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尸体，肖雪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不争气的剧烈跳动，双脚不受控制的想要带着自己的身体往门外走。

    或许应该用逃跑来形容会更加贴切一些。

    就好像这里是一个梦魇，而自己拼了命想要逃离一样，可笑的是这梦魇却是自己铸就的。

    她不得不紧紧抿着双唇，以防止被旁边的法医看见自己打颤的牙齿，可是那「嗒嗒嗒」的声音却怎么也挡不住。

    肖雪啊肖雪，你别忘记自己可是人民警察，是女中豪杰，当年可是半夜在坟头上睡过觉的，怎么能害怕呢？

    可是，可是，人民警察就不能害怕吗？

    在坟头睡觉，那不是为死去的爷爷守夜吗？

    「害怕啦？」肖雪旁边站着一个面容白皙的青年，俊秀的脸上带着一副无框眼镜，看起来十分秀气，身上白色的大褂和手上的白色橡胶手套述说着他的职业——法医。

    此时他的脸上带着嘲弄，显然他在看肖雪的笑话。

    虽然心里很害怕，但是肖雪还是一昂头倔强的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法医，脸色涨红的好像晚霞，娇喝道：「你说谁害怕了？我早就等着这一天呢。」可是任谁都看得出肖雪是在强忍着心中的恐惧。

    肖雪，女，二十五岁，毕业于海港市警官学院，毕业后经过一年的努力终于正式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那齐耳的短发和狭长的双眼无一不述说着肖雪的干练。

    今天是她来海港市东区刑侦队报导的第一天，可是等待她的不是热烈的欢迎仪式，也不是鲜花和掌声，而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和眼前这个「毒舌」法医朱臣。

    上班的第一天肖雪早早就来到海港市东区刑侦大队报导，可是刚刚说出自己的来意就听见有人喊道——「荣兴街发生恶劣伤人事件，巡警请求支持，所有没事的都跟我来。」说话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大汉，他经过肖雪身边的时候并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个齐耳短发的女孩，随口说道：「新来的你去三楼找朱臣吧。」

    不等肖雪反应他就带着其他警察匆匆忙忙的跑出去了，就留下肖雪一个人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

    「什么情况呀？」

    被冷落的肖雪苦笑着往三楼走去，她没想到三楼居然是停尸房，而朱臣就是这里的法医，自己来这里是因为早上有人发现了一具尸体，需要有人跟进。

    「你运气真是不错，刚来第一天就遇到好事情了。」这是朱臣看见肖雪之后的第一句话，第二句话便是「我叫朱臣，今年二十四岁，是这里的法医。」

    你这是作死的节奏吗？居然敢在女孩面前说年纪，一定是故意的。

    可是你看起来不像是二十四岁啊，完全就是二十岁嘛，你一定是在骗我。

    接下来就发生了最开始朱臣嘲笑肖雪那一幕。

    一具满身污垢的尸体*着躺在冰凉的铁床上，双眼圆睁瞪得溜圆，眼睑几乎要裂开，双眼的眼角各有一缕血痕，看上去好像是血泪——那是眼角破裂流出的血。

    还有那大大张开的嘴巴，露出里面黑黄色的牙齿，看上去即恶心又恐怖，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福马林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肖雪过于敏感，她总觉得福马林中夹杂着一股腐烂的臭味，而且肖雪从进来就觉得有一股寒气将团团自己围住，不断的侵蚀着自己的内心防线。

    身后紧闭的房门就好像是隔绝生与死的界定线，又好像是现世和梦境的节点。

    昨晚上自己还光着脚丫斜靠在沙发上，一边吃着薯片一边看着电视剧，今天却要面对这样一具尸体。

    肖雪不知道应该感叹生活的丰富多彩，还是应该去赞美命运的琢磨不定。

    「这是我的选择，这是我早就预料到的未来，我应该坦然接受。」肖雪不断的用这样苍白的话语来安慰自己想要逃离的心情。

    渐渐的，肖雪的心还真就平复了不少。

    朱臣拿起手术刀就准备切开尸体的腹部，看见他的举动肖雪连忙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后者白了一眼肖雪说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解剖了，不然怎么调查死亡原因？」言罢再一次举起手术刀。

    可是这一次依旧被肖雪拦住了，「等一下，解剖不是应该和家属商量吗？」

    被三番两次打断的朱臣索性放下手术刀，看着肖雪解释道：「尸体是早上晨练的大妈发现的，我已经在现场做过勘察，现场的痕迹无法为他的死亡原因提供有价值的线索，还有这个。」朱臣指着旁边的烂麻袋说道：「那就是他身上的衣服，经过询问周边群众，我们已经确定他是那里的流浪者，等家属同意？那要等到3000年以后呢。」

    摇了摇头之后朱臣再一次拿起手术刀，刚准备下刀却又自己停住了，看着旁边欲言又止的肖雪说道：「虽然我是法医，但怎么说也是医生的医，医者父母心，我提他做决定好了，不管怎么说也是在帮他。」

    见朱臣准备开始，肖雪刚准备说「我先出去一下」，可是朱臣却抢先一步说道：「新来的，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先出去吧，传出去没什么丢人的。」

    新来的，新来的，肖雪现在很不喜欢这三个字，当即做了一个叫她后悔的决定，「我早就做好了准备，我是不会出去的，还有不准再叫我新来的。」

    听见肖雪不怕死的豪言壮语朱臣的脸上掠过一丝狡诈的微笑，接着就是他表现的时候了。

    半小时之后，肖雪脸色苍白的看着眼前正在洗手的朱臣，刚才那一幕幕血腥的画面她连回忆的勇气都没有，虽然干呕了七八次，可是她还是坚持到了最后。

    「死者，男，年约五十岁，死亡时间是凌晨十二点至一点之间，死亡原因是吓死的。」

    正在敬佩自己勇气的肖雪听见死亡原因一下子就愣住了，回过神之后马上喊道：「慢着慢着，你刚才说什么？死亡原因是吓人的？」肖雪觉得这个死亡原因实在是搞笑，眼前这家伙该不会是冒牌货吧，穿着法医的衣服，其实就是个打酱油的。

    朱臣将手擦干净后规规矩矩的解释道：「当人处于极度惊恐状态时，肾上腺会突然释放出大量的儿茶酚胺，促使心跳突然加快，血压升高，心肌代谢的耗氧量急剧增加。过快的血液循环如洪水一般冲击心脏，使心肌纤维撕裂，心脏出血，导致心跳骤停致人死亡。」说完之后朱臣嘿嘿一笑对肖雪说道：「是不是太专业了？」

    「好吧，换一种说法，死亡原因是心脏出血。」

    「我检查过他没有外伤，我解剖时发现，死者的心肌细胞均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心肌中夹杂着许多红玫瑰色的血斑，说明心脏出血过多。你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死前一定是看见什么惊恐的画面，不然怎么会把眼睑都睁得撕裂了呢？该不会是见鬼了吧，呵呵。」

    面对朱臣的冷漠，肖雪忽然喝道：「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人都死了，你把他开膛破肚也就算了，居然还有脸笑。」其实她是有些受不了朱臣一边指着那颗血淋淋的心脏一边给自己讲解。

    被一阵说教的朱臣摸了摸鼻子，眼前这个女警还真是泼辣的紧呢。

    面对肖雪的指责朱臣振振有词的说道：「做法医最重要的是还原死亡真相，不管我做什么事情，不管我以何种表情去说话，最后我得出的结论如果是正确的，那么就是对死者最大的尊重，总比你这个新来的在这里大呼小叫打扰死者的安眠要好得多吧。」

    就在肖雪准备反驳的时候朱臣忽然用手指点了一下尸体的后颈和锁骨之间的部位，在肖雪疑惑的眼神下尸体猛然坐了起来。

    死灰般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肖雪，大大张开着的嘴巴好像要择人而噬一样，被切开的腹部好像恶鬼的笑脸一样面对着肖雪。

    「啊……。」

    肖雪的尖叫声穿透了验尸房，席卷了整栋警局大楼，差点把正在小解的局长吓的尿手上。

    尖叫过后肖雪双眼一翻，华华丽丽的在朱臣的恶作剧下昏了过去。

    眼看着肖雪要摔在地上，朱臣身如鬼魅，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一把扶住软倒下去的肖雪。

    「好香。」双手抱着女孩的腰肢，看着距离自己不到十厘米的俏脸，朱臣忍不住低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近在咫尺的女孩长的秀色可餐，不过他并没有乘人之危的打算，环顾四周很快就找到了安置女孩的地方。带着一丝邪恶的微笑，朱臣将女孩横抱起来，接着走向一张空着的铁床。

    铁床的旁边就是刚才的尸体，此时尸体已经躺了下去，只是血水溅满了他的身躯。

    如果一会肖雪醒过来，第一眼就会看见……

    正在收拾的朱臣忽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紧闭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粗暴的推开。

    来人四十岁左右，寸头，皮肤黝黑，看上去很精壮，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和蓝色牛仔裤，正是刚才叫肖雪来找朱臣的男子。

    男子一进来就骂骂咧咧的对朱臣说道：「真是晦气，哎，这是怎么回事？」当他看见躺在床上的女孩之后马上疑惑的看着朱臣，这女孩不是今天来报导的吗，怎么就躺下了？

    朱臣面无表情的说道：「没什么，她刚才看着我做尸检。」

    一听这话男子一脸恼怒的对朱臣说道：「你说你，这是第几次了，肯定是你故意吓唬人的吧，上次你把一个新来的直接吓哭了，这个倒好直接昏过去了，你说你一大老爷们，她又不是男人，一个女孩子哪里经得起你的折腾，她没事吧？」他对朱臣的秉性那是十分了解的。

    法医做尸检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警察在一边看着等结果，朱臣肯定又用语言挤兑人家了。

    看得出男子和朱臣的关系很好，他叫做雷鸣，是海港市东区刑侦队的队长。

    「这个虽然是女孩，不过我觉得她会是一个好警察。」

    面对朱臣如此态度，雷鸣苦笑道：「是不是好警察不用你说，你别把人吓出好歹来，免得莲姐找我要人的时候我又不好交差。」

    「她以后就跟着莲姐吗？」

    雷鸣一边低头查看女孩的情况一边随口说道：「莲姐和我说了好多次了，前几天我好不容易给她找来一个女警察做徒弟，这年头愿意做刑警的女孩不多喽，还这样漂亮。」

    见女孩确实只是昏过去雷鸣才松了口气，擡头对始作俑者朱臣说道：「要是女孩不愿意干了，莲姐是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连我都保不住你。」

    「你就自求多福吧。」

    朱臣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接着好奇的问道：「你刚才不是去荣兴街了吗？怎么刚才看你好像很生气呀，出什么事了？」

    难道又遇到了不能动的人？

    「这年头想当好警察难呀。」

    见朱臣一副摇头叹气的摸样雷鸣就知道他脑子里面在想什么，脸上微微有些不自然，不过很快就开口说道：「你想错了，这次遇到的根本就是一个疯子。」

    「疯子？」

    雷鸣解释道：「我们刚到荣兴街，好家伙，地上倒了三四个巡警，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的家伙正在用拳头打旁边的电线杆，一看这架势弟兄们当然是一拥而上……」

    「结果呢？」朱臣脸上带着一股子嘲笑，似乎等着看笑话一样。

    没理会朱臣的表情，雷鸣直接掀开自己的上衣说道：「结果就成这样了。」

    只见雷鸣的胸肌和腹肌完全可以媲美健美先生，可是这足够叫少妇流口水的身板上面却青一块的紫一块，就好像被群殴过一样。

    凑近看了看之后朱臣眉头微蹙，道：「下手够黑的呀。」

    将衣服放下来之后雷鸣没好气的说道：「真是窝囊，七八个弟兄被他一个人干翻了，接着那家伙一溜烟跑了，连个毛都没有留下，哎，气死我了，下次遇见他我直接拔枪。」雷鸣是海港市警界三届格斗冠军，当时他根本就没有拔枪的念头。

    雷鸣并没有留意到朱臣的表情在他将事情说完后露出的一丝凝重之色，兀自在那里气急败坏的叫嚣要报仇。

    片刻之后朱臣的脸上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对雷鸣说道：「你还是想想一会怎么和局长交代吧，这事情八成会上电视。」

    「谁说不是呢，刚才就有好几个市民在那里用手机拍照，哎，我先把她擡到休息室去，免得一会她醒过来又被你吓昏过去了。」说完之后雷鸣一脸沮丧的将肖雪抱了起来。

    刚走到门口他又听见了朱臣那可恶的声音，「队长，虽然马赛克阻挡了世界文明的进步，不过它是个好东西，哈哈。」言下之意就是队长不一定会在电视上露脸，有马赛克挡着嘛。

    「滚一边去。」

    看着气急败坏离开的雷鸣，朱臣收起了脸上的微笑，皱着眉头看着脚下喃喃低语道：「巧合吗？」

    摇了摇头朱臣微微叹了口气，脸色冰冷的看着铁床上的尸体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哼，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当肖雪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便看见旁边坐着一个和蔼可亲的大姐，一看见眼前的大姐她不知怎么的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心静。

    大姐看见肖雪醒过来便笑道：「你醒了？」

    这时候肖雪才发现大姐身上和自己一样穿着警服，急急忙忙的说道：「诈尸了，诈尸了，他居然，他居然坐起来了。」说着就准备起身逃跑，一想到刚才的一幕肖雪就惊恐的说不出话来。

    看见肖雪这样子大姐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马上拍打着肖雪的脊背缓缓说道：「别怕别怕，那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真的诈尸了，真的，我不骗你。」

    看着肖雪颤抖的嘴唇，还有死死抓住自己的双手，张莲就知道这孩子一定是吓坏了，心疼不已的对她说道：「别怕，没事，难道你忘记你是个警察吗？」张莲看过肖雪的数据，这孩子脾气很倔强，也很要强，她知道应该用什么话来敲醒她。

    果然，最后那句话的效果非常明显，虽然眼中还带着恐惧，但是肖雪已经安静了下来。

    在张莲的解释下肖雪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那个叫做朱臣的混蛋搞的鬼，他是利用刺激人体的神经来达到诈尸的效果。

    人死之后神经系统还能保持一定的活性，所以当朱臣刺激神经的时候尸体便坐了起来，看起来就好像是诈尸一样。

    一想到朱臣那个混蛋在自己昏过去之后那得意洋洋摸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双眼带着寒光恶狠狠的骂道：「那个混蛋。」

