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雨飞扬
繁华的天安大街上,一个年轻的姑娘推着个轮椅,而轮椅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
女子长得很美,白皙的肌肤光滑有人初生的婴儿,乌黑的长发上梳了个简单的小发髻,戴着素净的白玉发簪,黄色的两条发带随着乌黑的长发随风飘舞。
即使穿着简单朴素的衣服,却依然美的犹如天上的仙女。
然而,当看到女子右边的脸的时候,巴掌大的红色胎记覆盖在上面,触目惊心,犹如滴血一般,让人心底犯怵。
更何况她是个残疾。
她就这么坐在摄政王府的门口,眼神淡淡的,然后慢悠悠的对王府的侍卫说道:“告诉你们家王爷,我宫雪落今日来提亲。”
此言一出,瞬间就震惊了所有人。
摄政王是谁,当今大夏王朝的顶梁柱,十四岁上战场,力挽狂澜一举将外敌给歼灭。然后带着人直接将周边的国家给打的落花流水,俯首称臣。
然后呢,然后这位爷二话不说班师回朝,直接以雷霆手段将那些欺压幼主的世家大臣们,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很快就稳定了朝堂。
手把手的教导小皇帝,稳定了夏朝,也将夏朝壮大成为最大的王朝。
不知道是不是这位爷手段太过于狠辣犀利,再加上战场上沾染了太多的鲜血,至今未娶妻呢。但是三个月前,皇上下旨,说要给摄政王娶一个最好的姑娘,当然前提是这位爷能够看得上。
所以,这三个月,摄政王府的门槛都被踏破了。
但是偏偏,这个摄政王一个都看不上。
渐渐地也就有人流传,摄政王其实是有隐疾,这不好意思霍霍好人家的姑娘呢。
然即使这样,每天摄政王府门口依然门庭若市,毕竟这位爷可是长着一张让人嫉妒的俊颜,就算是看着这张脸也能过一辈子。
所以,无数的姑娘跃跃欲试,但是不代表这个丑姑娘也能来!
所有人议论纷纷,然而她不动如山。
缓缓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坠:“毕竟定情信物在呢。”
于是,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之中,这个出了名的丑女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入了摄政王府。
此时,摄政王府的大堂之上,司徒玄穿着黑色的锦衣,墨发束起,那双犀利的犹如鹰隼般的眸子就这么看着坐在面前的这个女子。
若没有脸上的胎记,则是美如天仙,然却是一张阴阳脸。
“这玉佩从哪来的?”
宫雪落勾唇,看着浑身散发着煞气的男人,平静如波,那双清澈的黑眸里面一点点的情绪都没有。
完全不像一个被关在深闺之中的小姐。
那眼神,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王爷。”
意外的,她的嗓音十分的轻灵,干净的给人一种抓不住的感觉。
“这个只是凑巧罢了,无关紧要。”
说着,她双手把玉佩奉上,嘴角的弧度依然没有变化。
男人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低沉的嗓音带着漠然的气息:“你胆子倒是大。”
“没有办法,人在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总是要争取一下。”
宫雪落淡淡的说道:“王爷,民女的确是上门提亲的。”
话音刚落,整个大堂之上似乎只听到见彼此的呼吸声,缓缓地却充满了压抑,像是粘稠的血腥味慢慢的扩散开来。
半晌,司徒玄才开口:“你觉得自己有资格?”
“为何没有。”
宫雪落根本就没有被他的气势所压迫,面不改色,眼中带着点点的笑意。
“王爷的处境并不是很轻松,而我也是一样。”
闻言,男人的脸瞬间就沉下来了,那锐利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她。
而宫雪落大大方方的让他审视,没有一点点的畏惧之意。
“王爷,皇上如今大了,想法也就多了。你不成亲他会难受,你成亲他紧张,所以他想要把危险降到最低。”
“与其娶一个皇上认定用来掣肘你的女人,还不如娶一个没有一点点威胁的女人,您觉得呢?”
面对着这个女人的提议,司徒玄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
“哦?但是不管怎么说,你更受益。”
“当然,作为宫家一个快要被弄死的女儿,我一无身份二无相貌,不过呢我只为了离开宫家活下来,虽然我觉得自己的命很重要,但是比起王爷的事情不值一提,所以王爷又何必在意我占了多少便宜呢。”
宫雪落依然不紧不慢的说着。
“若是王爷执意觉得自己吃亏,那么……”
她眸光微闪,笑意加深。
“帮你治好暗疾如何。”
“你知道的倒是挺多。”
“没办法,既然想要能够搭上王爷这艘大船,总得拿出点实力出来。”
对于王爷话中的意思,她干脆就装作听不出来,然后微微一笑:“我等王爷的好消息。”
说完,双手扶着轮椅慢慢的退了出去。
到门口的时候,还十分自然的示意站在门外的侍卫帮帮忙。
“麻烦抬我一下,谢谢。”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司徒玄的目光深邃,浑身都是冷厉的气息。
“王爷,这个女人胆子实在是太大,如此是不是需要我……”
旁边的心腹浑身透着阴冷的气息,看着这样的女人上门说着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简直就是对他家主子的侮辱!
该杀!
然而,司徒玄只是慢慢地收回视线,缓缓地勾起唇,然后在他不解的目光中幽幽地说道:“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有意思?王爷的话他实在是不明白,这样一个相貌丑陋的女人哪里有意思了?
“王爷,这女子实在是……会不会是皇上?”
还没有说完,就被主子给制止了。
“让人盯着。”
“是!”
宫雪落从王府里面走出来,看着站在外面焦急等待的丫鬟翠浓,眼中的笑意更深。
“走,我们回去。”
她看着这么多人围观自己,每个人脸上都写着诧异,似乎不敢相信她为什么没有事,而是全身而退。
她优雅的摸了摸耳边的发丝,笑的明媚张扬:“让你们失望了,摄政王是我的。”
看着她这张脸,很快,宫家的丑女厚颜上门求亲的消息不胫而走……
回到宫府,她让翠浓把自己送回去。
“小姐,真的没有问题吗?”
她笑着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慢条斯理地说道:“放心,他不蠢。”
翠浓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大夏王朝敢说摄政王蠢的大概就她家小姐一人吧。
“小姐,慎言。”
翠浓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担心的问道:“您今天这么一弄,老爷、夫人他们肯定都知道了,到时候……您可怎么办啊?”
宫雪落不在意的拿下头上的玉簪,乌黑如绸缎般的黑发就这么铺洒下来,折射着金色的光芒,晃了人眼。
“也不过就是再杀我一次罢了。”
闻言,翠浓的脸上露出了悲哀。
她的小姐实在是太惨了,因为出生的时候脸上有胎记,就被老爷嫌弃。之后夫人和小姐就被关在后面破败的小院子中,几年下来夫人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不久就撒手人寰。
之后呢,老爷瞒下来这个消息,还借助小姐母家的势力一飞冲天,等到坐到这个高位之后,就直接把侧夫人给扶正!
从此以后小姐的身份更加的尴尬,处境更加的艰难,那位侧夫人给老爷生了一儿一女,儿子文武双全,女儿秀外慧中,在府内简直就是宝贝一般的存在。
可是,偏偏他们喜欢针对小姐。
而小姐的双腿也是那个二小姐给弄废掉的。
老爷知晓之后,不但没有责怪二小姐,竟然还怪大小姐不该出那个院子,要知道那可是二小姐欺骗大小姐,说老爷想见她才出去的啊!
“这是什么表情。”
宫雪落有些不高兴,翠浓吓了一跳赶紧低头小声的说道:“没有。”
“先下去吧。”
“是。”
翠浓出去,双手把门带上,悄悄地看了一眼,只觉得小姐自从醒了之后变得厉害了,反正她再也不敢直视小姐的眼睛,每次看到只觉得心头一惊,好像灵魂都要出窍似的。
坐在窗户前的宫雪落,百无聊赖的看着外面,嘴角的弧度带着讥讽,眼神更加的薄凉。
宫家大小姐……这个身份还真是让人艳羡又鄙视的存在啊。
可惜,她并不是那个人人可以欺负的宫家大小姐,而是一个莫名其妙借尸还魂的人。
“既来之则安之,不过放心,欠你的总得要还不是吗?”
说着,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嘴角的弧度愈发的冰凉。
在得到消息的宫芷兰听说宫雪落竟然跑到王府求亲,气的脸都变色了,她带着丫鬟嬷嬷,气势汹汹的就冲了过来。
“哎,二小姐,您这是干什么呢,二小姐,您可不能过去啊。”
外面传来翠浓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双手放在轮椅上她慢慢的推了过去,开门便看到宫芷兰如同泼妇一般冲过来。
“你这个丑女人,竟然敢跑到王爷府上求亲,你不要脸咱们丞相府还要呢!”
“也不看看你长得什么样子,怎么敢……”
“丑女人,别以为爹容忍你,你就作妖,这张脸就不要出去吓人了!”
“还有,你给爹惹得麻烦够大了,现在爹非常生气!”
宫芷兰大声的责骂着,但是对上她的眼睛的时候突然像是被什么给掐住脖子,一下子说不出来了。
“哦,是吗?”
“你……你你……”
宫芷兰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懦弱的姐姐,不,只是一个贱女人生下来的野种,一直是被她踩在脚下的女人,不敢反抗永远只会流泪……可是为什么刚才她看到了杀意?
“我怎么了?”
宫雪落就这么看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什么,然后宫芷兰就变得一滞。
“我说你别惹爹生气,你出门的消息爹已经知道了,很多人都在笑话爹!”
“是吗?”
“哼,爹说了,一个疯掉的女人说的话是不算数的。”
宫雪落扯着嘴角冷笑的看着她,果然啊,亲生女儿不管不顾,害的她双腿残废不说,如今竟然还要安上一个疯病,瞧瞧,这就是当今大夏国的丞相呢。
“你……你笑什么!”
“怎么,难道我要哭吗?”
宫芷兰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现在竟然会如此大胆,竟然还敢反驳,冲过来伸出手就要打。
然而在巴掌下落的时候,直接被宫雪落给抓住了手腕,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手腕都要断了。
“啊……”
“放手,放手!”
然而对方的手就像是铁钳似的,紧紧地抓着,让她的脸瞬间就惨白下来。
“放手!”
宫雪落见她如此,轻笑了一声:“宫芷兰,以后有事没事可别往我这里跑,毕竟我患上了疯病不是吗?”
“你……”
不知道为什么,宫芷兰看到她的眼睛的时候,竟然连一个字都不敢说,最后只能仓皇逃离。
“小姐,这样行吗?”
“难道我就该给她打?”
“不,不是,二小姐肯定会去找相爷的。”
宫雪落淡漠的看了一眼:“我倒是希望他来。”
“娘……”
宫芷兰哭着跑到了清澜苑,一下子冲到了母亲的怀里大声的哭着:“娘,那个丑女人竟然欺负我,还打我!”
“什么!”
优雅的相府夫人脸上露出愤怒和不敢置信的表情,她看到伸到面前的手腕,白皙纤细的手腕上竟然出现了一道红印,心疼的要死。
“是那个死丫头弄得?”
“娘啊,这个丑女人真不要脸,自己跑到摄政王府竟然要嫁给摄政王,我就说了几句她竟然打我!”
夫人眸光一厉,阴沉沉的说道:“什么,这个女人竟然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是啊,娘,您是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说咱们家呢。”
“我都觉得丢人,不想去街上了。”
夫人赶紧安慰她:“别急,别急,这件事你爹不会放过她的,咱们什么都不用做。”
“可是!”
“乖,她自取其辱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有的人啊好好地日子不过总是喜欢找死呢。”
夫人慢悠悠的说道:“等你爹惩治她了,就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对!”
“爹一定会狠狠地惩治她的!”
宫芷兰的眼中满满的都是得意与快意,好像下一刻就看到了被打的浑身都是伤的宫雪落一般,笑了。
“小姐,不好了,相爷回来好像非常生气。”
翠浓冲进来,嚷嚷着:“怎么办,小姐您要不要装病?”
宫雪落纤细的手指在长发上慢慢的游走,很快便把头发给梳好了,顺便带上一朵淡黄色的珠钗。等弄完这些,才慢悠悠的开口。
“你觉得我像是生病的样子吗?”
翠浓摇摇头,但是眼中却都是焦急,她只是让小姐装病啊。
“推我过去。”
“好,好的。”
没有办法,小姐现在气势太强大了,她一点都不敢反驳。
木质的轮椅发出轻微的声响,走在石砖铺的路上有些颠簸。宫雪落丝毫不介意,那双漂亮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周围,似乎对这些感到十分新奇。
“翠浓。”
“小姐。”
“以后没事的时候,便推我到花园来转转。”
“好,好的。”翠浓压下心底的惊讶,赶紧答应下来。
要知道小姐以前从来不会出门的,因为脸上的胎记,她一直都是自卑敏感,可是现在……翠浓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发现小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若是没有脸上的胎记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上苍为何不公。
宫雪落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身体的亲生父亲,身材颀长,即使四十来岁依然玉树临风,温文尔雅,再加上那双深情地丹凤眼,完全能够想象年轻的时候是多么的迷人。
难怪当初即使只是一个小官员也能吸引国公女儿的目光。
宫玉珩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大女儿,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冷声道:“今日是怎么回事!”
见他的表情,宫雪落有些奇怪,不过想来也是,自己的出生于他而言就是一个污渍,恨不得她和母亲一起离世才好,怎么可能有好脸色。
“什么事?”
她歪歪头,一脸的迷惑,半晌才慢悠悠的说道:“您是说,我去摄政王府的事情吗?”
“如您所见,我去提亲的。”
“混账!”
宫玉珩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那双眼睛里面盛满了愤怒。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竟然敢如此嚣张,去摄政王府,你当自己是谁!”
“宫丞相的女儿啊。”
宫雪落并没有被他的气势所吓倒,语气还是这样漫不经心:“毕竟,我可是堂堂正正的丞相之女,是嫡女也是长女,难道配不上吗?”
“你!”
“好好好,看来我平时对你疏于管教,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来人,把翠浓给我压上来!”
闻言,宫雪落的眼神猛地一厉,然后就见到两个侍卫把翠浓给押过来,二话不说给压跪在地上。
“相……相爷……”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自带小姐出门,咱们相府的规矩看来是要好好地教一教了!”
“来人,给我打!”
“慢着!”
宫雪落厉声喝止:“父亲,这是何意?”
