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都是假象，就算这一次我救下了这架航班，也无济于事。

       我看着激动的群众，他们拥抱在一起，共享求生的喜悦，如果这里是现实，他们肯定能活下来吹嘘很久，永生难忘的回忆。

       就算是虚假，我想给薛雪一个好结局。

       “我们是不是已经死了。”楚暮望着机长室面前一望无际的海面。“我和薛雪都是。”

       真相是，确实如此。

       这一切都是虚妄。

       我不敢回答。

       海面上已经起了薄冰，白气笼罩在海面上，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真正身处在冰河时代。

       我试图将意识还给薛雪，她茫然的看着这纯白世界，她以为她已经在事故中丧生。

       “你知道为什么我今天穿了西服吗。”楚暮笑着，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本来落地之后，会有一群记者在等着我们，但可能现在只能有我们两个人了。”

       “薛雪。”楚暮单漆跪地，舱门外的冷空气让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也或许是因为激动，或是难过的动容，他打开盒子，里面是钻石的戒指。

       “你愿意，嫁给我吗。”

       大海之上，冰封的天空下，薛雪朝着男人也伸出了手。

       “我愿意。”

       她望着带在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留下了眼泪。

       哪怕知道这是虚假，哪怕这将是两人的末日，末日的最后的最后，他们的手终于交叠在了一起。

       此时是十六时十分。

       5

       我从舱体内醒来，身上似乎还保留着寒气。

       我睁开眼的那一刻，四面掌声。

       “恭喜白警官，”警察模样的人朝我伸出手来握了握，献上了花束，“成功从集中区深潜舱醒来。”

       四周是温暖的暖气，我身处集中区内。

       我提交了事故报告，此次事件的结束终于画上了句号，警局发布了通告，是因为机长的私人问题和不当操作导致案件，而且凶手已经葬身在了事故中，与集中区制度无关，让人们又一次对集中区拾起了信心。

       人们终于都住进了集中区。

       我辞退了警局的工作，拒绝再次深潜作业，只带走了事故现场的戒指和一份自己的深潜记忆体。

       两年后，温暖的日常被打破，全球大降温达到了顶峰。

       全球发出共同协助，共享物资的呼吁，世界冰河委员会召开会议，希望建立全球集中区。

       关于集中区门槛标准又一次引发了世界性的大讨论。

       又四年后，地球表面被寒潮吞没。

       世界荒无人烟。

       唯一留下的东西，是我当年以冷冻方式保存在地下的深潜记忆体。

       如果未来，还有智慧的生物出现，希望他们能记得，有一对末日的男女，在大海之上，许下过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