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塵神知秋
朋友圈里萬年躺尸的死對頭言辭,居然發了有史以來第一條動態,書音按捺不住好奇心,手指一滑,點開了。
隨即就看到了震懾眼球的三個字——「求包養」
書音被這個發展驚得手機都沒拿穩,“啪”地一聲砸在了鼻梁上,倒不覺得疼,就是震驚,無以復加的震驚!
她立馬撥通好友棠溪的電話,“燕辭破產是真的啊?”
“那可不,法.院宣告的消息。”
棠溪的律所之前和燕辭的公司有著長期合作,連她都這麼說,那這消息肯定是真的了。
這一瞬,書音說不出心底究竟是什麼滋味。誰能想到呢,天子驕子燕辭,一個從公司成立到上市只用了兩年時間的商業奇才,竟然真的就這麼破產了。
這樣驕傲的一個人,得被人逼到什麼份上,才會在朋友圈里發這樣一條自降身價的消息?
書音懷疑自己眼花了,又點進他的朋友圈刷了一遍。這次不光刷到了「求包養」,還刷出了新動態——「跳樓價,速來」,下面附帶著一個精準的酒吧定位。
書音沉默半晌,不對啊,破產的可是她的死對頭,她難道不該高興嗎?就燕辭那長相,公然求包養,那上趕著前去撒錢的人,不得踏破門檻?
這麼熱鬧的場面,她怎麼能缺席呢!
書音點開一個名為「浪花一朵朵」的微信群,連發了十個大紅包︰「姐妹們,純色酒吧走著,為了慶祝姓燕的順利破產,今晚音姐包圓兒了!」
群里一下就炸了,冒泡的比比皆是,說什麼的都有。書音一概不管,直接約了棠溪在純色見面。
純色是本市最知名的銷金窟,古色古香的裝修,一點也聞不到現代人浮躁的氣息。這里的桌椅都是用金絲楠木制成的,說是寸土寸金,一點也不為過。
棠溪趕到純色時,書音已經喝嗨了。她穿著一條復古紅色吊帶連衣裙,坐在桌子上玩酒瓶子。齊耳的短發干淨利落,除了那抹紅唇以外,看不出任何妝容遮蓋過的痕跡。那張素淨的小臉,比海報里精修過的女明星還要漂亮。
棠溪隨手撿了一件外套,扔在她腿上,“開這麼高的衩還坐這麼高,不怕走光啊?”
就這雙勻稱白皙的大長腿,別說是男人了,棠溪作為一個女人看了都忍不住心動。
書音這小妖精啊,就是勾人而不自知。她扯了外套蓋在腿上,直接換成了側躺的姿勢,“小棠溪,你來啦?”
棠溪白了她一眼,“幾個菜啊,醉成這樣。”
“我這不是高興嘛!”
書音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吧台主持人的話筒搶來了,拿起話筒就沖著全場大喊了,“今天!為了慶祝我的死對頭順利破產,我決定!今晚!在座各位的消費,全部由我本人……買單!!”
場內只安靜了一瞬,緊接著就爆發了熱烈無比的歡呼聲。這里三分之一的人都是得到風聲前來看熱鬧的,畢竟高嶺之花燕辭跌落神壇,這種熱鬧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湊到的。
想當初,就連本市首富書家大少爺都唯他馬首是瞻,這種神級人物,竟然說破產就破產了,多邪乎啊!
棠溪哭笑不得的揪起書音的臉,“從高中算起,你和燕大佬也做了十來年的死對頭了吧?你就不能趁早收手嗎?”
書音慵懶一笑︰“那不行,怎麼也得等到他給我跪下叫爸爸吧!”
“……回家洗洗睡吧姐姐,夢里啥都有。就燕大佬那朵孤清冷傲的高嶺之花,就算跌落神壇,那也是一株裊裊獨立眾所非的空谷幽蘭。”
“屁的個空谷幽蘭!他都在朋友圈公開求包養了,我看撐死了也就是朵大白蓮!”
“什麼?!”棠溪震驚得牙花子都露出來了,她迅速摸出手機翻看燕辭的朋友圈。
上面一如既往地顯示著三天可見,棠溪把手機屏幕朝著書音面前一懟,“老子信了你的邪。”
書音搖搖晃晃看了半天,不高興地皺起了眉,她不相信自己再三確認過的朋友圈是幻覺,于是摸出自己的手機,劃了劃,“喏,你自己看!”
棠溪接過來一看,燕大佬的朋友圈里還真躺著兩條動態,關鍵是,最新的那條動態上,還有一個純色酒吧的定位。
棠溪瞳孔瞬間放大,“我去!燕大佬也在……”
這時,有人從二樓下來,鬼叫了一聲︰“臥.槽,老子肯定喝多了,居然看到燕大佬了!”
書音猛地抬起頭,踹了那人一腳,“讓你少喝點你不信,都喝出幻覺了吧!”
書音剛來的時候就在酒吧繞了一圈,沒找到燕辭,還以為他在朋友圈留的定位是假的。這會兒喝多了,一時把自己前來的目的都給忘了。
“那幻覺也太他媽真實了吧!就沖大佬這長相,你覺得我有可能認錯嗎?”說話的這位名叫齊真楨,一位喜男不喜女的28歲男青年。他對燕辭的崇拜由來已久,幾乎可以追溯到十三、四歲。
他興奮地說︰“對了,還有個女的,手里拿的是LykanHypersport的車鑰匙,就跟在大佬身邊,好像在說什麼包一個月多少錢。”
喝飄了的書音,總算記起來自己來純色的目的了。
她“蹭”地一下站起來,“他在哪兒?”
“二樓”,齊真楨扯著書音的袖子,“音姐,你說……大佬他不會真要下海做鴨吧?”
書音一記冷眼掃過去,“咋?看不起做鴨的?”
“那哪兒能啊!”齊真楨摩拳擦掌,“我就是好奇啥條件才能把他給包了,你想想,就那長相、那身材……嘖嘖,那技術肯定也不會差。要是給他當金主,讓他干嘛就干嘛,那多刺.激!”
書音懷疑自己喝了假酒,竟覺得這個提議有點誘人。她啪的一聲放下酒杯,“我不比你有錢點啊?要包也是我先包嘛!”
棠溪驚嘆這幾個狐朋狗友的腦洞,忍不住懟了句,“那去去去,你們拿著號碼牌,排隊去……”
她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剛剛還懶散坐著的書音,突然爬起來,站直了身子,做出一副要敬禮的樣子。
緊接著,書音拿著話筒朝樓梯口吼了一句,“喂!燕辭,听說你要下海做鴨啦!”
台階上,燕辭一個趔趄,成功地踩空了最後一步,要不是他眼疾手快的扶住欄桿,人這會估計已經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臥.槽!真是燕辭?”人群中不知是誰吼了一句,打破了詭異又安靜的氣氛。
眾人紛紛回頭,朝著台階上那個身穿黑色襯衣的男人看去。
他就筆直的站在那里,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上位者氣息,迫使眾人自動給他讓出了一條通道。
“沒事吧?”
跟在燕辭身邊的女人滿臉關切,她穿著一套白色的高定成衣,氣質卓然,長相出眾,一雙丹鳳眼說不出的精明,看向書音時,銳利得像是一把刀子。
要不是她電話忽然響了,書音懷疑她會用眼神殺死自己。
她朝燕辭打了個招呼,臨走前還不忘用眼神警告了書音一波。
書音輕哼了一聲,從舞台上跳下來,站到燕辭面前,“喲,找到金主了?”
“你醉了。”燕辭那雙深邃的眼,在光怪陸離的環境里,濃得像是化不開的墨。
“老子千杯不醉!”書音毫不畏懼地對上燕辭的視線,開始表演走直線。結果剛走了沒兩步,左腳就踩上了右腳。
混亂中,她穩穩地摔進了燕辭的懷里,像是一只八爪魚。
八爪魚已經徹底喝飄了,她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卻記得燕辭肯定不會伸手接住她。姓燕的把她當細菌呢,哪里會好心抱住她!她理所應當地把接住自己的人當成了站得最近的齊真楨。
“小真真你可以啊,什麼時候去練的胸肌?還挺扎實。”她靠著結實有力的胸膛,緩緩抬頭,最終不偏不倚地撞上了燕辭的視線。
他目光冷清,拎著她的衣領往後扯了半米,“我听說,有人包場慶祝我破產,要普天同慶?”
“感恩戴德嗎?”書音彎起唇角,一雙眸子笑成了月牙狀,“哎,看你這麼窮,本來是打算資助你一下的,不過……”
書音看著剛走出去的那個女人,如齊真楨所說,她手里確實拿著一把LykanHypersport的車鑰匙,據說,這車一個車燈就能抵一輛勞斯萊斯。
燕辭破產前很低調,開的車都是奢華有內涵的那一類,沒想到破產之後,倒變得這麼浮夸了。喜歡這類型的小富婆?
書音嗤笑一聲,“你這金主,條件不錯。價格談妥了嗎?”
“還沒。”
燕辭濃眉微挑,“怎麼?你有興趣?”
“有點吧。”書音扯著他的衣領,把人揪到了自己身邊。
她彎著腰,貼近他耳邊輕聲問,“你一夜多少錢?一百萬夠嗎?”
燕辭氣質清貴,不說話時,倨傲又冷漠,整個酒吧里的溫度都跟著他跌了好幾度。
書音這侮辱性的言辭,別說是孤清冷傲的燕辭了,就算是普通人都不一定忍得了。
所以大家都以為,大佬這次肯定要發火了。為了避免鮮血濺到自己身上,眾人自動退避三舍。
萬萬沒想到的是,大佬居然心平氣和地把那張黑卡揣進了兜里。
一個曾經連一千萬以下的飯局都看不上的男人,竟然為了區區一百萬把自己賤賣了!這他媽可是大家曾經做夢都不敢肖想的情節啊!
見狀,齊真楨第一個鼓起了勇氣,“我、我可以再加一百萬!”
棠溪踹了齊真楨一腳,“你跟著搗什麼亂!”
齊真楨委屈的小聲嘟囔︰“憑什麼音姐可以我不行,就因為我沒胸嗎?人家可以去隆的嘛!”
書音爬上樓梯,扶著話筒道,“我出一千萬,誰再出個價試試!”