    看着咬牙切齿的肖雪，作为大姐的张莲笑道：「你也是科班毕业的警察，怎么一出来就把老师教给你的东西都忘记了？就当是个教训吧。」

    「行了，以后你就跟着我了，你好好休息一下，下午我们去发现尸体的地方再看看。」

    等大姐离开之后肖雪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不到十平方的小房间里面就只有一张钢丝床，白色的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是贴着一些爱岗敬业的标语和警民一家亲的卡通海报，看起来简单却不单调。

    这里应该是一间休息室，为连夜审讯的警察提供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张莲出去之后马上往验尸房走去，她现在要去找朱臣。

    来到验尸房门外张莲敲了敲门，当里面传来请进的时候她才推门而入，一眼便看见朱臣背对着她正伏案而写。

    「是莲姐吗？」朱臣头也不回的问道，手上的笔一直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莲姐进来之后也没有回答朱臣，而是走到尸体旁边打量着眼前这具脏兮兮的尸体。

    时间在二人的沉默中一点点流逝，莲姐并没有先开口的意思，而朱臣也没有回头去和莲姐说话，验尸房里面就只有沙沙沙写字的声音。当朱臣写完最后一笔之后，这才放下手中的笔，将面前的记录本拿起来后起身对莲姐说道：「这就是尸检报告了。」

    听见朱臣大功告成的声音莲姐才将视线从尸体上收回，接过朱臣递过来的记录本，随口说道：「小朱，你这是第几次了呀？」

    「我这是在帮莲姐你选人，要知道这年头好警察不多。」朱臣的脸上一副为您着想的表情。

    张莲一边看着上面的记录一边摇头叹息不已，「上一个女孩就是这样被你吓走的，胆子小不代表就不是好警察，这个叫肖雪的孩子被你吓的可不轻呀。」

    对于自己的行为朱臣并没有过多解释，而张莲也没有再追究他的恶作剧，那个叫做肖雪的女孩她已经听雷鸣说过了，应该不会因为这一点点挫折就离开这里。

    「吓死的？」张莲和肖雪一样一脸的不相信，擡头看着朱臣问道：「你没开玩笑？」其实张莲在心里面已经相信了七八分。虽然朱臣他年纪不大，可是他一毕业就来到这里做法医，而且带他的老师是警局有名的法医，绝对不会开这样的玩笑。

    听见张莲的疑惑朱臣照本宣科的将对肖雪说的检查结果又说了一遍，听得张莲眉头大皱起，不过她可不是肖雪那样初来乍到的毛孩子。

    「有没有可能是心脏受到重击引起的心脏出血，我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能把一个常年在外流浪的人吓死，据了解他一个人睡过马路边和小河边，更是经常一个人在桥洞里面过夜。」一个无家可归的人有很多安静的地方可以睡觉，只是那些地方无一不是寂静又恐怖，特别是到了晚上的时候幽静的渗人。

    朱臣嘿嘿一笑吸了吸鼻子对张莲笑道：「莲姐是在怀疑我的专业技能吗？如果是心脏受到重击的话肋骨是不可能没事的，可是我检查过他身上里里外外可是一点伤痕也没有啊，除非像武侠剧一样有人会内功，隔着内骨把心脏打的内出血。」说完一脸的好笑。

    听见朱臣的话张莲双眼一翻娇斥道：「好哇，小朱你什么时候开始拿莲姐我开玩笑了，你胆子不小啊。」说完将记录本丢了过去。

    结果记录本的同时朱臣夸张的连连后退几步，一脸痛苦的对张莲说道：「好厉害的暗器，好厉害的内功，小的甘拜下风，女侠饶命。」

    对于朱臣的搞怪张莲已经见怪不怪，好笑的对朱臣说道：「多大的人了还喜欢玩这个，好了，你也忙了一上午了，休息休息吧，我去看看队长，问问他早上的事情。」说着张莲的脸上露出孩童般的笑容，虽然已经年近四十可是她依旧有一颗孩童般顽皮的心。

    见张莲转身往外面走，朱臣在其身后喊道：「莲姐，队长现在恐怕最害怕的就是别人问他早上的事情了，你可真坏。」

    张莲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又不是别人，再说了我可是被你带坏的，他要是生气我就告诉他是你叫我问的。」

    「慢走啊莲姐，有空来玩。」

    经过几个小时的修养肖雪的精神状态渐渐恢复过来，期间雷鸣还有其他同事以及莲姐都来看过自己，就连那个大肚子局长也来慰问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最开始肖雪本以为他们是关心自己的心理状态，后来才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临阵退缩，现在案件频发刑侦队的人手捉襟见肘，要是自己申请调离的话他们这个星期的休假就泡汤了。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肖雪什么都吃不下，经过早上的事情肖雪决定一个月都不吃肉了，也不想再看见红色的东西。

    吃过饭之后张莲对肖雪说道：「下午和我去案发现场看看。」

    「这就开始了？」肖雪没有想到上班第一天就要出外勤，而且还是调差案件。「是什么案子呀？」

    「就是早上你看见的那具尸体呀，我们下午去看看现场情况。」

    一听见是早上的事情肖雪就想起朱臣那可恶的笑容以及那具坐起来的尸体，脸色瞬间苍白无比。看见肖雪脸上毫无血色张莲关心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不舒服那就好好休息吧，我一个人去就成。」

    看见张莲关心的表情肖雪就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大声说道：「我没事，我不需要休息，我们马上就出发。」我可是一直立志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刑警，怎么可以因为别人的恶作剧就胆寒呢？这不是我肖雪的风格，你们就等着看我的表现吧。

    见肖雪忽然来了精神张莲也很高兴，带着肖雪就往外走去，期间对肖雪说道：「以后上班没事不需要穿制服，很多时候我们都是便衣，方便查案，带着证件就行，你的证件过几天就下来了。」顿了顿又补充道：「今天是知道你要来报导所以才穿的，不然就你一个穿着岂不是很别扭。」

    「恩，我知道了师父。」

    「叫我莲姐就成。」

    肖雪马上甜甜的笑道：「好的，莲姐。」说着还敬了一个礼。

    因为不知道路所以开车的是莲姐，坐在副驾驶上的肖雪疑惑的问道：「莲姐死的那个不是流浪汉吗？而且朱臣那个混蛋不是说他是吓死的吗？还需要去现场查什么呀？」

    张莲忽然扭头脸色凝重的对肖雪说道：「以后不准说只不过是个流浪汉这种话，不管死者是什么身份我们都不能轻易对待，不然对不起我们头上的警徽记住了吗？」

    虽然认识的时间很短，可是肖雪觉得张莲是一个很温和的大姐姐，这时候听见如此严厉的批评肖雪有些慌乱的说道：「记，记，记住了莲姐。」

    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莲姐缓和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之后对肖雪说道：「我刚才的话有些重了，不过你要记住我的话，不管死者是什么身份我们的职责都是为死者伸冤。」

    「恩。」

    张莲因为肖雪的话心里有些烦躁，这孩子刚刚踏入警界，完全就是一张白纸，她不希望肖雪最后变成她不愿意看见的摸样，所以要从点点滴滴教育。而肖雪因为刚才张莲的话有些重，心里也不是滋味，她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反正肖雪自己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

    车厢中空气似乎凝结了，耳边就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

    察觉到大家都沉默太久，张莲缓缓说道：「虽然这起案件看起来不是凶杀案，但是被吓死的缘由实在是太诡异了，何况死者是一个常年流浪在外的男子，胆量应该不会小，当我们找不到其他证据或者是线索的时候，回到一切开始的原点重新梳理一遍或许会有新的发现，不管是什么案件，当陷入僵局的时候回到案发现场就是最好的决定。」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确定第一案发现场尤为重要，那里一定存在着破案的关键性线索。

    听完张莲的解释肖雪连忙点头说道：「莲姐，我记下了。」说着居然从怀中摸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将张莲刚才的话一字不漏的写在上面。

    「你还真有心。」

    肖雪嘻嘻一笑说道：「那是当然，我一定会成为一名好警察的。」

    「记在本子上不算什么……」

    似乎知道张莲要说什么话，肖雪一阵抢白道：「记在心里最重要，莲姐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叫你失望的。」

    两人似乎因为刚才的话题消除了原先的不愉快，一路上又开始有说有笑的，肖雪将张莲讲给自己的经验之谈悉数记载在笔记本上面，回去之后要好好学习。

    很快张莲就和肖雪来到了凶案现场，这里是一个开放式公园，每天都有很多人来这里游玩，死者就是被晨练的老年人首先发现的。

    发现尸体的地方是一个花丛，旁边有一张长椅，花丛被公园的甬道所包围。

    此时正是春意正浓之际，一股股花香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心旷神怡。却不想在这样的季节，发生这样的案件。

    这里早就已经被保护起来，和留守的警员打了招呼后两人越过警戒线来到发现尸体的地方，指着脚下的泥土说道：「被发现的时候他就是躺在这里的，你看看这些照片。」说着张莲从身上拿出一叠照片，自己则开始大量周围的情况。

    肖雪接过去之后便一张张的翻看，上面都是案发现场的取证照片，包括死者当时陈尸的地方和尸体的情况。

    当看见照片上死者那惊恐的表情肖雪忍不住回想起早上的事情，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对张莲说道：「莲姐，看起来好像没有他杀的迹象。」

    「不来看看总是觉得不放心，看来是我想多了，要是有问题的话队长早就作安排了，我现在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会被吓死，他到底看见了什么。」言下之意张莲现在才真正完全相信朱臣的尸检报告。

    周围除了一些树木就是花花草草，再不就是一些公园设施，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

    查看完现场之后张莲对肖雪说道：「说说你的看法吧。」

    肖雪听见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这是莲姐在考研自己的观察和推理能力，面对这样的案件肖雪觉得刚好可以牛刀小试。

    她就是这样，虽然早上吓得半死，刚才看见照片禁不住回想起来的时候也是心有戚戚焉，可是一旦进入状态肖雪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先是看了看发现尸体的地方，接下来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花丛，左手托住右手手肘，右手抵着下巴沉思片刻后说道：「长椅到尸体躺着的地方只有一排脚印，脚印显示是一个人的，而周围的花丛就只有尸体和长椅之间有折断的痕迹，这就表明死者当时出于某种目的从长椅那里走进花丛。」

    想必那时候死者正在长椅上睡觉，听见动静才自己走进花丛的。

    「死者的身上没有外伤，周围也没有拖动的痕迹，这就足以表明这里就是第一现场，死亡时间是凌晨十二点到一点之间，这段时间公园应该不会有人出现，据我的推测死者当时应该是发现花丛有动静，所以起来查看，结果他看见了吓死他的画面，就是这样了。」说完肖雪一脸期待的看着张莲。

    听完肖雪的侃侃而谈张莲点了点头笑道：「还算中肯。」莲姐给了一个还算满意的承认。

    「哎，莲姐你说这大半夜的应该没人会来公园吧，他该不会是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吧？」说着肖雪不安的看了看周围，似乎觉得周围随时可能冒出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听见这话张莲翻著白眼说道：「可笑，这是上哪里有你说的那玩意呀，要是有的话那全天下冤死的人不都自己报仇去了，还用的着我们吗？真是。」

    见张莲如此说肖雪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摸着脑袋说道：「我就随口一说。」

    「早知道你有这种思想我就应该晚上带着你来了，练练你的胆子，看来小朱的做法是对的。」

    看见肖雪哭丧着脸张莲噗嗤一笑说道：「逗你呢，晚上还怎么找线索啊，我们回去吧。」

    「就这样吗？」见张莲如此草草结束肖雪觉得还不过瘾，只是她也明白再待下去恐怕也不会有新的发现。

    开车回去的路上肖雪问道：「莲姐，这案子就这样结束了吗？」

    张莲随口说道：「还能怎么办？这案子恐怕只能封存起来了，想必就是一宗意外，不过……」

    听见「不过」二字肖雪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她很期待张莲能说出点新东西。

    「不过什么？」

    「不过我很好奇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回到警局的时候刚好看见雷鸣一脸阴郁的从大楼出来，张莲马上好奇的问道：「雷头儿，你这是怎么了？」

    雷鸣叹了口气咬着牙说道：「还能怎么了？还不是今天荣兴街的事情，没想到早上发生的事情下午就上网了，居然还有人发视频，下面跟帖的全都是骂我们无能的，该死的，我们拼命的时候也不见他们表扬啊。」说着摇了摇头，看起来对网民的反应很失望，这年头犯个错就能抹杀以前的功绩。

    「对了，晚上我们来个欢迎宴，肖雪啊你是主角，我现在去定位置。」

    听说有宴会张莲满脸红光的拍手笑道：「我还以为你们把人家给忘记了呢，刚好把早上流浪汉的案子给结了，晚上好好吃一顿。」

    「不用铺张浪费了吧，食堂随便吃点就好。」肖雪主要是因为吃不下，早上看见那么血腥的东西她甚至觉得自己一个月都能不吃。

    雷鸣和张莲立马板着脸说道：「这哪里是浪费呀，我们这是联系感情，以后就是同一个阵线的战友了，互相多了解是应该的。」说完不等肖雪反应雷鸣就先一步往外走，同时喊道：「晚上不准不到，更加不准迟到。」

    「你是主角，不去的话可是很不礼貌的。」张莲见肖雪一脸为难之色马上说道：「你和大家都不熟悉，借着这个机会和大家熟稔起来有什么不好的？」

    「莲姐，我知道这是好事情，可是，可是我现在都吃不下东西。」

    张莲见肖雪如此说略微一想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当即对肖雪说道：「又是小朱害的吧，放心好了，今晚上莲姐给你报仇。」说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一切有我的摸样。

    有道是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

    刚说到朱臣，这家伙就从楼上走了下来，看见张莲和肖雪在门口还很有礼貌打招呼，张莲自然是微笑以对，而肖雪冷哼一声算是回应。对于肖雪的冷淡朱臣也不在意，只是笑着对肖雪说道：「晚上的时候我们可以好好交流一下解剖的事情。」

