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傳記王
公元626年7月2日,武德九年六月初四。
秦王李世民發動玄武門之變,殺死自己的兄長太子李建成、四弟齊王李元吉及二人諸子,只有寥寥幾人逃脫,其中包括太子李建成懷孕七個月的側妃,傳言他們逃去了西域,李世民下令天下大索。
太子,齊王雙雙被殺,李淵無奈只得將李世民立為太子,唐高祖李淵不久退位,李世民即位,改元貞觀。
貞觀十六年,八月,潤州城,天氣悶熱,從早上開始一絲涼風都沒有,這種悶熱一直持續到了中午。
突然,剛才還晴空萬里的天氣,剎那間烏雲翻滾,不時有轟隆隆的雷聲想起,仿佛下一刻便會有天罰降臨。
廣闊的大地上刮起了一陣大風,大風呼嘯著卷起了地上散落的樹葉,打著旋的撞向了遠處那座低矮古樸的城牆。
碧綠的樹葉在撞到了城牆後便散落在了牆跟底下,而大風則又順著低矮的城牆,吹向了城內,帶起了街道上一片灰塵。
潤州是中州,城內有百姓十萬戶,這些百姓大多是以家族為中心居住在一起,而古代的家族中,家主掌握著一族所有人的生殺大權。
潤州城中有三個大家族,這三個大家族分別是,周、彭、張,這三家,三家世代居住潤州享受著潤州的一切,同時也支撐著潤州城的發展。
周氏一族的家主名叫周康,曾經在武德年間考得一個進士,後因為族中家事,無奈只得放棄朝堂。
周康有一原配夫人,生有一女一子,貞觀初年因為生下長子而死。
大小姐周柔柔,十八歲人如其名文靜柔弱,是個天生的美人,大公子周邵陽,十六歲,能文能武,天資聰穎,為人機智,之後受大儒孔穎達喜愛拜在其門下,受其教誨#
而二公子則是二夫人彭彩鳳所生,彭彩鳳是彭氏族長的堂佷女,經周家族老做媒嫁于周康,其人性格潑辣刁鑽,蠻不講理在潤州城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嫁給了周康後次年生下一子,取名周邵雲。
如同大唐所有大宅一樣,周府內也是每日里勾心斗角,其中以彭彩鳳為最,彭彩鳳一心想除去大夫人所生的長子,好讓自己的兒子繼承周家的財產。
今年朝廷開科,所以這段時間孔穎達要主持科舉,則讓周邵陽回潤州老家看望看望,走時,孔穎達囑咐莫忘功課,好生溫習,待科舉完畢便來給其主持冠禮。
所以周二少爺從長安回到家後也是每日在自己的竹園中讀書練字。但是每日里上門拜訪者還是絡繹不絕,搞得周邵陽不剩其煩,只得閉門謝客。
這日天氣不錯,微有涼風,周邵陽決定那也不去,就待在家里好好的寫寫字。
正當他寫的渾然自我的時候,自己的貼身丫鬟小梅慌慌張張的沖進竹園,一進到書房後就焦急的大喊道“大少爺,大少爺不好啦,出事了。”
“何事如此驚慌”周邵陽抬起頭看著氣喘吁吁的小梅問道。
小梅喘了兩口大事氣道︰“剛才…剛才府中的家丁都被老爺叫到前廳去了,婢子因為好奇,就過去看了兩眼,誰知道一看之下,婢子看見大小姐哭喊著被二夫人抓起來了”
啪,毛筆在周邵陽的手中斷成兩截,啪嗒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周邵陽一听自己姐姐被人欺負,腦子里轟然炸響,他一掌拍在桌案上怒聲道︰“彭氏安敢如此”
說罷,便抬腿出了院子,主僕二人快步向前廳而去。
而此時周府前廳…
“天佑,你快走,不要管我,這一生能夠和你相愛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你快走,快走啊”
緊閉的周府大門內一位身著青色長裙的女子一只手按住門閂悲泣著,大風吹起了她的長發,遮住了她的面容,可光從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可以看出,這定是個美人。
而美人的手上則拿著一柄匕首。匕首抵在她白皙如玉的脖子上,霎時便流出了一絲殷紅的鮮血,讓的一種眾正要圍攏上來的家丁們心中不忍。
“不,我不走,柔柔,你讓我進去,我們說好要在一起,哪怕是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大門外一個身著僕役服飾的男子雙手奮力敲打著大門嘶吼道。
“哼,想走,你們誰也走不了。枉你還是我周康的女兒,盡然與家中奴僕做出這等苟且之事,將我周康的顏面丟盡,老夫今日若不狠狠的懲治你們,難解我心中這口惡氣。”一個身穿員外袍的中年人站在家丁後面怒聲喝道。
女子緩緩跪下對著周康泣道“爹,我求求你您,您放過天佑吧,都是女兒不好,是女兒的錯,女兒願意用命來抵罪,只求您放過天佑吧,嗚嗚嗚~”女子一邊磕頭一邊泣聲道。
這時,一道尖酸的聲音傳來。
“用你的命抵罪恐怕不夠吧,你這小賤人莫要忘了,你與那張刺使家的二公子有婚約在身,可你如今卻犯下這等骯髒之事,你讓我周家如何向刺使大人交代。
哼,一州刺使的怒火豈是我周家可以承受的,我今日定要將你們這對狗男女拿下,送到二公子面前,讓二公子發落,到時候說不得二公子氣消了,能夠高抬貴手放過我周家。”
一個體型肥碩,面目因為興奮而顯得有些猙獰的婦人叉著腰,用手指著那女子尖聲叫道,而這胖婦人便是二夫人彭彩鳳。
突然。
“啊~”
門外傳來一聲慘痛的叫聲,其中還夾雜著棍棒打在皮肉上的悶響聲。
女子听到慘叫,心中猛的一糾,急忙轉身沖門外焦急的大喊道“天佑,天佑,你怎麼樣了”
“啊~”
門外沒有人回答,只有慘叫聲還在持續著,女子立刻爬起身來,沖向了大門,可是卻從旁邊竄出了兩個滿臉橫肉的婦人,一個一把將周大小姐死死按住,另一個順勢奪走了她的匕首。
兩人一口一個小賤人的將她拖向了站在前廳的彭彩鳳。
其中一個婦人沖著那彭彩鳳獻媚的說道“夫人,這小賤人想跑,讓我二人給捉住了,特地帶給夫人發落”
“哼,小賤人,你跟你那死鬼老娘一個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沒成婚就會偷男人,比那青樓里的妓子還不如,最起碼人家還要找那富家公子,可你看看,你看看,你找的是什麼人啊,真是有什麼樣的娘就有什麼樣的種”彭彩鳳滿臉陰狠毒的說道。
“不準你侮辱我娘”說著,一口夾雜著血絲的唾沫就吐在了彭氏的臉上,彭氏頓時大怒,嘶聲叫道“小賤人,你找死”說著彭氏舉起了她那肥胖的右手朝著女子的臉打來。
眼看著那手上鋒利的指甲離臉龐還有一點距離的時候。突然從旁邊傳來一聲爆吼:
“賤婦,我周邵陽在此,豈能容你傷我大姐”
話剛說完,天空中就劃過了一道亮白的閃電,轟隆隆的雷聲震人心魄,緊接著便是密集如珠簾的瓢潑大雨。
“住手”
只听一聲爆喝,嚇得二夫人手一抖,緊接著就被一只有力的手緊緊的攥住,周邵陽雙眼通紅,目眥欲裂。
手一用力,直接就將彭氏甩到了地上,咚的一聲,前廳頓時響起了殺豬般的慘嚎聲。
“哎呦,哎呦,你個天殺的小畜生,既然敢打我,老爺,老爺,你快看啊,看看啊,這小畜生居然敢打我,老爺啊…你可一定要為妾身做主啊,”
“陽兒,還不快住手,你怎能對你二娘動手。”周康在一旁皺眉說道,。
周康對這個大兒子是想當滿意的,這個兒子不僅自小聰慧而且沉穩,是最好的家主人選,等再過幾年後踏上仕途,那時候周家就能再進一步,興旺也就指日可待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周府上下都默認周邵陽是下任家主的事實。
“不,爹,這豬婆不是我娘,我娘早就死了,爹,您為何要如此對待大姐。”
周邵陽上前一把推開那兩個正一臉諂媚的婦人,輕輕的將大姐周柔柔攙扶了起來,身後的小梅立刻上前扶住大小姐。
“二弟,救救天佑,救救天佑吧。天佑快被他們打死了”
周柔柔緊緊的攥住二弟的手哀求道。
“哼,都到了這份上,你還想著他,真是不知悔改,我今天定要在這前廳將他打殺,好讓你死了這份心。”周康怒氣沖沖的指著大女兒說道。
“對,今日定要打死那個賤奴”
彭氏捂著肥碩的屁股,一臉怨毒的走到周康身後說道,。
對于她來說,這是個除去二人的好機會,就算不能除去二人,也能讓老爺與他們的關系惡化,所以她只要逮到機會就會扇陰風點鬼火。
看著眼前這個楚楚可憐的大姐,讓周邵陽想起了他出生那天,或者說是他來到大唐的那天。
他出生那天母親就死了,或者說周大夫人難產死了,而她所生的胎兒其實也沒活下來,只不過一個來自21世紀的大學生陰差陽錯的進去了這具小小的身體。
剛出生的嬰兒任憑穩婆怎麼拍打就是不會哭叫,再加上其母死于難產,穩婆為了推脫罪責,便說這個嬰孩是個掃把星。
漸漸的,在有心人的推動下,謠言頓時傳遍了整個周府。以至于全府上下沒有一人願意接近他,這其中包括他的父親,周康。
周柔柔的奶娘崔氏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頭,她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
崔氏善良,不忍大夫人唯一的兒子無人照看,便將周邵陽抱回來跟周柔柔一起帶著。
這一切都被隱藏在嬰兒身體里的周邵陽看在了眼里。
兩歲的幼童本應該是招人疼愛的,可因為被人說成是掃把星,所以周府上下沒人願意理睬他,甚至是刻意在躲著他,而周邵陽因為剛到大唐還有些不適應,所以也愛的得清靜。
沒多久,周家族老做媒,周康續弦,娶了彭家家主的堂佷女彭彩鳳,次年彭彩鳳生下周邵雲。
天下所有做娘的沒有不為自己兒子著想的。
彭彩鳳便決定想辦法讓自己兒子繼承周家,有幾次彭彩鳳都差點殺掉他,辛虧周邵陽不是個真正的什麼多不懂的小孩,另外再加上崔氏保護,周邵陽也算是有驚無險的活了五年。
唐時講究禮法,而周邵陽出生時恰逢李二玄武門奪位,為了掩蓋自己的過錯,李二更是在大唐上下宣揚長幼有序。雖然有這股東風在,但是為了能讓自己能夠順利的活下去,周邵陽想盡一切辦法保護自己和姐姐,但無奈于自己只是一個幼兒。
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終于讓周邵陽等到了機會。那一年周邵陽正好三歲生辰,恰逢周家宴客,花廳里滿蓬賓客,席間有人見周邵陽長得可愛便逗弄逗弄他,讓其賦詩。
周邵陽正想著如何讓彭氏不敢動自己,暗道天助我也,于是在眾人注視下念誦出了駱賓王的那首《詠鵝》。
鵝鵝鵝,
曲項向天歌。
白毛浮綠水,
紅掌撥青波。
剛一念完,滿堂皆驚,眾人不可思議的盯著周邵陽,許久才見一人說道“好詩,好詩啊!想不到啊,想不到,一黃口小兒竟有這般詩才”
說完就沖著周康拱手道“周兄喜得麟兒,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而這個時候的周康也被自己的大兒子給驚到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平日里不怎麼受待見的大兒子,居然這麼聰慧,這完全出乎了自己的預料。
當晚,這首詠鵝經過賓客的嘴,一夜之間就在潤州城里就傳開了,然後再經過四處游走的商人們,慢慢的在大唐傳揚開來。
最後更是被許多大儒夸贊,大呼此子聰慧,我儒家後繼有人已,自此周邵陽便有了神童之名。
而作為周邵陽的繼母彭氏自然是咬牙切齒,可又沒辦法,這個小子現在已經不再是以前哪個稚子幼童,而今已是受到了大唐儒家的關注,如果自己動手不被人發現還好,一旦被發現,那麼後果將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自此以後,周府上下都不敢怠慢于他姐弟二人。
但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神童之名畢竟撐不了多久就會被人遺忘。
三年後貞觀六年,大唐開科取士,周邵陽以六歲之齡奪得童生,天下大嘩。
所有人紛紛瞠目結舌,最後就連遠在長安的皇帝也在朝堂上仍不住問起,而一眾大臣們也紛紛表示慶賀,說這是陛下廣施仁政所以老天才天降祥兆,給了陛下一個六歲童生,李二撫須大笑。
歡笑間千古人鏡魏征皺眉出列道“陛下,此子聰慧,但其年幼,正是一塊璞玉,臣以為此子理應拜于我朝某位大儒門下,嚴加教導,方不會使其淪為凡人。”
“呵呵呵,得良才而育之,實乃人生之大快。老臣孔穎達倒是想收此子為徒,請陛下準奏”說著孔穎達出班奏道。
褚遂良在一旁笑道︰“倒是讓仲達搶先了一步”
“呵呵,登善不必介懷,嗯。,仲達乃是當世大儒,若是有你教導,朕相信你定能為我大唐添一良才,準奏”李二大思索了一下說道。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很快,朝堂收徒的消息傳到潤州,經過確認,周家大宴賓客。上門祝賀之人更是駱驛不絕,而周邵陽在周家地位也更是不可動遙
一年後正是七歲那年,周邵陽便隨管家趙伯來到了長安,拜師于孔穎達門下,這一學就是九年,九年里,周邵陽在長安掛念的人就只有大姐和奶娘崔氏,可如今自己回來卻看見大姐在他的眼前被人欺辱,這教他如何能忍。
“邵陽”周柔柔拉了拉他的袖子,哭泣道。
“大姐”周邵陽回過神來,看著瘦弱的周柔柔在心里想道,“這幾年我不在家自己這個傻大姐定然受了許多的苦。”
“你一定要救救天佑,不能讓他死了”周柔柔雙目含淚的說道。
“放心吧大姐,有我在,沒事的”周邵陽輕輕拍了拍大姐的手,然後心疼的抹去她眼角的淚漬。
周邵陽雖然不知道事情的經過,但此刻處于暴怒邊緣的他也不想知道,他現在只想把那些欺負大姐的人統統收拾一遍。
轉過身,雙目冷冽的望向下面的家丁,所有對上他眼楮的人都低下了頭。
“開門”這兩個字如同萬斤巨石壓的眾人生不起一點反抗的念頭。
周邵陽這幾年在長安這座都城里什麼人沒見過。作為禮部尚書,國子監祭酒孔穎達的關門弟子,除了那幾個要上凌霄閣的老家伙,他在長安根本不需要給任何人面子。
而那些王孫貴族早就被他與程家小公爺程處默在崇文館和鴻文管里收拾的服服帖帖,號稱兩館小霸王,打遍長安無敵手。
在他的氣場下,家丁們紛紛退到兩邊,讓開中路。兩個門房快步跑到大門處,嘎吱吱~沉重的大門緩緩的打開,一陣大風夾帶著瓢潑大雨吹了進來。讓人在這悶熱的天一陣涼爽,一同進來的,還有一群手持棍棒的家丁。
在家丁身後押著一個全身上下遍體鱗傷的男人。
剛一進來,周柔柔便沖了上去,緊緊的抱住那個男人,哭著說道:你沒事吧,天佑你沒事吧,他們怎麼能把你打的這麼重”
看著傷心的姐姐,周邵陽也不知該怎麼說,沖著周康揮揮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後對著大姐說道“姐,我讓人把他帶到我的小院去吧。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放心,沒事的,既然邵陽回來了,那麼就交給我。”
“可是~天佑他~”
“相信我,去吧”
周柔柔還欲再說,可看到二弟的眼神,只好作罷。
看著大姐一步三回頭的被人攙扶著回了房間,周邵陽對著那幾個押著人的家丁說道︰
“把這個男的帶到我院子里去,順便在叫上郎中,給他檢查一下傷勢,”
說著就往回走,剛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回過頭來冷冷的道︰
“剛才但凡踫過我大姐的人,通通打斷兩只手後扔出周家。”
話一出口,剛才還氣焰囂張的兩個婦人頓時面如土色,渾身抖如篩糠的哀求道“大少爺饒命啊,饒命啊,我們只是照著夫人的命令做的呀。不關我們的事氨說完對著周邵陽連連磕頭。
“這就是做狗的下場”
周邵陽頭也不回的回了小院,留下滿前廳的人四目相對。
這一幕嚇得在場的眾人都又不敢出聲,最後還是周康發了話讓散了,至于那兩個僕婦自會有人處置,未來家主的權威還是要維持的。
而這個時候周康也反應過來了,剛才是自己怒火沖昏了頭,今日的事根本不能招搖,又下令讓家丁閉口,否則家法伺候,眾人紛紛應喏稱是。
“你隨我來”
周康對著彭氏說道,說完朝周邵陽小院走去。
“快去,將三少爺叫回來,將這里的事告訴他,讓他準備好,就說機會來了”彭氏對著身邊的心腹說道。“
是︰那人應了聲,就匆匆出了大門。
回到自己的小院,周邵陽讓人把受傷男子送進廂房,囑咐讓大夫過來看看,便回了自己的書房,剛一坐下周康和彭氏便到了,周邵陽對于這個爹爹是沒有多少好感的,更別提二夫人彭氏,可是唐朝是個講究父父子子,君君臣臣的朝代。
無奈,周邵陽只好起身行禮道︰“孩兒有失遠迎,望耶娘恕罪”唐代對父親的稱呼是“耶”(爺)的各種衍生,如“耶耶”(爺爺)、“阿耶”(阿爺)。父母合稱“耶(爺)娘”很常見,如老杜《兵車行》“耶娘妻子走相送,塵埃不見咸陽橋”,《木蘭詩》“爺娘聞女來,出郭相扶將”就是這個意思。
周康擺擺手道“無妨,無妨”
便坐在了主位上,周邵陽和彭氏一人坐在一邊,彭氏一臉陰毒的瞅著周邵陽,而周邵陽在經過了九年的長安生活,自然不會把這點放在眼里。
不一會丫鬟上了茶便都退了下去,等門關上以後,書房里就變的靜悄悄,沒有一絲聲音。
最後還是周父忍不住先開口道︰“唉,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周康話剛一出口,坐在一旁的彭氏就眯縫著雙眼插話道︰“哼,以我看啊,是那小賤人早就在外跟人勾勾搭搭了,平時還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呸!惡心。”說著一口痰吐在了地上。
“放肆,也不看看這是哪里,你若再敢無禮,我便將你趕出去”周邵陽一掌拍在茶幾上。一股威勢向著彭氏壓了過去。彭氏一個自小生活在府里後宅的人,哪接受過這個,當下面如土色的向後靠了靠。
“好啦,好啦,唉,陽兒,你阿姐這次是犯下大錯啦,為父也不知該如何救她。”說完周父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道。
“救什麼救,要我說直接送到二公子處,交由二公子處置就行了”
“你給我閉嘴,老夫說話還輪不到你一個婦人說話”周父怒聲道。
“哼”彭氏負氣的扭過頭去。
“敢問大人,大姐所犯何錯”周二公子抱手問道。
“唉,事情是這樣的,兩年前吳縣鬧水災,許多百姓流離失所,刺史命我等開粥棚賑濟災民,當時有一伙潑皮經常來鬧事,官府只要一來,他們就躲進災民中,鬧得所有人都不勝其煩。”
說到這,周父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後來災民中有一個人站了出來,組織了一些人分成兩隊保護粥棚和災民區,期間和那幫潑皮斗了不下百十次。潑皮們見撈不到好處,還受傷,于是就散了。
再後來災情過去,災民紛紛都回到吳縣,只有那人沒有走,幾天後你姐出城去寺廟祈福,半路遇到強人害命,辛虧那人出手相救,你姐才逃脫毒手。之後他將你姐送回家,我看他為人還不錯,就留他在我周家做事。
今年三月,潤州刺史張大人托人向咱家說親,為父便答應了他,就在前兩天。唉,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前幾天你姐身體不適,我便找大夫來看,誰知盡然是有了身孕。事關重大,為父只好請了穩婆準備將孩子拿掉,可誰知她死活不肯,為父一氣之下將你姐鎖在了閣樓不然她出來,誰知道當晚這個男人就到了我那,說孩子是他的.