“作为奴婢,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必须要铭记于心。”
宫雪落淡漠的看了一眼,藏在广袖中的手慢慢的攥紧了,但是脸上却摆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样。
“爹,您为什么不知道女儿的苦心呢。”
宫玉珩微微蹙眉,有些不解,疑惑的看着她。
“哎。”
宫雪落幽幽的叹口气:“父亲,您对皇上给摄政王招亲这件事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看法吗?”
丞相整个人愣了一下,目光瞬间就变得复杂。
“不管从哪方面看,我都是比较适合的,就算我不自荐,对方也很有可能上门。与其让您担着风险还不如把恶名放在我身上,您说呢?”
宫玉珩想了想,的确如此。
以摄政王的身份,太低了不可能,太高了皇上不允许。若是看中雪落那么上门提亲的话,也许在皇上眼中,还以为他们要勾结。
更何况他是丞相,地位斐然。
但是由雪落出面的话,自己这个丑女儿还疯疯癫癫的,不过是个小女儿的姿态,还不受宠,肯定不会引起皇上的注意。
但是女儿毕竟是女儿,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怎么也不可能背叛相府,到时候他和摄政王……
于是他伸出手摆了一下,立刻侍卫们就把人给放开。
翠浓吓得脸色惨白,小心翼翼的站在她的身后,低着头,瘦小的身子还在颤抖着。
“雪落,你也别怪你爹,实在是你爹在朝堂之上如今并不好过啊。”
说着,还摆出了一副忧愁的模样,变脸的速度堪称影帝。
“女儿知道。”
“女儿一直知道父亲其实是疼爱女儿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罢了。”
“怪只能怪女儿不争气,长得不好看,还废了双腿。不过即使这样,我也想帮爹分忧解难。”
“好,好女儿,这就是我们宫家儿女应该的样子!”
宫玉珩哈哈大笑,然后吩咐人把她送回去,顺便还赏赐了不少的药材和补品,显示自己的爱女之心。
“小,小姐?”
从生死关走一圈的翠浓,现在终于平复下来,看着房间里满满当当的东西,简直不敢置信。
这十几年来,加起来用的东西都没有今天多。
“你太厉害了!”
“嗯,拿着这张药方,去找相爷。”
“小姐?”
“去吧。”
现在这种情况不管摄政王会不会答应,紧要关头的时候,宫玉珩不会掉链子,有求必应一点都不夸张。
“是。”
她的腿是被推到寒潭之中硬生生的冻坏的,不仅如此寒气入体导致她心肺首创,现在只要稍微冷一点就疼痛难忍,咳嗽气喘。
所以,首先她必须要调理自己的身体。
也许其他人没有办法,但谁让自己是个木系异能者呢,呵。
宫雪落看看自己白皙无暇的双手,完全没有办法想象上辈子那双枯槁的手。那个末世的年代,所有人只为了活,其他的谁在意呢。
为了活着,人类激发了各种各样的异能,用来对抗外来的入侵。而她幸运的是木系,这个充满了生机的异能。
这种异能,不管自己受多重的伤,都能够快速的愈合。
重生过来,幸运的是,异能依然存在,而不幸的是,却是微不足道。
不过没关系,慢慢来,总会有痊愈的时候。
木系异能可以催生植物,可以驯服变异植物,可以换发生机用来救人……只是前期的时候太弱,一点点用都没有。
所以,刚开始的时候,这种异能的被很多人嫌弃,也导致很多木系异能者在开始的时候就死掉。
而她宫雪落能够在那样的环境下活下来,可不仅仅是异能。
狠、诈、无情大概就是她。
慢慢的用异能冲刷自己的经脉,虽然收效甚微,但是却并不代表一点效果都没有。
现在宫玉珩更是有求必应,那就刚好用来治疗自己的双腿。
“拿来了?”
“嗯,小姐,相爷把最好的药材都给送来了。”
“不错,按照这个去准备准备,今天我要用。”
“是。”
很快,墨绿色的药汁就被放在了浴桶之中,粘稠,灰暗,刺鼻……翠浓眉头都皱起来,恨不得拿着东西把鼻子给塞上。
“小姐,这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您这是……”
“放我进去。”
好吧,小姐要怎么做那就怎么做吧,作为丫鬟只要听话就好。所以她小心翼翼的把小姐放到了浴桶之中,紧张的看着。
“出去。两个时辰之后再过来。”
门被关上了,她缓缓地闭上眼睛,然后再一次慢慢的运转自己的异能。木系异能原本是非常温和的异能,可是现在配上这药浴,一下子就变得十分霸道起来。
像是无数的钢针在体内游走,不停地扎着身体的每一处,犹如跗骨之蛆啃食着她的神经,汗水顺着额头不停地往下落,滴入药汁当中融为一体。
疼痛让她的唇角勾起来,只有这种感觉才能证明自己活得好好的,所以,明明是要命的那种疼,在她眼中却不过如此。
很快异能就用尽了,她干脆趴在桶边,任由药力一遍又一遍的冲刷自己的身体。
渐渐地,水变得透明起来。
这个药方还是她无意中救了一个老人家,对方为了表达感谢赠送的,说是强身健体,疏通经脉的。但是后来她验证了,这简直就是改变身体的绝顶药方,末世前拿出来随随便便都能让人哄抢的。
即便放到现在也是让人哄抢的存在。
“好了,进来吧。”
翠浓进来之后,吓了一跳:“小姐,你的脸上……”
好多血。
宫雪落漫不经心的把脸上的血迹给擦掉:“只是出了点血而已,至于大惊小怪吗?”
小姐啊,我以为你泡药浴是为了休息的,结果你弄得浑身是血,这还不吓人吗?还有小姐,以前你见到血都要吓一跳的,现在竟然如此淡定,你这样我真的会吓死的。
即使听不见翠浓心里面的吐槽,但是她却是从对方的脸上看出来了,不过这些对于她而言根本什么都不算。
冲洗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毕竟折腾一天,躺在床上就这么睡着了。
“小姐,小姐。”
正当她起床刚穿好衣服的时候,翠浓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脸激动的说道:“小姐,小姐,摄政王,摄政王真的来了,带着聘礼!”
宫雪落的手顿了一下,说实话她还真的没有想到对方的动作这么迅速。
当她来到前面堂屋,便见到十几个黑衣侍卫站在门口,严阵以待,气势如虹。她目不斜视的走进去,就见到穿着黑色锦衣的男子,面无表情的坐在首位,而自己那个不可一世的父亲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好笑。
而坐在丞相旁边的那个中年女人,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不得不说这个女子的好相貌,然而想到自己屋内的那个画像,只觉得这个宫玉珩的双眼是被泥给糊住了。
虽然这个女人年轻的时候应该是很漂亮,然而气质却不及她的生母百分之一。
啧啧,男人。
她心里面这么想,但是面上还是一片清冷。
特别是在看到站在夫人身边,五官都快要扭曲的宫芷兰的时候,她有种想要笑的冲动。
“哎哟,雪落来了。”夫人立刻堆满了慈爱的笑容,好像她们之间很亲热似的。
“雪落过来。”
丞相夫人能做到这个位置自然不可能只是靠脸,她笑眯眯的让人把宫雪落给推到自己面前,然后爱怜的抓着她的手。
“哎,我可怜的孩子,这么些年来委屈你了。知道你沉浸在失去母亲的痛苦之中,不愿意走出来,才让人不去打扰。想想这么多年,我和你爹为你操透了心,一直担心你的终身大事,可是你也知道姐姐当初……哎……”
“雪落你也别多想,你毕竟也是相爷的骨肉,咱们一定会给你找个好人家的,别这样纠缠王爷了好吗。”就看在母亲多年照顾你的份上……
说着,又拿着手帕在眼角位置点了两下,弄得好像真的非常悲伤似的。
“雪落啊……”
就见她还想说什么,宫雪落缓缓的柔柔的开口道:“母亲,多谢多年的栽培,雪落会好好地记在心里的。”
夫人一听,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咯噔一跳,脸上慈爱的表情差点绷不住了。
“那,那就好,就好。”
“好了,好了。”
这个时候,宫玉珩才开口,之前脸上的讨好也变成了底气十足的模样。
“摄政王,我这个女儿……哎,相貌不好,前段时间还摔坏了腿,大夫说了只怕以后都会……”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不是老夫不答应,实在是怕有辱王爷。”
司徒玄冷冷的看着这个一唱一和的夫妻,目光随意的在宫雪落的身上停留一下。
低头的女人露出白皙的后脖子,无害的模样和昨天那自信张扬的模样判若两人,勾起了他的兴趣。
“可是我喜欢王爷。”宫雪落小声的说道:“很早就仰慕王爷了。”
她抬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面竟然盈满了泪花:“爹,我喜欢王爷。王爷,您今天来难道不是为了雪落吗?”
“闭嘴!”
宫玉珩站起来,怒气冲冲:“雪落,终身大事岂可如此儿戏!王爷您千万别介意!”
司徒玄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缓缓的站起来,然后慢慢的走到宫雪落的面前,微微低头,那双黑如浓墨的眸子就这么看着她。
“想嫁给我?好,我成全你。”
低沉暗哑的嗓音犹如编钟的撞击,一声一声撞到了她的耳膜上,带着浓郁的血煞之气。
在座的几个人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们好像感觉到摄政王的怒火。
“王爷,这件事老夫还是……”
“不用说了,这是聘礼,一个月后本王娶你过门。”
说着,他目光沉沉的盯着她,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莫名的滚烫。
“等着本王。风风光光的把你娶回去。”
宫雪落虽然有些疑惑他的态度,但还是非常娇羞的点点头:“嗯。”
说完,那双眼睛里面的泪水早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崇拜是激动,啧啧,演戏谁不会呢。
“王爷!”
丞相站起来赶紧送人,就见到王爷走到门口,停下来对着门口的十几个侍卫说:“这,便是本王的王妃,从今天起你们跟着王妃。”
“是!”
“王爷,这是不是有所不妥?”
宫玉珩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作为一国的丞相,家里面突然被其他人派侍卫过来镇守是怎么回事,这不是不给脸面吗?
“为何不妥,本王的王妃,自己护着还需要他人说什么?”
说完,就走了。
宫雪落眯了眯眼睛,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这么上道,这十几个人可是及时雨啊。
“娘!”
宫芷兰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为什么这个丑女人竟然得到了摄政王的青睐。
“娘,这不公平!”
宫芷兰拉着夫人的胳膊,恶狠狠的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女人,那眼神像是要把人给吞了似的。
宫雪落也不生气,微微一笑:“大概就是因为我太丑了,所以王爷才看上我吧。”
“你不要脸!”
“无所谓,反正我这个样子有和没有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说完,她推着轮椅慢慢的往外走,而外面那一排的侍卫在看到她的时候,立刻毕恭毕敬的跟在后面。
“王妃。”
为首的人上前,气势强大,果然不愧是跟着摄政王的亲兵,一眼就看出来了。
“名字。”
“夜离。”
“好名字。”
宫雪落微微一笑,然后示意翠浓把自己推回去。
此时,宫芷兰简直都要爆炸了,抓着夫人的手撒娇:“娘,这个女人怎么配得上!娘,不能让她嫁给王爷,不能啊。”
从小到大自己都是压在这个女人的头上,现在这是什么意思,她怎么忍受的了。
“娘,不能,我不允许。”
“闭嘴!”
送走煞神一般的摄政王之后,宫玉珩若是还不知道自己被女儿给耍了,那就白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耍了这么多年的心机。
“你想干什么。”
“爹,现在外面的人又不知道王爷到底要娶得是谁……”宫芷兰灵光一闪,眼珠子一转:“只要到时候……”
宫玉珩的脸色依然阴沉沉的,看不出喜怒,等到她说完之后冷声道:“以后别给我去招惹雪落,否则的话就不要走出你的院子!”
“爹?”
“爹!”
宫芷兰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一直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父亲竟然如此的严厉,一下子眼睛里面盈满了泪水。
簌簌的往下落。
“老爷,您这是干什么呢,芷兰说的也没有错啊。您瞧瞧,您的女儿可是悄无声息的就跑到王爷府面前自荐呢,如此出格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您就不担心以后她会做点什么?而且,老爷不是我危言耸听……”夫人犹豫了一下之后才慢慢的说道:“您觉得,雪落对您还有几分孺慕之情?”
看着宫玉珩的脸色,乔雪莹微微一笑,这么多年她早已经熟悉了这个男人的一切,现在只怕已经有了其他的想法。
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夜离自觉地带人在这里守着,原本不大的地方瞬间变得拥挤起来。
翠浓只是一个小丫鬟,而且跟在宫雪落身边多年自然也是胆子小的很,突然间他们这本破败的小院子里出现这么多全副武装的侍卫,那种压迫感让她有种战战兢兢的感觉。
然而,对于她这种担忧宫雪落完全不在意,拿起纸笔写下一大串的东西,放在信封里递给了夜离。
“麻烦送给王爷,算是回礼。”
想到男人的那双眼睛,她挑挑眉,笑了。
很快,司徒玄就收到了所谓的回礼,他打开看了看有些意外,然后把这个交给身边的人:“找人看看。”
“是。”
高大的男人快速的离开,约莫一个时辰就回来了。
“王爷!”
沉稳的男人竟然出现激动地神态,脚步还有些轻浮。
“王爷!”
“如何?”
“千年难遇的古方,对身体有非常好的功效,曹大夫说要把药方拿过去研究。”郁长青有些激动,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个宫雪落还真的让人刮目相看。”
这么好的东西,连曹大夫都拿不出来,一个被遗弃的女儿怎么会……
“别忘了,她的母亲。”
郁长青猛地一震,瞬间眼神就变了
“我就说,那位怎么可能任由人欺负呢。”
司徒玄眯着眼睛,那双鹰隼般的眸子里迸发出一丝玩味,只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
“一个月……”
他淡淡的说了一句,目光落在了那张狂的字体上。
“查一查这个女人。”
“是。”
此时,正舒服的躺在浴桶里的女人,趴在浴桶的边缘,幸福的眯着眼睛。白皙如雪的肌肤似乎泛着淡淡的荧光,映着那如墨的发丝,几缕发丝因为水的缘故黏在脸颊上,绯红的面容带着几分迷情的眼神,活色生香也不过如此。
她眯着眼睛,看着放在窗前的一盆花。
这是一盆蔷薇,细细弱弱的,明明已经到了花期却一个花骨朵都没有,反而有些泛黄。
“真是小可怜。”
说着,她伸出手,摸到了蔷薇的叶子。
然后就见到淡绿色的荧光衣衫,慢慢的那株蔷薇的叶子就开始泛绿了。
“啧啧,还是勉强了点。”
将所有的异能耗光了之后,发现那蔷薇的叶子也不过才绿了点。
这种感觉真糟心,就好像是一朝回到初始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最麻烦的就是这双腿,竟然一点点知觉都没有,饶是她用了那种好药泡了几次,也完全没有一点点感觉。
看来只有等异能恢复才行了。
木系异能,主生机,只要有一点点生命都可以恢复如初,但是这份强大的力量一二级的时候根本就看不出来,除非到了三级。
然而……
宫雪落淡漠的笑了笑,随手把衣服披上,然后让翠浓帮她移到轮椅上。
三级就是一道门槛,入了这个门槛木系异能的能力才会被人承认,可想而知在这之前是多么的废。而宫雪落能够把异能升到八级,可以说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可惜了……
“翠浓,把之前放的醉梦给拿过来。”
“是。”
翠浓小心翼翼的把那小薰炉给拿过来,然后轻声道:“小姐,早点休息。”
“去吧,我知道。”
等到翠浓出去后,她慢慢的揭开熏炉,看着里面小小的一点点黄色的粉末,嘴角勾了勾。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熏香,这是毒药。既然从宫丞相手中拿来这么多的药材,不做点防身的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看着这些东西,便放在床头慢慢的睡着了。
大清早,就被外面的嘈杂声给弄醒了,睁开惺忪的眸子,她整个人散发着慵懒的味道。慢慢的从被褥里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然后慢慢的坐起来。
“翠浓,怎么回事?”