    朱臣的话不禁叫自己想起早上的事情，脸色一白杏目圆瞪喝道：「你混蛋。」

    「小朱你这是去哪里？」张莲担心小朱一会欺负肖雪马上岔开话题，要知道朱臣可是警局有名的毒舌。

    扭头对张莲说道：「忙了一早上，那尸体解剖起来也是很麻烦的，还要写尸检报告，现在没事所以出去晃悠一圈，嘿嘿，莲姐不会告发我吧？」他似乎很喜欢在肖雪面前提解剖的事情。

    等到朱臣离开之后张莲对犹自在那里生闷气的肖雪说道：「小朱就是这样，不过他人其实很好的，行了，我们去把今天的案子归档封存吧。」

    朱臣走出警局大院之后很悠闲的在街上闲逛，等到视线中看不见警局之后才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去荣兴街。」

    当晚肖雪虽然心里有些抵触，但是她知道今晚上的聚餐她必须去，还好有莲姐的陪伴，期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而最叫肖雪开心的事情便是朱臣居然不会喝酒，在莲姐和雷鸣还有其他同事的挤兑下硬是被喝吐了。

    看着趴在地上的朱臣，肖雪心里一片欢乐，就好像是一个人擡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可是忽然万道晨光从天而降，撕裂了眼前的黑暗一样。

    这感觉，一个字——爽。

    第二天，肖雪一边哼着歌一边吃着手上的煎饼果子，别提多舒爽了，期待着新的一天是多么的美好。

    当她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却看见莲姐脸色铁青的在那里收拾文档，那是昨天要归档的文档。「莲姐怎么了？」

    正在收拾文档的张莲听见声音一擡头就看见了肖雪，放下文档之后将一本证件交到了肖雪手上，「这是你的证件，准备一下我们去医院。」

    大清早的去医院做什么？「怎么了？」

    「刚才接到报案，富康医院有人死了，队长过去之后说死状和昨天早上的流浪汉一样，现在叫我们马上赶过去。」

    「什么？」

    张莲也没有和肖雪废话，收拾完文档之后直接将其放进旁边的碎纸机，面无表情的看着文档伴随着「滋滋滋」的声音化作雪花一样的碎片洒满透明的废纸盒。

    深吸一口气之后略显呆滞的目光渐渐恢复神彩，低声说道：「这案子不简单，我们走吧。」

    刚刚回过神来的肖雪应了一声之后连忙将手上没吃完的煎饼果子三口两口塞进嘴巴里面，原本因为昨晚上看见朱臣喝趴下而开心不已的心情又因为张莲的话而变得十分烦躁，可是肖雪却又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有一丝丝的窃喜。

    很快张莲便带着肖雪赶到市中心的富康医院，此时楼下已经聚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七八名警察正在维持现秩序。

    还有一些病患和病患家属正在那里和医院的负责人吵闹，大概是觉得医院死了人所以有些人心惶惶的，不少人都想要办理出院手续或者是转院手续，场面有些混乱。

    在出示证件之后张莲和肖雪越过警戒线径直走进医院，此时肖雪也无心去欣赏富康医院的内部设计，心里全是对此案的疑惑和担心。

    刚进去就看见挺着大肚子的潘局长正在和一个老头交谈，肖雪打赌这家伙站直身子往下看的时候绝对看不见自己的脚尖。

    听见「踏踏踏」的脚步声潘局长扭头看过来，见来人正是肖雪和张莲之后便急忙说道：「你们怎么现在才到，马上上去看看情况。」说着对张莲使了一个眼色。张莲和肖雪昨天才去的公园现场，既然两起案件的死亡特征很相似，那么由她们接手最合适不过。

    二人和局长打了一个招呼之后便匆匆忙忙走进电梯，案发现场是六楼的手术室。

    在电梯门缓缓关闭的空挡肖雪清楚的听见潘局长斩钉截铁的对老者保证道：「您老就放心好了，我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绝对不会……」

    「莲姐？」

    张莲瞥了一眼肖雪后轻声说道：「那老头是富康医院的院长，在海港市的医学界很有威信，几乎所有政府部门职工的身体检查全是在这里做，加上他和上面的关系都不错，现在在他的医院发生这样的案件，难怪潘大胖子要来了。」说着脸上带着一抹看好戏的表情。

    很快两人就来到发现尸体的手术室外，此时朱臣已经带着技术员在里面勘察现场，昨天肖雪才知道朱臣虽然年纪轻轻，但已经是法医和现场勘查技术部的领头人。

    看着眼前纯白色的手术室大门，肖雪也搞不清楚自己心里面是什么感觉。这里原本是救死扶伤的圣地，是医生和死神搏斗的角斗场，可是现在里面却躺着一位知名骨科大夫。

    雷鸣正搓着手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看见肖雪和张莲的到来连忙走过去说道：「你们可算是来了，这案子你们有把握吗？」他正带队跟进一桩地下钱庄案子，哪里还有精力调查这案子啊。

    他现在之所以过来就是为了出现一下，好叫下面的老院长放宽心，局长都亲自过来了，他一个队长哪里敢怠慢？

    「雷头你放心吧，我和肖雪没问题的，这孩子的逻辑推理能力和观察能力都不错，这案子虽然古怪，但还难不倒我们。」张莲的话给了雷鸣不少信心，听见张莲的保证雷鸣那紧绷的脸才松弛少许。

    看了看周围后才低声对张莲和肖雪说道：「这案子潘大胖子已经下了死命令，一个月内要是破不了案就等着去马路吃灰。」

    这样古怪的死法，一个月之内破案？一个月的时间听起来不短，但实际上却没有想像中的长，很多时候一件案子可是要花上两三个月的时间，一件大案甚至花费一两年也不足为奇。

    眼下海港市警力不足，加上案件频发，这才给了肖雪这个没背景没关系的外地人一个机会，不然她要进来可不止要花一年的时间。

    正说着雷鸣身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雷鸣的脸色马上凝重起来：「什么事？」

    「我知道了，给我死死的咬住，我马上就来，你记着没有看见钱绝对不能动手，给我稳住听见没有？」挂断电话之后雷鸣看了一眼电梯口对张莲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等小朱勘察完毕你们就进去吧。」说完匆匆忙忙的跑向楼梯。

    与其等电梯不如走楼梯，争分夺秒一直是雷鸣的风格。

    没过多久朱臣就带着几名技术人员从里面走了出来，张莲马上迎上去问道：「怎么样？」

    朱臣看了一眼肖雪后对张莲说道：「死者的外部情况和昨天那个一样没有外伤，其他的要等进一步尸检，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我解剖？」后半句话是问肖雪的，得到的是肖雪凶狠的眼神回应。

    「我们进去看看吧。」

    肖雪在经过朱臣的身边的时候发出一声冷哼，咬着牙说道：「我只想解剖你。」

    看着肖雪的背影朱臣笑道：「随时恭候。」

    走进手术室的瞬间也不知道是因为心理作用还是其他原因，肖雪觉得里面的温度很低，一股寒意席卷全身。

    张莲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查看死者而是转身看了一眼手术室的门，接着又在手术室里面查看一番之后才对肖雪说道：「我们去看看尸体。」

    脸色苍白，双眼圆瞪，嘴巴大张，这是一张布满惊恐的脸，此时死者静静的躺在手术床上面，身上还穿著白大褂。

    张莲低头看了看死者胸口的工作证，只见上面写着骨科主任廖德先。

    「看起来和流浪汉的死状一样。」

    肖雪拿出笔记本和笔开始记录自己看见的和想到的，片刻之后开口问道：「莲姐，你觉得这里是第一现场吗？」这里是医院的手术室，平时进来的人不是很多，而且每天都会有人打扫，地面上并没有太多的痕迹以供参考，至少肖雪用肉眼看不出来痕迹。

    「根据我的勘察，这里就就是第一现场，而且没有搏斗的痕迹。」朱臣斜靠在门口说道：「莲姐这是勘察记录，你们完事之后我就带他回去作进一步检查。」说着将一本记录丢了过来。

    张莲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如果有的话朱臣早就写进报告里面了。

    「我们去问问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吧。」说完张莲就准备离开手术室。

    正在查看尸体的肖雪忽然开口喊道：「等等。」

    只见肖雪低头看着尸体的脖子，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有什么发现？」张莲走过去学着肖雪的样子弯着腰，可是她并没有在尸体脖子上面发现什么特别的痕迹。

    「死者的年纪应该差不多五十岁，可是他身上却有香水味。」肖雪在尸体脖子处闻到一股淡淡的薰衣草味道。

    张莲愣了一下说道：「香水味？」接着低头在尸体的脖子处嗅了嗅，还真有一股很淡很淡的香水味。

    「是薰衣草的味道，他这个年纪的男人是绝对不会用这种味道的香水。」

    水。」

    对于肖雪的发现张莲并不认为那是毫无价值的信息，相反她对肖雪的发现十分在意，在她看来这个线索很重要，便对肖雪问道：「你能确定是什么牌子吗？」

    肖雪为难的看着张莲说道：「这个？」

    她的脸色已经告诉张莲答案，其实她也知道这恐怕太困难了，除非肖雪对这个牌子的香水十分熟悉。

    「小朱，这就交给你了。」有味道说明死者身上就有残留，而且就残留在脖子处，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技术员吧，他们会告诉自己想要的答案。

    靠在门口的朱臣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遗漏如此重要的线索。

    死者身上的香水味很可能和女性有关，而摸清楚死者的人际关系以及两性关系对案件本身是十分重要的。

    妻子和情妇，在所有案件中都会知道很多旁人不知道的事情

    「莲姐，看来我们要在这里多呆一会了，你们去询问一下发现尸体的人吧。」朱臣不允许自己出现失误，不管是作为法医还是现场取证的技术人员，这样的纰漏很可能引起无法挽回的局面，朱臣决定再做一次全面勘察。

    眼前的女孩穿着粉色的护士服，白净的脸上带着怯怯的表情，那双灵动的眼睛充满了惊慌，可以想像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突然看见死人，她内心是多么大的起伏。

    「别担心没事的，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张莲轻轻拍着女孩的肩膀，试图叫女孩放松，从开始到现在女孩一直在微微颤抖，双手不停的搅弄着自己的衣角。

    女孩在张莲的安抚下渐渐有了一丝笑容，虽然很勉强但是肖雪觉得这就是好的开始，对张莲露出一个你好厉害的表情，随即也加入到安慰女孩的行列中。经过几分钟的安抚，女孩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柔声说道：「我叫李晓雨，是这里的护士，今天轮到我来打扫手术室，可是，可是……」说到这里李晓雨的情绪再一次激动起来。

    回忆起当时的画面李晓雨脸上又露出惊恐的表情，似乎再一次看见廖德先的尸体躺在自己面前。

    「我没事。」李晓雨沉默片刻后对拍着自己肩膀并且将自己抱在怀中的大姐姐警官说道：「我刚进去就看见廖德先主任躺在手术台上，开始我还以为他是在休息，于是就开始打扫卫生……」

    张莲秀眉微蹙说道：「等等，你说你以为死者还休息所以在打扫卫生？」

    虽然不知道这有什么问题，不过李晓雨还是解释道：「是的，因为医生平时是很辛苦的，特别是廖主任这样医术精湛的大夫，廖主任有时候会在为患者做完手术之后直接在手术室休息一下，等待下一场手术。」

    因为早有先例所以李晓雨并没有察觉到廖德先的不对劲，一直到她打扫完卫生之后才感觉廖德先有些太安静了，走上前一看才发现廖德先那恐怖的死状，一想到自己还在那里打扫了半天卫生李晓雨就感觉冷汗淋淋。

    「之前你有没有在手术室门口看见过可疑的人？」

    李晓雨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谢谢你，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警方会随时传召你，所以这段时间请你不要离开海港市。」

    看着李晓雨离开的背影张莲问道：「你觉得这两起案件是否真的有关联？」

    「一个是流浪汉，一个是富康医院的主任医师，他们两者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交集，可是为什么死状那么的相像呢？如果说两者没有联系的话，我还真不相信。」肖雪觉得廖德先和那个流浪汉的案子必然有联系。

    「莲姐，我建议全面调查廖德先，包括他的家人、朋友，总之他所有的圈子都必须调查清楚。」掌握死者的情报才能发现更多的线索。

    张莲微微一笑，摇着手指说道：「和我想到一块去了，那还愣着做什么，你去了解他在医院的人际关系，我去了解他的家人。」

    「好嘞。」

    两人兵分两头，要了解廖德先在医院的情况当然要找院长了。

    看着眼前面容红润的好像婴儿的老头肖雪暗暗嘀咕：你这家伙一定收了不少红包吧。

    「不是我怀疑你的能力，只是你如此年轻我还真不放心。」不等肖雪开口询问，院长老头倒是来了一个先发制人。

    被院长如此不信任肖雪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局长的询问：「肖雪，张莲哪去了？」听得出局长也觉得应该由张莲来询问院长，最起码这样在身份上还是比较接近的。

    被两人如此怀疑肖雪心里顿时有些来气，淡淡道：「莲姐去调查廖德先的家人了。」

    「廖主任的家人都在国外，海港市就他一个人。」院长笑着说道：「你们倒是可以去他家里面看看。」

    「还不把张莲叫回来。」潘局长顿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其实他也知道这事情不怪张莲和肖雪，按理说如果是凶杀案的话死者的配偶便是首要调查对象。

    所以张莲去找廖德先的家人，而把肖雪留下来的决定并没有问题，只可惜这个廖德先居然是个裸医。

    正在肖雪犹豫着要不要给张莲打电话的时候院长发话了，只见他伸手拦住了潘局长，转而对肖雪说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既然你能成为警察，而且负责这个案子我自然还是相信你的能力，小姑娘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就一定会说，至于有没有用就看你的了，总之一句话我希望尽快了解这个案子。」

    潘大胖子这时候用他那肥厚的手掌拍着胸脯说道：「您就放心好了，我保证一个月内给您一个交代，绝对不会耽误一个月后的医学研讨会。」

    「肖雪这里就交给你了，局里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说着对院长歉意的笑了笑表明自己要离开。

    老院长含笑点头道：「小潘，你当了局长之后可是越来越胖了，小心三高。」

    「嘿嘿，我可是一直都在锻炼呢，绝对还是当年的潘老虎。」说完潘胖子转身离开了院长室。

    从医院离开之后肖雪拨通了张莲的电话。

    「喂，莲姐，我这边没有什么特别的，上到院长下到保安个个都说廖德先为人很和气，虽然是主任但是从来不摆架子，不像是会结仇的。」

    「是，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之后肖雪一脸沮丧的擡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低下头的时候重重的叹了口气，刚才莲姐那边传来消息，她在廖德先的家里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看来有必要申请技术部的人去廖德先家里勘察一番。

