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压制住不适，这时一位容貌秀丽的女子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她的美丽令人赏心悦目，我露出自认为帅气的笑容，主动上前打招呼：「你好，我是来上班的，我叫周云。」

       多年来，对于老妈那种艳丽且性格火爆的美人，我已产生了抵抗力。我渴望找到与老妈截然不同的伴侣，比起被掌控，我更愿意成为掌控者。眼前的女子穿着白大褂，却掩盖不住她曼妙的身姿，眉目如画，妆容淡雅。

       「喔，你就是周云？」她的声音温柔，正是电话中那位女士，「我是李惠。」

       我点头，努力展现自己的温文尔雅，希望给对方留下好印象。在这个看脸的时代，我这样的温柔型似乎并不受欢迎，学院三年无人问津便是证明。

       李惠温柔地笑着，「原来你长这样，你的手……确实如宋老师所说，很漂亮。」

       她的话让我心中一紧，老宋也曾这样评价我的手，让我感到不适。我原本温和的笑容不由自主地收敛了几分。

       我审视自己的手，从小到大，我常常对着它们发呆，却始终未能发现所谓的美丽。我的手比常人修长，血管在手背上并不明显。

       「是吗？」我含糊地回应，目光环顾四周。诊所的布局简单，一条长通道映入眼帘，却没有看到任何房间。我随意问道：「这会儿应该没什么病人吧？」

       李惠笑着，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我们的主要营业时间是晚上六点以后，你来早了。」

       我尴尬地笑着，总不能说自己是被老妈赶出来的。我好奇地问：「晚上会有病人来？」

       李惠轻笑，「你是新人，还不了解这里。我们只在晚上六点后接待。」

       我心里暗自吐槽，晚上看病的病人能有多少。我继续与李惠交谈，询问我的工作内容。

       李惠摇摇头，不肯透露太多，「宋老师来了会安排的。只要你能留下来，这辈子都不用愁了。除了基本工资，每接待一个病人，你都会有红包。」

       一万块钱只是基本工资？看病只在晚上？这家诊所的营业模式真是奇特。

       「这里只有我、你和老宋吗？」我继续问道。

       李惠露出深意的微笑，「你很快就会知道，别急，今晚你就会明白一切。」

       老宋的出现让我心头一惊。十五年未见，他的容貌竟与我记忆中的模样别无二致。他的白发依旧，脸上的皱纹深刻，黑色边框眼镜后的眼神依旧浑浊。他的模样，就如我八岁那年所见，未曾改变。

       老宋拉着我，表现得异常亲热。我的本能反应是避开，但多年的社交经验教会了我隐藏真实情感，保持礼貌。我强忍不适，回应他的亲昵。

       「我好多年都没有见到你了，小朋友。」老宋的声音带着兴奋，但在我眼中，他更像是寻回了一件久失的宝贝。我心中没有兴奋，只有勉强挤出的微笑，「是好多年都没有见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我的手上，那种专注，仿佛我的手比我还重要。老宋拍了拍我的肩膀，「小朋友，来，你跟我来……我们马上就要开始工作了。」

       我点头，跟随他走向走廊。光线越来越暗，我疑惑为何不安装灯泡。随着每一步深入，我开始感到不安。走廊两侧，每隔十米就挂着一道黄色符咒，我心中暗自嘀咕，老宋竟然还信这些。

       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背部隐隐发凉。老宋没有回头，但他的步伐异常轻快，根本不像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我被他的速度带动，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

       这里异常安静，我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和脚步声，却唯独听不到老宋的。我开始怀疑，这长长的走廊是否真的只是一家诊所的一部分。

       「宋医生，还有多久可以到？」我忍不住问道。

       老宋终于回头，「再走一会儿，年轻人耐心点。」我只得闭嘴，继续跟随。

       走廊里的冷气让我不寒而栗，我隐约闻到了死亡的气息。我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这三层小楼的诊所，为何走廊如此漫长？

       老宋停下脚步，「到了。」我一看，却是一堵墙。我尴尬地问，「是要穿墙吗？」连我自己都感到这个笑话很冷，但老宋却点头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咒，我心中一紧。老宋将符咒贴在墙上，「小心你的脚下，走吧。」我眼前一黑，不是被打晕，而是陷入了一片黑暗。我心跳加速，只听到老宋的声音，「小朋友，欢迎来到我的诊所。」

       等我适应了眼前的黑暗，我看到了一幕让我魂飞魄散的景象。头颅密密麻麻地排列在药柜般的盒子中，每个头颅都被锁链锁住，额头上贴着符咒，表情扭曲，痛苦不堪。

       我站在一座桥上，下面不是水，而是无数双眼睛，无数张嘴巴，发出怪叫声的「人」。他们的造型各异，但对我来说，他们已无区别。

       因为我现在很清楚，这些哪里是「人」，分明是一群尸体！

       我转身看向带我来到这个恐怖之地的「罪魁祸首」，声音颤抖而带着恐慌：「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要离开这里！」我的腿不由自主地哆嗦着，面对如此景象，谁能保持镇定？

       老宋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但这个笑容对我而言，是童年阴影的源头。他的语气依旧热络，仿佛无事发生：「年轻人，我不是正带你看你将要工作的地方吗。」

       我想要逃离，甚至有种冲动想要对他动手，但内心深处清楚，任何鲁莽的举动都可能让我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我要出去，现在就要出去，这份工作我不干了。」我意识到，既然老宋让我目睹了这一切，我就不可能像刚走进诊所时那样轻易离开。

       老宋呵呵笑着，似乎对我的恐惧不以为意：「怎么了？害怕了？小朋友，这点见识都没有，以后怎么工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