翠浓赶紧进来,从衣橱内挑出一套简单的青色的衣服递过去,然后乖乖的站在一边小声的说道:“小姐,夫人说要给你赏赐几个人,这不都在院子里呢。”
“哦?”她慢慢的穿上衣服,淡漠的问道,“夜离呢?”
“夜侍卫也在院子里。”
穿好衣服,然后洗漱好了之后来到院子里,见到院子里竟然跪着十几个人,女的各个都是娇俏的,男的都是年轻干净的,她面无表情地观察了一下之后,淡淡的说道。
“既然夫人如此厚爱,雪落便收下了。”
“翠浓,带下去,咱们这个院子没有多少活,不过这十几个侍卫大哥的生活也需要有人照顾。”
“主子……”
宫雪落微微一笑:“以后你们的衣服,膳食都交给他们了,我想他们是乐意的。对吗?”
她面带微笑,眼睛就这么轻轻的一瞥,明明看上去那么的随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让他们这群人吓得瑟缩了起来。
其中一个小丫鬟,下意识的抬头,在看到宫雪落脸上的那红色的胎记的时候,竟然吓得轻呼出声。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川儿不是故意的!”
宫雪落慢悠悠的接过翠浓手中的茶,然后吩咐道:“让厨房给我做点点心来,记着不能太少了,还有我还记得昨儿夫人那碟桂花糕还不错,让他们给我做。”
“记着,这可是未来的王爷夫人要的。”
“是。”
翠浓现在对小姐可是言听计从,根本不会怀疑厨房那边不给,现在小姐在丞相府还有谁敢苛待,别到时候惹怒了王爷,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那个叫川儿的小丫鬟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磕了半天的头,额头都出血了,这位大小姐连一个眼神都不给。
不是说大小姐最是心善吗,不是说大小姐最好糊弄吗?
宫雪落就坐在那里,面上带着笑容,只是嘴角却是薄凉,像是看好戏似的,任由那个叫川儿的小丫鬟一下一下的磕着头。
砰砰砰……
脑袋撞击地面的时候,那种肉疼的感觉让她竟然有些兴奋。
但是周围的人看着川儿,脑门迸溅鲜血大小姐却无动于衷的模样,不由自主的吓得浑身瑟瑟发抖。这个时候还有谁敢说什么,恨不得把自己当成鹌鹑。
夜离站在一边,面无表情,但是眸光却带着一丝意外。
这个传闻中怯懦胆小的宫家嫡女竟然是这样。
“宫雪落你这是什么意思,母亲给你的人你就这么折辱,就算他们是下人也是人吧。”
宫芷兰直接跳出来,指着她的脸就大声指责。
而她的身后则是宫夫人,还有两个嬷嬷四个仆从,还有四个大丫鬟。而在宫夫人身边的则是西苑里面的两个姨娘,她们身边也带着几个仆从和丫鬟,这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颇为壮观。
当这群人过来得时候,包括宫夫人和两个姨娘在内,都纷纷露出了不忍的表情。
“这是……”
特别是站在宫夫人身边的一个嬷嬷,在看到川儿的头上都是血的时候,呼天抢地的冲过去把小丫鬟抱在怀里。
“夫人,夫人,川儿是老奴的娘家侄女啊,这孩子从小就乖巧,听说老奴这辈子没有孩子,自愿要过来照顾我的……这么良善的孩子,怎么就遭了这么大的罪啊。老奴看着心疼啊……”
“夫人,您得给老奴做主啊。川儿,川儿,你没事吧,是姑姑没用,没用啊……”
说着,那个老嬷嬷捶着胸口就是一顿乱嚎,鼻涕眼泪齐飞,看上去别提多恶心了。
而这时,翠浓刚好把她要的食物给拿过来了,见到院子里乱糟糟的,脚步顿了顿有些不满意的看着站在一边的夜离。
这些人干什么呢,不知道大小姐身体不好,在这里哭天喊地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死了人呢。
夜离面无表情,刚才就想把这群人赶走了,但是这位小姐不让啊。
于是,带着人,就这么沉默的站在那里,不过有见识的便能够看得出,这些人各个都戒备着,以保护的姿态站在宫大小姐的身边。
“雪落……”宫夫人的脸色不是很好,一脸的慈爱加失望。“这样是否不妥。咱们丞相府可是礼仪之家,慈善之辈,若是被传出去你爹……”
宫雪落慢条斯理的吃着桂花糕,听着宫夫人的言论,嘴角勾了勾,然后伸出手接过翠浓递过来的丝绢手帕,轻轻地擦了擦手指。
这一连串的动作做下来,行云流水优雅大方,但也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和傲慢,让站在这里的一群人,胸口憋闷。
实在是太无礼了。
“宫雪落,你有没有把我娘放在眼里!你尊卑不分,长幼无序,简直太过分了!”宫芷兰气的都要发疯了,这个一直被自己压得死死的家伙,现在竟然无视她,这种感觉非常非常的糟糕。
然而,不管她怎么叫嚣,宫雪落都没有变脸色。
“夫人。”宫雪落淡淡的说道:“尊卑有序,这可是自古以来该有的礼。既然卖身为奴了,夫人送到我这里来便是我的人,可是却对我多有冲撞,怎么这就是咱们宫家的教养?或者说,这就是妹妹口中的尊卑?若是没有记错,我好歹也是这丞相府的大小姐,不管你们承不承认,这是事实。再说了……”
她靠在轮椅上,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我这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呢,就自己把自己弄成这样,然后给我安上莫须有的罪名,这样的人我还真的不敢用。”
“雪落,你这样说话就不对了,你这样不是对夫人送来的人有意见吗?”
“啊?”
她诧异的睁着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么说,夫人给我的这些人,并不是给我,而是……”
“怎么会?”宫夫人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给你自然是你的。”
“既然如此,不知道卖身契……在哪儿呢?”
“娘,什么意思啊,这里所有的仆人、丫鬟都应该是您管,她有什么资格要卖身契!宫雪落,别给脸不要脸,你算什么东西!”
宫雪落看着她,然后目光慢悠悠的转移到宫夫人的身上:“妹妹这话若是让别人听到了……”
“听到了又怎么样,你这个给咱们宫家丢人的,难道还不够吗!我要是你,还不赶紧钻到地缝里面去,还在这里招摇!”
宫芷兰越说越不像话,而宫夫人除了一脸无奈的看着她之外竟然没有出声阻止。
“夜离。”
“在。”
“教教我这个妹妹,该怎么对姐姐说话。”
夜离眼神一厉,然后立刻就有两个人走上去把宫芷兰的胳膊给抓起来了。
“你干嘛,你想干什么,你这个贱女人,要不是我娘你早死了,现在竟然还敢在这里耍威风!你想这么样……王爷不会放过你的……你这是给……”
原本还站在一边的宫夫人脸色大变,赶紧走上去,扯着嘴角假笑:“雪落,这是干什么呢,你妹妹年纪小不懂事,做姐姐的就别计较……”
“夫人这话说的不对。”她扯着嘴角笑了笑:“妹妹做错了,说错了,做姐姐的不应该视而不见。咱们宫家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身份地位走出去那都是被人夸赞的,容不得一点点儿的失误。今儿妹妹为了一个犯了错的丫鬟指着我这么骂,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岂不是笑话咱们宫家——尊卑不分,让一个小小的丫鬟都能折辱宫家的大小姐,这才是真真儿的耻辱呢。”
“知道夫人宠爱,舍不得管教,既然如此做姐姐的只好出面儿了。看着看什么,告诉我这个好妹妹,这嘴啊,可不能乱说话。”
话音刚落,刚武有力的侍卫伸出手对着宫芷兰的脸就啪啪的几个巴掌,毕竟是习武之人,这几巴掌打下去,宫芷兰的脸瞬间就肿了。
“啊,你敢打我……你敢打我……宫雪落,你这个丑女人,你这个贱女人,你敢打……”
“既然妹妹记不住,那就让她好好记住。”宫雪落拿起面前的糕点慢慢的吃着,看着宫芷兰的脸肿了起来,勾唇看着那个抱着川儿的老嬷嬷笑了笑。
原本还想撒泼的老嬷嬷被眼前这一出给吓得浑身发抖,怎么想到今天大小姐竟然如此狠辣。
这一巴掌一巴掌的,可是打在夫人的心肝宝贝身上。
“住手!”此时的宫夫人哪还有什么端庄温婉的模样,疯了似的冲过来:“宫雪落,你给我住手!”
宫雪落摆摆手,几个侍卫立刻放手。
而嚣张的宫芷兰已经被打的浑身无力,瘫软在地,脸上红肿一片嘴角渗血,她颤抖着,愤怒着,怨恨的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人。
“宫……”然而,被打的已经变形的脸,根本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宫夫人抱着她,眼泪簌簌的落下来:“宫雪落,你太狠了,竟然敢如此伤我女儿。”
“夫人,我这是好心好意,还记得您曾经告诉我,这什么都好千万别丢了宫家的脸面,所以我在这个小院子里一待便是十来年。”
她无聊的拨弄着手指,眼中满满的都是讥讽:“所以,还请夫人好好地教育教育妹妹,否则一不小心出门,稍不留意就是这样粗俗的叫着的喊,到时候咱们宫家可就成笑话了。”
说着,让翠浓推着轮椅,懒洋洋的说道:“真是,大清早的。夫人,等会我会差人把这些人的卖身契拿过来,毕竟有了这些在手,我也觉得安全点。”
对着地上额头渗血的丫鬟道,“对了,川儿是吗,知道自己错了就要改,今天本大小姐给你个机会,看见了没,这院子里的地脏了,你给我……”
一字一句,“一点一点的擦干净。”
说完,便慢慢的回到屋子里,还让人把没有吃完的糕点给端过来。
吃,才是人生大事。
被人打断了吃早餐,真是郁闷不已。
“娘……”
“还不赶紧给我去找大夫,都是死人啊!”
于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很快来的时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走的时候灰溜溜的,不要太滑稽。
原本还带着小心思的一群人,战战兢兢的,翠浓出来骄傲的抬着头把这些人给带下去,至于这个叫川儿的,则是让她在这里慢慢的,用布一点点的把院子给擦干净。
把点心放在空中,淡红色的唇慢慢的张开,然后吞下一块糕点。如此优雅的动作,犹如一幅画一般。
“你也想吃吗?”
宫雪落瞥了一眼窗台上的蔷薇,伸出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之后,随意的在手腕上划了一道伤口,鲜红的血液就这么浇灌在黑色的土里,消失不见。
然后她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舔伤口,那原本还在流血的地方,竟然慢慢的愈合了。
“娘,娘,这个女人竟然敢让人打我!不行,怎么可以,我要她死!要她死!”
宫芷兰躲在房间里,发疯了一样砸着东西,可是因为脸肿了,发音都不是很清楚,说话的时候一点气势都没有。
站在一边的丫鬟其实心里面是想笑的,但是并不敢。
“滚,你们这群没用的!”
“来人,把她们给我带下去好好地抽一顿!”
“小姐,小姐,饶命啊……”
两个小丫鬟扑通扑通的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她们可不想死啊。
“夫人,夫人,小姐……”咚咚的磕头声,在房间内听的是那么清楚,两个家仆冲进来二话不说就把她们的嘴巴给捂上,用力的往外拖。
“呜呜——”
宫夫人淡淡的看了一眼,然后慢悠悠的说道:“小姐心情不好,你们做下人的就该哄一哄,去吧。”
“别打死了。”
就这样,两个小丫鬟成了宫家小姐发泄的对象。
啪啪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宫夫人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红肿的脸,心疼无比:“现在是否消气了,你放心这个仇为娘一定给你报。”
“娘……”
宫芷兰委屈的要死,抱着宫夫人就簌簌的落泪:“娘,这个宫雪落肯定是因为要嫁给摄政王才会这么嚣张,以前都不敢的。”
“娘,不能让她嫁过去啊,不然的话咱们怎么办?你看看爹,恨不得巴着王爷呢,要是宫雪落仗着王爷的身份,在爹面前说什么,哪还有我们的活路啊……”
宫夫人的脸色自然也是非常难看的。
想当年明明先和宫玉珩定亲的是她,结果偏偏半路杀出来一个叫百里奕的女人,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就这么嫁给了宫玉珩当正妻。
而她却成为了京城所有人的笑话。
好在,这么多年的隐忍,终于让她成为宫府的夫人,而百里奕也早早的死掉,她留下来的女儿也不过只是一个废人。
既然是废人,就应该到该去的地方去。
“放心,娘心里有数。”
宫夫人的眼中满满的都是算计,而宫芷兰在得到母亲的保证之后,终于开心的笑了起来。
“夫人。”
“什么事!”
“外面有个叫双儿的丫鬟说,奉了小姐的命过来拿卖身契。”
宫夫人气的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了,甩着手中的帕子恶狠狠的说道:“好好好,竟然敢如此折辱本夫人,来人去把卖身契给她!”
“可是夫人……”
卖身契便是抓住了这些人的根本,若是没有了卖身契就再也控制不了人了。
宫夫人淡淡的笑了笑,伸出手轻轻地抚了抚鬓发,冷笑道:“本夫人驭人的手法,怎么着还得看这几张纸?”