    不知道朱臣那边怎么样了，希望有好消息吧。

    阳春三月正是踏青旅行的好时节，可是肖雪却一脸焦急的坐出租车上，心里不停的回忆着刚才所有得到的信息，看着车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秀美的眼眸中却毫无焦距。

    「莲姐，我回来了。」

    当肖雪走进大院的时候张莲刚好从车上下来，一看见张莲她便快步跑了过去，将医院那边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给张莲听，希望她能从中发现点什么。

    在肖雪汇报情况的时候张莲的眉头一直皱着，十多分钟前肖雪就已经打过电话给她，路上她也在回想自己有没有遗漏了什么。

    最后张莲情绪有些低落的对肖雪道：「我那边也是一无所获，在廖德先家里并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痕迹，看来只能找技术部的人去勘察了。」

    两人只好去看看朱臣那边的情况，警方已经在第一时间和廖德先的家人取得联系，现在他应该正在做尸检。忙了一上午的师徒二人却没有心思休息，呆在办公室等待结果的她们将手头上能找到的数据又重新梳理了一边，同时张莲将她在廖德先家里发现的情况也告诉给了肖雪。

    「廖德先家里没有异常，看上去也没有外人潜入的迹象，桌上放着的银行卡和八千块的现金都好端端的。」说到这里张莲冷笑道：「这些医生的收入还真不低。」

    肖雪想了想说道：「莲姐假如廖德先是他杀的话，那么凶杀案无外乎爱、恨、情、仇，而且死亡地点是在医院，截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加上死者的年纪和家庭情况我怀疑最大的可能是仇杀。」

    她的话就好像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照亮了张莲的思路，脸上一喜对肖雪说道：「你的意思是医患冲突？」

    现如今医患冲突已经到了难以遏制的局面，看病难、看病贵是所有人头疼的事情，而医生收红包这一点更是叫人深恶痛绝，可是现在已经到了医生不收你的红包你都不踏实的地步，特别是做手术的时候如果你不塞红包都不敢上手术台。

    师徒二人忽然发现案件的真相已经渐渐浮上水面，结合廖德先桌子上面的银行卡和现金答案已经呼之欲出，那些钱一定是患者给的。

    如果按照这条思路的话，那么假设廖德先为某个病人做完手术之后，病人的情况并没有丝毫的好转，可是病人已经花了大量的金钱，在得不到应有回报的同时心生恶念也是在所难免。

    在索要送出去的钱财无果的情况下，怒杀廖德先也在情理之中。

    越想两人越是觉得有道理，特别是肖雪更是言之凿凿的对张莲说道：「一定不会错的，这次的案子一定和医患冲突有关系，像富康医院这样的大医院收费不可能便宜，而且廖德先是骨科主任，他动手术的费用绝对不低，加上红包的钱，我看这笔钱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因为病情得不到控制，加上花费大量的金钱，患者想廖德先报复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肖雪你在这里等朱臣的消息，我再去医院一趟。」张莲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儿，既然有了线索那么当然要去医院拿病例，看看最近廖德先给那些人做过手术。

    看见莲姐说走就走，那风风火火的样子连一点反应时间都没有给肖雪，她只能看着莲姐的背影苦笑连连，「莲姐，我，我也想去呀。」可惜张莲早就已经跑的没影了，一想到和要朱臣打交肖雪就心里发怯。

    上次的事情已经给她的内心带来很大的阴影，晚上都快不敢一个人走夜路了。

    张莲要去的不仅仅是医院还有银行，她要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廖德先的收入情况，以及什么人给他汇过钱，而他又给什么人汇过钱。

    过了没多久朱臣给肖雪打来了电话，原来他已经有了简单的结论，本来是要告诉张莲的，得知她在外面而留下了肖雪等候，他自然联系上了肖雪。

    「怎么样？」肖雪来到验尸房，脸色有些苍白的看着眼前的朱臣。

    见肖雪一副心有余悸的摸样朱臣忍不住打趣道：「你这点胆子怎么做警察？要知道以后你可能会面对那些残破不全的尸体，还有各种面目全非腐烂一半的尸体，当你遇到那些事情的话你会觉得上次的事情只不过是小儿科。」

    听见朱臣的嘲弄肖雪冷冷的看着他，声音好像寒冬腊月的冷风一样刺骨，「至少那些尸体不会突然坐起来。」

    「嘿嘿。」朱臣被雷鸣和莲姐教育一顿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不过道歉不是他的风格，轻咳一声后将记录本交给了肖雪，并且开口说道：「和昨天那个一样没有外伤，也是心脏出血而死，同样是吓死的，看来这案子不简单呀。」说完眉头紧锁，他对此案也是毫无头绪，居然会发现这样的事情。

    「刑侦你们是专家，以你的推断是凶杀还是意外？」

    正在翻看记录的肖雪理都不理朱臣，后者碰了一鼻子灰也只能苦笑着摸了摸鼻子，借以掩饰内心的尴尬。

    少顷，肖雪合上记录本对朱臣说道：「这个我要拿走。」

    「随意。」

    就算是朱臣不同意肖雪也会带走它的，她只不过是知会一下朱臣而已，拿着记录本转身准备出去的时候肖雪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连续发生两起这样的案件，我不认为是意外，只是我不明白流浪汉和廖德先之间有什么联系。」

    看着肖雪要离开朱臣急忙说道：「我会对流浪汉和廖德先的尸体做一次全面彻底的检查，三天之后我会告诉你们我发现的一切。」还好流浪汉的尸体没有处理掉，不然这案子就少了一个重要证物。

    肖雪依旧背对着朱臣，看起来好像不想多看他一眼一样，挥了挥手上的记录本算是表示感谢。

    在回办公室的路上肖雪一直在思考流浪汉和廖德先之间的联系，她确定廖德先的死应该是和医患冲突有关系，可是流浪汉的死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流浪汉的死只不过是意外，死状和廖德先一样也不过是巧合？

    这世上真有如此意外如此巧合的事情吗？

    「哎呦，哎呦」正在低头沉思的肖雪直接撞在了迎面走来的一名警员的身上，两人捂着额头满脸痛苦的看着对方。

    「肖警官，你想什么呢？」这名警员是局里面资格最老的，大家都称呼他为老牛，当年是做特警的，后来因为负伤就退居二线，现在一直跟在潘大肚子身边。

    捂着额头的肖雪连连道歉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老牛倒也不在意，笑道：「你们这些搞刑侦的，走路都在想案子吧，和当年的局长一样，对了局长找你过去一趟。」

    「潘大肚子找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想着案子，潘大肚子的称呼脱口而出，说完之后肖雪涨红着脸都不敢看老牛。

    见肖雪如此称呼局长老牛似乎并不在意，笑骂道：「你们这些小屁孩没事就喜欢给领导起外号，还潘大肚子，亏你们想得出来，快去吧。」

    「嘻嘻，牛叔不会告状吧。」

    「切，你以为我是大嘴巴呀，好了快去吧。」

    看着眼前的潘大肚子肖雪满脸恭敬的表情问道：「局长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坐在椅子上正在看文档的潘局长头也不擡的说道：「你先等一下。」片刻之后将文档收了起来，这才擡头对肖雪说道：「肖雪以前的履历我已经看过了，本来应该早点和你谈谈的，可是你也看见了最近案件太多，你刚来就开始接手这样的案子，也是难为你了。」

    虽然不知道潘局长将要说什么话，可是肖雪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听口气难道只觉得自己能力不行？马上她就想到之前看见局长和院长在那里嘀嘀咕咕的，再想想老院长对自己的态度，肖雪现在怀疑局长根本就是想要临时换人。

    一想到这里肖雪马上起身对局长保证道：「清局长放心，肖雪绝对不会叫局长失望，这件案子肖雪一定会倾尽全力。」

    看着站得笔直的肖雪，潘大肚子愣了片刻之后马上就明白肖雪是怎么回事了，呵呵笑了起来，笑骂道：「你呀你呀，你们年轻人就是花花肠子多，你想多了，我不是要把你换下来，这案子一开始就是你和张莲在跟进，我是不会去做临阵换帅的事情，不过。」潘大肚子话锋一转正色道：「这案子关系到富康医院，你要明白富康医院在海港市的能量是很大的，千万不能出岔子，总之一个月之内必须破案，不能影响到一个月后的医学研讨会，那将是关乎到海港市整个医学界的头等大事。」

    这时候肖雪才知道富康医院将在一个月之后举办一次医学研讨会，到时候全国的知名医院都会派遣专家医师前来参加，这一次的研讨会不仅仅可以促进海港市的医学界进步，更加可以带动海港市的发展，对海港市来说绝对是头等大事。

    「肖雪，虽然你很年轻，不过年轻人就应该有干劲和冲劲，这一次担子很重但是我希望你和张莲可以不负众望，化压力为动力，不要叫我失望。」潘大肚子起身走到肖雪面前，拍着她的肩膀说道：「要成为一名好警察需要的不单单是能力，还要有勇于承担的勇气，以及对自己的信心，这些你有吗？」

    肖雪斩钉截铁的说道：「有。」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局长办公室，潘大肚子似乎很满意肖雪的勇气和信心，点了点头说道：「一个月的时间务必破案，除了雷鸣正在跟进的案子以外，我已经命令其他人全力支持你们。」

    从局长办公室出来后的肖雪内心依旧起伏不定，局长说的不错，这是一次机会，一次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肖雪知道自己是新人，一上来就接受这样的案子肯定有人等着看笑话，局长说的对，要成为好警察就应该对自己有信心，如果连自己都怀疑自己的话，如何能够给别人信心。

    莲姐信任自己，把这样的重任交托在自己的肩头，相信自己可以帮助她破案。不管结果如何，也不管过程如何，肖雪已经打定主意拼上一切也要破案。

    「这个潘大肚子倒是很会鼓舞士气，也不像自己想像中的那么脑满肠肥。」

    时间：中午，地点：食堂

    看着面前摆放着的食物肖雪还真有些吃不下去，不是因为案子的事情弄得她没胃口，而是看见红色的玩意她就想起昨天早上的事情，根本就吃不下去。

    「炒豆芽就炒豆芽，你放红辣椒进去做什么？」拿起筷子试了好几次，最终肖雪还是没有勇气下筷子。

    就在肖雪一脸苦涩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个叫她讨厌的声音，「不介意一起吃饭吧？」说话的同时来人已经一屁股坐在肖雪的对面，根本就不打算给肖雪拒绝的机会。

    不用看肖雪就知道来人是谁，端起盘子就准备起身离开，谁知那人忽然开口说道：「不想听听局长的事情？」

    肖雪也是女孩，女孩没有不喜欢八卦的，特别是她刚来这里不久，多了解一点局长的事情对她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面对眼前的朱臣她是一点好脸色都不会给，「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相对于肖雪的冰冷朱臣却是满脸笑意的对肖雪道：「还生气呢？别那么冷淡嘛，昨晚上我在你面前还不够丢人吗？」

    一想到昨晚上朱臣喝趴下，还在地上打滚的情景肖雪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着马上捂着嘴把头低下，偷眼看去，见四周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才松了口气，「咱们的帐没完。」

    「行，咱们的帐慢慢算，别怪哥哥没提醒你……」

    「你是弟弟。」

    「嘿，我这是夸你年轻呢。」

    「不需要。」肖雪白了一眼朱臣道：「你要说什么就说，我还有事呢。」

    朱臣低声对肖雪说道：「潘老虎刚找你谈过话？」

    「潘老虎？你是说潘局长吧。」

    见肖雪称呼潘大肚子为潘局长朱臣眼中闪过一丝嘲弄，冷笑道：「这么快就被他说的心花怒放了？他是不是告诉你对你很信任，要你把握住这案子的机会，说你是年轻人要勇于承担重任，鼓励你之类的话？」

    「这种委以重任的把戏他玩过多少次了。」朱臣面带不屑的说道：「潘老虎这是在坑你，这案子根本就不简单，可以说是毫无头绪，一个月的时间破案？他以为你是福尔摩斯呀，我告诉你他是怎么想的吧。」

    「你是新人，就算这案子破不了他也能说是信错了人，最多就是用人不当，他大可以说没如期破案是没有将案子交给雷鸣这样的老警员，到时候大可以把责任都推给你，和他还有他的东区警局一点关系也没有。」

    「至于莲姐？别人都会觉得是你拖了后腿，和莲姐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最后倒霉的只是你自己而已。」

    肖雪马上反驳道：「不可能，局长完全没必要这样做，再说了如果不信任我的话可以将案子交给别人啊。」

    看了一眼据理力争的肖雪，朱臣放下手中的筷子低声解释道：「这个潘局长可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他干过特警，当过刑警，以前冲锋陷阵那是没的说，最威风的一次就是追捕一个全国通缉犯，在身中两枪的情况下单枪匹马追了那家伙两条街硬是把那人活捉了，他见过的场面和办过的案子比这所有人加起来都多，这案子能不能破，需要多久才能破，他心里清楚的很。」

    「那时候他就有了潘老虎的称呼，后来做了局长渐渐就收起了虎牙，在大环境下他也只能随波逐流，有些案子只能找人出来负责。」说到这里朱臣一脸的可惜，似乎在为一个曾经如此拼命的好警察变成一个只会明哲保身的局长而痛心疾首。

    「哼，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肖雪满脸的不相信。

    「我只是提醒你，只希望你别到时候背黑锅却要感激坑你的人。」

    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朱臣，肖雪郑重其事的说道：「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一定会在一个月内破案，另外我觉得就算一个人在怎么改变，也不会失去最初的本心。」

    午饭过后张莲才匆忙赶回来，一进办公室就对肖雪说道：「肖雪你看看这个。」

    正在埋头整理数据的肖雪刚擡头就看见一叠文档砸了过来，还好她身手敏捷，左手一伸便接住了张莲丢过来的暗器。「莲姐，这些是什么呀？」

    刚从外面回来的张莲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颊带着一抹红晕，神情看起来有些激动。来到肖雪旁边也不管桌上的水杯是不是能用，端起来就往最里面送。「咕咚咕咚」白皙的脖颈高高昂起，喉咙有规律的将水送入她的食道，最后进入胃部。