她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種“誰要是跟我搶燕辭,我就弄死誰”的氣息。
齊真楨一听這話,立馬就慫了,哪里還敢加價啊,幾乎是以百米賽跑的速度,躲回了棠溪身後。
書音見沒人敢再出價,臉上終于揚起了孩子式的微笑,她居高臨下地看著燕辭,“喂……”
沒等她繼續N瑟,後者就直接抱住了她的腿彎,將她扛在了肩上。她正要反抗,對方一巴掌落在她的屁.股上,“老實點!”
棠溪終于從這一巴掌里,感受到了大佬噴薄而出的怒意,她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在這個時候上前攔著他。她往旁邊退了退,自覺的給二人讓出了一條道來。
……
書音像一只泄了氣的河豚,直到被他扔在了套房的沙發上,才總算回過神來。
她捂著自己的小屁屁縮到沙發角落里,一臉哀怨的瞪著燕辭,“媽媽說長大了就沒人打我屁.股了!燕辭你不是人!”
燕辭看著這張臉,一下就沒了脾氣,他扯了領帶,“要不讓你打回去?”
“真的嗎?”那忽閃忽閃的大眼楮里充滿了希冀,“那你轉過去。”
燕辭沒理他,轉身想去給她倒水,這才剛拿起水杯,一個小小的巴掌就拍到了他的屁.股上。
燕辭渾身一僵,像被人按了暫停鍵。
書音摸了兩把,覺得這手感實在是太好了,她踮起腳尖,紅唇貼在他耳側,“燕辭,你屁.股好翹啊!”
燕辭冷靜下來,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那滿意嗎?”
“翹屁嫩男?”書音忽然羞紅了臉,點點頭道,“嗯……挺好的。”
“既然這樣,那先把合同簽了?”
書音是醉了,不過還沒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只是大腦比平時遲鈍了大概一光年的距離,她摸摸頭問,“什麼合同?”
“不是要包我嗎?包月還是包年?”燕辭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拿出紙筆開始起草協議。
書音總覺得這情況有點不對勁,但大腦就是反應不過來,她想,包月好像太短了,都不夠她發揮。好不容易等到死對頭破產,肯定要狠狠地蹂躪一番才能解氣。
所以她認認真真地豎起一根手指,“一年!最少一年!”
燕辭把筆遞給她,用手機把她簽字的畫面記錄下來,又問她,“是不是喝酒了?”
書音下意識搖頭︰“沒喝,清醒著呢!”
“銀行卡密碼還記得嗎?”他又問。
喝醉的書音可乖了,一股腦報出六位數,“322627。”
乖乖回答完問題,書音的眼神又落到了燕辭的胸上,她對比了一下自己的大小,“說實話,你這胸是哪家醫院墊的?”
“沒墊。”
“那屁.股呢?”
“……”燕辭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大半夜的要和一個小醉鬼在這兒討論這種問題。特別是抱著抱枕坐在沙發上的丫頭片子還一身酒氣。
他的潔癖迫使他把書音連人帶抱枕一起拎進了浴室,“自己洗。”
“不能一起洗嗎?”她咬著嘴唇,特別乖巧。
燕辭是個正常的男人,自然受不住這引誘,他砰地一聲關上房門,把罪魁禍首隔絕在浴室里。
幾秒鐘後,書音的腦袋從浴室門里鑽出來,“我是你的包年用戶吧?”
燕辭︰“……”
“那為什麼你不能伺候我洗澡?”書音問。
燕辭喉嚨艱難的動了一下,生硬地回,“不包括這個權限。”
“哦。”書音看起來有點失望,她拉開門,背對著燕辭,“那你能幫我拉一下拉鏈嗎?卡住了。”
燕辭走上前,毫不溫柔地把拉鏈頭扯下來了。
書音︰“……你是故意的嗎?”
“不是。”才怪!這啥都遮不住的破裙子,留著干啥!
“我銀行卡都給你了……”書音突然轉身,光滑的長裙一下就從身上滑了下來。
幾乎是同一時間,燕辭扯過浴巾把她裹了個嚴實。
書音像只粽子,還是一只委屈的粽子,“那你說說我有什麼權限?”
小粽子說著說著就生氣了,一腳踩在燕辭的脫鞋上,“我他媽都包了你了,讓你陪我洗個澡你還不樂意!我看其他小姐妹包的男人,都是要上床的呢!”
燕辭雙手正在書音的肩上,一雙墨色的眸子里滿是藏不住的欲望,“你會後悔的。”
“後悔這兩個字怎麼寫?”書音一下就笑了,她活了26年,真的很想嘗嘗後悔是什麼滋味。
她踮起腳尖,輕輕舔了一下他的唇角,“做嗎?”
燕辭再也沒有壓制自己的欲望,他把書音抵在盥洗台上,低頭吻了上去。
一開始只想懲罰式的發泄自己的怒氣,等到四唇相接的那一瞬,又舍不得了。他如獲珍寶似的,輕柔又安撫的吻著她。
他也不知道書音的浴巾是何時褪去的,更不知道自己的手何時貼上了她的腰。
理智上他並沒有打算做到最後,他希望這種事情是在彼此清醒的時候發生的,可是後來還是失控了。
書音太粘人了,她試探時小心翼翼的吻,邀請時勾人的眼神,以及她貼在他耳邊叫的每一聲“燕辭”,都成了這一夜的催化劑,催著他好幾次放任了自己……
書音一夜無夢,醒來時卻覺得渾身酸痛,特別是某個不可言說的地方,除了脹痛以外,還有一絲清涼,像涂上了一層消炎藥的感覺。
是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在撓著她的大腿?還有,她為什麼要保持大腿岔開的姿勢?
似夢似醒的書音還在糾結這兩個問題,就感覺到一個棉狀的東西觸到了自己那不可言說的部位。
她猛地睜開雙眼,從床上驚坐而起。然後,就看到了兩腿之間那個毛茸茸的腦袋。
“啊啊啊啊啊!!”
尖叫的同時,書音一腳踹上了對方的腦門。
燕辭正跪在床上,一時沒防備,就這麼被她踢得翻了個跟頭,一頭栽到了地板上。
書音有個奇特的優點,就是醉酒後從來不會斷片。在驚訝之後,昨夜的記憶也一股腦的回到了她的腦海。
她記得自己發瘋似的纏著燕辭的腰,一聲聲喚他的名字。也記得自己不知饜足的咬著他的脖子讓他輕點。還記得指甲撓過他的後背,叫他阿辭。
最糟心的是,這一切還都是她自己主動的!
中途,燕辭憐香惜玉準備放過她,她卻纏著他說什麼“一千萬一夜要多做幾次,不然會虧本的”。
于是燕辭這禽獸,就真的……多做了幾次。
這他媽大清早的給她上藥,是良心發現了嗎?
書音氣得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燕辭爬起來,手里還拿著消炎藥,他看起來沒有記恨剛剛那一腳之仇,表情甚至算得上溫柔,“還涂嗎?”
“涂你大爺!”書音趕緊扯過被子把自己包起來,一張笑臉紅得相當透徹。
燕辭坐在床邊,輕聲說︰“我買了早餐。”
窗外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悉數灑在了燕辭身上,他穿著昨晚那件白襯衣,扣子依舊系得一絲不苟,只是脖子上還能清楚的瞧見某些曖昧的痕跡。
書音看得口干舌燥,也為自己昨晚的主動找到了合理的借口。燕辭這麼極品的男人,把持不住不是很正常麼?
對,很正常!
“我刷了你的卡。”燕辭提醒書音。
書音立馬就記起來了,昨晚她不但把卡給了他,還老老實實說了密碼!那張卡里,存著母親過世前給她留下的生活費,從小到大她一分都沒動過。
她自小就一個人生活,防範心很強,沒想到喝醉酒後,竟然會對燕辭這個死對頭毫不設防。
她後悔得想要仰天長嘯!可是在大佬面前,她得穩住,不能慌!
反正卡都已經給出去了,她的面子也不允許她在要回來,而且包養燕辭這個做法,現在想來,她也並沒有覺得後悔。甚至有種翻身農奴做主人的舒暢感。
她白皙瑩潤的小腳丫從被子里伸出來,踹了一下燕辭,“去!幫我把衣服拿過來。”
燕辭出乎意料的听話,從浴室撿回來幾塊破布。
書音︰“……你是牲口嗎?撕成這樣?”
“你讓我撕的。”
听這語氣還挺無辜,書音瞪大眼楮,“我讓你撕你就撕啊?我讓你去死你怎麼不去死呢?”
男人漫不經心地看了書音一眼,那是久居上位的人睥睨弱者時慣用的表情。書音就不明白了,這王八蛋都破產了,還有什麼好橫的!
看這表情,像要掐死她似的。
她莫名其妙有點怵,伸出胳膊去摸床頭櫃上摸手機,燕辭抓住她的手臂,壓在床頭,“我死了,你不就虧大了嗎?小金主。”
他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眨地望著她,聲音還帶著清晨特有的沙啞。
他毫無心理負擔地喊出了“小金主”這三個字,讓書音震驚到無以復加,她眨巴著眼楮,望向他,“燕辭,你高貴的自尊心呢?離家出走了嗎?”
“死要面子活受罪,我都破產了,還要什麼自尊心。”他放開書音,幫她掖好被角,“滿足金主的一切需求,是我的本分。”
書音嗆他,“你這麼有經驗,肯定不是第一次下海做鴨吧?”
“听起來你昨晚很滿意?”
“我滿意個屁!”書音剛剛趁著燕辭去拿衣服的偷偷看了一下子的身子,像個調色盤一樣,可想而知昨晚兩人有多瘋狂。
她越想越忍不住懟他,“器小活爛你還有臉說!”
“看樣子是不滿意了。”燕辭慢條斯理的解開了襯衣的第二顆紐扣,“听說,熟能生巧。”
“來啊!”書音攤開雙臂,一臉‘大爺就等著你伺候’的欠扁表情。
燕辭懷疑,下一秒她還能沖他吹個流氓哨。
果不其然,當他僵硬在原地時,床上的丫頭緩緩開了口,“前戲關乎後期質量,要不你跳個脫衣舞給我助助興?”
