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巴西床
“睁开眼睛的第一天,当然是要转个转盘了,欧气!”
山顶上的小破屋里,明裳搓了搓手,然后闭着眼睛,摸了一把小石头。
“欧气来,欧气来!”
明裳像跳大神一样嘟嘟囔囔手舞足蹈。
“啊呜!”
恩?她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明裳悄悄地睁开一只眼睛,面前出现的东西让她不禁回想起自己的童年。
那时候她还是追着阳光的女孩,那时候她还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
“驴啊?这玩意儿有个屁用啊!”
明裳看着那神似阿凡提的驴,全是心累。
真的,她错了,她单知道夺宝转盘不靠谱,却没想到会这么不靠谱。
“啊呜!”
小毛驴看着一脸崩溃无助的明裳,又叫了一声,还拿头蹭了蹭她的腿。
“既来之则安之,既来之则安之,不能气,不能气,我是个弱女子大小姐。”
拿着手中的愿望单,明裳皱了皱眉。
“想娘?”
明裳懵着脸,这是个什么心愿啊,小蝌蚪找妈妈吗?
“确定就是这里了?”
小破房子的外面传来几声说话声。
明裳连忙将自己整理了一下,踢了小毛驴一脚,让它别挡着门,然后理了理头发,揉了揉眼睛,身子略微佝着,咳了几声,一副恨不得病的要当场去世的模样。
“你,你们是?”
明裳只把门来了一个小缝儿,眼神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害怕地缩了一下。
“大小姐,我们是来接你回家的。”
穿着仆从衣服的老伯一脸慈爱地看着明裳,那样子让明裳差点就信了。
明裳这次所接到的单子是一个豪门里被舍弃的大小姐,同样也叫明裳,只可惜命途多舛,生下来先天不足,差点就这么去了,结果好不容易救活了,她娘在她五岁的时候失踪了,没娘的孩子像棵草,明裳十岁的时候据说克家的一切,被送到了山顶的破屋里自身自灭,然而谁也没想到明裳能活下来,安安稳稳竟然长到了十六岁。
原本相国府的人都没记起这么一个人,只是恰逢如今的大小姐纪芙要出嫁,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差不多大的女儿。
看到原主身世的那一刻,明裳很不优雅地翻了一个白眼,果然,她每次的身份都只是任人欺负的小可怜。
纪芙是相国公小妾的女儿,要比明裳稍微大上一点儿,相国公对明裳她娘的态度成谜,连带着对明裳这个女儿的态度也成谜。
看过原主的记忆,明裳发现在七八岁的时候相国公还是抱过她的,而且很宠你她,态度变化巨大的还是十岁那年,也就是她被送走的前几个月,相国公突然就冷脸了,那几个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全府的人都不怎么待见她,没多久,她就被送走了。
果然,这一切的一切肯定离不开人性的扭曲和道德的沦丧。
对一个十岁的孩子都下得去手,可真是丧心病狂。
“你们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东西。”
如今还是要回去的,她一个无助的弱女子身上没有一分钱,这可真是心疼死人了。
无用的大转盘,她何时才能转个比较厉害的东西啊!
“我帮您拿吧!”
老伯刚要从明裳的手中接过包裹,明裳一闪,躲了过去,缩着肩膀,一言不发,深刻地演出了一个小可怜的楚楚可怜。
老伯心疼,“不拿,不拿了,大小姐上车吧!”
老伯指了指身后的马车,说是来接她回家,来的人不过就两个。
一个老伯,一个车夫。
“不,不用,我有毛驴。”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啊呸!现在就决定是你了,小毛驴。
明裳拉着小毛驴走出屋子,从角落里窜过去,深怕碰到老伯一样。
老伯和车夫的一脸古怪,这不大的房子,大小姐居然还养了一头毛驴,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无论老伯怎么说,明裳就是死活不去马车上做,最后他也无奈,只能让明裳在后面跟着。
明裳侧坐在小毛驴的背上。
按理说,大转盘出品,必属精品,虽然不靠谱了一点,但功能特别,也不知道这小毛驴有什么本领。
前面的两人都留心着后面的情况,车夫几次想开口,看着老伯的脸色却什么都不说。
这大小姐可真够古怪的,不过长的倒是漂亮,可惜了,虽说是接她回去,却不是享福,如今的夫人和小姐,哪会容她。
明裳在车后悠哉悠哉地骑着小毛驴,比起马的速度,小毛驴是一点儿都不拖后腿。
不想跑过马的毛驴不是好司机,明裳嘴角以后,然后轻拍了几下毛驴的被,霎时间,毛驴就冲出去了,没做准备的明裳差点儿就被摔出去了,幸好她拉着绳子,不过摔个屁股墩儿可不符合她弱女子的形象。
她现在可是一个大小姐小可怜,可不能做那些不雅的事情。
“停,停,停。”
明裳拉着绳子,让小毛驴停下来,然而小毛驴跑脱了,愣是兴奋地直接从马车前跑过去了,还在那匹驾车的马的旁边打了一个响鼻。
马能忍吗?那绝逼不能忍啊!比不过汗血宝马,它还能比不过一头驴吗?
也不待车夫的鞭子了,马抬起双腿,下一秒就跟在了小毛驴的后面。
老伯一个没注意,直接摔在了车壁上,还没来得及呼痛,就是各种颠簸。
车夫倒是反应快,然而马完全不听他的话,愣是无论他怎么骂就是不停,铁了心地要追上前面的小毛驴。
“行,行了,我知道你厉害,你快停下!”
明裳被颠的想吐,只能死死地抱着小毛驴的脖子,这跑的也太快了,她决定了,以后就叫它汗血小毛驴。
“皇,皇兄,你看那里。”
宗绫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跑的欢快的小毛驴,咽了咽口水,拉了拉他二哥宗棋的袖子。
宗棋还有些不耐烦,看过去,也傻眼了。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一匹马还追不过一头驴,不是这不是重要的,关键追驴做什么,交配生骡子吗?
“去看看!”
宗棋和宗绫骑着马追上车夫。
车夫一看有人,连忙呼救,“救命,救命!”
“停停停!”
明裳慌忙中抓着小毛驴的耳朵,小毛驴“呲”的一声就停了下来。
还“呲”的一声,你以为你是车啊,个小东西,咋那么不听话呢!
“姑娘?”
宗棋看着趴在小毛驴上平喘的明裳,关心地问了一句。
明裳呼了一口气,“不好意思,我家汗血淘气惯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宗棋眼睛一亮,好漂亮的女子,明眸善睐,唇色略淡,此刻因为气喘,脸颊微红,眼中也带着一点水汽,身上虽然穿着布衣,气质却尤为温婉,让人舒服不已。
“大小姐,可有受伤?”
老伯连忙从马车上下来,不敢碰明裳,只能着急地询问。
“无碍,只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明裳微微一笑,内疚中带着抱歉,倒是让人不忍责备。
“你们是相国府的家丁?”
宗绫随后赶来,看着马车,询问。
“正是,这次我们出来是为接我们大小姐的。”
老伯看着两人不似平常人的气度,连忙回话。
“这相国府大小姐不是待嫁闺中吗?眼前的这个也是你们大小姐?”
宗绫摸着下巴看着头发凌乱的明裳,明裳朝他微微一笑,然后低下头,一副害羞地不得了的样子。
宗绫抖了抖,好诡异地感觉。
明裳看到宗绫往旁边一闪,一副避自己如蛇蝎的样子,脸一黑。
这人心太狠,对我这么一个受伤可怜又无助的小女子居然一点怜香惜玉都没有。
“正巧我们也去相国府,不如送你们一道如何?”
“二哥!”
宗棋的话刚说完,宗绫就一副不敢置信地样子,他们出来是游玩的,再说了他们去相国府干嘛,成亲的又不是他们两个。
“劳烦两位公子了。”
老伯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告谢。
宗棋骑着马走在明裳的身边,动了动嘴,还是没忍住好奇。
“姑娘这驴倒是跑得很快。”
“山野中的驴,野了点儿,上不了排面。”
明裳往旁边移了移,和宗棋拉开了一点距离。
她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不过肯定不是简单的人,毕竟……腰间的玉佩可是看起来很值钱啊!
哦,她这个小可怜,弱女子,如今还是一个穷鬼!
穷鬼!穷鬼!穷鬼!
“不能这么说,这驴跑的比马还要快,可见就不是上不了排面的。”
宗棋仿佛没看见明裳的疏远,又往她这边靠了一点,那挂在马上的腿都快要踢到她的脸上了。
明裳脸色有些不好看,为难地看了一眼宗棋,“公,公子?”
宗棋眼睛亮晶晶地转向她,“姑娘,何事?”
明裳一噎,没事,你高兴就好。
心累,这娃绝对是注孤身的命!
一行四人来到了相国府,然而说是要来相国府的宗棋和宗绫却将他们送达之后就走了。
“唉,这两位公子倒是很心善。”
老伯一脸的感慨,明裳扯了扯嘴角,你高兴也好。
小毛驴被车夫连带着马车一起拉了进去,明裳在后面看得心惊胆战,深怕这汗血小毛驴一撅蹄子就把车夫那小身板儿给踢坏了。所幸这小毛驴还算是个安分的,乖乖的跟着走了。
“大小姐先去跟我见见老爷吧!”
明裳低头应一声“是”,她这副模样也不知道让她好好梳洗一番,果然连演都懒得演了。
明裳低眉垂目地跟在老伯的身后,暗地里却在观察周围人的脸色。
果然,这相国府的人根本就不待见明裳,也不知道把她叫回来是为的什么事。
“我苦命的女儿,在外多年,可是受了不少苦吧!”
穿着华丽的妇人梨花带雨地抓着明裳的手,脸上一副担心又心疼的表情。
明裳暗地里吸了一口气,我可去娘的,她要有这娘,估计早就死了。
嘶,这暗自的劲可不小,这得多恨她啊!
看来这人应该就是被她便宜爹提上来的夫人了。
“母亲!”
明裳干嚎一声,手腕一转,就抓着夫人的胳膊,不像妇人哭的梨花带雨,她脸上的泪是要掉不掉,配上她楚楚可怜的脸,十分的惹人怜爱。
妇人被她哭得懵了一下,随后胳膊传来刺痛,她尖叫一声,一把就将明裳给推开了。
明裳“咚”的一声撞到了门框上,疼得她咬了咬牙。
哇,这狠毒的女人。
“你这……”
“都怪女儿不好,我只是见到母亲太高兴了,一不小心就失了力道,母亲可是要怪我?”
明裳看到妇人身后的人影,一脸内疚地看着妇人,让她之后的话根本说不出来。
推了她还想骂她,女人,你过分了啊!
相国公皱着眉走过来,看到明裳的时候,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既然回来了,就呆在家里吧,等你妹妹出嫁之后,我会让你娘给你看看是否有合适的人家。”
相国公的声音没有起伏,一点儿都不像六年多没见女儿的父亲,倒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明裳垂眸,“是。”
父亲两个字到底没说出口,只怕有些人也不在意罢了。
相国府给明裳安排的是一个比较偏僻的院子,虽然不小,可到底荒凉了一些,明裳让老伯将小毛驴放进她的院子里,老伯一开始不同意,然而她求到了相国公的面前,便宜爹没说什么,挥了挥手,让她自己看着办。
夫人给明裳拨了两个丫鬟,恩,两个手脚不太干净,眼高手低的丫鬟。
“咦,这地方真是破得很,哪是人住的地方!”
“也别这么说,毕竟什么人住什么地方!”
“只可怜了我们两个,居然要伺候一个不受宠的大小姐。”
“嫡女又如何,最后还不是比不过夫人,连我们都不如呢!”
两个人一唱一和,说话的声音没有一点降低,是不是还甩给明裳两个白眼儿,生怕她不知道她们说的是谁。
明裳微微一笑,然后摸了摸小毛驴的脑袋,低头也不知说了什么。
小毛驴长睫毛一闪,然后哼哧哼哧地就来到两个丫鬟的身后,一蹄子一个,直接踹倒了两个人。
两丫鬟尖叫,浑身的泥。
“汗血,不可调皮!”
明裳呵斥了小毛驴一声,小毛驴打了一个响鼻,回到了明裳的身边。
“不好意思,你们没伤着吧,汗血不懂事,惊扰了你们我给你们赔不是了。”
明裳作势要去拉她们两个,两个丫鬟嫌恶的挥了挥手。
“走开走开,晦气!”
明裳笑着挑眉,跟我斗,怕不是不知道她有多厉害,小样儿!
当晚明裳睡觉的时候,就听见自己卧房传来窸窸窣窣翻东西的声音。
明裳眼中光一闪,就知道这两个丫头是个心黑的,欺负她就算了,还要来偷她这个穷鬼的东西。
“可真穷,连个手饰银子都没有!”
“可不是,我看到她头上,插的还是根筷子呢!”
“这相国府的大小姐,过成她这样也不容易!”
……
丫鬟的声音略低,却还是吵醒了明裳。
明裳烦躁地从床上坐起来,眼睛一转,然后迷迷糊糊地开始说话。
“娘亲,可是你又来看我了?也是,白天阳光那么充足,你也不好见我,你放心,女儿如今在相国府了,你要想来看我,可随便看。”
一说完,明裳倒头就闭眼。
两个偷东西的丫鬟一抖。
“不,不会吧,这还闹鬼?”
“什么闹鬼,肯定是她故意吓我们!”
“要不还是去看看吧!”
“……也行。”
两个丫鬟偷偷来到明裳的房间,靠近床的时候,明裳突然手一伸,“娘亲!”
“啊!”
明裳的一声叫吓得两个丫鬟屁滚尿流地溜走了。
之后,相国府传言,明裳的院子里闹鬼,而那两个丫鬟无论怎么打骂都不愿意去伺候明裳了。
相国公不管这些事儿,明裳没人伺候也乐得清净,哼着歌打扫着院子,巴适得很。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这天没事,明裳心血来潮想给小毛驴洗个澡,拿着马刷不停地刷。
小毛驴乖的很,一点都不闹腾,在明裳的手下安安分分的。
等纪芙的婚事过去了,她就要将找妈妈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愿望单上的内容一向不好做,明裳觉得自己很不容易,毕竟她基本上还都是完成任务了。
“你这个小骗子,明明上次还见你骑着这比马还快的小毛驴,居然还说从来也不骑,撒谎!”
明裳正开心着,猛然间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往四周看了看,却没发现一个人。
不是吧,不会真闹鬼了吧,天地良心啊,她就是说着玩玩儿的。
“看这里!”
什么东西从眼前飘了下来,明裳抬眼一看,是个人,是个见过一面的熟人。
“公子。”
明裳放下手中的马刷,低眉垂目地行了一礼。
宗绫嗤笑一声,这丫头,明明不像表面那么和善,偏偏装作一副和善的样子,他倒要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你这地方有点破啊,不是说相国府的大小姐,你这可一点儿都不像。”
宗绫四处转了转,发现这小院还真是穷,门前的杂草不说,就是这屋里面,也没什么像样的家具,和相国府的身份一点儿也不符合。
“哪儿不是住,都一样。”
明裳叹了一口气,幽怨的模样以她的脸偏偏多了一点风情。
宗绫脸一红,这丫头,说个话都不好好说,凭白撩人,心跳都快了不少。
“站好了!”