    一口气将水杯里面的水喝完之后张莲一脸舒爽的舒了口气，展颜笑道：「久旱逢甘霖啊，一上午忙的连口水都没的喝，这感觉真爽，再来一杯。」说着将水杯递到肖雪面前，她实在是累坏了，就想坐下来休息休息。

    随手翻了几页文档后肖雪连忙起身说道：「莲姐，你怎么累成这样，快休息休息。」说完接过水杯让开位子好叫莲姐坐下。

    接下来又是倒水，又是捏肩膀，又是递纸巾的。

    张莲缓了几口气之后才拿起文档对肖雪说道：「真是不中用了，要是以前这种的差事一次性七八趟我连气都不带喘一下的，现在真是老喽。」说着脸上有些黯然。

    听见张莲有些哀怨的话肖雪当即娇嗔道：「莲姐说什么呢，莲姐才不老了，看起来也就是三十来岁的样子，谁敢说莲姐老了，我就跟谁急。」一下子就把张莲逗的咯咯直笑，那花枝乱颤的样子倒也真像二十岁的女孩。

    笑了半天张莲也休息的差不多了，正色道：「好了，言归正传，为了了解廖德先的经济状况我可是跑了六七家银行，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你看看吧。」

    不用张莲说肖雪就已经开始看了，很快肖雪就被上面的内容所吸引，她的眉头一直微皱，看起来正在为什么事情烦恼一样。张莲看着肖雪认真的摸样并没有打扰，环顾四周发现偌大的办公室里面就只有肖雪和她两个人，看来最近的案子实在是太多了，连个闲人都没有。

    忙，是好事情，可是对于他们来说如果不忙才是好事情，城市安定自然就没有案件发生，那才是构建和谐社会预想的目标。

    「怎么样，看了之后有什么想法？」张莲并没有等待肖雪的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道：「这家伙光顾的银行就有六七家，户头更是十几个，我看了看几乎所有的帐户都有些问题，看来他的灰色收入不少呀，真是不明白为什么喜欢转帐，难道就不怕留下痕迹吗？」

    「不对劲。」肖雪脸色凝重的摇头说道，「莲姐我觉得事情不像我们想像的那样简单。」

    将手上擦汗的纸巾丢进废纸篓后张莲有些好奇的看着肖雪，看不出这个年轻的女孩很喜欢表达不一样的想法呢，她很好奇肖雪觉得哪里不一样了，「怎么了？」

    却见肖雪摇头说道：「我也不能肯定，但是我就是觉得事情和我们想的不一样。」沉吟片刻后肖雪擡头问道：「莲姐，你是不是怀疑这些帐户每个月的资金来源都和灰色收入有关系？」

    「那还用说，难道都是工资奖金？我已经查过了，他的工资奖金根本就没有用过，也就是说他花的一直都不算是正常的劳动所得。」张莲有些恼怒的说道：「每个月还会给他国外的老婆孩子汇钱，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医生这么来钱。不过我也觉得有一个地方很不解，那就是我发现每一笔汇进来的钱的数额都是一样的，都是三千。」

    顿了顿张莲又指着几次汇款记录说道：「你看这里，这里有几笔钱很奇怪，他居然在往自己的卡里面转帐，而且每一次的数额都是八千，不明白廖德先在想些什么。」

    「对了，今天我是累坏了，明天你再去银行一趟，我找他们要汇款帐户的时候他们说需要时间，叫我明天再去，以后接触经济类案件的时候少不了要和银行打交道，你去也好混个脸熟。」

    「没问题。」肖雪笑着说道：「看来廖德先并不干净，只是他的汇款记录太奇怪了，我的自觉告诉我当我们找出这里面奇怪的原因就能破案也说不定。」

    对于肖雪的直觉张莲莞尔一笑问道：「女人的直觉？」

    「当然。」

    「英雄所见略同。」

    肖雪嘴巴一撅，嘻嘻一笑说道：「莲姐说错了哦，应该是英雌所见略同。」

    闻言张莲也是呵呵一笑，接着轻敲了一下肖雪的额头说道：「好了别说笑了，还是再仔细看看这些文档吧，或许能找出点什么。」张莲也觉得要是能够找到汇款记录奇怪的原因或许就能破案，至于那些汇款进来的帐户？张莲觉得就算知道了也没有多大帮助，既然敢用帐户汇款，就表明对方有恃无恐，根本就不担心被调查。

    「对了，在廖德先家里找到的银行卡就是他往自己卡里面汇款的那张卡，现在正和那八千块钱一起在取证，希望能从上面找到点有用的东西。」张莲一边翻看文档一边对肖雪说道：「明天应该就有结果了。」

    反过来也可以理解为用帐户汇款的人或许和灰色收入有关系，但是和廖德先的死可能并没有关系，真正叫张莲头疼的是那些找不到线索的病患家属，比如那八千块的现金，给现金是不会留下痕迹的。

    翌日，

    当肖雪拿着从银行取回来的数据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一眼便看见张莲呆坐在椅子上面，柳叶般的绣眉一直紧锁着，好像在想什么心事。

    「莲姐，数据我已经拿回来了，你猜那些汇款的帐户有什么古怪？」肖雪脸上的表情很得意，她并没有发现张莲脸上的表情有什么不对，只道是莲姐等的有些着急而已，更加没有注意到张莲眼中那欲言又止的神情，自顾自的说道：「那些帐户都属于同一家公司，我怀疑那家公司和廖德先的死有关系……」

    刚准备继续说下去的肖雪忽然发现张莲的脸上并没有感兴趣的意思，这才停下来问道：「莲姐有什么不对吗？」

    见肖雪停下来张莲才叹了口气说道：「我们的方向可能错了，医院传来消息廖德先从来没有出过医疗事故，另外刚才打黑的那帮兄弟过来告诉我他们其实也在调查廖德先，你看看这个。」张莲将一张纸条交给肖雪，只见上面写着几个数字和一个名字。

    「这是？」肖雪惊讶的发现上面的那几组数字就是往廖德先帐户汇钱的神秘帐户，那帐户所属公司的名字也在纸条上面。

    只听张莲有些沮丧的说道：「宝辉娱乐有限公司一直被怀疑有涉黑活动，而他们每月往廖德先卡里汇钱是因为廖德先是他们的御用医师，廖德先不仅仅是骨科主任还在美国获得了内科的行医执照，宝辉旗下的涉黑成员一旦受伤都是由廖德先去救治，不管是刀伤还是枪伤他都能办的妥妥儿的。」

    见肖雪张嘴欲言张莲马上打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宝辉那帮人犯的案子比给廖德先送钱严重多了，就算是廖德先被抓，甚至是向我们举报宝辉也无大碍，对宝辉来说活着的廖德先比死的有用，就算是知道廖德先在被调查，他们也没有理由在这种时候除掉廖德先，那根本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引火烧身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好处。」

    「打黑的那帮兄弟也是这个意思，他们知道廖德先死了，也知道我们在查，所以才将这些消息告诉我的，今天出我的口入你的耳就好，不然传出去会影响那帮兄弟办案。」

    得知这样的消息肖雪整个人显得很失落，本以为已经找到线索，却不想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明白这些事情之后肖雪将手上的数据随手放在桌上，整个人好像是了魂儿一样呆呆的，一边的张莲见此忍不住笑道：「肖雪你这是怎么了？就这样一点点的挫折你就泄气了，难不成你就这样禁不起打击吗？」

    听见张莲的话肖雪扭着僵硬的脖子干笑道：「呵呵，莲姐我只是有些，有些……」她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肖雪现在的情况张莲以前也经历过，本以为凭借自己的推理和思路已经找到了方向，可是最后却发现一切从一开始就错了，这种打击对一个新人来说都是必须经历的。如果一开始不经历这样的打击，时间久了难免会飘飘然，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岂不是会无地自容？

    有鉴于此张莲便安慰道：「肖雪你要学会承认失败和错误，这才花了两天的功夫而已，有一次我和队长还有几个兄弟一连奋战三个月，横跨了六个省，最后却发现我们找错了目标，你知道那时候我们的心情吗？」

    听见这话肖雪的眼中略微有些神采，问道：「是不是很沮丧？」

    却不想张莲摇着头笑道：「不，我们很开心，因为我们发现自己找错了方向，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只要找准方向就能找到线索，有了线索还怕破不了案吗？虽然晚了一些，但是我们最后并没有叫犯人逍遥法外。」

    「你想想，如果那时候我们因为错误的判断而花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就心情沮丧没有心思办案，甚至失去从头开始的勇气，那么这对犯人来说绝对是好消息，而对受害者来说无疑是巨大的灾难，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必须振作起来，因为我们肩负着的不仅仅的破案的使命，更多的是受害者的期盼。」

    张莲永远都像是一个知心大姐姐一样，她的话就好像是一剂强心针注入肖雪的心脏，原本失去动力和信心的身躯再一次焕发出强大的活力，一脸自责的对张莲说道：「莲姐，谢谢你，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这样才是我认识的肖雪，我相信你可以和我一起破获这起诡异的案件。」

    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是因为这几句话肖雪在心底已经将张莲当做自己的亲姐姐一样看待。

    就在此时一名警员走进了办公室，只见他的手上拿着一个透明的证物袋，袋子里面放着一张银行卡，那张卡就是在廖德先家里的桌子上放着的。

    张莲连忙起身问道：「有发现吗？」

    「没有，上面没有发现任何人的指纹。」

    得到这样的答复张莲有些失望的说道：「谢谢。」

    「等等，莲姐，这个帐号我好像在哪里看过。」当张莲准备收起证物袋的时候肖雪无意中一瞥，忽然发现这张卡上面的帐号有些眼熟，特别是中间的12345这组数字，这样的数字组合实在是太特别了。

    只见肖雪手忙脚乱的翻找昨天的文档，很快她就找到了其中的一组帐号，指着帐号对张莲说道：「莲姐你看这个，这不就是廖德先往自己卡里面转帐的那张卡吗？」张莲立马将两个帐号做了比对，果然是一模一样的。

    原来廖德先就是往这张卡里面转了三次八千块，廖德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肖雪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道灵光闪过，所有支离破碎的线索好像飞舞的纸片一样在她的脑海中飞速旋转，而一条看不见的细线就是将所有碎片串联起来的关键点。

    「莲姐，我想到了。」

    「肖雪，看来这张卡才是关键。」

    两人的表情一样自信，看样子她们好像都想到了某种可能，只是不知道她们的想法是不是一样的。

    看着对方自信的表情，两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的说道：「拥有这张卡的人就是凶手。」两人的表现十分默契，看起来就真好像是亲姐妹一样。

    听见肖雪说出和自己一样的话，张莲笑道：「呵呵，说说你的看法。」

    理理思路之后肖雪十分肯定的对张莲说道：「廖德先连续往这张卡汇钱是因为他要把这笔钱给某个人，我假设是廖德先做了某件对不起那个人的事情，为了歉意也好，为了封口也好，廖德先每月都往卡里面汇钱，以确保那个人不会对他怎么样，可惜最后廖德先还是死在了那人手上，那张卡还有桌子上的八千块应该都是廖德先给的。」

    这时候张莲接过话头继续说道：「可惜那笔钱根本就收买不了那个人，所以那个人用一种我们目前还不清楚的办法干掉了廖德先，那些钱还有那张卡对那个人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将卡和钱还回去也是为了告诉死去的廖德先钱不是万能的。」

    说到这里张莲停住了，肖雪心领神会的继续说道：「流浪汉的死根本就是那个人的实验，实验那个混蛋的方法是不是有效，所以在流浪汉被吓死之后就马上付诸行动，用同样的方法解决了廖德先。」很难想像有人为了实验杀人手法就夺取另外一个人的生命，那个人的心是何等的冷酷无情。

    「那个人可以不留痕迹的进入廖德先的家里就表明他和廖德先的关系非比寻常，在廖德先的家里面一定会留下线索的。」

    「不错，不管怎么清理总会在难以察觉的角落留下痕迹。」

    说完肖雪站起来就准备去廖德先家里，可是她却被张莲拉住了，只听张莲说道：「我刚才已经叫技术部的人去廖德先家里勘察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在这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做别的事情？」说完看了看那张卡。

    肖雪在刑侦方面很有天赋，她的领悟能力和判断力在张莲看来是她所见过的警察中最优秀的，而这一次她并没有叫张莲失望，只听她说道：「那八千块现金？」

    「不错，这八千块应该是凶手取出来的，每个月一次，一共有三次转帐记录，只要调查这张卡的交易记录，那么就能知道这八千块是不是从这张卡里面取出来的，如果是的话。」

    见张莲又沉默不语，肖雪笑了笑说道：「不管是在窗口还是柜员机上取钱，银行的摄像头都会留下视频记录，这样我们就能找到那个家伙了，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不是凶手也一定知道更多的事情。」

    有了银行卡自然可以确定是从哪一家银行取走的，可是张莲怀疑取款人一定会乔装打扮，如此就需要周围的监控来确定取款人，同时还有可能确定取款人的住所，只是这个工程量绝对不小。

    当两人得出这样结论的时候张莲接到了去廖德先家里勘察现场的技术员的电话。

    「你们那边勘察的情况怎么样？」

    「什么？那个东西丢了，廖德先家里都没有找到吗？会不会是拿去修了？好的，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等张莲挂断电话之后肖雪急忙问道：「莲姐，是廖德先那边的情况吗？」

    这案子已经接手两天了，张莲第一次露出欣慰和期待的笑容，「那边传来消息廖德先家的电脑硬盘不翼而飞。」

    电脑硬盘的威力有多大？想想各种门类事件就知道了，答案不言而喻。

    听见这话肖雪眼前一亮急忙问道：「莲姐，我们现在是不是马上赶过去？」

    张莲微微摇头对肖雪说道：「看个现场用不着两个人一起去，我们兵分两路，你去银行调查监控录像，我去廖德先家里看看，等一会我去银行找你，另外你给局长打个电话，就说我们找到线索，需要他加派人手给我们。」

    「看柜员机的监控那完全就是大海捞针，何况我们是要找一个我们完全不认识的人，我们两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张莲说完之后将所有的文档交给肖雪笑道：「年轻人就应该做点辛苦的事情，我有老花眼，少看点视频你不会见怪吧，嘿嘿。」

