宋锦阳回头，有气无力：“陆医生，你开过会了？”

       “嗯。”

       “我没事儿，您忙。”

       “站不起来了吗？”陆亭山问。

       “腿有点软。”

       “等不软了来我办公室一趟。”

       “啊，还有什么事儿吗？”

       “我给你看一下论文。”

       说完，陆亭山就转身大步上了电梯。

       宋锦阳死的心都有。

       特么前脚刚失恋，这劲儿还没缓过来呢，这就又要受陆亭山的摧残了。

       他这什么命。

       宋锦阳在卫生间洗了把脸后，才敲响了陆亭山办公室的门。

       “进。”

       “陆医生好。”一进去，宋锦阳就毕恭毕敬弯腰问好。

       陆亭山没搭理他，甚至连头都没抬。

       正值最热的七月，陆亭山办公室却冷的像冰窖。

       除了空调的作用外，宋锦阳觉得跟待这儿工作的人也有关系。

       冰雕人就该在冰窖里上班。

       合情合理。

       陆亭山手里正翻阅宋锦阳的论文，脸色不是很好看。

       宋锦阳也不敢吱声，就站在他旁边等着。

       静了有两三分钟。

       “啪嗒！”陆亭山重重把那几张纸甩在桌子上，脸色很难看，“宋锦阳，这就是你忙活了快一个星期写出来的东西？”

       宋锦阳低着头：“嗯。”

       “这就是你的真实水平？”

       “是。”

       “你糊弄谁呢。”

       “谁也没糊弄。”

       陆亭山盯着男孩：“回去重写一份。”

       “我不写。”

       “再说一遍。”

       “我，不，写。”宋锦阳抬头，一字一句。

       这完完全全是挑衅。

       宋锦阳甚至没有丝毫遮掩，他就是破罐子破摔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心已经死了。

       为什么都是陆亭山的？

       为什么陆亭山总是要压他一头？

       就连，就连他的梦中情人他都要回来抢，抢不说吧，他还不要人家。

       他伤害了周冉洁，也伤害了他！

       陆亭山盯着男孩眼睛：“不服？”

       “是，我不服。”

       “好。”陆亭山已经从抽屉里拿出铁戒尺。

       宋锦阳眼睫颤了下：“你想干什么？”

       “你进医院时你妈把你交给我了。”陆亭山抬眸看着男孩，“她说我可以以任何方式管束你。”

       “你还想打我？”

       “注意用词。”男人平静地，“是管教。”

       “陆亭山，你别太过分！”

       “手。”

       宋锦阳沉默片刻，咬着牙把手伸出去，他在心底打定主意，这次要是再喊一声疼，他就不姓宋。

       “啪！”铁戒尺落在细嫩的手心。

       宋锦阳确实一声没吭，连往后撤一下都没有，可是啪嗒一声，豆大的泪珠就掉下来，完全生理性的泪水，疼出来的。

       不光身上疼，心也疼。

       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周冉洁，会喜欢陆亭山。

       她难道不知道，陆亭山就是一冷血动物吗？他没有心的啊。

       陆亭山原本还想再打，但抬眸正好看到男孩通红的眼睛，所有动作一下僵住。

       寂静。

       办公室静的只能听见空调机微微的风声。

       宋锦阳还在无声地掉着眼泪，太委屈了，从小到大的委屈。

       被父母强迫着学医，强迫地跟着陆亭山实习，还要强迫着去劝陆亭山相亲，相亲对象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世上再没有比他更惨的人。

       “唔……”泪水越掉越多，男孩已经压不住哽咽。

       陆亭山霍的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来，很无奈似的原地转了一圈道：“能有点出息吗？”

       宋锦阳拿手胡乱擦了下脸，咬着牙不说话，可肩膀却因为抽搐微微颤抖。

       陆亭山从桌上拿了根烟叼进嘴里，但刚点上，瞥了眼宋锦阳，又摁灭在烟灰缸里。

       “我说你什么了？”陆亭山盯着男孩，“不过是批评了两句你的论文，这样你就受不了？”

       宋锦阳别过头不看他，下颌绷紧。

       “你脾气就这样大？说不得骂不得？”

       宋锦阳冷着脸。

       陆亭山终于还是忍不了，大步走到男孩面前，宋锦阳面色一凝，下意识往后退，可身后就是墙，退两步后背就紧贴着墙了。

       他感觉到压迫性。

       “你干什么。”话还没说完，他下巴就已经被陆亭山捏住了，然后强迫抬起头，两个人视线在空气中交接。

       宋锦阳没来由怕：“陆亭山，杀人是要偿命的。”

       陆亭山没杀他，只是用粗砺的指腹擦去男孩面颊上潮湿的眼泪，一边擦一边心惊。

       很奇怪。

       明明都是男的，宋锦阳脸却软的像某种果冻，手指贴上去的时候，意外的舒服。

       宋锦阳摇着头：“你放开我。”

       “别动。”陆亭山捏着他下巴的手逐渐往上移，变成捏着男孩的脸蛋，宋锦阳稍稍有些肉的脸，被他捏出一个坑，嘴巴被挤压的有些变形。

       宋锦阳完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瞪大眼睛看着他。

       陆亭山手指在男孩脸上游弋。

       从细致的眉，到秀挺的鼻梁，又滑过过于饱满红润的唇，最后停留在有些肉的脸颊上，眸子很深道：“宋锦阳。”

       “啊？”

       “你……”陆亭山似乎有些迟疑。

       “什么？”

       “你是不是男人？”

       寂静。

       寂静。

       “陆亭山！”宋锦阳低吼，“不带这么侮辱人的！”

       陆亭山手还在摸着男孩脸蛋，一边感受那过分光滑的触感，一边严肃道：“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脸上的肌肉组织和汗毛生长情况，不像是一个成年男性会有的。”

       宋锦阳猛然把人推开：“你走开，我特么长的秀气还不行吗！”

       “我是认真的。”陆亭山摩裟着指尖，感受着刚才的触感道，“你下巴上几乎感觉不到胡茬，脸部软肉也太多，还那么爱哭，你有必要去查一下男性体征发育情况。”

       宋锦阳气的面色发白：“陆医生，只知道你主攻心脏内科，没想到对男性发育情况也很了解啊。”

       “我是个医生。”陆亭山正色道，“我必须要精通各类知识，包罗万象才能应对病人各种突发状况。”

       “行行行。”宋锦阳都快被气笑了，“那我现在脱了裤子让你检查一下行吗？”

       陆亭山眉头微微动了下，视线从男孩脸上逐渐移到他腰胯部，盯了会儿转身：“你要是想让我检查也没有问题，去把门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