宗绫看明裳那弱柳扶风,仿佛一吹就倒的样子就来气,明明不是这样的性子,偏偏装着柔弱不堪,也就他二哥信他。
明裳脸一黑咬死宗绫的心都有了,果然是一家人,一家的注孤身,哄女孩子都不会。
她这么弱小可怜又无助,不会怜惜一点啊,活该没人要!
“公子这么闯进来,怕是不好吧!”
“我都闯进来了,你能奈我何?”
宗绫一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明裳,他倒要看看,她能拿自己怎么办。
明裳微微一笑,弯腰,气沉丹田一声吼,“非礼啊!流氓啊!”
宗绫吓了一跳,慌忙就去捂明裳的嘴,“你这姑娘,怎么如此不讲理!”
明裳脸色微红,憋气憋的,一把将宗绫的手拿开,退后两步。
“公子,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凭白污我凭白是何居心!”
之前遇到这人就避自己如蛇蝎,这次过来绝对没好事儿。
“公子,我们不熟。”
看宗绫呆愣的样子,明裳又加了一句。
“哼!”
冷哼一声,宗绫也不待了,直接爬墙走了。
“神经!有病!”
明裳呸了一声,继续给自己的小毛驴洗澡,原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结果纪芙成亲那天,明裳又见到了那两个人。
纪芙嫁的是当朝太子,只可惜太子已有太子妃,这纪芙过去,不过是个侧妃的身份,说的好听点儿是侧妃,不好听点儿就是妾,小老婆!
据相国府里的人说,这纪芙还是上赶着给太子做小老婆的,也难怪,太子身份高贵,哪怕是一个侧妃都有很多的女子扑上去,更不用说太子长相还是极为俊秀的。
太子好看不好看明裳是不知道,不过这纪芙是挺好看的,要问她怎么知道的,因为此刻她正站在纪芙的面前。
“姐姐,妹妹如今要嫁去太子府上,只怕母亲就劳烦你照顾了,妹妹可真是舍不得,你刚回来,我们还没好好谈谈心,如今妹妹都要嫁人了。”
明裳看着拉着自己手,明明在哭,眼中却掩饰不住得意的纪芙不太想说话。
小样儿,还有两幅面孔呢,谁不会咋滴!
“妹妹此番做了太子侧妃,可要好好服侍太子,毕竟侧妃难为,要是太子喜欢还好,不喜欢岂不是只能任由人磋磨。”
明裳捂着脸,微微颤抖的身子不仅表达了自己的不舍,还表达了对纪芙的心疼。尤其是侧妃二字,真是恨得纪芙牙痒痒。
“太子娶我,必定是欢喜的,就是不知道姐姐将来交给谁,我定然让娘亲好好为姐姐看看。”
最后的几个字纪芙是咬着牙说的,明裳在相国府的时候压着自己一头,如今自己才是真正的大小姐,而她,只不过是被相国府放弃的人而已。
“不劳妹妹关心,姐姐定会求父亲有一个好姻缘的,虽然比不了太子,可相国府大小姐断没有给别人做妾的道理。”
“你!”
纪芙被明裳气的脸通红,一口一个侧妃,一口一个妾,分明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好一个明裳,她到要看看没人护着她,她怎么在这相国府里活下去。
相国府嫁女,还是大小姐,整条街上的人都过来看,目的就是看这新娘子。
相国府大公子如今才五岁,是纪芙她弟弟,嫁娶之日本应该由亲兄弟背着送上花轿,然而纪征太小了,所以这一步就改了,变成了拉着新娘进花轿。
说是做侧妃,可是太子这娶亲的规模可是按着太子妃的规格来的,可见太子对纪芙的宠爱。
听相国府的人说,太子宗谋和纪芙是两情相悦,原先的太子妃宗谋是中意纪芙的,然而那位却给他指定了另外一位贵女,无奈之下,纪芙为了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只能做侧妃了。
故事倒是美化了不少,不过她可不信。
明裳听到的时候撇了撇嘴,这些天她也打听了不少的消息,当今天子如今正值壮年,手中的权力都牢牢地把控在自己手里,太子宗谋不过只占了一个太子之位,手中是半点实权都没有,不仅如此,太子母族势微,二皇子和三皇子同出一脉,宗谋这太子之位能不能保住还很难说。
相国公想要攀上太子,也存着给太子助力的意思,只可惜那位原本并不打算将相国府和太子连起来,太子迫切需要人支持,自然而然地对送上门的相国公来者不拒了,这也算是相国公自动站了位置,这可不是那位愿意见到的,只怕如今太子的位置不好做了。
只可惜啊,那些东西距离她太远,她只需要安心找妈妈就行了。
娘勒!女儿这颗小蝌蚪可想死你了!
婚宴的举办是在太子府,将新娘送走之后,相国府就冷清下来了,明裳正打算回自己的小院,在经过拐角处的时候被人突然捂着嘴拖到了假山后面。
哦!谢特!她这个小可怜居然遇到了谋杀,真特么刺激啊!
“唔,唔!”
明裳没敢挣扎,如今她不会武,夺宝转盘给的小毛驴没啥杀伤力,感觉到脖子上的寒意,明裳心一凉,凉了,天要亡她!
“你,你别叫!”
那人似乎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声音还有些抖。
“别,别抖,刀剑无眼啊!”
感觉到脖子上一阵湿润,明裳有些崩溃,完了,她被割喉了,这次要死了要死了!
“别,别说话!”
明裳点了点头,她恨!
你等着,等她脱身了,就找小毛驴踢死他。
那人似乎对相国府格外熟悉,避开了仆人,将明裳拖到了她所在的院子。
明裳微微一笑,呦呵,还有自个儿送上门来的,深吸一口气,明裳大叫,“小毛驴!”
下一秒,禁锢明裳的人就感觉从院子里跳出来一个什么东西,随后后背一痛,他就趴在了地上。
明裳捂着喉咙,咳嗽了几声,手上沾了不少的血迹,脖子还有一阵刺痛。
“嘶,遭罪了遭罪了。”
将衣摆撕开,明裳简单包扎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将晕在地上的人给拖了进去。
小毛驴蹭了蹭明裳的腿,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明裳摸了摸它的头,“不碍事儿,小伤,过几天就好了,嘶!”
明裳踹了一下晕倒的人,然后关上了门。
尚明风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对面坐着一个翘着二郎腿,手上拿着苹果,脖子裹着一圈纱布的女子,有点辣眼睛,不太想看。
眼看着刚醒过来的人又要睡过去,明裳丢掉苹果扑上来,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
“你还敢晕,老子是做了什么孽啊,你要杀我,啊!!!我弄死你!!!”
“咳咳。”
身上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后背一阵酸疼,浑身软绵绵的,感觉自己就要死了。
昨天他被人追杀,躲进相国府里,没想到却差点被一个女子发现,原本打算杀了她的,可是自己却失血过多没多大的力气,之后,之后的事情他就不记得了,好像被什么东西踢了一脚。
小毛驴嘴里叼着苹果来到床前,吭哧吭哧地咬着苹果。
“你是什么人?”
明裳抹了一把脸,然后柔柔地笑了一下,又变成了那副弱柳扶风的样子。
尚明风嘴角抽了抽,刚想转过头,然而对上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莫名觉得后背有点疼。
“尚明风。”
沙哑的声音有点难听,明裳嫌弃地撇了撇嘴。
“杀手?还是情报组织?”
尚明风一惊,看着明裳的目光中带着杀意。
“你怎么知道?”
“猜的,现在知道了。”
明裳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来一个苹果,卡巴卡巴地咬着。
一人一驴在自己面前吃着苹果,这感觉……不太好,他也想吃。
尚明风转过头咽了咽口水,“之前的事情抱歉,我逼不得已。”
明裳面无表情发出“呵呵”声,逼不得已就要杀她,他可真能甩锅。
“之前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那是不可能的,赔钱,没钱就用身体抵债!”
作为一个杀手,手中的情报肯定不少,以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木得钱的可怜大小姐,要想找一个十一年前就失踪的人有点难办的,最重要的是相国府对她娘的事情忌讳地厉害,无论她怎么旁敲侧击不是不知道就是不敢跟她说,让她无从下手。
真是瞌睡的时候就有人送枕头,送上门来的助力不要白不要。
尚明风忍不住瞪大眼睛,一个闺阁女子,怎么能说出这种用身体抵债的话,真是……不知廉耻。
“答应了就给你吃怎么样?”
明裳拿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在尚明风的眼前转了转,苹果的香气让尚明风忍不住又咽了咽口水,为啥她手里的苹果看起来那么好吃?
“不。”
“那好吧,汗血,你吃。”
明裳丝毫不留恋地将手中的苹果塞给小毛驴,小毛驴一边看着尚明风,一边吭哧吭哧吃着苹果。
尚明风眯着眼睛看着小毛驴,咋不撑死你呢!
尚明风身上有伤,明裳懒得去管他,就这个人之前还想杀她呢,给他处理伤口,她又不是圣女。
心里这么想着,明裳到底还是有些害怕尚明风死在这里,不好说啊,而且尸体处理什么的也好麻烦。
尚明风不开口,明裳也懒得很他说话,不管是早饭,午饭,还是晚饭,一人一驴雷打不动地在他面前吃。
也不知他们吃的什么,竟然那么香。
“我答应。”
“你说啥?”
明裳一脸懵地看着他,她都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了,这人居然同意了,不会有诈吧,明裳警惕地看着尚明风。
尚明风有些无语,不相信他问他做什么,消遣吗?
“你等等。”
明裳让毛驴在这里看着,自己一溜烟儿出了门,没多久又回来了,手里拿着笔墨纸砚。
“先立个字据吧,我怕你反悔。”
明裳趴在床边写字,尚明风原先不在意的目光渐渐落到了明裳的身上。
她安静下来的时候还是挺好看的。
“看什么看!签字!”
明裳一脸凶狠,尚明风木着脸拿起毛笔,刚准备写下自己的名字,看到某一条时顿住了。
“财产归明裳所有?”
“你欠我一条命,要不是我自己机智早就被你弄死了。”
尚明风无语,不过还是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只不过自己没钱要让她失望了。
尚明风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明裳没注意,捧着两张签个名的纸像傻子一样笑了起来。
“你们江湖人应该不会反悔吧!”
“自然不会。”
“那行,合作愉快,吃苹果。”
尚明风看着明裳从背后拿出切的方方正正的苹果,一时之间忘了言语。
傻子,自己都差点杀了她,居然还对自己这么好,可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
帮手找了,只可惜帮手身上的伤让明裳有些发愁,没钱难走天下啊,总不能去偷啊!
“咳咳,你先付点利息。”
尚明风真是要笑了,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明裳拉着尚明风的腰带,尚明风一惊,“你,你要干什么!”
“看看伤。”
明裳一挥手,小毛驴一跃而起压住尚明风的肩膀,明裳坐在尚明风的腿上,柔软的触感让尚明风的脸色有些诡异的红。
这……她就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胸膛一股凉意,尚明风有些羞恼地偏过头,不想看明裳的脸,那气闷的样子就像是被欺负的小媳妇儿。
“伤的不重,就是失血过多。”
明裳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自己的帮手这么快就死了,她还指望他帮忙找妈妈呢。
自己的伤口尚明风是知道的,看着吓人,不过却是一些皮外伤,不过她是怎么知道的,她不是闺阁小姐吗?
“汗血,你看着他,我去打盆水过来。”
伤口还是要清理一下的,自己那边还藏着一些药,倒是够用。
尚明风觉得自己现在就处在水深火热的过程中。
冰凉的毛巾每次触碰自己的身体,他就忍不住抖一下,而腿上温软的触感更是让他难过。
“忍忍,一个大男人怎么还比女人娇气。”
明裳鄙视地看了一眼手臂搁在眼睛上,小声喘着气的尚明风。
尚明风咬牙,懒得跟她说话,等他恢复,一定让她知道男人有多危险。
将身上的伤口清理完,明裳抹了一把额头,舒了一口气,真是累死他了,尤其是病患居然还不配合。
“咚”
窗户上响了一声,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明裳走出房门,就看见坐在墙上笑得有些傻气的宗绫。
宗绫,三皇子,这是明裳前不久刚知道的,毕竟能和太子殿下一起迎亲的可不是普通人。
“三皇子殿下。”
明裳行了一礼,宗绫有些无趣地摆了摆手,唉,早知道就不和皇兄一起过来了,这样这丫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才更有意思。
“咳咳,免礼。”
明裳都要给这个三皇子跪了,她这里是有什么宝贝吗,一天到晚地爬她的墙。
“三皇子殿下可是有事?”
宗绫从墙上跳下来,“没什么事就不能来了吗?”
“这倒不是,只不过这毕竟是女儿家的院子,属后院,三皇子总这样闯进来实在是不合礼数。”
何止不合礼数啊,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这货真是铁了心的要污老子的清白。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宗绫玩着折扇,明裳嘴角抽了抽,不要搞得跟偷情一样好吧,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你的脖子怎么了?”
看到明裳脖子上一层白纱,宗绫皱着眉上前一步,想要查看。
“殿下!”
明裳连忙后退,宗绫脸色一沉,这么不待见自己,之前骑着小毛驴和他二哥说的那么高兴。
“哼!”
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冷哼,宗绫一跃墙头,消失了。
都什么人啊!
明裳无语。
回了房间,尚明风已经坐起来了,小毛驴乖巧地趴在床下。
“那人是三皇子?”
尚明风有些古怪地看着明裳,明裳翻了一个白眼,“一个抽风的鬼,没事儿爬墙,有病呢!”
尚明风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其实说起来,他和三皇子也算是一类人,都是不请自来的人。
“你和三皇子认识?”
“不认识,只不过是见过几次面而已。”
尚明风不说话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静谧。
“你让我做何事?”
“找我娘。”
明裳看着窗外,小院中的杂草都被她给拔了,还划了一个区域种了点小菜。
“你的娘不是……”
尚明风有些疑惑,这相国府如今的夫人不是还在,她又是相国府的小姐,为何还要说找娘的问题。
“说来话长,等你伤养好了再跟你说。”
明裳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这次的单子任务实在是有些艰巨。
“一定会找到的。”
“承你吉言吧!”
看得出明裳的性质不高,尚明风也就没说下去。
相对于相国府的冷清,太子府可是热闹的很。
张灯结彩,还有各种乐器声。
“太子殿下大喜,这次可是如愿获得美娇娘。”
“据说这相国府的大小姐可是难得的没人呢!”
……
宗谋被一群人灌的烂醉,只知道傻笑,生生地掩盖了那绝顶的好容貌。
“小姐,不,如今要叫太子侧妃了。”
纪芙掩盖在红盖头下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太子侧妃,太子侧妃,明明太子妃的位置是她的才对。
“你们都退下吧。”
“是。”
婚房中,只留下纪芙一个人,她一把将红盖头掀开,狠狠地揉搓,内心的不甘都要溢出来了。
“太子殿下。”
纪芙一惊,连忙将红盖头盖在头上。
配合着掀了盖头,喝了交杯酒,纪芙刚准备说些甜言蜜语,就被宗谋猴急地压在身下,一夜折腾。
“伤好了吗?”