    看视频需要高度集中精神，去发现其中有嫌疑的目标，那将是一个很辛苦的工作。有时候为了寻找蛛丝马迹，十多名警员盯着十几台电脑不停的看视频影像，那场面简直就是痛苦的回忆。

    「没问题，我在银行等着你。」

    当张莲再一次来到廖德先家里的时候里面站着不少人，技术部的人员看见张莲出现马上对她说道：「莲姐，你看看这个。」只见他们把廖德先家里的电脑主机箱打开摆在张莲的面前，指着原本安装硬盘的部位说道：「硬盘不见了。」

    只见打开的主机箱中有一个部位是空的，在布满硬件的机箱里面显得很突兀，只是张莲虽然会用电脑，但是不代表她会看这个。有些不肯定的问道：「会不会是拿去修了？」她记得家里的电脑有一次坏了，老公说是硬盘问题，直接卸下来换了一个新的。

    张莲不懂这个不代表他们不懂，一个个一副技术宅的摸样七嘴八舌的说道：「莲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你看这里有断裂的痕迹，就表明硬盘是被人强行取下来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取走硬盘的人不是个女人就是个莽汉，取硬盘是有技巧的，这家伙完全就是硬来。」说完脸上都是一副心疼电脑的摸样，看这电脑的配置绝对超过六千，取走硬盘的人的举动简直就是焚琴煮鹤。

    看了看硬盘处的空空如也，张莲眉头一挑冷笑道：「你们刚才好像说取走硬盘的不是女人就是个莽汉，你们敢看不起女人？信不信我告诉你们家媳妇，看你们还敢不敢乱说？」

    这群技术宅一半的媳妇都是莲姐介绍的，这时候哪敢说个不字，一个个摆着手说道：「莲姐，我们错了，我们真错了，再也不敢了。」

    「哼。」张莲看了看眼前这群技术宅忽然眼珠一转说道：「这样吧，为了将功赎罪你们一会就和我去银行看监控。」反正他们平时也没什么事情，接过去看监控绝对划算，还不用管饭。

    一听要去看监控他们一个个都摆出一张苦瓜脸，最开始他们进入技术部的时候也会临时充当办案人员，看看监控视频对于他们经常对着电脑的人来说并不难，最多就是看的内容不太一样。

    特别是有一次借调过去看监控记录，好家伙，一看就是一个月，看的他们那段时间一看见电脑就想吐，甚至回家之后连喜欢的爱情动作片都看不进去。

    那些没结婚的人不知道节省了多少张卫生纸，这是题外话。

    「怎么？不想去是不是？」张莲当场拿起手机就准备告状，一看这架势其中一人急忙按下张莲的手苦着脸说道：「莲姐手下留情呀，我家那口子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发起火来连她自己都害怕，您就别欺负我了。」

    「那就帮忙呗。」

    作为技术宅面对美女的请求他们通常会找借口拒绝，这一次也不例外。「虽然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但是我们技术部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呀，局长前些时候还要求我们升级警局的内部网络，确保保密系统的安全性，最近我们都在忙这个，你们说是不是呀？」说着扭头对着一帮兄弟挤眉弄眼的。

    其他人马上反应过来，附和道：「是呀，是呀，莲姐不是我们不愿意帮忙，而是我们爱莫能助，实在是抱歉。」只是他们脸上那得意的表情却是一点歉意的意思都没有，这些家伙还真是不会说假话，一看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根本就是不想帮。

    虽然碰了软钉子，不过张莲一点也不泄气，微微一笑反问道：「你们信不信一会潘大肚子会给你们打电话。」话音未落就听见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电话响起的那个人脸色一白，拿起电话之后惊恐的看着莲姐问道：「莲姐你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呀？」接着接通了电话。

    只见他神情凝重的对着电话说道：「是，是，好的，没问题。」那恭敬的表情使得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难道局长真就给他打电话了？一直等到那人电话，周围的人才追问道：「真是局长？」

    「不会吧？」

    「我们很忙的呀。」

    看见眼前之人哭丧的表情张莲嘿嘿一笑说道：「怎么样，是不是被我说中了？」潘大肚子还真是不给力，早就应该打电话才对。

    谁知道那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将电话对准张莲说道：「是我妈叫我晚上早点回家吃饭，顺便给她打瓶酱油回去，哈哈。」

    「敢拿我开涮？你胆肥的很呀。」

    周围的人愣了一下之后也是哈哈大笑起来，一个个拍着那家伙的肩膀打趣道：「刚才好像真的一样，你应该去拍电影。」

    就在大家嘻嘻哈哈的时候那人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就有人说道：「你妈是不是叫你再买点盐呀？」

    那人一开始也没有在意，但是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的名称之后马上脸色一变喝道：「嘘嘘嘘。」

    「嘘什么嘘呀，你以为哄你家孩子尿尿呢？」

    「是局长电话。」一句话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不知道局长这时候打电话做什么。

    那人拍着胸脯说道：「是，是，保证完成任务。」

    这一次张莲自信满满的问道：「怎么样？」

    周围的人急忙问他是怎么回事，只见他收起电话之后先对张莲竖了一个大拇指，接着苦笑道：「局长叫我们听莲姐的安排，一会去银行那边看监控视频。」

    在潘大肚子的要求下技术部所有空闲人员全部被派往银行查找监控录像，在银行经理的协助下他们将所有有嫌疑的录像以及银行周围的监控录像全部拷贝取走。

    「莲姐，你说这么多录像我们看得完吗？」瞥了一眼身后的硬盘肖雪有些苦恼的看着正在开车的张莲。不要说肖雪觉得苦恼了，就连张莲也是一脸不情愿的说道：「没办法，看录像是最辛苦最无聊的，可是先这件案子唯一的线索就在里面，为了真想我们只能拼了。」

    说完之后张莲猛然想到了什么一拍方向盘说道：「你应该准备一些眼药水，以后绝对用得上。」

    听见这话肖雪的脸上当即露出惊讶和苦痛的表情，「啊？莲姐，你的意思是以后这种事情会很多？」长时间看电视她都觉得眼睛疼，估摸了一下后面硬盘蕴含的内容量，肖雪觉得恐怕不眠不休的也要看好几天呢，却没想到以后这种事情还会经常发生。

    「好了，以后慢慢就习惯了。」说着张连对肖雪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其实如果有的选她宁愿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的，也不愿意呆坐在那里不停的观看录像，那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富康医院

    李晓雨看着来来往往的护士和病人，脸上的表情很古怪。昨天刚刚发生命案的医院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似乎昨天的命案早就已经被人遗忘一样。生活就是这样，看起来波涛汹涌的事情，其实就是一朵小浪花。

    在院长和其他医师的宣传下廖德先只不过是死于突发心脏病，警方对这起案件也是讳莫如深。

    这种事情也是必须的，如果传出去岂不是会引起轩然大波？李晓雨还清楚的记得院长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如果把当时的情况告诉除了警方以外的人，那么她明天就可以离开这里自谋生路了，作为一个外乡人，很多时候只能默默承受。

    看着电梯上面渐渐下降的数字李晓雨微微一笑，今天或许又是简单和平凡的一天，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李晓雨才发现上天只不过是在和她开玩笑。

    「啊……」一声惊恐的尖叫声划破了医院的安宁。

    看着眼前的尸体张莲和肖雪的脸上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这已经是第三个死者了，脸上依旧带着惊恐，那双瞪大的眼睛仿佛在控告警方的无能。当警戒线再一次拉起的时候院长就知道事情并不简单了，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警员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现在已经不是限期破案那么简单了，这明摆着是有人在害他，是的，连续两起命案都发生在富康医院，他不相信这是巧合。

    潘大肚子此时满头大汗的从外面跑进来，看着他浑身抖动的肥肉还有不住擦汗的肥硕手掌，肖雪几乎可以听见他内心的狂吼声。

    本以为会是暴风骤雨一样的训斥，没想到潘大肚子经过肖雪和张莲身边的时候只是说了一句：「在这里等我。」他的语气中并没有责怪，甚至没有丝毫的不满，那不是冰冷到极点的冷漠而是真的不生气。

    看着潘大肚子和院长在一边说个不停的样子，肖雪恍惚间觉得时间倒转，昨天的一幕好像倒带一样从自己的眼前划过——忙碌的警员，取证的技术员还有外面想要看热闹的人群，一切的一切和昨天一般无二。

    「肖雪，咱们摊上大事了。」张莲的语气中带着慌张和冰冷，面沉似水的张莲并没有说太多，只是叫肖雪去询问一下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而她自己则是走到潘大肚子和院长那里。看了一眼插进去的张莲，肖雪又看了看正在勘查现场的朱臣，此时他的表情分外凝重。

    这一次的现场是电梯，死者是护士长，四十岁的她保养的还算不错，只是那张抹得好像白墙一样的脸上却是惊恐到无以复加，画着眼线的双眼和前两个一样瞪的老大。只看了一眼肖雪就不想再看下去，用力捶打了一下旁边的墙壁之后转身离开这里。

    看着眼前抱着双臂的女护士肖雪惊讶的问道：「怎么又是你？」这一次发现尸体的又是李晓雨，她似乎和尸体很有缘一样，打扫卫生的时候和尸体独处了那么久居然都不知道，这一次做个电梯又看见了尸体。

    连续两次遇见尸体的李晓雨已经学会如何平复自己的内心，对于肖雪的惊讶她只能露出苦涩的笑容，一双灵动的眼睛已经溢出泪水。

    「哎，没想到又是你，既然这样就说说当时的情况吧。」既然是老熟人了肖雪一上来就直奔主题，在她看来连续两次遇见同一个发现尸体的人也是一种缘分吧。

    李晓雨点了点头勉强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当时我正准备坐电梯去四楼，可是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我就，我就，我就看见刘护士长死在里面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和廖主任一样。」

    见李晓雨一副随时可能会哭出来的样子肖雪随口问道：「你和刘护士长的感情很好吗？」

    「她对我们每个护士都很好，平时说话也是和声细语的，对我们都很照顾，平时要请假什么的她也不会为难我们，没想到，没想到，警官我求求你们一定要抓到凶手，一定要抓到凶手呀。」情绪激动的李晓雨忽然抓住肖雪的手臂不断的哀求着。

    被李晓雨这样一抓肖雪急忙安慰道：「你放心好了，我们警察的职责就是抓坏人，那个凶手不可能跑得掉的。」

    在肖雪询问李晓雨情况的时候雷鸣也火急火燎的出现在医院，一看见局长马上就说道：「局长，让我参与这件案子吧？」已经死了三个人了，作为队长的雷鸣再也坐不住了，一方的还没有到收网关头的案子，一边是正在上演死亡循环的案子，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如果雷鸣加入进来张莲和院长都十分开心，可是他们没有想到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的时候潘大肚子居然定住压力对雷鸣喝道：「你跟进的案子难道就这样放下吗？这件事情我已经有安排了，不需要你。」语气强硬到连院长都不能理解。

    在院长不解的目光下潘大肚子沉声说道：「院长我希望您老可以理解我的决定，我相信我手下的每一个警员，他们都是我所信任的部下，这件案子由张莲带队完成就足够了。」

    呐呐的张着嘴院长最后硬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脸色铁青的一甩手径直离开，连和潘大肚子打招呼的心情都没有。等到院长离开之后潘大肚子转而对雷鸣说道：「你在跟进的案子同样重要，从一开始就是你在负责，如果你离开那么你的案子交给谁？」

    在潘大肚子的凝视下雷鸣摸摸低下了头，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雷头儿，你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肖雪？」

    听见张莲略带怒气的声音雷鸣急忙擡头说道：「不不不，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要尽快破案。」张莲平时很温和，可是她同样很要强，不然的话也不会成为一名刑警。

    「既然这样就请相信我们吧，肖雪虽然是新来的，可是她的能力不容置疑，就让这一次的案件作为试金石好了。」

    看见张莲自信的表情潘大肚子呵呵一笑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有线索了？」

    张莲微微一笑目光一凝缓缓说道：「犯案越多就越是容易留下线索，这已经是第三起案件了，每一起案件的蛛丝马迹连在一起就会形成一条完整的线索链，要不了多久我和肖雪就会找出凶手是谁。」说到这里张莲忽然话锋一转对潘大肚子说道：「局长，我怀疑这是针对富康医院的犯案，所以……」

    不等张莲说完潘大肚子便说道：「我会安排便衣在里面充当病人，而且不会叫医院的任何一个人知道。」现在该做些什么，潘大肚子比任何人都清楚。

    和潘大肚子还有雷鸣又交流了一下对案件的推断之后张莲和肖雪离开了医院，离开的时候她们还带走了医院电梯的监控录像。

    刘护士长走进电梯之后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靠后的位置，接着电梯开始运行，一切看上去毫无异常。

    就在这时候刘护士长忽然开始扭头看向周围，好像是在寻找什么，接着她擡起双手像是在阻挡什么靠近自己。虽然听不见声音，可是从录像上可以看出她好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张大嘴巴在呼喊着什么；同时一边舞动双臂一边往后退，一直退到电梯角落退无可退的时候便一屁股坐在电梯里面。

    最后张大嘴巴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接着画面中就出现了李晓雨的身影。

    将视频关闭之后肖雪对旁边的张莲说道：「这案子太奇怪了，她到底看见什么了？」当时电梯里面就只有刘护士长一个人才对，难道是见鬼了？

    肖雪对神鬼之事一向是抱着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当下面带惊悚之色的低语道：「难道有鬼？」旁边的张莲直接一巴掌轻拍在肖雪的头顶上，呵斥道：「怎么可能？任何事情都是可以解释的，当了那么多年警察我从来没信过鬼神之说。」

    被呵斥一顿的肖雪摸着被打的地方可怜兮兮的对张莲说道：「可是世界上还是有很多未解之谜呀，再说了……，那刘护士长当时要不是在电梯里面看见什么画面的话，又怎么会做出一副受惊吓的反应呢？」话说到一半肖雪就发现张莲又有准备教育自己的架势，立马改口，不然少不了一顿臭骂。

    见肖雪不在说鬼神之事张莲犹自不解气的瞪了一眼她，又看了一遍录像后才缓缓说道：「虽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死者会是一副惊恐的样子，看来流浪汉还有廖德先死前的情况应该和刘护士长一样。」