我一看之下居然是我當初好心收留的哪個流民,當下便讓人拿了他,將他鎖在了地牢。
可誰知你姐盡然從房里逃了出來,而且還準備將他放走。誰知好這兩天你回來了,家里便看的緊了些,他們見側門出不去便挺而走險走正門,等他們逃到門口時讓家中丫鬟發現了,然後便有了你所看見的事,唉,還有一個月就是你姐與張二公子的婚期了,叫我如何是好”周父說完便揉起了額頭。
“原來如此,”周邵陽在心里想到。想罷拱手到“大人,不必憂慮,這事便交給孩兒便是”
“阿郎,莫說大話,這事,事關重大,稍有不慎,我周家便有輕覆之危”
“大人,盡管放心,孩兒在長安經歷的事情多了,他一個刺史孩兒還不放在眼里,等科舉結束,我的先生便要來為我主持冠禮。到時還有諸多朋友到場,還請大人多多費心。”’
“歐,果真”
“孩兒不敢欺瞞大人”
好,太好了,我兒這次定能讓我周家大出風頭。”
“事情就交給孩兒了,姐姐那邊還望大人莫要再怪罪,”
'也罷,那為父先回去,給你操持冠禮”
“老爺就這麼算了?”彭氏說道,“那你想如何”周康看著彭氏說道。
“呃, ,既然老爺說算了那自然是算了,可刺史大人那怎麼辦”
“此事不勞你費心,我自會解決”周邵陽負手而立道
送走了周父,和彭氏。周邵陽獨自一人坐在書房,一直到日落時分才推開門出來,出來時嘴角帶著笑容笑,走向了客房。
周康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周家在百姓眼中是潤州城大族,顯貴人家,可是他卻深知在刺史的眼中周家不過是個有點錢財的老百姓罷了。
當官的想要收拾一個平頭百姓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而潤州刺史之所以要和周家結成姻親,一方面是因為周家是潤州大族,需要拉攏,第二也是看到了周家二子周邵陽的前景。
根據這些年在周邵陽身邊陪同的管家匯報所知,周邵陽在長安也是混的風生水起,不但在長安仕林中頗多贊譽,而且與各家勛貴的公子也是感情甚好,其中以程家小公爺程處默為最,程老公爺對周邵陽也是視如子佷,在長安,周邵陽進出程家如同自家,由此可見程府上下也沒把他當外人,更有傳聞說程老公爺有意將女兒許配給周邵陽。所以在周二公子提出將事情交給他的時候,周康也沒有想太多。一旦兒子有事,不說他的老師孔穎達,光是程咬金那護短起來不講理的脾氣,恐怕就是他一州刺史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潤州雖然離長安遠了些,但是潤州在長安的會館經常會有消息傳來,其中最多的也就是關于周家二子,周邵陽的事跡了,畢竟周邵陽拜在當今大儒孔穎達門下,被其收為關門弟子,讓整個潤州仕林與有榮焉,其中周邵陽幼時因為一首《春曉》聲名鵲起,然後又以總角稚齡考上童生,(古時將不滿周歲的兒童叫做襁褓,2-3歲叫做孩提,而4—7歲叫做總角或者垂髫,8歲叫齡年,10歲以下—有統稱為黃口)從而天下聞名,世人皆知的事,時至今日也讓潤州人津津樂道。
周家,竹園廂房,周邵陽坐在床頭胡上,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個遍體傷痕的男子,心中默默的想到︰剛才看他為姐姐也是不顧生死,加之之前為姐姐抵擋強人,想來也是一個敢愛敢恨,俠道熱腸的好漢子。對于阿姐來說也是一個良配,至于身份,看他身材健碩魁梧,想來也頗有武藝,到時舉薦到程老公爺的左吾衛中歷練一番,得個校尉一直也不是難事;想到這里,他便問道︰“你姓甚名誰,家住何處,家中可還有親人”旁邊丫鬟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周邵陽回過頭來問道︰你笑甚;那丫鬟小梅輕笑道“二公子問的好似縣衙審案時,縣官老爺的問話”說著又笑了起來,最後捂著肚子蹲在地上大笑不以,邊笑邊說道“哎呀,不行了不行了”周邵陽滿頭黑線的看著小梅,直感其笑點太低。
周邵陽回周府這段時間對家中僕役不打罵,甚至還和他們坐在一起嘮嘮家常,說說笑笑,這讓深處于等教森嚴的大唐底層人群來說,是破天荒的事,奴僕對于主人來說只是一個干活的工具罷了,死了也就是席子一卷挖土一埋就完事了。于是這讓府中僕役對二少爺好感大增。府中之事對二少爺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而丫鬟們對二少爺也是膽大了起來。
被人攙扶到竹園廂房,向天佑知道事情有了轉變,因為每次他跟柔柔在一起聊天,柔柔說的最多的事就是她這個弟弟。也就是這些事,讓他深知眼前這個坐在胡凳上,身著士子袍服,梳著一個長長的馬尾辨的俊朗少郎君,就是他與柔柔能不能在一起的關鍵。
在丫鬟笑完後,向天佑滿臉希翼的望向周邵陽道“額。周公子”,周二公子擺擺手道︰“不要叫我周公子,我阿姐既然已經跟你在一起了,你就同大姐一起喚我為二弟即可”“好,那我也不矯情,二弟啊!我與你大姐情投意合,誰也不會離開誰,就是身死也要在一起,還望二弟成全”這時周柔柔從廂房門外走了進來,看她步履蹣跚的樣子就知道,今天的事,對于她一個從小活在深閨里的大小姐來說,是不敢想象的,雖說在和向天佑在一起的時候,她就做好了今天的心里準備,但事到臨頭還是讓她後怕不已。“二弟,姐姐從沒求過你什麼,這一次你一定要幫幫姐姐,天佑是我這一生最愛的人,無論發生什麼也不可能將我們分開”,說著緊緊抓住向天佑的手,四目相對,兩只手緊緊的攥在了一起。
看到這個場景,我們的周二公子只感覺到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只好單手握拳放在嘴邊,假裝咳嗽“額哼',這才讓二人那能夠熔鐵化石的眼神分開了一點,只不過二人看他的眼神多了一點其他味道,是的,嫌棄,一種在商場看到一件讓自己心愛不以,非它不買的東西時,忽然出來一個人,給那個東西貼上了一個紙條……非賣品。
這讓周二少爺感覺好像管這件事簡直就是,老鼠吃鹽變蝙蝠——閑的(古時候傳說蝙蝠都是老鼠吃鹽變得),他二人就應該用這份至死不渝的愛情向世人宣告,愛不分界限,不分等級,然後就被官府抓去,砍頭,曝尸,每到有女子與下人關系過密時,就會有一個拿著細針的婆婆邊扎邊告訴她這件事,要她引以為戒,最後在女子邊哭邊點頭下,心滿意足的離開。
是的,事情就因該這樣,可看到姐姐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周邵陽只好無奈的回到書房,去準備明天去刺史府的拜帖去了。
而這時,在周府的花園內,彭氏跟她的兒子周邵雲正在密謀著什麼,時不時還有帶著,深深陰謀味道的笑聲傳來。
唐初依隋舊制,地方上有州(郡)、縣兩級。州的長官為刺史,唐玄宗天寶元年(公元742年),改州為郡,改刺史為太守。後復稱州。唐代州刺史分上中下三等,上州刺史從三品,相當于現在的省長。
潤州屬于中州,故而潤州刺史便是從四品,官職不高不低,游離于大唐真正權利之外。
潤州刺史名叫張顧,洛陽張家人,張家這些年一直依附于範陽盧氏之手,而張顧是李淵在位時當上的刺史,後來玄武門之變,李二上位,大肆除去李淵時期的官吏,消息傳到潤州,張刺史一日三驚,只要州府門前一有動靜,便以為是朝廷派人來緝拿于他,只要被緝拿走,這條命算是交待了,官員之間的斗爭向來是看不見血的,但慘烈情況不輸于兩軍廝殺。稍不留神便會性命不保。
為此張顧還大病了一場,後來李二感覺換的差不多了,就下旨給各地官員,張貼告示,安撫民心。
到了這個時候張刺史才算是逃過一劫,身上的病也不藥而愈了。到了後來,周家出了一個神童,張刺史便推波助瀾,將神童一事四處傳播,還寫奏折大拍李二馬屁。
只不過這份奏折到了尚書省後,被尚書左僕射長孫無忌看見,長孫無忌便讓人找來了張顧的履歷。看完履歷後,就把奏折扔進了旁邊煮茶的小火爐中。很快奏折便被焚毀。一紙申斥從尚書省里發到了張顧手上,讓其多多關心民生,莫做一些類似前隋豬貼金箔冒充麒麟的笑話。
張顧無奈,只得放棄,直到貞觀六年,潤州府童生試,讓張顧又看到了希望,讓他看到希望的還是這個叫做周邵陽的小孩。坐在考場,看著周邵陽的答卷,再看看下面那些七老八十還在童生試上拼命的老頭,張顧直感慨道,這才是真正的童生。六歲的童生將周邵陽的名聲傳的家喻戶曉,也讓張顧得到了李二的嘉獎,官升一級,雖然被長孫無忌言辭阻攔了,但還是讓他看見了往上爬得希望。
後來周二公子被孔穎達收為關門弟子一事,讓張顧更確定了這一點,他知道希望就在周邵陽身上。所以他想方設法得打听關于周家的一切,當他知道周家有一位嫡長女後,便托媒人為自己的二子做媒,想以此坐上周二公子這座即將在官場上一帆風順的大船。
昨晚下了一夜的大雨,讓悶熱的南方天氣帶來了一絲涼爽,聞著略微潮濕的空氣,張顧走到書房,準備開始批閱昨天留下來的公文,“嗯,今天也該把上個月收繳的田賦整理入庫了,想必夫人那邊該留的也留下來了,就是不知道那三家的孝敬什麼時候來,要是晚了,少不得要多加些。讓他們漲漲記性,不過……周家可以適當減少,。就減三成吧,誰讓我們馬上就是兒女親家了呢”一想到周邵陽在長安的事跡,張顧忍不住哈哈大笑。
這時有衙差來報,道“大人,周家管家今早送來一份拜帖,說是周家二公子的”,張顧愣了一下,趕忙道“快快拿過來”,站在身邊的書童便上前接過拜帖,轉身雙手捧給了張顧。張顧接過拜帖,只見上面寫著“後進周邵陽拜上“七個剛勁有力,遒勁自然的大字。
“嗯,此子不愧是孔老大人的弟子,就這一手行書就已接近大成,假以時日又是一位書法大家”打開拜帖看了一會便吩咐道“告訴夫人,明日于家中擺宴,我要在家中宴請周邵陽,讓她多花些心思,別光把眼楮盯在錢財上”
“是老爺”書童在一旁回答道,說著就要退出去。
“等一下,二公子在府中否”
“回稟老爺,昨個晚上二公子並未回來”
“哼,這個不成器的東西,整日里就知道喝酒逛青樓,唉!但願成親後能夠成熟些,幫我分擔一些家中的事,去,繾一人去告訴二公子,明日無論如何也要給我回來,若敢不回,哼,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是老爺”。書童彎腰退出書房。
而此時,位于潤州城長陽坊的飄香樓內。“月兒,月兒,你別躲啊,……誒……抓到你了吧,哈哈哈,快讓本公子親一個”
“哎呀,二公子你就會欺負奴家”,只見一個腰織如柳,笑顏如花的女子依倒在男子懷里。
“二公子,您不回家刺史大人不罵您嗎,他可是我潤州城的父母官,到時候要是惹得他老人家不快,奴家可擔待不起啊”說完月兒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看的張二公子口水直流。
“無妨,無妨,本公子就要迎娶周家大小姐了,還不讓我在快活幾天嗎”張刺史的二公子名叫張勿,其人貪花好色,欺男霸女,無惡不做,在潤州城里百姓們都稱呼他為廢物。
“就是,就是,這都快成親了,還不能讓人快活快活嗎,對不對勿兄,啊不對應該改口叫姐夫了。”,“哈哈哈,邵雲賢弟說的在理,在理,哈哈哈”
“雲三公子您與勿公子這連襟同逛青樓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我二哥常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所以啊我們應該及時行樂。”
“好,好一個,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好一個,及時行樂,來,當浮一大白'
“好,干”說著二人又干了一杯酒。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周邵雲放下酒杯,重重的嘆了一聲道︰唉,家門不幸啊,看到我勿兄如此好漢,卻要受那不白之氣,小弟打心里替兄長難過氨說著,順勢流下一滴淚來,不得不說,周邵雲演習的功夫還是很到家的。