明裳撑着下巴看着床上的尚明风。
“……这个问题你一个时辰刚问过,你为何如此急切?”
这才过了两天,明裳每天都问他伤有没有好,他虽说不是特别严重的伤,可总归也不是两三天就能长好的啊!
“唉!”
明裳大大的叹一口气,明天就是纪芙回门的日子,明裳有种预感,纪芙明天要对自己下手了,可怜她一个弱女子,没有武力值,只能白白的受人欺负,要不把小毛驴也带上吧,它踢人还是一踢一个准的。
“你在苦恼什么?”
明裳在尚明风的面前都有些没心没肺的,像这样唉声叹气的情况还是比较少的。
“女人的事情你们男人不懂。”
明裳眼神幽幽地看了一眼尚明风,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去撸小毛驴了。
尚明风被明裳看得有些头皮发麻,然而却不明白她烦恼的原因,这让他有些受挫。难不成真的是女人的事情男人不懂?
不提尚明风自己在想些什么,纪芙回门的那一天,她早早地就被外面的动静给闹醒了。
“这特么才凌晨四点多,赶集啊!起这么早!”
由于尚明风是个伤患,所以明裳把床让给了他,自己缩在另外一间客房里,她有点轻微的起床气,这相国府大清早的扰民让她非常!十分!特别的不爽。
尚明风也醒了,他睡眠一向浅,稍微有点动静就睁眼了,听到隔壁明裳的抱怨,他忍不住笑了。
“可恨!”
明裳一把推开房门,然后掐着尚明风的脖子。
“还为履行条约,你就想杀我灭口?”
尚明风眼中没有一点害怕,毕竟明裳没用力气,而且没有杀意。想来应该是被人吵醒,现在心情非常不爽,急需一个出气筒而已。
很不幸,他尚明风就是那个出气筒了。
明裳面无表情地看着尚明风,突然诡异一笑,“我要是睡不着,你也别睡了!”
说完,明裳一摔门就跑出去了。
尚明风抚额失笑,她这样的性子,不得罪人才奇怪呢!
想起他受伤落进相国府的时间,貌似好像是相国府嫁女,今天应该就是那个女儿回门的时候了,难怪她如此暴躁,这相国府和明裳之间只怕关系并不好。
尚明风皱着眉,对于相国府的消息他其实知道的并不多,相国府其实比较低调,惹事又少,买他们消息的人也少的可怜,原本以为这相国府是个简单的,现在看来,只怕不简单。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明裳一进大堂,两眼一红,“可是妹妹回来了,三日未见妹妹,如隔三秋,我的心都要碎了。”
大堂中还有不少的小厮和丫鬟在布置,相国公和夫人也都早早地起来了,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事,诡异地看着明裳。
明裳想念纪芙?可不能吧!两个小姐谁不知道势如水火,就大小姐出嫁的那一天,明裳还一口一个侧妃差点气死大小姐呢,这时候过来,肯定也没安好心,也不知是想做什么坏事儿。
“你倒是有心了,还挂念小芙,不过她还没回来,要到午时左右才能回来。”
相国公倒不知道明裳和纪芙之间的事,作为一个男人他也不会去管后院的事,对明裳漠不关心,也不见得对纪芙有多喜爱。
午时才能回来,这才多久,诚心折腾人啊,明裳觉得自己脸上的微笑都要维持不住了?
“女儿毕竟也是家中的一份子,要不我也来帮忙吧!”
纪芙她娘还没来得及拒绝,明裳已经抢过一个丫鬟手中的托盘,身子一歪,一不小心撞到了另外一个丫鬟。
这下惨了,大堂中人不少,一个碰一个的,结果将快要布置好的地方又搞得一团乱。
“对,对不起,女儿,女儿只是想帮帮忙。”
纪芙她娘的胸口一阵起伏,偏偏碍于相国公的面子,愣是一句重话都不敢说。
“没,没事,明裳毕竟身体不好,还是好好休息吧,这里有丫鬟和小厮就可以了。”
这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明裳看着她那张扭曲的脸,心里不屑一笑。
“既然如此,那,那女儿告退!”
说完,明裳像是觉得自己羞愧难当,捂着脸跑回了自己的小院。
哼,不让她睡,那就搞事吧,反正丢脸的又不是她!
明裳撒泼一通,心里的气总算是平复了,去将尚明风叫起来,又开始了每日一问。
“你到底……”
“不出一星期,伤口就结巴了。”
“呦,不错啊,你都学会抢答了。”
尚明风无奈,又不是他愿意的,还不都是被逼的。
“你若真困,我可以帮你封闭你的听觉。”
尚明风犹豫了一下,建议道。
明裳连忙摆手,“算了吧,我暂时还不想做一个失聪的人。”
“只不过是暂时的,我自会帮你解开,并不会伤到耳朵。”
“谢谢了,不过不需要了。”
尚明风有些沮丧,他如今强势未痊愈,总想着要帮明裳做点事情才好,不然总觉得有些羞愧。
“你如果真觉得过意不去,就赶快好起来,我还等着你帮我找娘呢!”
“理当如此。”
明裳看着尚明风,脸上的表情有些新鲜。
这杀手组织的文化水平不低啊,说话文邹邹的,听起来虽然有些便扭,不过意思倒好懂。
“你们杀手是不是都特别厉害?”
“并不,只不过比普通人略强一点。”
“谦虚什么啊,我跟你啥关系!”
明裳拍了一下尚明风的胳膊,尚明风脸色诡异一红。
“我并未对姑娘做些什么,我们的关系,关系……”
尚明风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满嘴都是黏黏的,饶舌,让他嘴巴都笨了起来。
“你想什么呢,合作伙伴懂不懂?”
明裳翻了一个白眼,这古时候的人还喜欢脑补呢,也是毕竟古时候的人心眼儿多,还喜欢自作多情。
“……哦!”
尚明风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有些失望,心里也有些闷闷的。
莫非,他还受了什么内伤不成?
“话说,你不会连累我吧,先说好,我可不会武功,到时候死了,我做鬼就来找你!”
明裳发现尚明风的时候,尚明风一看就知道是被人追杀,找地方隐藏,万一被他的仇家发现,找到她这里来,那她岂不是要凉凉?
“不会。”
尚明风回答的很坚定,他虽说受了伤,可那些人也全都死了,他只不过是因为流血过多不得不找个地方藏起来而已。
“那行,你好好养伤吧,我还等着你帮我找我娘呢!”
明裳站起身,如今时间还早,她倒是可以先吃点东西,不然只怕到时候因为饥饿战斗力不足就不好了。
中午的时候,相国府一排的人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太子府的马车才姗姗来迟。
“女儿!”
纪芙她娘一看到纪芙下车,就忍不住哭着扑过去。
明裳身子往后撤了撤,这哭的架势,一点儿都不像纪芙回门,反而有点像纪芙头七。
明裳暗戳戳地想着,以至于连纪芙到她跟前也没发现。
“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看不起妹妹?”
纪芙身上穿着精美的华服,头发梳成了发髻,原本看起来略小的容貌被妆容硬生生地撑长了十岁,虽然不显得老气,却丝毫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女。
也是,她都不是少女了,毕竟昨夜嫁为人妇。
“怎么会,姐姐见了妹妹一时高兴的说不出话,再加上今早为了迎接妹妹起的过早,这身子就有些受不住了。”
明裳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别说,她天生皮肤白,倒是硬生生被她咳出了病态。
“姐姐身体不好就不要多操劳了,还是好好休息吧!”
纪芙嫌恶地捂着鼻子,一副明裳脏得不行的样子。
明裳又猛烈咳了几声,基本上都朝着纪芙过去了。
“啊!走开,走开!”
纪芙猛然退了一把明裳,明裳倒没想到她会这样,一不留神就倒了下去。
完了,又要痛了。
咦,怎么不痛?
明裳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二殿下。”
明裳慌忙从宗棋的怀中退出来,低着头,行了一礼。
“二,二殿下。”
纪芙的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行礼,纪芙她娘和相国公也跪下来行礼。
“免礼,都起来吧,我只是出来逛逛。”
跪着的人嘴角一抽,随便逛逛能逛到相国府,那您可真够随便的。
明裳就是有些受不了古人说一套做一套,免礼就免礼吧,每次都要等他们行礼完再说,虚伪!
“近日是芙侧妃回门的日子,你们还是好好聚聚,不用管我了。”
宗棋的目光一直都留在明裳的身上。
回皇宫的时候,他就查了明裳的身份,相国公原配夫人的女儿,也是相国府的大小姐。
暗卫将明裳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摆在宗棋的面前,越发的让宗棋心疼这个女子。
十岁左右的女童独自一人在山顶的破房子生活了六年,这六年也不知她是如果过的。
难怪身子不好,没想到回了相国府还要受亲人的磋磨,要不是他及时赶到,她岂不是就要被推倒,那么硬的地,摔下去可不得多疼。
都说这新娶的太子侧妃如何蕙质兰心,温婉柔顺,现在看来,果然传言不可信。
“那殿下?”
相国公头皮发麻地上前一步,问宗棋是什么意思,不用管他?难不成他还要留下来不成?
“我是来找明裳的。”
宗棋丝毫不觉得自己叫人家女子的闺名有何不对,反而又在嘴里念叨了几遍,只觉得从未听过如此好听的名字。
明裳低头,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二殿下还真会找自己麻烦,本来就在夹缝中生存了,现在估计就更艰难了。
偷偷地抬起头,又连忙低下去,果然纪芙和她娘的神情都恨不得吃了自己。
明裳的这番动作倒让宗棋觉得心疼,他警告地看了一眼纪芙和纪芙她娘,两个人也都不敢再看明裳的脸。
纪芙简直咬碎了一口银牙,她倒是不知道明裳什么时候和二殿下这么要好了,好到二殿下居然直接叫她的名字。
明裳也想知道自己和宗棋什么时候熟悉到可以互相叫名字的程度了。
所以她说,这古人最喜欢的就是自作多情了。
“不知二殿下找我何事?”
“也没什么,主要是今天天气不错,想叫你一起出去玩玩儿,顺便看看你那跑的比马还快的小毛驴。”
宗棋有些不满意自己和明裳疏远的距离,跨近了一步,笑眯眯地跟她说话。
那没有一点架势的样子完全不像一个皇家人,反而就像是见到自己心爱姑娘的小伙子。
“二殿下,男女终归有别。”
明裳被吓的往后退了一步,连忙低头。
她不明白,自己是哪一点吸引了宗棋的注意,怎么就这么黏呢?
难不成自己是万人迷?
“你想违背本殿下的旨意?”
宗棋眼睛一眯,来自皇室的威严扑面而来。
明裳咽了咽口水,“自然是不敢的。”
“那行,我在这里等你,你去牵你的小毛驴吧!”
宗棋又恢复了笑眯眯的表情,“对了,相国公应该不会反对吧!”
“臣……自然是同意的!”
宗棋这一顿威逼利诱下,明裳拉着小毛驴就出了相国府。
“哎呀,我没带马,不去我们一同骑着小毛驴吧?”
明裳一惊,慌忙摆手,“殿下,使不得。”
废话,你这么大一个个子,没准儿把我家汗血给压趴了。
“开个玩笑。”
“……殿下童趣。”
玩笑个瘠薄,你个登徒子!
要不是自己武力值不行,再加上身份又不高,明裳想揍宗棋一顿的心情都有了。
“二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宗绫骑着马正巧来到他们的面前。
“三殿下也是随便逛逛的?”
“……恩”
呵呵,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
原本的二人世界变成了三人行,宗棋有些不爽。
“三弟的功课都做完了?”
“那是自然。”
“这可不行,学无止境,三弟应当查漏补缺。”
“二哥不也是?”
……
明裳木着脸坐在河边,小毛驴在一旁吃着草,她身后的两人已经吵了一路了,结果还在吵,吵个屁!动手啊,吵架费时还费水资源。
“救,救命啊!”
河中突然传来呼救声,明裳看了看,发现掉进河中的是一个粉衣女子。
这年头,怎么女子都喜欢穿粉衣?粉嫩可爱吗?
“二殿下,三……”
明裳一转身,好家伙,身后一个人都没有,原来在女子呼救的时候,宗绫和宗棋就飞过去了,他们轻功不错,踏水而过,拎着女子的后领就将她拎上了岸。
宗棋咬了咬牙,可恶,被二哥抢先了一步,回头看明裳,发现明裳正看着那名女子发呆。
“怎么,见过?”
明裳摇了摇头,没见过,不过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去看看吧!”
此刻的女子正缩在自家丫鬟的怀里瑟瑟发抖。
“多谢,多谢恩人救我们家小姐。”
“无事,你还是赶快找个郎中给你家小姐看看吧,不然感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明裳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虽然是自作多情了一点儿,可品行还是不错的。
“谢谢,谢谢。”
丫鬟一个劲儿地道谢,已经有人去请了郎中,那个女子应该无事了。
“二哥,你这次只快了我一步。”
宗绫微微一挑眉,宗棋懒得理他,“快你一步,是怕你跟不上。”
宗绫气急,就想扑到宗棋的身上,宗棋一闪,却没想到身后是明裳,明裳多少不急,被宗绫扑倒在地。
我去!果然摔倒虽然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她都是造了什么孽啊,遇到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没,没事吧!”
宗绫脸通红,方才温软的触感让他心止不住的跳着。
“下,下次劳烦三殿下您看准一点。”
明裳揉了揉屁股,还好是草地,不然屁股都要裂了。
“想,想起来我还有功课没完成,先,先走了!”
宗绫说完,身形一闪,就骑马跑远了。
明裳脸一黑,我可真是气死了,什么人呐!道歉都不说,直接就溜走了。
“我看看。”
一旁的宗棋想去看明裳的屁股,被明裳竭力阻止了。
不是,这些皇子们学的礼都被狗吃了不成,一个两个的,都这么鲁莽!
“二殿下继续玩儿吧,明裳失陪了。”
明裳很生气,连温柔也懒得装了,侧坐在小毛驴的背上,回了相国府。
就在原地的宗棋一脸的懊恼,“早知道当时就不让了,结果白让宗绫占了便宜,可恶!”
不管宗棋如何生气,回到相国府的明裳倒是遭受了多番询问。
“事实就是这样,如若不信,父亲可以让老伯和驾车的车夫来对峙。”
“行了,你回去吧,以后就别和二殿下和三殿下走在一起了,毕竟你们是不同的知道吗?”
相国公摸了摸下巴的胡须,眼中精光一闪,明裳告退。
如今的相国府和太子殿下绑在一起,未来和二殿下三殿下不是一路的,万一她再和二殿下和三殿下走近一点,太子那边就不好交代了,而相国府只怕也会让那位忌惮。
明裳倒觉得相国公让她不和二殿下三殿下来往是在帮她,那两个人对她绝对目的不纯,明裳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所以远离那两个人也是明智之举。
“纪芙来过。”
尚明风躺在床上,被子有些凌乱。
“你不会被她发现了吧!”