“话说回来了,我倒要看看这几张纸拿着,那个死丫头是不是觉得重!”
“是,是。”
杜嬷嬷赶紧弯腰,表示夫人是最厉害的。
而拿到卖身契的双儿吓得半死,赶紧拿着小盒子就回去了。宫雪落见到这做工精致的盒子第一时间倒是问道:“这盒子能卖几个钱?”
众人:……
见大家伙不说话,宫雪落又慢悠悠的看了一眼,笑了笑:“咱们呢要精打细算,这宫家的人说不定要饿着咱们呢,手中没有点银子什么的,可不好。对了,听说我娘可是留了不少嫁妆呢,现如今都在谁的手中?”
翠浓想了想:“不清楚,不过想来应该在宫夫人的手中。”
见周围没有人,她担心的凑上去:“小姐,奴婢觉得夫人的嫁妆那位肯定动了,我之前可是见到了,咱们丞相府从来没有那么漂亮的血珊瑚,可是我在二小姐的房里见到了。”
“是吗?”
她勾勾唇,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翠浓就是觉得好吓人。
总觉得宫夫人和二小姐要倒霉了。
“行了,让人把这个卖身契放到那边的柜子里便好。”
“小姐,您得把卖身契给收好了啊,那些人一看就是不安分的,到时候把卖身契给偷走了就不好了!”
翠浓吓了一跳,门口的柜子里,那里就是放一些装饰品,把这个盒子放上去实在是太明目张胆了。
“没关系,有胆量那就拿吧。”她一点都不在意:“既然心不在这里,留着也没有什么用。”
翠浓见大小姐这么说,自己也就不再自作主张,点点头捧着盒子便走过去放在了堂屋的那个柜子上。
放好盒子,便自觉地离开了房间。
吃了早点的宫雪落十分的愉悦,坐在窗户前,怀里捧着那盆蔷薇,慢慢的闭上眼睛。
没有人发现,她手中的蔷薇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特别是那片枯黄的叶子,似乎渐渐地变绿了。
……
摄政王府内,司徒玄看着手下递过来的东西,冷硬的五官上浮现一抹深思,片刻才道:“看来这个女人,和我们之前了解的完全不一样。”
郁长青站在一边看着折纸上的描写,也十分诧异。
毕竟他们的情报网可不是简单的,只要他们想知道,皇上今天喝了几盏茶都能查的一清二楚。所以他们的情报是不可能出错的。
“难道之前是故意的?”
司徒玄双手背后,一身玄色的长衫衬托着男人颀长的身形,无形的威压三开,让郁长青自觉地低下了头。
“很有趣。”
“王爷?”
司徒玄转身,那双黑色的有如深潭一般的眸子里面竟然带上了几分兴味:“本王的王妃,就该如此。”
“可是……”
太丑了,而且还是一个废物,就算性格不是之前的懦弱无能,但是又如何能够和王爷站在一起?
然而,他的担忧并没有让司徒玄失去兴趣,反而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
“盯好了,宫家的那个夫人可不是简单的。”
“是。”
到了中午,宫雪落看着面前的一碟小青菜,一碟白水豆腐,一小碟的白水肉还有一碗白米饭,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了。
“小姐,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是吗?”
对于一个从那种艰难的时代过来的人,别说青菜和豆腐了,就是生的她都能吃,甚至可以说是山珍海味了。
不过,她觉得是美味,却不代表就能让人这样欺辱。
“先吃饭。”
“小姐……”
翠浓的眼圈都红了,这宫家的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以前没有人护着小姐就被他们天天的折腾欺负,现在王爷都已经把聘礼给送过来了,竟然还这样对待。
“干嘛呢?”
“小姐,您要是不喜欢,我让人重新做!厨房的人若是不愿意,我就和他们拼了,翠浓也是会点厨艺的。”
“哟,你会?”
“嗯。”
“那行。”
宫雪落笑了笑:“夜离,麻烦你告诉宫相爷,就说我吃不惯府内厨娘的手艺,想自己弄个小厨房。”
夜离看了一眼点点头,转身离去。
翠浓目瞪口呆:“这样可以吗,他可是那位爷的人。”
她吃完饭,慢悠悠的擦了擦嘴,然后拿出一张单子递给翠浓:“去,告诉相爷,既然王爷给的聘礼那么多,咱们相爷府也不能太寒酸,其他的不用了,只要把当年我娘的嫁妆还给我就好了。”
“小姐,您确定?”
“自然。”
“好。”
说着翠浓就要去,却被宫雪落给制止了:“带着两个侍卫。”
她可是还记得当初宫相爷的嘴脸,若是翠浓一个人去,到时候他把人抓起来一顿毒打,打死了也不过就是扔到了乱葬岗,毕竟下人的命……呵呵,想到宫夫人她们竟然用这些人来威胁自己,还真的是觉得好笑。
翠浓自然明白小姐的意思,顿时乐了起来,然后带着两个侍卫雄赳赳气昂昂的就去前院找相爷了。
“孽女!”
夜离的到来让宫相爷的脸面都挂不住了,他只能勉强的答应。
宫夫人更是在一边委屈的说道:“相爷,您可是看见了,妾身知道她身体不好,特地让厨房给做了点清淡的,结果她现在让这个侍卫过来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告诉王爷,咱们苛待她吗?”
宫相爷长得温文尔雅,平日里自然端的是风流多情,然而今天却因为愤怒导致整张脸都变形了,一点风度的模样都没有了。
“孽女!”宫相爷又骂了一句。
“你说,她若是嫁到王府,对咱们相府……”宫夫人说着,拿着手帕在眼角点了两下,“妾身不是她生母,受点委屈没有什么,但是这么对您……”
宫玉珩这辈子最厌烦的就是被人掣肘,当年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果然这个孽女就不应该留。
“哼,这世道,突然暴毙的人数不胜数,雪落本来身体就不好……”
“您说得对,这孩子从小身体就不好,咱们可得精细着点。”说着,宫夫人用手帕遮住嘴角,把笑容给隐藏起来。
“相爷。”
翠浓进来,然后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但是手中却托着一封信。
“翠浓?”
宫夫人没有想到,刚刚走了一个夜离,现在又来了一个翠浓,这是什么意思,真的当这个相府是没有规矩的嘛!
刚想发怒,但是看着站在翠浓身后的两个侍卫,顿时将这口火气给憋到了胸口中。
“有什么事!”
宫相爷此时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翠浓虽然有人撑腰,但毕竟只是一个小丫鬟,面对着这两个人,自然想到多年被支配的恐惧,身体抖了抖。
她小声的说道:“相爷,小姐说了,王爷给了咱们相府这么厚的聘礼,咱们不能太寒酸,嫁妆也是要能够和王爷的媲美才行。”
“什么!”
翠浓欲哭无泪,来的时候的雄心壮志瞬间就消失了,她颤巍巍的抖了抖,然后低声道:“小姐说了,她也不要相府的一分一毫,只要把当年百里夫人留下来的嫁妆给她……给她就好。”
说着,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
她感觉在这个瞬间,这房间内像是进入了冬天似的,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混账!”
宫相爷实在是忍不住了,伸出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一盏茶就这么被打翻了。
“相爷!”
宫夫人吓得要死,赶紧站起来小心翼翼的用手绢给他擦拭,闻讯而来的家仆冲进来也被她给赶走了。
“相爷,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这个孽女,竟然敢和我提出这种条件,岂有此理!”
然而此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的宫相爷,完全没有看到宫夫人的脸色是多么的苍白。因为她完全没有想到宫雪落竟然会来这么一手,要知道百里奕的嫁妆其中一大半已经被她给花掉了。
“相爷,雪落这是根本不相信我们啊。”
说着,她呜呜的哭了起来。
“好,好,我养了一个白眼狼!”
“相爷。”
这个时候,站在翠浓身后的一个侍卫缓缓地开口了:“这是想要拒绝吗?”
“给!本相爷给!”
“相爷!”
宫夫人的脸色大变,别说百里奕的很多东西给拿出来摆放在相爷府,其中还有不少部分被拿出去送礼了,就算想要追回也是不可能的。
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答应!
侍卫面无表情,浑身都透着一股常人没有的血煞之气,这群侍卫都是摄政王从战场上带回来的,每一个都是骁勇善战,是王爷手中的精锐,他们的话就算不能代表王爷,却也绝对能传到王爷的耳中。
这可如何是好。
等到他们离开后,宫夫人大声的哭了起来,这一次可是真的哭了。
“相爷,这是要逼死我们啊。您知道,那些嫁妆可是……”说着她又呜呜的哭起来,那模样可凄惨了。
宫玉珩却是冷声说道:“够了!”
百里奕带来多少好东西他难道不知道么,别说府内的那些数一数二的珍品,就是京城的那些旺铺一半都是她的,这让他怎么舍得拿出去给宫雪落,这个从一开始就不喜欢的女儿。
“相爷?”
宫夫人的眼泪还没有来得及擦,脸上的胭脂都被眼泪给弄花了,看上去十分的滑稽。
宫玉珩厌恶的皱皱眉,冷漠的说道:“她知道百里奕的嫁妆有哪些吗,就算知道能活着带过去吗?”
闻言,宫夫人瞬间就明白过来,然后笑了。
“相爷说的是。”
“哼!”
宫玉珩甩着衣袖就走了,这个女儿是留不得了!
宫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即使妆花了也无所谓:“来人。”
“夫人。”
“听闻过两天恒夫人的赏花会会有很多人去,去告诉两位小姐,到时候去见见世面。”
说着还轻轻地抚了抚鬓发,优雅端庄。
得到消息的宫雪落正在修剪花朵,每天坐在轮椅上让她十分的不舒服,曾经强大的她如今变成这副软弱无能的样子,的的确确有些无法适应,不过好在这宫家的人虽然有些厌烦,却也没有什么战斗力,权当打发时间了。
“小姐,您是不知道,宫相爷和夫人的脸色有多难看。”
翠浓想到刚才宫相爷要杀人的脸色,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真的是被吓死了。奴婢还以为相爷马上就要把我给杀了呢。”
宫雪落慢悠悠的拿着剪刀将一个突出来的枝丫给剪掉,轻笑一声:“如果今天不带着两个人,估计你现在真的会躺在乱葬岗。”
母亲的嫁妆被这样肆意的拿出来,她就不信宫玉珩不知道,这上门去要嫁妆那简直就是打脸。
这个男人只怕是忍不住啊。
“奴婢觉得,相爷他们是不会把嫁妆换给您的。”
“呵,自然。”宫雪落不以为意,“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个身体孱弱的女儿暴毙,否则对他们而言可不就是耻辱和威胁。”
“啊?”翠浓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小姐,那您赶紧和王爷说啊,让王爷把您接过去啊,在这里多危险啊。”
“傻丫头。”宫雪落笑了笑:“你以为这里发生的一切,那位爷不知道?”
说着,修长的手指将剪下来的树枝给扔到了旁边的箱子内,淡漠的说道:“翠浓,那位爷如何?”
“自然是最厉害的!”翠浓竖起大拇指。
“那你家小姐呢?”她把剪刀递过去,然后把准备好的帕子拿过来擦擦手,慢条斯理的说着。
翠浓看着小姐的这张骇人的脸,嘟嘟囔囔的说道:“其实小姐长得很好看,就是这个胎记……”
若是没有这个胎记,别说宫家的二小姐了,就是这名满京城的四大才女也绝对比不上他们家的小姐!
“既然如此,那便是配不上。相貌配不上,而且我这双腿还是废的,你觉得若是我连处理宫家这点事情的能力都没有,那位爷为什么要答应娶我呢?”
翠浓想了想,虽然不是很明白,但还是点头。
“小姐,那您准备怎么办?”
“我只是一个弱小可怜无助的人,能怎么办呢?”说着,宫雪落做出一个无奈又难受的表情,看的翠浓心都要碎了。
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小姐根本就不是弱小之辈!
自己竟然被欺骗了。
当宫夫人的话传过来的时候,宫雪落摆摆手:“看,这不是来了吗?恒夫人是谁?”
“恒夫人是当朝太傅丁大人的夫人,一品诰命呢。她最喜欢就是组织这些赏花会什么的,咱们京城的姑娘们都喜欢参加,毕竟每次宴会上有很多世家公子也会过来的。”
“哦,是吗?”
相亲会吧。
啧啧,记忆中她可是一次都没有参加过这种聚会的,真不知道这个宫夫人是什么意思。
……
等到那天赏花会,宫夫人早早地就安排了马车,还十分贴心的对着宫雪落叮嘱道:“雪落,你这是第一次参加,可能有些不熟悉,不过没关系,大家都是非常好相与的,万不可在外面和其他人置气。”
“芷兰,出门在外帮帮你姐姐,不知道的地方也多教教,毕竟都是我们相府的女儿。”
她说这话的时候,嗓门并不小,而且站在大门口,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观望。
那些人交头接耳,偶尔发出笑声,那目光肆无忌惮的落在宫雪落的身上,如同针尖一般。翠浓站在旁边,气的要死。
这夫人的话什么意思,说小姐没有见过世面,说小姐丢相府的脸,还是说他们平日里对待小姐很好,是小姐自己不感恩……
好气,但是她却无能为力。
而且小姐似乎根本就不在意的样子。
“好了,不早了,早去早回。”
不得不说,给宫芷兰开药的大夫真的不错,这才两三天脸上的红肿都已经看不出来了。
见她恶狠狠地看着自己,宫雪落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的看着对方。
宫芷兰更是不耐烦,转身就上了马车,而跟在她身边的几个丫鬟也像是没有见到似的,纷纷站在马车边上不动如山。
翠浓气的要死,恨不得冲上去把这几个家伙的脸给撕烂掉。
“妹妹。”
宫雪落柔柔的开口,原本她的嗓音就是那种非常空灵的,这样故意放缓给人一种柔弱感。
宫夫人只觉得眉头一跳,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姐姐我这双腿不便,身边也只有翠浓一人,你看能不能让你的几个丫鬟搭把手。”
“有本事自己上车!”
“妹妹这话真让姐姐难过,哎,都怪姐姐身体不好,一不小心落入水中,才会让双腿不便。也怪姐姐面子太薄,明明那日妹妹就在一边却不愿意求救,才失去了最好的机会……哎,要不然今日也不会麻烦妹妹……”
“怎么会呢,翠巧,赶紧的帮一下大小姐!”