“喔,賢弟何出此言啊,為兄這不是好好的嘛,再說我乃潤州刺史之子,在這潤州城里,誰敢給我氣受”
周邵雲,揮了揮手,讓伺候的人統統退下,便與張勿一番接耳起來。
良久
忽然,從包廂內傳出一聲怒喝伴隨著碗碟碎落的聲音,“賤人,欺我太甚,我定要殺了你這娼婦,以洗我之恥”
周府,竹園,早上周邵陽給周父問了安就回到了自己的書房,靜坐片刻,便拿起毛筆寫了一張拜帖,吹干墨跡便叫了老管家趙伯讓他遣人將拜帖送到刺史府,順便囑咐回來時買些適當的東西,明日去刺史府拜見刺史大人用得著。
之後便坐在榻上,閉上雙目,右手大拇指和食指,輕輕轉動左手尾指上那個暗綠稀紅的戒指。
至于買什麼周二公子沒有明言。
老管家趙伯隨自己在長安照顧自己生活,照顧自己,對于這些迎來送往的事,早已駕輕就熟,趙伯本名叫什麼已經沒人記得了,因為年紀大,所以府上人都喊他為趙伯。
算上周邵陽,趙伯已經服侍了周家4代人,是府中的老人了,在周家勤勤懇懇,50年如一日,即便是周康,在遇見趙伯的時候,也得停下問候一聲。
對于家族來說,這樣的人才是一個家族的根基。也正是因為這樣,周家才一致決定讓趙伯陪同周家這一代最重要的周邵陽進京,照顧他的生活起居。
接過拜帖,趙伯拱手道“少爺放心,老奴省得”
周邵陽緩緩睜開眼楮,嘆了一口氣道,“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自稱老奴,不要給我行禮,你就是不听”對于他來說6歲離開周家,16歲回來,這10年都是趙伯陪著自己,雖不是親人,但早已勝似親人。看著眼前這個兩鬢斑白的老人,他的心里大大的不是滋味。
作為一個後世人,周邵陽沒有像趙伯他們那樣深入骨髓的階級觀念。所以他在家中僕役面前也沒什麼的架子,經常會跟他們坐在一起,聊天,講故事,有時會突然從懷里拿出一個小酒袋,在他們手里傳來傳去,贏得一片家丁的贊揚,喝到微醉時,在他們崇敬的目光中把一些後世的見聞說給他們听。
對于這些,有人笑他自降身份,但他卻知道,只有這群人才是最純粹,最單純的人,而他們所做一切的根本目的,就是能夠讓家里人吃飽,把小孩養大,把老人送走。余者都不足論。這些人只要你對他好一份,他就會以十分回報你。也因為這樣周邵陽在府中的地位,與日俱增,隱隱有超過家主的跡象,而周康對于這些現象,也樂得如此。一個家主如果不能得到下人們的擁戴是不行的。
趙伯看著這個被自己一手帶大的年輕人,語氣溫和的說道“少爺體恤我們這些下人,老奴等銘感五內,至于這送拜帖一事還是由老奴親自去吧1
他也知道最近府里暗潮涌動,危機四伏。在看到少爺轉動尾指的戒指這個動作時,便知道少爺要有謀算,這是10年朝夕相處,形成的默契,所以他要自己去,深怕那些後生辦事不牢靠,壞了少爺的事。
“嗯……這樣也好,只是天氣炎熱,辛苦趙伯了”
,不辛苦,不辛苦,人老了多走動走動也好”
“不知趙伯家的大郎從軍回來可曾在家”
“在家,在家,唉!這混賬當了幾年丘八,連莊稼漢的把式都忘的一干二淨”說著臉上生起了怒容,趙伯家的大兒子名叫趙勇,是李二的親衛,玄甲軍中的精銳,後來在大戰王世充時受了傷,在玄甲軍營中待了幾年便回來了,玄甲軍每一個人都是從大唐府兵中挑出來的精銳,更別說是玄甲軍中的精銳,任何一個到了州府都足以擔當校尉一職。
“趙伯,不知我想請趙勇大哥在我身邊做我護衛可好”周邵陽也知道這很冒昧,人家連校尉都不願意去做,還會來你這做一介小小護衛,可是人才難得,尤其是這種勇士,倘若進到府來,可以訓練一下家丁,順便給那便宜姐夫補補課,省得到了程老公爺手上什麼也不會,沒得丟了臉面,重要的是自己的安全有了保障。只是擔心這樣的人不肯到他周邵陽身邊做事。說來他的名頭大,可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如果沒有那些關系,也只是個區區中州的童生而已。至于為什麼還是童生,是因為他的老師孔穎達要求,要其厚積薄發,一朝奪魁。才是人生一大快事,在周邵陽覺得,這純粹是老師的惡趣味。
“哼,還反了天了,老奴讓他來,他敢不來,看老奴不打斷他的腿,少爺放心,我一會便讓他來拜見少爺。如果他敢在少爺面前擺臉色。看老奴怎麼收拾他”說著便出了書房,在外面吩咐守在院子里的家丁去馬廄套好馬車,去了刺史府。
一個時辰後,一個大漢走進書房,瞬間擋住了門外射進來的光線,周邵陽眼前一黑,抬頭便看到一個身高九尺有余,虎背熊腰,身姿挺拔的大漢走了進來。那漢子往書房中一站,周邵陽便感覺一股殺氣撲面而來,他知道這是把他當一般的少年給他一個下馬威。只不過我們的周二少爺對于這些人早已在盧國公府見多了,那些個家將哪個不是隨程咬金在戰場上殺得人頭滾滾。
當下周邵陽也不生氣,站起來,拱拱手道“讓趙勇大哥在百忙之中過來,真是過意不去啊”說著走下榻來,示意丫環上茶。
看著周邵陽在自己面前鎮定自若的樣子,趙勇不由得想起軍中那些後生在自己面前唯唯諾諾的樣子,高下立判,當下也不客套,坐下說道“余不喝茶,喝酒,自從回來,每日里老母只允許喝上一小口,唉!連潤個嗓子也不能,憋死余了”唐朝男子一般是自稱“愚、不才、不敏……”很少在公共場合自稱“余、我”之類的,這個會被認為不尊敬他人,太過于驕傲。如果做官,一般是自稱“下官”、“卑職”,當然對平民還是自稱“本官”的。還有就是稱自己的名,一定是名而不是字。
“哈哈哈,好,好漢就因該大口吃肉,大口吃酒,來啊,將酒肉搬上來,我要與趙大哥一醉方休”說著,轉過頭來對趙勇道“趙大哥,如果今日不喝盡興,那便是我招待不周”對于這類人,在程府的時候早已摸得清清楚楚。
“哇哈哈好,我趙勇就喜歡這樣的人,沒想到你這娃娃年紀不大,人卻豪邁,好,我便與你一醉方休”對于軍中的人來說,過的都是吃了上頓不知有沒有命吃下頓,所以他們交朋友也都已豪邁為主,直接,干脆。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那麼多彎彎繞。
二人推杯換盞,好不熱鬧,酒至半酣,周邵陽放下酒杯,看著趙勇道“趙大哥不知你有沒有想過再回到軍中”
趙勇捏著酒杯恨聲道“我如今已經是個半廢的人了,如何還能再回去,”想起往日的日子張勇不由得神色黯然起來。
'請恕小弟孟浪,不知,趙大哥傷在哪里,可否給小弟看看,小弟對醫術也略懂一二”
“唉!都是陳年舊傷了”,說著他解開上衣,入眼的全是傷疤,有刀傷,有槍傷再離心口的位置甚至有一處箭傷。讓人看得不由感慨一聲,真好漢也!
趙勇的傷讓他想起了上一世。
小時候他是和爺爺在農村生活在一起的,每當吃過晚飯,爺爺都會光著膀子,露出干瘦的胸膛,胸膛上滿是刺刀和子彈的傷疤。坐在門口的石頭上爺爺都會告訴他,那時他還只有15歲,可是戰爭是不問年齡的,在上海淞滬那段日子里爺爺經歷了一場又一場的廝殺,說到最後淚流滿面的感慨道“能活下都是撿來的,只可惜那些老兄弟看不見這些好日子”
周邵陽,從榻上站起,神情肅穆的走到趙勇身邊,整理了一下衣衫,雙手抱拳,躬身道“感謝將士們為我大唐子民浴血奮戰,百死不悔”
趙勇听得,神情激動,一把扯去衣衫,露出堅實而又布滿傷橫的上身,用他那粗壯的手臂,敲擊著他的胸膛,嘶聲大吼道“大唐萬勝,大唐萬勝,大唐萬勝”一連三聲
有唐時期,百姓皆以軍功為榮,就連士子都能騎得了馬,武得一手劍術,而趙勇作為大唐勁銳玄甲軍,他是驕傲的。
當年李二跟著李淵打天下,他開國的一大利劍就是“玄甲軍”。唐夏虎牢之戰,李世民率領數千唐軍與十幾萬夏軍對峙,其中就包括3500名“玄甲軍”。李世民曾用1000玄甲精兵大破王世充,斬俘6000余人。在決定天下歸屬的虎牢關之戰中,竇建德率領精銳主力十余萬人前來支援王世充,李世民僅用3500名玄甲精兵為前鋒增援虎牢關,結果大破竇建德十余萬眾,竇建德僅率數百騎逃遁,隨後,洛陽的王世充也被消滅。天下的局勢完全轉向了對唐軍有利的一面。由此可見玄甲軍在大唐軍中的地位。
這樣一只滿載了榮譽與勝利的部隊是大唐軍人所向往的,從玄甲軍中離開是張勇這40年來最痛的一件事,哪怕身上的這些傷疊加在一起都不及這萬分之一,一個勇士活下去的倚仗就是他的榮耀。
吼完後趙勇又頹然的坐下,拿起身邊的酒壇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看著他的模樣,聯想到剛才對他病情的判斷,周邵陽輕笑道“趙大哥不必傷感,小弟可以治好趙大哥的傷”
咚的一聲,趙勇放下酒壇,一把抓住周邵陽的衣襟,滿臉不可置信的大聲道“你說得可是真的,你可莫要誆騙與我,你可知道,連那軍中的御醫都說沒辦法,你怎會治好我,若你敢騙我,你試活著。”
周邵陽被趙勇揪著衣襟,整個人在空中像是在蕩秋千般的蕩來蕩去。還沒開口,就听一聲大喝“孽障,快快給我放開少爺,否則,為父定要你這瓜慫好看”
二人扭過頭看去,只見趙伯雙手抓著一個掃把朝這邊沖了過來,才到近前就沖著趙勇一通猛打,雖然這點抽打對于趙勇來說和蚊子叮一下沒多大差別,奈何抓著掃把的是他的老父,所以,他也只能是放下周邵陽,慢慢蹲下,雙手抱頭。
周邵陽沒有阻攔趙伯抽打趙勇,一方面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另一個就是趙伯年紀大了有個機會活動活動身子也是好事。至于周邵陽心里想的就是︰老子好心好意的給你看病,你這個家伙盡然把本公子像個玩具似得晃來晃去,太可惡了,更可惡的是,竟然被別人看見了;
這讓一向以風流瀟灑自居的周二公子情何以堪。所以在趙伯快要收手的時候,周邵陽一把攙扶趙伯,抬腿便踹了趙勇兩腳
道“趙伯別生氣,我幫您踹了兩腳了,您也別打了,來,我扶您坐下”說完,扶了趙伯在榻上坐下,給趙伯到了一杯茶,並不去理會,蹲在地上的趙勇那雙幽怨的眼神,而趙勇此刻的樣子就好像馬戲團里的狗熊一樣,被飼養員用鞭子指揮著蹲在地上滾圈圈。
趙伯喝了一口茶,喘勻了氣道,'少爺,這瓜慫沒把你怎麼樣吧,要是把你傷著了。老奴今日定要活活打死他”說這話的時候絲毫不在乎一旁蹲著的大兒子,“您老還是算了吧,別他沒怎麼樣,到把您累出個好歹來”周邵陽在心里暗暗想到,一旁的趙勇站起來說道“爹啊,誰才是你親生的啊”
趙伯怒喝道“給我蹲回去,誰讓你站起來的”
“喔”趙勇無奈只得又蹲了回去。
“咦,這一幕好像以前在電視上看到過,在哪呢.歐……不是電視……是在派出所”看著眼前這對父子,樂的周二公子心里直打跌。
“趙伯,別生氣,趙勇大哥剛才只是知道我能治好他的病所以才失態的”
“少爺……你是說,你能治好我家瓜慫的病”
“噗”瓜慫,趙勇的小名還真是.與眾不同,不過,再看看趙勇現在的樣子……嗯,趙伯在起名字方面還是挺有天分的.這瓜慫喊得.真貼切的。
“爹,您怎麼在外人面前喊我小名氨趙勇已經快哭了,剛才喝酒的豪邁已經徹底沒有了,現在有的只是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別人是坑爹,您是坑兒啊!
“閉嘴,少爺不是外人,我與少爺朝夕相處10年,少爺是什麼人,為父是一清二楚,既然少爺說能治好,那就一定能治好,老奴代我兒謝謝少爺了”說著,起身離開榻前,向後退了一步就要屈膝下跪。
這一下,嚇得周邵陽與趙勇齊齊扶住了趙伯,趙勇急聲道“爹,要跪也是孩兒跪”說罷就要下跪。
“哎,別,別啊,趙大哥,小弟擔待不起啊”周浩陽無奈,只得放開趙伯去攙扶趙勇,在唐朝是不興跪禮的,就算是文武百官也只有在大朝會時跪一下,而平時也只是做個揖而已。
“瓜慫,少爺只是客氣一下,你還真就敢站起來了”
趙勇听了這話,又待跪下。
周邵陽無奈值得哀嘆道,︰你們別跪啦,在跪,我就,我就給你們跪下了;說著作勢欲跪。趙伯父子二人一把扶住周邵陽,趙伯道“那老奴就不多說了”扭過頭來道“瓜慫,少爺要給你治病,你就得給我在少爺身邊保護少爺,听到了沒有”
趙勇點頭道“是,孩兒遵命”
‘嗯,那就隨我回去收拾收拾,一會過來給少爺做護衛’
“唉,好 ”說著也不等周邵陽推說什麼,二人便告辭了
“唉……喂……那個什麼……你們就不問問關于治病的事嗎,我還沒說什麼病情呢”看著二人的背影,周邵陽無奈的喊道!
