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UGAR
“公子到了。”
莫南鸢苍白着小脸坐在轿中,听到叫外面的人说到了便将轿帘掀开,探出身去。
他看着墙根处一排排从绿色变成黄色的树叶自嘲的笑了笑,他记得上一次来时还是夏天,那个时候树叶鲜绿,鲜花盛开。
不过才短短几个月的光景,一切全都变了,物不是,人也非……
“公子到了,到了咱就下轿吧。”侍卫见莫南鸢不肯下来压住心中的烦躁,冷声道:“太子殿下还在宫门口等着迎接公子呢,不要让殿下等久了。”
听到太子殿下四个字,莫南鸢只觉得心脏一抽,他弯曲了一下手指没有再说话,只是顺从地从轿子上跳下来。
他低着头跟着侍卫走进宫门,每走一步,心就跳快一分。
“太子殿下。”
他听到自己前面的侍卫这么说,莫南鸢隐在袖口中的手攥紧了拳头,鼻尖开始发酸。
侍卫口中的太子顾北笙此刻一身黄衣为首站在人堆中。
即使他身旁的人很多,可是也不会掩盖他身上的锋芒,和如仙人一般俊美的脸庞,反之,在那些普通的人中将他显得更加扎眼。
一直低着头的莫南鸢知道顾北笙在看自己,只是一会儿功夫,他的背后就起了一层薄汗。
随即上前,盯着顾北笙脚上的黄靴抱拳行礼:“莫南鸢参见太子殿下。”
听着他生疏冷漠的语气顾北笙好看的剑眸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冷声客套:“舟车劳顿,辛苦你了。”
“殿下言重了,南鸢不辛苦。”
“确实。”顾北笙见对方对自己这么冷漠心气突然觉得不顺起来,说出口的话也变得有些刻薄:“毕竟之前你可是三天两头的就往这边跑,早就已经习惯了吧?”
顾北笙此话一出,莫南鸢就听到了四周响起嘲讽的笑声,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被人打了好几巴掌,火辣辣的疼。
他说的一点错都没有,之前他以为顾北笙很爱自己时三天两头的就往这边跑。
即使路途遥远他也一点不觉得辛苦,一个月三十天,他至少要来三四趟。
现在想想自己当时真是被所谓的爱冲昏了头,如果顾北笙真的爱自己,他怎么可能会舍得自己每个月赶那么长时间的路,而不是他来主动看自己呢?
想到这儿,莫南鸢便自嘲的轻笑了一声。
顾北笙见他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眉头瞬间皱起:“南鸢这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不如说出来让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回太子殿下的话,南鸢只不过又想到了以前而已,想到以前的一些事情就觉得可笑。”
“可笑?!”顾北笙沉下脸色,猛地上前一步,一股压迫感瞬间袭来,莫南鸢忍不住的往后退了半步。
一瞧对方竟躲着自己,顾北笙心口涌起一股无名的火:“哪儿好笑?”
“哪都好笑。”
“那到底是哪好笑?!”
“哪哪都好笑!”
“你!”顾北笙气结,看着从刚才起就一直低着头,不肯看自己的人心气儿更不顺:“把头抬起来,怎么?你是见不得人啊?还是不想看到我?”
“太子殿下说笑了。”莫南鸢依然没有抬起头,语气不咸不淡:“南鸢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不想看见太子殿下。”
他不说还好,一说顾北笙更是生气:“既如此,你为何不抬头?”
“南鸢心知上下之分,不敢抬头冒犯了太子殿下。”
一听莫南鸢这么说顾北笙磨了磨后槽牙,冷声道:“抬起头来!”
闻言莫南鸢抿了抿嘴:“太子殿下又何必强求?”
他不想看见他,不想看见曾经对自己满眼温柔的爱人,此刻正用厌恶冷漠的眼神看着自己……
“何必强求?”顾北笙重复了一遍,下一秒,不顾在场有多少人一把揪住莫南鸢的衣领将他往一旁扯去。
见此,在场的人一惊,面面相觑,愣是谁都没敢上前。
“太子殿下!”莫南鸢被揪着衣领几乎是被拖着走的,还没等他站稳脚步,顾北笙直接就将他摁倒了无人小路的墙上。
坚硬的墙壁磕疼了莫南鸢后背的蝴蝶骨,疼得他眉头一皱,红着眼圈死死的瞪着顾北笙。
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如今他何苦还为难自己?他就这么厌恶自己吗?以至于到现在了都想要羞辱自己,不放过自己。
见他可算是肯正眼看自己了,但是眼中的恨意却那么的明显,顾北笙只觉得刺眼,一把就掐住了莫南鸢削尖的下巴,力道大的仿佛要将其捏碎一般。
“你这是什么眼神看着我?啊?!”顾北笙冷冷的看着莫南鸢,语气带着一丝温怒:“你这是用什么眼神看着我?!”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火气,莫南鸢眼中闪过一丝惧意,但又倔强的不肯认输,便直勾勾的盯着对方:“太子殿下觉得是什么眼神的便是什么眼神。”
这话直接就把顾北笙的火气给堵住了,他只觉得自己胸口仿佛噎了一块大石头,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卡的他十分难受。
“殿下,你确定要跟我一直这样下去吗?”莫南鸢见顾北笙瞪着自己一动不动,害怕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便看着他轻声道:“刚才有那么多人看到殿下你把我扯走了,若是时间久了,怕是他们会多想些什么吧?”
听到他这么说顾北笙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松开他的下巴往后退了两步。
“这一点你放心,他们不会多想什么,毕竟我跟你不一样,我可不喜欢男人!”
一听他亲口对自己说他不喜欢男人,莫南鸢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割了一个口子,冷风呼呼的往里面灌,冻的他全身冰冷。
看吧,喜欢是真的能装出来的,顾北笙真是好演技,自己直到最后都没有发现。
如果不是他露出了狐狸尾巴,毁了自己的一切,自己怕是会真的一直认为他爱自己,疼自己,宠自己都是真心的……
眼见着莫南鸢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顾北笙的心里突然畅快了起来。
之前看他对自己的那副样子就好像真的不在意了似的,现在看来他心里还是有自己。
既然有自己又何必装出那副不认识自己的模样,想要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吗?真是可笑。
“阿鸢。”
一声阿鸢唤的莫南鸢心头一颤,以前的顾北笙也是这么叫自己的。
只是那个时候的语气温柔充满了情谊,不像现在,情谊不复存在,只剩下嘲讽和厌恶。
“我希望你能认清事实,你要知道你现在是个什么地位,什么身份,跟我作对没有好下场的,你若是想让你的国家和你的父皇安安稳稳,那你就不要妄想做出一些反抗的事情。”
听到他拿出自己父皇跟国家来威胁自己,莫南鸢身侧的手瞬间握成了拳头,如钢板一般的身体微微颤抖,他低着头视线一点点的模糊。
眼见着自己跟他说了这么多话莫南鸢一句话也不说,顾北笙不由得气闷:“我跟你说的话,听见没有?”
“听见了。”
对方回答了,可顾北笙依然觉得不满意,反倒更加的烦躁,胸口闷得让他透不过气来。
他看着面前单薄的少年,视线微微上移,放到了少年细嫩的脖颈处。
莫南鸢是自己见过最白的人,白到身上细小的血管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天天在外面跑来跑去,但比身养在闺中的大家闺秀还要白上那么几分。
莫南鸢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对方现在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他站在那儿想些什么,要干什么,便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想要看对方的颜色。
可是他这头还没完全抬起来,顾北笙突然上前一把摁住他的肩膀,弯下腰直接就吻了上来。
“!!”
嘴唇上的触感让莫南鸢心中一惊,随即立刻伸手去推。
顾北笙察觉到了他的反抗心中的烦躁更大,一把抓住他的两只手,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本来就瘦弱的莫南鸢又瘦了一圈。
因此顾北笙很轻易的就用单手握住了他两只手腕,直接将压上了头顶,另外一只手掐住莫南鸢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莫南鸢红着眼眶,不堪受辱,张嘴狠狠地咬了一口。
顾北笙吃痛的放开他,一抬头,殷红的鲜血就顺着嘴角流下。
莫南鸢瞪着面前的人胸口剧烈起伏,一滴泪如脱线的珍珠一般掉落:“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带着哭腔开口:“你若是想让我死你便直接杀了我,你没有必要让我这样活着受辱!”
他怎么还能亲自己?他怎么还能对自己干出这样的事情?他这样倒不如直接杀了自己的强。
“受辱?”顾北笙瞳孔一收缩,一把掐住莫南鸢纤细的脖颈,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你说,我亲你你感受到了侮辱?!”
莫南鸢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他甚至觉得顾北笙能在下一秒就掐断自己的脖子,干脆他也不再挣扎了,直接将眼睛闭上。
像自己这样的人活在这世上也只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如果能这样痛快的死了倒也比活着强。
眼见着莫南鸢不回答却闭上了眼睛,一副等着自己掐死他的模样,顾北笙掐着他脖子的手微微发抖,最后还是没有狠下力气,放开了他。
恢复自由的莫南鸢睁开眼睛看着顾北笙,很意外,以为他真的会把自己掐死呢。
“你就想这么痛痛快快的死?”顾北笙冷笑一声,看着莫南鸢:“没那么便宜,你给我记住了,你的命是握在我手里的,我若是不让你死,你要是死了我就让你的父皇和你的国家给你陪葬!”
说完顾北笙不再留在这里惹心烦,瞪了他一眼后转身就走。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莫南鸢真的很想问问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以至于让他这么恨自己,可是最终他也没问出口。
有些话晚了就是晚了,问出口也毫无意义。
等到他们二人一前一后的重新出现在大家的视野时,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对劲,但由于其中一个主人公是顾北笙,他们也没敢多去想这件事情,一个个脑袋埋的老低。
“把莫公子带回他的庭院。”顾北笙看着面前的宫人冷声吩咐:“皇宫里不养闲人,后院的柴火看着让他劈完,若是劈不完不准睡觉吃饭。”
“是。”宫人们应声,顾北笙也没再说别的,甚至都没有看莫南鸢一眼就这么走了。
看到人终于走了,莫南鸢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走吧,公子。”为首的老太监等顾北笙走后这才敢挺直腰杆。
他抬起头,用鼻孔对着莫南鸢:“奴才先带你去你的庭院,随后再领你去后院把柴劈了,你方才也听到了太子殿下说的话,不劈完柴可不能吃饭睡觉。”
“我知道了。”莫南鸢知道自己没有谈判的资格,也没有拒绝的机会,在这种情况下,他就只能顺从。
说是庭院,不过就是一个废旧的院子而已,里面只有一个屋子,院中杂草横生,凉亭四周布满了蜘蛛网。
许是许久没人过来打扫的原因,凉亭旁的荷花塘也腐败的不像话。
“这就是你以后要住的地方。”老太监双手环胸:“记得来时的路了吧?可别找不到地方没人带你回来。”
“我记下了。”莫南鸢点了一下头。
“行,既然记下了就行。”老太监喘了一口粗气:“那走吧,奴才领你到劈柴的地方。”
莫南鸢没有异议,跟着老太监来来到了后院。
“就这儿,全劈了。”老太监看着莫南鸢指了一下面前有十米长的柴火垛:“公子,奴才好心提醒你,你可要快点儿劈,一会儿天黑过了饭点儿,你还没劈完的话,可就没有你的饭了。”
“这些全要劈了吗?”莫南鸢有些错愕,自己以为的劈柴火可不是这么多,这么多自己要劈到什么时候去?
别说是一晚上了,怕是到天亮自己都劈不完,顾北笙他是想活生生累死自己吗?
莫南鸢脸上闪过一丝为难:“我可能劈不完……”
“劈不完?”老太监一听就乐了:“哎呀公子,你怕是没听明白太子殿下说的话,他说的是你要把这些全都劈了。”
“公子是觉得太少了?若是太少了那奴才再去找点别的让人给你送来慢慢劈?”
“或者是说。”老太监见莫南鸢嘴巴张了张,似乎要说话就抢在他面前开口:“你觉得太子殿下这安排不合理?那不如奴才去跟太子殿下说一说,让太子殿下亲自来跟你说。”
“不用了。”莫南鸢知道自己的柴火是劈的了也要劈,劈不了也要劈,干脆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看着老太监微微颔首:“多谢公公。”
“不客气。”老太监冷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那公子就慢慢劈吧,什么时候劈完了,什么时候就可以吃饭休息。”
说完也不等他的回应,抬脚就走。
看着走远的人,莫南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柴火从地上拿起斧子,撸胳膊挽袖子,就开始劈了起来。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顾北笙在用晚膳时突然想到了莫南鸢,他扭过头看向在一旁低着头的老太监淡声问道:“他呢?”
“太子殿下指的是谁?”老太监没明白。
“莫南鸢。”
一听太子突然主动问起了他老太监先是一顿,随即如实相告:“公子还在后院劈柴火呢。”
“还在劈?”顾北笙闻言一愣:“有那么多吗?到现在还没劈完。”
自己倒是只知道后院有柴火,但有几根他不知道,最多恐怕也就是二三十根,他至于劈那么长时间吗?
“回太子殿下的话,柴火确实有些多,少说也要有一千多根。”
闻言顾北笙一惊:“后院柴火那么多用得了吗?”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老太监不明白平日里不食烟火的太子爷怎么突然间关心起了后院的柴火,就笑着解释:“皇宫里那么多人,需求量也大,柴火自然也是用的多,一千多根基本上一天就能用完。”
听老太监解释完后顾北笙一下就没了声音,他看着面前的晚膳心里蒙上一层烦燥。
他不知道柴火有那么多,以为就二三十根呢,没成想竟然有一千多根,那莫南鸢要劈到哪辈子去?他那娇娇弱弱的身子,怕是要真劈完胳膊不得废了。
不过他也不是傻子,既然劈不完那肯定就不劈了吧?再说了,他劈不劈的完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顾北笙想着就摇了摇头,越想越心烦,干脆就强制不让自己去想,可是他的心头却总萦绕着什么,让他一直无法安心。
天黑了下来,窗外一声雷响吸引了顾北笙的注意力,他看着黑漆漆的窗外身侧的手微微收紧,他不会还再劈吧?
不可能,莫南鸢鬼点子最多,估计看劈不完就跑去偷懒了,而且再说了,都快下雨了他又不是傻,肯定就会去躲雨了。
想着顾北笙就摇了摇头,尽量克制自己不去想莫南鸢的事情。
“太子殿下,这么晚了您还在忙啊?”这时一个秀丽的少女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她是在之后被顾北笙收来的通房丫鬟,自从南离战败,顾北笙跟莫南鸢撇清了关系后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原本就不近女色的他突然收了许多通房和侍寝丫鬟。
就好像在对所有人证明他顾北笙的取向很正常,之所以跟南离太子有那么一段过往,也只是舍身取义而已,并不是真的喜欢男人。
“你怎么来了?”顾北笙看到美艳动人的少女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声音反而蒙上了一层冰碴。
“今日打雷,奴家有些害怕~”少女怯生生的低下头:“所以想来太子殿下您这里寻求安慰~有殿下在奴家就不怕啦~”
说完她就直接靠在了顾北笙的身上,少女特有的体香肆意钻进了顾北笙的鼻腔中让他暂时失了神。
原本的少女香突然变了个味道,是少年身上如几千米雪山颠上,清风吹过的味道……
大雨如约而至,而后院那抹单薄的身影还在奋力的劈着柴火。
劈了许长时间他的手腕早就已经没有了力气,举起斧头时手都是抖的,随即又无力的落下,只在如男人半截手臂粗的原木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
冰凉的雨水拍打在身上,让少年身上的衣服紧贴着身体,显得他整个人更加消瘦,再加上此刻他微微颤抖着,就好像下一秒就能晕过去似的。
莫南鸢晃了晃头,努力唤醒自己的神志,随即一咬牙奋力举起斧头。
但薄弱的手腕早就已经不堪重负,斧头突然脱了手,重重的砸在地上,溅起了不少雨水,还弄脏了突然出现的鞋袜。
莫南鸢看着眼前的双脚一愣,一抬头就见顾北笙撑着雨伞,神色不明的看着自己。
“对不起。”见到是他,莫南鸢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我没拿住斧头,弄脏了太子爷的鞋。”
一瞧他这时竟然是这样的表现,顾北笙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突然出现一丝温怒。
自己方才心里认为这个蠢货会因为下雨而躲起来,可最终自己还是觉得心烦,就好像自己今天晚上不来看一眼,就没办法安生似的。
为了能让自己安生,他就只能打着雨伞,硬着头皮过来,他心中期望的是自己不会再后院看到人,可偏偏他看到了!
明明都没有力气再去举斧头了,他还要硬逼着自己,但凡他跟自己说一声他劈不动了,不想劈了,自己难不成还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硬逼他劈吗?
明明以前明明最能对自己服软撒娇,今日到突然来了倔脾气,也不知道他是在倔给谁看。
难不成是希望自己心里不畅快,不舒服吗?那他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自己是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的动摇。
自己不喜欢他,更不喜欢男人,之所以过来看他就只是想看看对方现在走多惨,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顾北笙这样在心里催眠自己。
莫南鸢见自己道了歉后男人还一点反应都没有,以为他是真的生气了,心里不禁有些害怕。
他是知道男人的性格,爱干净,不喜欢别人弄脏他的东西。
自己曾经有一次喝茶时不小心打翻了茶杯,弄脏了他的袖子,虽然他那时嘴上说着没关系,反而还安慰自己问自己有没有烫着?
但他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不悦,他想,如果不是他那个时候要装着爱自己,怕是早就叫人把自己拖下去砍了吧?
想到这,莫南鸢身侧的手微微的动了动,大雨淋的他无法将眼睛睁开,反正也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干脆就一直低着头。
“要不然我给您擦擦……”说着他真的要蹲下来给顾北笙擦鞋子。
见此顾北笙脸上闪过一丝怒火,随即一把揪起莫南鸢的衣领,将他强行提了起来。
力道大的把莫南鸢揪出了个跟头,险些摔倒:“太子殿下?”
“我是不是应该找人把你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的什么东西?你是傻了吗?下雨都不知道躲!”男人语气温怒。
“是太子殿下吩咐了要把这些柴火全都劈完的不是吗?”莫南鸢头也不抬,神情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忧伤:“我也只不过就是按照太子殿下说的去做而已,怎么太子殿下倒是不开心了?”
他不就是想要折磨自己吗?自己也受他的折磨了,他让自己干什么自己也干了,他到底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莫南鸢这话倒是直接把顾北笙堵住了,胸口的大石头再次出现。
他见莫南鸢这般态度真的很想丢下他一走了之,可是眼看着少年站在暴雨中,身形单薄,狠话顾北笙没有再次说出口,只是一语不发转身就走,同时丢下了一句:“跟上来。”
一听他竟不让自己劈了,莫南鸢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也没有放心下来,因为他不知道对方还有什么花样在等着自己,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花样倒是没有,顾北笙还把莫南鸢直接带回了自己的寝殿,他殿里的宫人一见顾北笙把莫南鸢带了回来都投来诧异的眼神,但谁都不敢说什么,只敢低着头。
“去叫人烧桶热水。”顾北笙看着低眉顺眼的宫女:“再准备身干净的衣裳来。”
“是。”那小宫女应了一声,立刻低头按照顾北笙的吩咐去准备了。
莫南鸢看着一身干爽的他心里觉得他完全没有必要换衣服或者是洗热水澡,但是他又不想自作多情的认为顾北笙是给自己准备的。
他低头站在那,身上的水淅淅沥沥的往下滴,不一会儿功夫,他站的那一块就有了一小摊水。
殿内也并没有多暖和,毕竟还只是秋天,不至于到烧炉子的季节,但是这对浑身湿透的莫南鸢来说已经算是极限了,他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不知道他这哆嗦是不是太过显眼,顾北笙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莫南鸢瞬间觉得自己仿佛被毒蛇盯上了,心头一颤,赶忙禀住呼吸低着脑袋,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见他对自己这般小心翼翼的顾北笙无声喘了一口粗气,手上的书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便重重的一合摔在了桌子上。
就是这细微的小动作让莫南鸢的心脏突的一跳,同时开始不安起来。
他是生气了吗?为什么?莫不是自己误会了他的意思,他的跟上来就只是让自己跟他离开后院然后各回各的庭院?
或者是因为自己跟上来后弄脏了他的地面?毕竟他那么爱干净。
想着莫南鸢就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恨不得钻到地缝里面。
“你……”顾北笙见他整个人都缩了起来以为他是太冷了,正想叫他去把衣架上的披风先拿下来披上时。
莫南鸢见他开口却如惊弓之鸟一般,立刻连退了好几步:“对不起殿下。”
一听他突然跟自己说对不起顾北笙一愣,歪了歪头:“什么意思?”
“是南鸢愚钝了。”莫南鸢低着头:“没明白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就妄自跟你走了过来,还把你的地面给弄脏了,是南鸢唐突了,南鸢这就离去。”
说完莫南鸢不等顾北笙的回应,对他鞠了一躬后转身就走。
一见他竟然要走,顾北笙立刻就火了,他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站住!”
可莫南鸢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般,反而还加快了脚步。
“莫南鸢,我让你站住!”顾北笙一见自己越叫他他越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明日就送信给在南离当使者的兵将们!”
这话可比任何话都有用,莫南鸢立刻停下了脚步,双拳紧握。
又来了,又是威胁,他就料到自己怕这个,所以就拿这个一直来威胁自己。
见他站住了,顾北笙脸色微微缓和,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把脚往桌子上一搭:“过来。”
听着他命令的语气,莫南鸢闭了闭眼睛,顺从的走了过去。
看着他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顾北笙总觉得不痛快,既然他不痛快,那这个罪魁祸首也别想痛快。
想着他动了动脚:“你刚才不是说要帮我把鞋子擦干净吗?擦吧。”
闻言莫南鸢一惊,诧异地抬起头,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
他现在让自己给他擦鞋子摆明了就是想羞辱自己。
见对方明明很愤怒,但却要忍着不敢发火的模样,顾北笙心里得到了莫名的满足,只见他笑了笑:“怎么?你刚才不是自己说的吗?要给我擦干净,这是要说话不算话了?”