“不曾,她没发现。”
“那就好,那就好,不然我们两个都要死了,我还年轻,我可不要死。”
明裳瘫倒在椅子上,今天发生的事情真的是让她有些心力憔悴。
“你今日……”
明裳回来拉着小毛驴出去溜的时候没有和尚明风打招呼,就像明裳说的,他们两个是合作伙伴的关系,没必要什么事都说,只是看明裳拉着小毛驴“欢快”出游的模样,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果然应该是内伤,这心口时时发闷。
要是被明裳知道尚明风的心理,估计能呼他一脸,什么叫“欢快”,她那分明是愤怒,不乐意!
晚上吃饭的时候,明裳被叫到了大堂,据说是一家人团聚不容易,这次纪芙回门,下次见到纪芙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太子侧妃哪是能够随便出门的。
“妹妹这一走,姐姐一个人在相国府就无人做伴了。”
明裳放下筷子,来了,战斗!
“姐姐一向喜欢安静,就不劳烦妹妹挂心了,妹妹此番在太子府要好好的,姐姐就怕,就怕……”
明裳一哽咽,没说出后面的话,然而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都知道这后面的话不是好话。
“你!”
纪芙捏着筷子,那扭曲的表情恨不得将明裳给咬死,贱人!
“娘亲,姐姐也不小了,怕是应该找个人家了。”
纪芙妩媚一笑,她娘正想说什么,却不想相国公放下了筷子,“明裳的婚事我自有主张,这事你们就不必管了。”
相国公夫人嘴角的笑意一僵,然而却不敢多说什么,对于相国公,她还是怕的。
纪芙在桌下的手死死地握成了拳,明裳倒是有些意外,看来她身上也有不少秘密呢。
一家人心思各异地吃着饭,除了明裳吃了个饱,其余的几个都没怎么吃。
吃过饭的明裳回了小院,尚明风穿着衣服坐在桌前。
“你伤好了?”
明裳眼睛一亮,伤好了,就能办事儿了,她如今手上的人脉和钱都有限,有了尚明风的帮忙,总归是快一点的。
说实话,明裳对她娘是否活着其实是不太乐观的。
十一年前失踪的人,消息还都被封锁了,那肯定是犯事了,估计还是犯了大事儿。
相国公对她这么不待见,明裳都忍不住想她娘是不是给相国公带绿帽子了。
明裳越想越可能,没准儿因为绿帽子,相国公私下把她娘处理了也说不准,反正她娘除了个名字,什么都没有。
话说她娘叫啥来着?
明裳觉得自己遭受了人生巨大的疑惑,她貌似还不知道她那便宜娘叫啥?
原主的记忆也是没有的,甚至是她娘的面孔都模糊了,只依稀觉得是一个漂亮的女子。
“还未,只是在床上躺久了,出来走走。”
按照尚明风以往的习惯,每天都是要练武的,毕竟杀手要时刻保持身体的最佳状态,这次受伤,他躺了三天已经是最大极限了。
“还没好,就不要随便动,回头伤势加重了怎么办?”
明裳翻了一个白眼,连忙将尚明风扶上了床。
“你,这是担心我?”
尚明风眼睛微微亮,他做杀手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担心过他。
“当然了,毕竟能帮上我的就你了,你要出事,我找谁啊!”
“哦。”
尚明风头耷拉下来,心里有一股无法说出口的失望,他这伤的后遗症也太重了。
纪芙在相国府待了一夜,随后就被接走了,来接她的人还是太子殿下。
纪芙看到宗谋的时候,眼睛一红,整个人楚楚可怜。
“怎么了?可是受了欺负?”
宗谋心疼地将纪芙抱在怀里,好一顿安慰。
旁边相国公和相国公夫人一听,连忙告罪。
“太子殿下,妾身并未受欺负,只是考虑到如今离了相国府,姐姐独自一人,也没有玩伴,心里就有些难过。”
纪芙趴在宗谋的胸口,眼中泪光闪闪,看得宗谋一阵心疼。
“这又如何,回头本宫办几个宴会,让你的姐姐认识认识京城中的贵族小姐。”
“多谢太子殿下,殿下如此对妾身,舍身无以为报。”
“芙儿说笑了,你我本就一体,你的姐姐自然也是本宫的姐姐。”
“太子殿下!”
“芙儿!”
小院中的明裳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安排都被人预订了,不提那些,纪芙走了,相国府的人一贯忽视她,正巧便宜了她办事。
“我伤好了。”
两天后,尚明风在夜里突然闯进隔壁的房间,明裳正睡得迷迷糊糊,猛然间听见耳边有人说话,吓得她差点叫出来。
“你干嘛!”
她就说这些古人,惯会说一套做一套,嘴上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有别,现在连女子睡觉都能闯进来了,个个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你不是说伤好了就来告诉你吗?而且还需要帮助你查询母亲的消息,自然是越早越好。”
尚明风一脸的坦荡,倒觉得是明裳自己多想了。
明裳愤恨地揉了揉被子,刚准备掀开被子下床,尚明风像是被惊到了一样,慌忙转身。
明裳嘴角一抽,哎呦,刚才怎么不觉得羞愧,现在做给谁看啊!
“咳咳,你要我做什么?”
尚明风轻咳了两声,哪怕如今明裳穿好了衣服在他面前,他依旧是不敢看他,他现在才觉得自己晚上来找明裳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帮我查相国府十一年,不,十六年前的事。”
明裳原本打算差她娘失踪的那年,后来想想还是去查查她娘出现的那些年比较好。
毕竟找她娘,肯定还是应该知道她娘的来历,以及如何和相国公相识的事情。
相国府的消息她没办法打探,明裳也想过去别处打探,她询问过相国府周边的人家,然后所有人的口径都一致,那就是从来没见过她娘。
这就奇怪了,相国府的夫人居然从没人见过,这简直匪夷所思。
相国府周围的人仅知道相国府在如今的夫人之前还是有一个夫人的,然而再多的消息就没有了,甚至他们都不知道相国公什么时候成的亲。
相国公是承席的父辈的职位,也就是说基本上都在京城没出去过,那就奇怪了,莫不是她娘就是京城的人?
明裳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明明有那么大一个漏洞,偏偏没有任何线索。
“如果可以,也帮我查查我爹近二十年的动静,具体到他去了哪儿,见什么人。”
工程量可能比较大,明裳已经做好了尚明风商量的准备了。
“好。”
“恩?你说啥?”
“我同意了,半个月后我会把东西给你。”
明裳觉得她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尚明风的职业了,这杀手组织莫不是本领通天不成?
“尽力而为。”
“恩。”
分配完工作,明裳总算可以睡个好觉。
暗处有尚明风查,明处明裳准备自己行动,如果她能认识京城的一些权贵就好了,相国公肯定要和他们打交道,正巧问问是否认识她娘。
明裳琢磨着见权贵的机会,然而没想到纪芙自动把这个机会送到了她的面前。
“大小姐,这是我们小姐送过来的,让你参加三天后的聚会。”
两个丫鬟将东西放在桌上,也不敢多停留,毕竟这院子里闹鬼,据说还是先夫人的鬼魂,谁也不愿意来,毕竟晦气的很。
“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这纪芙还真是送了我一份大礼。”
明裳摸了摸送过来的衣服,手饰,确实是高级货,送不送是纪芙的意思,但是穿不穿就是明裳自己的意思了。
纪芙怎么可能对她这么好,肯定在哪里等着她呢,不能上这个当!
明裳将衣服压在了箱底,然后拿出一件蓝色的罗裙,这是她自己买的,只不过没穿过而已,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手饰明裳也准备了一些,虽然清素了一点,可是却没有不礼貌。
“走了,汗血,我们去赴宴。”
这次的宴会并不在太子府,而是在一个大臣的家中,太子不好明面上举行那些不入流的宴会,不然给那位留下一个只知玩乐,不思进取的形象对他是不利的,所以就假借别人的手举办了宴会。
明裳来的挺早,此时还没多少人,来的大多都是女眷,一般都是大的带着小的,老的带着少的。
明裳的目标可不是那些小的少的,她所关注的是那些夫人级别的。她没打算直接去打听笑意,只是在几人的面前走一走,刷个脸,如果有好奇的人,肯定会前来寻她。
相国府大小姐回来在京城不是秘密,因为这个回来的大小姐身份很尴尬,如今的相国府她倒是多余的一个。
“姑娘留步。”
明裳一顿,来了,带着好奇的目光恰到好处地转头,“夫人?”
“姑娘可是相国府的人?”
眼前的少女十六七岁的样子,身着蓝色的罗裙,头上仅有一根玉制的钗,美目中带着好奇,唇色很淡,却是人间绝色。
像,真像,和她当初见到的那个女子简直一模一样。
明裳没想到转了一圈就有了收获,她点了点头,“是,不知夫人是?”
那夫人一笑,“这宴会是我举办的,你猜我是谁?”
明裳了然,“唐夫人安。”
这次的宴会是御史大夫唐大人的夫人举办的,明裳叫一声唐夫人也不为过。
“恩,不错,到我身边来。”
唐夫人朝着明裳招了招手,明裳走到她身边,在她身侧蹲了下来。
“像,真像,你倒是和你娘长的一模一样。”
唐夫人摸了摸明裳的脸,脸上的表情有些怅然。
“当时娘亲走的早,明裳不过五岁,只可惜记忆也少。”
“唉,你这傻孩子。”
相国府的事情唐夫人很明显是知道什么的,只可惜她不说,而明裳也没有那个权力问。
“如今在相国府可还习惯?”
“习惯了的。”
唐夫人又问了几句明裳的生活,然后打发她离开了。
明裳转了一圈,倒是有几个夫人脸色有些不自然。
这就奇怪了,权贵之家见过她娘,为何周围的人家一个也不知道。
来的人越来越多,明裳坐在角落里,这里既好观察,又不易被别人发现。
看了许久,明裳看到了宗棋还有宗绫,不仅如此,宗棋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粉衣娇俏的小姑娘。
有点眼熟,那不是上次被宗棋救的女子吗?
“上次二殿下救了我,还没来得及谢二殿下呢。”
粉衣女子,也就是将军府的小小姐华容往前跳了一步,然后转身对着宗棋一笑。
“当时情况紧急,本殿下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宗棋回着花容的话,眼神却一直在四处寻找着,不应该啊,她应该来了才对。
“二哥,你先带着华小姐看着,我去那边玩玩儿。”
宗绫看着某处,眼睛一亮,不自觉地笑了,跟宗棋说了一句,就朝着那个角落走了过去。
明裳还在看着花容,却不想前面的视线被遮挡住,一抬头,就看见宗绫弯着腰,看着自己。
“三殿下。”
明裳行了礼,正打算离开,宗绫就叫住了她,“我让你走了吗?”
明裳暗自撇了撇嘴,转身,“三殿下可还有事?毕竟这里都是女眷。”
意思就是你应该收敛一点,去前院,那里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
“我在这里怎么了,谁敢说一句!”
明裳苦恼,已经能感觉有不少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了。
这人是扫把星吗?碰到他一准没好事。
“那三殿下好好玩儿,明裳告退。”
懒得和这人呆在一块儿,她还有正经事要做呢!
“明裳,明裳!”
得,又来一个。
“二殿下。”
宗棋看到明裳也走了过来,跟着宗棋旁边的华容也过来了,连带着带来了不少女眷的视线。
现在好了,她成功地从一个小透明变成一个发光体。
“太子,太子妃到。”
得,人都齐了。
“姐姐!”
纪芙一进门就装作一副高兴的样子朝着明裳奔了过来,明裳有些纳闷儿,她都躲这么远了,这些人是怎么发现她的?难不成她真是万人迷?
有点害怕,总觉得自己是万人迷。
明裳微微一笑,纪芙拉着明裳的手来到太子的面前。
“殿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刚回来的姐姐。”
“太子殿下安。”
“不用多礼,你既是芙儿的姐姐,自然不用拘束。”
芙儿,呕!
“是,谢谢太子殿下。”
明裳垂着头,都能感觉周围的目光要把自己射穿了,现在好了,估计结束就该传出她水性杨花,勾引这个,勾引那个的谣言了。
这万恶的世界啊,欺负她这么一个弱女子,可恨!
“都不用拘束,这只是一个小宴会。”
唐夫人听闻太子和二殿下三殿下都来了,连忙出来迎接,所幸太子和二殿下三殿下都没过多的停留。
宗绫倒是想和明裳一块儿,结果被宗棋给拉走了。
“你是明裳姐姐?”
华容眨着眼睛看着明裳,明裳微微一笑,我是明裳,可不是你姐姐,你这姐姐我可担不起。
之前明裳就觉得华容有些眼熟,现在一看却发现和自己有些相似,花容是将军府的小姐,和相国府没什么交情,或许不过是巧合,明裳心里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儿。
她怎么感觉越查下去,她娘的身份就越不简单呢?脑瓜疼!
“明裳姐姐是相国府大小姐,那纪芙姐姐?啊,不好意思,我就是有点好奇,明裳姐姐不会怪我吧?”
明裳呵呵一笑,果然,这古人不管多大,都是人精。
“我们都是相国府的女儿。”
“哦!”
华容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声,明裳暗自警惕,总觉得这华容不安好心。
“可能都是相国府的女儿吧,两位姐姐倒是很受皇室欢迎。”
可不是,一个嫁给了太子,一个和二殿下三殿下都相处的好。
明裳无语,原来不过是嫉妒。
“比不上华小姐。”
当然比不上华小姐了,毕竟跟二殿下套近乎,人家都不理她的呢!
花容笑着的脸僵了一下,“呵呵,我看到熟人了,就不打扰明裳姐姐了。”
明裳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明裳刚来京城没多久,这京城的贵女们也都不认识,唯一说话的唐夫人去招待别人了,她只能自己随便逛逛。
“是明裳小姐吗?”
一个丫鬟来到明裳的身前,似乎是有话跟明裳说。
“何事?”
“明裳小姐跟我来。”
丫鬟四处看了看,然后带着明裳来到一间房子前。
“有人找我吗?”
“明裳小姐在这儿稍等一会儿,老夫人随后就到。”
丫鬟将明裳带进屋里,随后关上了门。
明裳嘴角抽了抽,怕又是那个女的要对付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人了。
果然,人要是倒霉起来,就得不停的倒霉,明裳觉得自己连锁倒霉了。
屋子里没什么东西,看来应该是一间客房。
明裳拉了拉窗子,拉不动,看来窗户也被他们钉死了。
纪芙应该是算计好的,难怪她给自己送衣服,只是她不理解,为何唐夫人要帮纪芙呢,明明唐夫人不讨厌自己啊!
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自己还是要找机会溜的。
明裳脸有点黑,她基本上能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了。
那个丫鬟应该是去叫人了,明裳举着板凳狠狠地敲窗户,感谢技术不发达的古代,纸糊的窗户不是说笑的。
敲开窗户,明裳从窗户爬了出去,没有立刻离开,明裳躲在窗边,被树枝给挡着。
没多久,那个丫鬟带着人过来了,是一个男人,穿着白袍都掩盖不住自己猥琐的气息。
“少爷,快进去吧!”
那丫鬟推了推那人,那人迫不及待地推开门。
趁那两个人都在的时候,明裳嘴角一勾,“啊!”
前院的人只听见一声尖叫,连忙来到后院看发生了什么事,屋里的丫鬟和那个男人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准备出门,却被刚带人进来的唐夫人遇个正着。
“愈儿,你怎么在这里?”