宫夫人赶紧打断她的话,要是再这么说下去,她双腿坏掉的原因那些人就知道了,到时候相爷的名声,还有芷兰的名声……
宫雪落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看着宫夫人,这一眼看的她是心惊肉跳。
宽敞的马车内,宫芷兰嚣张的霸占着最好的位置,在看到宫雪落进来的时候,冷哼一声然后干脆坐在那里甚至还把腿伸着。
“妹妹这似有不妥。”
“有何不妥,你这双腿毫无知觉,留着也不过是占用地方罢了。别说我还给你留了点位置,就算我把双腿放在你身上,你又能如何。”
“我能如何?”宫雪落微微一笑,轻轻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然后把自己没有知觉的双腿平放下来:“妹妹怕不是忘记了这张脸。”
“你!”
“你要知道,我能让人打你脸,也能让人毁了你的脸!”
“你敢!”
宫芷兰色厉内荏的大叫一声,然而在对上宫雪落的眼神的时候,脸上的血色瞬间就退了下去,惨白惨白的。
宫雪落不以为意,伸出手拿起小木几上的点心,慢悠悠的吃着。
宫芷兰觉得自己都要气炸了,可是却只能憋屈着,这种感觉一直到了目的地,她惊吓的从马车上赶紧跳下去。
“我们走!”
宫雪落不以为意,坐在马车内将所有能吃的都给吃了,然后闭目养神。
翠浓在外面心疼的问道:“小姐,怎么办,翠浓扶您下来?”
“不用。”
既然带她来是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怎么会丢下她在这里呢。
果然没有一会儿。宫芷兰身边的两个小丫鬟急匆匆的跑回来,然后还恭敬地道歉:“大小姐,我们扶您下来。”
她缓缓地掀开车帘,看了一眼两个小丫鬟,微微一笑:“有劳了。”
两个小丫鬟赶紧弯腰表示不敢,其实她们也是刚刚才调到二小姐身边的,知道二小姐这个人喜怒无常,前面两个姐姐可不就是被这位主子狠狠地打了一顿,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呢。
所以,二小姐的话她们不敢不听,但是对这个大小姐却十分的同情。
见她们两的作态,宫雪落了然。
“快点,磨磨蹭蹭的,怎么你以为自己是丞相的女儿就可以耽误时间嘛!”
宫芷兰站在那里,看到她的时候恶狠狠的斥责,但是在看到有其他人看过来的时候,立刻换了一副温柔的模样。
“姐姐,这山路不好走,让翠巧推着你可好。”
“好。”
宫雪落看着她变脸就像是翻书一般,扯了扯嘴角笑了笑。
“哎,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个女人也来了?”半山腰上的凉亭内,好些年轻姑娘已经在那里了,而旁边不远处还有几栋风格独特的院子,看来便是这个恒夫人度假的地方吧。
在半山腰修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宅院,看来这个恒夫人果然不简单,一品诰命听说不是因为夫君是太傅,而是因为当初先皇在危急时候,用自己的命替先皇挡了灾。
所以,对于这个恒夫人,先皇可是直接下旨,只要不危害朝堂,不做作奸犯科之事,大夏国内对她都是宽容的。
宫雪落眨眨眼,微笑的端起面前的一杯茶,看着里面漂浮的茶叶慢慢的喝了一口,顿时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这种感觉,她可是很多年很多年没有过了。
喝完茶之后,目光又飘到旁边的水果上面,她知道这个时代水果的种类不多,而且和后世的那种香甜比起来要差的远。
但是!
这可是新鲜的水果,是从土地里种植出来的,是自然生长的,不是她的异能催生出来的。
心生喜爱,她伸出手想要拿那颗梅子。
然而,手还没有碰到,面前的梅子就被一只手给拿走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就见到穿着翠绿色裙子的女子,对着自己笑的特别得意:“哼!原来你就是宫雪落啊。名不虚传。”
那眼神显然是在说她丑。
对于这样的小挑衅,她一点都不在意,手转了一个方向准备去拿桃子吃。
然而还没有碰到,又被这个绿色衣服的小姑娘给抢走了。挑衅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这个是我先看上的,当然也是我先拿到的。”
她缓缓地收回手,微笑的看着这个女子:“不知姑娘是何意。”
“何意?”绿裙子讥讽的笑了起来,那鄙夷的目光不要太明显。
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眼之后,绿裙子又耻笑了起来:“哈哈哈,何意,怎么,宫雪落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吗?瞧瞧你的样子,这张脸也敢走出来!以前只觉得你长得丑,现在才发现你竟然还是一个废人。就你这样的,怎么能够配的上摄政王,又凭什么站在摄政王的身边,你算什么东西!”
翠浓刚刚去拿东西过来,谁知道刚到这里就听到了自己的小姐被人这样侮辱,冲上去就要说话,哪知道却被小姐给制止了。
“所以呢……”
宫雪落淡淡的问道,要说侮辱,在末世里她什么没有遇到过。在你实力不够强的时候那就是任人侮辱,甚至被人踩在脚底下的事情都时有发生。
“所以啊,这些东西就别吃了。也别参加这种宴会了,丢自己的人不算,还丢了相府的脸!”
这时,站在不远处的宫芷兰,双手环胸,冷眼旁观,嘴角勾着冷笑。呵,宫雪落要是有自知之明就该自寻短见,这样活着被人嘲讽看不起,有什么意思。
“瞧瞧你,听说还跑到王爷府自荐,就你这样的,简直把宫相爷的脸面扔在地上死劲的踩。你这样的女儿,真应该从一出生就该弄死了。”
“你……”翠浓都要疯了,这个姑娘怎么这么说话的呢。
“就是啊,还出门丢人现眼的。”
周围的姑娘们见这边挺热闹的,纷纷过来,见到白依晓讽刺的对象竟然是那个丑女,顿时都乐了起来。
“真丑啊。”
“是啊,要是回去做噩梦怎么办?”
“谁说不是呢?”
“瞧瞧,她哪一点比得上慕容小姐啊,慕容小姐才是真正的天仙儿一样的人物,不仅相貌好还有文采,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的上王爷呢。”
“就是就是,慕容姑娘您可千万别被坊间的流言给骗了,这样丑的女子王爷肯定看不上的。”
真吵。
宫雪落坐在那里,耳边是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她却丝毫不为之所动,双眼反而盯着桌子上的水果,思考着怎么样才能拿过来尝个鲜。
“哟,怎么不说话了?”
“难不成腿废了,嗓子也废了。”
“呵呵呵……”
“嘻嘻嘻……”
真是一群鸭子。
“真是想不通,废了这么多的口舌无非是想说我丑,这是事实,所以呢?另外你们说我厚颜无赖的要嫁给王爷是痴心妄想,那真不好意思。”
宫雪落伸出修长的手指,快速的从桌子上拿到一个桃子,笑了笑,那双灵动的眼睛里面带着几分狡黠:“本小姐已经收了聘礼。”
“什么,这不可能!”
宫雪落看着一群人下巴都要掉到地上的表情,顿时脸上的表情更加生动了。
慢悠悠的吃着桃子,然后挑眉笑了笑:“刚才各位说什么,说我这么丑简直是痴心妄想,我想啊,这么丑的我王爷都愿意娶我,那各位一个个的貌美如花怎么就入不了王爷的眼呢?”
这句话说出来,简直就是一个群击,所有人五官都有片刻的扭曲了。
“看来姑娘的确有过人之处,慕容雪自愧不如。”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白衣姑娘缓缓开口了,不得不说相对于那些女子尖锐的语气,她倒是柔和很多。
特别是那双眼睛,晶莹剔透,倒是干净漂亮。
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还戴着面纱。
大概是宫雪落探究的眼神太过于明显了,那个叫慕容雪的姑娘伸出手揭开面纱,露出那张漂亮的脸。
不得不说,刚才那群女人说她好看,还真的没有吹。
不说那双眼睛,就这白如雪的肌肤,那细长的柳叶眉和鲜红的唇,每一处都挑不出来错处。女子娴静温柔,一举一动尽显优雅。
“宫小姐。”慕容雪微微一笑:“我一直倾慕王爷已久,但至今却未能入得王爷的青眼。”
她有些遗憾:“不知道姑娘有何才艺,让王爷刮目相看。”
宫雪落见她说的这么委婉,笑了笑:“一无是处。”
众人气的脸色都变了,这个女人就是在讽刺她们,说自己一无是处,一无是处还能够让王爷另眼相看,还能够让王爷亲自下聘礼,怎么可能。
“宫雪落别太过分,慕容姐姐愿意放低身份和你说话,就是看得起你。”
“哦,若是我没有理解错的话,我是丞相的嫡长女,而慕容姑娘应该是兵部尚书的二女儿,怎么就是放低身份呢?难不成,兵部尚书比丞相的官职还要高?还是说,这位姑娘,你瞧不起咱们丞相府呢?”
“我……”那个之前还嚣张跋扈的女子吓得脸色都白了,支支吾吾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不说我是丞相的嫡长女,而我这个未来的摄政王妃也是你们可以得罪的?”宫雪落斜着眼睛淡漠的看着她们,直把所有的姑娘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她们用团扇或者丝帕遮住脸,将之前那嘴脸给遮住,生怕被她给记住。
呵,就这么点的战斗力,还出来挑衅,真是被自己给玩死了。
“你你你,王爷还不一定娶你呢!”
“是吗,你的意思是说王爷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我……没有,你胡说八道,你……”绿裙子急的眼泪汪汪的,看上去不知道有多可怜,可是她却一点反驳的理由都没有。
宫雪落把桃核放在翠浓手中的碟子上,微笑的看着面前的人:“姑娘,不知道我现在是否有资格吃这些水果呢?”
白依晓气的把桃子直接给扔掉了,然后转身就要走。
“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声音有些低沉的女人声音传来,众人看过去,就见到穿着华服的恒夫人带着威严之气缓慢的走来,身后带着好些奴仆和丫鬟。
所过之处,众人自觉地分开一条道,甚至还低着头,代表着恭敬。
这个中年女人长得十分的周正,方脸浓眉,笔挺的鼻梁,面无表情,法令纹十分明显,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那眼神特别的犀利,大概是因为不悦脸上的法令纹更加明显,显得刻薄。
“夫人。”
一众女子纷纷低头,微微躬身,给这个恒夫人打招呼,态度十分恭敬。
哪怕刚才那个找茬找的特别嚣张的白依晓也乖乖的低头。
宫雪落意外的看了一眼,收起面上的笑容,也微微低头,做出和大家一样的姿态来。
“你们每个都是名门闺秀,竟然在此大声喧哗,成何体统!老身倒是想要问问各位,家中母亲是否就让你们这样失礼!”
宫雪落看了一眼,见白依晓的脸都白了,看来这个恒夫人可不简单,不然的话怎么可以这样直白的批评人,甚至让这些娇小姐们白了脸。
“好了,今天是来游玩的,别在这里围着了。”
“是。”
说着,众女子三三两两的离开,然而白依晓和慕容雪却还站在这里,似乎多有不甘。
恒夫人淡淡的说道:“恒国公世子他们在那边,都想一睹阿雪的风采,为何在这里浪费时间。”
“是。”
慕容雪微微弯腰,然后带着白依晓就走了。
宫雪落看着她们的背影,漫不经心的看着这个名满京城的恒夫人,一言不发。
“宫雪落?”
“是,夫人。”
“你的母亲百里奕我也有缘见过两次,的确天人之姿,仙家风范。”她顿了一下,便冷漠的说道,“为何你是如此作态?大声喧哗,舌灿如莲,有失教养?”
恒夫人骂人真的是一点都不客气。
宫雪落倒并未生气:“不知道恒夫人以什么身份来教训我呢?长辈吗,还是母亲的友人?”
她轻轻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今日,雪落受教了,他日一定会让恒夫人看到我有教养的一面。”
恒夫人的脸色阴沉沉的,冷声道:“放肆,本夫人乃是一品诰命,是太傅夫人,是先皇亲封有品级在身,你算什么,竟然敢如此和本夫人说话!来人,本夫人就教教你,别说本夫人有品级在身,就是长辈教训晚辈也是应该!”
说着,冲上来好几个人,直接抓住宫雪落的手,不让她动弹。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血红,多久了没有被人如此牵制却不能还手,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的暴戾和血煞在这一瞬间铺散开来。
那双漂亮的眸子里竟然渐渐地爬满血丝,看上去十分的吓人。
“恒夫人,您可要想好了。”
恒夫人被她这双眼睛给吓到了,但是这么多年高高在上的感觉,早就让她形成了目中无人的性子,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丞相之女而退怯,这不是丢脸吗。
“打!”
“不行,你们不能这样对待小姐!”翠浓直接扑过去抱着她,怎么都不撒手。
“拉开!若是不停,直接打死!”
这一声令下,原本被宫雪落说的无言以对的一群人眼中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来。
别说是丞相的女儿,就算是丞相,恒夫人要是说什么他也不敢随便反驳。今日这个丑女人看来是真的要受点罪了。
想想都觉得很美好呢。
特别是宫芷兰,当初自己被打,今天终于有人给她报仇,她兴奋的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愉悦。
所有人都在等着宫雪落被打。
“恒夫人,本王的王妃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自然由本王来教导,您觉得如何?”
低沉暗哑的嗓音,带着粘稠的血煞气,让人沉醉却又让人害怕,所有人寻着声音看过去,就见到穿着玄色长衫的男人,面无表情的走来。
颀长的身形,强而有力,俊美的五官却给人一种凌厉的感觉,他就这么淡淡的看了一眼,所有的女子都吓得惨白了脸,低头不敢对视。
而在场的男子们也是悄悄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恒夫人转头看过来,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不过还是十分淡然的让人把手给放开。
宫雪落面无表情,那双眼睛带着不正常的红色,多年在尸堆里面摸爬滚打让她变得嗜血暴戾,若不是这些时日过得平静安宁,她差点忘记自己骨子里的冷漠和嗜杀。
她就这么看了一眼恒夫人,嘴角缓缓地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
站在旁边的一个奴仆不小心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总觉得这个女人就像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魔。
“原来是摄政王。”
“恒夫人。”司徒玄淡漠的看了一眼,然后漫不经心的说道:“不知道本王的王妃究竟是哪里惹了恒夫人不快。”
“原来市井传言是真的。”
“恒夫人错了,传言之所以叫传言,那便是假的。本王娶妃又如何能假。若是没有什么事,本王便带王妃先行告辞,毕竟一个即将要嫁于本王的人不适合参与恒夫人这样的宴会。”
说着,走到她面前,深深地看了一眼。
“我们回去。”
“好。”
宫雪落眼中的血色渐渐地退下去,看着被扔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翠浓缓缓地勾唇:“今日雪落明白一件事。人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肆无忌惮的踩踏别人。雪落多谢恒夫人教诲,一定会铭记于心。”
说完,她看着翠浓:“翠浓,我们走。”
翠浓因为护主,被狠狠地打了几下,头发有些凌乱身上也有些灰土,看上去狼狈极了。她擦了擦眼泪,走过去恭敬的对司徒玄弯弯腰,然后推着她的大小姐就往外走去。
“哼,没想到摄政王妃竟然如此目中无人!”
