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平则鸣
作者:飞翔在于自由      更新:2014-10-24 11:06      字数:6843
       又惊又喜的赵南松一夜未眠,惊的是十年未见的女儿怎么会突然出现,又怎么会突然消失,喜的是好歹知道了她们母女二人的一些消息,他想了一夜,最终觉得自己确实不应该老死在这里,虽然已经将近四十岁,但是要闯出一些名堂还是不难的,能不能和焦青还有婉君再次相见就要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第二天,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衣物,带上了青虹剑还有焦青的画像,从江边上了一只小船,沿江而上,向成都府方向出发,成都府号称天府之国,更是他和焦青相遇的地方,所以他想去这里看看,至于更长远的打算,他还从来没有想过。

       小船顺着湍急的江河水溯流而上,每前进一步都显得十分艰难,船老大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慈眉善目的,赵南松对他没有丝毫的提防,船行至三峡地带,赵南松睹物思人,不由的想到十几年前他和焦青在这里的惊险遭遇,他心想:要不是碰上孙玉,自己和焦青恐怕是凶多吉少。他不知道救他的是焦青,而不是铁帽子孙玉,这件事,焦青一直瞒着他。

       几天过后,赵南松来到了成都府,成都府此时的长官是剑南节度使淳于烈,这个淳于烈是个不学无数的小人,和大多数节度使一样,雄踞一方,暴力成性,连朝廷也不放在眼里,除此之外,淳于烈还任用奸佞小人,大肆打压穷苦百姓,赋税严重,百姓苦不堪言,人人脸上都有菜色,自从淳于烈担任剑南节度使以来,蜀中人民经历了一个天上地下的转变,百姓的日子过不下去了,不得已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偷鸡摸狗、拦路抢劫,有的干脆占山为王,和淳于烈公开叫板,昏庸无能的淳于烈对这些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的事情视而不见。

       那么这个淳于烈是怎么发迹的呢?原来,淳于烈出身行伍,他自幼拜明师学艺,练得一身的好武艺,绝对称得上是当世的一流高手,参军后很快就脱颖而出,受到上司的赏识,因为立了很多的军功,他的名字渐渐的被唐德宗知道,因为剑南道这个地方地理位置十分特殊,西部是吐蕃,南部是南诏,而剑南道本身又分为东西二川,东川是汉人聚集区,而西川却有着很多的蛮夷人,所以这个地方需要一位能征惯战的武将镇守,淳于烈外号“震八方”,被德宗看中,担任了剑南节度使一职。

       不料事与愿违,淳于烈在战场上可以说是所向披靡,称得上是一等一的好汉,但是他没有治理一方的经验,再加上性格方面的原因,致使整个剑南道混乱不堪。

       赵南松漫步走在成都府的大街上,这里的惨状令他不忍直视,一向富硕的成都府突然之间多了许多乞丐在沿街乞讨,做生意的商贩也都是无精打采的,眼神呆滞,眼见得这个“天府之国”就要变成人间地狱,赵南松心下诧异,他走到了一个乞丐前,给了他一些碎银子,接着问道:“老兄,成都府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乞丐?”

       那乞丐看样子并不想搭理赵南松,但是接受了赵南松的施舍,他也不好那样做,只好应付道:“为什么,还不是我们的淳于大人干的好事,好端端的一个成都府,被他糟蹋成这个样子了。”

       赵南松还想问什么,但是这个乞丐却把脸扭向了一边,眼睛也闭下了,赵南松只好作罢,沿着大街接着向前走,忽然从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赵南松回头一看,只见从远处飞来四匹战马,马上端坐着四个青年人,看样子都是二十来岁,都是官差打扮,耀武扬威的,那几匹马也是宝马良驹,三两下就来到了赵南松的面前,赵南松赶紧让到一边,马上的几个人瞥了赵南松一眼,接着向前疾驰而去。

       四个人,用四般兵器,其中一个用剑,那把剑通体泛着白光,在阳光下一照,甚是耀眼,另一人用鞭,那条长鞭并不是铁制的硬鞭,看起来像是用什么皮制成的,那个使鞭的在马上颐指气使、气势汹汹,让人看了,不禁胆寒三分,一个使流星锤,大出普通流星锤好几号,最后一个使一条铁枪。

       赵南松看见四人的样子,知道有事情发生在前面,他想也没想,运起轻功,大踏步的向前方赶去,紧紧的跟随着这四个人,倒也没有落后,那四个人回头一看见身后的赵南松,也是一惊,不由得在马身上抽了几鞭,双方展开了一场长跑比赛。

       不多时,那几个人已经赶至东城,这个东城是成都府的贫民窟,百姓的生活尤其艰难,同时也是盗贼强人横行无忌的地方,赶着赶着,只见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大群人在争斗着什么,看样子是两群人,一群是官差,另一群的穿着却是鹑衣百结,破烂不堪,看样子定然是这东城的居民,双方互不相让,面红耳赤的,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大规模的冲突。

       这四个骑马的官差来到人群前勒住马,跳了下来,随手又把马上的兵器擎在手里,赵南松在一旁站定,静静地看着局势的发展,说也奇怪,这一大帮子的人看见这四个官差来到,立即变得安静了不少。