    本来还在想着是不是有鬼的肖雪听完张莲的话后忽然抓住了什么，眉头紧锁的仔细将流浪汉还有廖德先以及现在刘护士长的死状回想了一遍。片刻之后一拍手掌惊呼道：「我想到了。」

    被吓了一跳的张莲也没有计较肖雪的一惊一乍，急忙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死状，廖德先的死状呀。」

    张莲满脸不解之色的看着一脸兴奋的肖雪，她不太明白廖德先的死状有什么问题，不是和刘护士长一样的惊恐吗？难道廖德先的死状和刘护士长的死状有什么不一样？

    见张莲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肖雪急忙解释道：「莲姐你忘记了吗？发现廖德先尸体的时候他是躺在手术台上面的，假定他死前也和刘护士长一样的情况，那么手术室里面的环境是不是太整齐了？就算当时廖德先的反应没有刘护士长的大，他倒毙的时候也不可能那么安详吧？」

    经肖雪这样一说张莲仔细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廖德先的死状就好像是躺在那里被吓死的，而且他当时的双手平放在身体两侧，如果不看脸的话廖德先的神态还是很安详的，和刘护士长的情况完全是两回事情。

    「你觉得是有人移动过廖德先的尸体？对了，他身上的味道是不是就是移动他的人身上的？」刚说完张莲秀美一皱摇头说道：「不对，薰衣草的味道是廖德先脖子那里的，移动尸体的时候应该不会单单只是沾到脖子的。」

    相对于张莲的怀疑肖雪却是自信满满，大大咧咧的说道：「莲姐，我觉得我们距离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我甚至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只是我不明白犯案动机是什么，看来硬盘才是其中的关键，可惜已经丢失了。」说完肖雪开始整理从银行那里取过来的录像，剩下的线索就要在这里面找了。

    一听见肖雪有了怀疑对象张莲马上来了精神，当即问道：「你怀疑谁？」

    「还不能确定，等找到线索再说也不迟，而且我也只是有所怀疑而已。」显然肖雪想要卖个关子，见肖雪不想说张莲也不勉强，同时心里也开始暗暗发力，自己可不能输给一个新人。

    深夜十一点半，警局大楼的二楼和三楼还亮着灯光，橘黄色的灯光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明亮，就好像是一座灯塔在照耀黑暗中的道路。

    窗外，呼呼的风声似乎在述说一个个恐怖的故事，树影婆娑，在月光下好像一具躺倒在地的尸体。

    风，吹过。

    树枝摆动发出 的声音，犹如有人在耳边轻声呢喃。

    二楼是警员办公室，此时正坐着四五个警员，一个个聚精会神的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每一个都是双眼赤红满脸疲惫。

    每一台电脑显示器旁边都放着一瓶眼药水，他们的左手一直都放在靠近眼药水的位置，方便随时取用；右手放在鼠标上，食指时不时轻点左键，暂停正在播放的画面。

    其中一个赫然便是肖雪，此时已经不堪忍受双眼刺痛的她连忙按下鼠标左键，双手揉了揉眼睛，泪水居然从指缝间流出，这已经是她第二次看到流眼泪了。用左手捂住眼睛右手在桌子上一阵摸索，可是因为看不见所以根本就找不到自己要找的。

    她的旁边就是张莲，听见身边的响动扭头看见肖雪的情况，关心的问道：「肖雪，你怎么了？」

    肖雪的声音很急促，语气带着痛苦，「纸巾。」

    张莲急忙将她一直摸不到的纸巾递到她手上，接过纸巾之后肖雪急忙擦拭自己的双眼，一连用了三张纸巾才将眼泪擦干净。放下纸巾的同时又用左手揉了揉眼角，感觉无大碍之后才缓缓睁开双眼，此时肖雪的双眼已经布满血丝，看上去十分恐怖。

    「你要不要紧呀？你去休息一会吧。」张莲比肖雪的情况要好得多，毕竟这种事情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

    「没事，莲姐，我滴点眼药水就好了。」

    见肖雪坚持张莲也不好多说什么，嘱咐肖雪休息一下眼睛才能继续后她又投入到艰苦的寻找线索之中。

    就在肖雪准备继续的时候，其中一个技术员大声喊道：「我找到了。」他的话就好像是沙漠中的一句——「我找到水了」，其他已经快要坚持不住的技术员立马来了精神，一个个好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一扫刚才的疲惫集体围了过去。

    只见画面上一个穿着厚实带着黑色帽子的人将一张卡插入柜员机，接着按下密码之后开始取钱。拿到钱之后那人用手压了一下帽檐，接着转身就走，画面到这里便结束了。

    接着认为这个片段有嫌疑的技术员又打开了一个录像视频。这是银行外面的监控，只见一个带着黑色帽子的人一直低着头从银行柜员机那里走出来，刚好和之前的录像衔接上，一连切换四个录像之后那个一直戴着帽子的人都没有取下帽子，最后消失在一条小巷子里面。

    如果将刚才的几段录像连在一起的话，那么画面中的取款人就是最有嫌疑的家伙。现在的天气，很少有人会穿着那么严实而且还带着帽子。

    看完录像之后张莲马上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技术员看了看记录后说道：「这里叫做汇民巷。」

    肖雪此时开口说道：「把刚才所有监控的位置告诉我。」她的手上正拿着从不离身的笔记本和笔，通过监控器的位置便可以确定取款人的大致行动路线。

    在技术员的帮助下肖雪很快勾勒出当时神秘人的行动路线，接着在地图上做出比对后，肖雪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原来是这里？」只见地图上的路线一直围绕着富康医院，也就是说神秘人的出现和离开都是在富康医院附近，张莲看着若有所思的肖雪问道：「你怀疑的那个人就在富康医院里面？」只是富康医院里面病患和医生那么多，到底谁才是那个神秘人？

    和肖雪以及张莲满怀期待的神情相比，那些技术员似乎看见未来几天的恐怖画面，一个个苦着脸互相用眼神安慰着彼此。「咕咕咕咕。」一阵不和谐的声音从某个角落传出，当大家的目光击中过去的时候，坐在那里的人捂着肚子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对呀，我有点饿了。」

    「切。」

    本来有些苦逼的气氛因为他的节奏变得轻松了许多，虽然未来几天会很苦，可是为了能够破案就算是技术人员也觉得是值得的，看着那些枉死的受害者，他们就算是看惯了尸体也会觉得愤怒。

    人的生命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存在，因为有了生命才有了一切情感和羁绊。随意剥夺他人生命的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都将会受到法律的审判。

    听起来虽然俗套，可这却是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声。

    「呵呵。」张莲轻声笑道：「别说是你了，连我都觉得饿了，这忙起来真是，不自不觉都已经半夜了，门口的大排档可是一直开着呢，谁去帮大家买点吃的？」

    「我去吧。」

    声音是从门口传来的，肖雪一听见这声音浑身就不自在，一回头果然看见一身白大褂的朱臣站在门口。昏暗的楼道灯光下，白大褂的胸前好像有一片红色的印迹，隐约间肖雪好像闻到一股不好的味道。

    「吓死人了，小朱怎么还在这里呀？」张莲一边抱怨朱臣的突然出现，一边走过去，当看见朱臣胸前的红色印迹后连忙问道：「你做什么去了？胸前这是苏陌？」

    朱臣好像并不在意自己的胸前印记，连头都不低下去看一眼，耸了耸肩膀一副毫不在意的说道：「是血。」那语气那神情就好像是在说自己的胸口沾到的是水一样。

    「你怎么还在这里？」

    「刚才在上面解剖，突然觉得有些饿了就准备出去买点吃的，听见你们这边的动静就过来看看了，没想到你们都在这里。」

    一个技术员惊呼道：「你就这身出去？」说着指着朱臣胸口的血迹道：「你也不怕把别人吓到，大半夜的浑身是血的你跑出去买吃的？」说完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摇了摇头，显然他开始联想恐怖片里面的情景。

    旁边的肖雪早就看朱臣不爽了，此时插嘴道：「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别等到我们都破案了你还没有给我们结果。」朱臣当时没有发现廖德先脖子上的味道已经很失职了，现在又多了一具尸体，他再不拿出有用的信息还真说不过去。

    听见肖雪挑衅的话语朱臣毫不在意的说道：「哼，三天不还没到吗？再说了我就不相信没有我的检验报告你们就能破案，不怕告诉你们我已经掌握了死者死亡的真相，这果真他杀，绝对不是意外。」听见朱臣如此说其他不明就里的技术员马上就来了精神。

    他们得到的命令只是配合肖雪还有张莲的工作，对于案件本身虽然一直都有所怀疑，可是并没有真正确定这是凶杀案，因为死者死亡的情况实在是太诡异了。特别是因为好奇观看了刘护士长在电梯里面的画面之后，他们内心深处便对这一次的案件更加心怀诡异。

    不要说他们了就连肖雪和张莲也是一副好奇不已的样子，看见肖雪好奇的样子朱臣却头一扭说道：「我现在饿了，吃饱了自然告诉你们。」说完一屁股坐在肖雪的椅子上面，一边摇晃着椅子一边无奈的说道：「你们说的对，我现在这个样子出去会吓死人的，就麻烦你们中最悠闲的一个去好了。」

    那些技术与那听见这话马上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眼前的电脑，最可气的一个刚才电脑死机，现在正在重启，他居然一副脸色凝重的看着正在启动的电脑屏幕。张莲瞪了一眼朱臣之后对肖雪轻笑道：「肖雪，你去帮大家买点吃的吧。」

    连张莲都这样说了肖雪还能说什么了，毫无反抗能力的肖雪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也连续看了好几个小时的录像好不好，别以为我一个人闲着。」只可惜朱臣并不理会肖雪，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我想吃肉丝鸡蛋炒面，告诉老板多放点辣椒，提神醒脑。」

    「你……」肖雪瞪大眼睛看着坐在那里的朱臣，青葱玉指指着朱臣不住的发抖，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这时候还是张莲最贴心，腿了一下朱臣的肩膀之后低声对肖雪说道：「这也是一个增进同事之间友谊的机会，快去吧。」说着对肖雪眨了眨眼睛。

    新人报导，肖雪可以借着今晚的机会为大家做些事情，如此一来那些技术员也不会埋怨肖雪找他们麻烦的事情。

    本来还有些不愿意的肖雪听见张莲的话语马上醒悟过来，难怪莲姐刚才一直对自己使眼色了，还以为她是看的青光眼发作，原来是在暗示自己快些答应。当即也不理会朱臣的挤兑，顺手拿起桌上的白纸问道：「各位要吃什么报上名来，免得一会我记不住。」

    「我要吃鸡腿饭。」

    「给我一个红烧肉盖饭。」

    「香辣鸡炒面。」

    见肖雪如此大家当然很满意，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报上自己想吃的东西，最后张莲对肖雪说道：「帮我带一份鸡蛋炒饭就好。」

    将大家要吃的东西一一记录下来之后，肖雪又确定了一边，见没有遗漏便笑着说道：「请稍等，马上就好。」

    等待肖雪离开，朱臣才对张莲说道：「新人怎么样？」

    张莲满脸欣慰的对朱臣笑道：「表现非常好，我相信她会是一名好警察。」说到这里张莲眉头一皱问道：「你发现什么疑点了？」这么晚了他还在上面尸检，张莲有理由相信朱臣一定有所发现。虽然朱臣这家伙嘴巴毒，但是对人还是很关心的，工作上也是一丝不苟，不然也不会大半夜的还不回去。

    其他正在装模作样看录像的技术员听见张莲的话，一个个马上竖起耳朵，他们也很好奇这一次的案件。刚才朱臣和肖雪的对话他们听的很清楚，都十分好奇朱臣到底掌握了什么证据证明这一次是他杀而不是意外。

    目前为止，警方并没有掌握直接证据证明这些案件是他杀，因为找不到凶器以及他杀留下的线索。

    三条人命，不可能有如此巧合的意外，可是他们至始至终都没有发现直接证据。

    作为技术人员，他们引以为耻。

    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作为当事人的朱臣却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还是等到肖雪来了再说吧，总不能叫人家跑腿的最后知道吧。」虽然朱臣嘴上经常欺负肖雪，不过心里面还是很在乎肖雪的感受，心里暗暗嘀咕：那女孩该不会把她自己那份忘掉吧，呵呵。

    在东区警局大半夜还热闹非凡的时候，在海港市的某个办公室中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打电话。

    「凶狮我不管你和蝰蛇有什么恩怨，总之当务之急是给我把东西拿回来。」男人的脸上带着一丝狰狞和担忧。

    电话那一头的人似乎并不理会男人的命令，虽然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可是从男人愤怒的表情以及话语中可以听出对方的坚持。

    「混蛋，你拿了我那么多钱，难道就不能先办公事再办私事吗？」说着猛然一拍面前的桌子，「砰」的一声巨响宣泄着中年男人的怒不可遏。

    巨大的声响很快就引起外面人的注意，一群黑衣大汉推门而入，看见中年人愤怒的样子其中一个立马问道：「大哥，有什么事情吗？」

    被打扰的中年人厉声喝道：「滚出去，没听见我的话吗？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准进来。」明显他们被中年人当做出气筒。他在发泄的时候并没有捂住电话，显然他是在指桑骂槐，电话那头的人通过声音完全可以想像到他的怒火，只是对于这些事情他并不在乎。

    尽管被骂了，可是那些黑衣大汉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立马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是，大哥。」

    等到那些人推出去之后中年人的火气也消除不少，语气冰冷的对这电话说道：「三天之内我要看见东西，不然的话尾款不会划到你的帐户上，别忘记了这里是海港市，不是……」狠话还没有说完电话里面却已经传出「嘟嘟嘟」的忙音——对方把电话挂断了。

    价值不菲的手机直接被他狠狠的甩出去，「啪」的一声砸在墙壁上化作碎片。此时怒火已经点燃了他全部的理智，现在真想抽出西瓜刀把电话那头的家伙砍成稀巴烂。

    这一次的响动外面的人也听见了，只是他们对视一眼后都选择了装作没听见，这时候要是进去的话估计又会被骂。其实现在老大的脾气已经好很多了，换做以前在他发火的时候送上门，那绝对是少不了一顿胖揍。

    砸烂自己电话之后中年人犹自不解气，起身在办公室里面来来回回走动，一边走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雄狮啊雄狮，你别以为自己了不起，早晚叫你好看，你给我等着好了。」说完眼中寒光一闪，一股杀气油然而生。