“看来你们南离的教育也就只是这样嘛,觉得说话不用负责任,所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计后果。”
“太子殿下!”莫南鸢见他又扯上了自己的国家。终于忍耐不住了,他低着头,语气低沉:“你怎么说我都行,请别带上我的国家,我的国家很好,请太子殿下莫不要用有色的眼睛看着它。”
就算南离战败成了北合的阶下囚,可那也是他的家乡,他不许任何人羞辱它!
“哈~”听到他这么说顾北笙非但没有在意,反而觉得好笑。
他放下腿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莫南鸢:“你这么在意的国家和子民啊?看来你真是南离的好太子,你是不是为了他们什么都肯做?”
“是!”莫南鸢想都不想的点头,语气坚决:“我永远不会抛下我的国家和子民!”
“行啊,那你就让我现在看看你究竟有多么的把他们放在心上。”
听到他这么说莫南鸢心里隐隐的不安:“太子殿下想我怎么证明?”
“你觉得要怎么证明?当然是要……”顾北笙说到一半突然弯下腰,大有一副要亲他的架势。
莫南鸢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立刻慌乱地往后退了一步,错愕不已地瞪着面前的男人:“太子殿下请自重!”
一次羞辱不够,他还要一而再再而三,他究竟为何这么对自己?
一见他躲开自己,顾北笙眼中闪过一丝恼火:“自重?这话要是放在几个月前的你怕是说不出来吧?”
顾北笙面带嘲讽的看着他:“几个月前的你不是巴不得我这样对你吗?怎么?现在就嚷嚷自重了,莫公子你可真是好生绝情啊。”
见他有意翻出以前的事情故意让自己难堪,莫南鸢喘着粗气冷声道:“殿下也说了,那是几个月前,现在是现在,今时不同往日,还请太子殿下自重。”
一听他这么说顾北笙心里更是不痛快,他看着他冷笑了一声:“阿鸢,你是想说以前你爱我,现在你不爱了?”
闻言莫南鸢抿了抿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见他不搭理自己,顾北笙心里一阵没由来的烦躁,他猛地上前一步:“我同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
“还是说你现在耳朵不好使了,需要我跟你像耳边厮磨那般你才能听见?”说完他一把揪住莫南鸢的衣领迫使他踮起脚尖,同时弯下腰凑近他,二人几乎鼻尖贴着鼻尖。
“回答我,怎么个今时不同往日?是不是几月前你爱我,但现在不爱了?”
见他非要自己给他个答案,莫南鸢便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是!”
这一个是字,让顾北笙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挨了一闷棍,耳朵传来一阵嗡嗡的声音。
他紧紧的盯着莫南鸢想要从他的双眼中看出一丝撒谎的迹象,可是没有,少年用最坚定的眼神告诉他,他没有撒谎,他就是不爱他了。
“莫南鸢。”顾北笙从牙缝中勉强的挤出一整句话:“你说不爱就不爱了?那我倒是想要试试看,你是真的不爱了,还是在撒谎!”
说完他揪着莫南鸢的衣领直接就将他摁到了桌子上,往前一跨,挤进他的双腿之间,整个人带着十足十的侵略气息压了下来。
“你干什么?!”莫南鸢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挣扎的想要推开他,但顾北笙力气大的很,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莫南鸢,我倒是不知道你以前这么不听话,嘴这么能犟!”顾北笙掐着他的下巴眼睛布满了红血丝,身上带着骇人的煞气:“惹怒我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是对你的国家,还是对你的父皇有好处?!”
“惹怒你?!”莫南鸢胸口激烈起伏:“那我倒是想问问殿下,我刚才说的句话哪句话惹怒了你?莫不是我不爱你了?”
他深知顾北笙的脾气,要是想让他放开自己那就只能激将法。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顾北笙仿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直接冷笑了出来:“我为什么要气这个?我巴不得你不爱我,我还害怕你会缠着我呢。”
可笑,莫南鸢真是可笑,自己怎么可能会因为他不爱自己而生气?他越讨厌自己自己才越觉得开心,他就是想要看他被自己折磨但又无力反抗的模样。
他不是一直要保持他的自尊吗?那自己偏要摧毁他的自尊,看着他趴在自己脚边卑微到极致的样子。
“是吗?”莫南鸢闻言嘴角噙着一丝挪愉的笑:“可是我见太子殿下的种种行为,并不是你口中说的那般啊。”
“你若真讨厌我干嘛还要管我淋不淋雨?你若是真厌恶我又怎么会在我白天进宫时对我干出那样的事情?”
“怎么?难不成太子殿下真的喜欢男人?”
“你放屁!”顾北笙眼睛一瞪。
“既然不喜欢那你这是在干什么?白日里为什么要亲我?对自己不喜欢的人还能干出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是个男人,太子殿下就不觉得恶心了?”莫南鸢看着他冷笑。
闻言顾北笙危险的眯起眼睛。
见他气成了这样莫南鸢心里想着,气吧,再生气一点,最好直接把自己丢到地上让自己滚,那自己一定会立马听话滚的远远的。
正当莫南鸢以为他会让自己滚时,却突然看见顾北笙诡异的笑了起来。
见此他心里一咯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应该啊,依顾北笙的性格这会儿早就气的让自己滚蛋了,怎么还能笑的出来?
“阿鸢。”顾北笙玩味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想激怒我,好让你滚蛋?”
一听自己的小心思被对方给猜了出来,莫南鸢眼中闪过一丝心虚。
“收起这点小心思,我了解你。”顾北笙捻起莫南鸢胸前的发丝绕在指尖。
“不过你这样可比方才有趣多了,有趣到我想看你挣扎的更欢!”说完顾北笙就去撕扯莫南鸢的衣服。
“你干什么?!”莫南鸢一惊立刻挣扎:“你放开我,你疯了是不是?!”
这会儿他也不管什么隐忍不隐忍的了,他实在装不下去,立即对顾北笙拳打脚踢:“顾北笙,你这个混蛋!你放开我!”
一听他叫了自己名字,顾北笙眼中闪过一丝愉悦,随即手上一用力,只听呲啦的一声,好好的衣服就被他给撕烂了。
少年光滑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让男人的眼眸深邃了几分。
莫南鸢察觉到男人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息心尖一颤,他实在太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了……
顾北笙对并没理会少年的慌乱,反而松开他的衣领去扯他的腰带。
“你混蛋,顾北笙!”莫南鸢大惊失色。
一听他骂自己,顾北笙非但不生气反而让心中原本的烦躁突然消下去了一大半。
这时,莫南鸢只觉得腰间一松,他抬脚就去踢顾北笙。
后者有所防备,一把就抓住了他的小腿,二人撕扯期间踢掉了旁边的椅子,挥掉了桌上的东西。
听到里面的声响,守在宫殿门口的老太监一惊,立即询问:“太子殿下,您没事吧?”
听到外面有人,莫南鸢红着脸用力的推着身上的男人,用尽全力大吼:“你们的太子殿下,在撕我的衣服!”
“!!”闻言殿外的宫人大惊失色,面面相觑。
什,什么?
“你。”顾北笙一听他竟敢这么喊,立即捂住了他的嘴巴。
莫南鸢却也不是吃硬的主,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虎口上。
顾北笙疼的一下就放开了他,莫南鸢一脚蹬开男人,慌不择路的便外跑去。
他踉踉跄跄的撞开宫殿门口,因为惯力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外面的宫人一瞧莫南鸢衣衫不整的从里面跑出来更是惊得合不拢嘴,那么多人站在那儿面面相觑,但却没有一个人有要伸手去扶他的意思。
莫南鸢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扭头瞪向站在殿内阴影下的男人,他看不清对方什么表情,但是自己却能想到。
肯定眉头紧锁,身上的寒气都渗人。
突然,莫南鸢只觉得天旋地转,接着身子一软直接跌倒在了地上,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这,这。”宫人们一看莫南鸢晕了过去,没有顾北笙的吩咐也不敢上前去扶他,就只能傻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叫太医。”
这时,顾北笙大发慈悲的开口,语气也听不出个情绪。
“是。”老太监应了一声,赶忙招呼着手底下的小太监将莫南鸢给抬了下去。
莫南鸢因近日来所受之事太多,本就心神不宁导致身体虚弱,再加上舟车劳饥饿和劳累,又淋了那么久的雨直接就病倒了。
躺在床上气息柔弱的好像随时都能断了气似的。
北合皇帝听到莫南鸢刚来就生病了也毫不在意,只是吩咐着好生照顾,别咽气儿了。
莫南鸢这一病就病了有小半个月,也托了这病重之福,这半个月顾北笙没有再来折磨自己。
这天,他在房中呆的有些烦闷了,便从自己残破的小院出来打算散散心。
在路过一处花园的时候,他突然被从天而降的风筝砸中了脑袋,虽然不疼,但还是把他吓了一跳。
“对不起呀。”一个穿着红衣的少年一脸歉意的跑了过来,他身后还跟了不少宫女小太监。
莫南鸢认识他,顾琼羽,北合的小皇子,自己之前也跟他说过几句话,觉得他为人单纯,没有坏心眼。
“是你啊。”顾琼羽认出了莫南鸢:“我听他们说你生病了,但是快好了,怎么还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你还好吗?”
看着少年跟没出事儿前一样的态度对待自己莫南鸢眼眸闪了闪,低下头:“多谢小殿下关心,我身体已经无大碍了……”
他是自己来到这第一个问自己还好吗的人……
“还说无大碍呢。”顾琼羽皱了皱眉毛:“你这声音听着就跟马上要断了气似的,你要是不舒服的话你就叫太医,那些老头闲的很,你要是不找他们,他们都估计要生蛆了。”
“小殿下。”身后的小太监觉得他说话有些难听,便低声提醒。
“怎么啦?我说的不对吗?”顾琼羽一撇嘴:“还不让人说了。”
听着少年天真单纯的话,莫南鸢苦涩的笑了笑,自己以前何尝不是跟他一样?
只可惜,命运给他好好的上了一课。
“你怎么老一直低着头啊?”顾琼羽见莫南鸢一直低着头跟往常不一样,便弯下腰来,将脑袋塞到他的脸底下。
莫南鸢被吓了一跳,急忙往后退了一步:“小殿下。”
“你以前跟我说话的时候不都笑眯眯的头抬的老高吗?怎么这会儿跟我说话的时候头都快要埋到地底下啦,你咋地啦?”
听他这么问,莫南鸢甚至都要怀疑顾琼羽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连自己国破家亡,成为他们北合的阶下囚都一点不知。
“小殿下。”他身后的小太监不敢让他跟莫南鸢走的太近,以免到时候惹的太子殿下或者是皇上不开心,自己届时一定会受到责罚,便轻声提醒:“您不放风筝啦?”
“哦,对。”顾琼羽反应了过来,看着莫南鸢:“你有事吗?一会咱俩一起放风筝啊。”
面对他邀请自己放风筝,莫南鸢一时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用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对方。
想要问他的冲动几乎脱口而出,但最后他觉得问不问也没有什么必要,反正也改变不了什么事实。
便想要出口拒绝,可还没等他开口一旁的小太监又道了:“小殿下,莫公子还有他的事情要忙的,您就别打扰他了。”
“我怎么跟他说话你一直在一旁说个不停啊?”顾琼羽一听他身后的奴才一直打断他跟莫南鸢说话便有些生气了:“我在跟他说话,我跟你说话呢吗?”
一见顾琼羽生气了,小太监立即低下了头,大气儿都不敢再喘。
“真是烦人。”顾琼羽白了他一眼,回身将风筝递给莫南鸢盛情邀请:“来啊,一起玩啊,你不是最会放风筝了吗?每次风筝放的又高又远,你教教我怎么放呗。”
闻言莫南鸢看了一眼用眼睛瞪着自己的小太监,知道对方不喜自己跟他家小殿下离得太近。
便有自知之明的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啊小殿下,我一会还有点事情,就不能陪你一起放风筝了。”
“哦,这样啊……”一听他拒绝了,温琼羽便有些失落的咂了咂嘴:“行吧,那算了,这次没有机会下次也有机会,反正你以后不是常住在宫里吗?以后我们再放风筝也不迟啊。”
莫南鸢微微低下头,表示歉意。
“走吧。”顾琼羽没有再与他说什么,领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看着走远的人莫南鸢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也没心思再继续散步了,转身就准备回去。
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了往这边来的人,一男一女,男人是顾北笙,女人他有印象,是丞相府的嫡女,名为罗袖。
虽然之前与其来往不多,但是自己很清楚的能感受到她是喜欢顾北笙的。
现在两个人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怕是已经在一起了吧……
想到这儿,莫南鸢的心口就传来了丝丝刺痛。
顾北笙也看到了莫南鸢,见他比之前还要瘦了一大圈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一下。
察觉到自己身边的男人的注意力一下就被转移了出去,罗袖收起脸上的笑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看到了摇摇欲坠的莫南鸢。
“是莫公子啊。”罗袖笑盈盈的开口:“我之前听说他生病了,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没好吗?”
顾北笙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盯着消瘦的少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有得到回应罗袖也没在意,而是接着道:“不会是本来就没什么病,为了博眼球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所以装出来的吧?”
“不然能是什么病啊?这么长时间都没好。”
这话说者有意,听者更是往了心里去,只见顾北笙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随后他加快脚步,将罗袖扔在身后。
看着突然加快脚步的人罗袖一惊,以为他是要奔莫南鸢去,但结果对方只是与他擦肩而过,期间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见顾北笙完全就没有在意莫南鸢,罗袖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其实在之前她一直都在担忧,担忧顾北笙是不是真的对莫南鸢起了那份心思,但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想来也是,顾北笙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同为男人的莫南鸢呢?被同性喜欢,顾北笙怕是恶心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对他有其它意思?
想着罗袖重新扬起笑脸,同样的跟莫南鸢擦肩而过,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莫南鸢的头一直埋的老低,等两个人完全走远了他才抬起头,对于居高临下并未将自己放在眼里的两个人,他丝毫没有在意,而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结果万万没想到的是,明明方才才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男人此刻正端端正正的坐在自己的院中。
莫南鸢下意识的以为自己是眼花看错了,他揉了揉眼睛。
“怎么?”顾北笙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好笑的看着他:“对于我的到来你是太惊喜了?还是太惊吓了?”
“太子殿下。”确定顾北笙是真真实实的存在,莫南鸢收起心中的疑问,往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的对他抱拳行礼。
看着眼前对待自己有礼生疏的人顾北笙没有说话,只是起身上前,伸手去扶他。
可手才刚碰到对方的衣摆,莫南鸢立即就放下了手,同时又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对于他这种十分明显的疏远,顾北笙心中浮起一丝不悦:“你方才不也看见我了?怎么没像现在这样恭恭敬敬的向我行礼呢?”
“太子殿下息怒,是南鸢没了规矩。”
“我又没有生气,何来的息怒?”顾北笙轻轻一笑:“你把头抬起来,这样一直低着头同人讲话是不是有些太没礼貌了?”
莫南鸢不知道对方这会儿来找自己是为何事,但是他却知道这男人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要是不按照他说的做,不知又会将他惹恼成什么样子。
想着莫南鸢便抬起了头,直视对方的眼睛。
方才离得较远顾北笙没瞧仔细,这会儿莫南鸢就这么站在自己的面前,他能清楚的看到他的脸照之前真的小了一大圈。
许是因为身体还没完全康复的原因,原本就白皙的脸颊现在更似白纸一张,毫无血色。
更让人没办法忽略的是他眼底的淤青,很明显,他一直都没有好好的睡一个觉,才导致黑眼圈这么重。
“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顾北笙眉头紧锁:“那些宫人是怎么照顾你的,竟把你照顾的越来越没个人样。”
“回太子殿下的话。”莫南鸢微微垂眸:“跟他们没关系。”
不过是跟自己过不去,自己折磨自己罢了。
“跟他们没关系,那跟谁有关系?这群狗奴才,狗仗人势,见你没个依靠所以根本没把你当成主子看,简直该杀!”
看着眼前温怒的男人莫南鸢一时摸不到头脑,他不明白对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和打抱不平是为了什么。
但有了前车之鉴,莫南鸢非但无法感激,反而心还因此提到了嗓子眼,他隐隐的有些不安。
“阿鸢。”顾北笙见他不说话便叹了一口气,心疼的抚摸上他的清瘦脸颊。
男人的手一搭在自己的脸上,莫南鸢就觉得好像是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爬到了自己的脸上,让他汗毛瞬间立了起来。
他僵硬着身子呼吸急促,几乎快要晕厥过去。
“你受苦了。”顾北笙心疼的看着他,语气带着浓烈的关心。
“额~”莫南鸢非但没有觉得温暖,反而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立即跑到一旁,蹲到树边呕吐了起来。
见此顾北笙立即上前,毫不嫌弃地为他拍后背顺气:“阿鸢你怎么了?还好吗?我给你叫个太医来好好的给你看看。”
“不要碰我!”莫南鸢情绪激动的挥开他的手,一屁股跌坐到地上,满脸的防备:“你到底要干什么?”
看着面前防备自己的人,顾北笙原本柔和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随之一声讥笑从口中发出。
“我还以为你会抱着我痛哭流涕呢。”顾北笙冷笑一声,走到一旁的石凳前坐了下来:“结果你比以前聪明了,完全不上当。”
一听他方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耍自己,莫南鸢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他僵硬着身体,勉强的从地上爬起来。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莫南鸢见鬼似的瞪着顾北笙:“我不明白,你方才演那一出戏到底是为了什么?”
听他质问自己顾北笙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他,是啊,自己方才演的那出戏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让他痛哭流涕的向自己抱怨?还是真的想看他痛哭流涕的向自己抱怨……
“太子殿下。”莫南鸢撑着树干才勉强的能稳住身子:“有的时候我真的好奇,我究竟是哪里做错了?为什么让你的恨意对我如此之大?”
“就因为我爱上了你,所以害得我整个南离变成了你北合的阶下囚,不仅如此,就因为我爱你所以在我成为人质来到你们这里后你还对我百般的羞辱,折磨。”
“你说的对!”顾北笙听到他的一声声质问,烦躁从心底涌起,他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大步走到莫南鸢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迫使他踮起脚尖与自己平视:“你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就因为你爱我,你知不知道我多恶心。”
“我一想起我曾经要装作爱你我就觉得恶心,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在时时刻刻的提醒我,曾经我都付出了些什么。”
“莫南鸢,你知不知道?”顾北笙说完似乎还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够残忍,他接着在莫南鸢的伤口上撒盐。
“每每看到你自以为是的要亲我时,我要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压下自己心里的厌恶,装作爱你,亲你,你想想,你不觉得你对我有所亏欠吗?”
“亏欠?”莫南鸢一听顾北笙竟然说自己对他有所亏欠,仿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的就笑了出来:“你竟然说我对你有所亏欠,可笑,可笑啊。”
“顾北笙,就算是我对你有所亏欠可是我也应该还完了吧?你还要我怎么样?!”
就算自己的爱曾经恶心了顾北笙,可是他不也因此换来了他想要的吗?
他不明白,他为何还要如此恨自己?
“就当是我求求你了。”莫南鸢伤心欲绝的看着顾北笙,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你放过我吧,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招惹你,即使以后我们在宫里碰面了,我也会装作没有看见你。”
“装作不认识你,我们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行吗?”
一听莫南鸢竟然想要跟自己撇清关系,顾北笙只觉得自己的心尖刺痛了一下,他突然暴怒起来,红着眼眶死死的瞪着莫南鸢。
“你想跟我撇清关系,做梦,这辈子都不可能,你要为你曾经的自以为是而付出代价!”说完顾北笙揪着莫南鸢的衣领将他往房里扯去。
“顾北笙!”莫南鸢惊慌失措的挣扎:“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
可就算他挣扎的再厉害,两个人的力气终究有差距,顾北笙不费力气的将莫南鸢扯到屋里,直接扔到了床上。
一摔到床上莫南鸢就立即爬起来准备逃跑,但却被顾北笙一下压在了床上,接着就去撕扯他身上的衣服。
“顾北笙!”莫南鸢慌乱的大喊:“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你混蛋!”
他到底要干什么?他不是觉得自己恶心吗?那他现在为什么还要摁着自己干这档子事情?
“混蛋?”顾北笙丝毫不顾他的挣扎,对他来说,顾琼羽现在的锤打不过就是挠痒痒一般,他丝毫不放在眼里。
“你既然说我是混蛋,那我就让你看看混蛋该干的事情。”说完,顾北笙的手就朝莫南鸢身下摸去。
“不要!不要!”莫南鸢哭的撕心裂肺。
“小殿下,小殿下你干什么去呀?”
与此同时,路过莫南鸢庭院门口的顾琼羽听到了莫南鸢撕心裂肺的喊叫声,立即管不得那么多,直接就冲了过来,完全不顾跟在他身后的小太监的阻拦。
“小殿下,别呀!”小太监想去拦跑到门口的顾琼羽,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顾琼羽已经一脚将房门踹开了。
正在撕扯的顾北笙和莫南鸢都被吓了一跳。
哎呦,这可糟了,小太监在外面急得直转圈。
莫南鸢此刻也不管闯进来的是谁,他立即大喊救命。
“你还跟他求教?”顾北笙一听莫南鸢也不开眼,竟然跟顾琼羽求救,正要说他蠢时,门口的顾琼羽突然反应了过来,大步上前,直接就把顾北笙给扯下了床。
莫南鸢立即从床上爬起来,抱着被子缩到角落,瑟瑟发抖。
顾北笙被扯的一个踉跄险些没摔到地上,他诧异的瞪大双眼:“阿羽,你干什么?”
“我才要问你干什么吧?”顾琼羽生气的看着顾北笙:“人家都不乐意了你还强迫人家。”
“谁强迫他了?”顾北笙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他哪里有资格让我强迫?”
“你还没强迫人家,我老远就听见人家的求救声了,皇兄你太过分啦。”
“你少废话,给我滚出去。”顾北笙见被自家弟弟拆穿了,别提多生气了。
“我不出去,要出去也是你出去。”顾琼羽说着还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双手掐腰,看那架势,今天是要护莫南鸢到底了。
“顾琼羽。”顾北笙一瞧别提多生气了:“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知道,莫南鸢。”
“知道你还……”
“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这样。”顾琼羽打断顾北笙的话:“皇兄你赶紧走吧,这不欢迎你,以后你也别来了。”
“这不欢迎我?”顾北笙一听就被气笑了:“怎么个不欢迎我呀?”