飄香樓,經過周邵雲的有心挑撥,張勿張二公子,已經知道了事情的所有。
此刻的張公子已經徹底的失去了理智,在他看來,只有他讓別人戴綠帽,而不是別人讓他戴綠帽。可是現在好了,居然有個不開眼的敢在他虎嘴里搶食吃,更可氣的是居然真的被他搶去了。這讓我們的張二公子如何能忍,于是回身從桌子上一把抓起佩劍,準備出去,這時,周邵雲一把拉住他的手哭道“兄長……兄長,切不可去啊,你要是去了,我周家上下,豈能饒了我呀,我把你當親哥哥,你可不能害我呀”
“賢弟。賢弟,放心,為兄絕不會將你說出來,如若不是你告訴我,只怕我還要一直蒙在鼓里,定要到成親那天才會知曉,到了那天,,哼.就是顆苦果為兄。也得咽下”說完一抬手甩開周邵雲,一抬腳便踢翻了桌子,巨大的響動嚇的門外的花媽媽直往身後那些花胳膊里面躲。生怕飛出一個東西砸到她。
“ ”門被一股大力從里面打開,撞在兩邊的牆壁上牆灰飛舞,靠著門的花胳膊們被嗆的連連咳嗽。
“花媽媽……花媽媽。快出來……快出來”周邵雲從包廂里走了出來,一邊拉著張勿,一邊喊到
“,來了,來了”花媽媽不愧是久經風月的老手,片刻功夫便恢復了鎮定,沖著二人笑道,“不知二位公子喚奴家何事,是不是姑娘不中意,還是飯菜不合口味,只要您二位說出來,奴家給您二位換就是了,犯不著如此大動干戈,沒的氣壞了身子“
“呃.不干你的事,你快去。去把。小爺的……馬……馬。牽來”張二公子醉醺醺的道
“哎呦,好我的張二公子哎,您都醉成這樣了,怎麼還要出去啊,您可不能出去啊,您要是在外面磕著踫著了,您讓我如何給刺史大人交代氨花媽媽焦急的圍著張勿直轉,這都醉成這樣了,出去騎馬肯定會出事,一想到刺史的凶名,花媽媽渾身打了一個激靈。
花媽媽還待再勸,就听“嗆啷”一聲,一柄劍架在了花媽媽脖子上,張勿大吼道“給我備馬,不然……不然.就……就……在你身上戳上十七八個……窟窿”鋒利的劍尖釘在花媽媽肥碩的胸脯上,把她嚇得渾身發抖,一條水線從花媽媽的小腿里流了下來,顫聲道“二公子饒命啊,奴家這就讓人備馬,這就讓人備馬。”回過頭來尖叫道“還愣著干什麼,想看老娘死啊是不是,還不快去備馬”喊完這句話就暈了過去,身邊的人都呆住了,眼見花媽媽肥胖的身子砸在地板上,發出“咚”一聲巨響。
不一會,樓下的跑堂笑著來報說“二公子,馬匹小的已經給您準備好了,您樓下請”
“啪”
“哎呦,二公子唉,小的可沒得罪您那”小二捂著高高腫起來的臉頰帶著哭音道
“哼,連你也。敢。敢……笑話.你家二.公子”說著掙開周邵雲的攙扶,一個人晃晃悠悠的下了樓,邊走還邊說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就听見樓下乒 乓啷伴雜著姑娘們的一通尖叫,一匹馬揚聲嘶鳴,向著周家方向而去。
二樓
“還裝,這個時候你還不去刺史府報信,張二公子要是稍有差池,你覺得你擔待的了的嗎,到時候在這潤州城里,你身後那位也保不了你的”一直沉默的周邵雲,頭也不回的看著窗外道
“哎呦,我這是遭了什麼孽啊,要遭這樣的罪”花媽媽一邊爬起來一邊哀嚎道,周圍的妓子們紛紛圍了上來,花媽媽一把抓過一個妓子,在她的身上使勁抽打著,邊打邊喊到“你們這些個沒心沒肺的小浪蹄子,老娘都暈了你們居然沒人來扶一把,害的老娘摔到地上,看我今日不打死你們”
“夠了,再不去刺史府就晚了,張二公子是從你這出去的,騎得也是你這里的馬,出了事,到時候可沒人會救你”
花媽媽一听,又打了一個激靈,立馬停了手,指著那個被打的跑堂道“你,對,就是你,快去,去刺史府,就說二公子要出事了,快去”
那捂臉的跑堂應了一聲,就匆匆跑了出去。過了一會又匆匆回轉道“呃,花媽媽,要是問起二公子去了哪,我該如何說氨
花媽媽一愣“不好,我忘了讓人更上去了,這可如何是好啊”一邊哭,一邊用腳跺地板,就听見地板發出咚咚的聲響。听著讓人以為地板好像隨時會塌一樣,
“周家”周邵雲一動不動的看著窗外說道,此刻他的臉上滿是陰謀得逞的笑容
“啊.周家,怎麼會是周家呢,這,這,不是快成姻親了嗎,唉,不對啊,三少爺你不也是周家的嘛”花娘也忘記了焦急,兩只眼楮閃出了熊熊的八卦之火,但是當她看到三少爺那雙帶有寒光的眼神,瞬間回過了神,指著那跑堂道“沒听見三公子說嗎,還不快去”
“唉,是是是,我這就去”跑堂又急急的下了樓,跑了出去
窗戶邊,周邵雲看著下面快速向刺史府跑去的跑堂,淡淡的自言自語道“我的好哥哥,弟弟我可是出招了,接下來就看你接不接的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樓上發出的笑聲引來了樓下路人好奇的眼光。
“駕……駕……滾開,快滾開”一匹棗紅大馬從集市穿了出去,向著周家大門而來。門房見此嚇得魂飛魄散,手腳並用的爬向府內,邊爬邊喊到“不好啦,不好啦,刺史家的二公子打上門來拉。”
頓時周府一片大亂,護院從四面沖出來,將闖進大門的棗紅馬為了起來,棗紅馬感到氣憤的壓抑,不停地打著響鼻,轉著圈。
張勿坐在馬上提著劍,大喊道“周康老匹夫,你給我出來,出來,把你那的女兒給我叫出來”
周康听到動靜匆匆的從後院跑出來,邊走邊說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到底是誰告的密,哎呦,這下糟了”全然沒有發現跟在身後的夫人彭式那嘴角的一絲陰笑。
周康與彭氏趕到前廳便看到張勿騎在馬上,揮舞著手上的寶劍,在哪里大聲叫喊,這一切看的周康渾身冒冷汗,剛想躲,就听見身後張勿喊道“老匹夫,你終于舍得出來了,我還以為你要躲到你外孫出世呢”
周康一驚,拱拱手,顫聲到,“賢。賢婿啊,何出此言呢,老夫的女兒一直待在閨閣中,從來都不曾出來過,外孫一事何曾有之,況且你與柔柔馬上就要成親了,這樣做不是壞了你與柔柔的名聲嗎,你讓她以後到了你張家該如何見人啊”
“哼,休得狡辯你當我是三歲孩童嗎,你說我就信,無不妨告訴你,告訴我事情的人就是你府上的,”說到這他將劍一指,說道“事已至此,你還有何話要說”
周康听到他說是周府之人告訴他的時候,心里那最後一絲僥幸已經沒有了。剛要說話,就听身後傳來一身咳嗽。周康急忙轉過身,就見從牆後走出一名白衣飄飄的男子,那男子五官清秀,身材修長,尤其是他那平靜的眼眸,好像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讓他動搖絲毫,這人不是周邵陽還能是誰。跟在他身後出來的是一個身高9尺有余,虎背熊腰,肌肉虯結的大漢,大漢身著一件黑色勁裝,腰懸一柄短刀亦步亦趨的跟在周邵陽後面。
周康正待要問,卻被周邵陽揮手打斷道‘大人莫怕,一切有孩兒在,定將這事圓滿度過。’周康,想想也好,反正昨天已經交給這個二兒子了,現在兒子接過去他也樂的清閑,'當下便說到“嗯,那便交由你了,為父先回房去了”說罷便準備轉身,待看到彭式還不願走,不由怒道“看什麼看,還不走,不嫌丟人錢的啊”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完全沒有看到一旁兒子臉上那古怪的表情。能夠讀懂這個表情的的,恐怕也只有趙勇了吧。這個時候周邵陽不禁想學趙勇問一聲“爹,我是你親生的嘛”要是問了周康可能會回一句'你是老子從垃圾堆里撿來的,瞞了你這麼多年苦了你了孩子”,畫面太美不敢想象。
周邵陽送走了父親,便帶著趙勇來到前廳,剛走進前廳便听見張勿大喊道“你是何人,這件事不是你能管的,速速滾開,我要找周康那個老匹夫算賬,”
周邵陽也不管他,徑自坐到主位上撩起前擺翹起了二郎腿,看了看廳外,便拿起茶水喝了一口,放下了茶盞,淡淡的說了句,“打”
便見趙勇走到張勿馬前,看了張勿一眼,這一眼只把張勿看的渾身寒毛直豎,隨後便見那趙勇舉起碩大的拳頭,向後彎了一下,下一刻只听一身骨骼斷裂的聲音,那匹方才還站著的馬,此刻早已倒在了地上,奄奄一息,而張勿也被倒地的馬匹壓住了右腿,怎麼拔也拔不出來,他沒想到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人說動手就動手。一點余地也不留。
說好文斗的呢,說好光吵吵不動手的呢,現在的張二公子很受傷,感覺不能在愛了。
事情發生的太快,讓他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我錯了,我錯了,是我昏了頭,是我豬油蒙了心,放過我吧好不好”他不敢說狠話,因為他怕惹怒了眼前這個大漢後一拳將他打殺。那眼神明顯是不在乎他的性命的。
這時,那個身著白衣的少年人緩緩走到張勿面前,古井無波的眸子看著他道“說吧,是誰在外編造我周府的謠言,讓你用這麼荒誕的理由來我家鬧事的,是彭家,還是張家”
“不是,不是,都不是,我是張勿,潤州刺史張顧的二子,張勿,張孝瑋,”說到這,他定楮一看,發現眼前這人與周邵雲有6分相似當下道“你一定是那個神童周邵陽吧”
周邵陽沒說話只是微微點了一下頭。
張勿大喜道“太好了,快,快,二弟快救我出來,方才是姐夫酒喝多了,孟浪了,,快快放我出來,我這就去給岳父和你姐姐道歉.道歉”
這時他已經顧不了臉面了,他知道今天算是栽了,這口氣是找不回來了,他听父親說過這個少年,也知道他身後有什麼人,所以他此刻只想著快點脫身,至于那個周柔柔誰管她去死。
“ 當”大門忽然被人打開,一幫州衙衙役沖了進來,將他們團團圍住,隨後刺史張顧也面色鐵青的走了進來,周邵雲緊隨其後。
待走了進來後,看到被馬壓住的張勿,周邵雲忽然一聲悲涼的大哭一聲,“孝瑋兄”這一聲把在場的人統統的下了一跳。所有人都盯著他看了一眼。
張勿此時也算是明白,這是糟了周邵雲的算計了,一想到及此,不由一身冷汗的想到,這周家的崽子真是年紀越小心思越是歹毒啊,大的一句話不說就要殺人,小的更壞大小都想通吃,坐收漁翁之利,哎!以後還是離他們遠點好。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其實,但凡是勛貴家的孩子就沒有一個蠢的,他們從小受的教育就是除了要出世入朝的長房嫡子外,其他人都要藏拙,以保全家族,如果一個家族全是精英,那麼皇帝也不敢用你。只有大多是紈褲的家族才能讓皇帝放心。
張顧黑著臉走了過來,看著這個眼前的二子,不由得想到,當初讓他藏拙,誰知道居然變成了真拙,現在整天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現在好了,連這麼蠢的事也干的出來,這明顯就是有人要算計他,連這麼粗淺的計策都看不出來,真是讓他又生氣又失望。
早在他來時便有人將這邊發生的事告訴了他,“看來,這次跟周家聯姻的機會算是沒有了”兒子做的太孟浪了,一個女人而已,就算要過來,也得好好謀劃一番,看看怎麼把利益最大化,現在他均然直接沖了過來,還是以這種方式,就算這件事是真的,周家完全可以借此推掉婚約,而他是可以讓人找來穩婆驗看,但那樣的話對他和周邵陽的關系大大的不利。這時他听見有人在喊他,便抬頭望去,便見一個白衣清秀少年正對著自己行禮“你便是周邵陽吧,哈哈哈,當年本官點你童生時你還是個孩子。一別多年不見,再見時你已是堂堂男兒,好,好啊,我潤州又出一俊才”’”老父母夸獎,當初沒有老父母提攜,邵陽也不可能有現在,此恩邵陽不敢忘懷,只是今日二公子在我府中游玩,不曾想在騎馬時馬匹突然死亡,將二公子壓在了下面,還好老父母及時趕到,不然今日定要生出些許波折來;說著看了一眼周邵雲。這一眼把他嚇的不敢抬頭,他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沒想到此時一過來不是問罪,而是先與周邵陽寒暄,唉,失算,大大的失算,什麼都想到了,唯獨忘記了刺史。這下還不知道周邵陽怎麼收拾他呢
“哈哈哈無妨無妨,犬子頑劣,些許小傷將養些時日就好,只是驚擾府上,罪過,罪過,明日家中備宴,邵陽定要過來啊“說著一揮手,就有衙役上前將張勿拖了出來。
“一定,一定”周邵陽笑著拱拱手道。
“好,如此,本官就告辭了,還請邵陽賢佷,代我向周老爺告個罪‘’
'小佷一定轉告,還請伯父不要放在心上‘’這就變成賢佷了。
自古官場就是如此,對我有利的,就是殺父仇人也能變成朋友。對我不利的,就是親兒子也是可以丟棄的。這一切的一切就是利益作祟耳。
張顧笑著走了。而張勿來時義憤填膺,身姿挺拔,走時確實耷拉著腦袋,被人攙扶著。好不淒涼!
“小佷恭送伯父“周邵陽彎腰施禮道
送走了張刺史周邵陽便吩咐下人把前院收拾一下,看了看照壁,覺得要不要把它換掉,最近出事的總是在前院。
“站住,你要去哪,此間事還沒了,你就想離開”周邵陽看著準備悄悄回後院的弟弟。
其實這個弟弟天資也不差,只不過是心思動錯了地方,再加上他那狠辣母親的影響,才讓他變成這般,看著眼前這個只比自己小兩歲的弟弟,不由覺得是要和他好好聊聊了,不說讓他改過來,最起碼也要讓他少給自己添麻煩。
進到廳里,周邵陽跟周邵雲分主次坐下,周邵陽是長子嫡孫,有資格坐主位,而周邵雲是次子,是沒有資格坐主位的,只能坐在他的左下首的位子,這個座次深深的刺激著周邵雲的心,看著坐在上首的兄長,他的眼楮里流出一絲陰狠的目光。可是這一細微的動作還是沒能逃過周邵陽的眼楮,無奈周邵陽只能端起茶輕輕吸了一口。
想起剛到長安時,看著老師交給自己的茶道。周邵陽簡直就是欲哭無淚,這哪是茶啊,這分明就是一鍋湯啊,眼見著上面漂浮著的蔥,姜,蒜,還有一些不知名的東西,在老師期盼的目光下,周邵陽抱著必死的決心喝了一口。頓時感覺人生失去了樂趣,只想再穿越一次。
“怎麼樣,為師的茶湯如何”孔穎達看著這個讓他萬分滿意的弟子道。
“唔”听到老師問話,周邵陽頓時淚流滿面,“嗯,好,老師煮的一手好湯,弟子能喝到老師的湯感覺此生足以,恨不得現在就去死”
听到弟子的夸獎孔穎達撫須大笑道“好,好,好,邵陽喜歡就好,哼,為師上次烹茶給鴻文館那幾個老家伙喝,幾個老家伙居然說我煮的是糞湯,氣死老夫了”
“噗”周邵陽一口茶沒忍住噴了出來,看著面前,面色微的老師,周邵陽牽強的笑道“呵呵,那幾位老先生都是您的至交好友,些許玩笑老師不用放在心上”此時的周邵陽心里那個苦鞍當初那幾位老先生要收自己為徒,自己為什麼沒答應氨周邵陽有生以來第一次後悔。
回過神來,不由想到“唉,看來是要把炒茶弄出來了,否則我遲早是要瘋的”放下茶杯,周邵陽淡淡的看著弟弟道“是你告訴的張勿吧”
“不是,怎麼會是我呢,我可是周家的人,這麼做對我可沒好處”周邵雲听到哥哥的問話,拿茶杯的手稍稍抖了一下。
“那你怎麼會跟刺史大人一起過來的,而且據我所知,你昨晚是跟張勿待在一起的”說著,周邵陽微微欠身,盯著周邵雲道“昨日上午發生的事,晚上你又和張勿待在一起,而他呢,卻在第二天橫沖直撞的來到周家,你說,我因該怎麼想,嗯,我的好三弟”周邵陽話里透出絲絲冰冷的味道,讓周邵雲一陣心驚肉跳。
周邵雲強作鎮定道“二哥,真不是我,我是被人陷害的,二哥你想,我是周家的三少爺,這周家也有我的一份,我怎麼會做出損害周家利益的事呢,二哥,我們可是親兄弟啊,你一定要相信我”
周邵陽沒有接話,只是淡淡的看著這個事到臨頭還在假裝鎮定的弟弟。
良久。周邵雲緩緩的站了起來,看著眼前這個從小到大只能注視著背影的大哥,他憤恨的說道“沒錯,是我,就是我,現在答案給你了,你滿意嗎,滿意嗎,”說著他大吼道“周邵陽,你可知道我這14年怎麼過的,你可知道,啊,從小你就比我強,事事比我好,可我呢,不論怎麼努力都趕不上你,你知道那種絕望嗎,好不容易盼到你走了,可是這個周家還是在說你,我跟父親說想幫他打理家里,可是父親卻只是淡淡說了一句,不用了,這個周家是你哥哥的,用不著你操心”兩行淚水從他的眼楮里流出,大聲吼道“我不甘心,不甘心,就因為我出生比你晚嗎?你不就是機遇比我多一點,換成我,我也可以,可是”說著他看到父親和彭氏從照壁後走了出來,看著父親失望的眼神,他緩緩的跪在地上沖著周康道“可是我除了整日里花天酒地,斗鷹走馬其他的什麼都干不了,這些都是因為我行二,但是,從我知道當今陛下是怎麼坐上龍椅的那一天,我就決定,我也要抗爭,我也要拿回屬于我的一切”
彭氏跟著周康走過來,上前來輕輕抱住早已淚流滿面的兒子,拍打著他的後背,就像小時候那樣。
周康嘆息一聲,坐了下來看著周邵陽開口道“大郎,此事應你看,該如何處置”今日這件事要不是因為周邵陽的關系,恐怕刺史是不會放過周家的。到時潤州城里,還有沒有周家還兩說,都說破家的縣令,滅門的令尹,何況是一州刺史。
“如何處置,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你看你生的都是什麼人啊,思想簡直比我這個後世的都奔放,跟他們一比,我才更像唐朝人”想起大姐和這個弟弟,周邵陽郁悶的只抹額頭。
彭氏抬起頭來看著周邵陽道“大郎,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也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但我還是想求求你,放過雲兒,他還小,不懂事,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要有什麼火,你就沖我發”
“二弟“這時,早就在一旁的周柔柔開口道,“是啊,三弟還小,這次的事就算了吧”她是個柔弱的女子,剛才張勿過來鬧事,她害怕極了,要是讓張勿帶走她,後果是不敢想象的,要不是向天佑扶著她,怕是早就要暈過去了,現在知道是三弟告的密,心里也是一陣一陣的痛,她怎麼也想不到,告密的居然是那個一口一個大姐叫的親密的三弟,不過,周柔柔畢竟是個善良的女子,看到彭氏和三弟的樣子心立馬就軟了下來。于是就出聲為他求情。
“是啊,二弟,算了吧,我和你姐也沒怎麼樣,再說事情也過去了,就算了吧”向天佑在一旁說道