    「死都死哪去了？给我进来。」

    有了命令门外的大汉马上跑了进来，看见地上的手机碎片他们一个个噤若寒蝉，既不敢开口说话也不敢去收拾碎片，只是一个个低着头等待着命令。中年人见大家一个个低着头心里还有些得意，自己这些年虽然很少表现，但是积威犹在。

    清了清嗓子中年人开口说道：「叫手下弟兄给我盯着富康医院和东区警局，一有动静就给我跟上知道吗？」

    「是，大哥。」这些都是他的心腹手下，自然知道该怎么去做。

    经过片刻的冷静之后他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愤怒，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缓缓说道：「把这里收拾一下。」说完摆了摆手示意没事的人可以离开。

    当肖雪提着夜宵回来的时候朱臣他们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看见肖雪的身影一个个好像饿狼一样扑了上去。

    「别抢，人人有份。」

    等到朱臣将属于自己的那份拿起来之后轻笑道：「你买自己的了吗？」说完打开饭盒故意将热气腾腾的宵夜放在肖雪眼前，接着大口吃了起来。

    被他这样一说肖雪才想起来真的忘记买自己的了，看着空空如也的袋子肖雪再看看正在享受的大家，忽然觉得自己好傻。

    最后还是莲姐细心，端着饭盒走到肖雪面前说道：「我也吃不完这么多，不介意的话一起吧？」

    「还是莲姐对我好。」

    等大家都吃完之后朱臣这才开口说道：「这两天我可是毫不停歇的做检查，就在刚才终于有所发现。」不等他说完就有人插嘴道：「我早上还看见你和警局旁边的烧饼妹聊天呢，晚上我吃饭的时候又看见你和一个女交警有说有笑的邀约看电影呢。」

    「哦……」大家集体拖着长音一副你不诚实的摸样看着朱臣，就连张莲也起哄道：「难怪你不要莲姐帮你介绍女朋友了，原来自己早就开始撒网了。」

    「难怪最近你老是喜欢往交警队那边跑了。」

    见话题开始跑偏，肖雪马上制止了大家的八卦气息，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朱臣你还是说说你到底发现了什么直接证据。」

    因为肖雪的话，本来被打断的朱臣总算是解脱出来，感激的看了一眼肖雪之后说道：「还记得你说的薰衣草的味道吗？那应该是一种香水，里面的成分包含了一些中药，目前还没有找到相对应的香水品牌，同时也不排除是自己调配的。」

    当朱臣开始说的时候她已经拿出笔开始记录了，其他技术员当然是仰着脖子只听不记了，而张莲则是抱着双臂一副认真倾听的摸样。

    见肖雪一脸认真，朱臣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另外我在流浪汉、廖德先以及刘护士长的血液里面发现一种我没有见过的物质，为此，我检查了他们每一个人的胃部和心脏，发现胃部和心脏那里残留着大量那种物质。」

    「成分是什么？」

    朱臣眉头一挑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沉默片刻后有些尴尬的说道：「里面包含了苯丙胺，美雄酮以及一些中药，我不是中医，对中药不是很了解，所以还在研究中。」

    「关键字是毒品的一种成分，而苯丙胺那些不是兴奋剂吗？」肖雪作为警察，对一些药物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张莲立马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有人下毒？」

    朱臣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的，那些东西都可以刺激血液循环加速，而那些中药我相信和它们的作用差不多。」

    「啪。」肖雪合上笔记本说道：「我明白了，假设这些成分是某种药物，服下这种药物之后可以加快血液循环和心跳，在短时间内促使血液涌向心房，当心脏血管承受不住压力的时候就会爆裂，造成心脏大出血，同时关键字容易使人产生幻觉，所以死者才会露出惊恐的表情，刘护士长在电梯里面一定是产生了幻觉，所以才会那样。」

    说完之后肖雪缓了口气对大家说道：「看来这是有人蓄意下毒，那个人就算不是录像中的取款人，也一定和取款人有关系，各位我们既然有了方向，那么就不能输，不能叫那个混蛋逍遥法外，一定要找到其他证据。」本来已经很累的大家因为朱臣和肖雪的话顿时信心十足，再多的录像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凶手的。」这是大家的心声。

    虽然大家都很累，可是当大家感觉真相已经越来越近，甚至到了触手可及的地方，他们的情绪空前高涨。

    「等等。」张莲提出了自己的质疑，「如果凶器是某种毒药，那么杀人动机是什么呢？如果是既得利益之人为凶手的话，坚定凶手是医院的人，那么他杀死主任医师廖德先可以说是为了权力，但是刘护士长为什么会被杀？还有别忘记开始死亡的流浪汉又是怎么回事？凶手是同一伙人，同一个人还是不同的人呢？」

    凶器，动机这是破案必不可少的证据。

    「这个我倒是有个猜想。」朱臣看了一肖雪，对其露出一个微笑后开口说道：「药物和香水中都含有中药成分，而且都是我没有见过的东西，可能都是出之凶手之手，既然是自制的毒药当然需要一个实验品了，也就是说流浪汉可能只是小白鼠，因为死一个流浪汉警方的关注程度不会有多高，尽管他的死状有些诡异。」

    当朱臣对自己笑的时候肖雪自觉浑身不自在，特别是听了他的话之后更是对其怒目而视，「在公理面前人人平等，生命对于每个人来说的价值都是一样的，就算死的是流浪汉我肖雪也不会旁观漠视。」肖雪虽然反对朱臣的冷漠言论，可是她却同意了朱臣的猜想，「虽然你很讨厌，可是你说的白老鼠猜想我也同意，流浪汉很可能只整个案件最无辜的受害者。」

    听完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推论之后张莲微笑道：「这样说来你们都怀疑凶手是富康医院的人了？而且和廖德先还有刘护士长有矛盾？」说话的时候她一脸暧昧的看着两人，好像要从两人的脸上看出花一样。

    被张莲如此看，肖雪和朱臣同时发出一声冷哼，异口同声的说道：「我只是认同她的观点，并不认同他（她）。」

    刚说完就发现又说了同样的话，立马瞪了对方一眼后扭过头不去看对方。

    肖雪心里暗暗奇怪，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那么和朱臣的节奏合拍。

    朱臣心里更是奇怪，自己一直都是作壁上观的，这一次怎么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这样一来就太引人注目了，难道是因为她？瞥了一眼旁边的肖雪，那精练的短发还有白皙的脸庞，如玉的皮肤在温和的灯光下带着一丝乳白色的光晕，不得不说肖雪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

    担心自己的目光被肖雪发现，朱臣急忙收回眼神，只是他发现自己的心脏不争气的剧烈跳动起来。「咚咚咚咚咚」如有战鼓震天的急促声响，这感觉他从来没有体会过。

    难道说自己对肖雪？

    不可能的，自己不可能会喜欢上她的，一定是因为荣兴街的事情自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对，一定是因为荣兴街的事情，那个家伙居然找到这里来了，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在朱臣发愣的时候张莲结合肖雪和他的猜想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如果如你们所说的话那么刘护士长的死一定是有原因的，流浪汉是凶手为了杀廖德先而选中的小白鼠，那么在凶手杀死了廖德先之后又杀死刘护士长，廖德先死的时候并没有被人看见，而刘护士长是死在电梯里面，看来凶手杀刘护士长很可能是仓促行事，所以才会出现纰漏。」

    之前流浪汉和廖德先的死完全是匪夷所思之感，虽然刘护士长的死亡前后被监控器拍摄到，尽管画面诡异，但是作为相信科学的警察来说，他们有理由怀疑这不是意外而且凶杀，凶手杀死刘护士长所做的准备实在是太少了。

    「肖雪，刘护士长的事情你了解的怎么样了？」

    这些事情不需要张莲吩咐肖雪就已经做好了功课，飞快的翻动笔记本，很快就找到她记录的信息，「刘护士长的丈夫叫做王明，有一个儿子叫做王小飞，目前王小飞在a市上大大学，而王明正在c市出差，我已经和他取得联系，明天下午他就会赶回来。」说打这里肖雪的脸上有些阴沉。

    作为警察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是职责，可是三条人命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根本就做不到以旁观者的视角去冷静分析。

    虽然现在已经有了眉目，可是她刚才回忆了一下所有的细节，如果一开始她就能抓住细枝末节的线索，是很有可能阻止刘护士长的死亡。在刘护士长死亡之后凶手是谁她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只是现在还缺乏关键证据。

    肖雪痛恨自己不够冷静，如果在廖德先死亡之后可以冷静分析，不去理会潘大肚子、朱臣以及院长带给自己的负面情绪，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在第一时间抓住那家伙的纰漏，该死的，那么明显的纰漏自己居然现在才回想起来。

    不行，已经死了三个人了，如果再玩深沉的话或许会死更多的人，肖雪决定将自己所怀疑的凶手说出来，只是眼下人多嘴杂，只能等到和张莲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说了。

    「人手不够呀，小朱不如就由你带队来完成查看录像的工作吧？」

    不等张莲把话说完，朱臣就好像屁股着火了一样「噌」就站了起来，一脸凝重的表情对张莲说道：「吃饱喝足了我要上去做尸检，莲姐我先走了。」说完一副心事重重的摸样，好像是在想工作的事情，至于张莲刚才说的话他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

    见朱臣如此表现，张莲美眸一转，用十分温和的目光看着刚刚吃饱的其他技术员。他们对上肖雪的目光一个个正襟危坐，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不会偷懒的。」

    「恩，这还差不多。」

    她好像并没有发现肖雪欲言又止的摸样，伸了个懒腰对肖雪说道：「我有些困了，肖雪你要不要休息一会？」

    正在想事情的肖雪哪里顾得上休息呀，连连摆手说道：「不了，不了，我还不累、」笑话，这些技术人员都是自己找过来帮忙的，虽然是因为局长的命令，可是自己不能自以为是。莲姐可以去休息，自己可不行，不然岂不是会被这群人在心里骂惨了。

    见肖雪还要坚持一会张莲也不勉强，刑侦队就需要肖雪这样顽强的伙伴，当即笑道：「那好，我去休息一会，三个小时后我过来换你。」见肖雪要拒绝，张莲脸色一正说道：「自己的身体要是垮了，案子怎么办？再说了明天还要去刘护士长家里看看情况，你的精神不需要休息，可是你的身体不能超负荷呀，就这样说了。」

    看着不给自己说话机会的莲姐，肖雪又能多说什么呢，自然是笑道：「好吧，三小时后我再去休息。」心里却已经打定主意，今晚上不准备睡觉了，一定要尽快找到线索。

    她似乎忘记自己正想找机会和张莲单独谈谈凶手的事情，等到张莲离开去休息后她才反应过来刚才正是单独交谈的好机会。

    等到张莲去休息室休息，那些技术员马上一个个耸拉着脑袋一副昏昏欲睡的摸样，刚才的精神头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他们是搞技术的，不是张莲和肖雪这样的外勤人员，身体素质和一般的女警比起来都有所不如，怎么敢叫板张莲和肖雪这样的女刑警呢？

    此时张莲去休息，他们才敢表现出自己的真实水平。

    「小肖警官，嘿嘿，你看我们都是文化人，能不能叫我们也睡三个小时呀？」

    「是呀，是呀，我们都是搞技术的，体力比不上你们外勤班，您就高擡贵手，叫我们睡一会吧，就一会。」

    在大家七嘴八舌的哀求下肖雪可不敢表现的和张莲一样强势，尽管心里有些不乐意，面上却还是说到：「好吧，不过莲姐就睡三个小时，要是……」

    见肖雪松口，他们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办，当即摆着胸脯说道：「肖雪尽管你就放心好了，我们保证当莲姐起来看见我们的时候，我们一个个的都在顽强拼搏为早日找出真凶而努力。」

    得到这样的保证后肖雪也不好多说其他，反正她也不打算完全指望别人去破案，剩下的事情就要看自己的了。

    看着那些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技术人员肖雪微微摇了摇头，要是警局指望他们破案可就糟糕了，这点辛苦都受不了怎么能去跑外勤呢？不过转念一想也对，自己才开始的时候比他们还不如，要不是长期磨练恐怕早就累哭了。

    「我来看看你在哪。」随手点开一个监控录像肖雪便开始目不转睛的寻找她所怀疑的对象，既然有了怀疑对象，那么寻找起来就简单许多。只是录像太多，她也只能希望运气好，能够早些看见有价值的录像。

    三楼的朱臣回到验尸房之后看着眼前摆放着的三具尸体，一边戴手套一边缓缓说道：「法医就是要叫尸体说话，我就不相信三具尸体都不会开口，我一定会找到有价值的线索给你们瞧瞧，特别是那个肖雪。」

    朱臣不认为自己是担心肖雪受不了沉重的工作量，也不觉得自己在担心肖雪因为破不了案而被潘大肚子摆上前台，他一厢情愿的坚信自己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工作。

    尽管朱臣面色凝重的看着尸体，但是在他拿起手术刀的时候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翘，眼中闪过一丝迷离之色。

    警局的时钟毫不停歇的运转着，当晨曦破晓的时候肖雪也没有休息过片刻。

    期间张莲在后半夜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工作岗位上，只是当时肖雪一直专注着屏幕并没有发现，而张莲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并没有去打扰肖雪，只是静静的坐在自己的电脑前观看监控录像，希望可以找到线索。

    那些技术人员一个个早就睡的人仰马翻，根本就不记得答应过肖雪的事情，而他们的丑态早就已经被张莲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想着有朝一日讲给他们的妻子听，叫他们好好在家享受一下遥控器的沉重量。

    海港市夫妻间流行一种有趣的惩罚游戏，当老公做错事的时候必须跪在遥控器上面，而遥控器对着打开的电视，如果中间出现换台的迹象，那么跪遥控器的时间就必须延长，这是一种惨无人道的惩罚游戏。

    也就是说，跪遥控器的时候，双膝最好悬空，你能做到吗？

    正在看监控录像的肖雪忽然发现屏幕一黑，「怎么回事？」

    只见张莲将手从显示器的安关上拿开，轻声说道：「都已经早上八点了，先去吃个早饭。」不知道什么时候张莲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却没有发现，看来是太过专注了。

    其实不是肖雪太专注，而是她太累了，精神高度集中在显示器上面，根本就没有关心过周围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