“你不信是吧?”顾琼羽扭过头看向莫南鸢:“你说,你让不让他走?”
“顾琼羽,你都多大了?”顾北笙一听他又干这档子幼稚的事情,心里又气又无奈:“你能不能别……”
“走。”他话还没说完,莫南鸢就开口了:“让他走。”
“你说什么?”顾北笙以为自己听错了。
莫南鸢他是不是还没有认清自己的位置,他居然让自己走?
“听见了吧?”顾琼羽一仰头,鼻孔对着顾北笙:“让你走呢,不赶紧走。”
顾北笙也不知道顾琼羽抽的是哪门子风,突然就管起了自己跟莫南鸢的闲事。
但他知道这小子脾气贼倔,他现在让自己走,自己要是不走,他肯定会气的跟自己干一仗。
为了莫南鸢跟自己的亲兄弟打架,犯不上。
想完顾北笙瞪了一眼莫南鸢转身就走。
见他走了,顾琼羽松了一大口气。
还好是没有发脾气的就走了,他要是对自己发脾气,打自己怎么办?
想着他就转过头看向莫南鸢,就见他抱着被子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那模样着实有些可怜。
“你没事吧?”他小心翼翼的询问:“你还好吗?是不是被吓到了?”
听他这么询问莫南鸢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多谢小皇子殿下。”
“你不用谢我,这是我该干的。”顾琼羽轻叹了一口气,随即在房内打量了一圈:“你就住在这里啊,这也太破了,皇宫那么多地方,怎么给你安排了这么个破地方?”
“小殿下。”门口的小太监听他这么说就赶忙道:“咱走吧。”
自己实在是想不明白,太子殿下跟莫南鸢之前就有过那么一场风花雪月,方才光听见声音,不用看就知道他们两个在干什么。
可偏偏小殿下硬闯了进来,自己实在是看不明白,这些人都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太子殿下不喜欢莫南鸢,可是小殿下却喜欢他?
要是这样,那可还得了?
听着太监催促着自己走顾琼羽也没搭腔,看着莫南鸢接着问道:“你吃饭了没有?”
“多谢小皇子的关心,我不饿。”
“你说你不饿那就是没吃过了。”顾琼羽一听他都这样了竟然还不按时吃饭,又是喘了一口粗气,从床上站起来:“这样吧,你先跟我回去吃点饭。”
“小殿下。”门口的小太监一听顾琼羽竟然要把莫南鸢领回自己的寝宫大惊失色,急得恨不得直接就把顾琼羽从莫南鸢的屋里给扯出来。
“多谢小殿下的美意,不用了。”莫南鸢也不是那种不识趣的人,他当然知道皇宫里没有几个人愿意跟自己扯上关系。
顾琼羽能这样平淡的对着自己,自己已经很感谢他了,又怎么能不自量力的真去同他一起吃饭。
“那怎么行呢?”顾琼羽见他还这么倔着,不肯吃饭别提多生气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反正我是一顿不吃都受不了,你看你现在瘦的,风一吹都能倒了,你要是再不按时吃饭,岂不是会更瘦?那你想想时隔千里外的你父皇若是知道你在这里这么不爱惜你自己的身体,连饭都不肯吃,该有多担心啊。”
听顾琼羽提起了自己的父皇,莫南鸢双拳紧握,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一瞧见他脸色突然变得难看,顾琼羽就知道他是误会了,赶忙解释:“不是,你别误会,我提起你的父皇不是为了警告你什么,我就是希望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吃点饭,你这样饿着不行的。”
“就当是为了你父皇,为了你的国家嘛,你若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你父皇该有多担心啊?”
顾琼羽这话起了作用,莫南鸢终于肯点头了。
见他点头同意了顾琼羽就笑了,门口的小太监一看莫南鸢这么不识趣,竟然点头同意当下神色一冷,尖锐着自己的公鸭嗓子喊道:“公子!”
一听自己不搭腔,那小太监还一直说个没完,顾琼羽脸色一沉,面无表情的转过头:“你再说一句,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嘴巴给缝上?”
闻言那小太监立即低下了头,不敢再言语。
“莫南鸢这会儿跟我走,你们在这儿把他的庭院给我好好的收拾收拾。”顾琼羽冷冷的看着守在门口的下人。
“他床上这薄被都给我扔了,换成厚的,我一会儿回来会跟着检查,要发现你们没按照我说的做,你们就等着脑袋搬家吧!”
宫人们一听也不敢再说别的,只能低头应声。
顾琼羽转过头,对莫南鸢轻轻一笑:“走吧。”
“还请小殿下先出去稍等我一会儿。”莫南鸢有些难堪。
他的衣服被顾北笙那个畜牲撕的不成样子,根本就没办法这么出去。
一听他这么说顾琼羽也明白,点了点头:“好,我出去等你,你不用着急。”
说完就走了出去,还贴心的将门关上。
所有人一出去,莫南鸢僵硬的身子这才放松了下来,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脸,肩膀微微耸动。
“小殿下。”
顾琼羽等在外面,身旁的小太监还是有些不死心的轻声叮嘱:“皇上下过令了,不让大家接近莫南鸢,您若是硬要同他亲近,怕是会惹皇上生气。”
“我想要同谁亲近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跟谁来往,那也是我自己的人生自由,父皇他管不着!”顾琼羽瞪了一眼那小太监:“我也劝你把你的臭嘴给我闭得严严实实。”
“不该说的别说,不该做的别做,只要做好我交给你的事情就行。”顾琼羽危险的将眼睛眯起,居高临下的看着小太监:“你别忘了,谁是你的主子,你是谁的奴才。”
“是。”闻言小太监也不敢再多言多语什么了,怕是他再说下去,小皇子真的会取了自己的小命。
不一会儿,莫南鸢就换了一身衣裳从屋里走了出来。
瞧见他这副摇摇晃晃一副随时都要倒的样子,顾琼羽轻叹了一口气,走上前伸出手:“用我扶你吗?”
“不劳烦小殿下了,我自己可以走。”莫南鸢对他感激的笑了笑。
他虽然不知道顾琼羽为什么到现在还对自己跟往常一样,甚至比那时还要关心自己,但是最起码,自己心里是感谢他的。
“那行,走吧。”顾琼羽也没再强硬着要扶他,点了一下头后便跟着莫南鸢一起往自己的寝宫去。
莫南鸢跟顾琼羽一起吃饭的事情被人传进了顾北笙的耳朵里。
他坐在凉亭处,手中的茶杯突然就碎了,身上的气压低的让候在一旁的宫人都心惊胆颤。
正巧被走过来的罗袖瞧见了,她一惊,立即上前掰开男人的手,细心地将他手心中的茶杯碎片弄干净。
“太子殿下你这是怎么了?”她从怀里掏出手帕,紧张的替男人擦干净手,确定手心中没有伤口这才松了一口气:“这茶杯怎么招惹你了?你还一下把它给捏碎了。”
见罗袖又找了过来,顾北笙没有说话,只是直接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一瞧让他对自己这么不待见,罗袖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也没说什么,而是坐到了他的身旁:”太子殿下,你方才怎么走的那么急啊?一转弯我就找不到你了,你干什么去了?”
他不会是去找莫南鸢了吧?
“怎么?”一听罗袖还突然打听起自己的自由来,顾北笙冷笑了一声,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罗小姐现在连我要去哪,干什么去了都要管是吗?”
“我哪是那个意思呀?”罗袖一瞧见他对自己发火立即抿了抿嘴:“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这么大的火气?”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帮……”
“罗小姐。”顾北笙打断罗袖的话:“什么事都没有,你若是真的想帮我,麻烦你现在就离开,不要在这里烦我。”
“太子殿下,你这是干什么呀?!”罗袖一听他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即使心里再不想在意,可不勉得还是有些生气:“我是哪里惹到你了吗?”
“你哪都没惹到我,但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惹到了我。”顾北笙知道罗袖对自己有意思。
可是自己看不上她,看不上她,她就一直缠着自己,若不是因为她是丞相的女儿,自己又怎么可能会容忍她一直在自己旁边晃悠?
但自己容忍她在自己旁边晃悠,并不代表可以容忍她插手自己的事情,或者是自以为是的要管自己的事情。
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给她点好脸色看,她就以为自己跟其她人不一样,说来也真是可笑。
“太子殿下!”罗袖一听他这么说小脸气得通红,一下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你不觉得你这么说我就过分了吗?!”
“过分吗?还有更过分的话,罗小姐若是想听,可以坐在这里慢慢听。”
“太子殿下!”罗袖拔高音量。
顾北笙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在哪里受了气?至于朝自己发火吗?
想着,罗袖就注意到了顾北笙的脖子处有明显的抓痕,她一愣。
怎么回事?他脖子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又是在哪里受的伤?刚才跟自己在一块的时候还没有,怎么转眼之间又有了?
他莫不是真的去找了莫南鸢,脖子也是因为在那个时候受的伤?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现在突然对自己发脾气就能理解了。
想来,是在莫南鸢那里受了气没地方发火,所以就朝自己发火是吧?
想着罗袖冷笑了一声:”太子殿下,你方才是不是去找莫南鸢了?”
一听她猜出来了,顾北笙放在桌上的手一下就握成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这罗袖真的是越来越讨厌,越来越没有眼力价了。
“果不其然。”见他不说话,罗袖又冷笑了一声:“我就说呢,这天底下究竟谁有那个能力,还能给太子殿下你气成这样却还毫发无伤,说,也就只有莫南鸢了吧?”
“把嘴闭上!”顾北笙不想听她继续废话下去,只觉得她的声音刺耳又惹自己心烦。
他怕罗袖再这样废话下去,自己会控制不住的捏断她的脖子。
“我到是想把嘴闭上,可是太子殿下,你能让我把嘴闭上,你能堵住别人的嘴?”罗袖冷笑一声:“太子殿下可别觉得我多管闲事,我也只不过就是实话实说而已。”
“因为太子殿下之前舍身取义,跟莫南鸢有过那么一段感情史,所有人在心里可是对太子殿下你的性取向都保持着半相信半怀疑的态度。”
“现在莫南鸢他被接进来,来到了你的身边,所有人更是紧紧的盯着你,有的是看戏,有的是想要瞧瞧,这北合太子究竟是不是有龙阳之癖。”
“你要是跟莫南鸢走的太近,或者是对莫南鸢稍稍有一丝的不对劲,相信会有很多人乐意看这场戏。”
罗袖说着就弯下腰来,手支着石桌看着顾北笙冷静的侧脸:“太子殿下,你应该知道吧?你坐稳今天的位置有多么的不容易,收了南离你又是付出了多大的辛苦。”
“你的背后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你,巴不得你能从太子之位摔下来,你若是因为了一个男人而让自己深陷丑闻,引得皇上对你有想法,又让其他人趁机拉你下水的话,那就不值得了。”
“相信。”罗袖说着嘴角微微上扬,脸上虽带笑,可笑容却未达到眼底:“太子殿下应该知道哪头轻哪头重?就不需要我提醒你什么了吧?”
顾北笙不是傻子,就算他对莫南鸢真的有什么想法,可是他也应该知道,他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听她说了这一大串,顾北笙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随即一下就笑了出来,他抬起头看着离自己很近的女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没有想到罗小姐竟然为我考虑这么多,还替我分析了这么多,你要是不说,我还真的就没注意到这些事情。”
一听他这么说,罗袖脸上的笑容就更大了:“太子殿下不用觉得有什么,这是我该干的事情。”
“毕竟我还是希望太子殿下你能够稳坐太子之位,无论是我还是我的爹爹,都十分的看好太子殿下,这皇位必定是你的。”
一听罗袖这个时候把她爹搬了出来,顾北笙知道她这是为了提醒自己,当下脸上的笑容就彻底沉了下去。
这时,罗袖也意识到了一丝危险,她惊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突然站起来的顾北笙一把掐住了脖子,直接摁在了凉亭的柱子上。
见此罗袖身后的丫鬟一惊,正欲上前,但却被一旁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小姐。”那小丫鬟惊恐万分,生怕太子殿下一个冲动,将她们小姐的脖子给掐断了。
“太子殿下,你这是干什么?”罗袖被掐住脖子心底泛出一丝凉意,但她也知道,顾北笙是绝对不可能掐死自己的。
因为她是丞相的女,她身后有整个丞相府,顾北笙他就算是再想让自己死,也应该掂量掂量。
“罗小姐没觉得自己太自以为是了吗?”顾北笙冷冷的看着罗袖,弯下腰来在她耳边道:“要怎么做,该怎么做我知道,用得着你在一旁说三道四?”
“怎么?罗小姐以为自己是丞相府的嫡女,我礼让你三分你就能与我平起平坐了?”
“罗小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是再这般不识时务,仗着自己有个丞相老爹就可以无法无天,那本殿下就教教你,什么叫做本分。”
闻言罗袖心里一咯噔,双手握拳,看着近在咫尺的顾北笙,心里的凉意慢慢泛滥。
这头莫南鸢跟着顾琼羽来到他的寝宫。
寝宫里的宫人一瞧见莫南鸢跟着自家主子回来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但好歹的是谁也没敢说三道四。
“清阳哥哥。”顾琼羽一踏进正门就看到了站在里面身穿盔甲,身形笔直的男人,他欢喜的跑过:“你怎么来啦?”
清阳哥哥?跟在身后的莫南鸢停下脚步,能自由进出小皇子的寝宫,又身穿盔甲的人,也就只有年少成名的夜清阳,夜小将军了。
“小殿下。”夜清阳对他抱拳行礼,递给他一把匕首:“你之前不是一直让臣帮你寻把趁手的物件吗?”
“前些日子臣碰的都是大物件,总觉得不适合小皇子你,这不,昨日刚得到一把匕首,就赶紧给你送过来了。”
“你特意给我送过来的?”顾琼羽惊喜的接过,左看右看,就好似要看出个花来似的:“谢谢。”
夜清阳见他如此喜欢便轻轻一笑,随即就注意到了站在后面的莫南鸢。
二人四目一相对,夜清阳的眉头几不可闻地皱了一下。
莫南鸢?
见他瞧自己,莫南鸢便收回视线对他点了一下头。夜清阳虽然震惊,但也回了礼。
“小殿下。”他压低声音:“他怎么会在这?”
“你说莫南鸢啊?”顾琼羽回头对他招了招手:“我叫他过来跟我一起吃饭。”
“你叫他跟你一起吃饭?”夜清阳有些震惊。
他虽知小皇子热情好客,为人外向,但也不能什么人都亲近啊。
莫南鸢是什么人?他相当于是北合的敌人,他同他这么亲近,没有防备,万一哪天莫南鸢狗急跳墙咬他一口怎么办?
偏偏顾琼羽还没想那么多,他拉着走过来的莫南鸢的手笑嘻嘻的看着夜清阳:“清阳哥哥,正好你来了,我们两个吃饭也比较无聊,不然我们一块吃啊?”
夜清阳本意是要拒绝,但又有些担心他们两个人单独在一起莫南鸢会下黑手,便点了点头。
一见他答应了顾琼羽别提多开心啦,一手一个拉着就往膳堂跑去。
原本的两人行突然变成了三人行,莫南鸢有些不自在,他瞥了一眼坐在自己面前用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打量自己的人,桌上的手不安的握拳。
顾琼羽的眼睛在二人之间流转,大线条的问道:“你一直盯着他干什么?”
一听他这么问夜清阳一下就不好意思了,他低下头轻咳了一下:“没有。”
听他说没有顾琼羽撇了撇嘴,又看了一眼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莫南鸢大手一挥:“行啦,不是来吃饭的吗?赶紧吃吧,饭都凉了。”
说着他就先拿起筷子,一见他拿筷子了,两个人这才伸手把筷子拿起来。
“清阳哥哥你尝尝,这盘酥肉做的可好吃啦。”顾琼羽夹了两块酥肉放到夜清阳的碗里,随后又夹了一块儿鱼肉放到了莫南鸢的碗里。
“莫南鸢,我记得你最喜欢吃鱼了是吧?我特意让他们好好的做了盘糖醋鱼,你快尝尝,跟你之前吃的味道一样吗?”
一听顾琼羽竟然还记得自己爱吃鱼,莫南鸢只觉得鼻尖一酸,默不作声的夹起鱼肉放到嘴里。
“好吃吗?”顾琼羽期待的看着他。
莫南鸢点了点头:“好吃。”
“好吃就行。”顾琼羽一听他说好吃就放心了:“还有几道菜都是你喜欢吃的,我特意让人给你做的,你可要多吃一点,你太瘦了。”
说着顾琼羽还上手去捏了捏莫南鸢的胳膊:“都是骨头,哪有肉啊,你都皮包骨啦。”
“小殿下!”夜清阳一瞧顾琼羽突然上手,大惊失色,立即上前将他的手扯了回来。
就算太子殿下不喜欢男人,可是莫南鸢却实实的喜欢男人,小殿下是不明白还是怎么回事?怎么同他这么亲近?
“你干嘛呀?”顾琼羽无害的看着他。
“吃,吃饭呢,小殿下,你就别打扰莫公子吃饭了,让他消消停停吃顿饭不好吗?”夜清阳脸上的笑不是笑。
这不行啊,顾琼羽在方方面面都很迟钝,他对莫南鸢这么好,万一要是惹他误会让他移情别恋,从喜欢太子殿下改成喜欢他这不就糟了吗?
太子殿下都被拱了,小殿下这颗小白菜不能再被拱了啊。
“哦。”顾琼羽觉得也有道理,便对莫南鸢笑了笑:“你慢慢吃,不够还有,可多了。”
莫南鸢自然知道夜清阳的意思,但他也没在意。
毕竟对他们这种正常人来说,自己可以称得上是怪物了,他们唯恐避之不及也是正常的。
顾琼羽饭量小,吃两口就饱了,但他见莫南鸢还在吃也不好意思放下筷子,以免自己一放筷子他也不吃了。
“你那有厚衣服吗?”顾琼羽看着莫南鸢通红的鼻尖。
闻言莫南鸢回头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有。”
一看他这副模样顾琼羽就知道肯定是没有,一撇嘴:“没有就说没有,干嘛硬要说有?”
见自己的谎话又被他拆穿了,莫南鸢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样吧,一会儿我让我宫里的人给你量尺寸,到时候做几件新衣裳,厚实一点的给你送过去,这儿的秋天可冷了,有的时候还会下雪呢,你穿这么薄肯定是不行的。”顾琼羽笑眯眯的看着他。
“我瞧咱俩个头差不多,你先从我这里拿两件衣服回去,等过两天新衣服到了,你再穿新衣服。”
“多谢小殿下。”莫南鸢这次没有拒绝。
因为他不知道如果顾琼羽不给自己准备衣裳的话,还有谁能给自己准备衣裳过冬?
他本就比正常人怕冷一些,往年早早的,他早就穿上了厚实的衣服,只是今年……
想着莫南鸢叹了一口气。
吃过饭后,在顾琼羽那里量好了尺寸,莫南鸢便拿着顾琼羽的几件衣裳回到自己的去处。
等人走了,夜清阳这才开口:“小殿下,你是不是跟那莫南鸢走的太近了?”
“怎么啦?”顾琼羽无害的眨了眨眼睛。
“我是觉得,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和处境都很尴尬,你同他走的太近,是不是有些不好?”
“而且再说了,他不是……”说到这儿夜清阳说不下去了。
他不是喜欢男人吗?若顾琼羽跟他走的这么近,就不害怕被他缠上?
“他不是什么?”顾琼羽微微皱眉:“清阳哥哥,你不会也觉得莫南鸢变成这样是他的错?是他国家的错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顾琼羽坐回到椅子上,双手托着下巴。
“可是在这件事情中,无论是莫南鸢还是他的国家都是无辜的,他们没有做错什么,做错事情的是父皇和皇兄,是他们贪心不足,莫南鸢只不过就是喜欢上了不该喜欢上的人而已。”
“还有就是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莫南鸢他喜欢男生,你害怕怕我跟他走的太近会陷进去,可是喜欢男生又怎么了?”
顾琼羽抬头看着夜清阳:“谁规定的就是男生一定要喜欢女生?”
“……”
看着眼前眼神纯粹的顾琼羽,夜清阳嘴巴张了张,最终也没说出什么,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莫南鸢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都差点认不出来了,园中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破掉的窗户和门都已经被换好了,甚至房顶上的瓦都被重新铺了一遍。
他推门走进房间,就见床上已经换了干干净净的厚被褥,屋里的摆件也都被换成了新的。
他走到床旁边摸着新被褥,嘴角微微上扬,可笑容还没完全展示出来,莫南鸢就嗅到了一丝危险,直觉,告诉他身后有人。
他猛地转过身,就见顾北笙坐在窗户前正盯着自己。
那双眼睛就好像是立起来,随时都要攻击人类的毒蛇一般。
莫南鸢吓的腿一软一屁股就坐到了床上,他怎么又来了?
见莫南鸢这么害怕自己顾北笙也没在意,只是单手支着下巴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莫南鸢又哪里肯过去,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顾北笙:“太子殿下,不知到访寒舍所谓何事?”
“吃什么了?”顾北笙不答反问。
一听他是知道自己到小殿下那里去吃饭了,莫南鸢深深了一口气,如实回答:“糖醋鱼,糖醋排骨,酥肉,还有很多很多。”
“都是你爱吃的呀。”顾北笙轻轻一笑:“看来我这个小皇弟倒是挺用心的,只不过这用心没用到正地方,他但凡要是对我或者是对父皇这么好的话,他也不至于天天挨板子了。”
莫南鸢没有说话,他知道小殿下挨的板子是什么板子,是他调皮闯祸时挨的手板子。
“好吃吗?”顾北笙又问。
“回殿下的话,很好吃。”
这是自己来到这里吃过最好,最温暖的一顿饭。
“好吃就行。”顾北笙撇了一眼房间:“我刚才来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屋子,没成想,是顾琼羽那小子叫人把你的房间好好翻新了一番。”
“是。”莫陌南鸢点头:“小殿下见我房间漏风漏雨,所以就叫人翻新了一下。”
“为什么?”