看著滿屋子的人,周邵陽大感腦仁疼痛,他揉著太陽穴道'我也沒說要處置他呀,你們這麼激動干什麼呀,好啦好啦,這事就算啦‘’說著他來到周邵雲的面前,看著他道“一家人沒有隔夜仇,這次就算了,但我不希望有下次”
“不會的,不會的,保證不會有下次了”一旁的彭氏趕忙插話道。
周邵陽起身準備回小院,走了兩步,思考片刻後說道“你不是要證明自己麼,那好,明日我會讓父親給你劃一些產業,讓你證明自己,機會就一次,如果不行,以前怎麼過,以後還怎麼過,你可願意”
“你真的願意把產業交給我打理”周邵雲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周邵陽的背影道,他本來以為這次沒戲了。所以也就破罐破摔,把這些年壓在心里的話都說了出來。誰知二哥居然願意原諒他,還把產業交給他。
“怎麼,你不願意‘’
“願意……願意我願意“說著他站起來對著周邵陽和周柔柔道”,對不起大姐,大姐夫,對不起二哥,小弟知錯了以後不會再犯了”
“知錯就好,快回去洗漱一下,你看你,都是灰塵“周柔柔幫他理了理衣服說道
“對,雲兒,快隨娘回去洗漱一下”彭氏攙扶著兒子往後院走去,走了一會轉過身來,對著周邵陽道“大郎,謝謝你”
眾人都離開了前廳就只有周康一人郁悶的坐在那里,過了一會.“怎麼回事,都走了,我呢,喂,還有我呢,就沒有人跟我說些什麼嗎,我才是這個家的家主,你們不要忽略我好不好”說著拿起旁邊一個杯子喝了起來“噗”,就听周康大吼道“誰把醋放在桌子上的”
“老爺,那不是醋,是二少爺在後院釀酒,釀壞的酒”,一個僕婦在後面弱弱的說道。
周康很受傷,非常的受傷,他感覺自己的自尊受到了傷害,所以他需要安慰,來到自己的小院,看到夫人彭氏在給三小子試衣服,嗯!這是親子時間不好打擾,于是他轉到了女兒的房間,看到女兒和那個便宜女婿依偎在床邊看小孩的肚兜,這是小兩口溫情時間,嗯。
“爹,您餓不”
“不餓”
“岳父,那您渴不”
“不渴”
“那您累不,女兒給您捶捶腿”
“不累”
“您不累坐在這干嘛”
“老夫不能坐嗎 ”
剛才,周康在看到二人甜甜蜜蜜的依偎在一起,不由的一股無名火起,轉身進入房間,蠻橫的用手推開滿臉豬哥相的便宜女婿,一屁股坐在了二人中間,也不說話,就這樣坐著,房間里的氣氛瞬間冰到極點。
“能坐是能坐,但您也別坐我倆中間啊”
周康忽的轉過身,一把抓住向天佑的衣襟,狂吼道
“混賬,這是老夫的家,柔柔是老夫的女兒,你居然敢嫌棄老夫,你知不知道,老夫就這麼一個女兒,她娘死的早,老夫18年來一人帶著她,她可是老夫的心頭肉啊!老夫走到哪都帶著她,生怕她有點差池,18年啊,老夫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老夫……老夫。“周康氣的有點說不上來話,一把松開向天佑。向天佑順勢跪在了周康的面前,而女兒柔柔早已是淚流滿面。也跪在旁邊連說,女兒不孝。
周康喘了一會氣,又道”你個混賬王八蛋,一聲不響的把我女兒肚子弄大,讓我幸幸苦苦養了18年的心頭肉生生的被你給挖走,你可知,那晚你到我面前告訴我柔柔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老夫是何等心驚,當初老夫見你無依無靠將你留在府里,可是你呢,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看看你都干了什麼,要不是二郎回來的及時,你可知老夫的女兒該如何面對世人,該如何面對她的夫家,到那時,除了一死,她還有別的路可以走嗎”說著,一腳將向天佑踢倒在地,而向天佑也不反抗任由周康踢打。周柔柔想要上前阻攔父親,卻被向天佑用眼神阻止。
“你反抗啊,你倒是反抗啊,你在災民營的時候對付潑皮,不是挺能打的嘛。起來啊,起來打我呀,起來氨周康歇斯底里的叫道,這段時間因為這件事,周康表面平靜,可實際離瘋魔也只有一步之遙,而此時此刻他再也壓制不住怒火對著向天佑一陣拳打腳踢。
“這件事,是小婿的錯,是小婿思慮不周,一時沖動,險些害了柔柔,害了周家,所幸有二弟在,方才化險為夷,所以岳父盡管打罵,小婿絕不還手”
周康打了一陣後頹然的坐在旁邊的胡凳上,精神萎靡得道“罷了,罷了,事已至此,也只能這樣了,等二郎行完冠禮,你二人就成婚吧,但老夫先把話撂在這,倘若讓老夫知道你對不起柔柔,別說是天涯海角,我也定要殺汝”周柔柔一把抱住周康的雙腿,放聲大哭。
“岳父放心,小婿今日發誓,他日若敢對不起柔柔,小婿定當自縛雙手給岳父發落,要殺要剮全憑岳父,小婿絕無怨言”
周康伸出顫抖的右手撫摸著女兒的頭發喃喃得道“我可憐的小囡囡啊,為父能為你做的只有這麼多了,接下來就要靠你自己了。如果哪天不順心了,就回來,這座樓為父還給你留著,將來為父去了,這座樓也還是你的”
“爹。”周柔柔早已哭的肝腸寸斷,泣不成聲。
周康從女兒房間出來,一人漫無目的的走在後院里,就像一只老邁的獅子在落日的黃昏下巡視者自己的領地,只不過沒有了成年獅子的威風凜凜,有的只是對身邊一切的戀戀不舍。
忽然,一個鐵塔般的身影擋住了他的去路,周康剛想發火,就看見二兒子在一旁指揮者幾個家丁和一個陌生男子在那里忙東忙西。
“快,加火”兒子的小院里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幾個巨大的蒸籠箱,仔細一看又不同于平時所用的蒸籠箱,在箱子的底部有一個小竹管,旁邊還放著一大堆家伙事。
看著兒子家丁一通忙活,許久,周康便聞道一股濃烈的酒香,這酒香讓他一陣迷醉,他保證,他活了這些年都沒聞過這麼香的酒,而旁邊的趙勇早喉頭打結,他本就好酒,如今美酒就在眼前,讓他恨不得現在就沖上去喝個痛快。只不過礙于周康在這,沒辦法上前而已。就算是這樣,他也是急得抓耳撓腮,渾身不舒服。
“大郎”周康喊了一聲就走上前去,趙勇則是急忙跟上。
“父親”周邵陽看見父親上前,便放下手里的活計。
“大郎,你可是在釀酒”周康看著周邵陽身後的那些酒壇子問道。
是的,父親,這是孩兒從古書中尋覓的方子,里面的器具,孩兒昨天便讓潤州城中最好的潘鐵匠給打了一副出來,今早潘鐵匠就讓他兒子送了過來”周邵陽可不會告訴父親這就是他從後世學來的。
這時旁邊那個少年上前一步道“小子潘潤,見過周老爺”
“呵呵,免禮,免禮。嗯!是個好小伙子,我與你爹也是老相識了,你爹是我潤州城中的最頂尖的大匠,你莫要墮了他的名聲”
'是,小佷謹記叔父教誨”潘潤彎腰拱手道。
這時,只見周邵陽從壇子里倒出一碗酒來,走到周康面前。
“爹,您嘗嘗,看看味道如何”說著遞給周康一個小碗,只見碗里的酒色純淨透明,酒香醇馥幽郁,微微一晃,已是酒香四散,眾人一片陶醉,陶醉過後便是一陣喉頭聳動的聲音。
周邵陽哈哈一笑道“一人一小碗,不可多飲”,不過話一出口,他就知道他白說了,只見趙勇和幾個家丁一陣風似得沖到桌子邊,潘潤人小,沒搶得過他們,只分到一小碗後,就被趙勇推到一邊去了,其他人一人拿了一個小酒壇,一仰頭就“咚咚咚”的猛灌。看的周邵陽猛翻白眼道“你們這幫家伙,不听我的話,等一會喝醉了,看你們怎麼辦,尤其是第二天酒醒的時候”沒人回答,只有一片灌酒聲。不一會就咚咚咚的倒了一片。
“好酒,好酒啊,如此好的酒,大郎,你這酒可有名字”周父喝了一口後激動的道
“回稟父親,這酒是孩兒從古書中找到,還不曾有名字,不如由父親取一個吧”
'此酒是我兒發現,又是在我周府釀造,不如就叫。周府酒”
周邵陽一陣後悔,可沒法,話已經說出去了,想收也收不回來了。
從此,這酒就叫《周府酒》!
“讓你們不要喝那麼多,不要喝那麼多,不听,哼,現在知道難受了吧,一幫蠢貨,活該1周邵陽坐在馬車里一臉鐵青的罵道。
“少爺,你釀的這酒實在是太香了,小的一時沒忍住就多喝了一點,唉~?少爺,這個周府酒不是讓我們喝完了嗎,怎麼會還有呢”趙勇看到周邵陽的腳邊還放著兩壇酒,就好奇的問道
“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問的好,我怕我會忍不住把這兩壇酒砸你臉上”周邵陽一想起昨晚的勞累就恨的牙根直癢癢。
昨天下午一幫人,把釀出來的酒通通給喝完了,害的周大少爺一個人忙活了一夜,為什麼是一個人忙活一夜呢,是因為這幫夯貨把酒喝完了,你喝就喝吧,還全部醉倒了,讓周大少爺想找人幫忙都找不到,為什麼找不到,因為他的小院被一大票五大三粗的家丁和護院包圍了。
周康喝完酒後,思索片刻就大袖一擺,走了!不過,在走之前安排了府中信得過的家丁和護院,把竹園給團團圍住了,美其名曰保護周邵陽,可讓周邵陽郁悶的是,不是說好保護我的嗎,為什麼會全部站在釀酒的小園子里。
從馬車里探出頭來,看了看人來人往的街道,不由想起昨天在那種情況下,張刺史都願意高抬貴手放過周家,這讓周邵陽對他十分郁悶,原本他還以為會有一番機智的較量,然後在和刺史斗得快要兩半俱傷的情況下,給出一些好處,最後冰釋前嫌。可誰知道他幸幸苦苦為大姐謀劃了許久的事,就這麼輕松的解決了,這讓我們這位號稱賽諸葛的周大少爺郁悶了一宿。至于這賽諸葛的名號怎麼來的,那來歷可就不得了了,因為這是我們周大少爺早上在蹲茅廁的時候想出來的……好吧是挺惡心的!
這是一份大人情,所以得用大利益去交換,看著腳邊的兩壇酒,周邵陽一陣肉疼,這些高度白酒,不,現在因該稱之為周府酒了,這些周府酒可是暴利埃
半個時辰後周邵陽便來到了刺史府,還沒通報,就被衙役領了進去。
剛才那些守在刺史府門前的衙役遠遠的就看見了周府馬車過來,便讓人進去通報了,今天一早師爺就吩咐過,只要是周府的馬車過來就立刻帶著直接去見刺史大人。
將護衛留在門房,周邵陽帶著趙勇走進了刺史府偏廳。一進偏廳便看見張顧站在廳中等候,此時的張顧早已脫去官府,換上了一身藍色的圓領士子常服。
周邵陽趕忙上前一步拱手作揖道“小佷拜見張伯父,願伯父身體康獎
“呵呵呵,邵陽毋須多禮,毋須多禮”張顧笑著扶起周邵陽“天氣炎熱,邵陽快坐,快坐,喝杯涼茶,去去暑氣,唉呀,咱們潤州雖說地處長江之南、太湖之濱,可熱起來也是不得了啊”
“伯父先坐”說著等張顧坐下他便也坐了下來。“昨日孝瑋兄在府中受了傷,不知可有大礙”
“無妨無妨,年輕人受些傷,將養些時日就好,邵陽無需掛懷”
“呵呵,小佷這次前來給伯父帶了一些伯父從未品嘗過的好酒,此酒乃是小佷閑暇時從書中找到,並親自釀造的”
“歐,不知是何好酒,竟讓邵陽這般推崇,快快拿上來,老夫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周邵陽沖著趙勇示意了一下,趙勇便轉身從身後衙役手上接過酒壇,走進了偏廳。
周邵陽接過酒壇,也不賣什麼關子,一把揭開了封蓋,頓時整個偏廳內全是濃郁的酒香。
“香,太香了,光聞味道便知是好酒”說著便把茶杯里的茶直接倒掉,直接倒滿了酒,一杯接一杯的喝了起來,也不顧周邵陽站在旁邊,待喝道微醺時,才想起自己在會客,當下有些戀戀不舍得放下杯子。沖著周邵雲尷尬一笑道“唉呀,不好意思啊,是老夫失態了”
周邵陽哈哈一笑道“無妨,伯父大人豪邁不羈,頗具古時魏晉之風,小佷佩服之至”
“誒,失禮就是失禮,那些魏晉之風跟老夫可不沾邊,滋,真是好酒啊,賢佷大才,這滿大唐的讀書人千千萬,可也只有你周邵陽從書中釀出了如此好酒,就憑這一點就比那些個平日里自命清高的讀書人強上百倍。”
“伯父過獎了,小佷也只是多善于觀察而已,今日來此的第一是為了送酒,第二個目的還是關于這酒”
“歐,關于這酒,不知賢佷想說什麼”
周邵陽微微笑道“難道伯父就看不見這酒得價值麼”
張顧的眼楮瞬間亮的亮起。看的周邵陽情不自禁的向後退了一步,剛才那眼神讓他想起了草原上的餓狼。
“賢佷,不知這酒你想如何對待”張顧雙目炯炯的盯著周邵陽說道
“伯父因該知道,小佷在長安頗有人脈,到時聯絡一下,他們出錢,伯父出地和人手,小佷出技術。伯父代表張家佔兩成,不知伯父意下如何”
“呃,就不能你我兩家來做嗎,這樣也賺的多謝,這就可是暴利啊”
“伯父也知這是暴利,難道那些世家門閥不知嗎,到時他們起了念頭就不是你我兩家可以抵擋得了,現在我們把這些分給他們一來可以確保安全和保障,二來伯父把釀酒廠建在潤州,這每年那麼多的來往客商跟販酒所帶動的產業,還有賦稅,這就是實打實的政績,就是他長孫無忌也抹不了的”
此時的張顧已經開始憧憬以後了,接下來周邵陽的一句話讓他徹底被忽悠瘸了。
“有了釀酒廠您的利益就和那些勛貴綁在了一起,您也就有了靠山,到時候誰想動您都得掂量掂量自個。”
張顧重重的喘著粗氣,想起當年的種種,就是因為沒有後台,才會造成現在這種上面不理,下面不听的局面。想到這里,重重的一拍台子道“好,干了,只要是我潤州範圍的土地賢佷盡管去選地方,只要看重的就圈下來,哪怕是我的州衙,老夫也拆了給你”
“呃”周邵陽仿佛看到了後世的強拆。
張顧已經徹底的被周邵陽忽悠住了。
“其實小佷已經選好了建造釀酒坊的地方”說著走到桌前,從懷里掏出一張圖,放在了桌子上,徐徐展開。
張顧從旁走上前來定楮一看,頓時大吃一驚,之間這張圖的上首位置,上書道大唐疆域圖“這。這……如此精細的大唐地圖,老夫還是第一次見,不知賢佷從何出得來”張顧拿起地圖放在手里仔細觀瞧。
“啟稟伯父,這是小佷在長安求學時,從家師的書房里找到了歷代先賢珍藏的地質方面的書,經過仔細的研究和推敲,再從四處游走的游方商人口中所知,從而進行對比所得”看著這張大唐疆域圖,周邵陽心里一陣酸楚,他能夠對大唐疆域這麼熟悉完全是歸功于前世那位教歷史和地理的父親,是父親每個晚上一口一個夯貨,再伴隨著一下又一下的後腦勺瓜子得來的.唉,不對啊這好像不酸楚啊,于是他摸了摸腦後那不存在的痛處,苦笑一聲後,想到了自己到大唐的前一晚剛和父親爭吵過“或許我的消失會讓父親開心點吧,畢竟他整天說當初不該生了自己,要不然也不會快要被自己氣死.或許吧”
“賢佷你怎麼了,看你表情,是不是想到什麼難過的事了吧”
“喔”周邵陽听見張顧叫他,回過神道“回伯父,小佷只是想到最近科舉開考,家師上了年紀一定很操勞。”
“呵呵,知道為你老師擔憂,是個好孩子”張顧撫須微笑道“不知賢佷打算把釀酒坊建在哪,如果要老夫出面盡管說一聲”
“伯父,小佷選得地方就是這”說著用手一指道“金壇”
“金壇,金壇是常州境內,賢佷怎會選這地方,而且選了這,那老夫怎麼辦”張顧一看不是在自己的轄內,頓時大急道
“伯父莫急,且听小佷為您一一道來”周邵陽看到張顧發急敢忙安慰道
“那你說”張顧冷冷道,听了周邵陽選的地方,他心里發急,連說話都變了,可又沒辦法,只能無奈的听他解釋
“伯父,金壇地屬常州南部,為寧(南京)、滬(上海)、杭(杭州)三角地帶之中樞。常州至溧水東西橫貫,鎮江至廣德南北穿越。東與常州,武進,相連;西界茅山,與句容接壤;南瀕洮湖,與溧陽、宜興依水相望;北與丹陽、還有我潤州,丹徒區毗鄰是個交通便利之所,此次小佷給長安送信會讓程老公爺把您的任職動一動,而這地方,就是常州,一來您是釀酒坊的股東,有您在大家也能放心,二來您在潤州待得太久了,久則生變,您到了常州任上,只要依靠釀酒作坊的賦稅,再大力打通相臨幾州的道路,吸引客商,發展民生,廣開縣學,開啟民智,小佷敢保證,不出三年,您的大名將傳遍天下,無論是百姓還是士林都會對您贊許有加,到時就是沒人舉薦,朝廷也會考慮升一升您的官,更別提你身後這些世家了,恐怕他長孫無忌也動不了你。說不得還會調到長安任官職”這個時候的周邵陽已經徹徹底底的變成了一個大忽悠。
而我們的潤州刺史張顧,張大人早已沒了思考能力,他的眼楮里早已下起了官帽和銅板雨。
“啊~伯父你干嘛”張顧一把抓住周邵陽的哀聲痛苦道“邵陽你為何不早生幾年,如若那樣,老夫也不會蹉跎半身啊”
看著張顧那讓人雞皮疙瘩掉落一地的眼神,周邵陽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首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化蝶去尋花,夜夜棲芳草。
“呃,趕緊走,受不了了”
再被淋了張顧的一場眼淚雨後拜別了刺史,快要出刺史大門時刺史身邊的丁師爺急匆匆的叫住了周邵陽,待跑到其身前不停地喘氣說道“二少爺且慢,刺史大人讓我將這個交給你,並轉達大人的一句話”說著從袖子里拿出兩張帖子,周紹陽接過一看,原來是姐姐的婚書與庚貼。
“大人說,他發現孝瑋公子品行不端,唯恐害了周家小姐,所以將婚書和庚帖還與周少爺,並讓我轉告周少爺,大人會將這件事公布出去,就說張勿公子品行不端,唯恐害了周小姐,所以解除婚約,並祝福周小姐能覓得良配”到底是當官的,這一手玩得漂亮啊,即賣給了周家一個人情,又掙得了百姓的贊譽,而那可憐的張勿張公子,除了躲在被窩里一邊哭一邊扎周邵陽的小人外別無他法,對于家族來說只要利益足夠,那麼沒有什麼是不可以犧牲的……
出了刺史府,抬頭看了看天,周邵陽對著身旁的趙勇說道“趙大哥,我久不在潤州,不知這城中可有什麼好去處”其實周邵陽問的只是好一點酒館之類,可是趙勇卻以為他要去的是青樓。
本來已經被日頭曬的有點萎靡不頓的趙勇,頓時來了精神,擠眉弄眼的道“嗨嗨,公子有所不知,要說這潤州城中的好去處啊,還得數那芙蓉閣了,有句話說的就是它,怎麼說來著,歐,芙蓉閣里有芙蓉,對,就是這句”對于五大三粗的趙勇來說,能夠說出一句文縐縐的話,這讓他非常得意。
在古代“青樓”並不是普通的妓院暗娼,只有高等妓院才可稱為“青樓”,里面的女子皆是色藝雙絕之輩,往來的也都是文人墨客、官僚商賈等社會地位較高的人士。
據說明朝朱元璋皇帝就曾給秦淮一青樓寫過一副對聯:
上聯:此地有佳山佳水,佳風佳月,更兼有佳人佳事,添千秋佳話。
下聯:世間多痴男痴女,痴心痴夢,況復多痴情痴意,是幾輩痴人。
一般地位不高的人是進不了青樓的。所以趙勇等一干人也只是听說過並沒有見過。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簇擁著周邵陽走進了群芳碧艷的芙蓉閣!
