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响急救灯，救护车在夜色中疾驰。

       路灯一盏盏掠过，像一串鬼火。

       车载导航显示还有十分钟到达目的地。

       "呼叫1号车，收到请回复。"对讲机突然响起。

       "1号车收到。"我按下通话键。

       "注意，前方道路发生严重车祸，请绕道前往目的地。"调度员的声音有些奇怪，带着一种不自然的颤抖。

       我正要回复，护士小周突然按住我的手："等等，这声音...不是老李。"

       我一愣。

       老李是我们的夜班调度员，已经干了十五年，但小周说得对，这声音确实不太像他。

       就在这时，后视镜里突然出现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影。

       他坐在担架旁边，脸色苍白，正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我。

       更诡异的是，他的白大褂胸口别着调度员老李的工作牌。

       守则第一条：后视镜里出现不该出现的人影，继续专注开车，不要回头。

       我的手心开始冒汗。

       夜班开了这么久，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恐惧。

       那个"医生"的出现已经够诡异了，但他胸前别着的工作牌让我更加不安。

       那是调度员老李的牌子，我记得很清楚。

       每次值夜班，老李都会把这个掉了漆的工作牌别在最显眼的位置，说这是他的幸运符。

       "不要听调度的，他们已经不是他们了。"那个"医生"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中带着急切，"直接开过去，相信我。"

       守则第二条在我脑海里疯狂闪现：不要回应后车厢的声音。

       我死死咬住嘴唇，强迫自己专注于前方的道路。

       对讲机又一次刺耳地响起："1号车，立即回复！这是命令！绕道！"

       这声音...确实不对劲。

       虽然音色相似，但总觉得少了老李说话时那种特有的烟嗓。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手指不自觉地敲打方向盘。

       就在这时，小周突然抓住我的手臂。

       她的手冰凉得吓人："我...我刚刚接到老李女儿的电话..."她的声音在发抖，"说他今晚值班的时候突然失踪了..."

       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如果老李失踪了，那现在在调度室的是谁？那个"医生"为什么会有他的工作牌？

       "等等！"担架员老刘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你们看车载监控！"

       我的目光下意识瞥向屏幕，随即被眼前的画面震惊得差点踩下刹车——

       医院调度室里一片漆黑，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坐在台前。

       那人穿着调度员制服，但脖子...天啊，他的脖子扭转了180度，正对着监控摄像头！

       "呼叫1号车..."对讲机里的声音突然变得扭曲，像是从地狱传来，"马上绕道，不然你们都要死..."

       我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崩溃的边缘。

       培训时那些看似荒谬的守则，此刻都变得异常真实。

       后视镜里的"医生"突然激动起来，他的身影在后视镜中剧烈晃动："快！直接开过去！调度室已经不对劲了！他们想把你们引向那条死路！"

       我死死握住方向盘，指节发白。

       大脑在飞速运转，试图理清这一切。

       老李失踪了，调度室里坐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后视镜里的"医生"有老李的工作牌。

       更要命的是，我们还载着个心梗病人。

       "血压继续下降！"小周的声音带着哭腔，"再不到医院..."

       虽然她没说完，但我们都明白后果。

       救护车里一时陷入可怕的沉默，只有仪器的报警声在尖叫。

       这时，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一阵杂音，然后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小张...是我，老李..."声音断断续续，"不要...不要相信后视镜里的人...他不是..."

       话音未落，那个"医生"突然暴怒："他在撒谎！那根本不是老李！"

       我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如果违背守则听信后视镜里的声音，可能会车毁人亡。但如果按调度的说法绕道，病人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车载记录仪突然跳出一行刺眼的数字：

       今日出诊：5人

       已接回：4人

       待接：2人

       等等，这数字不对！4加2等于6，而不是5。

       守则第三条在我耳边回响：当天的出诊记录表上写了几个病人，就一定要接到几个病人。

       如果数量对不上，立即返回医院。

       "砰！"

       一声巨响从车顶传来，像是什么东西落在了车上。

       紧接着是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从车顶一直蔓延到后车厢。

       小周发出一声尖叫："那是...那是老李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要回头，但又生生忍住。

       第一条守则，不能回头。

       但不回头，就永远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还有两分钟！"老刘突然喊道，"再不做决定，所有人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