莫南鸢不解的抬起头:“什么?”
“我问你是为什么?”顾北笙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莫南鸢:“顾琼羽的性子我是知道,从不会这么主动关心别人,你是头一个,所以我想问问为什么,他突然对你这么好?”
看着走过来的人莫南鸢心中暗道不好,起身就要往外跑。
但顾北笙大手一挥,一把搂住了他纤细的腰,将他控制在自己的怀里。
“太子殿下!”莫南鸢心慌不已。
“慌什么?”顾北笙见怀里的人吓得都要哭了,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你刚才跟顾琼羽那小子不还说说笑笑的关系挺好吗?”
“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讨好他的?才来宫里多大一会儿的工夫就能把顾琼羽那小子变得如此贴心。”
“你跟我说说,我好学学。”顾北笙说着弯下腰一口含住莫南鸢的耳朵。
“哈~太子殿下!”莫南鸢眼眶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一般:“请自重。”
“自重这两个字不是应该放到你身上吗?”顾北笙一把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转头看着自己:“我倒是没想到你手段竟如此高明,不过才短短一段时间你就能勾搭到顾琼羽。”
“太子殿下请你莫要胡说。”莫南鸢一听他侮辱自己跟顾琼羽之间的关系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我与小殿下清清白白,小殿下许是瞧我太过可怜,心生怜悯,所以才……”
“哈哈~”顾北笙没等他话说完就笑了出来:“瞧你可怜心生怜悯?顾琼羽那小子是什么鸟得性我能不知道吗?他可不是那种会随意怜悯其他人的人。”
“他跟我一样,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我是这样,你觉得顾琼羽能好到哪去?”
“原来太子殿下还知道自己没人性啊。”莫南鸢咬着后槽牙,冷哼道:“看来太子殿下也还算是有自知之明。”
“你真的很乐意惹怒我啊。”顾北笙冷冷地盯着莫南鸢:“这种时候想你惹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那在这种情况下。”莫南鸢咬着后槽牙,一副不服输的样子:“附和你又有什么好处?”
他深知顾北笙是什么样的人,像他这样的人,无论是附和还是逆他,只要让他不痛快,那个人也别想痛快。
“你这嘴可真是伶牙俐齿啊。”顾北笙看着脸都被自己掐变形了,却还是不肯服输的莫南鸢冷笑了一声,腰上的手往上移,摸向他的胃部:“吃的很饱?”
“你要干什么?”莫南鸢心里一紧,有些不安。
“像你这种卑贱的人,哪里配吃琼羽宫中的吃食?”说完顾北笙突然一拳重重地打在莫南鸢的胃部。
“额~”莫南鸢觉得自己胃里一阵翻腾,带着丝丝沥沥的疼,他一把推开顾北笙往外跑去。
可才跑到门口,他就忍不住的将自己方才在顾琼羽寝宫所吃的全部饭菜都吐了出来。
一段时间饭菜在胃里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吐出来时已经是一团浆糊,根本就分不清他吃的是什么。
莫南鸢跪在地上捂着绞劲儿疼的胃,满脸痛苦。
顾北笙看到他这样心里却异常的痛快,只见他笑盈盈地走上前,一把揪住莫南鸢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来。
“怎么吐出来了?你既有本事吃进去,你就该想方设法的让它在你的胃里呆着呀,自己没绷住吐出来了算不算你没本事啊?”
莫南鸢红着眼眶,死死地瞪着顾北笙。
瞧着他眼中的坚韧,顾北笙心里直窝火,他最讨厌的就是莫南鸢这个眼神,一副不服输的样子,明明都已经被当成蝼蚁踩在脚底下还有什么好骄傲的?
顾北笙揪着莫南鸢的头发迫使他低下头:“你不是能吃吗?那吃啊,把你吐出来的东西接着吃回去啊。”
莫南鸢自然不肯吃,他手撑着地板,身体用力往后仰,但二人力量悬殊,有好几次莫南鸢的手都跟地板发生了摩擦,火辣辣的疼,一定是破了皮。
“吃啊,怎么不吃啊?”
莫南鸢知道顾北笙是有心要羞辱自己,当下也不再忍让,反手抓住男人的手,转身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胳膊上。
力道大的仿佛要将他的血肉全都撕扯下来似的,顾北笙疼的闷哼了一声,一下就甩开了莫南鸢。
后者飞出去撞到屋里的桌上,疼得起不来了。
顾北笙拉开衣袖,见自己的胳膊上有一道深到见骨的牙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转过头冷冷的瞪着蜷缩成一团的人,一步一步的向他走去。
随着他走过来,莫南鸢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吃力的撑起身子,转身抓住桌上的茶杯往地上一磕。
茶杯碎成了两片,割伤了他的手,但莫南鸢却毫不在意,他拿着茶杯的碎片对准顾北笙:“你别过来。”
“你以为你能反抗的了我?”顾北笙见他这样只觉得是在垂死挣扎,眼中尽是轻蔑:“一个小小的茶杯碎片,你觉得能对我有何伤害?”
闻言莫南鸢一咬牙,大喊了一声爬起来就朝顾北笙冲了过去。
看着不自量力的人顾北笙冷笑一声,侧身躲开。
莫南鸢因为冲力往前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的稳住身子,一稳住身他就立马转过身防备的盯着正笑盈盈看着自己的男人。
“阿鸢,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顾北笙看着像小野猫一样的莫南鸢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你这么不听话可让我很难办。”
“顾北笙你这个畜生!”莫南鸢死死地瞪着顾北笙,一滴泪从眼眶流出:“你不是人,你没有人性,你没有良心,你不得好死!”
“骂,你接着骂。”顾北笙上前两步一把揪住莫南鸢的衣领,完全不俱他手中的瓷片是否会伤到自己:“可劲儿骂,反正现在你除了这张嘴能骂人解你痛快外,你还有什么本事?”
莫南鸢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眼中的恨意翻腾,他被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如脱了线的珍珠一般一粒接着一粒的往下掉。
见他哭成这样顾北笙的心口一抽,但只是转瞬即逝,快到他自己都可以忽略。
“你哭成这样干嘛?”顾北笙伸出手去替莫南鸢擦拭眼泪:“你哭成这样,可真是让我好生心疼。”
“混蛋!”莫南鸢一把挥开顾北笙的手,闭上眼睛,手握着茶杯碎片伸出一划。
感觉像是割到了什么东西,莫南鸢睁开眼睛,就见顾北笙的脖颈正在往外渗血,殷红的血液很快就浸湿了男人的衣领。
莫南鸢看自己真的伤到了他心头一颤,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手中的瓷片掉落到地上。
相比莫南鸢的慌乱,脖子被割伤的顾北笙却显得格外平静。
他伸手抹了一下,见满手都是血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他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莫南鸢心口开始撕撕拉拉的疼。
“你真能下得去手?!”
莫南鸢这个混蛋,他真能下得去手杀自己?自己本以为他就是咋呼的欢实,却未曾想到,他下手竟如此决绝。
他想让自己死……
有了这样的认知,顾北笙的心脏就开始抽搐的疼了起来。
莫南鸢见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跑了出去。
“莫南鸢,你往哪跑?!”顾北笙本想追上去,可眼前却一花,他扶着门框才勉强地站稳身体,再抬起头,那抹瘦弱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莫南鸢一路乱跑,直到跑不动了才停下来,他一屁股跌到路上。
顾北笙流了好多血,他会不会死?如果他死了自己的仇不就报了吗?
可若是他真的死了,自己和整个南离都会受到牵连,怎么办……
顾北笙真的会死吗?莫南鸢揪着自己的衣领,胸口闷的让他喘不上气。
莫南鸢在原地坐了好久,他看到很多宫人慌慌张张地往一个方向跑去,就知道顾北笙脖颈受伤的事情肯定已经让人知道了。
或者他现在已经抢救无效,断气了……
莫南鸢不知道坐了多久,坐到他的腿都已经麻了,可是他还是没有等到有人来抓自己去治罪。
他带着满腹疑惑回到自己的小院,就见里面一个人也没有,门口还有自己的呕吐物和顾北笙留下的血。
自己刺伤顾北笙的第二天,莫南鸢正坐在屋里发呆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他宛如惊弓之鸟一般猛地抬起头,气息有些不稳:“是谁啊?”
“我,顾琼羽。”
听到是顾琼羽莫南鸢一怔,他怎么来了?顾北笙若是真的有事,他还有闲工夫来找自己吗?还是说,他是来找自己算账的?
胡思乱想的同时,莫南鸢还是上前将门打开。
“你吃饭了吗?”顾琼羽见门开第一句话就是问他有没有吃饭。
莫南鸢一下就呆住了:“吃,吃饭吗?”
“是啊。”顾琼羽无害的点了点头:“我来叫你吃饭的,我还没吃,就等你呢。”
“好。”莫南鸢点了一下头,心神不宁地跟着顾琼羽往外走。
“你怎么啦?”顾琼羽见他情绪有些不对,便轻声询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我怎么瞧着你的脸色比昨天还不好呢?你要是身体不舒服你一定要说,我给你叫太医,有我在旁边看着他们不敢糊弄你。”
“我没事,多谢小殿下的关心。”莫南鸢双手不安的纠在一起:“小殿下,宫里没有发生什么事吗?”
“发生什么事?”顾琼羽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没有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一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莫南鸢更是一头雾水,怎么回事?他明明用碎片划伤了顾北笙,他还流了那么多的血。
太子殿下被人刺伤这是很大的事情,为什么顾琼羽说没有事发生?还来找是凶手的自己与他一起吃饭呢?
“啊。”顾琼羽一拍手想到了什么:“你要说真的发生了什么,那就应该是我皇兄他突然受伤了吧。”
一听提到了正点上,莫南鸢的手心就冒出了冷汗:“受伤?太子殿下受伤了吗?”
顾琼羽点了点头:“我昨天听到下人通报到的时候皇兄的血已经被止住了,只不过我看用过的纱布上面有好多的血,他寝宫里的宫人也说他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跟被血洗了似的,浑身都是血。”
“但我瞧他的模样也不像是受了多重伤的样子,估计是他宫里的人夸大其词了吧。”顾琼羽说到这儿叹了一口气。
“不过太医说还好没有伤到要害,虽然流血比较多,但不至于对生命造成危险,需要好好的补补血,静养一番。”
“那,太子殿下有说是谁把他伤成这样的吗?”
“你说到这儿,我就不得不提一嘴了。”顾琼羽停住脚步。
莫南鸢心头一颤,心虚的不敢去瞧他清澈的眼睛。
“你说皇兄伤成这副样子,那肯定就是有人恶意伤害啊,可他偏说是自己不小心伤到的,无论父皇和母后怎么问,他就一口咬定了跟谁都没关系,是他自己伤的。”
一听顾北笙竟然隐瞒事实,并且没有把自己招出去,莫南鸢惊愕不已,他猛地抬起头:“太子殿下没说是谁把他伤成这样的?”
“没说。”顾琼羽摇了摇头:“不过想来可能真的是没有人伤他,是他不小心自己弄伤了吧,以他的性子要是谁把他伤成那样,他早掐断那人的脖子了,怎么可能还会替他隐瞒啊?”
听到顾琼羽这么说,莫南鸢心里说不上来的是什么滋味儿,他低下头双手不安的扣在一起。
为什么?顾北笙为什么没有直接告发自己?他若是直接告发自己,他们不就更有机会向南离施压了吗?这么好的机会,像顾北笙这样的人为何不加以利用?
见莫南鸢明显对这件事情上心,顾琼羽揉了揉耳朵:“你要是担心皇兄,我可以领你去看看。”
毕竟莫南鸢曾经那么喜欢皇兄,即使皇兄联合父皇做了伤害他的事情,但要说全心全意的恨的话,倒不如说他对皇兄还是有一丝留恋的。
“不用了。”莫南鸢摇了摇头:“听到太子殿下没事我就宽心了,我就不去打扰他了,太医不也说了吗?需要好生静养。”
“那倒是。”顾琼羽点了点头:“那咱俩快走吧,一会儿饭菜凉了就该不好吃了。”
“好,”莫南鸢收起心思,跟着顾琼羽往他的寝宫走去。
……
这头罗袖听到顾北笙受伤差点丧命的事情,立即赶到皇宫。
见他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罗袖整颗心都揪到了一起:“太子殿下,你怎么伤成这样?”
见她来了顾北笙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
罗袖见他不搭理自己,便自顾自接着道:“我听人说你受了很重的伤,真是担心死我了,太子殿下,你还好吗?”
“多谢罗小姐的关心。”顾北笙声音淡然且疏离:“我很好,劳烦你惦记了。”
“你到底是怎么伤的?”罗袖看着他。
“罗小姐没听说吗?我是自己不小心伤到的。”
“不可能!”罗袖一眼就看出他在撒谎,她焦急如焚的看着一脸淡然的男人。
“这根本不可能,你怎么不小心伤到的?我可是听太医说了,若是再重一点位置再正确一点,你就伤到要害会有生命危险了,就这样,你还说你是不小心伤到?”
闻言顾北笙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心里觉得罗袖聒噪。
见他不说话罗袖心底泛起一丝凉意,她嘴巴张了张大胆的试探:“是不是莫南鸢伤的你?”
闻言顾北笙喝茶的动作一顿,下一秒便恢复正常。
“与你无关。”他放下茶杯,抬头看着罗袖:“罗小姐若是没什么事情,你也看到了我并无大碍,太医说了我需要静养,还请罗小姐给我个单独的空间,让我好好修养身体。”
见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罗袖就知道这事儿跟莫南鸢跑不了关系,顾北笙是默认了。
这让罗袖的心一下彻底凉了,莫南鸢伤了顾北笙,顾北笙却替他袒护?!
看着男人冷硬的侧脸罗袖开始渐渐地不安了起来,这是一个不好的征兆。
这种情况下就能证明对顾北笙来说莫南鸢是特别的,可像顾北笙这样的人,什么人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呢?
喜欢的人……
想到这儿,罗袖的呼吸就越发的急促起来。
顾北笙喜欢莫南鸢,他真的喜欢上了他,怎么办?如果顾北笙真的喜欢上了莫南鸢自己该怎么办?
见自己都下了逐客令身旁的人还不走,顾北笙觉得不耐烦,便起身自行离去。
看着走远的人罗袖双手握拳,自己绝对不允许莫南鸢破坏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计划。
不过就是个小小的莫南鸢而已,自己还对付不了吗?
……
莫南鸢从顾琼羽的寝宫回来,一进自己的小院就见里面站着一个人,一开始他晃了神以为是顾北笙,胃习惯性的开始隐隐作痛,但最后发现并不是。
“莫公子。”罗袖见莫南鸢回来了,嘴角微微上扬,含笑的走到他的面前:“你这是去哪儿了?我在这儿等了你好长时间。”
“罗小姐。”莫南鸢知道她对顾北笙的心思,更知道她现在来找自己肯定没有好事儿,心里便起了一层防备:“不知罗小姐找我所为何事啊?”
“没什么事啊。”罗袖笑着,亲昵的拉上莫南鸢的手将他往凉亭扯去:“你我也算是旧相识了,总不能说现在就老死不相往来了吧?”
莫南鸢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坐到石凳上。
一看让他对自己这副态度罗袖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含笑的坐了下来。
“我呀,知道你爱吃零嘴,所以特意叫人给你新做了一盒点心,你快尝尝,看看有没有你喜欢吃的那个味道?”
说着她就把面前的点心盒打开,莫南鸢看着盒中各式各样的点心,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
“怎么啦?”罗袖见他盯着点心不动,便轻笑着开口:“不喜欢。”
“没有,只是劳烦罗小姐费心了。”莫南鸢收回思绪,对罗袖轻轻一笑:“万万没想到罗小姐竟然也会来看我。”
“你这话说的,你我之前关系也算是不错,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你就算是心中有仇有怨也不该对我使啊。”
一听罗袖这么说莫南鸢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地笑了一下。
“你来时发生的事情我有所耳闻。”罗袖轻叹了一口气:“太子殿下他就是这个脾气,你不要与他一般计较,身子可好些了?”
一听罗袖一副跟顾北笙是一家人的态度,莫南鸢心中好笑,同时也明白她今日找过来是干嘛了。
“罗小姐不用替太子殿下解释什么,他的脾气我比你清楚。”
闻言罗袖脸色一变:“清楚吗?你要真是清楚的话也不至于……”
说到这儿她就不说了,嘴角勾了勾,意思很明显,就是不至于沦为阶下囚了。
“算了,不说这不开心的事情了。”罗袖看了一眼莫南鸢从盒里拿出一盒糕点递给他:“这糕点还是新鲜出炉热乎着呢,吃起来可香了,你快尝尝。”
“罗小姐放在那里吧。”莫南鸢并没有接,他既然知道罗袖来者不善,又何必笑脸相迎?
“我刚才在小殿下的寝宫里已经吃过饭了,吃的很饱,吃不进去了。”
“你去小殿下的寝宫里吃饭了?”罗袖有些诧异:“你跟小殿下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我跟小殿下之前的关系就还算可以。”莫南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就像罗小姐说的,冤有头债有主,我心中有什么仇,有什么怨,也找不到小殿下呀。”
“对。”闻言罗袖勉强的勾了一下嘴角:“说的也是,小殿下的性格讨喜,是会惹很多人喜欢,你与小殿下走的近些也是正常。”
“也好,看见莫公子在这还有朋友,我就对你放心了。”罗袖说着就将手里的糕点放回到盒子中。
“你对我放心?”莫南鸢一挑眉:“不知罗小姐有何担心我的?”
“毕竟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担心莫公子你一时接受不了,觉得自己愧对你的国家,愧对父皇,万一要是做了什么傻事以此来谢罪的话……”
“你是担心,还是希望?”莫南鸢打断罗袖的话。
闻言罗袖脸上的笑容一僵:“莫公子,你说什么呢?”
“不是吗?”莫南鸢歪头。
“什么是不是的呀?莫公子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可不乐意了,我是来关心你的,又不是来教唆你自杀的,你这么说要是让旁人听见了,岂不是会误会?”
“就算是旁人听不见,怕是也会误会。”莫南鸢轻轻一笑:“罗小姐你今日所来何事我心里大致明白了。”
“你是担心我跟太子殿下旧情复燃,还是担心我会缠着太子殿下不放?”
“莫公子!”罗袖一听他就这么把自己的心思给挑明了,一惊,立即站起来:“你误会了,我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你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我心里清楚,你也清。”莫南鸢看着桌上的那盒糕点:“只是你放心,太子殿下心里没有我,他只是把我当成一颗棋子利用而已,所以旧情复燃这方面你不必担心,这是不可能的。”
“我也不会缠着太子殿下,相信你也看见了,在这段时间我对他避如蛇蝎,所以这一点你也不用担心,罗小姐就把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揣回肚子里,不必担心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莫公子!”罗袖见莫南鸢一直病殃殃的,一副随时都要背过气儿的样子,可是到了自己这里却这么能说会道,心中又好气又好笑。
“莫公子,你要是这么误会的话我也没法子,只是我万万没想到我的好心看望在你眼里竟成了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那你现在是不是也怀疑我这盘糕点下了毒呢?!”
“你没那么蠢。”莫南鸢淡淡的撇了她一眼:“往糕点里下毒,明目张胆的自己送过来,这件事情你还干不出来。”
罗袖脸色变了变。
“只不过这糕点在下无法笑纳。”莫南鸢站起身来,对罗袖点了一下头:“还请罗小姐拿回去吧。”
“好,既然你不接受我的好意,那我也没有必要拿着热脸去贴公子的冷屁股,今日算是我自讨没趣儿。”
说完罗袖转身就走。
“罗小姐。”
“糕点一事公子不必放在心上,若公子不想吃那便扔了吧,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拿回来的道理,同样,我想要东西,也没有人能抢得过去。”
“我不是那个意思。”莫南鸢走到罗袖身前:“我送你出去吧。”
罗袖一听就笑了:“哟,公子既然刚才说了那些话,又何必现在装皎皎君子呢?”
自己有心想要跟他隔一层纱,大面过得去,他倒好,直接就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既然他如此没有顾虑,又何必玩送自己这一套虚礼呢?
“我只是害怕。”莫南鸢看着罗袖:“罗小姐来时好好的,回去的时候摔了一跤,不是胳膊断了就是腿瘸了,倒是我没法交代。”
“毕竟以我现在的处境即使有人看到了,也不会有人给我作证,说罗小姐到底是从我这出去出去就瘸了,还是出去走了一段时间才瘸了。”
“你什么意思啊?”罗袖一听莫南鸢这么说脸色难看极了:“你的意思是我会弄伤自己以此来嫁祸你了?”
“我倒是没有那个意思,在下只不过就是担心罗小姐而已,罗小姐不要过度揣测。”
“不必了!”罗袖看着眼前无论自己怎么说都平淡如水的男人气得胸口起伏:“你放心,栽赃陷害人的这事我干不出来,我从你这出去好好的之后我也会好好,不会摔断胳膊腿,更不会找上公子你。”
说完罗袖瞪了一眼一直低着头,不看自己的莫南鸢甩了一下袖子,气哼哼地走出了凉亭。
见人走了莫南鸢这才抬起头来,一双如一滩死水的眼眸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收回视线。
送走了罗袖后莫南鸢便回到自己的房间看书,在他看来,即使他身处这样的境地,学业也不可耽误。
顾琼羽来找他时他正看书看的入神,以至于他趴在窗户口看自己半天都没有察觉。
直到顾琼羽用一颗小石子丢到了他的书上他才反应过来,抬起头:“小殿下,你怎么来了?”
“我来能干嘛?我来叫你吃饭呀。”顾琼羽笑嘻嘻的看着莫南鸢:“到了饭点你自己不知道过去还非得让我过来请你是吧?”
“这样吗……”莫南鸢合上书:“好像确实到晌午了,对不起啊小殿下,我看书看的入神一时忘了时间,只是下次你就别等我了,我可以自己在园内吃。”
顾琼羽这样一日三餐的过来找自己,他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而且他离顾琼羽的寝宫又稍远一些,来回走路也耽误不少的时间,说来到底是麻烦,不过是吃饭而已,就是吃的好吃的差的区别,他不在意那些。
“你真没良心。”顾琼羽不开心的看着莫南鸢:“你是不是觉得跟我吃饭耽误你看书啦?”