愚儿,还真是愚儿,被人拉着就过来了。
“原本儿子打算去前院找你们,却没想到一时发呆,来到了这里。”
唐愈一脸的羞愧,明裳忍不住翻白眼,这拙劣的借口,谁信!
“怎么回事!”
唐夫人严厉地看着唐愈身边的丫鬟,丫鬟一脸的害怕。
“谁让你把少爷带进来的!”
唐夫人的声音带着寒意,男不入后院,哪怕是自己的儿子,唐夫人都不肯,这后院这么多女眷,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摘都摘不掉。
“奴婢,奴婢只是……”
明裳是自己关进去的,谁知道才进去就被人发现了,这,这什么还没发生,如何完成侧妃的任务。
丫鬟心里害怕,偏偏又什么都不敢说,无论是侧妃还是老夫人都不是好惹的。
“咦,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明裳从窗边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看到唐夫人的时候眼睛一亮,“唐夫人可是来找明裳的?”
唐夫人有些懵,这究竟发生了何事?
“明裳,你怎会在此?”
“唐夫人不是让丫鬟找我?结果可能是小丫头忘了,把我关在这里,明裳小时候单独在一个房间有些害怕,这才逼不得已砸了窗户,却没想到跳下去太急,崴了脚。”
明裳一脸的尴尬,好似没想到自己的呼叫让这么多人都来了。
在场的人都是深谙宅斗之道的,明裳的一番话谁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看着唐夫人的目光都有些古怪。
唐夫人脸一沉,“这事儿是我不周到,回头就处罚了这个丫头!愈儿还是快回前院吧,这里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是。”
唐愈有些可惜地看着明裳的脸,这么漂亮的女子,可惜了,差一点点就得到了。
明裳被唐愈看的一阵火气,臭流氓,臭狗屎!
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明裳往后退了一步。
唐夫人看到自家儿子的眼神,脸又是一黑!
如果明裳真是相国府的大小姐,她倒是不介意让两个人凑一对,然而明裳的身份如今不明,她不可能为了自己的儿子给唐家带来麻烦。
“还不带少爷离开!”
唐夫人瞪了一眼丫鬟,丫鬟眼睛一缩,只怕自己活不了了,唐夫人的手段她可是见识过的。
“……是,奴婢告退。”
丫鬟一脸的绝望,带着唐愈出去了。
“都是我管教无方,明裳可有事?”
“无碍,唐夫人,只怕明裳要先走了,不能陪您聊天了。”
“没事没事,以后欢迎你来做客。”
还以后勒,下一次没准儿还不知道躲不躲得过。
心里拒绝,嘴上明裳还是笑着同意了。
骑着小毛驴出了府,明裳一边揉着脚踝,一边骂着纪芙。
看来那丫鬟做的事老夫人是不知道的,应该是纪芙指使的,挨千刀的,怎么就总和自己过不去呢!脚痛死了!
明裳当时跳下来的时候,确实崴了脚,那一瘸一拐的样子也不是装出来的,果然,糟心的老天欺负她这个没武力值的小可怜。
“明裳。”
坐在小毛驴背上的明裳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真是逃过一波,又来一波。
“二殿下可是有事?”
最好有事哦,不然她的火气就压不住了呢!
“方才在前院听到你崴了脚,这不,我准备带你去看看大夫。”
宗棋盯着明裳的脚看了看,明裳脚缩了一下。
大哥,麻烦不要这么露骨好吗?在你们这个时代,你这种行为叫做耍流氓。
明裳觉得自己脸上的笑都要保持不住了,一个两个的都有病吗?
“小伤而已,不劳殿下关心了。”
明裳拍了拍小毛驴的背,小毛驴从宗棋的面前走过,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
宗棋倒是想拦着明裳,可是这大街上拦着人家女子,还是在御史大夫的门前,回头指不定就被参一本调戏人家姑娘呢!
唉,可惜了,他还想和明裳多相处一会儿呢。
明裳回了自己的小院,拿出纸笔写下唐夫人还有另外几个夫人的名字,又写下了华容的名字,这是她所观察到的比较可疑的人。
明裳手指在华容的名字上转了转,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在大将军面前露个脸,明裳觉得自己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接下来的机场宴会明裳都回绝了,问不出什么消息,那些踩低捧高的贵女们烦人的厉害,懒得过去。
不过前几天听说太子侧妃被禁足了,据说太子殿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明裳挑了挑眉,看样子唐夫人应该是知道纪芙干的好事了,都闹到了太子的面前,这下纪芙估计要消停一会儿了。
“大小姐,老爷叫你呢。”
门口的小厮传完话,急匆匆地离开了。
明裳若有所思,她这便宜爹一向对自己不予理会,居然找自己谈话,可真是新鲜。
“父亲。”
明裳来到书房,相国公点了点头,“坐吧。”
“不知父亲叫女儿来所谓何事?”
“也没什么,圣上想要见你一面,后天你跟我进宫。”
明裳的眼睛落在相国公捏紧的拳头上,嘴唇一勾,“是。”
圣上叫她进宫,他那么紧张做什么?
“你也无需害怕。”
看明裳不怎么说话的样子,相国公又加了一句,该来的还是会来。
晚上的时候,尚明风回来了,这次他倒是学聪明了点儿,所以在明裳房间的桌前坐着,一直等她醒过来。
可想而知,明裳在看见一个大男人坐在自己房间的时候有多么可怕。
明裳吓得猛吸一口气,呛得自己直咳嗽。
“我说,你是不是诚心想吓死我,好继承我那失踪的娘?有病啊!”
“……只是不想打扰你……”
被明裳猛瞪一眼,尚明风很识趣地不说话了,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这也不对,那也不对。
“消息这么快就有了?”
明裳灌了一口水,嗓子稍微好受了一点儿,尚明风之前说是半个月,如今过去了差不多十天,看来快了不少。
“没有。”
“没有你回来做什么!”
“上面说那个人的信息属于禁区,不让卖。”
我滴乖乖,她娘究竟是什么人啊,连杀手组织都这么忌惮。
明裳忍不住有些沮丧,她这能知道的消息太少了,而尚明风的这条线也断了,这要何年何月才能找到她娘啊!
“名字也不能说?”
“不能。”
“啊,那岂不是没有一点消息,你上面有说为什么不能说吗?”
“没有,只是让我不要查,不然会有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明裳皱眉,她似乎是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人对她娘的事情颇为忌惮了。
究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那么多的人都恨不得抹去一个人的存在呢?她娘的失踪会不会就是因为怕连累到其他人所以才走的呢?
“不过我从别处找到一个消息。”
尚明风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
“十一年前,有一名女子从相国府抬到了皇宫。”
明裳懵逼,这怎么又和皇宫扯上了关系,难不成皇帝还抢了她娘不成?
我滴天呐,这关系可真够乱的。
“你再去找找,看看有没有别的消息。”
“那你……”
“我去皇宫里看看。”
尚明风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可是看着明裳的样子,放弃了。
皇宫不是个好地方,她去了还不一定回的来。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来叫明裳洗漱穿衣。
明裳努力睁开眼睛,才发现是两个面无表情的丫头,看来应该是相国公自己找的人,不多话,动作还利索。
“去了皇宫,别乱说话。”
马车上,相国公闭着眼睛,明裳要不是听见他说话的声音,还以为他是在睡觉呢。
“是。”
低垂着头,明裳应了一声。
这还是她头一回做马车,去皇宫总不能骑着小毛驴,回头一个“侮辱皇宫”的罪名落下来,自己这单就得凉了。
明裳垂着头跟在相国公的后面,目不斜视,相国公需要上早朝,明裳只能在大殿的门旁边等着他。
没有座位,还没吃早饭,这让明裳的小身板儿十分的煎熬。
都说做皇帝好,明明就是个费脑的体力活儿,难怪皇帝不长命,不说后宫的女人等着宠幸,前朝的大事小事也劳心劳力啊。
“退朝。”
随着这话一落,陆陆续续地开始有大臣从皇宫出来。
明裳站在角落里,不引人注目,安静地当着自己的花瓶。
“明裳你怎会来皇宫?”
好了,花瓶当不成了,她要当一个会说话的花瓶了。
“二殿下,三殿下安。”
躲在这角落里你都能看见,你是人形雷达吗,骚年!
“我是随着父亲过来的。”
正巧相国公出来了,行了礼之后,带着明裳告退了。
“二哥,你说父皇找明裳做什么?”
“可能是为了我们的婚事吧!”
“二哥,有没有人说你很幽默?”
“这倒没有。”
宗绫不说话了,两个人看着明裳和相国公的背影若有所思。
御书房中,皇帝正在用早饭,明裳和相国公只能呆在外面等,半个时辰之后,两个人总算是见到了皇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个人叩拜,额头着地,等着皇帝说免礼,然而等了许久,皇帝都不出声。
明裳明白了,这皇帝不待见相国公,而且也不待见自己。
看来皇帝和相国府有仇啊,明裳对尚明风给出的那个消息的推测又信了几分。
这皇帝没准儿真抢了她娘,她娘给她爹带了绿帽子,那这样这一切都说的通了。
明裳忍不住为自己的脑补欢呼,这么想下去,那她娘岂不是就在皇宫?
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四舍五入,她就是公主啊!
“都起来吧。”
皇帝的声音果然充满着威严,从地上爬起身的两个人都低垂着头,不发一言。
“抬起头,让朕看看。”
明裳微微抬头,眼神却落在地上,龙颜不能直视啊,万一有火了可咋办。
“倒是和她颇为相似。”
明裳敢保证,她听到了她爹的咬牙声。
看来皇帝这绿帽子让她爹很是愤恨啊,只可惜啊,敢怒不敢言啊!
“相国公先出去吧,朕有话要和明裳说。”
“皇上,小女在外多年,只怕不懂规矩……”
“无妨,朕恕她无罪便是。”
相国公身子抖了一下,抬手告退,只是隐藏于袖中的手死死地握着。
明裳心有点慌,长居首位的人气势真不是盖的,明裳只觉得压力山大。
“看着朕的眼睛。”
明明没什么起伏的声音愣是让明裳吓了一跳,果然,全天下都在欺负她这个弱女子。
“臣女不敢。”
明裳连忙跪下,那人没了声音,不一会儿,明裳听到一阵衣服的摩擦声。
大汗!这皇帝不会看上她了吧?也是,她毕竟是万人迷。
一个粗糙的手指勾着明裳的下巴,明裳只能顺着力道抬起头。
“知道为什么朕叫你来吗?”
“臣女不知。”
“你这张脸啊,真是像极了你娘,只可惜,她不在了。”
不在了?不是吧,这线索又断了。
“不过你在这里,她肯定会回到朕的身边的。”
皇帝摸着明裳的下巴,一双眼睛透着她不知道在看谁。
明裳有些头皮发麻,我滴娘嘞,怎么那么调皮。
明裳觉得这皇帝有些鬼畜,是别人家的老婆比较好吗,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你就住在皇宫里吧,就作为韶华公主的玩伴。”
“……是。”
这场单方面决定的工作就这么定下来了,无奈明裳只能跟着相国公先回了相国府,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进宫陪公主了。
“我不在你要乖一点,小心一点,别被人害了。”
皇宫里不准带小毛驴,明裳也没办法带过去,只能先放在自己的小院,她给尚明风留了一张纸条。
这一去,还不知道回不回的来。
小毛驴有些不舍地蹭了蹭明裳的裙角,明裳摸了摸它的背。
“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就先跟着尚明风,等我回来了,再去寻你。”
自己不在相国府,以纪芙她娘的性子,指不定就将自己的东西都扔出去呢,小毛驴毕竟是个动物,踢人还行,不过在相国府还是不太安全。
明裳东西不多,也就一个小包裹,刚从皇宫出来没多久,又坐着马车回来了。
韶华公主和二殿下三殿下是一母同胞,是皇帝最为宠爱的公主,可以说是真正的金枝玉叶。
“你就是新来的明裳?”
韶华公主在明裳的周围转了转,摸了摸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敢看皇帝,明裳还不敢看公主吗!目光直视地盯着韶华,没半点闪躲。
“你这丫头倒是比旁人有意思。”
韶华笑了笑,明裳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公主是个好相处的。
韶华人如其名,是一个特别明艳的女子,和明裳的柔弱不同,她就想是温暖但不刺眼的小太阳,明裳觉得能在皇宫看到这样的女子也是难得。
要么就是韶华被保护得很好,要么,韶华就是很强大,根本不在意。
明裳更倾向于后者,当然这里的强大是指内心。
“多谢公主夸奖。”
“恩,以后你就住在本公主的韶华宫吧!”
韶华大手一挥,在她的隔壁给明裳收拾了一间屋子。
夜晚的时候,尚明风来到了皇宫,此时的明裳还没睡下。
不是她不想睡,是不敢睡啊,这是皇宫,稍不留神,没准儿就被人给害了。
明裳武力值基本为零,情商还可以,也只能在韶华公主的手下卑微的讨生活而已。
卑微的明裳,卑微的玩伴,唉!
“咚咚”
窗户被人敲了两下,明裳打开窗,尚明风跳了进来。
“你不要命了,皇宫都敢闯!”
明裳拉着他进了内室,小声地说话,生怕被人发现了。
这木愣子,万一被发现了,当成刺客可是要被杀头的。
“无碍,他们发现不了我。”
尚明风摇了摇头,眼神却不经意地看着明裳,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没受伤。
“你帮我照顾汗血,一时半会儿还出不了皇宫。”
那皇帝估计是铁了心的要让她留下换她娘了,不说她娘还在不在,就是在,她娘来不来皇宫还说不准。
“我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一个?”
“跟我娘有关的?”
尚明风带来的消息,那只有她的便宜娘了。
“不管好消息,坏消息,你直接说吧,我都承受的住。”
明裳捂着胸口,尚明风微微看了一眼,恩,好像还不小。
“你娘近期可能会来京城,只不过她好像不记得你了。”
“等等,之前你不是说那是禁区,不能看的吗?”
刚才被消息砸昏了头,现在想起来,有点不对劲。
“哦,我用一个承诺和上面的人换的。”
明裳微微瞪大眼睛,一个承诺不要说的这么轻松啊,魂淡!
“没有生命危险。”
仿佛是察觉到明裳的担心,尚明风又加了一句。
至于那个承诺,暂时还是不要告诉她好了。
“你自己有分寸就行了,人我们可以慢慢找,别回头让自己陷入危险中。”
“那你呢?”
在皇宫还不是一样的危险,你都不怕,我为何要怕。
尚明风垂着眸子,他没多说,明裳好像不喜欢和别人太过交集。
“我不一样,我又不会死,行了,你把东西都带过来了吧。”
要不是顾及着作为一个弱女子的矜持,明裳已经迫不及待的上去抢了。
尚明风从怀中拿出一卷纸,“这是记载着你娘的消息。”
“知道了,回头我会看的,你快走吧,不然被发现了就惨了,别忘了帮我好好照顾汗血,瘦了拿你是问!”