燕辭的臉色當即一黑。
“哎……”書音失望地嘆了一聲,“連個艷舞都不會跳,真不知道我包你來干嘛的。”
她已經看到了放在茶幾上的購物袋,那是她最常穿的服裝品牌。跟燕辭做了這麼多年的死對頭,她對這人的性格還算了解,那衣服應該是他出去買早餐的時候順便帶回來的。
袋子里裝著一件黑色的高領針織衫和一條白色闊腿褲。書音腰細腿長,穿上恰好合適。這衣服選得挺有心機,正好把脖子上的紅痕遮了個嚴實。
她從浴室出去的時候,燕辭正坐在餐桌前喝魚片粥,白色的骨瓷勺子玲瓏剔透,拿在那修長的手指上,像一件上好的玉器。
不得不說這個畫面,十分的賞心悅目。
書音拉開椅子坐在他對面,燕辭把粥遞了過來。書音皺著眉,沒動勺子。她對腥味特別敏感,所以一般的魚片粥都吃不了,除非是……
“錦李記的。”燕辭說。
書音愣了一下,拿起勺子往嘴里送。
如果沒記錯的話,錦李記離這個酒店起碼二十分鐘車程,現在才七點多,意思是這人六點多就去排隊買粥了?
書音不太相信,可嘴里的粥又卻是是錦李記的味道,她嘟囔了一句,“你怎麼知道我只喝她家的粥?你調查……”
“我沒喝過其他家的。”
燕辭一句話把書音的自作多情全堵死在喉嚨里。也是,人家沒破產之前,過的可都是錦衣玉食的太子爺生活。
書音擱下勺,“我就兩個要求。”
“你說。”
“不準主動聯系我。”
燕辭問︰“還有一條呢?”
“隨叫隨到。”
燕辭放下勺子,薄涼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淺笑,“好。”
明明自己才是金主,燕辭這笑容卻讓書音有種自己被他包了的感覺,這人就是這樣,一個溫柔的眼神就能讓人生出一種他是真心實意的寵著你的錯覺。
“真乖!”書音盯著燕辭的眼楮,狠狠地擼了一把他的短發,總算找回一點主場。
燕辭看著她奪門而去的背影,唇角笑意漸深……
***
RH國際期刊出版集團旗下,《Hormones》雜志社里。書音坐在主編辦公室的真皮座椅上,看著最新一期的雜志策劃案,她嘴里含著一顆潤喉糖,正看得專心。
嗡嗡嗡——
微信提示音響了起來。
棠溪︰【你還活著嗎?活著就吱一聲。】
書音點開手機屏幕,縴細的手指飛快的落下一行字︰【昨晚為什麼不攔著我?】
棠溪很快發來昨夜聊天記錄的截圖。
凌晨一點半。
棠溪︰【你還好嗎?要不要我現在帶人過去救你?算了算了,我還是報警吧!等著,我馬上過來。】
【放心,輕松掌握全局。】書音發了一個微笑的表情包,【誰要是上來破壞我的好事兒,我跟誰沒完!今天要是沒讓他給我跪下給我叫爸爸,我書音兩個字倒著寫!】
書音想起來了,燕辭趴在茶幾上寫包養條款的時候,她確實給棠溪回了這幾條微信。酒這玩意兒真不是什麼好東西,喝完了既失身又失財!要是能時光倒流,她真想回到昨天晚上掐死自己。
棠溪現在特別好奇,【燕大佬昨晚真跪下叫爸爸了?】
書音︰【沒有,我叫他爸爸了。】
電話那端的棠溪想提醒她,燕大佬昨晚發的那條求包養的動態,好像只有書音可見……
但很快,她又陷入了新一輪的工作戰里。開律所這事兒吧,還真不是人干的!雜七雜八的事情堆在一起,很快就岔開了棠溪的注意力。
書音瞧著沒了動靜的手機屏幕,疲倦的躺在沙發上,用力地嚼碎了口中的潤喉糖。
“主編,會議室準備好……”助理凱莎剛推開主編辦公室的大門,就看到書音後背靠在了手工定制的真皮座椅上,一雙漂亮勻稱的大長腿隨意地架在桌上,細高跟鞋很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就是那張清麗的小臉,殺氣騰騰的,一看就特別不好惹。
她趕忙低頭,退了出去。
上午十點半。
書音準時出現在會議室,然後大家開始圍繞新一期的雜志封面人物的選題展開討論,副主編Emily第一個站出來,“我建議,我們接洽一下燕辭。”
台下立馬有人附和,“對!這兩個月最火的就是他了。”
有人反駁,“拜托,大佬一直都很火好麼!自從他創立英慈娛樂以來,他的熱度就沒降過。”
“我們以前接洽他那麼多次,哪次成功過了?”有人提出異議。
Emily輕咳一聲︰“這次不一樣,他都破產了,我們不試一試怎麼知道。”
“試一試?”書音轉著鋼筆,“在座的,現在有人能聯系到他本人嗎?”
眾人紛紛閉上了小嘴,空氣一下變得安靜。
Emily看著雙手架在下巴上的書音,也不敢再搭腔。她是在場唯一一個知道書音家庭背景的人,也知道,在書音這人畜無害的外表背後,藏著一個眼光毒辣,手腕厲害的女主編。她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其他人說得再多也沒有意義。書家的人,就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這場頭腦風暴徹底結束了,書音壓下唇角笑了笑。放下鋼筆,讓助理打開PPT,調出幾個有檔期的超模資料,“選一個,選好通知我。”
書音這頭忙完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棠溪也總算抽出時間,給她打了個電話,“昨晚的事兒鬧大了。”
“嗯?”
“你去看姐妹群。”
姐妹群,是圈內一群不學無術的富二代創的玩樂群。上流圈子里的富二代大概分為兩個流派,一個是各方面都十足優秀的繼承人,像書音名義上的哥哥書澈那樣的。另一個就是群里的這群以書音為首的紈褲子弟,成天只知道敗家啃老,日常活動就是酒肉party。
書音點進去一看,可熱鬧!一個個的正在群里吆喝,爭著搶著要排隊叫價包養燕辭。
她翻著聊天記錄,一群狐朋狗友,已經從最開始的卡地亞皇家寶石,叫到了拿破侖親傳戒指,還有什麼唐伯虎書畫真跡、宋朝名人山水畫,簡直應有盡有。短短不足十二小時,他們已經從最開始的兩百來萬,叫到了一個多億!而且還有持續增長的趨勢!
想起自己之前給燕辭的那張卡里僅有的幾千萬,書音的臉色一沉。飛快的在群里敲下一行字︰“想包燕辭的,是不是得找我問個價啊?”
剛剛還在瘋狂刷屏的群,忽然之間安靜如雞。
書音直接給燕辭發了一條微信︰【在哪?】
燕辭給書音回了一個地址,才繼續講電話,“剛說到哪兒?”
電話那頭傳來秘書魏征的聲音︰“燕總,我們在走法、院競拍程序的時候,清崖灣的房子上了熱搜,要壓下來嗎?”
“不用。”燕辭听見熟悉的輪胎摩擦聲,嘴角彎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掛斷電話,拖著行李箱走進了書音公司旁邊的房產中介公司。
一個穿著工作服的小姐姐快步跟上,拿著單子給他詳細介紹租房。
書音把車停在門口,滑下車窗,听到了中介小姐姐清脆的聲音,“這一室一廳很不錯的,采光也好,坐北朝南。距離主城區只要轉兩趟地鐵就到了。價格也不貴,一個月四千五,押一付三。”
“太貴了。”燕辭沉默了一會兒,問,“有沒有更便宜的?”
中介小姐姐沉默了一下,滿帶著少女情懷的表情,害羞地說︰“那,您考慮合租嗎?合租要便宜一點。”
“有推薦嗎?”
“其實……我舍友前段時間剛搬走,正好空出來一個房間,要不我帶您看看?”小姐姐說著就要幫燕辭提行李。
“啪”的一聲,書音摔上了車門,一雙明晃晃的大長腿瞬間吸引了全部工作人員的注意。
現在的小姐姐可厲害!動不動就敢把陌生男人往家里帶呢!
書音斜倚在車門上,“我是不是打擾二位好事了?”
中介小姐姐的臉色有點難看,眾目睽睽下,她呲了句,“這兒不能停車的不知道嗎?你誰啊?”
“我女朋友。”燕辭說完,奪回自己的行李,走到了書音身邊。
書音斜了他一眼,清冷一笑,“我可沒有一個窮到需要和其他女人合租房子的男朋友。怎麼,昨晚給你的錢那麼快就花光了?”
這話消息量有點大啊!
小姐姐疑惑的看向這個長得極為養眼的男人,只見他雲淡風輕地回,“拿去還債了。”
書音以為他只是單純的宣布破產,沒想到還欠了一屁、股債,難怪高貴如他,竟也在朋友圈發了“求包養”這種動態。
他窮成這個樣子,難保不會見錢眼開!
“上車。”
書音繞到駕駛座,拉開了車門發現燕辭還站在原地,“怎麼?還要我親自把你抱上來?”
燕辭掂了掂手上的行李,“你沒開後備箱。”
燕辭的行李不多,只有一個行李箱和一個手提包,書音這小暴脾氣,拎著兩樣東西就給他塞進了後座。
燕辭特別老實,上了車也沒問去哪兒。
她不說話,他就配合她保持沉默,搞得書音心情越發煩躁。
她把車停在車、庫,冷冷的丟下兩個字,“跟上。”
這是她常住的公寓,距離雜志社只有五分鐘車程。
書音開了門,還沒摸到電燈開關,就被燕辭摁在了門板上。唇齒相接的那一瞬,她聞到了燕辭身上獨有的木質香調。
他捧著她的臉,溫柔地汲取著她的呼吸,像對待久別重逢的愛人。
書音沒被人這麼吻過,昨晚做的時候,都是憑著一股狠勁糾纏到底的。
她的呼吸逐漸開始困難起來,雙手下意識地攀上了對方的腰。燕辭是真的挺有經驗,一個吻就讓人四肢無力。
黑暗中,兩人的呼吸不受控制地交織在一起,點燃了燕辭本能的欲望。他火熱的吻一路向下,然後扯開了書音的高領針織衫。
燕辭剛動情的吻上書音的脖子,後腦勺的頭發就被一股不可抗的力量揪住了。書音揪著他的頭發,把他往後扯了十來公分。
“嗯?”男人低啞的聲音從喉嚨溢了出來。
書音終于摸到了開關,房間大亮,兩人狼狽的神情也無所遁形。她皺眉盯著燕辭,“你干什麼!”
“你帶我回家不是為了……”燕辭把目光落到了書音的胸前。
書音一把推開他,“你腦子里裝的都是些什麼黃色廢料!”
她把他的行李箱踹進了客房,燕辭也終于看懂了她的意思,“你是打算單純的留我在這兒過夜?”