“我哪是那个意思啊?”
“得了吧,我瞧你就是那个意思。”顾琼羽不开心的一撇嘴:“不过我看在你这么好学的份上倒也可以原谅你,如果你真的想学的话,我可以去跟父皇说一声,让你同我们一起到学院去读书,那有先生教,总比你自己学强吧。”
一听顾琼羽竟想让自己跟他一起去学院念书,莫南鸢眼中放出光亮:“真的?”
见他欣喜成这样顾琼羽嘴角微微上扬,自己还真好久没瞧见莫南鸢双眼放光的样子了。
他生的好看,但因为身边所发生的事情让他整个人周遭都笼罩着淡淡的悲伤,一双好看的眼睛更是像死鱼眼一般无神。
现在眼神亮起来就好像又回到了前几个月那个风光卓熠的少年了。
“不过还是算了吧。”莫南鸢总觉得有些不妥。
他现在的身份所有人都巴不得离自己远一点,皇上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进学院跟他的皇子和各位大臣的子嗣一起念书呢?
“为什么?”一看他这会儿光彩褪去又恢复了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顾琼羽脸上的笑容也退了下去:“你不想读书吗?”
“不是不想读书,只是我觉得皇上未必会答应。”
“他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反正我跟他说他肯定会答应的,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我肯定让你到学院里去读书,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去吃饭。”
顾琼羽说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太饿了,受不了了。”
“对不起。”莫南鸢这才想到顾琼羽还饿着肚子等自己呢,赶忙道歉后起身跟他一起往他的寝宫走去。
吃过饭后,顾琼羽就让他宫里的下人又准备了几盘饭菜,让莫南鸢在他寝宫等消息,随后就领着人出去了。
顾琼羽算准了这个时间他父皇肯定在书房里面批阅奏折,还没来得及吃饭,于是就拎着食盒大摇大摆的来到了书房。
皇上一看自家向来不懂事的小儿子这会儿竟然会记着他吃没吃饭,还把饭送了过来也有些受宠若惊。
“你小子今日怎么倒是关心起朕来了。”皇上笑盈盈的看着面前把饭菜摆到桌上的顾琼羽。
“儿臣这不是想着父皇肯定没有吃午饭,担心父皇的身体嘛。”顾琼羽嘿嘿一笑。
“得了吧,你小子什么德行朕能不知道?”皇上无奈地瞪了他一眼:“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什么事来找朕”
“父皇,儿臣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了你。”顾琼羽绕到皇上的身后,讨好的为他捏起肩膀来:“儿臣确实有一事想要求父皇,只是这事儿可能多多少少都有点为难,不知父皇能否应允?”
“你先说什么事?”皇上很吃他卖乖的这套,一脸笑容。
“我想让莫南鸢跟我一起去书院念书。”顾琼羽开门见山。
“!!”闻言皇上脸色立刻一沉。
察觉到自己父皇身上的低气压,顾琼羽紧张的咽了一口吐沫:“父皇我……”
“这件事情莫要再提。”皇上直接冷声打断了顾琼羽的话,不让他再说下去。
“为什么呀?”顾琼羽一听就急了,绕到他父皇面前:“不是父皇,我认真的。”
“朕也是认真的!”
“那为什么呀?莫南鸢他与我同龄,本就有学业在身,不能因为他到了咱们这儿,咱们就不给他上课了呀,反正一个先生教十个学生也是教,一百个学生也是教,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也就是添张桌子纸墨笔的事儿,哪里值得父皇拒绝呀?”
“顾琼羽!”皇上见他四六不懂不禁有些生气:“你到底明不明白?莫南鸢他不是到我们这儿来做客的。”
“那他是来干嘛的?”顾琼羽干巴巴的问道。
“你说他是来干嘛的?”皇上怒不可遏:“质子,邻国送来的质子,质子是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先生没教你吗?还是说你以为明面上好听点他是两国的使者,你就真觉得他就是我国的客人啦?他配吗?”
“父皇,你别把话说那么难听好不好?”顾琼羽看了一眼底下的下人:“不管莫南鸢配不配,也不论他到底是送来的人质,还是到访的客人,他想读书就让他读嘛。”
“我们不让他读书,若是让他父皇知道了……”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皇上打断顾琼羽的话大手一挥:“行了,别在这惹朕心烦,赶紧滚。”
臭崽子,自己就说他来找自己准没好事,竟然还想让莫南鸢跟他一起到书院去读书,怎么想的?他脑袋是不是锈住了?
“我不管!”顾琼羽一见自己好说歹说都不行,干脆耍起赖来,扑通的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皇上眼镜一瞪:“臭小子,你威胁朕是不是?”
“我不是威胁父皇,我就是希望父皇你能知道我的决心。”
“你的决心朕不想知道,赶紧滚。”皇上说完一脚就踹向顾琼羽。
顾琼羽也没躲,结结实实的挨下了这一脚,直接就趴在了地上,见此皇上一惊:“你以为你现在拿出这副可怜的样子,朕就会应允你?”
顾琼羽没说话只是从地上爬起来,依然跪的标板溜直:“反正如果父皇不答应,我就一直跪着,跪到父皇同意为止。”
他既然已经答应了莫南鸢让他回学院念书,那自己就必须要说到做到。
“好。”皇上被气笑了:“既然你想跪那你就跪,朕不拦着你!”
说完皇上起身离开,看着走远的人顾琼羽立即站起来,提步追了上去。
皇上刚出书房往前走了两步,就见顾琼羽从后面追上来扑通的一下又跪在了自己的面前:“你干什么?”
“给父皇你下跪啊。”顾琼羽说的一脸无害。
“感情你非要跪在朕的面前是不是?!”皇上咬牙切齿的瞪着顾琼羽:“你有毛病是不是?”
“有没有毛病儿臣是不知道。”顾琼羽一撇嘴:“反正如果父皇不答应儿臣,儿臣就是跪出毛病也不起来。”
皇上被顾琼羽气的不行,恨不得再给他来一脚,但最终没下得去脚,同时加快脚步将他甩到身后,想着他追不上来也就作罢了。
结果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前脚刚到凉亭跟棋艺精通的臣子准备下棋,后脚顾琼羽就追了过来,再次直挺挺的跪到地上。
那臣子哪见过这场景,被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皇上,这……”
“不用管!”皇上气的胡子直颤:“他愿意跪就让他,跪死了都跟朕没关系,下棋。”
“是。”臣子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跪在那儿的顾琼羽心中无奈,也不知道小殿下又作的是哪门子妖?
皇上的棋下了一个时辰,顾琼羽就在地上跪了一个时辰,跪的他膝盖都稀稀沥沥的传来刺痛,可他还是不服气,没有要认输的意思。
“今日不下了。”皇上棋下到一半就有些下不去了,大手一挥:“明日再下。”
“是。”臣子自然不敢说什么,起身鞠躬,转身离去。
等人走了皇上才咬牙切齿的咒骂顾琼羽:“你这个小畜生,你到底要干什么?”
“儿臣说了!”顾琼羽一脸倔强:“如果父皇不答应,那儿臣就一直跪着”
“你要跪就跪,为何非要跪到朕的面前来?你成心的是不是顾琼羽!”
“如果儿臣下跪父皇看不到,那不就没有意义了吗?”顾琼羽说的一脸无害:“父皇若是不心疼那便不用理会儿臣,跪死儿臣得了,反正父皇也不会觉得心疼不是吗?”
“你!”皇上一听顾琼羽这么说,气得抓起桌上装棋子的碗就要砸他。
顾琼羽也不害怕也不躲,脑袋一扬,一副随你砸的模样,反正他知道父皇最疼他了,肯定不会真的舍得下手去砸他。
果不其然,皇上见他不躲这东西也没砸下来,还把自己给气的够呛。
他重重的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离开凉亭,兔崽子真是气死朕了。
见人走了顾琼羽一屁股坐到地上,呲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膝盖。
“小殿下。”一旁的老太监有些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的开口:“您这是何必?您这样跪当心跪坏了身子啊。”
“你懂个屁。”顾琼羽瞪了他一眼:“父皇肯定会心软,肯定会答应我的。”
那老太监被呲了一句也不再说话了,无奈的摇了摇头。
接下来皇上无论去哪,是上茅房也好,还是吃饭也罢顾琼羽都在旁边跪着,一开始皇上还能绷得住,可到最后就绷不住了。
因为到了晚上他要跟自己的爱妃亲热时,顾琼羽也直挺挺地跪在榻下。
那妃子哪见过这样跪下求人的,站在床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坐在床上脸色十分不好的皇上,心里嘀咕着:这小殿下可真仗着是皇上的儿子,皇上疼爱他就这般猖狂。
若是换作另外一个,怕是早就被拉出去好好的吃一顿板子了。
“谁让你进来的?”皇上怒不可遏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外面那些人是怎么当差的?”
“父皇,你不用怪他们。”顾琼羽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他们拦不住儿臣。”
“你!”皇上气得抓起床上的枕头就砸向顾琼羽。
顾琼羽也是虚弱,被这么一砸直接就趴在了地上,但很快又爬了起来,依然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顾琼羽你一定要这样是不是?!”皇上怒不可遏的瞪着顾琼羽:“你可真想好了?”
“是。”顾琼羽想都不想的回答:“儿臣一定要这样,父皇不是曾经教育儿臣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如此,我答应了莫南鸢又怎能因为一点挫折就知难而退了呢?这样实在有违男子汉大丈夫之道!”
一听顾琼羽拿自己曾经跟他说的话来气自己,皇上气的嘴角直抽:“好啊,很好,顾琼羽朕真是小看你了,既如此朕也没什么好说的,滚!”
顾琼羽一愣:“父皇让儿臣滚的意思是什么意思?你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朕告诉你,朕答应莫南鸢进学院读书但你可想好了,他到学院里所发生的事情朕管不着也不想管,届时你再来求朕别说朕狠心,即使你跪死都不予理会。”
一听皇上这么说就知道他是答应了,顾琼羽一下就笑了:“多谢父皇。”
说完他重重地往地上磕了个响头转身往外跑去,结果还因为跪的时间太长,跑起路来还一瘸一拐的,着实有些滑稽。
看着跑远的人皇上无声地喘了一口粗气,小畜牲。
莫南鸢这头在顾琼羽的寝宫等到了黑天也不见他回来,心里也打起鼓来,不知这位小殿下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或者是因为皇上的一气之下而受到了什么惩罚。
正这样想着,他就见顾琼羽跑了回来。
“哎呦,小殿下。”他宫中的小太监一瞧顾琼羽走路一瘸一拐的吓了一跳,赶忙迎了上去:“您这是怎么了。”
“走开。”顾琼羽嫌他碍事,看都不看他将他推到一旁,气喘吁吁的来到莫南鸢的面前。
“小殿下?”莫南鸢被他吓了一跳,看着他的腿:“你的腿怎么啦?皇上打你了?”
“没有,没打我。”顾琼羽摆了摆手:“我告诉你个好消息,父皇已经同意了,他同意你进学院里读书了,你晚上回去准备准备,明天你随我一起进书院。”
“皇上真的同意了?”莫南鸢震惊不已:“你是怎么让皇上同意的?”
“这个你不用管!”顾琼羽一摆手:“你只要用心读书就好。”说完还咧嘴一笑。
即使他不说,莫南鸢心里也有点感觉,直觉告诉他,顾琼羽的腿跟这件事情有很大的关系。
看着眼前笑容明朗的少年莫南鸢心底划过一丝暖流:“多谢小殿下。”
“谢什么呀?”顾琼羽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啦,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准备准备东西,明天我俩一起去。”
“好。”莫南鸢乖巧的点了一下头后便抬脚离去。
看着走没影的人顾琼羽终于绷不住了,一呲牙,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哎呦我的膝盖啊,疼死我啦~”
“小殿下。”一旁的小太监见此立即冲了过去,拉开他的裤脚,就见他两个膝盖早就已经淤血发黑了。
“小殿下您这是怎么啦?”小太监大惊失色:“好好的膝盖怎么成这样了?”
“小点声。”顾琼羽觉得小太监太大惊小怪了:“莫南鸢还没走远呢,别让他听见了。”
“小殿下……”小太监一听顾琼羽这个时候还考虑莫南鸢别提多无奈了:“这个时候你还管他干嘛呀?依奴才说您这样做值得吗?”
“莫南鸢读不读书又能怎么样?反正日后也派不上用场,您这不是苦了自己吗?”
“你懂个屁。”顾琼羽瞪了一眼小太监:“不懂就别瞎说,总之,不许把我膝盖的事情告诉给任何人,格外是莫南鸢,不然我拔光你的牙。”
闻言那小太监也不敢再说话了,立即闭上了嘴巴,满眼都是心疼。
一想到自己又能读书了,莫南鸢心里又兴奋又激动,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早早的就来到顾琼羽的寝宫外等候。
得到消息的顾琼羽立马从床上爬起来,连衣服都没换:“你怎么来这么早啊?平日里看你吃早饭的时候都没这么积极。”
闻言莫南鸢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对不起小殿下,我来的太早了是吧?你还没有用过早饭吧?”
“我是没用过,你不也没用过吗?”顾琼羽对他招了招手:“你先别急,离上课的时间还早着呢,你先进来,咱俩吃过饭后再去,不着急。”
“好~”莫南鸢温顺的点头。
……
吃过早饭后,莫南鸢跟着顾琼羽一起往皇宫的学院走去。
他撇了一眼打哈欠睡眼朦胧的人,有些不好意思:“小殿下,你是不是平时不会那么早来学院?”
闻言顾琼羽眼中闪过一丝心虚,睁着眼睛说瞎话:“谁说的?我会啊,我就是昨天睡得有点晚而已。”
呵呵,平时不日上三竿自己是不会起床的,学院也是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你的腿好点了吗?”莫南鸢知道他是在撒谎也没拆穿他,只是往他还有些跛的腿看了一眼。
“没事儿啦。”顾琼羽大手一挥:“男子汉大丈夫还怕这点小伤。”
闻言莫南鸢轻轻一笑。
“哟,小殿下?今儿太阳是打哪边出来了?”一道戏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二人转过身就见人影一晃,一个长相俊美的公子哥搂住了顾琼羽的肩膀:“平时先生都抓不着你的影子,你怎么今儿这么早就过来啦?稀奇啊。”
“刘文武你别瞎说。”顾琼羽尴尬的看了一眼莫南鸢,推开挂在自己身上的人:“我平时不也是这个点来吗……”
“快拉倒吧。”刘文武一翻白眼:“你平时来学院那都是看心情,也多亏皇上惯着你,要不然……”
“别说了!”顾琼羽觉得他这人没有眼力价,生气的推了他一下,白痴。
“干嘛不让我说啦?我说的不对吗?你……”这话说到一半,刘文武就瞧见了跟在顾琼羽身旁的莫南鸢。
一开始他还以为眼花了,可随即他就发现并不是自己眼花,而真真实实的莫南鸢就站在那里,他大惊失色,立即往后退了一步:“莫南鸢,你怎么在这?”
一瞧见这人跟见鬼似的看自己,莫南鸢有些尴尬,但还是有礼貌的对他点了一下头,表示打招呼。
“你可真是太烦人了。”顾琼羽瞪了一眼刘文武,拉起莫南鸢的手就快速地将他甩到身后。
刘文武看着二人握在一起的手眼睛瞪得老大,这是什么意思呀?他怎么没明白呢?信息量未免也太大了。
莫南鸢撇了一眼二人相握的手有些尴尬,将手抽了回来。
顾琼羽也意识到自己抓了人家的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别理会他,他这人嘴贱的很,而且你以后看见他躲远点。”
“为什么?”莫南鸢一怔,他不记得以前跟他有什么仇。
“你别问为什么。”顾琼羽喘了一口粗气:“这人不是什么好货色,看他一天笑嘻嘻的,但其实这人心眼坏着呢,反正你离他远点对你有好处,你信我的啊。”
一句信他的让莫南鸢沉默了,信任吗?他现在该能相信谁啊……
莫南鸢走进书院后所有人的视线都定在了他的身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敢置信。
“不是,那是不是莫南鸢啊?”众人看着坐在顾琼羽身边的莫南鸢开始嘀咕了起来。
“是他,怎么不是他呀?我的天呐,他怎么来这儿了?而且还是跟小殿下一起,他不是跟太子殿下……”
“别说了,这个时候嚼舌根子,你不怕脑袋搬家啊?”
对于那些人的窃窃私语莫南鸢就像是没听到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其实他昨天晚上就想到了,自己一个邻国送来的人质能进他们的皇族学院读书一定会引来很多的争议,但是自己不在意,他是因为读书才进来的,旁人说什么与他无关。
“他们说的那些话你别在意。”莫南鸢压根没往心里去,但顾琼羽害怕他会多想什么。
便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他们这些人就这样,一个个的就跟没见过世面似的,不用理会他们,做好你自己就行了。”
闻言莫南鸢轻轻地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没事。
众人一瞧见他们两个人贴着耳朵说话,表情就变得更加奇怪了起来。
“太子殿下过来了。”这时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声,所有人都坐直了身体,比教书的先生来都坐的板正。
虽然一个个坐的标板溜直,但眼睛都一直往他们那方向瞟去。
顾北笙瞧见莫南鸢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可随后他瞧见他身旁坐着个顾琼羽心里就明白了大概,只是一眼他就收回了视线,就好像莫南鸢与他从未认识似的。
顾北笙来到自己的位置坐好,他比顾琼羽往前一个座位,也就是做在了莫南鸢的正前方。
看着男人宽厚的后背,莫南鸢握着毛笔的手紧了紧,随即低下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不一会儿教书的先生就来了,他撇了一眼坐在那儿的莫南鸢没有任何的反应。
之前皇上已经跟他提前说过了,并告诉他莫南鸢往那一坐自己什么都不用管,完全当他是个空气,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点名的时候都没有点到莫南鸢的身上。
“我说先生。”莫南鸢觉得没什么,可顾琼羽却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他大大咧咧的开口:“你是不是落下了一个人啊?”
“小殿下,老夫谁都没落下。”先生看着顾琼羽:“就包括一个月有两天来上课的你,老夫每日都是正常点名。”
闻言有几个笑点低的没忍住笑了出来,顾琼羽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拉起莫南鸢的手:“这还有一个呢,你没点他。
“小殿下。”莫南鸢想把手放下来:“你不用这样。”
点不点名无所谓,他是来读书的,不是来被先生点名的。
“为什么不用这样?”顾琼羽不认同的看着他:“你既然已经来到皇家学院读书,那你就是这里的学生,他凭什么不点你的名字?”
一看顾琼羽这么向着自己,莫南鸢是不知道该笑的好,还是该哭的好。
坐在前方的顾北笙微微转头,视线在他们二人相握的手停顿了一下,沉声开口:“顾琼羽,你要是不上课就滚出去。”
“我不,谁说我不上课?”顾琼羽不开心的一撇嘴:“我要上课,我今天起了个大早我能不来上课吗?”
“只是我有点纳闷,先生,今儿多了一个人你是不知道还是怎么样啊?你凭什么不点他的名字啊?”
“老夫点名有老夫的规则!”先生沉着脸色:“小殿下若是有何不满可以到时跟皇上去说。”
“老夫只按点名册上来点名。”
“你这老头,我给你脸了是吧?”顾琼羽一听他对自己这么个态度不禁有些生气:“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这么跟我说话,活的不耐烦了吧你?”
“小殿下!”先生一听就连皇上都要对自己礼让几分,结果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竟然对自己这么说话话,气的不行。
“你这是什么态度?老夫乃是皇上钦点的先生,就连皇上都要对老夫礼让三分,你怎能对老夫这个态度?”
“父皇对你礼让三分那是父皇愿意跟你弄那些有的没的,可是我不愿意,我告诉你,今天这名你点也要点,不点你也必须点!”
“你要是不知道他叫啥,那我告诉你,他叫莫南鸢!”
“你!”教书先生气的白花花的胡子一颤一颤的:“老夫教了这么多年的书,从未见过像你如此顽劣的学生!”
“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像你这样顽固不化的老头!”顾琼羽不甘示弱的回怼回去。
“小殿下!”先生被顾琼羽这话气得头晕眼花,险些晕了过去。
“小殿下算了吧。”莫南鸢扯出自己的手,轻声道:“念不念都那样,我不在意。”
“可是我在意啊。”顾琼羽认真地看着莫南鸢:“我可不想让你当着我的面还受这么多的委屈。”
这话顾琼羽说的人没什么意思,就只是直观的想法,可是在别人听来却不是这样。
此话一出现场一阵哗然,顾北笙微微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挡住他眼中的思绪,让人看不清他现在在想些什么,但他握着毛笔的指尖却因为用力而放了白。
莫南鸢也没想到顾琼羽会这么说,一时间也愣住了。
“小殿下,你这话说的有意思啊。”坐在中间的刘文武笑盈盈的开口:“先生,你还是念了莫南鸢的名字吧,要不然今天你别想上课了。”
闻言先生咬了咬后槽牙,瞪着顾琼羽,心里知道虽然皇上对自己礼让三分,但自己始终都是个臣子,对比小殿下他自然还是没办法说理去。
想着先生拉下脸色:“莫南鸢。”
一听他点名了顾琼羽一下就乐了,赶忙拉起还有些不好意思举手的莫南鸢:“快喊到啊。”
莫南鸢真是被顾琼羽的天真给打败了,他又尴尬又想笑的应了一声:“到……”
声音小的不行。
自己的意愿达到了,顾琼羽开心的笑了出来:“这还差不多。”
“那请问小殿下,老夫可以上课了吗?”先生咬牙切齿的瞪着顾琼羽。
后者点了一下头:“可以了,你现在可以上了。”
一看自己给他面他还真接,先生瞪了他一眼坐了下来:“把书翻开。”
第一节课就这么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看着就连下课都气哼哼离去的先生,莫南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转头就发现顾琼羽不知何时已经扑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看着没心没肺还能睡着的人莫南鸢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这小殿下性子真是顽劣,就连御赐的先生都拿他没办法,只是自己万万没想到,不过就是一个点名而已,竟然能引得他公然反抗教书先生,自己明明都没有在意不是吗……
“你满意了。”顾北笙的声音突然从前面传来,莫南鸢一愣,抬起头看着男人的后脑勺,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可紧接着顾北笙就又道:“你倒是有能耐,能耐到能让顾琼羽把你送进皇家学院。”
一看顾北笙跟自己说话却连头都不敢回,莫南鸢好像:“太子殿下是在同我讲话吗?”