别以为她没有听出来刚才这个女子口中的威胁,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威胁她!
恒夫人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尝到这种滋味了,憋屈的差点吐口血。
司徒玄淡淡的说道:“本王的王妃若是没有点魄力,又怎么能和本王相配。”
说完,理都不理就走了。
恒夫人想要发怒,但是想到司徒玄刚才像是看死人一样的目光,就有些发憷。又想到刚才宫雪落那癫狂的模样,更是有些心悸。
此时,知道这边动静的慕容雪走过来,拦在了司徒玄的面前,那双美眸带着柔情蜜意,微笑的弯腰行礼:“王爷。”
宫雪落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这个女人可是喜欢他很久了呢。
只见慕容雪说完之后,便双眼含情的看着他,然而司徒玄只是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是谁?”
这句话简直比给了一巴掌还要让人心生绝望。
满心欢喜的以为可以和摄政王来一个碰撞,结果人家根本就不认识。慕容雪整个人都有些眩晕,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来说道:“几年前你曾救过我。”
“是吗,本王救的人不计其数,若是每个都记得,岂不是要浪费很多时间。若是没事,本王和王妃先走了。”
在慕容雪还要说什么的时候,他毫不客气的阻止了,然后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带着宫雪落离开了这里。
从来不喜欢出面的摄政王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就是为了那个丑女人而来!
这个认知让在场的人都不淡定了,不要说连番受辱的慕容雪,就是恒夫人都觉得这两个人明晃晃的打她的脸,这怎么能够原谅!
更别说原本是想要看宫雪落出丑的的宫芷兰,此时已经被愤怒和嫉妒给扭曲了面容,看上去十分的狰狞。
好好地一个赏花会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此时,被放在马车内的女人坐在那里,真心诚意的对司徒玄说道:“多谢王爷。”
“你的那些小伎俩在家可以玩玩,在恒夫人面前不值一提。今日若不是赶巧,你这顿打看来是免不了。”
宫雪落笑了笑:“我懂。但是呢我这个人脾气有些坏,忍不了。”
她慢悠悠的说道,似乎对于这个一点儿都不在意,“宫夫人想要借恒夫人的手治我,对方怎么都会给自己找借口的,与其兜来兜去还不如直截了当。”
说着,从茶几上拿起一个点心就吃起来。
司徒玄发现,这个女人在吃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愉悦的气息,那双眼睛亮晶晶的,一点点暴戾都感觉不到。
真是奇怪。
看来这个女人对吃有很大的兴趣。
所以,他不着痕迹的把面前的点心往她的面前推了推,果然就见到她眼中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气氛缓和下来。
“但如此,你会更吃亏。”
“不一定。”宫雪落笑了笑:“我这个人呢,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有的人既然喜欢自以为是,那就该吃点亏不是吗?”
她拿起手帕擦擦手,目光却落在点心上,似乎有些不舍还想吃的样子。“我可以吃亏,但是吃的亏自然都是要还回去的。”
“哦?”司徒玄看着她,就见到女人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那双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淡漠和薄凉。
“我会告诉这位恒夫人,做人不要太自信,不然啊……说不定有一天会有报应呢。”
宫雪落回到家,让翠浓直接推她去了祥澜苑,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了宫夫人的面前。
“雪落这是怎么了?”
虽然宫雪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翠浓却是非常狼狈啊。
“夫人,今儿玩的很开心呢。”
她笑了笑,那张阴阳脸让在座的各位都不敢直视,但是她偏偏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而笑的有些灿烂。
“妹妹可是做的非常好呢,恒夫人对我也很好,众姐妹对我也很好。”她顿了顿:“所以,夫人您觉得我是不是应该回个礼呢?”
说完,她伸出手拜拜,翠浓立刻就推着她离开了这里。
“她……她刚才那是什么意思?”
宫夫人的脸有些僵硬,问旁边的嬷嬷,而杜嬷嬷也摇摇头:“夫人,这位是不是……想威胁您?”
“威胁我?”宫夫人冷笑起来:“一个废掉的人,还有什么本事威胁我。先去看看今天在那边发生什么事儿了。”
“是!”
……
“小姐,您干吗要和夫人说这样的话,二小姐故意看您笑话,还有那恒夫人一看就知道故意针对你!那些小姐们说话一个个的那么尖酸刻薄,真是让人厌恶。”
翠浓撇撇嘴,一脸的嫌弃,显然在她的印象中名门闺秀大概是知书达理,优雅大方的存在,可是今天所看到的却已经刷新了她的认知。
“我当然知道啊,我得给他们一点点提示,不然啊他们不知道是谁做的。”
“什么意思啊?”
“没事。”宫雪落笑了笑。
莫名的翠浓有种恒夫人他们要倒霉的感觉。
另一边,宫夫人在得知事情的经过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说什么,王爷特地过去给她解围?”
“是!”
宫芷兰气的脸色都白了,她愤怒的绞着手中的帕子,一张俏脸都变得扭曲:“娘,这个女人不能留,你知道吗为了这个丑女人,摄政王竟然连慕容雪的脸面都不给。”
“是吗?”宫夫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冷冷的说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她活着出嫁!”
不仅仅是为了宫家,更是为了自己,百里奕压在她的头上这么多年,她的东西现在就是自己的,凭什么这个女儿要走,真是痴心妄想。
“娘,可是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狡猾,整天藏在那小院子里也不出来,现在连吃的都是自己的小厨房,我们根本没有办法……”
“放心。”
翌日,宫雪落正在吃早餐呢,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声音。
她挥挥手让人进来,就见到宫夫人身边的桂嬷嬷带着笑容走进来,笑的那个谄媚,一脸都是褶子。
“大小姐,夫人听闻昨日受了惊,特地让老奴请了大夫给您看看呢。这好日子将近,莫不要身体出了差错。”
“有劳了。”
她擦擦嘴巴,伸出手腕,笑着看着站在后面的老大夫。
老大夫从容的走过来,伸出三根手指轻轻地放在她的手腕上,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胡须。众人看着他,他倒是一点儿都不着急。
许久,老大夫才慢悠悠的收回手,摆摆手道:“小姐身子虚,所谓虚不受补,吃太好的补药不好。老夫给你开一些调理身体的药,一天一次,三碗水熬成一碗,七天一个疗程,然后休息七天再继续服用。”
“需要喝多久?”
“这就需要看你的身体恢复情况了。”
“麻烦大夫了。”
老大夫动作虽然慢,但是写的字倒是苍劲有力,吹干墨把药方交到翠浓的手上。
“大小姐,这还是让我带回去给夫人看看吧,您这里虽然有小厨房,但是药材什么的还是差了点。夫人慈爱,肯定希望能够为您亲自煎药的。”
宫雪落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之后,示意翠浓把药方递过去。
杜嬷嬷欢天喜地的带着大夫离开了,看着他们的背影她嗤笑一声。
“小姐,您就这么把药方给了,这可如何是好?夫人怎么可能给您准备好药材,肯定都是一些陈药、次等的药。”
宫雪落不会告诉这个丫头,若真的只是些次等药材那说明这个宫夫人还是个良善的,怕就怕会直接换了药方,到时候让自己一命呜呼,谁让自己本来就身体虚呢。
虚不受补……
下午,杜嬷嬷就送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汁,笑眯眯的看着她:“大小姐,夫人这可都是用的上好的药材,特地跟老奴说了,嘱咐您趁热喝了。”
“太烫了。”
“大小姐,老奴特地让人给吹凉了端来的,您看还有陈记的蜜饯呢。”
说着,就双手把碗捧着,虽然面上带笑,但是态度却是十分的坚定,看来这碗药不喝都不行了。
宫雪落端起来,放在手中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一勾:“多谢了。回去告诉夫人,夫人的关爱,我啊记在心上呢。”
说着便把药给喝了。
“会的。大小姐喝了药就好好的休息,老奴这就告退了。”
“去吧。”
等到杜嬷嬷走了之后,宫雪落对着自己的嗓子眼就开始抠,然后刚喝下去的药全部给吐了出来。
“小姐!”
“别说话。”
她擦了擦嘴,冷笑道:“放心,这里面没有什么立即毙命的东西,不过喝时间长了对我身体也是有影响的。”
“他们……他们太过分了,这是要谋害小姐啊!”
“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她笑了笑:“你先去,我得睡一会。”
不过闭眼的时候,她还是让翠浓把蔷薇给搬了过来,然后默默的运转体内的异能。因为没有了晶核的辅助,只能靠冥想,但是冥想有个不好的那就是太慢。
而且还需要契机。
有时候一个月半年的都没有什么长进。
虽然药让她吐了出来了,但是依然是进入了身体里面,她一边冥想一边运转体内的异能,渐渐地呼吸都平缓起来。
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耳边说话,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桎梏着自己,而她想要冲出去,两者在碰撞,形成了奇妙的一种感觉。
“小姐,您可是吓死我了。”
当她觉得腹部饥饿的时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哪知道就对上翠浓泪眼朦胧的样子,有些诧异:“何事?”
“小姐,您都睡了三天了!要不是夜离大人守着,夫人和相爷都快要冲进来了。”
宫雪落愣了一下,坐起来第一时间就发现那株蔷薇的泛黄的叶子已经全部绿了。她下意识的感受自己的异能,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虽然没有升级,但是却已经凝实了不少,而且浑身上下都有了力气。
“是吗,夫人和相爷说什么了?”
“相爷说您若是有病就别在家里了,去别院小住一段时间。而夫人却说您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躲着呢,所以非要进来。”
翠浓这几天是真的被吓到了,结果小姐醒过来还笑起来,好气哦。
“小姐,您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间睡着了,还睡了这么多天呢。”翠浓嘟囔着,赶紧擦擦眼泪,“我去让人给您做点吃的。”
宫雪落一听,伸出手捏了捏小丫头的脸:“翠浓最好了,乖,我没事。”
翠浓撇撇嘴,还是乖乖地走了。
等到她出去的时候,夜离站在门口态度十分的恭敬:“大小姐,您这次太冒失了。”
在他的心里面还以为是之前喝药喝出了毛病,若真的这样的话,王爷只怕要踏平这丞相府了。
见他不赞成的目光,她也笑了:“的确有点,但是因祸得福。”
夜离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看着她的面色红润,精神十足,便也就放心了,自觉地退下去。
宫雪落觉得自己饥饿的感觉又回到了当初末世的时候,所以当翠浓将吃食端上来的时候,开心极了。
虽然这个时代很多麻烦事,但是唯一好的便是吃啊,这感觉真棒。
但是呢,有的人总是在不适合的时间出现,影响心情。
“大小姐,大小姐,夫人来看你来了。”
果然,让人厌恶的声音。
“小姐,怎么办?”
“让他们进来。”
宫雪落慢慢的吃着,面前这么多好吃的,犯不着因为这些人而耽误时间。所以当宫夫人带着几个人进来的时候,就见到这两天都没有见到的丫头吃的那个香甜,脸色都变了。
宫夫人站在那里,结果宫雪落就像是没有看到似的,真是太气人了。
杜嬷嬷脸上的笑都要僵硬了,见到夫人的神色赶紧说道:“大小姐,夫人来看您了。”
“是吗,夫人,我这正在吃呢,不好意思耽误点时间。”
宫夫人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看来你的身体好了不少。”
“是啊,多亏了夫人送过来的药,真是神奇呢。看来啊,我得好好地谢谢那位大夫,如此神奇的医术,还是留在身边比较好,夫人您觉得呢?”宫雪落擦擦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这一副药下去差点要了我的命,幸亏我娘在天上看着呢,总不能让我在婚前有个闪失,否则到时候王爷若是生气了,这后果啊……哦对了,咱们宫家可是有两个女儿的,若我真的出事了,夫人您就得割爱让妹妹去王爷府了。这也算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你这话什么意思?”宫夫人脸上的慈爱笑容已经无法维持住了,她没有想到这副药的力道竟然这么厉害。
可是这么厉害为什么还没有把这个丫头给弄死呢。
“夫人啊……”宫雪落淡漠的说道:“那服药到底有什么夫人其实咱们也不用说什么了,何必在这里假惺惺呢。之前不过是陪你们哄哄你们开心,毕竟我也要嫁人了,以后说不定没有什么交集,可惜啊……总有人和我过不去呢。”
宫雪落坐在轮椅上,那张阴阳脸让人心惊,宫夫人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半晌才扯出一个笑容来。
“雪落,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这些都是你猜测的罢了,这么说就有些过了。”宫夫人渐渐地收起脸上的慌张,然后慢慢的认真地说道:“你这孩子,以后嫁给王爷自然是要做王妃的,这脾气得改改。王爷日后若是纳妾什么的,都要大度点,可不能再这样胡说了。不管怎么说,咱们相府是你的家,有什么委屈了到时候和母亲我说说……”
这还在威胁自己呢,嫁出去的女儿若是没有娘家撑着,那么在婆家的地位自然有些难。
不过宫雪落完全不在意这些,毕竟摄政王娶不娶其他女人她不知道,既然两个人是互惠互利也没有必要谈什么地位感情,所以夫人的话在她面前其实一文不值。
“夫人,王府的事情似乎还轮不到你操心吧。”
说着,擦擦手:“夫人,您看也看了,不早了,那我就不送了。”
“你……”
“对了夫人,别忘记了我的嫁妆。”
她轻轻地摸着自己的手指,然后缓缓的竖起食指在嘴唇上点了点:“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还有十七天。”
“你!”
“女人这一辈子就期待着十里红妆呢,夫人,可别忘记相府的名声。啊,对了,多谢夫人的误打误撞,雪落现在的身体好了很多,甚至……”她拍拍腿,“这里都有感觉了呢。”
宫夫人怎么可能还忍受下去,愤怒的甩了甩衣袖,带着人就走了。
“夜离,以后除了咱们院子里的人,谁也不允许进来。”
“是!”
“简直岂有此理!”
宫夫人回到院子之后愤怒至极,直接把昂贵的玉盏从桌子上给掀了下来,摔成了碎片。
杜嬷嬷见状吓了一跳:“夫人,夫人,您这是干嘛啊,犯不着这么生气,真的犯不着。”
“犯不着?你看见了吗,那个死丫头现在敢威胁我,还没有嫁到王府呢,就这么一而再的威胁我!啊,真的以为本夫人没有办法了是不是,真的以为她可以逃出我的手掌心是不是,想做王妃,也不看看本夫人同不同意!”