明裳推了一把尚明风,尚明风顿了一下,终究还是离开了。
如今他和她的约定已经完成,自己应该轻松才是,可是为何胸口还是闷闷的,上次一定是内伤了,一定要去找医生看一下。
那个关于神秘便宜娘亲的消息就在眼前,明裳却有些犹豫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如你所期待的那样,直觉告诉我,你娘亲和你所设想的感觉有很大的出入。”
胸口一阵阵发闷,激动地有些喘不过气来,明裳知道,这是原主的情绪。
将眼前的卷打开,明裳一点一点的往下看,一会儿皱眉,一会儿震惊,一会儿崩溃,只觉得是人生情感都体验了一个遍。
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好吗!
明裳的娘亲是华将军的妹妹,不是亲妹妹,是续弦夫人带过来的女儿,闺名为梓儿,在当时被称为京城第一美人。
美人身后追逐的都是英雄豪杰,不仅是自己名义上的兄长,还是她的便宜爹相国公,乃至当今圣上,都是她娘的裙下之臣,然而最终她娘还是选择了他爹,成了相国府夫人。
成亲之后,她娘就不怎么在外露面了,甚至是聚会都去的少,所有人都觉得是她娘不愿意去,喜静,然而真相往往不是这样,她娘被她爹囚禁了。
明裳简直震惊了好吗,相国公看着挺精明,也算一个正人君子了,真是没想到,还有两幅面孔呢,囚禁,真是羞耻啊!
她娘被她爹囚禁了五年,终于受不了了,那时候明裳五岁,她娘寻求皇帝的帮助,皇帝秘密地将她接到了皇宫。
所以说她是个先被母亲抛弃,又被父亲抛弃的小可怜!
明裳捂着胸口,胸口闷得让她只想哭,十一年的坚持,在这一刻瓦解了。
“别,别难过。”
明裳鼻子酸的厉害,偏偏现在还不能将身体还给原主,只能忍受着一波又一波的情绪。
脑中的记忆去潮水一般向她涌来,那是她这十六年的记忆,由父母疼爱的小公主最终定格在六年前被送到小木屋的茫然。
明裳放下手中的卷,慌忙地捂着嘴,眼泪一颗一颗地掉着,整个房间都是她压抑的哭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睛酸涩无比,心里的感觉才平复下来,明裳松了一口气,拿起卷继续看了起来。
她娘被接到了皇宫,原本以为会脱离被囚禁的痛苦,却不想皇帝将她安排在后宫,当晚就宠幸了她。
她娘自觉对不起她爹,恨不得当场就去了,皇帝一顿甜言蜜语下,她留了下来。
当初怀孕生明裳的时候,她娘就落下了病根,所以在皇宫的两年里都没有怀孕。
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了,然而在去拜佛的途中,她娘遭遇了刺杀,落到了悬崖,幸好当时华将军路过,她娘获救了。
只是华将军并没有将她娘的消息告诉皇帝,反而找了一个院子将她娘藏了起来,这一藏就是三年。
也不知相国公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当知道她娘不仅从皇宫出来,还和华将军在一起的时候,她爹就对她冷淡了,甚至最终将她送到了小破屋,任她自身自灭了。
明裳还是能够理解便宜爹的做法了,总觉得自家爹的头上有一片青青草原。
原本这日子安安分分也就罢了,然而她娘想要华将军给她一个名分,这如何能给,毕竟他们可是名义上的兄妹,一旦被发现,华家岂不是要成为京城的笑柄。
华将军不给名分,她娘只能暗地里流泪,结果,在华将军不在的那几天,她娘被人劫走了,之后就消失了六年。
看完了所有的卷,明裳肿着一双眼睛,心情有些复杂。
怎么说呢,她娘这个人吧,还是有些一言难尽的。
“你还想见她吗?”
“那好吧,最后见一面吧。”
要是明裳自己,坚决不愿意认这个娘。
难怪对她娘的事情,周围的人要么不知,要么就三缄其口,活脱脱的家丑不可外扬啊!
难不成还要她爹告诉全世界,他老婆给他带了一定有青青草原那么大的绿帽子吗?
明裳莫名有些心疼她爹,这些年也难为他了啊!
明裳用冷水敷了一下眼睛,对这个是不是就触动囚禁模式的娘有些好奇。
按照这卷上所说的,她娘应该是一个菟丝花一样的女人,虽然想反抗,但只要有一方强势一点点,她立马就妥协。
这样的人,没有自己的思想,只能依附于别人生活,可悲又可怜。
也不知道明早能不能消肿,这眼睛肿的实在是厉害。
第二天,明裳一睁眼,眼前一黑,差点就以为自己瞎了,还好缓了缓神,恢复过来了。
“明裳。”
一大清早的,韶华就带着丫鬟进了明裳的房间,看到明裳红肿的眼神有些疑惑。
“让公主笑话了,昨晚不太习惯,所以没睡好。”
韶华也不知有没有信这个解释,不过她却没有多问,这点让明裳觉得很满意。
果然,这古代还是有正常人的。
“有什么想要的,直接吩咐丫鬟便是,在本公主这里,你不用拘束。”
韶华撑着脑袋看着明裳,二哥和三哥都有兴趣的女孩子,她铁定是要看看的,现在觉得,似乎还不错,懂规矩却不显得谄媚,而且长的又好看,就是娇气了一点儿。
“多谢公主。”
明裳给了韶华一个笑容,真是难得碰到一个好人,让她都有些热泪盈眶。
尚明风说她娘这几天快到京城了,看来她过不了多久就可以离开了。
“你可会做饭?”
明裳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这公主是好吃的吃多了?她虽然会做饭,可比不过御膳房的厨师啊!话说,她没准儿还能蹭一顿好吃的呢!
“那行,今日的早饭就交给你了,随便做点儿吧,我不挑。”
明裳嘴角抽了抽,看着大爷一样的韶华,这公主还是……真性情啊!
“对了,做多一点,毕竟还有两人要过来吃饭。”
她二哥和三哥那边应该也已经收到消息了,估计没多久就到了。
她还真是一个好妹妹,一心为哥哥们谋福利,韶华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有些沾沾自喜。
明裳眼神古怪地看了莫名开始开心的韶华,好吧,她要收回那句话,她如今还是没遇到一个正常人。
借用韶华宫的厨房,明裳煮了四碗面条,自己吃了一碗,在剩下的三碗中都放了一个溏心蛋,撒了点葱花儿,简易得很。
“这么简单?”
韶华有些失望,还以为是什么大餐呢,原来不过是面条。
“算了,就这么吃吧!”
韶华刚端过一碗,宗绫和宗棋就到了。
来的早来的巧,他们正好赶上吃早饭。
“知道我们来,还给我们做早饭,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宗绫从明裳的手中端过两碗面,三个人坐在桌前哼哧哼哧地吃着面,完全看不出来是皇室子弟,倒像是平常人家的兄妹。
“明裳可吃了?”
宗棋一口吃掉半碗面,才想起来旁边还站着明裳。
“吃过了,二殿下。”
都吃了半碗才问我,你可真有礼貌。
“这面倒是比以往要香一些。”
明裳听到韶华的话有些想笑,这哪是面香的问题,只不过是他们好的吃多了,比较新鲜而已。
“皇妹,这可是你的不是了,明裳是客人,怎可让别人下厨?”
宗绫喝完汤,打了个嗝,然后义正言辞地批评韶华。
韶华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儿,我可去你的吧,你个伪君子。
“坐吧,在韶华宫不用拘束。”
宗棋也吃完了面,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椅子。
“不用,不用,明裳站着就可以了。”
坐在韶华旁边她还能接受,坐在你旁边……对不起,她拒绝。
“刚跟你说不要客气的呢!”
韶华拉着明裳坐在了自己旁边,然后递给宗棋一个挑衅的眼神。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明裳嘴角一弯,露出一个羞涩的笑。
“我身边不可以,韶华身边就可以了,可真偏心!”
宗棋嘟囔的声音不大,却也能让几人都听到,韶华鄙视地看着他,就他的心思,哪敢把明裳放在他旁边,没准儿直接就被吃干抹净了。
最近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大理寺抓了来自外地的几个商人,据说是朝廷潜逃的罪犯,事情闹得极大,原因是这一伙儿商人的来历不小,掌握着整个国家的经济命脉。
收到消息的时候,明裳第一反应就是她那菟丝花一样的娘到京城了。
事实证明,她也没错,因为皇帝派人传话,叫她有事。
“你跟朕去大理寺。”
皇帝绷着一张脸,明裳虽然没有看见他的表情,可也能察觉到他语气的激动。
这皇帝是有多喜欢她娘啊,话说,她娘从某种程度上也给皇帝带了绿帽子啊!
总感觉喜欢自家娘的男人头上都有一顶和青青草原一样大的绿帽子呢。
皇帝只是例行通知,通知了明裳就打发她走了。
明裳嘴角一抽,她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为了跟她说这句话,皇帝还亲自招她过来。
等明裳再次看到皇帝的时候,已经无语到连行礼都忘了。
瞧瞧这干净的衣服,一丝不苟的头发,甚至身上还有淡淡的香气,整个人正式地比上朝还严肃。
“你就穿成这样?”
皇帝有些不悦地看着明裳身上普通的裙装,见梓儿怎么能如此草率,要不是她和梓儿相似的容貌,他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邋遢的少女是梓儿的女儿。
看皇帝那嫌弃的小眼神儿,明裳木着脸,她大概能知道她娘在皇帝的记忆里是个什么形象了。
皇帝是秘密地来大理寺的,暗处有暗卫跟着,大理寺的人事先有了消息,所以两人畅通无阻的来到关押她娘的牢房。
讲真,若大理寺牢房都是这个配置,那估计人人都想犯罪了。
要不是这外面的木头栏杆,真看不出来是牢房的影子。
瞧瞧那玉制的茶杯,那木制的桌椅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说真的,她那破落的小院子都没这个配置好。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梓儿?”
皇帝脸上的表情十分激动,愣是让明裳口中的“娘亲”没说出口。
明裳不得不承认,这便宜娘真的是生的极好。
杏眸水润,唇不点而红,五官生的极好,弱柳拂姿,和明裳装出来的脆弱不同,她是真脆弱,让人含在嘴里怕化了。
“你是何人?”
梓儿怯生生地看着皇帝,有看了看明裳,内心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我,我可是在哪里见过你?”
明裳只看见她娘像小兔子一样小心翼翼地靠近牢门,白嫩的小手向前伸了伸,似乎是想要触碰自己。
好吧,她能够理解那群男人恨不得囚禁她娘是为什么了,她娘的性子是真的软,还有些懦弱,只不过丢下五岁的她确实未免太残忍了一点。
明裳能够理解她,然而却不能代替原主选择原谅她。
“以前或许见过吧。”
明裳伸手碰了碰她,被她一把抓住。
皇帝脸有些黑,咳了几声,吓得她娘又缩了回去。
“梓儿,你,你可还记得我?”
威严的皇帝大家长此刻像一个小毛头一样,说话结巴,那凌厉的脸上还有些羞涩,真是看得明裳一阵惊奇。
“不,不记得了。对不起,之前我失忆了,好些事情都没了印象。”
她娘摇了摇头,对着陌生的环境有些害怕,唯一有点熟悉感的明裳还在牢房外,她眼中无措地露出水光。
“我,我想见我的夫君,我们并没有犯罪。”
明裳看她那抖得厉害的身子,觉得这句话没准儿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
“不行!”
提到“夫君”两个字,皇帝的脸就更黑了,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带着一点怒意。
她娘一吓,硬生生地打了个隔。
明裳憋红了脸,怎么办,这么严肃的场景,可是她好像笑哦。
“你,你能进来吗,我有点……”
她娘对着她说话,却小心翼翼地看了皇帝一眼,皇帝抿了抿唇,皱着眉一挥手,旁边的人打开了牢门。
明裳刚进牢房,她娘就抓着她的手臂,缩在她的身后,挡住皇帝的目光。
明裳偷偷地看了一眼,好家伙,皇帝的目光像要吃人,难怪她娘这么害怕。
“将军,将军您现在不能进去!”
牢房外面的小太监没拦住,华将军铁青着一张脸大跨步走了进来。
“华将军,朕记得这不是将军府。”
皇帝眯着眼睛,脸色不悦。
明裳她娘从明裳身后钻出一个脑袋,看到华将军那一个大块头,吓得又缩了回去。
“臣听闻妹妹被抓到了大理寺,无奈,还请皇上恕罪。”
华将军一双眼睛火热地看着明裳……的身后,那火辣辣的眼神让明裳都头皮发麻,她滴娘亲哦,可真是魅力非凡。
“相国公,可不能进啊!”
得,齐了,现在就差她娘如今的夫君了,也不知道皇帝把他关在了哪里,明裳暗自大汗,这可真是修罗场啊。
“啊!”
明裳身后她娘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然后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梓儿!”
“夫人!”
“妹妹!”
一瞬间,三双手都争着抱明裳她娘,明裳被挤到了一边,蹲在一个角落,只觉得心累。
宫里的御医都炸了,因为皇帝带回来一个女人,说务必救醒她,不然提头来见。
随后华将军往旁边一站,一双眼睛瞪着太医,“救她,否则死!”
相国公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那双眼睛看着怪慎人的。
御医们在几人的目光下心惊胆战地诊脉,头都不敢回。
明裳回到了韶华宫,趴在窗前,叹着气。
一阵风从明裳的身前飘过,明裳惊了一下。
“我说大哥啊,你怎么回回闯皇宫,不是跟你说不要来了吗?”
“我只是……”
有些担心你。担心,他是担心她的吗?心里闷闷又涩涩的感觉仿佛是有了一个解释
尚明风盯着明裳的脸,目不转睛,有些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被眼前的女子吸引的。
自私,无情,脾气还不好。
这样一个女子能够让他心动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看着我干嘛?”
明裳一脸的警惕。
尚明风暗自吸了一口气,他还是觉得自己是内伤没痊愈的缘故,坚决不能承认喜欢这样的女子,简直是荒唐。
那么多的太医一同诊治,全过程还有三个高位上的人死死地盯着,好不容易明裳她娘醒了,太医们才松了一口气。
“梓儿,可有事?”
皇帝挤开旁边的太医,拉着明裳她娘的手。
“妹妹。”
华将军一双火热的眼睛饱含关心。
只有相国公张了张嘴,没说话,她虽然是他的妻子,然而两个人早就名存实亡了,当年他囚禁她做下的错事让他没有脸面出现在她的面前。
“我这是在……皇宫?”
华梓还有些迷茫,不过眼中似乎有什么变了,那么多人的刺激让她恢复了记忆。
“梓儿,你这是想起来了?”
皇帝拉着华梓的手,脸色不复以往的威严,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华梓从床上坐起身,脸上还带着羞意,看到相国公的时候,美眸一亮。
“夫……”
刚想说什么,华梓陡然脸色一白,她如今已经早已……委身那么多人,如今她根本没有脸面面对相国公。
“醒来便好。”
相国公袖中的手紧握,偏偏脸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得华梓心里很痛。
“相国公大人,我能见见明裳吗?”
华梓的目光柔柔的,当初为了逃离相国公,她把明裳丢下了,如今算起来,那个小女孩儿应该也应该十六岁了。
“朕这就去将明裳叫过来。”
皇帝急不可赖地出去叫人,那风一般的动作倒像是明裳是他女儿一样。
相国公在一边狠狠地呼吸一口气,才抑制住自己想冲上去暴打皇帝一顿的心情。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十一年前,就是他骗走了他的夫人,结果导致他们分别了十一年,如今尽是连他的女儿也要抢去了。
真是不能忍!