       正在此时,人群中走出一人,头戴一顶帽子,对着四人道:“你们来了!”四人唱了个诺,恭敬的道:“师父,徒儿们来迟了,师父不要见怪!”赵南松偷眼望去,一看大惊,这个戴帽子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在长江中救自己于危难的蜀中名捕“铁帽子”孙玉,孙玉本来就是蜀中人,在此地出现,也不足为怪。

       赵南松本想出面和孙玉相认,他转念一想:“这地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待我了解清楚了再作打算也不迟。”

       孙玉随后向人群中摆了摆手,示意人群安静一些,接着说道:“各位乡亲们,大家的苦楚我很了解,大家的日子我也能够体会,但是这不是你们公然对抗朝廷政策的理由,凭你们这几十个人和朝廷做对,无异于以卵击石,大家还是早些回去吧,我孙玉绝不为难你们!”

       从平民中走出一个中年壮汉道:“孙捕头,我们的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大家的家里大都揭不开锅了,怎么会有多余的粮食来交这许多的赋税,我们这也是纯属无奈呀!”

       孙玉面露难色,刚想要再说什么,只见那个使剑的腾的拔出长剑,对着那个中年壮汉说:“无知刁民,少在这里跟老爷诉苦,你们的日子不好过,难道老爷的日子就好过了吗?”

       那个中年壮汉听到这里,倒并不害怕,他挺了挺腰板道:“大公子,别以为你是淳于大人的公子就可以在这里为非作歹,实话告诉你,他们害怕你的长剑,我胡春可不怕你。”

       原来这个使剑的,正是淳于烈的大公子淳于盛,那个使鞭的是二公子淳羽崇,使流星锤的是三公子淳于慈,使枪的是四公子淳于冒,淳于烈共有五个公子,最小的淳于丰年纪尚小,这五个公子,分别为五个夫人所生,相互之间比起那些同父同母的兄弟来说,多了一层说不出、道不明的隔膜。

       孙玉作为蜀中名捕,武功在蜀地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尤其是那顶帽子,常常能够出其不意的打击敌人,多少顽佞之徒败在了他的手下,淳于烈看孙玉武功卓绝,就让自己的四个儿子拜他为师,这四个人从小娇生惯养,脾气和平常的纨绔子弟无二,但他们对孙玉还有着起码的尊重,孙玉对老百姓从来都不以强势镇压,这使得一些百姓对他毫无畏惧之心,但是淳于四兄弟却以打压百姓为乐,许多人对他们敢怒不敢言。

       当下,淳于盛听见胡春敢这样跟自己说话,心里的无名之火陡然上升,正要发作,却被孙玉拦下了,淳于盛硬咽下了这口恶气,孙玉接着说道:“胡春兄弟,你也看到了,我好讲话,但是这四个公子可不像我这般,闹翻了,与你与我的脸上都不好看,不如你我各退一步,我回到幕府,向淳于大人说明你们的情况,或者可以为你们减轻一些赋税,你们看如何!”

       胡春低头思索,却听得后面有人喊道:“就算减轻赋税,我们也没有粮食交哪怕一丁点的赋税呀!”四公子淳于冒听到之后,张口骂道:“别给脸不要脸啊,你们这些刁民,就像茅坑里的石头,真的是又臭又硬,小心爷爷的长枪。”

       此言一出,立刻在人群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有的说道:“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有的说道:“这也太欺负人了,不就是生在一个有钱的人家吗!”

       胡春本来也曾学过一些武功,也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他听见淳于冒说话如此难听,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伸手指着淳于冒的鼻子道:“小兔崽子,不能这样欺负人吧,狗仗人势的东西,不就是仗着你的老子是官吗?要是你生在这东城一户普通的百姓家里,看你还有没有如此神气。”

       淳于冒哪里能够受这口窝囊气,他也不顾师父的阻拦,长枪出手,一枪向胡春的心口刺来,胡春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他后退几步,等到长枪来到胸口时猛地一侧身子,长枪走空,很多人大声叫好,这其中有的还是官差,就连孙玉也是暗暗点头,淳于冒气的脸色黑紫,不等胡春回过神来,一枪又出,向着胡春的下身扫来,胡春大惊,急忙向后退去,侥幸躲过了这一枪,但是裤脚已经被枪尖挑开了一个口子,正在这危机之时,有人喊道:“接剑。”接着,一口宝剑飞了过来,胡春一伸手,把剑接在了手中。

       淳于冒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又一枪出手,向胡春的天灵盖砸来,胡春急忙举剑相迎,两把兵器相交,迸出耀眼的火花,胡春只感到虎口发麻,双脚不听使唤的后退几步,淳于冒趁势急攻,一枪向着胡春的咽喉刺来,眼见得胡春就要命丧黄泉,孙玉大叫:“别杀他。”但此时,淳于冒杀红了眼,哪里顾得了这许多,连师父的话也没有听,一心要置胡春于死地,就在枪尖快要来到胡春的咽喉之时,突然一个石子飞来,正撞在淳于冒的枪尖上,淳于冒的长枪脱手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