“哎呦,客官里邊請……里邊的接客”門外的花胳膊看見一個風度絕佳的少年遠遠的走了過來,身邊跟著七八個膀大腰圓的護衛,尤其是左邊的那個,花胳膊們身在芙蓉閣里,厲害一些的角色也見過,只是那個公子身邊的護衛卻讓他們一陣心驚。
“客官有沒有相熟的姑娘,若是沒有,那小的可以給您介紹一下咱們樓里的姑娘……”周邵陽和一幫護衛一邊听著跑堂的嘮叨,一邊走進芙蓉閣,一進芙蓉閣的大廳便看見一個八角形的木搭台子,台子連接著兩條樓梯,在台子的周圍放置著一片桌子,這是為了讓客人可以一邊近距離的觀賞歌舞,一邊喝酒,此刻大廳內非常的安靜,除了樂師彈奏的古箏聲音,就剩下酒杯踫撞的聲音。
“雲娘,雲娘,來客啦”小廝進到大廳內就看見一位梳著一頭時下流行的螺 ,身著粉色襦裙風姿綽約的中年婦人,站在靠門的一張桌子旁,就走過去輕聲說道。
芙蓉閣作為潤州城最大的青樓,其內的打雜與妓子的素質是相當高的,畢竟每日里接待的都是達官貴人,要麼就是一些士林學子。如果像一些只做皮肉生意的妓院那樣,整日里大呼小叫,嘈雜不已,那恐怕要不了幾天就關門了。
“這位公子貴姓啊,看著面生的緊,妾身就是這座芙蓉閣的當家,公子可以叫我雲娘,不知公子是想听听曲呢還是想找心儀的姑娘”雲娘手一擺,一陣香風撲面而來,讓一眾護衛心馳神迷,垂涎不已,周邵陽看著這幫家伙只感丟人不已
“額哼”周邵陽假裝咳嗽了一下,周圍護衛听到咳嗽聲都紛紛回過神來,面帶尷尬的挺胸站好。周邵陽無奈的朝雲娘拱拱手道“呵呵,煩請雲娘姐姐幫我把這些護衛安排一些酒菜”
“這是自然,喲,妾身雲娘。敢問這位兄弟貴姓埃”雲娘轉身安一眼就看到了高大魁梧,鶴立雞群的趙勇,不由芳心一動,兩頰帶潮。在心中暗暗想到︰好壯實的漢子,看的老娘心都癢癢了;
“在下,趙勇,能夠見到雲娘如此美人真是不虛此行”趙勇這個家伙也算是花叢老手,如何會不知她怎想。
“多謝兄弟夸獎,來來來,樓上請”說罷眼露春色的看了趙勇一眼,便領著二人上了樓,而一眾護衛便由跑堂帶去了一邊享用酒菜。
上到二樓,雲娘便將二人帶至雅座,然後便吩咐上酒上菜,二人剛坐下,便見兩個侍女坐在了二人身旁,道了一福後自我介紹道,二位好,小婢叫如詩,另一個道小婢如畫,特來伺候二位。兩人一人一邊端坐,拿起酒壺給二人滿上。
趙勇喝了以後便放下杯子,砸吧砸吧嘴道“唉,自從昨天喝了周府酒後,這再喝別的酒就索然無味了,公子你那還有沒有,有的話就給我喝上兩口”
“閉嘴,有的喝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沒有,一滴都沒有,有也不給你,你們這幫家伙,全喝醉了,害的少爺我一個人忙了大半夜”
這時就听樓下八角台上想起了咚咚咚的鼓聲,鼓聲剛歇,就听啪的一聲牙板響,從二樓一間客房中徐徐的走出了兩排侍女,這些侍女每人手持一座蓮燈,慢慢的走下樓,來到八角台上剛一站定一首詩經中的關雎邊唱了出來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侍女們剛一唱罷便見二樓樓梯口出現了一名盛裝女子,此女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儀靜體閑。讓在座的客人都大流口水。
“這位是誰”周邵陽好奇的對著如詩問道
“這都不知道,哼,土包子,告訴你吧,這就是人們常說的那句芙蓉閣里有芙蓉的芙蓉”一旁的一個尖腦袋穿著米黃色士子服飾的男子看著周邵陽譏笑道
坐在周邵陽對面的趙勇大怒道“這他媽誰褲子沒穿好,把你給露出來了”此言一出周圍的人都看著那男子捂嘴偷笑
“你……你,混賬,簡直有辱斯文,你是個什麼東西竟敢如此對我說話。”那男子怒急道
“我看你長得到是有辱斯文”這時周邵陽回過頭來淡淡的說道,對于這種人周邵陽從來都不客氣。
“公子息怒,這人是潤州城倉曹推官劉豐的兒子劉仁,他經常仗著他父親的是官便在外面作威作福”一旁的如詩小聲道。
“我道是誰,原來是倉曹推官的兒子真是失敬失敬啊”周邵陽嘴上說著恭敬,可臉上的表情確是滿滿的譏諷,開玩笑,刺史的兒子他都敢打瘸,還會怕一個小小倉曹推官的的兒子。
“ ”劉仁一腳踢翻桌子怒道“今日不好好收拾你個土包子,你就不知道馬王爺長幾只眼“
“哼,好啊,來啊,那你讓我看看馬王爺長幾只眼啊”周邵陽不削一顧的道
劉豐和他帶來的護衛呼啦一下就把周邵陽跟趙勇圍了起來,周邵陽拍了拍如詩,讓她帶著如畫離開。有沖著樓下的護衛擺擺手,讓他們不要上來。
“趙大哥,你一會打起來你可得給我留幾個,小弟已經很久沒動手了”如果長安那幫人在這的話就會拍著他的肩膀一臉佩服得道,呵呵好小伙,勇氣可嘉,勇氣可嘉,然後飛快的退到一邊,悄悄對著身邊人說一聲,唉可憐的,惹誰不好,偏偏惹兩館小霸王。這下沒個兩三個月是下不了床了。
“恁著干嘛,給我打”劉仁說著推了一個打手向前道。眾打手一哄而上。對著二人就打了起來。
趙勇不愧是從玄甲軍中出來的精銳,只見他一個側身躲過一條踢過來的腿,一抬腳便踹在了上面,只听 嚓一聲,那條便被趙勇踹斷了,而那個打手立馬抱著腿躺在地上哀嚎起來。其他人見趙勇威猛,便其其對著周邵陽圍了上去,可是他們想錯了,周邵陽雖然沒有趙勇那麼威猛,但是他的拳頭絕對是揍人效率最高的,沒辦法誰讓人前世的時候他爺爺教過他一些拳法呢,只見他擺了一個詠春里小念頭的起手式,一個打手大吼一聲就沖了上來,趙勇在一旁發現,周邵陽的拳快,而防守緊密,馬步靈活,移動迅速,攻守兼備拳拳到肉,沒幾下那個打手就被他打得暈倒在地。周邵陽解決一個立馬沖入打手中左沖右突,那些跟他交了手的打手全都一個一個的倒在了地上痛苦哀嚎,趙勇在一旁看的焦急大叫道“公子給我留幾個,哎呦喂,你別全打完了啊”等到周邵陽走到劉仁面前的時侯,周圍已經躺滿了劉仁的打手。
劉仁一邊推後一邊說道“你。你們,別過來,我爹是劉豐,你們要是敢打我,我定叫你們生死兩難”
“你爹就是李剛我也不怕”說著一腳將他踢翻,然後右腳用力踩在他的背上用力的碾壓。
而劉仁此刻哪有剛才的威風,一雙手打著顫,拱手道,二位兄台饒命,饒命,莫要與我一般見識,莫要與我一般見識啊
“哼,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欺軟怕硬,給臉不要臉的家伙,給我滾,別再讓我看到你”說著一腳將他從二樓踢了下去,頓時砸壞了一張桌子。幾個打手趕忙上前扶起劉仁,一瘸一拐的向門外走去。到了門口,劉仁回過頭看向周邵陽道“有種的,留下姓名,好叫我知道是栽在哪位好漢的手上”
周邵陽看著劉仁道“趙勇”
“好,好一個趙勇,咱們山不轉水轉,後會有期”說完一拱手就帶著人走了,而一旁的趙勇則幽怨的看著周邵陽道“少爺,剛才干嘛報我的名字阿”
“喔,我報錯了啊,可能是喝多了吧,呵呵,這些小節別在意,來,喝酒喝酒”說著又重新坐下來。
雲娘此時已經嚇壞了,一路小跑的上了二樓,看著碎落一地的酒碗和桌椅,頓時大急道“哎呦,怎麼會這樣唉,我的錢啊”說著就嚎哭了起來
“好啦,好啦,錢我來給,這些都算我的,你看這個夠不夠”說完周邵陽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鴿子蛋大小的珠子放在了桌子上。
也不見雲娘怎麼費勁,袖子一擺,台上的珠子就不見了。
周邵陽一豎大拇指道“好功夫”
雲娘笑道“公子過獎,我看公子一人坐著,不如妾身幫您叫一位姑娘如何”
“不用,我就要她”說著手一直指,沖著芙蓉道
雲娘順著周邵陽的手指看過去,見是芙蓉,面有難色的對著周邵陽道“這……這,公子,真抱歉我們這啊,除了芙蓉,其他的您隨便點,可好”
“為何,你這芙蓉閣還有不能點的姑娘嗎”周邵陽不解的問道
“公子有所不知,只要是我芙蓉閣的姑娘就沒有不能點的”
“那為何我方才點芙蓉,你說不行,難道是怕本公子身上沒錢嗎”周邵陽有些面色不悅的道
“就是,就是,我家公子可是這潤州城中周家的大少爺”趙勇說道,在周家家中所有人都稱周邵陽為二少爺,可到了外面就得稱呼他為他少爺。
“您就是周家那素有神童之名的大少爺周邵陽啊,哎呦,妾身真是瞎了眼了,居然沒認出來”雲娘吃驚的道,只要是生活在潤州城中的人,就沒有不知道周家的神童,周大少爺的。“周少爺能來真是讓鄙閣蓬蓽生輝啊”潤州城的大名人來自己的芙蓉閣,這要是傳出去,芙蓉閣的名聲定能在上一層。
“哪里哪里,在下才疏學淺,都是桑梓們抬愛”饒是周邵陽臉皮厚,此刻也有點臉紅了
“既然是周少爺當面,那妾身也不瞞您,這芙蓉啊,其實不是妾身這里的姑娘,她呀,是暫時在妾身這里的。唉,一想到這芙蓉總有一天要走,妾身這心里真不是個滋味”
“哦,原來是這般,那要見這位芙蓉姑娘應該如何”周邵陽瞬間來了精神道。
“如果是一般人要見芙蓉姑娘啊,妾身想都不想就拒絕了,但,要是周少爺啊,那奴家就得給您說道說道了”
“雲娘但講無妨”
“當初芙蓉來我這的時候,每天來求見的達官貴人和士子學生都駱驛不絕,鬧得芙蓉是不勝其煩,最後啊他給出了一個題目,這個題目啊讓那些人都知難而退,只有寥寥幾人能夠答得上來”
“偶,不知是什麼題目,竟讓這些達官貴人知難而退”周邵陽好奇的問道
“周少爺請看”雲娘從抹胸中拿出一張紙,遞給了周邵陽,這一動作讓周邵陽和趙勇直感喉頭梗塞,渾身燥熱。
結果紙張,一股成熟婦人的味道直鑽鼻孔,讓周邵陽一陣心神搖曳,打開紙張一看,原來是九章算術中的題目,難怪,那些達官貴人平時子曰詩雲還可以,可要說道數學一類的題目,那就是一問三不知了。
周邵陽把紙張一抖,說道“那筆來”,一旁早有侍女準備好了筆墨紙硯。拿起筆,刷刷刷,不一會周邵陽便把答案寫好了還順便出了幾個後世初中的題目。壞壞一笑道“煩請雲娘將答案,交給芙蓉姑娘,這里面我也出了幾道題,一會你告訴她,解不開就上來見我”周邵陽前世是學理科的,他深知學數學的人對于數字有著近乎偏執的瘋狂
一旁便有侍女上前接過答案,轉身去了樓下八角台。
芙蓉當跳完一支舞,便坐到了一張放置在八角台後面的床踏上,周圍放置著幾個屏風。擋住了周圍的視線。
“姐姐,這是剛才一位公子脫雲娘送來的答案,還出了題,說是要你解開,如果解不開就讓你上去見他”芙蓉身邊的貼身侍女如花說道
片刻後,“誒,潤兄,快看,快看那,芙蓉出來了,我的天,她上樓了,”一個客人激動的拍著旁邊的一個朋友說道道
“大驚小怪的,上樓有什麼好奇怪啊,我也經常上樓,怎麼沒見你這麼激動,還有這酒真難喝,就跟水似得,還不如我昨天在周府喝的呢”
“唉,你不懂,你快看那,她是去會客去了,我的娘唉,誰這麼有面子啊”那個客人道
“對,你懂,你懂行了吧”說著抬起了頭“唉,怎麼是這位爺”這人便是昨天幫周邵陽裝釀酒箱的潘潤,昨天喝醉酒便呼呼大睡了一夜,今早剛出周家便被好友拉到了芙蓉閣,此時他抬頭一看,原來芙蓉姑娘要見的人居然是周少爺。“唉,別看啦,如果是別人我還會好奇,但既然是這位爺,那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這人誰啊,這麼牛掰”
“切,孤陋寡聞,他呀,他就是三歲能作詩,六歲考童生的那一位,怎麼還要我說下去嗎”
“直娘賊”那人吃驚的大叫一聲,看到周圍人看他,又趕忙小聲的說︰他怎麼回來了,不是在長安進學的嘛,看來這小小的潤州城又要熱鬧起來了;
芙蓉在侍女的帶領下,上了二樓,來到了周邵陽面前,而趙勇早就跟著雲娘走了,說是給他騰地方。看著趙勇火急火燎的跟著雲娘走了,周邵陽在心里破口大罵其見色忘義
“芙蓉見過周公子,承蒙周公子抬愛,讓小女子見識了周公子的學識”芙蓉剛才在下面一直在解周邵陽出的瘋狂管理員的題目。可是怎麼算都算不出個結果,最後在快要發飆的時候才想起去見周邵陽。
“芙蓉姑娘請坐,在下也認識一位和你一樣名字的人,她在我們那非常出名,大家都叫她芙蓉姐姐”
“偶,那不知周公子是否可以讓小女子見見這位芙蓉姐姐”
“呵呵,還是不見得好,此芙蓉非彼芙蓉。”
“如此只好作罷,方才公子給小女子除了一道題,這道題讓小女子思慮了半天都解不開,特來請周公子解惑”
周邵陽哈哈一笑,目光灼灼的望向芙蓉道“不知芙蓉可否為我歌舞一曲,在下這里有一本關于算學的書,若是芙蓉能夠跳一支舞,本公子一高興,這本書便借與你了”
周邵陽拿出一本書,放在了芙蓉面前,芙蓉雖然厭其無禮,但還是受不住誘惑拿起了書,只見書的封面寫著,邵陽新數。然後是一行小字,周邵陽著。打開封面第一頁寫道︰算學在人類歷史發展和社會生活中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也是學習和研究萬物必不可少的基本功,算學又稱數學,是中國君子六藝中一門重要的學科,根據中國算學發展的特點,我可以分為五個時期:萌芽;體系的形成;發展;繁榮和中西方數學的融合
芙蓉越看越吃驚,到最後連對周邵陽那最後一絲怒氣也消失了,放下書,芙蓉美目一轉,看著周邵陽道“周公子大才,小女子佩服,就憑這本邵陽新數,公子完完全全的可以開宗立派,公子今年還沒有17吧,呵呵若是旁人知道,怕是要把您當妖孽呢”
“過獎過獎,不知芙蓉覺得這書如何”
“能夠開宗立派,那自然是本好書”
“那芙蓉你看”周邵陽壞壞的道
“呵呵”芙蓉掩嘴一笑道“奴家蒲柳之姿能入公子的眼中,真是三生有幸啊”說著向後退了幾步,旁邊立刻有一大群樂師走了上來,琴聲悠揚,鼓聲激蕩,芙蓉彎腰對著周邵陽道了一福,便在樂聲中翩翩起舞。
好,哈哈哈,太好啦,芙蓉姑娘你的舞跳的太好啦。芙蓉閣的二樓已經擠滿了過來看芙蓉跳舞的人,都說芙蓉閣里有芙蓉,可他們從來都沒有如此接近的看過芙蓉閣的頭牌。
“呵呵芙蓉姑娘的舞真是跳的太美了,堪稱大家,在下看的都已經入迷了”周邵陽嘴上說著入迷可他的眼楮還是一片清明,不見絲毫的迷戀。
“周公子抬愛了,奴家也只是跳舞跳的多了些而已,當不得大家稱謂”芙蓉一舞跳罷,便坐在了周邵陽對面,待喘勻氣後便舉起酒杯向著周邵陽道“周公子,請”
“呵呵,芙蓉姑娘請”周邵陽也舉起酒杯向著她示意了一下
“周公子貌似沒有奴家大呀,那奴家拖個大,不如就叫奴家芙蓉姐姐可好”
“這個”
“怎麼。周公子不願意,唉,也是啊,奴家只是一個風塵女子,居然想做周公子的姐姐,真是痴人說夢”說著做出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其實,叫你芙蓉姐姐,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確定”周邵陽在說出芙蓉姐姐的時候臉頰抽了抽。
“確定,能夠被周公子叫做姐姐,奴家便是立時死去也高興”芙蓉哈哈笑著,以袖掩嘴道。
周邵陽立刻起身,整了整衣服下擺,施了一禮道“小弟周邵陽見過芙蓉姐姐”
“弟弟快快免禮”說著扶起周邵陽,微微一笑道“那奴家以後可就是周公子的姐姐啦”
“這是自然”
“那你看這本邵陽新算可否送給姐姐呀”芙蓉面帶狡黠的看著周邵陽道
“呃”周邵陽頓時無語,難怪突然之間就要讓我認她做姐姐,弄了半天是沖著老子的書來的呀
“弟弟是不是不願意氨芙蓉故作媚態道
“是”
“弟弟,你看姐姐都這樣求你了,你還不願意嗎”芙蓉抓著周邵陽的胳膊放在胸前擠壓道
我去,這女的不因該叫芙蓉,我看因該叫狐狸精,這手段害得本少爺差點就答應了,,看來跟她打交道得長幾個心眼了