“不然你以为呢?”顾北笙表面无异,一直低头看书,但实则注意力完全没有在书上。
“那还真是有些新奇呢,未曾想到太子殿下同人讲话竟然是用后脑勺对着对方。”莫南鸢嘴角噙着一丝讥讽。
一听他有意挖苦自己顾北笙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莫南鸢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了?”
“今日是教唆着顾琼羽把你弄进皇家书院,那明儿呢?是不是就该教唆着这傻蛋去偷玉玺给你了?”
“太子殿下可别说这样的话,南鸢受不起。”莫南鸢低着头语气不咸不淡:“并不是所有人都把皇位和权威看的这么重。”
“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太子殿下这样为了皇位,为了权位可以做的毫无人性。”
闻言顾北笙握着书的手渐渐收紧:“有了人撑腰就是不一样,说话都这么有底气了,莫南鸢你怎么敢的?!”
才一天的工夫不见他,莫南鸢胆子倒是见长,之前看自己还瑟瑟发抖,唯唯诺诺,这会儿却敢跟自己正面吵嘴了。
想着顾北笙的脑中就控制不住的浮现出方才顾琼羽跟莫南鸢握在一起的手。
耳边还响着顾琼羽对莫南鸢说的那一句:我可不想让你当着我的面还受这么多委屈。
心口淅淅沥沥的疼起来,让顾北笙误以为是脖颈处的伤口在隐隐作痛,这让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身上的气压也越来越低。
“要是敢的话。”莫南鸢还在激怒顾北笙:“自然是比太子殿下你敢,最起码我不至于跟别人说话都不敢用正面对着对方。”
莫南鸢说着抬起头好笑的看着顾北笙的后脑勺:“怎么?怕别人瞧见你与我搭话会误会你我之间的关系?”
这一句话可彻底把顾北笙给堵的没了音,他磨了磨后槽牙,恨不得把莫南鸢连人带桌子一块掀出书院。
“哈嗯~”这时顾琼羽也睡醒了,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哎呦我的天呐,这学院的桌子就是没有床上舒服,硬死了,睡都睡不安稳。”
“小殿下,要不然你回去吧?”莫南鸢知道顾琼羽在这儿也听不进去什么,都是睡觉,倒不如回去睡个舒坦
“那可不行,你今天第一天来学院读书,我肯定要给你加油打气的。”顾琼羽揉了揉疲惫的脸颊。
“不过就是读书而已。”莫南鸢被他逗笑了:“哪至于用到加油打气这个词?”
“那可不一样。”顾琼羽又打了个哈欠:“学院这些人看着表面笑嘻嘻的,其实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你要是在这里被人家吞得连骨头都不剩了,我找谁哭去?”
“……”闻言莫南鸢一怔,有些诧异的看着顾琼羽。
他发现这小殿下说话总是这么直来直去的,完全都不会想这话说出来会不会引起其他人的误会……
“我要去茅房。”顾琼羽还没意识到他这话说的有什么不对,站起来动了动僵硬的身子,看着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莫南鸢:“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啊?”
“我就不去了。”莫南鸢摇了摇头。
“行。”顾琼羽一点头:“那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在这别乱跑啊。”
听他像叮嘱小孩子似的叮嘱自己,莫南鸢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还是很配合的点了一下头:“我保证哪也不跑,就在这里坐着。”
见他跟自己保证了顾琼羽这才放心的转身离去,看着走出去的人顾北笙立即跟了上去。
莫南鸢看着一前一后离开的兄弟两个人知道顾北笙肯定是去找顾琼羽说关于自己的事情去了。
“顾琼羽。”顾北笙追着顾琼羽追出了学堂:“你站着。”
“怎么啦?”顾琼羽听话的停下脚步,无害的转过身来:“皇兄,你有事吗?”
“你还好意思问我有没有事!”顾北笙一看顾琼羽这副无害的样子心中就有些生气:“我问你,莫南鸢进学院的事情是不是你搞的鬼?”
“不是搞的鬼,是帮忙。”顾琼羽觉得自己皇兄说话有些难听?
“帮忙?你到底是帮忙还是帮倒忙啊?”顾北笙怒不可遏的瞪着顾琼羽:“你有没有点脑子?你怎么能把他弄进学院里来呢?”
“为什么不能啊?”顾琼羽觉得莫名其妙:“他上学读书也不会碍你什么事,你要是觉得你们两个人离得太近了,那我们可以往后挪一挪。”
顾北笙一看顾琼羽完全就是跟莫南鸢统一阵营,跟自己成了对立面别提多生气了。
“顾琼羽,我不管你平时怎么闹怎么耍,但在莫南鸢的事情上面我不允许你干一些不经过脑子的事情。”
“我怎么干不经过脑子的事情啦?”顾琼羽被顾北笙说的有些委屈外加生气:“皇兄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尿尿。”
说完他转身就走,自己因为莫南鸢早上一直等着自己都没好意思去厕所,一路憋着呢,这会儿都快要尿裤子。
顾北笙哪知道顾琼羽是真的憋不住了,一瞧见他走了权当他是想要逃避,一把扯住了他:“你少给我玩这些花样。”
“我玩什么花样了?皇兄。”顾琼羽欲哭无泪:“我是真的要上厕所,真的憋不住,马上就要尿裤子了。”
“你先等我上完茅房一身轻松了,你再来念叨我不行吗?”
一看顾琼羽这副模样不像是装的,顾北笙无声喘了一口粗气:“好,我应允你,我跟你一起去,等你解决完后我们两个再好好说这件事情。”
“行行行。”顾琼羽无奈的点了点头,甩开顾北笙的手就往茅房去。
顾北笙立即提步跟了上去。
这头,莫南鸢自己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就打算打开书重新复习一下刚才先生教的东西。
结果书还没打开,一块儿布就突然掉到了自己的桌子上,莫南鸢一愣,将布拿起来一瞧,才发现竟然是一块被割断的袖子。
他不明白,一只断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书桌上,他愣愣地抬起头,就见刘文武跟一帮公子哥坐在自己的不远处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很明显,这只袖子是他们扔过来的。
“哎呀,你怎么回事儿啊?”刘文武看着莫南鸢对自己身旁的人道:“你怎么把断袖扔到了莫公子的桌子上啊?”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闻言那人也看着莫南鸢道:“莫公子啊,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怎么的断袖跑到你的桌子上了。”
莫南鸢一瞧他们这样就明白他们是有意招惹自己,而且断袖是什么意思自己也明白。
他们这是在暗讽自己喜欢男人,想着莫南鸢握着断袖的手微微收紧,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发作的时候。
可他并没有,而是十分平静的将那只短袖扔到了地上,接着打开书本,安静的去看里面的内容。
刘文武几人一看莫南鸢竟然如此镇静互相看了一眼,心中觉得有趣,更想去招惹他。
刘文武领着一帮人将莫南鸢的桌子围了个水泄不通,他将地上的断袖捡起来放到莫南鸢的面前:“这袖子你怎么扔了呀?”
“一个残破的袖子,我留着有何用?”莫南鸢面无表情的看着刘文武。
“什么叫残破的袖子呀?”刘文武双手支着桌面凑近莫南鸢,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这叫,断,袖。”
“哈哈哈~”闻言他身后的几个人哈哈大笑了出来,满脸的嘲讽。
见此莫南鸢薄唇紧抿,依然没有说话,而是重新低下头。
见他不理会自己,刘文武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书:“看什么呢?莫公子,是不是在看春,宫图啊?看的这么认真。”
闻言莫南鸢眼中闪过一丝温怒,这人是怎么回事?自己之前甚至都没有见过他,他为何现在来招惹自己?
怪不得小殿下让自己离他远一点,怕是这人本就行的不是君子之道,即使自己跟他无冤无仇,但看到自己如今变成这副田地也想过来落井下石。
“哟,莫公子生气了。”刘文武一瞧莫南鸢脸上带着火气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将书递给他:“跟你开个玩笑而已,莫公子拿去吧。”
莫南鸢没有说话,伸手就要去拿,但刘文武却又把手撤了回去,让他扑了个空。
一看对方是有意逗自己,莫南鸢的手僵在半空中:“刘公子你想干嘛?”
“不干嘛呀。”刘文武笑眯眯的看着莫南鸢:“实不相瞒,在下之前可是有听过莫公子的传奇,一直都对莫公子的勇敢追爱表示敬佩,这不,万万没想到今日有幸竟然能跟莫公子你成为同学,就想过来同你亲近亲近。”
“这就是你亲近人的方式吗?!”莫南鸢看着刘文武一挑眉,心中的火气也逐渐变大。
“那不然要怎么样啊?”刘文武无害的眨了眨眼睛,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的狐朋狗友:“大家说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吗?正常的男人交往是什么样的?不就是这样的吗?”
“就是这样的呀。”他身后的那些人点头附和:“怕不是咱们的莫公子不是个正常的男人,跟男人也没办法正常的来往,所以才觉得我们这些正常男人的交往方式不一样吧。”
“啊,这样啊~”刘文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要是这么说的话,倒是我的不对了,没有提前弄清楚莫公子的交友方式真是罪过。”
“莫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刘文武说着转过头,一脸歉意的看着莫南鸢:“你瞧我,这不就是不上道了么。”
“没想到莫公子跟男人交往的方式不一样,那你口中的亲近应该是怎么亲近?是这样亲近吗?”说着他就伸出手摸向莫南鸢的手。
手一被对方碰到莫南鸢就如被毒蛇咬上了一般,猛地站起来,又羞又愤:“刘公子,请你自重!”
“自重?”
莫南鸢的火气并没有换来几个人的适可而止,反而让他们变本加厉,一个两个又哈哈大笑了出来,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莫公子,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刘文武轻蔑的看着莫南鸢:“你居然跟我说自重两个字,你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吗?”
“重点不在于我知不知道,而是刘公子你知不知道!”莫南鸢生气的看着他:“你刚才做的那些轻浮的举动,是否有违了君子之道?”
“是哦。”刘文武冷笑一声:”那我倒是想问问莫公子你,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是否就没有为君子之道呢?”
“我之前做的事情怎么了?”莫南鸢知道刘文武是指自己喜欢男人的事情,但他也没有必要逃避。
只见他坦坦荡荡的看着刘文武:“我没有觉得我之前所做的事情有任何的错误,唯一的错误就是我信错了人。”
“哟莫公子,你这是打算跟我们说说你这可怜的爱情了是不是?”刘文武好笑的看着莫南鸢:“那你倒是跟我们说说,你跟太子殿下那个时候都干了什么呀?”
“与你无关!”莫南鸢重新坐下来:“如果刘公子和几位没有其他的事情就麻烦让开,一会儿就该上课了,你们聚在这里影响纪律。”
“别介呀。”刘文武里吊儿郎当的坐到莫南鸢的桌子上:“莫公子你别这么小气,大家现在是同学,以后还能发展成好朋友呢,所以你该跟我们分享的时候就跟我们分享分享呗。”
“你就跟我说说,你之前跟太子殿下都干了什么?那个时候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可不一般啊,干的事情肯定也是不一般,你跟我们学学呗。”
眼见着刘文武越发的得寸进尺,莫南鸢心中的火气也渐渐地旺盛了起来。
“刘兄你就别问了,这莫公子能好意思说吗?”刘文武身后的人面带讥讽的开口:“这换作是谁,谁好意思说呀?”
“当时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大家都知道,那是非比寻常,干的事情那自然也是正常咱们跟喜欢的人干的事情了,现在让莫公子当面说出来,他多臊的慌。”
“这有什么好燥的慌啊?大男人说这事儿有什么好燥的慌的?”
“什么大男人啊?你怎么能说莫公子是大男人呢?他应该是个女人才对呀。”
“女人?哈哈哈~”此话一出几人又笑了起来。
“说的也对,莫公子虽然是个男儿身,但心却是女儿,那我们是不是不应该叫他莫公子?而是应该叫他莫小姐啊?”
“哈哈哈~”
耳边响彻着众人的嘲讽声,莫南鸢双手握拳指尖陷进了肉里。
“你们真的很想知道吗?”莫南鸢突然开口,让几人的笑容嘎然而止。
刘文武看着表情不明的少年一挑眉:“莫公子,不,是莫小姐,你若是想说的话,哥几个自然也是乐意听啊,但就怕你燥得慌,不好意思说。”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莫南鸢抬起头,眼圈通红:“刘公子不是想要知道吗?那不如我当场示范给你看。”
闻言刘文武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莫南鸢就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作势要亲上去。
这一下可把刘文武吓了一大跳,立马推开他,整个人因为慌乱都从桌子上摔了下来。
莫南鸢被他推的直接撞翻了后面的桌子,后背磕在木头上疼得他闷哼了一声。
“刘兄。”身后的几个人一见刘文武摔倒了,立即上前去扶他。
“都别碰我!”刘文武涨红着脸色挥开他们,从地上爬起来大步上前一把揪起了莫南鸢,咬牙切齿的瞪着他:“莫南鸢你搞什么?你给我弄清楚了,我可不喜欢男人!”
刚才如果不是自己躲得快,这个死断袖是不是就要亲上自己了?真是恶心!
“你不喜欢男人吗?”莫南鸢见他一副要揍自己的样子反倒十分平静,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可是我瞧你方才的表现不是很好奇吗?”
“你若是不喜欢男人,好奇这个干什么?你若是喜欢男人,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可以跟我说,我可以跟你深刻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莫南鸢,你这个不要脸的!”刘文武被他这话气得又羞又恼:“你居然敢跟我这么说话,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来啊。”莫南鸢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我倒是想要看看莫公子怎么弄死我。”
闻言刘文武表情一变,他总觉得莫南鸢这话带着别的意思,这让他怒火中烧,拳头不受控制,一下就招呼在了莫南鸢的脸上,直接将他揍翻在地。
见此所有人一惊。
……
“哎呀皇兄,你能不能别再跟我说啦?”顾琼羽从茅房里出来,脚步不停直奔学堂,完全不听顾北笙在后面跟自己叨叨的话:“你现在怎么跟宫里的嬷嬷似的这么能墨迹呢?”
“顾琼羽!”顾北笙一瞧他对自己这么个态度别提多生气了:“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干什么事情之前都要先动动脑子,想想你这么做代表着什么,又会有什么后果!?”
“能有什么后果呀?”顾琼羽不耐烦地停下脚步,无奈的看着顾北笙:“皇兄,你是不是瞧见莫南鸢过的好你就特别不畅快啊?”
“你说什么?”顾北笙见鬼似的瞪着他:“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他过得好与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话要真像你这么说就好了。”顾琼羽一撇嘴:“我瞧皇兄你根本就没想过要放过他。”
“你说什么?”顾北笙眼睛一瞪。
“我说的不是吗?”顾琼羽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皇兄,你若是真的不在意莫南鸢你管他在哪呢。”
“别说他是在学院里读书了,就是以后娶了媳妇,或者真跟哪个男人在一起又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现在这么在意他的事情,这不就证明你放不下他么。”
“你开玩笑呢吧?”顾北笙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我怎么可能放不下他?你知不知道我……”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顾北笙的话被学堂里的嘈杂声掩盖,一听打起来了顾琼羽心里一咯噔,隐隐的感觉到不安,当下也不再跟顾北笙废话,转身就跑了进去。
见此顾北笙也立即提步跟了过去。
顾琼羽一跑进学堂就见所有学生都围了一个圈,他赶忙推开围观的人。
正巧莫南鸢被刘文武一脚踢了过来,直接就撞到了他的身上。
顾琼羽吓了一跳及时扶住他,一眼就瞧到了他嘴角和脸颊上的淤青,瞳孔猛地收缩。
暴怒之下的刘文武一瞧顾琼羽回来了立即停下了自己的施暴。
顾北笙从人群中走出来,看到莫南鸢脸上的伤时身侧的手几不可闻的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儿?”顾琼羽阴沉着脸色:“他为什么打你?”
闻言莫南鸢抿紧嘴巴,倔强的不肯说明情况。
“你不说?”顾琼羽点了一下头,抓起地上的椅子直接就砸向了刘文武。
所幸的是刘文武反应快,伸手挡了一下没打到自己的脑袋,可就算是这样,椅子还是碎成了好几半,而刘文武也被直接打倒在地。
“刘兄!”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见对方被自己打倒了顾琼羽也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反而从地下捡起了个木板,把尖的一头对准刘文武,抬起胳膊就要刺他。
“小殿下!”莫南鸢一惊,立即扑上去抓住他的胳膊:“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啊。”顾琼羽看着莫南鸢:“我问你了他为什么打你,你不说,那干脆我也不问了,我帮你打回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你拦着我干什么?”
莫南鸢他有劲就会朝自己使,别人把他打成这样怎么不见他反抗别人呢?
自己替他出气他倒是拦着自己,他是不是脑袋被人打傻了?
“小殿下,这是我的事情。”莫南鸢不想让顾琼羽因为自己而牵扯到什么麻烦。
他微微沉下脸色:“你不必为我这样。”
一听自己的好心莫南鸢完全不当回事儿,顾琼羽就有些来了脾气。
“是他!”坐在地上的刘文武突然大喊道:“这个莫南鸢他不要脸,方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要亲我。”
此话一出,顾北笙微眯的眼睛猛地睁大,亲他?荒唐,莫南鸢亲他?开什么玩笑?
“你他娘的放屁。”顾琼羽也认为他是在撒谎,一听到这个时候还在诽谤莫南鸢气的直接把手中的板凳条砸向了他。
刘文武吓得赶忙捂住脑袋。
“小殿下。”莫南鸢怕他又冲动上去揍他,紧紧的拉着他的胳膊。
“这是都闹什么呢?”这时闻声赶来的先生一瞧满地的狼藉顿时火冒三丈:“你们这到底是要干什么?拆房子吗?!”
一见先生来了,围观的人立即往旁边退去。
“小殿下。”先生看着明显跟此事脱不了关系的顾琼羽勃然大怒:“你好不容易来上一堂课,老夫心中本是欣慰,不过才一堂课的功夫你自己说你总共闹了几起事?”
“一开始是点名,现在直接是殴打同学,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是想反了天吗?!”
“你凭什么说我的不是啊?”顾琼羽生气的看着先生:“你怎么不问问是他们做错了什么事?你瞧着他们把莫南鸢打的,我只不过就是替莫南鸢叫教训回去而已,我有什么错?!”
这个先生可真是有意思,感情学生打架什么错全都要怪在坏学生的身上了?坏学生就该死吗?
一听顾琼羽这么说先生扭头看向莫南鸢,见他脸上也都是伤口表情就变得有些不自然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先生我看到了。”这时刘文武的狐朋狗友们壮着胆子开口:“我们见莫公子是新来的怕他认生,所以想主动跟他交朋友,与他攀谈,可谁知这莫公子突然行不耻之事。”
“拉着刘兄就要亲他,刘兄一时动怒这才与他动了手,可是小殿下进来一瞧莫南鸢挨打了二话不说,拿起板凳就砸刘兄,还一副要杀了他的模样。”
“你们!”顾琼羽一听他们睁眼说瞎话气得不行,如果不是有莫南鸢拉着他,他怕是这个时候早就冲上去教训他们了。
先生一听他们这么说看莫南鸢的眼神就变了味儿:“他们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莫南鸢想都不想的回答。
“莫,莫南鸢……”顾琼羽没想到刘文武说的竟然是真的,他错愕的扭过头:“真,真的?”
顾北笙一听莫南鸢也认了身侧的手一下就攥成了拳头,眼底翻腾着怒火。
不过就是一会儿的功夫,他莫南鸢就这么急不可耐吗?不挑人,不挑时间,不挑地点的就要行着不耻之事。
先生也没想到莫南鸢会承认的这么痛快,一时愣住了,随即一挥袖子转身往外走:“你跟我过来!”
莫南鸢也没有反抗,顺从的转身跟着先生一并离开。
“莫南鸢!”顾琼羽还是有些不相信,想要跟上去,但却被顾北笙给拦下了:“事到如今,你还要跟着他?”
“……”顾琼羽。
“你没听到他怎么说吗?他承认了,他承认他在学堂里要亲一个男人。”顾北笙咬牙切齿道:“他都这样了,你还想跟着他?”
闻言顾琼羽眼眸微闪,他默不作声的低下头,双手握拳。
莫南鸢他真的干了这样的事?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亲刘文武?这不符合逻辑,这根本就不是莫南鸢能干出来的事儿。
之后莫南鸢就被罚跪在学堂的院子里,顾琼羽跟众人站在门口一起观望。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不相信,不相信莫南鸢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而且他怎么可能亲刘文武呢?要说他亲皇兄自己还相信。
一定是刘文武这几个顽固子弟不知道跟莫南鸢说了什么,把他给逼急了,所以才导致他这样。
想着顾琼羽喘了一口粗气,扭头瞪向趴在窗户前有说有笑的刘文武几人,该死的混蛋!
莫南鸢这一跪就直接跪了一天,直到放学铃响他才能站起来。
但因为跪的时间太长膝盖早就已经直不起来了,只见他手撑着地吃力的想要站起来,路过的人都对他投来幸灾乐祸的神情,但没有一个是想要上前去帮他的。
就在这时,一只干净的手突然伸到了莫南鸢的面前,后者一愣,不解的抬起头,就见到顾琼羽正用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自己。
“小殿下?”莫南鸢一怔:“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扶你你能起得来吗?”顾琼羽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不等他说话就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提了起来。
“多谢小殿下。”
“你不要谢我,你要不要跟我解释一下?”顾琼羽看着他:“你跟刘文武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过就是去趟茅房而已,为什么你们两个就打起来了?”
“还有,刘文武说你亲他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那么回事呗。”莫南鸢低下头。
“你真要亲他啊?!”顾琼羽拔高音量:“莫南鸢你是眼睛瞎了吧你?刘文武那孙子哪儿好你亲他!”