皇帝一走,华将军理所当然地占据了他之前的位置。
“妹妹,六年前究竟发生了何事?”
华将军明明将华梓藏的好好的,却没想到等他回来的时候华梓已经不见了。
“当时有一伙盗贼,所以……”
华梓的脸色有些黯淡,如果不是那个人,她早就被盗贼给……对了,他,他还好吗?
“哥哥,那个跟我一起被抓过来的人呢?他可有事?”
华梓抓着华将军的衣袖,小巧的脸上都是担忧。
“你说金仝?他在牢里并未有事。”
谈及到华梓如今的男人,华将军的脸色淡了下来。
明裳跟着小太监急匆匆地赶过来的时候,三个已经是父亲的男人围在床边对着床上的女人嘘寒问暖。
明裳的嘴角抽了抽,当做没看见。
真是没有一点父亲的样子,简直辣眼睛。
“明裳,快过来,让娘亲看看。”
看到明裳的一刻,华梓的眼睛一亮,她朝着明裳招了招手,明裳抿了抿唇,又来了,那胸口熟悉的闷痛。
“夫人好。”
明裳垂着眸子,那一声“娘亲”没有叫出口,华梓应该是恢复记忆了,而原主,并不打算原谅她,就像原主从不会原谅她父亲一样。
明裳暗自叹了一口气,华梓的脸色在明裳叫“夫人”的时候一下子就苍白了,杏眸中含着泪,脸上的表情尤为伤心。
“明裳可是怪娘亲当初没有带你一起走?当时,当时娘亲自己也是……”
在明裳五岁之前,华梓和相国公是极为疼爱她的,那时候的明裳是全相国府最幸福的小孩子。
明裳摇了摇头,然后蹲着,趴在华梓的床边。
“您这几年过的好吗?”
华梓不明白明裳怎么问这个问题,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她虽然被那些男人囚禁,带在身边,可是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无一不是精致的。
明裳勾着唇,“可是我却过的不好,五岁那年,一觉醒来,疼爱我的娘亲就消失了,我找啊,找啊,像是以前您跟我捉迷藏一样,假山里,厨房里,柜子里,可是都没找到,父亲跟我说娘亲走了,可能不会回来了。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爱父亲爱我的娘亲不要我们了,不过没关系,我有父亲就可以了。
七岁那年,父亲从外面回来,黑着一张脸,我上前像以往一样,想跟他撒娇,他一把推开我,那是我从没见过的眼神,冷漠,寒冷,甚至就像您以前跟我讲的那些妖怪,想杀了我一样的眼神,我害怕极了,不敢说话,连哭都不敢。
十岁那年,我在相国府默默无闻地生活了三年,那天,从未主动找过我的父亲带着一个人来到我居住的小院,您一定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他说我是煞星,说我克全家,我当时甚至在想是不是因为我,所以娘亲才不见的。”
明裳虽然是笑着,然而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这些话一直都埋在原主的心里,她是想跟娘亲说,跟父亲说,可是他们让她却步了,她只能压抑在心里面。
“您知道吗,十岁的我被送到了一个小破屋里面,我从来没见过那么破的房子,没有丫鬟,没有小厮,除了我,没有一个人,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只有我一个人。娘亲,我好害怕,当时只能蒙着被子蜷缩在角落里,浑身被汗浸湿了也不敢拿开。
没有银两,甚至是吃饭都成了问题。您知道吗?现在我能煮好多菜了,而且也不像以前那么爱哭了。我在小破屋里磕磕绊绊的生活了六年,很不可思议吧,我身体那么差,居然能活六年。”
“别,别说了!”
华梓早就泣不成声,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离开会给明裳带来伤害,可没想到竟然会让明裳遭受如此残酷的对待,她不能想象,一个十岁的女孩儿,没有人照顾,什么都没有,六年究竟是怎么过的。
相国公早就把头偏了过去,当初恨华梓的背叛,所以连带着对华梓所生的明裳也极为不喜,想着眼不见为净,这才把她送出相国府,而他竟然从明裳的痛苦中获得一丝报复的快感,甚至还想将她永远磋磨在家中,生怕她嫁出去给相国府蒙羞,是什么时候起,他失去了作为一个父亲该有的责任呢?
“如今好了,父亲将我接回了相国府,您也回来了,我就想问您一句话。”
明裳原本扬着的嘴角放了下来,“在您失忆的前些年,您,可曾有一点想念我?”
华梓说不出话,这个问题她无法回答,因为除了被关在皇宫的前几天,之后的时间她从未想起这个女儿,因为每次想起她,就想起自己被囚禁的那段日子。
“您果然一点都没变。”
依旧是一样的美丽,依旧是一样的……自私。
明裳一直以来都以为为母则强,然而这次的单子却给她一记耳光。
并不是所有的母亲都可以称之为母亲的。
“皇上,韶华那边还等着臣女,臣女告退了。”
皇帝盯着明裳的眼神有些复杂,按理说,明裳这所受的痛苦也有自己的一份罪孽,如果不是他抢了华梓去,明裳就不用……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如果还是当初的情况,他依旧还是愿意做出原来的选择,毕竟,人,都是自私的。
明裳出了门,就看见两张神色复杂的脸。
“你还好吗?”
宗棋皱着眉看着明裳,他竟不知明裳居然受了那么多的苦,堂堂相国府大小姐,过的竟是连一个丫鬟都不如。
“你可恨他们?”
应该是恨的吧,明裳看着远方,毕竟原主从未想原谅他们。
有多大的希望,就有多大的失望,这单子虽然完成了,可这心里还是闷闷的。
“失陪了。”
明裳想要去和韶华告个别,单子完成了,她也要离开了,至于后面的选择,就看原主自己的了。
京城中又出了一件大事,相国府大小姐失踪了,皇帝,华将军,相国公三方人马都没找到人。
相国公和前相国公夫人和离了,漂亮得像仙女的前相国公夫人跟一个商人跑了。
此时的明裳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山里面,仅有一个茅草屋,还有两个人,一头驴。
“要走了啊。”
明裳摸了摸小毛驴的脖子,然后侧着脸趴在桌上闭上了眼睛。
尚明风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明裳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无奈地去拍了拍她的胳膊。
“别在这里睡,会着凉。”
明裳眼神有些迷糊地看着他,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不好意思,刚才睡着了。”
“汗血呢,你可曾看见它?”
尚明风有些意外,居然没有看见那头小毛驴。
“估计是去林中玩儿了吧。”
明裳不太在意,晚上的时候小毛驴回来了,只是尚明风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虽然还是一样的小毛驴,却没了之前机灵的感觉。
“诶,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明裳托着脸看着忙上忙下的尚明风。
尚明风有些茫然地抬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两个人已经没有契约关系了,可还是忍不住留在她的身边。
“不如我们凑合着过吧!”
明裳脸上漫不经心,心里却有些紧张,因为她毕竟不是以前的明裳。
“我想了想,反正我也没打算嫁人,看你的样子也不打算娶妻,不如我们……”
“好。”
“恩,你说什么?”
明裳一脸听错的的表情,尚明风弯了弯嘴角,“我说好。”
反正他也不讨厌她,甚至……还有些欢喜她,那在一起自然也是可以的。
明裳忍不住翘了翘嘴角,“我跟你说,你跟我在一起可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分,我可能干了,还……唔”
还没自夸完,嘴唇就被一个软软的东西堵住了,明裳闭着眼睛,接受尚明风的主动。
谢谢你,明裳,帮我找到了娘,还给了我这么一个好生活。
昏暗的房间中,空调呼呼地吹着。
明裳手中拿着五星好评的愿望单,忍不住感叹,“果然,顾客都是小可爱,让我来瞧瞧这次是什么。”
明裳搓了搓手,闭着眼睛,心中默念三声“妈咪妈咪哄!”
然后在床头柜上的石头摸了一把,一阵光闪过,明裳睁开一只眼睛,咦,看不见?对了,灯还没开。
明裳把灯打开,然后……恨不得当场去世。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忍住想要掀桌的想法,明裳气的脑瓜子直疼。
敢不敢靠谱一点儿!就问你敢不敢靠谱一点!
“明裳,快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呢!”
门外传来妈妈的声音,明裳连忙把灯关了。
“睡了睡了。”
躺在床上的明裳心疼地抱住自己。
这次的原主是一个刚入学没多久的高中生,一个空有外貌的校花,她的愿望是考进b大。
说的容易啊,原主不爱学习,上课不听讲,下课玩手机,还总是和老师对着干,偏偏长的又好看,老师基本上也不怎么说她,反正她家里有钱。
所以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有钱有颜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前段时间,原主看上了他们班的学霸,一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长得一般,不知道哪里戳中了小公主的心了,愣是觉得自己要好好学习,所以明裳的单子就来了。
好好学习,学习个屁啊!
就原主那红成一片的成绩,和浆糊一样脑袋,明裳只想捂着胸口,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有句话说得好,生活就像一张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
明裳觉得自己的袍上面爬满了蝗虫,啃的她的生活是一点都不剩。
无论多难过,生活还是要过的,学还是要上的,第二天,明裳只能含泪将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给塞进了自己的书包,背上书包的那一刻,明裳深刻体会到什么叫“泰山压顶”的感觉。
知识,果然重于一切。
“明裳。”
“明裳。”
一进学校,就有不少的人跟明裳打招呼。
原主的人缘不错,虽然不爱学习,可是为人大方,待人真诚,大家都挺愿意跟她玩儿。
唯一不买明裳账的只有一个,原主喜欢的那个书呆子,杜宇航。
明裳撇了撇嘴,这大概就是女版的“男人,你这么清纯不做作,和那些妖艳贱货都不一样,很好,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谈恋爱是不可能的,她如今只爱学习。
翻开书,看到那鬼画符一样的字,明裳深呼吸两口,不然她真得要当场去世了。
这些知识明裳以前还是学过的,你以为对于明裳来说就是小Case了吗?
no,no,no!
事实证明,她看了半天,愣是什么都没懂。
以前有学速度公式这东西吗?
数学还要画图?
这个英文啥意思来着?
奥斯特……司机?
明裳头猛地磕在了桌子上,“嘭”的一声响,把她磕得有点懵。
原本有些嘈杂的教室顷刻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明裳的身上。
校花这是怎么了,一副想死的表情?
“昨晚睡太晚了,提提神,呵呵,提提神。”
明裳趴在桌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突然,明裳眼睛一亮,转盘出品,必属精品,没准儿那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有什么速成大法呢。
明裳将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拿出来,翻了翻,题目,题目,还是题目!
特么全是题目啊!杀了她算了!
“明裳,你怎么了?”
同桌安小小看着明裳有气无力的样子,关心地问。
明裳哭丧着一张脸,“我只是觉得学习真不容易。”
“你想学习了?”
安小小一脸的高兴,“早就跟你说了,好好学习,你看,你都落下好些功课了。”
安小小是典型的乖乖女,成绩好,性格也很好相处。
“你说得对,好好学习,从现在起,我就要好好学习了!”
明裳拿出语文书,今天早读课是语文,她得把该背的都背上。
“子曰……”
草包校花居然读书,想要学习了,这个消息一上午就传遍了整个学校,连他们班主任都知道了。
“明裳啊,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明裳懵了一下,难不成原主之前还惹事了?没有吧,虽然不爱学习了一点,可是小公主还是一个很安分的人的。
“那你最近怎么想要学习了?老师不是那个意思,你……应该懂吧!”
明裳抽了抽嘴角,小公主这到底是给自己营造了一个怎样不爱学习的形象啊,连班主任都不相信她。
“老师,我想考个好大学。”
明裳没有把b大说出来,她觉得说出b大,班主任很可能觉得她异想天开,毕竟b大可是一流大学。
“你能有这个觉悟就是好的,加油,有什么不会的就问老师。”
班主任很欣慰,他们班的女版贾宝玉终于要学习了。
全校的老师都知道明裳这个学生,实在是小公主长的太好了,鹅蛋脸,皮肤白白嫩嫩的,眼睛又大又有神,睫毛又长又弯,真的是非常养眼的长相。十六岁的少女,活力满满。
老师们都很可惜,如果小公主的成绩和她的长相一样好看那就完美了。
小公主要学习了,不能打击她的积极性,总归有这个想法是好的。
“恩,我会努力的,老师。”
明裳握爪,不就是b大吗,她干了!
事实证明,你的决心总能被现实给击垮。
明裳没做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毕竟那些是高三复习阶段所用的,如今才高一,知识才学了一小半,也就是这一小半的知识,差点让明裳去了半条命。
“好难啊!”
明裳趴在课桌上,留着一把的心酸泪,初中小公主成绩就差,如今明裳还要恶补一下初中的一些数学,不然实在是跟不上高一的进度。
看样子要跟爸爸妈妈说一下请家教的问题了,高一不用上晚自习,那自己可以在晚上或者放假的时候恶补知识了。
“明裳,慢慢来。”
安小小摸了摸明裳的头发,好软,再摸一下,“明裳有不会的我教你。”
明裳喜极涕零,果然是好闺密。
后来明裳才知道,好闺密都是说假的。
安小小作为一个补课小老师的时候完全对不上她那张讨喜的脸,严厉的一匹!
“你又错了,我都跟你讲过几遍了。”
“这里不是这样的,回头你把公式抄一百遍给我!”
……
学习的日子苦不堪言,才一个多星期,明裳硬生生地瘦了两斤。
好在安小小还知道给明裳几点面子,没有说她笨,维护了她可怜的自尊心。
“说起来,明裳,你为什么突然就要好好学习了?”
这点安小小有些不能理解,她一直都劝明裳学习,可是她总是说无所谓,这突然之间就开窍了,还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坐在后面的安小小和明裳没发现前面的杜宇航笔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写着。
“大概是不想虚度光阴吧!”
她总不能说是被杜宇航刺激了吧,小公主对杜宇航有好感的事情没有跟一个人说,偷偷地藏着,不过也不算坏事,毕竟她爱学习!
“那我们继续吧!”
安小小不知道明裳突然好学的原因,不过总归是好事,虽然明裳基础差了一点,可是勤奋啊,勤能补拙!
“又错了,我再给你讲一遍。”
“……恩。”
校花突然就学习了,很多人表示都有些不太适应,明裳坐在教室的后面,每次上课的时候,那双漂亮的眼睛就盯着老师,炯炯有神,深怕漏了一点知识。
那一脸求知若渴的表情让老师们最初有些头皮发麻,后来习惯了,有时候上课还会给明裳提几个问题,不管明裳答没答上来,都给予她鼓励。明裳俨然成为了既学霸之后的老师的新宠。
一个星期的学习下来,明裳总算可以喘口气了。
“那我们下周一见。”
“恩,再见。”
回到了家,明裳第一时间就跟自己的妈妈说家教的事情。
“请家教?怎么,我们家的小笨蛋终于想好好学习了?”
明裳的爸爸正好从公司回来,不到四十岁的总裁,英俊的比电视上的男模还好看。
明裳的美貌遗传了爸爸妈妈的优点,妈妈是大学教授,爸爸是上市公司的总裁,两个人当年是b大的学霸情侣,可惜了,明裳只遗传了他们的美貌,没有遗传智商。
“我想考b大!”