“不願意是吧?”書音往沙發上隨意地一倒,“姐姐人美心善,這是出于人道主義援助精神才收留的你,你要是不願意,大門在那邊。”
“我住客房?”燕辭問。
書音嗆他,“要不我把主臥讓給你唄?我睡客房你看行嗎?”
燕辭微微一笑,“要不一起睡主臥,我看你床挺大的。”
“我看你這心也挺大的。”書音把包扔在沙發上,警告燕辭,“住在這兒沒問題,但是我有幾點要求。第一,沒我的同意,不準進我的房間。第二,浴缸是我的,你不能用。第三,不準帶女人回來,野男人也不行。有朋友過來的話,提前跟我說一聲。不過就你這狗脾氣,破產了估計也沒什麼朋友了。”
書音有些累了,她打了個哈欠說︰“暫時就想到這三點,剩下的以後再補充吧。”
也不等燕辭同意,她就拿著家居服進了浴室。一天的勞累之後泡個澡,是書音最喜歡的業余活動。把浴缸里的水調整到適宜的溫度以後,她就舒舒服服的躺在浴缸里刷起了微博。掛在熱搜榜第一名的就是#燕辭清崖灣別墅即將拍賣#。
書音給棠溪發微信︰【你知不知道清崖灣別墅的起拍價?】
棠溪回了一通電話過來,“清崖灣你就別惦記了,有消息說你哥志在必得。”
“我哥?”書音語氣驟然冷漠,“你說書澈?”
“對啊!小道消息都在傳,他打算把清崖灣的房子拍回來送給燕大佬。”書澈和燕辭相識于高中,從那時候起,他倆關系就很親近。甚至有傳聞說,他倆其實是一對兒。雖然棠溪到現在都沒想明白,當初燕大佬公司資金鏈斷裂時,為什麼書澈沒有伸出援手,但這並不妨礙兩人關系交好的事實。
棠溪問︰“你對那房子有興趣?”
書音漫不經心,“買套房子套小情兒歡心,這不是正常流程?”
“屁的個正常流程,你就是和書澈過不去。”棠溪知道書音的個性,也沒繼續揪著這事兒不放,“我回頭幫你關注著,有消息再通知你。對了……”
“嗯?”
“我今天晚上吃飯的時候遇到書笑了。”
書笑,書音同父異母的親妹妹,也是書家如今名正言順的大小姐。自打出生以來和書音就沒有好好說過一句話。
棠溪說︰“我听她那個意思,今晚應該會過去找你。”
“什麼?”素來淡定的書音,突然從浴缸里驚坐而起。
棠溪備不住笑了,“你這什麼反應?被個小丫頭片子嚇成這樣,不會是家里藏、人了吧?”
還真被棠溪說中了,書音裹上浴巾就沖了出去。
一出門差點以為自己誤入仙境,屋子里充滿了白色的霧氣,繚繞的煙霧把報警器都驚動了。書音被嗆得猛的咳嗽了兩聲,“燕辭!!”
一個高大身影從開放式廚房里鑽了出來,他手里拿著不符合氣質的大鍋鏟,還圍了一條並不合身的小圍裙。
書音一肚子的火氣不翼而飛,甚至忍不住牽起了唇角,“你是想跟我同歸于盡?”
燕辭大概也意識到自己這模樣有點狼狽,他扔了鍋鏟,走到書音身邊,“如果非要這麼說,你可以理解為我想跟你殉情。”
“你就是想燒了我的房子!”書音打開窗戶,把屋子里的煙霧散了大半,終于看清廚台上的一系列作品。
糊成一團的面條,還有勉強能看出本體的煎雞蛋。她強忍住笑意,問燕辭︰“雞蛋面?”
“意大利面。”燕辭肅著一張英俊的臉,神色自若。
書音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你想毒死我吧?”
“本來是想討好你的。”燕辭看著這亂七八糟的廚台,自己都嫌棄地說,“如你所見,這是個錯誤示範。”
“不會做飯就別勉強自己了。反正……”書音捏著他的下巴,“我看中的只是你的臉而已。”
言下之意是,除了這張臉,你根本就一無是處。
這話侮辱之意再明顯不過了,書音以為,就燕大佬的脾氣,怎麼也忍不了。誰知,他解了圍裙就將她壓上廚台,“小金主說得沒錯,確實不該在這事兒上浪費時間,要哄你開心,還是得從技術入手。”
燕辭從不抽煙,所以身上沒有煙草味的氣息,只有淡淡的洗發水香氣,自然又干淨。他說話時,清冽的氣息撲面而來,書音的心率緊跟著加快。以前沒發現,燕辭的皮膚這麼好,白得像瓷,剔透如玉。一個男人,生得這樣好看,要是放在古時候,也得是個男版甦妲己。
書音覺得自己被他的表象迷了心智,一點都不奇怪。她雙手搭在燕辭的肩上,“友情提醒一下,我不喜歡太主動的小情人。”
她裹著松松垮垮的浴巾,濕漉漉的頭發黏在突出的鎖骨上,一雙眸子如含春水似的盯著她,還端著一口又軟又糯的調子勾他,卻不許他主動,小丫頭真會折磨人。
燕辭喉頭一緊,松開了一顆襯衣紐扣,他剛要開口,門鈴、聲驟然響起。
書音終于想起自己急忙跑出來的目的,她抓著燕辭的手,把他塞進浴室,“我沒叫你不準出來!”
書音轉身要走,燕辭把人扯回來,語氣里透著一絲難以置信,“你讓我躲著?”
“金屋藏嬌,沒听過嗎?”書音嘴角勾起邪妄的笑,狡猾得像只狐狸。她掰開燕辭的手,把他反鎖在浴室里,不帶一點手軟的。
書笑在門外站得腿都酸了,書音才終于磨磨蹭蹭地開了門。
“你是從小纏過腳嗎?走路這麼慢!”書笑瞪著書音,一臉不悅。
書音砰的一聲把門摔上,透過可視電話問書笑,“有什麼事?”
書笑氣得瞪圓了眼楮,“你媽沒教過你什麼叫禮數嗎?”
書音粲然一笑,“我媽死的早,教得不多。你媽倒是命挺長的,怎麼沒教你,上門拜訪別人的時候,態度要客氣點。”
“你……”書笑氣得把包砸在門板上,“你把門打開!是奶奶讓我來的!”
听到“奶奶”兩個字,書音這才勉為其難開了門。
書笑鞋子都沒脫就沖進了客廳,破有一種佔山為王的氣勢。她今年18歲,臉上滿是膠原蛋白,皮膚偏小麥色,看起來很健康。一雙逆天大長腿隨了他爹,穿著高跟鞋比書音高半個腦袋。模特出身的小姑娘,17歲那年就已經享譽國際。她有驕傲的資本,為人也確實不怎麼謙虛。
她一進門就掩住了口鼻,“什麼味道這麼惡心,你住的是狗窩嗎?”
“趁我把你G出去之前,有屁快放。”書音坐在沙發上,摸一支煙夾在指尖。
書笑特看不慣書音的肆意放縱,她覺得這樣做無異于是在G書家的臉。她嫌棄地往旁邊挪了挪,“奶奶後天生辰,讓你有空就回去。不過我看你這麼浪,應該沒空吧?”
書笑一進來就看到了扔在沙發上的男士外套,中規中矩的款式,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想來外套的男主人也十分普通。
她輕諷出聲,“姐姐還是要注意身體,外面有病的男人可多了。別到時候搞出人命來,名不正言不順的,鬧到人盡皆知就不好看了。”
“有什麼不好看的。”書音把煙點燃,抽了一口,“你當初不就是被書淮安這麼搞出來的麼?”
書笑的臉色驀地沉了下去,“書音你別給臉不要臉?當初要不是你媽橫刀奪愛,你還不知道在哪兒等著投胎呢!你媽才是第三者!”
“你要實在這麼惦記我媽,送你下去陪陪她也不是不行?”書音陷在沙發里,鳳眸瀲灩,那目空一切的姿態,讓書笑一口氣堵在了喉嚨里,不吐不快。
“你和你媽還真像!都愛養些不三不四的野男人!”
書音淡淡的瞥了書笑一眼,“那可不嘛,當初我媽養你爸那麼多年,也挺不容易。”
“那你是承認自己養男人咯?”書笑好不容易抓住了書音的把柄,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書音倒是不怕她找茬,就是不想讓她知道自己和燕辭的關系。她剛想跟書笑打太極,把話題繞過去,浴室就突然傳來了一陣水流聲。
燕辭剛剛做飯的時候弄髒了臉,這會兒正在認真清洗,他全然忘了,自己此時是被書音金屋藏嬌的“野男人”。
書笑听到浴室傳來的水流聲,倏地笑了,“姐姐不打算介紹一下嗎?”
書音給燕辭發微信︰【你在搞什麼?】
【洗臉。】燕辭毫無悔意地回,【要不我出來解釋一下?】
解釋個屁!要是讓書笑知道她和燕辭住在一起,那保證這消息馬上就會傳到書澈耳朵里,書音還沒打算現在就和書澈正面剛。
她命令燕辭,【老實待著。】
書笑見書音不為所動,干脆直接去拉浴室門,用力拽了兩下沒打開,她回頭又是一陣哂笑,“姐姐把人藏得這麼嚴實,是太丑了見不得人?”
書音微微一笑,“是啊,滿臉膿瘡。”
剛關了水龍頭的燕辭,把這句話听得一清二楚。他咳嗽了一聲,“老婆,我內、褲忘拿了。”
書音咬咬牙,“要不你裸著出來唄。”
“那我出來了?”燕辭配合著拔高音調,作勢擰了一下門把手。
書音沖著書笑狡黠地勾起唇角,“你應該不介意吧?”
書笑再怎麼說也只是個十八歲的小姑娘,臉皮還沒厚到這種地步,在她眼里,書音就是什麼丑事都做得出來的女人,說不定浴室里那個野男人真會裸著出來。
她攥緊了包逃出去,還不忘警告,“你自己不要臉就算了,可千萬別讓我們書家陪著你丟人。你要是敢把這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往奶奶的生日宴上帶,你就等著……”
砰地一聲,書音把門關上了。
真是聒噪得要死。
她取來鑰匙幫燕辭打開房門,“你可以出來……”
話剛說到一半,書音就傻掉了。
入眼的燕辭,解開了白襯衫上的最後一顆紐扣,露出了漂亮的人魚線,一路延伸進了黑色的西褲。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正落在腰際。
書音若是晚來兩秒,大概,褲子就脫了……
“還看?”燕辭挑眉,唇角掛著意味不明的笑。
回應他的,是書音瘋狂摔門的聲音。
書音也不知自己吃錯了哪味藥,心跳的頻率遠超平時,渾身像是被火燎過似的,喉嚨又干又澀。
她拐進廚房取了一瓶冰水,咕咚咕咚灌了幾口。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貨藏在白襯衣下面的身材竟然這麼好!