“对,夫人,咱们可以这样啊……”
杜嬷嬷走上前去,小声的嘀咕着,渐渐地暴怒的宫夫人的嘴角也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来。
黑夜,一抹娇小的影子偷偷摸摸的从一扇偏门钻进来,左右看看小心翼翼的从最不起眼的地方然后钻进了堂屋。
她在堂屋的柜子里面找了半天,然后终于把装着卖身契的那个盒子给找到了。
“在这里。”
然后给藏了起来,又悄悄地离开了。
等到人走了之后,翠浓推着宫雪落从里屋走出来。
“小姐,我就说这个叫川儿的不是个好东西,卖身契放在这里肯定是会被偷的。”翠浓急死了,每天她都要看看这个卖身契,生怕被偷,现在好了真的被偷了,结果大小姐还一点都不着急,气死了。
“翠浓,别着急。”
“可是……”
“小丫头,做大事可不能这么着急,否则的话可是要倒霉的。”
此时,偷到了卖身契的川儿从另外一个小门偷偷摸摸的跑到了夫人的院子,杜嬷嬷拿着这里面的卖身契激动起来。
“夫人,有了这卖身契,宫雪落身边的人都要听咱们的,咱们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着,她双手把盒子捧过去,宫夫人见状,勾唇笑了笑:“行,我知道了。”
他们得意洋洋的看着手中的东西,笑了起来。
几日后,正在打扫院子的川儿一不小心碰到在地,旁边的丫鬟晴之有些疑惑的看过去,伸出手想要扶她起来,结果看到川儿的两只手吓得哇哇大叫。
“怎么回事!”翠浓不开心的走过来,大声斥责:“大清早的在这里叫什么!”
晴之砰的一下跪在地上:“翠浓姐姐,川儿的手……”
“川儿的手?”
翠浓走过去,就见到翠浓的手缠着厚厚的纱布,但是即使这样上面依然渗透着血渍,看上去十分的吓人。
翠浓皱眉,立刻让人把她手上的纱布给剪开,哪知道这双手竟然已经血肉模糊,左右的手指都能够看到骨头了,腐烂的肉散发着恶心的味道,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吐出来。
“啊……”
一群小丫头那见识过这么恐怖的模样,即使夜离等人跟在王爷身边南征北战也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一幕。
实在是太恶心了。
“啊……你们干什么?”
刚刚苏醒过来的川儿见众人围着她,吓得赶紧把手缩回去,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手太痒了下意识的这么一挠,瞬时鲜血淋淋,疼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其他的人见状,吓得要死,赶紧往后退去。
生怕这个病会传染。
“你们……翠浓姐姐,我只是不小心弄破了手,很快就会好的。”
“是吗?”这个时候,宫雪落推着轮椅出来了,慢悠悠的说道:“把手给我看看。”
川儿不想伸手,但是显然不可能,犹犹豫豫的把手伸过去。
宫雪落一看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川儿,你这是碰了什么?怎么和配置的骨香是那么相似?不对啊,我配制的骨香都放在卖身契的那个盒子里了,平日里我可是让你们不要碰的。难道……川儿,你碰了盒子?”
川儿脸色惨白,却不敢说话。
“这骨香啊就是一点不好,你说要弄死个人,偏偏它喜欢慢慢的吞噬人。这么一点点的把你身上的东西给吃光了,然后又长出来,再烂掉,这感觉太不好了。所以我一般都舍不得拿出来呢。”
宫雪落满脸忧愁的说道,但是怎么看那眼神都是薄凉的。
“对了,只要稍微接触一点点,都会中毒的。”
“啊?”川儿现在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形容了,若不是还有那一口气,大概会让人以为是死人吧。
其他的丫鬟仆人们听到这句话,各个都跪在地上匍匐在地不敢说话,他们从来没有想到大小姐竟然……竟然这么恐怖……
“你说,好好的,怎么就想起来动卖身契呢?”
说着,用手指摸摸怀里面的蔷薇,似乎感觉到这个小东西的伸展,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明显。
“大小姐,求你饶过川儿吧。川儿知错了,川儿真的知错了……饶过川儿吧……”
宫雪落幽幽的叹口气:“这可怎么办呢,这是无药可解的啊……”
……
在夫人的院子里,杜嬷嬷看着老大夫担心的问道:“大夫,夫人这手怎么样了?”
老大夫摇摇头说道:“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并不知晓,只能给你弄些祛痛止痒的药膏。”
说着,开了药方:“还是另请高明吧。”
宫夫人扯着脸皮笑了笑,然后让杜嬷嬷把人给送走了。
到门口的时候,杜嬷嬷脸色瞬间就变了:“大……大夫……您看看我……看看我的手,还有胳膊……”
说着,她颤巍巍的伸出手,就见到双手已经腐烂,还有阵阵恶臭,那血肉模糊的样子真的是让人触目惊心。
“这……老朽觉得这只怕不是病,而是中毒了。”
“什么?中毒?”
老大夫点点头,深沉的说道:“这毒老夫既然查不出来,那便是解不了,如此你们只能去找下毒的人了。”
说着,叹口气摇摇头走了。
他的医术高超,自然的不少名门望族都喜欢找他看病,后宅之中各种阴私见过的数不胜数,然这种霸道的毒,手段又是这样直白,还真的是没有见过。
杜嬷嬷吓死了,想到自己的手,又想到了夫人的手,顿时冒出一身的冷汗,于是二话不说就往小院子跑去,她祈祷着川儿可不要也是这样,若真的这样……
“夫人,夫人不好了!”
“怎么回事?”
双手上都是疹子,又疼又痒的,还不能挠,稍微碰一下就会破掉,然后开始烂。
这让她实在是难熬。
特别是偶尔还觉得能够闻到一股怪味,若不是自己的衣物都是用香薰,只怕她自己都受不了。
“匆匆忙忙的,大吼大叫干什么呢?”
“夫人!”
杜嬷嬷哪还有之前的趾高气昂啊,现在的她简直就要哭了:“夫人,不好了,咱们……咱们这是被人给害了!”
“什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嬷嬷把打听来的事情快速的说了一遍,宫夫人在听完之后,整个人都瘫了。
完了……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中毒,这个死丫头怎么敢,怎么可以……
宫夫人的脸色惨白的要死,可是偏偏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慌乱的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突然大怒道:“川儿呢?”
“川儿,刚才我特地打听了,川儿的一双手都已经废掉了,怎么办啊。”
“去,咱们去那边,我倒要看看这个死丫头怎么敢!”
“是。”
可惜的是,这一次想要进院门根本不可能,夜离带着几个侍卫把院门把守的严严实实的,不管她们用什么办法都进不去。
“好大的胆子,知道这是哪里,这是相府!怎么着你们想在相府作威作福是不是!”
杜嬷嬷插着腰义正言辞的骂着,然而夜离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我们保护的是我们的主子,至于其他人……”
蹭!
数十个侍卫同时拔刀是什么感觉?
杜嬷嬷整个人就这么晕在地上,还是被其他人手忙脚乱的给抬回去的。
这脸简直是丢尽了,气的要死。
看着宫夫人气势汹汹而来,却狼狈而走的背影,夜离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冷漠的像是雕塑一样。
等到人走了之后,他们才把刀给收回去。
宫雪落百无聊赖的给自己的小蔷薇输送异能,果然这次持续的时间要长了多。看着越来越精神的小家伙,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明显。
“小姐,您听说了吗,夫人他们好像……”
翠浓小心翼翼的说着,比起之前的恭敬现在更是多了几分敬畏,那双眼睛里面似乎都已经满满的都是小星星了。
“我还听说了,太傅府好几个下人不知道得了什么重病,突然暴毙呢。很多人都说这个消息是假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几天越传越厉害了,听说就是上次赏花会带回去的,现在参加宴会的那些人都人人自危呢。”
“你倒是消息灵通。”
“嘿嘿,小姐您不知道,因为夫人她们的病传出去了啊,恒夫人特地派人过来询问,发现竟然是一样的。”说到这里,翠浓有些担心:“小姐,您这样他们会不会报复你啊?”
宫雪落淡淡的笑了笑:“之前你家小姐什么都不做,安安心心的想要活下去的时候,她们放过我了吗?”
“没……没有。”
“既然如此,我为何要委曲求全,换取一个不会对自己怜悯的人的态度呢。”
“也对哦。”
这时,门口传来了宫玉珩的声音,就听到对方大吼大叫,丝毫没有文人的风范,简直辱没了相爷的身份。
“孽女!你们在本相的府邸里如此行事,老夫倒要好好地问问王爷,难不成是想要杀死老夫吗!”
夜离等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态度就这样,反正不说话,不管这位宫相爷怎么跳脚他们就是一点点反应都没有。
但是态度十分坚决。
他们听的是未来王妃的。
“让开!”
“抱歉,相爷,我们只听宫小姐的。”
“你你你,你们……孽女给我出来!快点!你胆敢谋害你的母亲,敢下毒害人,好好好,老夫今日就要请家法!”
然而,他进不去。
“好好好,你们这样欺负人是不是,老夫好歹是当朝丞相,怎可如此被你们折辱!老夫现在就上奏皇上,看看摄政王是否能一手遮天,要大的过这皇权!”
“相爷。”
宫雪落的轮椅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抬头看了眼站在院门口发怒的中年男人。
“孽女,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相爷这话着实好笑,我什么都没有做,在这个院子里待了这么久可是连门都没有出呢,更别说去夫人的院子了。怎么,夫人出事了就来找我,相爷这是欺负我娘去的早,没有人撑腰吗?”
“你!”
宫玉珩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只要听到百里奕的名字整个人都不好了,恶狠狠地看着宫雪落,只觉得胸口的气怎么都喘不匀,哼哧哼哧的特别的难受。
“相爷,有些事您非要怪罪到我身上,那也没有办法,但是您若真的能在我这里搜到毒药或者解药,那么我也心服口服啊。若不然,我也是可以去告御状的,毕竟这么些年我过的什么日子,我身边的奶娘怎么走的,我娘的嫁妆怎么回事,还有前些时日我喝的药的问题……其实我们都可以好好地说一说的。”
“你……”
“作为亲爹,我想这府内的事情您也不会不知道吧。”宫雪落淡漠的看着他们,然后说道:“我就想安安稳稳的嫁人,相爷,还有十三天,我想只要嫁妆备齐了,也许夫人的病就好了呢。”
这就是威胁了,可是他偏偏只能忍着。
“对了,嫁妆单子夫人手中有,我呢也给王爷一份,想来王爷也拿到皇宫去了吧。”
宫玉珩觉得自己的脸面已经全部丢尽了,他就这么看着面前的女儿,不敢置信在一个多月前还是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喘的女儿,如今却能够轻轻松松把相府弄得天翻地覆。
“好,好好,老夫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这个,您做的很好,从一开始您就没有把我当女儿,女儿过了这么久才看清楚,却也是废了一双腿的代价。”
宫玉珩看着站在两边的侍卫,想到摄政王雷厉风行的手段,还有自己在大臣面前的脸面,拂袖而去。
已经送出去的礼,只能用等同价值的东西给代替。
而宫夫人花出去的那就要靠自己了。
一时间,整个相府都笼罩着阴郁的气息。
要知道,宫夫人这么多年为了摆排场拿出去的东西数不胜数,送给娘家大哥大嫂的礼物更多,而现在她却要全部要回来。
“娘,这是我的!”
宫芷兰哭着喊着,这发簪、玉佩还有头面都是她喜欢的,还有这一大串的海水珍珠,血红的珊瑚……都是稀世珍宝,可是现在全部都要拿给那个丑女人,不行,这些都是她的!
“娘!”
宫夫人也无奈,让她看着自己的双手:“芷兰,若是不拿过去,你娘就要死了,难道你想看着你娘死吗?”
“那就让她死!”
宫芷兰发疯似的拿着一根尖锐的发簪就冲了出去,宫夫人见状赶紧叫起来:“快点,快点,拦住小姐,拦住她!”
几个人见状赶紧冲上去,哪知道宫芷兰现在力气大的很,冲过来的丫鬟和嬷嬷都被掀翻了。
人仰马翻的一群人等爬起来,却是赶不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小姐冲到了大小姐的院子。
“宫雪落你给我滚出来,整天躲在里面干什么,因为长得丑还是因为自己是个废人!”
“二小姐,你干什么!”
翠浓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吃惊的围上去,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二小姐要杀大小姐!
“芷兰,芷兰,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宫雪落大声的叫着,好像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看着宫芷兰就这么扑过来,慌慌张张的从轮椅上跌落下来,大声的喊道:“快点救我,救我……”
“救命啊,有人要杀人了!”
“二小姐你不能啊。”
院子里一片混乱,叫的叫喊得喊,哭的哭,简直乱成一团,而宫雪落更是把戏演到了极致,“妹妹,妹妹,你想干什么啊……”
夜离立刻冲进来,然后直接抓着宫芷兰就给压在地上,还奋力的把她手中的发簪给夺了下来。
而紧跟在后面追赶的人见状,全都跑了过来。
宫夫人更是高声大叫:“你们这是干什么,快点放开!你们竟然敢在相府撒野,好好好,我这就去找相爷,让相爷去皇上跟前问问,摄政王的人是不是目中无人,是不是不把我们相府的人放在眼里!”
“来人啊,请相爷!”
“本王倒是觉得,你们相府的人不把本王放在眼中。”
浑厚低沉的声音传来,就像是一股冷风吹过,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扭头看过去,发现堂堂的摄政王此时站在宫相爷的身边,冷着脸看着他们所有人。
那双黑色的眼睛像极了无底的深渊,就这么凉凉的看着他们。
宫夫人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她完全没有想到,摄政王竟然会来。
“参见王爷。”
宫夫人立刻弯腰,后面的一群人哗啦啦的跪在地上,吓得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作为丞相夫人,即使不需要行跪礼,但是却也是半跪着啊,王爷不发话谁也不敢站起来。不一会儿宫夫人的额头就开始冒汗了。
“雪落。”
摄政王大步的跨到宫雪落的面前,看着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暴戾。
他立刻把人给抱起来,冷着脸看着宫玉珩:“宫丞相,本王倒是想知道,本王的王妃为何受到如此的羞辱!宫家二小姐胆敢堂而皇之的闯进来行刺,来人,给本王抓起来!”
“是!”