“弟弟,弟弟,只是一本書而已嘛,你就送給姐姐好不好嘛,弟弟,哎呀,了不起姐姐答應你,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不好嘛。”
你個小妖精,居然誘惑本公子,看我怎麼收拾你。
周邵陽剛想出言調戲調戲芙蓉時,樓下傳來了一聲大叫“趙勇,你給老子出來,入你娘的,居然敢打我的兒子,也不看看我劉豐是什麼人”
周邵陽無奈的朝芙蓉聳了聳肩道“書的事,下次再說吧,有什麼不懂得地方便去我家問我”說完便轉身下了樓,他怕他下去晚了就會答應她。
待下得樓,便見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大喇喇的坐在打手搬來的一張台子上,兩只小眼凶光四射的四處觀瞧,而周邵陽的家丁們也見到周邵陽從樓上走了下來,便紛紛上前,將他護在里面。這麼一大群人動起來很快就吸引了劉豐的注意,他手一指周邵陽道“你,過來,老爺我有話問你”
“不知這位,找我何事”周邵陽走過去問道,
“你可知,這里在座的,誰是趙勇。老夫要找他算賬。只要你能幫老夫找出來,老夫重重有賞”
“實不相瞞,我的的確確知道,不過那家伙長得人高馬大且武藝高強,我怕被他听見,所以我只敢悄悄對你說,你附耳過來”周邵陽假裝很害怕的樣子,假模假式的對劉豐說道
“快快告訴老夫,帶老夫找到他後,重重有賞”說著便將耳朵湊了上去,而周邵陽裝出一副很狗腿的樣子說道“打你兒子的其實不是趙勇,是另一個”
“歐,是何人打我我兒,快快告知與我”
“打你兒子的叫周邵陽”
“那,在做的,誰是周邵陽”
周邵陽,慢慢的靠近劉豐,忽然大吼一聲“你爸爸,我就是”然後一拳便打向了劉豐
“啊。混賬,居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嘛,啊我的眼楮,我定要讓你生死兩難”他的一只眼已經被周邵陽打腫了。憤怒的大吼到
“嘿,我說你父子倆是不是商量好的來逗大家一樂的呀,連說的話都一模一樣”身邊的護衛早已是沖了上去,兩家人扭打在了一起
這是雲娘釵環鬢亂的從廂房中跑了出來,在一旁苦苦哀求道“二為爺,求您高抬貴手,放過鄙店吧”
“哼,休想,今日我不打死這個家伙,我就不信邪”劉豐指著周邵陽憤怒的大吼道
“來啊,別光說不練啊,動手啊,動手打我啊,諾,臉在這,來打吧”周邵陽充分的發揮了無賴的天賦,只把劉豐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花娘在一旁看的滿頭黑線“你是天生就自帶嘲諷麼”
這時只听一聲大喝︰誰敢傷我家少爺,吃你家趙爺爺一拳;
“我去,你還知道出來呀,我還以為你淹死在溫柔鄉了呢”周邵陽無語的看著這個家伙道
“呵呵,少爺贖罪,贖罪”說著又看了一旁的雲娘一眼。
“趙大哥,這交給你了,剛才站久了,我去旁邊做做,順便做首詩給你提提氣”
“好,如此便多謝少爺了”說著便對著那些打手就沖了上去
周邵陽緩緩坐下,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便念起了李白的俠客行︰
俠客行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閑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
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
三杯吐然諾,五岳倒為輕。
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
救趙揮金錘,邯鄲先震驚。
千秋二壯士,赫大梁城。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好,好詩,這位公子大才,一首詩做的吾輩熱血沸騰,激動不已如此好詩,還請公子留下姓名,我等我也好替公子傳習一二”
“弟弟好詩才,這首俠客行絕對可以流芳百世”芙蓉激動的看著周邵陽,然後轉身對著眾人道“這位便是自小就有神童之稱的周邵陽,周公子”
原來是周公子當前,我等竟不識的,實在是罪過罪過
哪里哪里,眾位兄弟抬愛了,說著沖周圍拱了一下手
而就在周邵陽念完俠客行的時候,趙勇也打完了!
看著滿地的碎碗和粉碎的桌子雲娘直感欲哭無淚。
芙蓉閣里的打鬧,引起了巡街捕快的注意,很快六七個捕快從門外沖了進來,帶隊的捕頭,是個四十幾歲的老頭,因為打犯人時,喜好讓犯人叫他爹,久而久之牢里的犯人都喊他馬老爹,到後來連外面的人都喊他馬老爹,真名便被人忘記了。
馬老爹為人陰狠毒辣,兩面三刀,最喜歡敲詐勒索和借口案情玩弄犯人的妻女姐妹,他和倉曹推官劉豐並稱潤州雙虎,在這潤州城里面,百姓們是敢怒而不敢言,百姓們不是不想告,只是受不起告完後,來自他二人的報復,其中有一件半年前大家都眾所周知的事。
在安康坊有一家叫做和順的成衣鋪子,掌櫃的叫王和順,娶有一妻陸氏,陸氏長得很是標致,听說曾在周家做過工,至于做什麼倒是無人所知,王和順跟陸氏育有一女,名叫王翠翠,因為王翠翠長得及像其母陸氏,又因陸氏保養的好,所以二人長得不像母女,倒像是姐妹,被人戲稱安康坊雙花。可惜女人有的時候美貌就是原罪,她往往吸引著一些心術不正的人。而馬老爹就是這樣的人,他對陸氏母女早就垂涎不已。再一次喝醉酒後沖入王家,將陸氏侮辱。事後酒醒發現陸氏早已撞牆自盡,心驚不已,怕被人發現,便偽造現場,謊稱是王和順與其妻鬧了矛盾遂將其妻殺死。王和順被打入大獄,王翠翠則在牢外求走相告,她始終相信爹爹不可能殺了母親,母親是被別人殺死的,可她無論怎麼上告也無人理她,最後有人告訴她,去找馬老爹能夠幫你爹爹深冤。王翠翠便上門求告,王老爹告訴她要想深冤可以,但得嫁與他做小妾。否則免談,其無奈,只得委身于馬老爹。
兩月後的一次醉酒,馬老爹將事情的原委跟心腹手下說了出來,王翠翠因為有了身孕想要告知丈夫,當時就在門外,所以听的一清二楚,母親被殺,父親入獄,自己又嫁于仇人,在悲痛欲絕下,撫摸著肚子無聲無息的來到了井邊哭泣道“孩兒啊,你不要怪娘親,這個世界太黑暗啦,到處充滿了骯髒和和罪孽,我們母子根本不適合在這個世間生存,隨為娘離開這世間吧,孩子,你要記住,倘若有來世,千萬莫要投胎做人,做人太痛苦了,我願你做那天上自由自在的鳥兒,無拘無束”說著她舞動著雙手,幻想著像只鳥兒一般揮動著翅膀“飛啊,哈哈哈,飛啊,我要飛到那九天之上”聲音很大很快樂,仿佛她就是那一只飛翔的鳥兒,“她的舉動很快的被下人報告給了馬老爹
馬老爹四十好幾一直無後,在得知她有了身孕後急匆匆的從客廳趕來,來到水井處,看到王翠翠怪異的舉動,便以為她是初為人母高興的,遂道“翠翠,翠翠,快離開那,你就是再高興也不能站在那啊,那危險”
誰知翠翠突然臉色變得異常猙獰,她道“姓馬的,你這禽獸不如的東西,你喪盡天良,你不得好死”
馬老爹听她這麼一說頓時心中一驚,可又怕她腹中孩兒出事,便假意欺騙道“翠翠,你怎麼啦,是為夫做錯了什麼嗎,如果是,那為夫改,我改還不行嗎”
“我呸,都到這時候了你還在哄騙我,你對我和我父母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了,我一弱女子,奈何不得你,今日便殺了你唯一的孩兒,讓你同我家一樣,絕後!”
說著一腳站到了井上,哀聲道“讓我來生不要再做人”便跳了下去
“不要啊,我的孩兒,不要啊翠翠,不要啊”
馬老爹將王翠翠葬在了南山下
受此刺激馬老爹做事更加的肆無忌憚。
“誰在這鬧事,不怕犯王法嗎,來人啊,給我把聚眾鬧事的人統統抓起來,一個也別放過,嘿嘿,讓他們家里人來贖”馬老爹一進門就大吼道,他知道今天又有好處可以賺了。
“馬大哥,馬大哥,是小弟啊,小弟劉豐啊,馬大哥”劉豐一見是馬老爹便驚喜的叫道
“呦,怎麼是你小子啊,你怎麼會在這,看你的臉,打架的不會是你吧,嘶,這打的可不輕氨馬老爹看到劉豐叫他,便上前調笑道
“是他,就是那個穿白衣服,站在芙蓉姑娘旁邊的那個,看架勢,家中好像有點錢。馬老哥,這次又能發財了,小弟在這恭喜你了”
“哪里哪里,還是托賢弟的福”說著走到周邵陽跟前,上下打量一下道“小子,是你的的人”
“不錯,正式在下,你帶如何”周邵陽看著眼前這個男子,眼中不可微查的閃過一絲殺機,這是他從出生到現在唯一一次這麼想殺人。還是死無全尸的那種。
“行,小子,有種,等會跟我馬老爹到了牢里定要讓你叫我爹爹。哈哈哈”說著馬老爹不可遏止的大笑起來
“哼,誰叫誰爹爹還不知道呢,一會進了牢里你可不要求饒啊,如果你要求饒,我會很不開心的”周邵陽皮笑肉不笑冷冷得道
馬老爹被他激的也沒多想便道“你居然敢威脅我,看我怎麼收拾你,給我把他的人統統帶走”
“馬捕頭,這是”芙蓉剛想說出周邵陽的身份便被馬老爹阻止了
只見他頭一揚道“本捕頭執法向來大公無私,誰來都沒用。除非他是那個在長安的周邵陽,畢竟他在長安勢力巨大,連刺史都要退讓三分,怎麼樣,你是周邵陽嗎,是嗎”
“好吧,是奴家多嘴了”芙蓉一臉古怪的看著周邵陽,而周邵陽卻是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馬捕頭道“我是”然後一字一句的道“我會把你綁在柱子上,一刀一刀的活剮了你”周邵陽此刻的眼楮已經眯成了一條縫
“呦,還活剮了我,我好怕呀,就你這個毛都沒長全的小雞仔,也想活剮我,我看你是喝昏了頭了吧,來人將”
馬老爹正準備讓人將周邵陽拿進牢里,好好折磨,便听見刺史大人到了,便上前迎接。
“大人,您怎麼來了”馬老爹和劉豐一臉獻媚的對著刺史道
刺史也不理他二人,徑直穿過眾人,來到周邵陽跟前,一把拉住他的手道'老夫來遲,賢佷可曾受到傷害。”
這一幕落在了馬老爹與劉豐眼中,二人面如土色,額頭直冒冷汗。而馬老爹想起了剛才周邵陽的話“我會把你綁在柱子上,一刀一刀的活剮了你”咚。馬老得嚇得跪在了地上
“伯父,小佷想用酒坊的一成跟伯父換一人”周邵陽看著張顧道
听到周邵陽願意用一成的利潤作交換,張顧的眼楮瞬間就亮了“不知賢佷要何人”
“他,潤州城,潤州縣衙,馬捕頭”周邵陽用手一指,冷冰冰得道
听到周邵陽指明要他,馬老爹嚇得連忙擺手直往後縮
“好,那就他,本官宣布,馬無量,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先將其壓入大牢,擇日處斬”
“不,不要啊,爹,我叫你爹好不好,你就是我的親爹,求求你放過我,放過我”馬無量嚇得魂飛魄散,哀求著爬到周邵陽腿邊連連磕頭乞求道,而兩邊的護衛則上前卡住他,邊听周邵陽冷冷的道“給我綁在馬後,拖到南山”
一听這句話,馬無量整個人癱倒在地而一旁的劉豐早就下的不敢出聲了。
“敢問兄台,前面發生了什麼事啊,怎麼這麼熱鬧,怎麼搞得好像過節似得“
“你不知道啊,我告訴你,對于別人我不知道,但對于我潤州城的人來說今天就是過節“說到這里放聲的大笑,笑著笑著就哭了出來,梅娘你看到了嗎。你看到了嗎,那個害了你的大惡賊馬無良今天就要受首啦,哈哈哈,就要授首啦,不行,我得給周少爺立個長生牌位。以此來感謝他。
在大街上有許多像他這樣的,那些都是被馬無良禍害過得人家。待馬隊行至城門時,一個護衛離開了馬隊,向著州衙而去。
馬無量被周邵陽綁在馬後,一路慘叫著拖到了城外的南山,馬無量起初的時候還能跟著馬跑,可他畢竟是四十好幾的人了,再加上這幾年富貴生活,他的身體早就不行了,等出了城,馬速加快了後,就只能被馬帶倒,一路拖著到了南山,而他的身上早已是遍體的擦傷,奄奄一息,即便如此他的嘴里還呢喃著,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
“哼,放了你,你覺得都到這了,我還會放了你嗎,你可是我用酒坊的一成份子換來的,你知不知道,那是多大的一筆錢氨
“我給你錢。我把我的錢都給你,還有我的房子,只要是我有的我都給你”馬無量听道周邵陽這樣說立馬恢復了一些精神道
“你真的什麼都給我”周邵陽一臉的戲謔問道
“真的,我真的什麼都給你,只要你”還沒等馬無量將最後的“放過我“說完就被周邵陽打斷道“好,爽快,來人吶,給我綁起來,捆到書上”周邵陽一聲大喝,立馬就有兩個護衛上前將馬無量拉起來,拖到樹上,簡單粗暴的把他捆了起來。
馬無量此時也知道自己必死無疑,隨即大喊道“周邵陽你喪盡天良,你不得好死,我跟你有什麼仇怨,你要這樣對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喪盡天良,不得好死不是別人經常說你的嗎,比如你那位小妾”
馬天量听到這里心咯 一下,他隱隱察覺出了點什麼。
周邵陽看了看他繼續說道“至于跟你有什麼仇怨,你一會就知道了”說完,也不理采他的大吼大叫,和唉聲求饒。就坐在一塊石頭上,呆呆的看著潤州城那遠遠的城郭。他的記憶仿佛又回到了十一年前的那個周家小院。
“吃飯啦,快回來,哎呦我的二少爺啊,你怎麼又把自己弄得渾身上下都是泥巴啊,你看你姐姐還有你翠翠姐姐多乖,每日里都坐在那里靜靜的看書,想動了就去亭子里刺繡。”
“陸媽媽,你說的不對,你說的那是女孩子的過法,我可是要當大將軍的男孩子。”婦人一邊說,一邊把男孩把手和臉擦干淨,待擦干淨後在男孩的屁股上拍了一下道“好,我的大將軍,那請將軍用飯……不準把胡蘿卜挑出來,別以為我沒看見”男孩無奈的嘆了口氣,又把挑出來的胡蘿卜夾回了碗里。
“少爺,少爺,你派去州衙的人回來了。”趙勇見自家的護衛回來了。就向周邵陽稟報道,周邵陽看見護衛回來,便起身向那護衛走了過去,待到了近前,便見護衛後面跟著兩個人,一個是州衙衙役,另一個是個穿著囚衣的中年男子,只見他的頭上已經大片雪白形容枯槁,渾身散發著臭味的。
周邵陽,一見那男子,當下撩起衣袍,一下跪倒,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流,“嗚嗚嗚,孩兒回來晚了,害得陸媽媽和翠翠慘遭賊人毒手,不幸身亡,嗚嗚嗚,今日我把賊人帶來,請王叔親自發落,”原來那個囚徒就是王和順,而他的妻子陸氏就是那個將周邵陽一手帶大的奶娘。周邵陽一直視陸氏為母親,稱呼陸氏為陸媽媽,而陸氏的家人也視周邵陽為自家人。可惜周邵陽回來後才知道了這件事,本來打算等姐姐的事情過了再來收拾馬無量的,可誰知今天對周邵陽來說可能是個幸運日,要辦的事全湊到一起去了。
“嗚嗚嗚,邵陽啊,你怎麼才回來啊,你怎麼才回來啊,你陸媽媽和你小翠姐姐死的好慘啊,嗚嗚嗚,好慘吶”王和順一見到周邵陽,壓抑了半年的精神一下得到了釋放,當時就哭的昏了過去,待一會後悠悠醒來對著周邵陽道邵陽啊,老夫已經沒有力氣了,你幫我殺了這個畜生”王和順用手一指馬無量道。
“好,我來”
“等一下,少爺”趙勇攔了一下道
“不知趙大哥有什麼事”周邵陽略帶疑問的看著他道
“請少爺把這活交給我,畢竟少爺沒有殺過人,並不知道怎麼殺人,一旦一刀就讓他死了,那不是太便宜他了嘛”
周邵陽想想也對。于是就把刀交給了趙勇“謝謝你了趙大哥,刀給你”