一见顾琼羽的重点在这里莫南鸢被逗笑了:“小殿下,你以为先生罚的是我亲文武吗?”
“那不然呢?”
“算了。”莫南鸢见他不明白也不想多跟他说什么。
他就这样一直保持着天真无邪也挺好。
“顾琼羽。”这时顾北笙沉着脸色走了过来,瞪了一眼莫南鸢,扯着顾琼羽就要走。
“你干什么呀?”顾琼羽急了,想要甩开顾北笙的手:“干嘛?!”
“你说干嘛?”顾北笙没有好气的瞪着他:“你跟这样的人来往什么?”
“什么叫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就叫这样的人,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皇兄你要是想回去你就赶紧回去,别管我的闲事。”顾琼羽眉头紧皱。
“你!”顾北生气结,他扭头瞪向莫南鸢:“你跟这样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出息?”
一听顾北笙说自己是不三不四的人莫南鸢也不生气,只是轻轻一笑:“小殿下,太子殿下,我先回去了。”
说完便一瘸一拐转身离去。
见此顾琼羽一惊,生气地推了一下顾北笙:“不是皇兄你干嘛呀?你有劲冲他使什么?又不是他的错!”
“不是他的错那是谁的错?!”
“当然是刘文武的错啊,你真相信刘文武说的莫南鸢会亲他是不是?”
“要不然你以为呢?不只是刘文武说,就连莫南鸢他自己都承认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反正我觉得这事不对!”顾琼羽喘了一口粗气:“你不相信莫南鸢但是我相信!”
“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绝对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这期间一定有什么误会,肯定是刘文武那几人招惹了莫南鸢。”
“莫南鸢才与他打了起来,我都那么了解他,你会不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你真以为他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吗?”
顾琼羽的一连三问直接就把顾北笙问的没了音儿。
“皇兄,你就算对莫南鸢有偏见,可是你也不应该这样,莫南鸢他是什么人你心里比我清楚!”说完顾琼羽瞪了一眼顾北笙转身就走。
“顾琼羽,你这个臭小子!”顾北笙看着走远的顾琼羽气的后槽牙直痒,混蛋!
莫南鸢在回去的路上又被顾文武几个人给堵住了。
“哟莫公子,小殿下怎么没跟着你一起回来啊?”刘文武好笑的看着莫南鸢:“他是不是见你是个这么随便的人,抓谁都亲所以害怕了,躲你躲得远远的呀?”
莫南鸢不想跟刘文武这样的人多说什么,只见他瞪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走。
“哎莫公子,话还没说完呢你想去哪儿啊?”可偏偏刘文武几个人又一次拦住了他:“先生白天教的礼数你是没听吗?上面可清楚的写着君子是如何待人的?”
“哎呀刘兄你忘记了吗?”他身后的狐朋狗友跟着刘文武一唱一合,一起挖苦莫南鸢:“咱们的莫公子才上了一节课就被罚着在外面跪了一天,他能知道什么呀?”
“瞧我这记性!”刘文武恍然大悟:“既然莫公子白天没听到课上讲的什么,那身为同学的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的教教他?帮他复习复习呀?”
“是啊。”说着刘文武身后的那几个人就一起朝莫南鸢冲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莫南鸢大惊失色,本想要跑,但因为膝盖的伤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刘文武的几个朋友给抓住了。
“能干什么呀?”刘文武笑盈盈地看着他:“我们帮你好好的复习复习,只不过在复习之前我们还要确定一件事情。”
“先生之前上课时讲过男女授受不亲的事情,我们想要确定一下莫公子你到底是男是女,若是女同学我们可不敢离你太近,以免冒犯了你。”
说着刘文武一歪头,架着莫南鸢的几个人就去脱他的裤子。
“来,让我们看看我们这位十分传奇的莫公子是否跟我们长着一样的东西!”
一瞧见他们要脱自己的裤子莫南鸢一下就慌了神:“放开我,放开我。”
“莫公子你别挣扎呀,我们就是确定一下,待确定了之后就不为难你,你别害羞啊,大家要都是男人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混蛋!”莫南鸢眼见着自己的裤子要被这些人给扒下去了,急中生智,用头狠狠地撞向其中一个人的脑袋,那人没有防备,直接就被撞翻了出去。
另外一个见自己的同伴被撞翻了出去,一时溜号,莫南鸢趁此机会推开那人,一瘸一拐的转身就跑。
“你没事吧?”
被撞翻那人被扶了起来。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刘文武一看这么多人都让莫南鸢给跑了别提多生气了,咬牙切齿的低吼:“还不赶紧把那东西给我抓回来,你们还像个傻子似的还在这晃悠干什么?”
“是。”刘文武一发话那些人也不敢再犹豫,应一声就朝莫南鸢追了过去。
莫南鸢腿上有伤根本跑不了多远,没跑出几米就被人给抓了回去,一抓住他那几个人也不再给他反抗的机会。
其中有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摁住莫南鸢的胳膊,另外一个人就去扯他的裤子。
“放开我!”莫南鸢大吼一声,一脚就将那人扔了出去。
“你他娘的找死!”被蹬出去那人先是脑袋挨了一下,这又被踹了出去,面子上自然也是挂不住,从地上爬起来就准备给莫南鸢来一下。
结果这脚抬起来却硬生生的僵在了半空中,因为他看到了顾北笙正站在那,虽然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可他光往那儿一站就让那人心底发凉。
“你还愣着干什么?”摁着莫南鸢的两个人还没发现顾北笙,见他同伴愣着不动就催促道:“你傻了吗?你赶紧的啊,一会儿摁不住了。”
“太子殿下。”
闻言那两人一惊,转过头,就见顾北笙站在那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这可把那两个人吓了一跳,赶忙松开莫南鸢:“太,太子殿下……”
莫南鸢一恢复自由立即连滚带爬的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顾北笙眼看着自己救了莫南鸢,结果对方连个谢谢都没有,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心中有些失笑。
“你们这是干嘛呢?”顾北笙面无表情的看着几人。
闻言那几人面面相觑,谁都没吭声。
“躲在树后面的那位,你要躲到什么时候?”顾北笙见他们不说话,就扭头看向刘文武所藏身的那棵树。
一见自己藏着还为顾北笙给发现了,刘文武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太,太子殿下,我们刚才在跟莫公子闹着玩呢,朋友之间小打小闹。”
“是吗?我怎么瞧着那不是小打小闹,反而像是霸凌呢。”顾北笙眯起眼睛。
“哎呦太子殿下,这话可不能乱说呀。”刘文武一听赶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们真的没有,就只是跟他闹着玩而已。”
“那行啊。“顾北笙轻轻一笑:“那本太子也跟你们玩玩啊。”
闻言几个人一愣。
……
不久,宫里就出现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刘文武几个人光着屁股出现在大众的面前。
为了防止走光,几个人只能用他们从来都不愿意看的书本挡在身前,几人夹着腿,接受众人投来的目光。
“刘兄,你说咱们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其中一个人欲哭无泪,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了。
“本来说的是要扒莫南鸢的裤子,结果最后变成了扒咱们自己的裤子。”
刘文武现在是又羞又愤:“谁知道太子殿下会突然冒出来救了莫南鸢?”
“要我说刘兄,咱们以后别招惹莫南鸢,咱们惹不起他。”
“有什么惹不起的?不过就是个邻国送来的人质而已,他还能反了天不成?”
“可是我看小殿下和太子殿下都对他挺关心的啊。”
“得了吧?关心什么关心,就算关心又能怎么样?他们两个还能无时无刻的贴在莫南鸢的身上,等回头莫南鸢剩自己的时候咱们再行动。”
“那我们就这么回去?”几个人苦着一张脸。
闻言刘文武一下就不说话了,风一吹,几个人都冷的一哆嗦。
莫南鸢一路跑回到自己的小院儿才彻底的放松下来。
结果他这一口气还没完全松出来,顾北笙就找了过来。
看着走进来的人莫南鸢立即进入备战状态:“太子殿下。”
“你这么防备着我干什么?”顾北笙一挑眉:“我可是刚救了你。”
“多谢太子殿下出手相助,南鸢记在心里了。”莫南鸢低下头,嘴上说着感谢但顾北笙却丝毫没察觉到他话里有任何感谢的意思。
他冷笑了一声:“这就是你进学堂的代价,原本你不进学堂那些人看不到你,自然也不会对你想干什么。”
“可你进来了,出现在了他们的四周。”顾北笙看着莫南鸢淡淡道:“他们就会想变着法的整你,弄你,这下你知道为什么我不让你进学院了吧?”
“太子殿下别把话说的这么好听。”莫南鸢听他这么能说会道,心中好笑:“太子殿下你之所以不让我去是为了给自己省麻烦而已。”
“感情我在你眼里看来就是一个这么害怕麻烦,损人利己的小人是不是?!”顾北笙生气了。
这个不知好歹的莫南鸢,自己好歹也是刚救了他,他对待自己的恩人就是这么个态度吗?!
“那不然呢?”莫南鸢一挑眉。
“莫南鸢你可真是好样的,你怎么一点良心都没有了?我这么说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我倒是不知何时太子殿下也会为我考虑了。”莫南鸢冷哼一声:“他们我不屑理会,也不想理会,我只想读我的书,做我自己想做的事,至于其他人我也没工夫去想,毕竟现在像我这样的处境,我还哪有功夫细想其他的呢?”
“所以即使你明知道你在学院的日子里不会好过你还是要去对么?!”
“对!”莫南鸢想都不想的点头,脸上带着坚定:“你说的一点错都没有,我不止要去,我还要天天去,随便那些人怎么变着法的作弄我,整我都无所谓,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就只是想要去学院读书。”
“小殿下为了能让我到学院里读书也是煞费苦心,我也不能让他的努力就这么白费了。”
“感情,顾琼羽他把你弄进学院里让你成为众矢之的你还挺感激他呗?”顾北笙被气笑了。
“对,你说的没有错。”
“好,很好,你感谢他,那我呢?”顾北笙上前一步。
莫南鸢立即防备的往后退了一步:“太子殿下明知我对你是什么心情,又何必明知故问?”
“你恨我?”顾北笙挑眉。
莫南鸢听他这么问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抬起了头,直视他的眼睛:“是。”
见他承认了顾北笙心尖一颤:“你恨我,但你却感谢顾琼羽?莫南鸢你不要忘记了他身体里跟我留着相同的血,他是我的亲弟弟,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你恨我不应该也恨他吗?”
“冤有头债有主,小殿下他在这件事情上什么都没干,我又为何要恨他?但是你不同!”莫南鸢瞪着顾北笙,身体微微颤抖。
“你骗我,害我,把我的父皇,把我的国家弄成了你的阶下囚,你告诉我,这种情况下我不该恨你吗?你还想让我心平气和的去面对你,我做不到!”
“那如果。”顾北笙看着莫南鸢安静了好半响才道:“如果,当初不是我把你弄成了这样,你是不是就不会恨我?”
“没有如果。”莫南鸢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如果,发生了就已经是发生了,而且太子殿下,你若是不把我变成这副田地,怎么可能得到皇上的青睐,稳坐太子之位?”
“说白了,你今日的位置都是用我的国家,我的子民换来的,你想让我说什么如果?”
看着眼前整个人都被悲伤笼罩的莫南鸢,顾北笙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哑口无言。
许久,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到了桌子上:“你跪了那么长时间膝盖肯定已经受伤了,把这药膏搓热了涂在上面,别留下病根。”
说完顾北笙转身离去,看着走远的人莫南鸢脱力一般的坐回到椅子上,心口处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
“皇兄。”顾琼羽刚到莫南鸢的庭院在门口就看到了走出来的顾北笙,一惊:“你怎么又来了?你是不是又过来欺负莫南鸢了?”
一看顾琼羽这么说顾北笙猛地停下脚步,转过头用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他。
顾琼羽被他盯得有些心虚:“干嘛呀?想揍我吗?”
“是不是在你看来,我找莫南鸢除了欺负他就是欺负他?”
一听他这么说顾琼羽心中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是,你找莫南鸢除了欺负他,羞辱他外还能干什么?”
一听顾琼羽也这么说顾北笙突然冷笑了一下,没再说别的,抬脚离开了。
看着顾北笙充满落寞把背影,顾琼羽觉得莫名其妙,但又害怕他会在刚才对莫南鸢做了什么,就急匆匆的跑了进去。
结果一进去就见莫南鸢裤子挽的老高,正在给自己的膝盖涂药。
目光一接触到白花花的大腿,顾琼羽第一反应就是转过身去,可随后就想到他们两个都是男人,自己有啥好转过去的呢?
想着顾琼羽又干巴巴的重新转回来。
看着他一会儿转过去一会儿转过来的样子莫南鸢觉得好笑:“小殿下你怎么过来了?”
“我不放心你啊,刚才我出去追你来着,结果追了一圈都没找到你,想着你可能是先回来了,所以就赶忙过来了,你怎么样?我刚才看见皇兄他从你这出去,他没对你干什么吧?”
“他能对我干什么呀?”莫南鸢轻轻一笑:“就是过来给我送了瓶药而已。”
说着他就扭头看向桌子上那瓶他压根就没开封的药。
“这样啊。”顾琼羽一听就放心了:“不过皇兄给你药你怎么不用啊?他的药都可好了。”
“无功不受禄,我不想用他的东西。”
一听他这么说顾琼羽也没在再什么:“那你涂的这是什么?”
“消炎的。”
“消炎的有什么用啊?”顾琼羽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他:“你现在膝盖瘀血了,应该要活血化瘀的,用这个。”
“多谢小殿下。”这次莫南鸢倒是没有拒绝,打开药瓶,挖出里面的膏体涂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莫南鸢其实我在想。”顾琼羽轻叹了一口气:“让你进学院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虽然你很想读书,但是今天我也看到了,那些人分明就不想放过你,就是有意刁难你。”
“才一天的功夫就发生了这么多事,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要不然你别去了吧?”
“不行!”莫南鸢一听他也让自己不去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我必须要去。”
“你怎么这么倔呀?”顾琼羽无奈的看着他:“不过就是读书而已,读不读又能怎么样?反正如果是我的话,我是肯定不去了。”
“学无止境。”莫南鸢喘了一口粗气:“我是绝对不可能放弃的,除非我死。”
一听他这么说顾琼羽就不想再劝了:“年纪轻轻的老是把死挂在嘴边干什么?你想读就读了,大不了以后我天天跟着你,上厕所咱俩都在一块,我就不信了,有我在他们还敢对你干些什么。”
“别了吧,我看今天起早对你来说已经够为难的了,你还是别为我这样了。”
“那不行,我以后必须得看着你,就像你说的,学无止境,我这样也可以督促自己读书不是吗?”
一听他这么说莫南鸢也没再说别的,只是对他轻笑了一下。
“哎呀,你这样涂药不行的。”顾琼羽见他只是把药膏涂在膝盖上就一副大事完成的模样,便从他手里拿过药膏:“你给我,我给你涂。”
“不,不用了。”莫南鸢下意识的要放下裤脚:“这样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呢?”顾琼羽还没发现他不对劲的情绪,一听他要就这么算了一下就急了:“不行,必须得好好涂,要不然以后留下病根怎么办?你放心吧,我手法可专业了,保证让你明天就能行走自如,就跟没受伤似的。”
说着顾琼羽就蹲到了莫南鸢的面前,准备去挽他的裤子。
“真的不用了。”莫南鸢急的耳朵都红了。
“为什么不用?”顾琼羽无害的看着莫南鸢:“你膝盖的伤要及时处理的。”
“我自己可以来。”莫南鸢窘迫的扯住自己的裤脚,不让顾琼羽往上拉。
一看莫南鸢一再要求自己能行,顾琼羽也不想再说什么了,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行吧你自己来,你要搓热了敷在上面,而不是轻轻的涂在上面就行了。”
“我知道了。”莫南鸢点了点头:“小殿下你赶紧回去吧,你今天不是起的太早了吗?回去早点休息,明天不还要早起呢。”
“行吧。”顾琼羽点了一下头:“那你明天早上还过来找我啊。”
莫南鸢点了一下头。
顾琼羽见他这么听话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看着走远的人莫南鸢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他看着手里的药瓶无声的喘了一口粗气。
所以说小殿下他到底懂不懂啊……
第二天一早,莫南鸢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找顾琼羽,而是自己一个人来到了学堂。
“哟~”他一进来就又被刘文武几个人给堵住了。
看这几个阴魂不散的人莫南鸢深感无力,他喘了一口粗气:“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昨天闹成那样还不够吗?”
“昨天闹成什么样了?”刘文武给人故作疑惑。
“惹事的不是我们,是莫公子你呀,不是你拉着刘兄非要亲他吗?”
莫南鸢懒得搭理他们,抬脚就要走。
“哎等一下,莫公子你别着急呀,还没到上学的时间呢,跟哥几个聊聊。”刘文武等人一左一右把莫南鸢给围了起来,让他前不了进,后不了退。
“我没有功夫跟你们在这闲扯!”莫南鸢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怒:“刘公子,我不记得我有哪里招惹过你。”
“没有吗?”刘文武一挑眉:“你昨天在学堂可是……”
“昨天是昨天!”莫南鸢抢下刘文武的话:“我是的是在那之前。”
闻言刘文武一下就不说话了,跟自己的同伴相视了一眼。
“没有吧?既然没有在下实在不明白为何刘公子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在下?”
“我为什么针对你。”刘文武一听莫南鸢是打算挑明了说便上前一步,轻蔑的看着他:“你自己心里没数吗?死断袖!”
“虽然我是断袖可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喜欢上你。”
“你喜欢的了我吗?”刘文武一听他这么说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衣领:“我说你以为你自己现在是个什么东西,还是以前的南离皇子?你就是我们北合的阶下囚,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我就是看不上你,我这人生来即恶如仇,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所以我就要捉弄你,我就要刁难你,你能奈我何呀?!”
看着眼前像地痞流氓一样的刘文武,莫南鸢气得不行。
一瞧莫南鸢被自己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刘文武等人猖狂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突然,其中一个人看到了往这边来的顾北笙立即收起了笑容,拍着刘文武的肩膀:“刘兄刘兄,太子殿下来了。”
闻言刘文武抬头一看,果然就见顾北笙面无表情地往这边走来。
做贼心虚的他立即就放开了莫南鸢的衣领,对顾北笙笑着打招呼:“太子殿下。”
顾北笙没搭腔,看都没看几人,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
看他并没有要管莫南鸢的意思,刘文武几个人脸上的笑容更是猖狂,他们正还想要干些什么的时候,顾北笙又突然返了回来,把几个人吓了一跳。
返回来的顾北笙二话不说,揪着莫南鸢的衣领将他往学堂扯。
“这。”见此所有人一惊:“这什么意思啊?”
“太子殿下这是要保莫南鸢了?”其中一个人看着刘文武:“传言不是都说太子殿下讨厌莫南鸢讨厌的紧,这是讨厌的样子吗?”
闻言刘文武瞪了那人一眼,后者立即低下头不敢再说话了。
“放手!”这头莫南鸢推开了顾北笙的手,弄了一下自己被揪乱的领子。
“你有劲就会冲我使!”顾北笙一看他又来劲儿了,别提多生气了:“刚才怎么不对着那些人使?”
闻言莫南鸢无声地喘了一口粗气。
“顾琼羽呢?”顾北笙往四处看了一眼:“不是他把你弄进学堂里的吗?怎么?他不管了?”
“小殿下应该还在睡觉。”
“睡觉?!”顾北笙一听更是生气“扶不上墙的阿斗日上三竿了还在睡觉。”
莫南鸢没说话。
见他不说顾北笙喘了一口粗气:“行,我倒是想瞧瞧,没有顾琼羽在旁边你能有多安稳!”说完就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看着走远的人莫南鸢轻叹了一口气,反正这么长时间以来不都是自己挺过来的,有什么不能挺的?
有顾北笙在,接下来刘文武几人倒是没敢再找顾琼羽的麻烦,可到了中午顾北笙就被皇上叫去商议事情了。
莫南鸢又剩下自己一个人,他来到学生的食堂准备打饭,排了长长的队伍好不容易到了自己,结果却被后面的刘文武几人挤到了后面。
“你们干什么?”莫南鸢生气的看着他们:“排队懂不懂?”
“排队?排队讲究的是人和人排队,这狗在前面挡路。”刘文武轻蔑的看着莫南鸢:“难不成我们几个人还要在他后面等着?哪有这个道理?”
一听刘文武几人暗讽自己是狗莫南鸢虽然生气,但是也没说什么,心里想着反正他们就这几个人,等他们打完了自己再打也不迟,没有必要做这些无谓之争。
他们都是无赖,跟他们争不出个理来。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刘文武几人打完饭后就对站在莫南鸢身后的那些学生招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打饭,真站着狗后面去了。”
一听刘文武这么说莫南鸢身后的那些人也不排队了,一个两个往前挤,直接就把莫南鸢挤到了后面。
“你们。”莫南鸢被他们一个一个的往后推,脚步不稳,险些摔倒。
所幸的是有一张大掌及时扶住了他。
莫南鸢一愣,转过头来就见顾琼羽站在自己的身后。
“小殿下。”
“我不是让你叫我嘛。”顾琼羽生气的看着他:“你不叫我,我宫里的那些奴才也不叫我,我一觉睡到现在,头没梳脸没洗我就跑过来了。”
“我不想打扰你睡觉嘛。”莫南鸢一瞧他头发确实有些凌乱,也有些不好意思。
听他这么说顾琼羽也没再跟他说别的,而是上前一人一脚,把插队的那些人吓了一跳。
“赶紧往一旁去,怎么着?还学会插队了是吧?”
那些人一看见是顾琼羽踢他们是敢怒不敢言。
“刘文武,你幼不幼稚啊你?”顾琼羽生气的看着刘文武:“自己插队也就罢了,还教唆别人插队,你有完没完啊?”
“我可没说让他们插队啊。”刘文武开始撇关系:“跟我没关系。”
“跟你没关系跟谁有关系啊?”顾琼羽生气的看着他:“姓刘的,你差不多就得了啊,要不是看在以前你跟我关系还算不错的份上,我现在早抽你了。”
“你不早就抽我了吗?”刘文武眼睛一瞪:“之前在课堂里的时候你不是差点拿板凳砸死我吗?”