書音撩開衣服,偷偷摸了一下自己滑滑的小肚子,雖然沒什麼贅肉,可是也毫無線條可言。這麼一比,簡直輸大發了!
還以為對方是只白斬雞,誰知人家偷偷充了氣!你說氣人不氣人?!
書音默默的給助理凱莎發了一條微信︰【給我辦張健身卡。】
凱莎大半夜的被微信震醒了,看到消息以為自己在做夢,倒頭又睡。第二天一早醒來,確認了一遍手機,發現竟然不是夢!
就主編這魔鬼身材,還要健身卡?那她們這些普通人還活不活了?!
果真是越優秀的人,對自己的要求越是嚴格。凱莎挑了幾家合適的健身房供書音選擇。
書音說干就干,下班後去健身房泡了一個多小時,還跟私教敲定了一個月的馬甲線速成課。
她雄赳赳氣昂昂的回到家中,仿佛已經擁有了漂亮的馬甲線。
燕辭就坐在陽台的搖椅上,手里捧著一本書音看不懂的原文書。夕陽的余暉照在他白色的浴袍上,給他鍍上了一層柔光濾鏡。襯得他比身旁那幾簇奼紫嫣紅的繡球花還要耀眼。
搖椅、花茶、保溫杯,這人是來她家養老的嗎?
“我家什麼時候承包養老院的業務了?”書音站到燕辭身邊,帶著一貫吊兒郎當的語氣,“你是打算就這麼賴在這兒了?”
“你不想養我了?”燕辭放下手頭的書,仿佛在問“你是不是想始亂終棄”。
書音問他,“你這麼被我養著,不覺得屈才嗎?就不怕別人說你吃軟飯?”
某人毫無心理負擔地回道,“醫生說我胃不好,只能吃軟飯。”
書音霎時無言以對,她現在相信了,破產是真的會讓一個人性情大變。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燕辭,是在辯論賽的後台,那年他高一,還是稚氣未脫的少年模樣,不像現在這樣,目光總是那麼深沉。
那天,他穿著主辦方統一發放的白襯衣,襯衣偏大,將他瘦弱的身軀包裹在里面,看起來頹廢又慵懶,像從漫畫里走出來的清瘦少年。
書音對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不食人間煙火。
那時他的對手是書澈。他淡定發言,邏輯縝密,只用了三言兩語,就把對方辯手堵得無話可說。
書音還是第一次看到,書澈的智商被別人按在地上狠狠地摩擦,那感覺實在是太解氣了!她當下就決定,一定要把燕辭招致麾下,好生利用。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出手,對方和書澈就“臭味相投”,搞到一起去了。不但如此,書澈這個學生會會長,還給燕辭安排了一個紀檢部部長的職位。
那會兒書音是學校典型的激進分子,逃課、打架、早戀、泡網吧,什麼違、紀她干啥。
每回都被燕辭逮個正著,想去小樹林跟小男朋友牽個手,都能被他拎出來寫檢討,這麼一來二去的,兩人的梁子就徹底結下了。
燕辭像是一只高高在上的仙鶴,瞥你一眼都像在給予施舍。關鍵是這王八蛋演技還特好,人前謙謙君子,人後財狼虎豹。全校師生只以為他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只有書音知道,這貨當紀檢部長就是為了光明正大的違法亂紀。他表面乖巧,內心焉兒壞。
總之,就他這擅長謀略的腹黑屬性,放在古時候,絕對是個諸葛亮級別的狗頭軍師。
書音拉開另一張搖椅坐在他身邊,嘆了口氣,“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就別跟我玩聊齋了。”
一邊喝茶,她一邊問,“你就沒什麼其他打算?”
“比如?”
“卷土重來?”書音沖著他挑挑眉,一臉小狐狸樣兒,“我可以給你投資,讓你靠實力從頭再來。”
燕辭早就看透了書音心里的小九九,他薄涼的唇角輕輕一勾,“既然能靠臉吃飯,為什麼要靠實力?”
他往搖椅上隨意地那麼一躺,看破紅塵般淡然。
書音被他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是這話怎麼能從燕辭嘴里說出來呢?她還指望著他幫自己打江山呢!
書音很清楚,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就算白撿一個企業,也未必能經營得很好。燕辭不一樣,他謀略過人,心思縝密。汲取了這次破產的經驗,再重振旗鼓,肯定是心之所向、無往不利。
她最初只是想拉攏燕辭一起對付書家,莫名其妙卻把人給包了。本來想著,包了就包了吧,好歹人在自己手里。
可現在呢?這人理直氣壯的表示,寧願吃軟飯也不願意東山再起。看來這次破產給他帶來的刺、激,確實不小。
書音一口老血卡在喉嚨里,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她還想再說點什麼,門鈴、聲就響了。
快遞小哥遞給她一個包裹,“是書小姐嗎?麻煩簽收一下。”
快遞是書家寄來的,里面有一封請柬和一套高定禮服。
書音在心底冷笑了一聲,作為書家名正言順的大小姐,卻要憑著一張請柬,才能參加奶奶的生日宴。
茶幾上放著一張類似的請柬,她心下了然,抬了抬下巴,問燕辭,“你的?”
“你要是不希望我出席,我可以不去。”
燕辭剛洗了頭,半干的頭發耷拉在額頭上,柔順又乖巧,看上去攻擊力直線下降。
書音無所謂地笑,“去唄,七十大壽呢,多熱鬧!”
“一起?”
“我看起來很閑?”書音順手把禮盒G進垃圾桶,她素來不愛湊熱鬧,這種拼演技的場合,她是半點興趣都沒有。
書家這是礙于情面不得不請她,其實巴不得她不去,她就算去了也是給他們添堵。
倒是燕辭,破產了還能收到請柬。足以見得書家對他有多重視。
書音太了解她爸書淮安的尿性了,嫌貧愛富、見風使舵。看人風光就錦上添花,待人落魄就落井下石。
雙手托腮,趴在矮桌上看著燕辭,書音低笑︰“你都破產了,書家還給你遞請柬,書淮安不會真把你當兒媳婦了吧?”
燕辭彎腰與她對視,“你想我入贅?”
她說的明明是他和書澈,怎麼話題就扯到了自己身上,她不服,“你這個禽獸,書笑才剛滿18歲,你就想著入贅嫁給她了。”
“嫁給她不行,嫁給你還可以考慮。”
書音被燕辭的一本正經逗笑了,“就你現在這樣兒,嫁給她還委屈你了?”
“那倒不是。”燕辭突然起身湊過去,“她沒你好看。”
書音被他放大的俊臉嚇得腦袋往後仰了仰,視線不經意落到他的薄唇上。
唇形飽滿,唇峰銳利,比偶像劇里涂過口紅的男主角還要勾人。
“你……”她剛要開口,燕辭的手指就撫上了她的唇。
“口紅花了。”他指腹的溫度傳到書音的唇瓣上,燙得她脖子往後猛地一縮。
“別動手動腳的!”她拍了他一巴掌,跑回屋里照鏡子,然後就再也沒出來。
她現在懷疑自己把燕辭帶回家是個錯誤的決定,養個男人還真不像養條狗那麼容易!
燕辭的存在感,簡直比哈奇士還要強!
為了弱化他的存在,書音整整三天沒回公寓。
她不喜歡住酒店,就干脆賴在了棠溪家里。
棠溪已經受不了這個總和她搶電視遙控器的女人了,“放著燕大佬那種神顏不舔,跑來我這兒來佔山為王,暴殄天物啊你?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急什麼?”
書音抓了一把瓜子兒,“是時候讓他體會一下金主爸爸不回家,小情人在家等得抓心撓肝的感覺了。”
“恕我直言,姐姐你實在是想太多了。”棠溪翻出一段群聊記錄,“看到沒,圈里消息都傳開了,燕大佬要出席書老夫人七十大壽。”
這圈子里大概分為兩派人,一派是像書澈那樣,各方面都優秀到讓人咋舌的家族繼承人,另一派就是以書音為首的紈褲子弟,吃喝玩樂、酒池肉林。
這兩派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看不慣對方的做派。
棠溪因為工作的原因,經常當牆頭草,可以說是兩邊都混得風生水起。
她現在給書音看的截圖,就是“繼承者們”在群里的聊天記錄。
有人發了一張書澈助理陪著燕辭去挑禮服的照片,然後群里就炸了。
這是燕辭破產後的第一次亮相,小姐妹們紛紛翹首以待……
第十二章挖牆腳
【我這邊缺個副總,也不知道燕大佬有沒有興趣。】
【說起來,他破產也有段時間了吧?怎麼沒听說有什麼動靜啊?】
【就是,也不知道他有什麼打算,要是真考慮上班的話,我一定要重金挖下來!】
【都別跟我搶!為了他我可以屈居副總!】
【盡整這些虛的,先跟他搭得上話再說吧,沒看平時書總把人護得多緊吶!】
【我也是搞不懂書總,之前英慈出這麼大事兒,他怎麼也不站出來幫襯一把。】
英慈娛樂是燕辭大二那年創立的一家娛樂公司,從成立到上市一共只用了兩年時間。它以黑馬之勢一頭扎進娛樂圈,勢如破竹。
這幾年,從他公司出來的一線藝人不勝枚舉。業內人士一致認為,英慈照著這個趨勢繼續發展下去,將來極有可能會引領亞太傳媒走向新的篇章。
結果,破產了!
眾人可謂是跌破眼鏡。
有人說︰【怎麼幫?收購英慈的可是頂峰傳媒。書家還沒有硬到能和頂峰正面剛的程度吧?】
頂峰傳媒,全球最大的傳媒集團,市值四千多個億,背後還有京城第一大家族晏家撐腰。
書家和晏家比起來,根本拿不上台面。
棠溪感嘆,“燕大佬這行情,真是幾十年如一日的好。”
書音繼續磕瓜子兒,“關我屁事。”
“對對對,不關你的事。反正你包燕大佬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多。就算你被別人挖牆腳了,打臉也不是特別疼。”
“挖我的牆角?”