“王爷,王爷,不要啊。”
宫夫人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赶紧扑上去恨不得把宫芷兰给扯下来。而宫玉珩也是沉着脸低声道:“王爷,这是本相的家事,王爷似乎有些过了。”
司徒玄冷笑道:“家事,伤害本王王妃还敢说是家事,宫相爷,你倒是把本王放在哪儿啊?”
“宫相爷,本王需要一个交代!”
“夜离,把人带走,既然相爷府容不下王妃,那今日便离开吧。”
“是!”
“不不不,娘,爹,救我,救我!我不想死,我没有做坏事,我只是……只是吓吓这个女人!”宫芷兰这才慌张了,拼命的求饶。
“姐姐,姐姐,妹妹是闹着玩的,我们以前也经常闹着玩的。姐姐,你告诉王爷,我们真的是……”
宫雪落垂眸含泪,然后慢慢的露出胳膊,一道鲜红的血口子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妹妹,你真的是闹着玩吗?”
这可是真的用发簪给刺伤的啊,这么大的伤口,流了这么多的血!
“妹妹,姐姐真的怕,哪天被你‘玩’死了。”说着还故意藏在司徒玄的肩膀上小声的哭泣,只是那双眼睛却悄悄地露出来,对着宫芷兰展现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只是一闪而过,却被宫芷兰给看在眼中。
这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这个死女人竟然敢设计她。
“是你,你是故意的,故意的对不对!宫雪落你不得……”
“捂住她的嘴巴!”司徒玄冷声命令。
所以,宫芷兰后面的辱骂声就这么给堵住了,愤怒委屈的她几乎要发疯了。
摄政王出现在宫相爷府,很快就把宫家的丑女儿带了出来不说,竟然后面还押着宫家的二女儿,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周围的人围了过来指指点点。
宫芷兰什么时候遭受到这样的羞辱,她拼命的挣扎,哭泣着,可是却无能为力。
而最疼爱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竟然连大门都不敢出!
为什么,为什么!
她恨恨的看着宫雪落,那双眼睛里面都要沁出血来了。
很快围观的人知道怎么回事了,原来这个妹妹嫉妒姐姐可以嫁给王爷,竟然想要行凶!
天哪,不是说宫家的二女儿宫芷兰秀外慧中,贤惠端庄吗,怎么会这么恶毒!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能相交啊,还有教出这么恶毒的女儿,她的母亲肯定也不是好人!
一时间,宫家的流言在京城里面散播开来,宫相爷每次出门都会被人指指点点,更不要说宫夫人了。
“贱妇!”
宫相爷愤怒的将双手背在身后,不停地在堂屋里走来走去。
“我是怎么说的,让你要小心,小心!结果呢,你瞧瞧,瞧瞧外面的流言都成什么样子了!”
宫夫人难受啊,可是再难受想到自己的手,想到被抓走的女儿,她哭泣着说道:“相爷,相爷,是臣妾做的不好,但是您也不能不管我们娘俩儿啊。相爷,您去问问王爷想要什么,咱们都做到,只求放了芷兰啊。”
“闭嘴!”
宫玉珩难道不知道吗,但是他能怎么办。
“你赶紧把嫁妆准备好,另外让芷兰给雪落道个歉,再从你私房里面拿点东西装作嫁妆!”
“可是……”
“你觉得是你们娘俩儿的命重要,还是这些钱重要?”
说完,宫玉珩愤怒的甩袖走了,这个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气死他了!
别院内,宫雪落坐在轮椅上,纤纤素手捏拿着茶壶给对面的王爷倒了一杯水。
“今日多谢王爷相助。”
司徒玄看着面前的女人,真的是变脸比翻书还快,之前柔弱无助的模样还在眼前,如今倒是风轻云淡的和自己品茶。
他看了一眼这个打理的特别舒适的别院,慢慢的喝了一口茶:“看来宫家的人小瞧了你。”
“王爷这话说的,他们不是小瞧我,而是觉得我一个废人翻不出花来。”宫雪落笑了笑,特别的明媚:“不管怎么说,以后总归和王爷在一起。所以总不能太蠢,也不能自以为是什么都需要王爷搭把手。”
“该做的,能做的,自然都要自己动手了。”她微微一笑:“王爷,多了一个乖巧懂事的夫人,不知道是否觉得开心呢。”
若不是多年来练就的淡定从容,司徒玄觉得今天脸皮肯定会控制不住抽搐起来,这个女人没想到还挺自恋。
见他面无表情的模样,她笑了笑:“无趣。”
说着,她伸出手:“手给我。”
司徒玄看了一眼,倒是没有问她想干什么,自然的把手递过去。
他很自信,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对自己造不成伤害,亦或者他不相信这个女人会伤害自己。
所以他很镇定,但是这样的动作却是让站在身后的郁长青愣了一下。
王爷有多讨厌和人接触,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是看在眼中的,那种抗拒甚至都达到了病态的地步,可是这位爷竟然为了宫雪落一而再的破例,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不过,他还是非常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沉默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宫雪落的手指长得非常好看,纤细修长白皙柔软,轻轻地搭在他的手腕上,被司徒玄健康的肤色给衬托的像雪一样白。
然而,她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而是慢慢的将自己的异能输送到对方的体内。
司徒玄开始只是以为这个女人不过是给自己诊脉,但是当她的手指落到肌肤上,一股奇妙的感觉顺着接触的地方开始慢慢的游走到身体里面。
他可以确定自己感觉到了什么东西,或者说类似于内力的气息慢慢的顺着手腕的经脉扩散到身体里,按理说这样的情况他可以一掌劈死这个女人。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发现对方却是眉头紧锁,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一般。
警惕的心慢慢的放松些许,但是却紧紧地盯着她。
气氛似乎在这一瞬间变得古怪起来,然而下一瞬间司徒玄整个人都诧异了。
他发现这股力量所走过的地方,疼痛都减少了。
是的,多年下来,他体内的暗伤一直在折磨着他,看上去和常人无异,然而经脉受损,寿元折损,其实是非常痛苦的。
特别是旧疾复发的时候简直痛不欲生。
可是现在呢,这股力量竟然缓解了这种痛苦,甚至有种舒爽的轻松。
宫雪落不知道他心里面怎么想,反而是眉头越来越紧。
她发现这位王爷的身体可以用渔网形容了,真可以说是千疮百孔。
“王爷……”
她慢慢的收回手,看着坐在面前的男人淡淡的说道:“您自己的身体想来比我更了解。”
“嗯。”
司徒玄觉得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轻松。
“看来我之前夸口了。”
宫雪落有些烦躁,之前可是说了能帮王爷治好体内的暗疾的,可是现在才发现这位爷的身体都已经破败成这样,想要治好……
“根治……不是没有希望,但是很难,难得你可以当做没有希望。”
三级异能就可以做到,但是按照现在她的速度只怕没有二三十年根本不可能,然而王爷等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宫小姐,您说需要什么,就算我们倾尽所有也要把东西给找来!”
郁长青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了,当他看到王爷的眉头放松下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女人肯定是有办法的。
难不怕,只要有希望就好。
宫雪落看着一脸急切地郁长青,又看了看淡漠平静的司徒玄,想了想之后便道:“这几味药材你们能找到吗?”
宫雪落递过去一张纸,上面写着各种各样的药材。
“难。可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找到!”
只要能救王爷的命!
“这只能让王爷舒服些,若是想要治好……”宫雪落幽幽的叹口气,“再说吧。”
“无碍。”郁长青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司徒玄给制止了。“本王这么多年来就没有认输过,想要本王的命,只怕这苍天也不敢收。”
说着,站起来,嚣张的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宫雪落,霸气天成。
“我也相信。”宫雪落微微一笑。“我信命。”
司徒玄微微勾唇:“所以呢?”
“你的命不会轻易丢掉,因为……你遇到了我。”
两个人就这么深深地对视一眼,然后才慢慢的收回视线。
等到人走了之后,翠浓才小心翼翼的钻出来:“小姐,王爷走了。”
“嗯。”
宫雪落喝了口茶,看着属于自己的小院子:“翠浓,想办法让外面的人都知道,咱们的二小姐是个什么人。”
“是。”
翠浓笑眯眯的,散播消息她绝对好手,毕竟这么些年她也是在市井上混出来的。
“对了,顺便给我买几个人回来,相府里的人,本小姐可是不敢再用了。”
“明白。”
“把买人的钱交给宫夫人,毕竟这些她可是主要经手人呢。”
“明白,小姐我这就去。”
翠浓觉得从相爷府出来之后,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的,那感觉走路都带风。毕竟在那里,整天什么都要讲规矩讲尊卑,还动不动看其他丫鬟小厮们的脸色,真是够够的!
现在的小姐可好了。
马车内,司徒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慢慢的开口道:“长青。”
“王爷。”
“你觉得宫雪落如何?”
郁长青想了想:“属下觉得,宫小姐当得王妃之位。”
司徒玄微微一愣,转而哈哈大笑。
“善!”
“宫芷兰不是相爷家的大小姐吗,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是说优雅大方,端庄有礼吗?”
“什么大小姐,明明是二小姐。我跟你们说啊,那位宫雪落才是真正的大小姐!生母是相爷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现在这位宫夫人……呵呵,不过是妾室扶正罢了。”
“天哪,还有这样的事情?”
“谁说不是呢,宫家那位大小姐长得丑,他们就欺负人。好多人都想不起来了,以为是一母所生,现在看来啊难怪她们母女把她当做眼中钉。”
“是啊,听说她整天就陷害那位姐姐呢。我可是听相爷府的人说了,当初啊,那位小姐落水的时候,二小姐站在旁边就这么看着呢,不然双腿也不会废,腊月寒冬的,身子骨又不怎么好,没死就是万幸了。”
“还有啊,听说王爷看上那位,结果宫二小姐就不高兴了,三番四次都要赶走她,这次竟然还要杀人!”
“啊,天哪,天哪,没想到那位相爷的女儿竟然如此不堪,难道宫夫人都是不管的吗?”
“管?我想你们大概不知道吧,宫夫人可是把前面那位夫人带来的嫁妆都给吞掉了,现在那位大小姐要嫁人,她拿不出来了。”
“夭寿哦,这相爷也是太过分了,竟然侵占已故夫人的嫁妆……”
……
砰!
宫夫人正在给自己的手换药,哪知道房门就被踹开了。
扭头就见到宝贝儿子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赶紧让人把手给包上:“逸儿,怎么回来了,今儿不是在上学吗?”
“哼!为什么外面所有的人都说你和姐姐想要私吞那个丑女人的东西,还说了咱们家吃的喝的用的都是那个丑女人的!这是不是真的!”
宫夫人的脸色变了变,几乎不敢相信她的宝贝儿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然不是。”
“你知不知道,孩儿在学堂内受到多少人的耻笑,我不去学堂了!”
“不可!”宫夫人大惊,她的儿子如今已经十六,品学兼优,深受曹夫子的重视。若是因为自己而耽误了,以后定然会……
想到这里,宫夫人扯着面皮笑了笑:“逸儿乖,娘亲怎么会是那种人呢,放心去上学堂吧,外面的谣言不过是那个丫头故意散播出来的罢了。”
“真的?”
“当然。”
“我不管,反正只要外面还有这个谣言我就不去学堂,丢人!”
宫郅逸就这么甩袖走了,完全没有看见宫夫人的手背渗出了血迹,这是因为刚才动作幅度大而挣开的。
“嘶——”
“夫人,您没事吧?”杜嬷嬷的双手也包扎着厚厚的纱布,看上去十分的滑稽。
在看到宫夫人黯然伤神的时候,心疼的无以复加。
“让人准备轿子,我们去伍府!”
“夫人,您这是……”
“能怎么办,只能求哥哥嫂子帮忙了,暂时把东西拿回来,等到之后……那也要看这个女人有没有这个福气承受的起!”
“是!”
她急匆匆的回去,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哪知道本来还以礼相待的嫂嫂在听到她是想要把那些珍奇珠宝给拿回去,脸色瞬间就变了。
直接让人把她给送回去。
然而此时的宫夫人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之前让人寄回一封书信便已经把事情的缘由说了,可是没想到当初拿东西回来的时候,哥哥嫂嫂开心的都是笑容,现如今竟然这副嘴脸。
既然好说不行,那就用丞相夫人的身份威压。
“伍大人,如此危难之时都不肯伸手帮忙,想来咱们这兄妹情意也没有什么了。既然如此本夫人那就要好好的算算这么些年相府丢失的东西,也许也该报官了……”
“好好好,你这个伍秋云,以为嫁给了相爷就了不起了是不是,送过来的东西竟然还要要回去!既然如此,咱们伍家也留不得这样的一尊大佛,来人送客!”
“你们太过分了!”
“送客!”
伍家的人直接把她给哄了出去,简直成为了京城的笑话。
得知这个消息,宫雪落更是笑的花枝乱颤,手中的小蔷薇也跟着颤抖起来。
“真是一出好戏。”
“小姐……”翠浓过来,将知道的消息告诉她,然后得意的笑起来,“真是的,想想都觉得好笑,您看这位贤良淑德的夫人,如今也成了大家口中的笑柄呢。还有啊,宫相爷听说在朝堂上也被人讥讽,说他治家不严,这个丞相之位也名不副实呢。”
宫雪落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你倒是消息灵通。”
翠浓歪着小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也不是啦,这几天我上街买东西的时候,听到被人议论的。”
“呵……”
宫雪落对这些似乎没有什么兴趣,倒是看着院子里的这些东西,有些烦恼的说道:“这些都是王爷送来的?”
“是啊,您这不是要成亲了吗,郁大人说了,王爷怕相府的人委屈了您,所以先给您备着。”
“倒是有心了。”
翠浓反而担心的说道:“小姐,您都要成亲了,这嫁衣……”
大夏国,女子很早就学会了制衣,一般到了及?的时候都会亲手给自己做嫁衣。如若真的不愿,那母亲也会给她准备一套的。
但是自从夫人离世之后,小姐就等于被关在相府的后院之中,别说嫁衣了,连针线都不会啊。
这可如何是好。
而她的身份只是一个丫鬟,根本没有资格帮小姐做衣服啊。
她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小姐,嫁衣可是非常重要的,您看要不要请相爷……”
“你觉得呢?”
“真是个蠢主意。”翠浓低声道,别说现在相爷恨小姐入骨,就算之前也不会真心为小姐准备的。
就在她着急的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就见到郁长青带着人捧着盒子过来,态度十分恭敬。
“宫小姐,这是王爷让我送来的。”
“王爷已经送了不少东西了。”
郁长青笑了笑,然后打开盒子,就见到鲜红的嫁衣闯入她的视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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