对于别人不好说这个伟大的有些虚幻的目标,对自己的爸爸妈妈就无所谓了。
“有志气!回头让妈妈给你找一个家教。”
难得家里的小公主要学习了,作为爸爸可不能打击她,以前觉得明裳不学习没什么,毕竟家里就她一个闺女,所有的东西都是要留给她的,现在不这么想了,女孩子还是应该有学问的,不谈像她妈妈一样成为大学教授,总归应该上大学,出去见见世面的。
“正好前段时间我高中同学带着她儿子在我们家楼下住下了,她儿子成绩可好了,从小的第一名,而且和明裳一个学校,正好可以帮明裳补习。”
明裳的妈妈从厨房端着饭菜出来,一家人坐在饭桌上谈明裳的学习问题。
明裳眼睛一跳,总觉得妈妈口中的同学好像她认识。
果然,当看到开门的杜宇航的时候,明裳不由自主地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花玲!欢迎欢迎!”
杜宇航被从房间冲出来的职场女人给挤到一边,明裳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杜宇航的妈妈是一个职场精英,非常干练的女强人形象,很酷,也很漂亮。
“小航,快过来叫人。”
杜宇航被自家妈妈又拉了回来,推了推眼镜。
“花玲阿姨好。”
“你好,明裳叫人。”
“阿姨好。”
明裳叫完,还附赠一个甜甜的微笑。
“果然是你的女儿,长的也太好看了。”
杜宇航妈妈一把将明裳的脑袋抱住,明裳被捂在胸前,连呼吸都屏住了。
好,好大的胸。
“妈。”
杜宇航在旁边无奈地叫了一声。
杜宇航妈妈一拍脑门,“瞧我,你们快进来。”
两个妈妈进了房间说话,客厅里,明裳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杜宇航坐在一边做作业。
明裳拿着遥控器的手一僵,卧槽,他们还有作业的吗,她怎么脑袋一片空白。
“你看什么?”
杜宇航察觉到明裳一直盯着自己,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唇,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没,没什么。”
明裳懊恼,她居然把作业忘了。
正巧,明裳妈妈和杜宇航妈妈都出来了。
“那我们家明裳就交给你们家小航了。”
“放心,妥妥的。”
明裳:???她们究竟是谈了什么,怎么自己莫名其妙地就交给杜宇航了。
明裳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的老妈。
“好好跟着小航学习,没准儿还能带带你那个笨笨的帽子。”
她妈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对一旁站起身的杜宇航说,“明裳比较笨,小航你帮帮她,回头阿姨请你吃饭。”
明裳心里一笑,杜宇航怎么可能答应,他恨不得每秒都用来学习,哪有时间教自己学习啊!
“好。”
恩??她是不是听见了什么错话。
“那阿姨就先走了,明裳,回头把你作业拿下来。”
三个人单方面决定了明裳补课学习的事情,作为当事人的明裳:我是谁,我在哪儿,他们在说什么?
明裳和她妈走了,杜宇航妈妈叹了一口气,“小航你要是努力一把,没准儿明裳就是我儿媳妇儿了。”
她是真喜欢明裳,小公主长的好看,而且性格又好,真要成为她儿媳妇,她双手双脚同意杜宇航早恋。
杜宇航没说话,趁着推眼镜的时候遮住了自己微微翘起的嘴角。
或许,儿媳妇是可以有的。
第二天周六,明裳早早的就被自家妈给叫起来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快起来学习!”
“老妈你变了,你再也不是爱我的好妈妈了。”
明裳将脑袋蒙进被子里,死活不起床。
“为了让你好好学习,老妈只能忍痛狠心了。”
她妈一把掀开被子,明裳无奈,只能坐起身。
等明裳背着书包站在杜宇航家门口的时候,自己刚处在一种迷糊的状态。
明裳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按了按杜宇航家的门铃。
“阿……”
门一打开,明裳刚想问声好,却发现开门的不是杜宇航妈妈,而是杜宇航。
好家伙,果然是书呆子,起这么早学习的吗?
明裳有些发虚,以后都要起这么早,不如杀了她。
“我妈出去工作了,你进来吧。”
杜宇航给明裳拿了一双拖鞋,明裳看着灰太狼的卡通拖鞋,抽了抽嘴角。
看不出来,他还这么富有童趣。
“家里没有那么多拖鞋,你先穿我的吧。”
明裳也不介意,换了鞋就进来了。
坐在沙发上,明裳打开书包,看到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又是一阵心累。
杜宇航倒了一杯水过来,看到明裳书包里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没说话。
她用那个太早。
“你先做作业吧,有什么不懂的再问我。”
杜宇航说完,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着书。
明裳有些好奇,瞥了一眼杜宇航看的书,恩,果然是有大学问的,那些英语单词她反正看不懂。
“你,不做作业?”
“做完了。”
明裳不问了,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安小小的魔鬼式教育还是很有效的,起码将近一半的题明裳还都是会做的。
感谢安小小,感谢中国好闺密。
“你这道题……”
明裳正做着题目,杜宇航猛然出声把她吓了一跳。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杜宇航坐到了自己的旁边,正看着自己的作业本。
题?哪里错了?
明裳皱着眉看着自己的运算结果。
杜宇航看到明裳低着头,露出的白嫩颈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道题没错吧。”
虽然自己觉得是对的,然而明裳还是有些发虚,说出的话也带着不自信。
“没错,只是方法太过繁杂,有几步可以省了。”
收回在明裳后颈的目光,杜宇航拿着一张草稿纸给明裳演算。
“哦,原来是这样,还可以这么算的吗?”
明裳的惊叹声让杜宇航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只有一瞬间。
果然不愧是学霸,计算的方式不仅简单而且清晰。
“你这道题也很繁,像这样……这样,就简单多了。”
杜宇航坐在明裳的旁边,将明裳所做的几个大题目全都简化了一遍,明裳从最初的惊叹到木然,果然啊,人的智商还是有差距的。
明裳从来都不属于天才那一类,当然她也不算勤奋,只能说只有火烧屁股了,她才知道要努力一点儿了,平常的时候也都是得过且过的。
说的好听一点儿,她就是佛,说的不客气一点儿其实这家伙就是懒。
明裳最大的有点大概就是心态好了。
“厉害了,大学霸!”
明裳做完数学作业,忍不住给杜宇航比了一个大拇指。
杜宇航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没说话,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书。
明裳能理解,大神都是不多说话的,他们需要维持一种逼格,风范。
语文还算简单,明裳用了几个早读的时间还背了不少的东西。
“你这字应该好好练练了。”
杜宇航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明裳那狗刨一样的字。
都说是字如其人,明裳人长的好看,这字倒是丑的特别。
明裳脸色尴尬,这她没办法反驳,原主那字她确实看不过去,不过她已经买了字帖了,现在练应该还不算特别晚。
“我没别的意思。”
杜宇航看明裳不说话了,倒是有些懊恼,是不是自己的话说的太重了。
“没事,我买了字帖。”
明裳倒不介意,总不能不让别人说实话啊,再说了,她那个字确实有些不好拿出手啊。
客厅比较安静,明裳继续做着作业。
杜宇航从书中微微抬起头,盯着明裳的侧脸,他想这大概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了。
女生的睫毛又长又翘,看得他心里痒痒的。
“呼,总算是做完了。”
明裳揉了揉手腕,高中的作业真不是一般的吓人,语文,数学,英语就算了,还有其它的几门,简直是……丧心病狂!
抬头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原来她竟然做了这么久吗?
“你饿不饿?”
被明裳这么一问,杜宇航果真觉得自己有些饿了,也是他们早饭吃的早,又动了这么久的脑子,早该是饿了。
明裳妈妈一般中午不回来,所以中午的时候明裳一般都是出去吃,就是不知道杜宇航要吃什么了。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明裳带着杜宇航来到她经常去的小吃街,这里的大排面尤为的劲道,而且还不贵。
杜宇航看了看正看菜单的明裳,心里有些诧异,他是知道明裳家里的情况的,是真正的小公主,他只是没想到小公主居然也会吃路边摊。
“和你一样的就可以了。”
明裳点了点头,然后点了两份的大排面。
杜宇航是头一次吃路边摊,不单单是因为他妈妈不准他吃这个,他自己也有点轻微的洁癖,不过别说,这大排面的味道确实不错。
两个人吃完了饭回了家,明裳拿回书包和杜宇航告别。
用完别人就溜,明裳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总觉得自己有点渣呢!
明裳走了,只剩下杜宇航一个人了。
穿着明裳方才穿过的拖鞋,坐在她刚才坐的沙发上,沙发上似乎还残留着明裳的温度。
杜宇航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坐起身,摘下眼镜,任由刘海遮住自己的眼睛,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变态。
明裳正在家里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吃着西瓜,却没想到手机这时候响了。
“喂,什么?好的我知道阿姨,您放心!”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明裳绝对不会带杜宇航去吃面。
扶着杜宇航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检验单上的食物中毒几个字让明裳有些哭笑不得。
“不能吃要说啊,我们可以去吃别的。”
杜宇航有些难受地捂着自己的肚子,“我,我能不能靠着你,有点难受。”
“来吧来吧。”
说到底这件事也有她的错,她吃惯了倒无所谓,杜宇航的胃比较脆弱,一时之间估计受不了那种刺激。
杜宇航抿了抿成,然后头轻轻地靠在明裳的肩上,他觉得他今天一点也不酷,很low,很丢人。
她会不会看不起他?
“你是不是从来不在外面吃饭?”
“恩,一般都是妈妈做,或者是保姆做。”
因为今天你要来,所以就没让保姆过来。
杜宇航有点小私心,他很想和明裳单独待在一起。
明裳有些想笑,总觉得学霸生病起来意外地有些软萌。
“下次你还是让保姆做饭吧。”
她那个手艺就不献丑了。
明裳做饭味道一般,而且她如今还是有钱人,就更加懒得自己动手了。
“……恩。”
杜宇航有些失落地应了一声,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
拿了药,两个人回了家。
杜宇航这样子明裳也不好一个人把他放在家里。
“要不你给保姆打个电话吧!”
明裳家里是没有请保姆的,她爸和她妈都认为根本不需要,杜宇航家里有些特殊,毕竟他妈妈经常不在家。
“她,她今天有事。”
杜宇航坐在床上,眼神闪了闪,他撒谎了,为了想跟她多待上一会儿。
明裳忍不住想,生病的人真的是很脆弱,学霸现在就像小孩子一样。
“我,我想吃粥。”
杜宇航觉得自己现在任性极了,可是心里却有一种诡异的愉悦感。
“哦,那你等等。”
明裳来到厨房,厨房里的东西一应俱全,煮了小半锅的粥,放了点榨菜,明裳端进了杜宇航的房间。
医生说他最近只能吃点清淡的,明裳已经忍不住同情地看了一眼杜宇航了,毕竟不能吃美食,岂不是少了很多的乐趣。
“喝点垫垫肚子就行,别吃太多。”
杜宇航接过明裳手中的碗,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烫到了他的舌头。
明裳噗嗤一声笑了,学霸还有这么迷糊的时候啊。
果然,人无完人。
明裳拿起自己的手机,“你电话号码多少啊,你先休息休息,如果有事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杜宇航将自己的号码报给了明裳,手中的碗已经差不多空了。
“锅里还有粥,如果你起来还饿的话可以热一下,我先回去了。”
现在已经不早了,明裳妈妈也要回来了,杜宇航也不好意思把人家留下来。
握着碗,杜宇航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有些不开心。
“小航生病了,要不要紧?”
明裳妈妈回来就问了明裳杜宇航的事情,明裳有些尴尬,不过还是说了他们吃面,结果杜宇航食物中毒的事。
“你啊,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铁打的胃。”
明裳妈妈戳了一下明裳的额头,这个明裳没办法反驳,她记得之前吃过一次过期的罐头,结果愣是一点儿事都没有。
周日的时候,明裳妈妈没有课,带着明裳一起逛商场。
独自在家等了两个小时的杜宇航终于确定明裳不会来了,他握着手机,很久都没动,愣是连一个信息都不敢发。
周一的时候,明裳出门上学,正巧碰上杜宇航,刚准备打招呼,杜宇航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明裳耸了耸肩,果然学霸总有点奇怪的小个性。
“明裳。”
“明裳。”
依旧是和遇到的人打招呼,明裳不得不承认,小公主真是很受欢迎。
“明裳,把作业拿出来,我检查一下。”
明裳看见安小小,结果人家愣是冲着她的作业过去的。
“你放心,这次我可是很努力的。”
要知道她可是屁股都不带挪的做了五六个小时呢,可认真了,而且会做的题目都做了,不会的题目在杜宇航大学霸的帮助下也都做了。
“可以啊,明裳,这么厉害呢!”
安小小看着明裳的作业,露出一个笑,不枉她劳心劳肺地教了她这么久。
“说明你教导有方啊。”
明裳一挑眉,一副很是自豪的样子。
两个人笑作一团,只是前排的杜宇航不高兴了,明明他也是很尽心教她的,为什么都不来夸他?
周一的早读课是英语的,明裳拿出英语书,像模像样地背着单词,最近她的基础都补的差不多了,虽然跟上新课程还是比较吃力,不过比起之前的两眼一摸瞎要好多了。
感谢自己,感谢闺密,感谢学霸。
明裳简直要为自己抹一把心酸泪了,终于,终于要苦尽甘来了。
“今天我们来听写单词。”
明裳木着脸,好吧,她的日子依旧是苦涩的一匹。
上学的时间总是过的非常快,这么晃晃悠悠的,明裳终于迎来了她努力学习之后的第一场考试。
“不要紧张知不知道?”
“能做的就做,不能做的就随便写点,千万别空着。”
“明裳啊,课文什么的都背了吧!”
……
明裳觉得自己参加的不是普通的月考,而是高考,她自己没觉得什么,周围的老师,同学一个两个的都像是恨不得代她去考试。
最后还是班主任发话了,“大家都很相信你,所以明裳,你尽力就好。”
“恩,我会的!”
大家的情绪把明裳也搞得紧张兮兮的,像赴刑场一样的去了她的考场。
第一场考的是语文,还好还好,默写还是会大部分的,阅读理解和作文一般,随便写写。
一场月考占据了三天的时间,考完大家不像以往互相对答案,反而都凑到了明裳的面前。
“明裳,语文选择题第一题选A,你应该对了吧!”
“数学填空第一个集合应该会写吧!”
“诶,语文第一题不是选C吗?”
“我查过答案了,选D。”
“靠靠靠,错了错了。”
明裳木着脸,完全不知道说啥的好。
“明裳,这次感觉如何?”
明裳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有一个知道正确问话的。
“我觉得还行,能做的我都做了。”
说完,明裳附赠给安小小一个笑。
安小小捧着脸,wuli明裳真好看啊!
老师的改卷是前所未有的快,英语是考试结束当天晚上就出来了。
明裳考的不算好,但在她以往的成绩中,她已经算得上是进步极大了。
“好样的!”
班主任欣慰地看着明裳,千言万语就汇聚成了三个字,小公主真的是知道学习了,真是让他很欣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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