“以前燕大佬站得太高,咱們高攀不起,也不敢做那些不切實際的夢。現在他跌下來了,你知道多少小姐妹等著圓夢嗎?就上回咱在酒吧遇到的,那個開豪車的小富婆方倩茜。
我听說,人家承諾的,只要燕大佬點頭,她就撥幾個億給他玩票。還有姚穎,上中學那會兒偷偷給燕辭寫情書,鬧到人盡皆知的那位,听說燕大佬要出席書老夫人生日宴,人家禮服都準備好了,還是燕大佬的情侶款……”
“給你閑的。”書音把剝好的瓜子仁全塞進了棠溪嘴里,拎著車鑰匙去了公司。
下期雜志封面人物正在公司附近的攝影棚里拍攝,書音和他的經紀人宇哥挺熟,她點了日料過去探班。
“什麼風把書大主編給我吹過來了。”宇哥笑起來,一口大白牙特別晃眼。
書音看著宇哥後面正在化妝的少年,“這期請的不是談顏嗎?”
談顏是轉戰影視圈的超模,當今的一線流量小生,走的是痞帥狂野風格。
後面那個少年,唇紅齒白,皮膚嫩得仿佛能掐出水來,一張小臉怯生生的,和談顏完全是兩個類型。
宇哥把書音拉到一旁,壓低了聲音說︰“出道四五年了,飯局酒局一個都沒去過,不會來事兒,也沒什麼曝光度。公司都打算放棄他了,這不,我看孩子挺干淨的,就讓他跟著談顏過來當個背景板。沒問題吧?”
“沒事。”這圈子這麼亂,很少有人還能保持本心。
書音走到少年身邊,“你叫什麼名字?”
“宮藤。”少年很容易害羞,一搭腔就臉紅。
“騰飛的騰?”
“藤蔓。”他說。
“我叫書音。”
“我、我知道。”
少年臉紅得都快滴血了,書音怕把他心髒病逗出來,直說,“你明天晚上有空嗎?”
宮藤一愣,宇哥幫他回道,“有空有空。”
“陪我參加個宴會,可以嗎?”
少年懵懂地點點頭。
“明天我去公司接你。”書音拍拍少年的椅子,和宇哥打了聲招呼才離開。
少年看著書音踩著高跟鞋離去的背影,有些不太高興。校霸還是這麼漂亮,像仙女,更像小妖精。
但是校霸記性不太好,居然把他給忘了……
下午五點,書音把車停到了宮藤公司樓下。怕這小子長得太嫩壓不住深沉的顏色,書音特地給他準備了一套白色西服,自己則選了一條黑色的緞面長裙與之搭配。
書音在時尚圈里名氣很大,許多人都認得她的黃色小跑車,宮藤也不例外。他敲響了車窗,“書主編。”
“叫我書音。”她搖下車窗打量著宮藤,“有駕照嗎?”
宮藤點點頭。
書音把車鑰匙扔給他,“書家老宅,開慢點,我睡會兒,到了叫我。”
她這幾天休息不太好,大概是臨近母親的祭日,總是夢到很久以前的事情。
宮藤車技很穩,書音很快就合上了眼。趁著紅綠燈的間隙,宮藤偷偷地看了她幾眼。
“好看嗎?”書音沒睡著,只是在閉著眼楮假寐,這小子的眼神太熱切,她閉著眼楮都能感受到。
宮藤傻乎乎地點頭,“好、好看。”
他過于緊張,反而逗笑了書音,“我怎麼覺著你很怕我?”
宮藤搖頭,“沒。”
書音看了一眼他的側臉,“你拍過什麼大熱的電視劇嗎?看你有點眼熟。”
“只是眼熟?”宮藤鎮定下來,語氣听來還有點受傷。
書音認真想了一下,實在想不起來,就岔開了話題,“郭寧帆有個新戲在招男主角,和你定位挺合適。一會兒看到他,你自己爭取一下。”
書老夫人這次壽宴規模很大,邀請的都是些叫的上名字的大人物,曝光率自然也高,書音看這小子看起來挺順眼,就順帶著幫他一把。主要還是因為……她之前才拒絕了燕辭,這會兒也不好意思再讓燕辭陪自己出席宴會。
他們出發的時候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堵了一陣。兩人到老宅時,露天停車場里已經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豪車。
書老夫人是窮苦人家出身,平日最怕別人拿這個歷史說事兒,因此格外在意面子功夫。不過是一場壽宴,門口還鋪了幾十米的紅毯。紅毯兩邊守著記者和攝影師,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什麼電影節開幕式。
紅毯盡頭是一扇古銅色的雕花大門,大門口守著四個高大雄壯的保安,他們把書音攔在門口,“麻煩出示一下請柬。”
書音的請柬早就扔進了垃圾桶,她剛要開口,就听宮藤驚訝地問,“你們不認識她?”
怎麼可能不認識,書音畢竟是書家名正言順的大小姐。可是書笑小姐一早就交代了,沒有請柬一縷不讓進來,特別是書音。他們是來守宅子的,自然要听從主人的交代。書音雖然是書家大小姐,但是她不住在老宅,一年到頭也不見回來一次。他們裝作不認識,也實屬正常。
宮藤冷著臉說︰“這是你們家大小姐。”
“對不起,老夫人有交代,沒有請柬一律不讓進。”
這邊正僵持著,一條巴哥犬突然從雕花大門里竄了出來。它像是嗅到了什麼熟悉的味道,一路狂奔,路過書音時,猛地踩了一腳剎車。
“汪汪!”她沖著書音嚎了兩聲。
這狗是書澈的愛犬,名字叫Music。這狗大爺脾氣不怎麼好,也不怎麼喜歡她,每次見了她就狂吠,上次還露出了一口小尖牙要咬她。書音是怕了它了,下意識就往宮藤身邊靠。
宮藤對動物毛發過敏,最怕接觸這種毛茸茸的小動物,書音還沒靠近他,他就驚叫了一聲,躲去了保安身邊。
那蠢狗腦袋一偏,看向了書音身後。書音正要回頭,就見那蠢狗突然朝自己撲了過來。
“別過來!”書音沖著它吼了一聲。
狗子更興奮了,它沖著書音搖搖尾巴,嗷嗚一聲就撲了過去。
書音余光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想也沒想就沖到他懷里,抓緊了他的袖子。
燕辭低頭看著懷里的小丫頭,她又穿了一件吊帶連衣裙,這次是黑色。她皮膚白皙,肩頸線漂亮,細細的黑色吊帶被她穿出了滿滿的高級感,性感卻不風塵。從高處望下去,還能看到若隱若現的胸線。他喉嚨有點澀,彎腰就把Music抱了起來。
書音想逃,卻被燕辭拉住了手腕。他眼底蓄著溫柔的笑意,問Music,“認識她嗎?”
這狗子成精了,仿佛能听懂人話似的,又“汪汪”沖著書音叫了兩聲。
燕辭垂眸看著Music,“你記性倒是好,還記得清誰是你主子。”
門口那四個保安的臉一下就綠了,燕先生這是……指桑罵槐?罵他們還不如一條狗嗎?
燕辭把Music往書音懷里丟,書音嚇死了,甩開他的手就往老宅走,“離我遠點!”
“跑什麼?”燕辭抱著狗追過去,“它在跟你示好。”
“我瞎啊?它明明是想把我送到醫院去打狂犬疫苗!”書音提著裙擺小跑起來,燕辭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
保安知道燕辭和書澈交好,也不敢再攔,只能就這麼把人放了進去。
宮藤跟在二人身後,心情復雜到難以形容。因為,他和燕辭……撞衫了!!
俗話說得好,撞衫不可怕,誰丑誰尷尬。總之,他現在就挺尷尬的!
“書音。”宮藤追上去,“我有話跟你說。”
書音愣了一下,這才記起自己是帶了男伴的。而且,她的男伴和燕辭穿的還是同款禮服。
燕辭這人沒破產之前特講究,出席正式場合穿的都是私人定制的禮服,鬼能猜到,這次他會直接買成衣。
這衣服穿在宮藤身上,只能說是好看。可是穿在燕辭身上,那絕對算得上驚艷。
“新歡?”燕辭垂眸看著書音,眸色比夜色還要濃稠。
書音第一反應就是想解釋,話到了嘴邊,又回過神來,懟了一句,“關你屁事。”
她把宮藤拉到了假山那邊,“你要跟我說什麼?”
“你好像不記得了,我們以前見……”宮藤話剛說到一半,假山背後就傳來了書笑的吼聲。
“你們怎麼做事的,攔個人都攔不住!”
“大小姐是和燕先生一起進來的。”保安語氣听來十分委屈。
書笑仿佛听到了什麼驚世駭俗的冷笑話,“你是說燕先生把她帶進來的?”
燕先生和書音是死對頭,這事兒誰不知道啊?他會幫書音?痴人說夢呢吧?
保安把music躥出來的事兒重復了一遍,書笑當下了然。嚴格意義上來說,music是燕辭的狗,書澈只是幫他代為照料一下。就連它的名字,都是燕辭取的。可憐的小家伙剛出生就被扔在了路邊險些凍死。燕辭把他撿回來的時候,只有巴掌那麼大個兒。要不是燕辭那段時間忙著創業,他也不會把狗子送來書家。
今天畢竟是奶奶的生日宴,像燕先生這麼明事理的人,肯定不會眼睜睜看著書音被狗咬。
“算了算了,一群廢物!”書笑不耐煩地問,“燕先生人呢?”
“被少爺出來接走了。”
“趕緊滾,一會兒佳汐姐來了再通知我。”
書笑的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剛剛想跟我說什麼?”書音問。
看出了書音的心不在焉,宮藤笑著搖搖頭,“時間差不多了,要不我們先進去吧?”
也許現在不是坦白的好時候,還是等到宴會結束再說吧。
宮藤紳士的彎起胳膊,書音指著不遠處正在賞花的郭寧帆導演,“你去和他聊聊吧,不用陪我過去了。”
書音提著一個禮盒,緩步進了宴會廳。她的到來,讓整個宴會廳有一瞬間的安靜。
“她還真有臉來啊!”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場內突然就熱鬧了起來。
書音冷漠的眼神精準的找到了那個率先開口的女人,是書笑的好閨蜜莫雪漫,穿了一條淺粉色的v領紗裙,十分費勁的在胸前擠出了一條小溝溝。
路過她跟前,書音微微一笑,“小妹妹,你一天刷幾次牙啊?”