趙勇獰笑著走向了馬無量,馬無量嚇得魂飛魄散,大喊救命
而在南山下的百姓也听到了一陣慘叫聲後,百姓們盡接拍手稱快。
待會到周府,周邵陽便讓下人找一個單獨的廂房,將王和順安頓下來。
半個月後長安來人了,來的有程家的,秦家的牛家的,李績家的,李孝恭家的,甚至還有皇家的,和皇家一起來的還有一個長安的小太監,也太監道了地方,就開始道“陛下昭曰,周邵陽接到旨意起,即可動身,偏向長安”多謝陛下恩典”謝完恩,就見小太監又拿出一張剩一個,這張是關于張顧的,他被升為正四品官……都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世家得到了利益,張顧也得到了他想要的,只有周紹洋什麼都沒有,確切的來說,他還不知道自己要什麼。
在跟世家談完了分配利益的事,他們就告訴周邵陽,皇帝是因為要打仗了所以找了他,周邵陽想不明白,想打仗干嘛找他,直到大家送他到城外的時候,刺使告訴他,他把他的那張地圖獻給了李二陛下,這下懂了,于是就帶著12個護衛和趙勇,還他那個便宜姐夫。一路快馬趕去了長安。
貞觀十三年,九月初,周邵陽與一幫人風塵僕僕的趕到長安,立馬高坡,遠遠的看著這座大唐最宏偉的城池周邵陽的護衛們早已是驚得合不攏嘴了,他們這一輩子都生活在江南,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寬闊而又高大的城牆,而周邵陽跟趙勇則都是在長安待久了的,對此沒有太大的觸動。看著流經長安的灞河,周邵陽的心情一陣難明。
唐時的八水繞長安,八水指的是渭、涇、灃、澇、、、、灞八條河流,它們在西安城四周穿流,均屬黃河水系。西漢文學家司馬相如在著名的辭賦《上林賦》中寫道“蕩蕩乎八川分流,相背而異態”,描寫了漢代上林苑的巨麗之美,以後就有了“八水繞長安”的描述。八水之中,渭河匯入黃河,而其他七水原本各自直接匯入渭河。
“到長安啦,大家加快點,進了長安再休息,到時我給你們每人三貫錢再放大家三天假,讓你們去逛逛,見識見識這大唐的都城”周邵陽一拉馬韁繩,加快馬速回頭對護衛們說道,眾護衛們齊聲應諾。
穿過明德門,進入了長安城,眾人的眼前一陣明亮,作為都城,長安的街道很寬闊周邵陽一行人走在街道上一點都不覺得擁擠,不一會來到了老師孔穎達的所住的永興訪。孔府的門房一見到是家主最喜愛的關門弟子,便一陣風的沖進府中,稟告老爺去了,待周邵陽一群人趕到府門時,早有管家上前,接過周邵陽的馬韁繩,笑嘻嘻得道︰“小少爺,今日怎的就來長安了,老爺還準備去潤州給您去準備冠禮呢”
“丁管家有所不知,我是接了陛下的旨意匆匆進京的,至于什麼事,我還不知道”周邵陽將馬韁繩遞給丁管家,一旁的護衛早已有人上前,將他們從南牆的側門帶進去,照料他們的馬匹和洗漱
周邵陽進入孔府還沒來得及換身衣服,就听下人來報說老爺要見他,周邵陽只得放下行李來到孔穎達的書房。
孔穎達因為要舉行國家的掄才大典,所以最近異常的操勞,人也瘦了一圈,看著眼前這個胡須皆白的瘦小老頭,周邵陽眼圈一紅,俯下身來拜道“學生周邵陽拜見老師,望老師保重身體”
孔穎達哈哈一笑,看著眼前這個從小跟在他身後一口一個老師的黃口幼童,如今已經長成了一個風度翩翩的濁世佳公子,老懷大慰得道“邵陽啊,在家待得如何,你的老父可還康健,听說你在潤州城殺了人,嗯這不是讀書人該做的事”
“老師教訓的是,不過學生殺的是一個為禍鄉里的酷吏,學生殺他,百姓都是拍手稱快的”
“嗯,此事老夫已是知曉的,否則,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跟為師說話,你這次進京老夫今早已經知道了,至于陛下找你什麼事,為師不便多說,不過,听說你去青樓了,還在里面做了一首叫做(俠客行)的詩,嗯,詩不錯,有一股子豪俠之情,不過老夫在你臨走前好像不曾囑咐過可以上青樓吧”孔穎達一臉戲謔的看著這個最小的弟子。
“呃,呵呵,老師學生,學生知錯了。”周邵陽一臉尷尬的抽了抽嘴角,唉怕什麼來什麼!
“呵呵,放心為師不會怎麼樣你的,你如今快要行冠禮了,也是大人了,少年慕少艾,人之常情,不過少年人戒之在色,多注意身體否則,到了老夫這個年紀也只能,空悲切了。”說完還童心大起的朝周邵陽挑了挑眉毛。
呃老師什麼時候這麼為老不尊了,我以前怎麼沒發現,孔穎達這一舉動徹底的讓周邵陽悶逼了,孔穎達臉色一紅,假裝咳嗽了一下,說道“去後院見見你師娘吧,自從你走後,她整天念叨你,至于見陛下的事,明天再說,明天早上隨為師一起去上朝”
“可學生什麼官職也沒有,唯一的功名還是個童生,十六的童生”周邵陽一想起這些,滿肚子都是委屈,自己的同窗好友都已經是官身了,最差的也是進士了,只有自己還是個區區童生,甚至同窗聚會時已有周童生這個稱號了,雖然幾個好友安慰說是他們只是嫉妒而已,讓自己不要在意,可是誰的苦誰知道。
看著自己心愛的弟子幽怨的眼神,孔穎達微微一談道“邵陽啊,你是在老夫的身邊長大的,說是親子也不為過,老夫怎麼會害你呢,唉你可知道這句話,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你幼童時便在潤州出名,到了長安,在崇文館里更是讓幾位大儒爭相想要收你做徒弟,百姓們更是對你稱贊不加,可就是這樣,才是害了你,你一旦被捧到高處,那麼,進了朝堂,你的大事小情都會事無巨細的放大了在百姓的眼中,這時你將連錯都不能錯,一旦你做錯了,或者做的不好,那麼對你的傷害將是巨大的,更重要的是陛下,如果你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者,那麼陛下就會禮賢下士的邀你進朝堂,來增加他自家的聲望,可你偏偏如此年輕,年輕,可以是上進,努力。也可以是不安穩,和不好控制。”
孔穎達揮手讓他坐下,繼續說道“當今陛下是從尸山血海中走上龍椅的,只要讓他感覺到威脅,他就會毫不猶豫的讓你消失,當年為師和魏征就是看到長孫無忌和褚遂良要利用你來達成某些目的,魏征與為師不忍你被他二人毀了,便在朝堂上搶先褚遂良一步將你收做徒弟,呵呵,此時到是把他氣得不輕,這些年來他二人賊心不死,為師看到如此只能壓制你,讓你在童生這個位置上一待就是十六年不過,如今你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路要走,為師只希望你能夠堅守本心找到自己的路”
此時的周邵陽早已是震驚的無以復加,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童生的背後竟有這麼多的陰謀詭計,再想到老師的愛護與庇佑,周邵陽一下子從踏上站起,想著老師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站起來向著孔穎達道“師尊之言,邵陽謹記在心,為官以後必會用老師所教為我大唐百姓所念,造福百姓”
“好好好,老夫自己的徒兒,老夫自己還是知道的,不過在這之前,你要確定你心中的理念”
'“徒兒早已想好”
‘偶,說來與為師听听’
“學生的理念就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早在前世周邵陽最喜歡的便是張載的學說,到了這一世,雖然接受了許多的大儒之言,但他對張載的理念依然如此。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哈哈哈好,好啊,有此佳徒,夫復何求啊,只是徒兒啊,你這理念堪稱是前無古人之說,其道之路必定坎坷,甚至有可能一輩子都完不成”孔穎達此時對自己這個弟子已經不是欣賞而是佩服了。這個弟子一旦將他的理念交托給世人,那麼他就是一個學派的宗師,宗師啊,宗師啊,沒想到我孔穎達的門下也會有出宗師的一天,有這個弟子,我孔家又會有繼先祖七十二賢後又一留載史冊的大賢了,到時史官也會給老夫帶上一筆吧
周邵陽嚴肅的整了整衣袍,恭敬地向師傅一禮道“孟子曾曰,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有先賢珠玉在前,弟子必然奮力追趕,雖百死而無悔”
他們二人不知道,就在他二人交談結束後沒多久,他們的交談的內容,已經擺在了李二的案頭。
“哼,臭小子,只要你一心一意為朕辦差,朕又怎麼會猜忌于你,你這樣的的青年俊杰朕恨不得多幾個,又怎麼會害你,你那老師想多啦”李二看著手中那份關于周邵陽和他老師的對話,無奈的自言自語的說道,這是從旁邊帷幕中走出來一位頭戴鳳冠,身著素色牡丹,一身氣質雍容華貴的婦人,“二郎,你這是在說誰呢,又是哪個俊才入了您的法眼”這位就是大唐的長孫皇後,文德皇後長孫氏(601年3月15日636年7月28日),小字觀音婢,河南洛陽人,隋朝右驍衛將軍長孫晟之女,唐朝宰相長孫無忌同母妹,唐太宗李世民的皇後。
長孫氏嫁李世民,武德末年,她竭力爭取李淵後宮對李世民的支持,玄武門之變當天,她親自勉慰諸將士。之後拜太子妃。李世民即位後冊封為皇後。在後位時,善于借古喻今,匡正李世民為政的失誤,並保護忠正得力的大臣。先後為李世民誕下三子四女,即恆山王李承乾、濮恭王李泰、唐高宗李治、長樂公主李麗質、城陽公主、晉陽公主李明達、新城公主。
貞觀十年(636年)六月,長孫氏于36歲在立正殿崩逝,謚號文德皇後,十一月葬于唐昭陵。咸亨五年(674年),加謚號為文德聖皇後。天寶八載(749年),加尊號為文德順聖皇後。李世民譽之為“嘉偶”、“良佐”並築層觀望陵懷念。
嘗著有《女則》三十卷,尚有翰墨存世,今均佚。僅存《春游曲》一首。
“觀音婢啊,我說的這個俊才你也認識,你以前還罰過他呢,倒是朕一直沒有見過”李二看到了長孫皇從帷幕出來,便放下手中的紙,起身迎了過去。
“哦,臣妾也認識,還罰過不可能啊,如果是俊杰,臣妾又怎會罰他”長孫好奇的問道
“呵呵,容朕先賣個關子,來來來,我給你看點東西”李二牽著長孫的手,來到了御案前,徐徐打開一張紙,用鎮紙壓好,一旁的長孫看到這里便在一旁磨起墨來,夫妻二人相視一笑,在一起生活了這麼久夫妻二人早有了默契。待磨,磨好後,李二拿起筆,在紙上寫出了俠客行三個字,稍一停頓,便筆走龍蛇,只見李二一手漂亮的飛白在紙上寫道︰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閑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
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
三杯吐然諾,五岳倒為輕。
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
救趙揮金錘,邯鄲先震驚。
千秋二壯士,赫大梁城。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好詩,好詩啊,陛下文采斐然,這首詩絕對是傳世之佳作”長孫看到這首詩在一旁夸獎道
李二並不理睬,又在里一張紙上寫下了︰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長孫的眼楮徹底的亮了,看著李二的眼神充滿了敬畏。
“別這麼看著朕,不是朕想出來的。是剛才那位俊才寫的”李二郁悶的說道,雖然他很喜歡長孫剛才看他的眼神,但他是當今大唐的皇帝,還不削于剽竊他人的詩與話。
“陛下快快告訴我,到死是誰,竟有如此大才,這句,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絕不是一般的人說的出來的,恐怕就是那些大儒也說不出來吧。”長孫已經徹底的震驚了
李二的面色突然古怪的說道“他就是那個整天跟程處默在一起玩鬧,後來又因為打了李恪,李泰,李,李,李貞這五個皇子後,被要為弟弟出頭的太子設伏,兩個人在你的立政殿後面大打出手,被你抓到後一人打了一頓板子的周邵陽,就因為打了朕的六個兒子,所以那些學館的小鬼們給他起了一個兩館小霸王的稱號,哼,居然把朕的兒子幾乎打了個遍,臭小子哈哈哈有種,朕喜歡”李二沒有因為兒子被打而不高興,反而很欣賞周邵陽的骨氣。就是有點藐視皇家呀。
“哦,原來是那只小猴子啊,呵呵呵,陛下不知,雖然承乾他們跟周邵陽打過架,可他們不但沒有鬧翻臉,反而關系大增,這個小猴子啊經常會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比如陛下用的哪個抽水馬桶,便是他做出來,讓承乾先給您的”
“噢,原來是他做出來的,我還納悶呢,承乾什麼時候有這份靈巧的心思了,嗯還不錯,知道孝敬朕,就沖著這份心,明天就把你當眾殺人的事輕輕帶過吧”
“什麼,他居然敢當眾殺人,陛下,雖然臣妾也很喜歡這只小猴子,但你不能因此而罔顧國法,請陛下,該怎麼判就怎麼判”長孫雖然說是讓李二處置長孫,但一句小猴子,就顯出了長孫對周邵陽的喜愛
李二正想告訴長孫事情經過,就看見殿門外的守門太監臉色古怪,而在一旁的幾個王冠在窗戶上若隱若現,李二微微一笑,對著殿門外笑道“都進來吧,待在門口,鬼鬼祟祟的干什麼呢,沒得丟了皇家的臉面”
話剛說完,就見門口進來了一群少年,到了李二跟前齊齊下拜道“兒臣拜見父皇母後”。
“嗯,起來吧,說吧,來我這干嘛來了”李二讓他們起身問道
其中一個穿黃色莽龍袍的少年上前道“回父皇,兒臣听聞有潤州學子周邵陽仗劍直殺了當地惡吏,兒臣為他特來向父皇請功”這個少年就是大唐太子李承乾。而他身後的就是李世明的五個兒子,吳王李惲濮王李泰、蜀王李、越王李貞、燕王李
李二看著這六個兒子問道“你們也是為他請功的”
其余皇子竟接拱手稱是。
“嗯,真知道了,你們先下去吧,真知道了”,看著六個兒子出去了。李二笑了笑對長孫說道“嗯,能讓我這幾個心高氣傲的兒子甘願求情的人,看來確實不錯,呵呵朕都有點期待明天早點來到了”
太子東宮中
“大哥,你說咱們這次這麼幫周邵陽,周邵陽會不會感激涕淋啊,呵呵到時候我可要他做好多好吃的”五個王爺中最胖的哪個說道
“青雀,你就知道吃,當心肥死你,我倒是想讓周邵陽把上次沒講玩的故事說完,走的時候剛說到孫悟空大鬧完天宮”
然後其他小王爺就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李承乾實在受不了弟弟的吵鬧,大手一揮道“都安靜,安靜,你們在這說有個屁用,直接跟我去孔府,找周邵陽”
其中一個小王爺李貞指著李承乾道“大哥你說髒話,還要出去,我要告訴父皇”剛說完,就被李承乾賞了一個腦瓜崩,“還說不說了”李承乾陰森森的問道
李貞一雙小短手緊緊地抱著頭,一副可憐的模樣,頭頂王冠上的小絨球一顫一顫的搖頭道“不去了,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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