“你什麼意思?!”莫雪漫漲紅了臉,“你說我口臭?”
“臭不臭你自己心里沒點數嗎?”書音從始至終多端著一張笑臉,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在友好的交流感情。
莫雪漫生的漂亮,家世又好,從小就被人捧在手心里寵,何時被人這麼懟過,她氣急,“我說錯了嗎?你本來就不要臉!你17歲就敢爬你哥哥的床,簡直……恬不知恥!!”
圈子里關于書音的傳聞很多,最出名的一條就是她為了報復繼母陳雪頤,17歲時就穿著吊帶睡衣爬上了繼兄書澈的床。書澈是陳雪頤和前夫的兒子,和書音沒什麼血緣關系,但名義上,他倆還是正兒八經的兄妹。書音能做出這種事,確實是恬不知恥。
據說她這麼做是為了逼陳雪頤和書淮安離婚。陳雪頤對書音特別好,堪稱教科書級別的後母。書音非但不感恩,還恩將仇報,換誰誰受得了。陳雪頤委屈得不行,終究還是跟書淮安提出了離婚。
書淮安一怒之下,就把書音趕出了家門。當年這事鬧得滿城風雨,在西城日報的頭版頭條上掛了整整一周。
一周後,書音出國了,高考都沒來得及參加。有小道消息說,她是懷了書澈的孩子,出國打胎的。也有人說,她是被心地善良的書老夫人送到國外念書去了。
她在國外待了整整7年,一次也沒回過書家。就在眾人都快把他這位書家大小姐給忘了的時候,她以《Hormones》雜志國內版主編的身份回來了。手握大把時尚資源,在時尚圈內混得風生水起。
毋庸置疑,書音是個有個性的人,而這個稀奇古怪的時尚圈,就偏愛她這種有集個性于才華于一身的女人,只要經她手的雜志,沒有一本不是暢銷的。
書淮安最開始是做房地產起家的,後來市場不好,就轉戰了傳媒業,現在大部分重心都放在傳媒這塊。書音回國大半年了,一次也沒回過書家,外人都以為,這是斷絕了關系的意思,加之平日里書笑總是對書音這個名字嗤之以鼻,莫雪漫就沒想著要給書音留面子。反正在場的誰不知道她當年做過的那些齷齪事!
在場的觀眾都恨不得看一出好戲,自然沒人願意站出來幫書音說話。
書音心道,老子果然牛得不行,都退出江湖這麼多年了,江湖上還有關于我的傳說。就是現在這些小丫頭,口不擇言,說話也不知道看場合,一看就欠管教!
書音真誠的給她鼓了個掌,“小丫頭這麼伶牙俐齒的,怎麼不去說相聲呢?”
她聲線冷得刺骨,“要不姐姐給你包個場地,讓你好好發揮發揮?”
書音忽然沖她一笑,踩著高跟鞋走了過去。
莫雪漫一下就想起了關于書音的另一個傳說,據說她高一剛進學校,就拎著鋼管以一敵十,把上一任校霸揍進了重癥監護室,重點是,上一任校霸3歲開始學習跆拳道,12歲就拿了全國青少年跆拳道錦標賽冠軍……
听說書音揍人從來不看場合,只看心情,曾經還在校長辦公室揍過校長的獨生子。
莫雪漫一下就慌了,生怕書音一拳過來把自己剛做的鼻子給揍塌了,她呼吸急促,抬起手臂就想攔住書音,完全忘了自己手里還端著一杯香檳。
書音萬萬沒想到,對方還有這麼騷的操作,她躲閃不及,被那迎面撲來的香檳潑了一身。最慘的是,這老房子的破地板防滑功能不好,稍微沾點水就容易摔跤。書音又穿著尖尖細細的高跟鞋,一個不當心,就踩滑了。
摔下去的最後一刻,書音心頭一涼,媽的,這次丟人G大發了!
預想之中的失重感並沒有如期而至,就在她摔得人仰馬翻的前一秒,有一只溫暖的大手托住了她的腰。
書音回頭一看,真是冤家路窄!
燕辭在她耳邊吐著熱氣,用僅限兩人才能听到的聲音問她,“你的新歡呢?”
燕辭的手掌托著書音的腰,把她提了起來。眾人竊竊私語,說好的死對頭呢?燕先生這百米賽跑的速度跑過去拖住書音的腰是什麼意思?
書音站穩腳跟,立刻往旁邊挪了半米。
眾人呼出一口濁氣,傳聞沒錯的,他倆確實是死對頭!
書音莫名其妙被潑了一杯香檳,罪魁禍首傻乎乎地捏著杯子站在原地,她偷偷打量著燕辭,正不知所措時,書笑來了。穿著一襲明黃色的露背連衣裙,活力四射。莫雪漫終于找到了救星,站到書笑身邊拉緊了她的袖子,“笑笑……”
正想告狀,她就看到了書笑身後那個高大的男人。
“書少。”巴結書澈比抱書笑的大腿有用多了,她湊過去解釋,“我不是故意的,都是她的錯。”
這世道,當賊的比抓賊的還要理直氣壯。書音正在冷笑,一件溫暖的外套就搭到了自己的肩頭。
“誰稀罕……”書音特硬氣,想把衣服還給他。
燕辭壓住她的肩,“穿著,免得有傷風化。”
穿著就穿著!這大廳空調誰管的,開這麼低,是想把這些穿禮服的女人全凍死嗎?書音裹緊外套,惡狠狠地瞪了燕辭一眼。他剛抱了自己一把,胸口的襯衣也被她身上的香檳浸濕了,但他看起來一點都不狼狽,還帶著一股慵懶頹廢的美。
那邊莫雪漫還在告狀,她指著書音,“是她先針對我的!”
書音朝她看了過去,多年不見,書澈長高了不少,個頭直逼燕辭。他罕見地遺傳了父親的虹膜顏色,湛藍色的眼楮里像一隅寂靜的海水。他耐心地听完莫雪漫的話,走到書音和燕辭跟前,“沒事吧?”
書音知道這話多半是在關心燕辭,她連搭腔的欲望都沒有,只听到燕辭沉穩道,“衣服濕了。”
“笑笑,帶你姐上去換身衣裳。”書澈開口了,書笑就算再不滿意,也得乖乖听話。
“還愣著干什麼,走呀!”書笑去扯書音的胳膊,後者往後退了一步,讓她的爪子落了空。
書笑不高興了,壓低了聲音威脅她,“你就是想穿著濕衣服給我們書家丟人對吧?”
書音從逝者的托盤里取了一杯酒,沖莫雪漫招手,“小丫頭,過來。”
這表情就像從地獄爬出來的招魂惡魔,嚇得莫雪漫小手一抖,她咬緊了嘴唇,一個字都憋不出來。
“你要是不過來,我可就過去了。”書音搖晃著紅酒杯,覺得里面的液體太少了,于是又取了一杯,勾兌在一起。滿滿的一杯酒,看起來像血漿,讓人不寒而栗。
莫雪漫這會兒是真的知道害怕了,她挪到書澈身邊,“書少,真的是她先……”
書澈不著痕跡地躲開她的手,目光溫柔地注視著燕辭,“發生什麼事?”
莫雪漫神色尷尬,合著自己剛說的那番話,書少一個字都沒听進去,他只相信燕先生!不過也沒關系,反正燕先生和書音是死對頭,她就不信燕先生還會幫著書音說話。
莫雪漫剛做完心里安慰,就听燕辭雲淡風輕地說︰“沒什麼大事,就是這位……不知怎麼稱呼的小姐,在你書家的地盤上出言不遜,侮辱了你妹妹,還試圖破壞你的清譽。”
燕辭這番話,听起來處處都在替書澈和書家的面子著想,實際上,該告的狀一點也沒落下,任誰听了都會覺得是莫雪漫有錯在先。
書音瞪了他一眼,這心機老男人,不知藏在暗處看了多久的熱鬧。
以後可千萬不能在暗地里算計他,否則一定會被他玩死,看起來溫和得像只兔子,靈魂里住的卻是一頭雄獅……
就算是打盹的雄獅,那也還是雄獅啊,玩起心眼來比誰都狠。
也奇怪了,他這次竟然沒有和自己作對,看來包養他還是有點用的,自己的決策無比高明!
書音心情不錯,晃著酒杯等書澈發話。
莫雪漫慌了,她委屈又無助的望著書澈︰“書少,您不會真的偏信這一面之詞吧?”
書笑太了解哥哥了,他對燕辭就是無條件的信任。更何況燕辭說的是事實。看在莫雪漫昨天才送了她一個限、量版包包的份上,她最終還是站了出來,“我是請你來我們家做客的,不是讓你來搬弄是非的。既然你無心做客,那走吧,我送你出去。”
聞言,莫雪漫有種劫後余生的感覺,書笑算是給足了她面子,這事兒要是讓她哥哥來處理,肯定不會這麼輕易收場。她順著書音給的台階往下走,剛轉身,就听到燕辭冷聲開口,“等一下。”
莫雪漫一步也不敢多挪,她怯生生地看向燕辭。
“這位無名氏小姐……”
“我姓莫!”什麼無名氏,這也太侮辱人了。
“莫小姐。”燕辭從善如流,用手指撢了一下胸前被淋濕的襯衣,“剛剛那杯酒,是你潑的吧?”
他語氣溫和,眼神卻很冷漠。
好漢不吃眼前虧,莫雪漫立刻低頭道歉,“對不起,燕先生。”
“你潑的不是我,用不著和我道歉。”
莫雪漫咽不下這口氣,又不敢當著書澈的面造次,只能咬牙切齒地對著書音開口,“對不……”
“停。”書音打斷莫雪漫心口不一的道歉。
莫雪漫以為書音不想听自己道歉,剛驚喜地抬起頭來,一杯紅酒從天而降。
莫雪漫驚叫出聲,分貝太大,嚇得Music跟著嚎叫了兩聲,跟唱雙簧似的。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而已。”
書音把空酒杯放回托盤,取了一張紙巾擦拭手指,她語氣淡得不能再淡,“小丫頭,送你一句話。謠言世家的子弟,是以謠言殺人,也以謠言被殺的。”
莫雪漫心頭一驚,身子顫抖得厲害,也不知是這宴會廳里的冷氣開得太足,還是書音的目光太冷,她心里瘋狂叫囂著,傳聞是真的,書音真的不好惹!
書笑扯了一張桌布把狼狽的莫雪漫包起來,心下冷笑,書音這女人,還真是一如既往地蹬鼻子上臉!
她把莫雪漫往外送,書澈也溫聲開口,“你倆趕緊上樓換身衣裳,別著涼了。”
書音和燕辭面無表情的對視了三秒,然後動作整齊劃一地轉身朝二樓走去,冷著臉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狀態。
沒人看到,燕辭剛上了二樓就把書音推進了化妝間里,居高臨下把人壓在桌上,“小金主,這麼喜新厭舊的嗎?”
“胡說八道什麼呢!”書音推了他一把,沒推開。
對方固若磐石,紋絲不動。
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前,隔著一件濕衣服,清楚的感受到了對方胸膛的溫度,燙得她的手都在微微發顫。
燕辭雙手撐在化妝桌上,把書音圈在懷里,為了防止她逃跑,兩人隔著很近的距離。
只要任何一方主動一點,都有可能親到一起。
“是我哪兒表現不好?”燕辭躬身同她說話,呼出的熱氣全噴在了她最敏感的脖子上。
書音警告自己,千萬不能鬼迷心竅拜倒在他的攻勢之下,自己才是金主爸爸!作為爸爸,怎麼能慫呢?
“我就是這麼博愛的女人,跟你表現好不好沒關系。”
書音在他的胸上探了兩把,“怎麼?吃醋了?”
“嗯。”男人的尾音低沉。
書音一愣,這麼容易就承認了?
“小金主,腳踏兩條船,容易翻船。”燕辭彎著腰,脖子上的骨頭凸出了兩塊,書音一側目就能望到。
她血液逆流,端著腔調說了一句,“你都沒落水,我怎麼會翻船。”
別以為她沒看到,方倩茜剛剛就跟在他身後,穿著一襲赫本小黑裙,涂著烈焰紅唇,氣場懾人,一看就是商場上叱 風雲的女魔頭。
只有在看向燕辭的時候,才會流露出屬于女人特有的嬌羞。人家財大氣粗,一開口就願意拿幾個億出來給燕辭玩票!
燕辭听出了她的話外之音,啞著嗓子靠近她,“我就你這麼一艘小船,哪那麼容易落水?”
“那日在酒吧要不是我橫插一腳,你都登上豪華大游輪了吧。”
書音嗤笑,“誰知道你會不會後悔了,突然給我表演個大劈叉。”
“我肢體比不上你柔軟。”燕辭的手搭在桌邊,手腕若有似無地擦著書音的腰。
緞面的裙子很貼身,磨得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想到那夜自己盤著腿掛在她身上,咿呀亂叫的情形,臉紅到了耳朵根。
“汪汪!!”
Music的叫聲從門外傳來,伴隨著書澈的聲音,“阿辭?你在里面嗎?”
門沒鎖,只要書澈推開,就能看到燕辭把自己壓在桌上的畫面,書音慌亂地推著燕辭的心口。
燕辭捻著手指,感受著她灼熱溫度,雲淡風輕地開口,“有事?”
“怎麼這麼久還不出來?”
“沒找到合適的衣裳。”
書音見他冷靜的整理著衣服,嗤笑了一聲,一看就知道,這男人慣會撒謊,這些年的優雅禁欲,多半也是裝的。
書澈溫聲開口,“我讓人給你送一套過來。”
書音不管不顧地掐著他手臂上的肌肉,“還不松開!”
“不用了,我馬上出去。”
書音剛松了一口氣,就听書澈問︰“知道書音在哪兒嘛?找了一圈都沒看到人。”
燕辭垂眸望了一眼懷里正惡狠狠瞪著自己的小金主,“不知道。”
書音踩了他一腳︰“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跟誰學的?”
本來大大方方說在一個房間里也沒關系的,這里是化妝間,他在隔間換衣服,自己在外面補妝,再正常不過了,他偏要胡說八道!
萬一書澈推開門,看到她倆在屋里,那才真是欲蓋彌彰,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書音剛把燕辭推開,大門就突然傳來吱呀一聲悶響……?
書音以迅雷之勢把燕辭拽進了更衣室,書澈跟著Music進來時,只听到門簾刷地一下拉攏的聲音。
“Music!誰讓你撞門的?”書澈拎著狗子教訓了兩句。
狗子委屈得不行,沖著簾子狂吠,好像里面藏了什麼稀世珍寶,恨不得書澈能掀開簾子陪它一探究竟。
听見外面的動靜,書音慌亂地捂住燕辭的嘴,將他壓在鏡子上,“讓他走!”
燕辭壞心思的舔了她的手指,嚇得她把胳膊收了回去。
她罵人的話剛到嘴邊,就听到書澈在喊,“阿辭?”
燕辭恍若未聞,故意用鞋尖踫了一下書音的腳,“四條腿,不怕穿幫?”
說完,他雙手掐住書音的腰,故意用力一提。
書音還沒回過神來,就听到書澈驟停的腳步聲,他就站在門簾外面,最多隔著兩三米的距離。
“腿……”燕辭用氣音說,“再不盤上來就穿幫了。”
盤?往哪兒盤?書音的腦子里飄過一大串問號。
燕辭雙手一松,看起來體力不支,馬上就要把書音扔下去時候,書音開竅了,下意識蜷起雙腿,盤住了燕辭。
書澈又朝前走了一步,“還沒換好?”
“嗯”,燕辭身上掛著書音,語氣卻听不出一絲疲憊,他面不改色的撒謊,“拉鏈卡住了。”
書音一臉懷疑人生,這是什麼蹩腳的爛借口!關鍵是,書澈還信了!
“我去找找書音,你也別磨蹭了。”書澈交代完就走了。
听到他漸行漸遠的聲音,書音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快放我下來!”
“你確定?”燕辭忽然低頭,看了一眼地面。
書音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一條咧著尖牙的蠢狗……
Music不知什麼時候從門簾底下的縫隙里鑽了進來,這會兒正直勾勾地盯著她,嘴角還有口水的痕跡。
這蠢狗不會把她當飯後甜點了吧?
書音就不信它真會咬自己一口,她橫著脖子對燕辭說︰“松手!”
燕辭從善如流地攤開雙手。
書音試探性地把一只腳放了下去,還沒踫到地磚,蓄勢待發的Music就沖了過來,中氣十足地嗷了幾聲。
嚇得書音再度蹦起來,盤住了燕辭的腰,“別、別、別過來!!”
狗子精一看書音被嚇成這幅熊樣,成就感十足,它繞著二人轉了兩圈,興奮地用爪子去扒拉燕辭的褲腿,以為這是什麼新型的娛樂項目。
書音的所有注意力都在狗子身上,為了躲避狗子的追擊,她不停扭動著身子,還使勁拍著燕辭的肩,“快走啊!!”
“走不了了。”他忽然貼近她耳邊說。
書音哪知道這人這麼不經事,她紅著臉,不敢再妄動,只有嘴上不饒人。據她所知,燕辭風光那幾年,投懷送抱的姑娘能從這里排到京城,他要真這麼敏感,怎麼沒英年早逝呢!
燕辭溫熱的鼻尖蹭過她的側臉,薄唇貼著她的耳垂,輕聲說︰“不知道,別的女人沒機會。”
書澈把二樓的房間都找了一遍,沒找到書音,再回到一樓時,卻發現她正在和一個陌生男子有說有笑。
那男子看起來很年輕,氣質介于少年和成熟男人之間,笑起來露出一口整齊的大白牙,是時下最流行的小奶狗長相。
“看什麼?”燕辭換了一件墨綠色的襯衣,黑西褲,整個人冷峻了不少。
“沒什麼,奶奶馬上下來了,我們先過去吧。”
燕辭余光瞥了一眼書音所在的那個角落,沒良心的小女人,還是一如既往地招桃花!
書音問宮藤,“和郭導聊得怎麼樣?”
“還行。”實際上他剛和郭導搭上話,就听說書音在大廳被欺負了。于是乎火急火燎跑了進來,壓根沒聊到正題上。
場內的燈光忽然暗下來,一束打在樓梯上的追光燈變得格外顯眼。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束追光燈上,只見書老夫人穿了一件暗紅色的旗袍,在兒子書淮安和兒媳陳雪頤的陪同下緩步走來。
她個子不高,一米五出頭,卻踩了一雙近十厘米的高跟鞋,特別像在踩高蹺。
書音悶聲一笑,和宮藤踫了一杯。
書老夫人眾星拱月一般走上舞台,說了一段官方廢話,然後就到了切蛋糕的環節。
宮藤不太清楚書音家里的具體情況,只知道書音是名正言順的大小姐,他問,“你真的不用過去嗎?”
書音冷笑一聲,“你看我稀罕過去嗎?”
宮藤搖搖頭,她的表情看起來巴不得能和書家恩斷義絕。
這書家老夫人態度也挺迷的,明明是她自己的生日,切蛋糕時卻把C位讓給了燕辭,不知道的還以為燕辭才是他的親孫子。燕辭都破產了,書老夫人還能這麼待他,看樣子是真愛無疑了!
下一個環節就是給老夫人獻禮。
書音不想湊這個熱鬧,有人卻偏要帶她出場。書笑黏在老夫人身邊,指著暗處的書音說︰“奶奶,姐姐也來了。”
老夫人神色未變,“你這孩子,來了怎麼也不打聲招呼?”
“是該打聲招呼,差點被門衛堵外面了。”書音不冷不熱的笑著。
“姐姐都七八年沒回過家了,門衛不認得你也正常。”書笑熱情的上少來挽住書音的胳膊把她往台上拽,一看就沒安什麼好心。
書音壓低了聲音對書笑說︰“別演過了,你假笑的樣子特別丑。”
書笑臉上的笑容倏地僵住,“對了姐姐,你之前不是說特地給奶奶挑了個禮物嗎?禮物呢?”
就知道有人一定會提這茬,所以書音還真準備了禮物。很多人都看到過她進門時拎的那個禮盒,大家都很好奇她會送什麼。
當禮盒轉交到老夫人手里時,書笑滿足了大家的好奇心,“奶奶,拆開看看喜不喜歡嘛!”
老夫人素來寵書笑,干脆讓她自己拆了。
書音見書笑如此積極,心里立刻滋生出一些不好的預感,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書笑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利落地拆開了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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