“你!”顾琼羽气结。
一旁的莫南鸢看到这儿好像明白了什么,所以说刘文武以前跟小殿下是朋友,看这样,关系应该是不错。
但后来因为什么事情闹僵了现在他们两个才这样,那到底是什么事情呢?小殿下脾气这么好,总不能是小殿下的错吧?
“你过来。”顾琼羽把傻站在那儿的莫南鸢扯了过来:“去打饭,我看谁再敢插你的队。”
刘文武看着到自己面前打饭的莫南鸢气的一翻白眼,冷哼了一声,干脆也不吃了,直接把手里的饭就扣到了地上,气哼哼的领人走了。
看着走远的人顾琼羽无声地喘了一口粗气,真是服了。
“小殿下你不吃吗?”莫南鸢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双手托腮,昏昏欲睡的顾琼羽心中好笑。
这小殿下是真能睡,都到正午了还一副睡不醒的模样。
“我不吃。”顾琼羽摇了摇头:“不怎么饿,等饿的时候再说吧。”
闻言莫南鸢点了点头,想到了方才顾琼羽说的话:“小殿下,我能不能问你点事儿啊?”
“你问吧。”顾琼羽喘了一口粗气,努力睁大眼睛。
“你跟刘公子之前是好朋友吗?”
一听他这么问顾琼羽脸上就闪过一丝不自然,他把手放了下来:“嗯,算是吧,以前是挺好的朋友,但现在不是了。”
“为什么呀?”
“因为他不上道呗。”
“不上道?他做错什么事了吗?”
“也不能说做错什么事,但反正他做的事也不对。”顾琼羽砸了砸嘴,不自然的挠了挠脖子:“唉不说他了,说他干嘛呀?反正我跟他也不是朋友了,说那些也没用。”
见他不想说了莫南鸢也没再追问下去。
下午的课刘文武也没来上,莫南鸢难得的过了个清闲的下午。
到了晚上,莫南鸢坐在桌前还在温习着先上白天教的知识。
“快找,千万不能让那刺客逃了。”
外面的嘈杂声吸引了莫南鸢的注意,他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就见外面都是举着火把的刺客。
为了不引火上身,莫南鸢把窗户默默的关上回到书桌继续温书。
反正刺客什么的跟自己也没关系。
竖日一早,莫南鸢还没醒房门就突然被人踹开,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两个人直接从床上拖了下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莫南鸢被此情况吓的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莫南鸢你好大的胆子!”为首的兵将指着莫南鸢厉声呵斥:“你竟然私通外贼,谋害皇上。”
“什么?!”闻言莫南鸢心头一颤:“你们在说什么?我没有。”
“有没有不是你说的算。”兵将一招手:“把他带出去。”
“你放开我,我是冤枉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莫南鸢挣扎着被人拖出了房间。
随后他就见自己的院内躺着一具穿着黑衣,蒙着黑布的男人,看那模样应该已经是死了。
“那是你的同伴吧?”这时兵将又开口了:“我们是在你庭院中的柴房里翻出来的,找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虽然之前他被发现时与我们交手受了重伤,但不致死,致死是他脖颈处的那道伤痕。”
“莫南鸢你挺狠啊,一看自己的同伴踪迹败露,怕惹火上身就把他杀了灭口,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你别胡说八道!”莫南鸢瞪着兵将:“我若是真想脱离关系又为何要把他领到我这里来?不该把他扔出去吗?”
“那谁知道呢?说不定你是见昨天我们排查的太森严,你没办法把这尸体运出去,所以就只能先等着碰碰运气了。”
“简直荒唐!”莫南鸢怒不可遏:“你没有证据就把我抓起来,单凭一具刺客的尸体在我这里你们就可以断定我跟他是同伙,万一是他自己跑到这儿来的呢?我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知道。”
“得了吧莫南鸢,事到如今了你还装蒜,不要紧,我看你的嘴巴能硬到何时。”兵将冷哼一声:“带走!”
“是。”架着他的两名侍卫应了一声,拖着莫南鸢就往外走。
“我都说了,此事与我无关!”莫南鸢挣扎和叫喊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不重要的,没有一个人去听他究竟是不是冤枉的。
与此同时,在御书房中的皇上跟顾北笙也得知了昨日行刺的刺客尸体在莫南鸢的房间找到。
皇上坐在桌前,左胳膊被缠了白布,很明显昨晚的刺杀让他受了伤。
“莫南鸢!”皇上一捶桌子:“朕就知道他肯定不会老实,他肯定会想尽办法报复回来,看吧,果不其然,他就是个祸害!”
闻言顾北笙眼眸微闪,放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握拳,没有说话。
见他不说话皇上便看着他刻意问道:“太子你来说说这件事情你怎么看?你觉得此事跟莫南鸢可有关系?”
一听皇上这么问,顾北笙当然知道他这是在有意试探自己。
他战术性的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莫南鸢身份特殊,虽然他现在表面无异,似乎已经接受了现实,可并不代表他就会安于现状。”
“再加上昨日刺客的尸体在他院中找到,这件事情需要好好调查。”
听他这么说皇上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那好,朕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你调查,毕竟你之前跟莫南鸢也是打过不少交道,相信对于他你也很熟悉了,总好比交给其他人到时被他骗了的强。”
“是。”顾北笙垂下眼眸:“儿臣一定会把这件事情查的清清楚楚,若莫南鸢真是刺客的同党,儿臣绝不姑息。”
“好,很好。”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太子,这才是未来储君的样子,朕对你很满意。”
“多谢父皇……”
出了御书房,一直等候在外面的顾琼羽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皇兄,父皇怎么说?有没有确定莫南鸢是无辜的?”
“你怎么来了?”顾北笙没回答他这个问题。
“我能不来吗?我听说昨天晚上的刺客在莫南鸢的房间里找到了,不可能跟他有关系,那个刺客说不定是自己逃跑的时候误打误撞进了莫南鸢的院子,他绝对跟莫南鸢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去跟父皇说说,千万不要让他为难莫南鸢,我听说已经有人把他给带走了,这不行,你让人把他放出来啊。”
一听顾琼羽什么都不知道还在一旁叽叽喳喳的,顾北笙喘了一口粗气,停下脚步:“你以为事情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吗?”
“顾琼羽,你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我不说你什么,但是我拜托你别把事情想的像过家家那么简单,莫南鸢他身份本就特殊,父皇一直都防备着他。”
“昨天晚上的刺客好死不好的出现在他的房间里,你说父皇能饶的了他吗?”
“那怎么办啊?”顾琼羽一听急得不行:“可是我知道莫南鸢他肯定是冤枉的。”
“你怎么知道?你拿什么笃定?!”顾北笙生气的质问。
“那听你这个意思是。”顾琼羽一听顾北笙这么说就急了:“你是觉得这件事情跟莫南鸢有关系了?”
一听他质问自己顾北笙抿紧薄唇,将头扭到一旁,没有说话。
见他不说话顾琼羽更是火急火燎:“皇兄,你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怎么不可能?”顾北笙看着顾琼羽:“你别忘了,我们把他害成什么样,他恨我们!”
这句话直接就把顾琼羽给顶的没了音。
“这件事情你别管,也不要去找父皇说,眼下父皇在气头上,你现在去只会火上浇油,说不定到时会给莫南鸢带来更多的问题,所以就当是为了莫南鸢好,你老老实实呆着,不要帮倒忙。”说完,顾北笙抬脚就走。
“皇兄!”顾琼羽看着走远的人急得就像是火烧了屁股一般似的。
这可怎么办啊?
顾北笙来到关押莫南鸢的牢房,就见他被绑在架子上身上满是鞭痕。
残酷的动刑让他本就虚弱的身体此刻不堪一击。
“太子殿下。”行刑的兵将一瞧顾北笙来了多多少少的有些不自然:“牢房阴气重还脏,您怎么过来了?”
“父皇让我着手调查这次的事情。”顾北笙淡淡的瞥了一眼莫南鸢,脖颈处的青筋暴起:“他说没说?”
“没有。”兵将摇了一下头:“看着瘦瘦弱弱的,但嘴巴却硬的很,打成这样都不说,硬是说这件事情跟他没关系。”
一听莫南鸢到现在都没有开口,顾北笙只觉得曾经压在自己胸口的大石头又回来了,他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抬脚走向莫南鸢。
奄奄一息的莫南鸢察觉到有人过来,吃力地将沉重的眼皮抬起,见到是顾北笙他没有着急的跟他说自己冤枉,也没有求他把自己救出去,只是凄凉的笑了一下。
“莫南鸢你应该知道,进了这个地方不死也得脱层皮。”顾北笙离近了瞧更能看见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只觉得自己眼中好像长了无数根倒刺一般,让他眼球灼痛。
“识相一点就乖乖把所有的事情全都说出来,这样最起码你能少受点苦。”
“你让我说什么?”莫南鸢有气无力地开口:“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那个刺客到底是怎么进去我那儿的我不知道,我也不认识他,我跟这件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他们不相信!”顾北笙面无表情的看着莫南鸢:“没有一个人相信跟这事跟你没关系。”
“无所谓了。”莫南鸢自嘲的冷笑了一声:“反正我知道我到这里怕是没有命再活着走出去了,所以谁相信我谁不相信我,都不要紧了。”
一听他抱着必死的决心也绝不服软,顾北笙心头一颤,他一把掐住莫南鸢削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惨白的小脸。
“莫南鸢!”顾北笙眼眶红的就像是要溢出血来一般:“我再给你次机会!你说实话!”
男人的眼底翻腾着挣扎与几不可闻的心疼,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道:“只有你说实话,我才能保你。”
一听他要保自己莫南鸢眼皮微抬,看着男人紧皱的眉头噗嗤的一下就笑了。
“你笑什么?”顾北笙一看这个时候他还能笑得出来一颗心都被揪了起来:“这有什么好笑的?”
“顾北笙你何必呢?”莫南鸢好笑的看着顾北笙:“事到如今,我都已经成为了你们的阶下囚,你还何必骗我?用花言巧语来哄我?”
“无论你怎么说这件事情都与我无关,无关就是无关,我宁可清清白白的死,也绝不背着冤枉的锅苟活!”
“你觉得我说那些话是在哄你?是在骗你??”顾北笙瞪大眼睛:“莫南鸢你给我搞清楚!”
“你觉得现在还有谁能救得了你?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把你从这个鬼地方救出来,保你一条狗命!”
“太子殿下你也说了。”莫南鸢看看着顾北笙凄凉一笑:“我这是狗命,既然是狗命就不用保了。”
“你不想活?!”顾北笙看着他:“我以为至少你会好好活着,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你若是想死我可以成全你。但是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要是因为这事死,你的国家,你的父皇将面临什么。”
这话比任何话都要好使,莫南鸢果然有了反应,他突然狰狞着表情,怨毒地瞪着顾北笙:“你要是敢对我的父皇,敢对我的国家做出什么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不会放过我?”顾北笙见莫南鸢可算有了反应便冷笑一声:“你说,以你现在的状态你能不放过谁?连你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你还想不放过谁?”
“太子殿下。”一旁的兵将间见莫南鸢跟顾北笙一直在嘀嘀咕咕的,担心他们两个人在合谋着什么,便开口道:“审问人这种粗活就交给臣来做吧,这牢房阴气重,别损了太子殿下您的身子。”
听他这么说顾北笙没有搭腔,只是看着莫南鸢淡声道:“你想好了,你要真觉得你的国家,你的父皇也无所谓的话,那我也没办法。”
说完顾北笙便转身离去。
看着走远的人兵将走上前,面无表情的看着有些失神的莫南鸢:“我问你,刚才太子殿下跟你说了什么?鬼鬼祟祟的。”
谁知道他们是憋着什么坏,太子殿下之前跟莫南鸢可是有一段风流韵事,眼看着自己曾经的老相好变成了阶下囚,谁知道太子殿下心里会不会难受。
一听他好奇这个莫南鸢便往他脸上吐了一口血沫。
“你!”兵将一看莫凌这时候还敢反抗自己气的眼睛一瞪:“莫南鸢,你找死是不是?!”
“你不是好奇我刚才跟太子殿下小声说了什么吗?”莫南鸢冷笑一声:“你要是真好奇就自己去问他,怎么?不敢?”
“你要是真怀疑你们太子殿下跟我有什么的话,那你就直接去禀告给皇上,跑过来悄无声息的问我是干什么?”
“你!”兵将一瞧莫南鸢这个时候还在嘴硬,气的后槽牙咯咯作响:“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皮子紧实就是不一样!”
说完他上一旁拿起挂在墙上的长鞭狠狠地抽向了莫南鸢,一鞭子下去便是皮肉绽开的声音,混合着少年隐忍下的闷哼。
入夜,奄奄一息的莫南鸢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他吃力地睁开眼睛,就见自己面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袍的人。
“莫南鸢。”那人把自己头上的黑帽子摘下来,是顾琼羽。
“你怎么样?你还好吗?你怎么被打成这样了?该死的,那些狗奴才一个两个的都是不想活了,把你打成这样根本就是把你当成犯人一样审问了啊。”顾琼羽看着莫南鸢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眉头紧锁。
“小殿下。”莫南鸢有些震惊:“你怎么进来的?”
“我实在是担心你,所以我就打通了这里面的人悄悄进来的,他们怎么把你打成这样啊?这可如何是好?我现在也没办法把你弄出去,父皇对这件事情可生气了,不是我下跪求一次两次就能解决的。”
“我知道。”莫南鸢听到顾琼羽这么说便轻轻一笑:“所以小殿下,这件事情你就别再管了,这是我的命。”
“什么你的命啊?”顾琼羽一听就急了:“你放心,虽然我现在没办法帮你求父皇,可是我会想尽办法把你救出去的,我知道你肯定是受冤枉的,那个什么贼人肯定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听到顾琼羽说相信自己莫南鸢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小殿下,你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了!”顾琼羽连连点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能不知道吗?可是光我相信你不够,我还要让父皇和皇兄都相信你。”
“你放心,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我肯定会把你救出去的,对了,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啊?你是不是渴了?”顾琼羽说着就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水壶和两个肉包子。
“这两个东西比较好带,我不敢提着食盒光明正大的跑进来,你先将就着吃,等你出去之后我肯定带你吃好吃的。”
“多谢小殿下。”
把饭喂给莫南鸢吃后,顾琼羽出了牢房并没有回自己的寝殿,而是急匆匆的来到了停尸房。
“小殿下?”里面的仵作一看顾琼羽大晚上的过来被吓了一跳:“停尸房阴气重,您怎么过来了?”
“皇兄说让我过来看看你们,验尸结果怎么样了?”顾琼羽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但仵作却起了疑心,谁不知道这小殿下游手好闲什么都不干,太子殿下是傻了吗?会让这样的人过来看结果,不过他个当奴才的也不敢多说什么,便装聋作哑当是这么回事儿。
“怎么样了?”顾琼羽看着仵作:“有没有检查出来什么?”
“回小殿下的话,尸体上除了一些不要紧的刀伤外,致命的就是他脖子处的那道伤口,应该是有人见他活着所以为了杀他灭口,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那是谁啊?”顾琼羽急着追问。
只要能找到是谁抹了那人的脖子,莫南鸢不就可以洗刷冤屈了吗?
一听顾琼羽问自己是谁,仵作顿住了:“小殿下,臣就只是个验尸的,这种事情还需要交给大理寺的各位大人们。”
一听他这么说顾琼羽也知道自己问了白痴的问题,喘了一口粗气:“反正你好好的检查,要是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通知,不要想着藏着掖着知不知道?”
“知道了。”仵作点了一下头。
“那尸体在哪?我去瞧瞧。”
不行,他还是亲眼去瞧瞧,看看那尸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样自己也好放心啊。
“小殿下还别了吧,尸体有些吓人,臣怕惊扰到您。”
“我这么大个人了,难不成还害怕一具尸体吗?”顾琼羽没有好气的看着仵作:“少墨迹,赶紧领我去。”
一看顾琼羽这样格外的要求仵作也不敢再说别的,只能硬着头皮领着他进了停尸房。
一进去顾琼羽就被里面奇怪的味道弄得鼻子有些难受,再往里走了走他就觉得阴气贼重,让他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你这有必要整的这么吓人吗?”顾琼羽忍不住的吐槽:“停尸房就已经够吓人的了,你们这个灯笼还全都是白色的,这样照的人脸都不是好色,赶明儿把东西全都换成红色的。”
“小殿下。”仵作一听抿了抿嘴,有些尴尬:“实不相瞒,若是红色的灯笼会更吓人啊。”
一听他这么说,顾琼羽脑补出了大红灯笼底下躺着一排尸体,那场景确实比现在更吓人,便没有再说什么。
“这就是那贼人的尸体。”仵作领着顾琼羽来到了刺客的尸体旁。
顾琼羽眼看着尸体上盖了个白布,而仵作还像个傻子似的一动不动便忍不住的催促:“掀开。”
“小殿下,你确定要看吗?”仵作还是有些担心会吓到顾琼羽:“要不然别看了吧?”
“我让你掀开你就掀开!”顾琼羽一看仵作磨磨唧唧的别提多生气了:“你要是不把白布掀开,我就把你天灵盖掀开。”
一听顾琼羽这么说那仵作也不敢再说别的,只能认命的把白布一掀。
顾琼羽本以为一个被刀死的人能有多吓人,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脖颈处的刀口此刻已经放了白,皮肉都往外翻着。
他甚至都能清楚地看到伤口里面白花花的烂肉,这更不是让人恶心的,最让人恶心的是仵作为了检验尸体把肚子早就已经刨开了。
白花花的肠子和各种器官血淋淋的堆在一起,顾琼羽哪见过这架势,一个没忍住就干呕了起来。
“哎呦小殿下。”仵作一瞧他果然是受不住便轻叹了一口气:“臣都说您受不住了。”
顾琼羽这会儿也没功夫说别的了,他跑到一旁就开始呕吐了起来,这几天顾琼羽都没怎么吃饭,这一吐,吐出来的全都是酸水。
跟着他一起过来的小太监一瞧自家小殿下吐成了这样别提多担心了:“小殿下您还好吧?”
说完就瞪向傻站在那儿的仵作:“不是你这个老东西,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你这破尸体盖起来,你是不是诚心恶心我们小殿下啊?”
闻言仵作也反应了过来,用白布把尸体重新盖起来。
你说这什么事儿啊?仵作心里摇头叹息,都说不让这小殿下看不让他看了,小殿下细皮嫩肉的能受得了这个?可是他偏偏不听,就好像不让他看是在要他命似的。
这要是小殿下吐出个好歹来,皇上一气之下不直接砍了自己这个奴才的头,小殿下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顾琼羽把胃里的酸水吐了个溜干净才勉强的直起腰来,他擦了擦嘴脸深吸了一口气。
自顾自的嘀咕了起来:“莫南鸢都受了那么重的伤,我看一眼尸体却吓成这样,要是再不想办法,下具尸体就变成莫南鸢了。”
说顾琼羽又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直奔着那具尸体。
“哎呦小殿下。”仵作跟小太监一看顾琼羽还要去看是大惊失色:“您别去看了,您能看明白什么呀?”
“就是啊,您瞧您吐的,这图的什么呀?”
“都给我滚开!”顾琼羽见他们吵吵嚷嚷的阻拦自己别提多生气了,一下挥开了他们不,顾他们的阻拦强行把白布掀了。
一眼,他就对上了尸体青灰色的脸,这让他忍不住的闷哼了一声,可他还是硬忍了下去,低下头仔细去瞧那具尸体。
身后的仵作跟小太监见此相视了一眼,两个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无奈了起来。
这小殿下呀,真是脾气有够倔的。
仵作该检查的都检查过了,莫南鸢一边看一边在心里想着我还能检查什么呢?若是不检查检查自己还是有些不甘,总觉得好像会错过什么。
思索着顾琼羽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抓起尸体的手。
入手一片冰凉且皮僵感让顾琼羽眯了眯眼睛,轻轻的捏了一下,确实跟活人的手感不一样。
他看似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盯着尸体的手指看。
估计是老天爷也看他如此卖力可怜他,终于让他发现了一丝不同。
“哎,你看看。”顾琼羽对仵作招了招手:“这个尸体的指甲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
一听他这么说仵作便走了过来:“哦,小殿下,经检查指甲里面是泥土和血肉混合到了一起。”
“泥土和血肉,什么意思啊?”顾琼羽没反应过来。
仵作耐心的解释:“就是这个凶手有可能是抓了某人的皮肉,紧接着他又抓了地上的泥土,所以才导致泥土和血肉混合在一起。”
“那也就是说,这个贼人他在死前跟杀他的那个人打斗过,并且抓伤了那个人?”
“这个臣不敢肯定。”仵作摇了摇头。
他就是个验尸的,这事他怎么能肯定呢?
“那这件事情你有没有跟父皇和皇兄他们说?”顾琼羽因为自己发现了这件事情,整个人都兴奋的不得了。
仵作一听摇了摇头:“臣还没来得及说禀告给皇上和太子殿下。”
“要说你们办事效率就是慢!”顾琼羽一听他们还没说就瞪了他一眼,急匆匆的就往外走。
见此小太监赶忙跟了上去:“小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儿啊?您不是要去找皇上吧?”
大晚上的去惊动圣驾,还是因为这样的事情,怕是会惹得皇上龙颜大怒,到时候小殿下肯定讨不到好果子吃啊。
“我敢去找我父皇吗?”顾琼羽一撇嘴:“现在父皇还在气头上呢,我说什么他都不会听。”
“那就好。”小太监一听松了一口气,这小殿下也不是笨到无可救药。
“可是我可以找我皇兄啊。”顾琼羽眼神放着光,脸上带笑:“只要让皇兄调查莫南鸢的身上是否有抓痕,这不就洗清了他的嫌疑么。”
“啊?!”小太监一听顾琼羽不去找皇上,竟然要去找顾北笙吓了一大跳。
“别介了小殿下,都已经这么晚了,太子殿下肯定已经休息了,您别去打扰他了。”
“少管我的闲事!”顾琼羽觉得小太监管的太多实在烦人,扭头瞪了他一眼。
被凶了一顿的小太监也不敢再说别的了,就只能畏头畏尾的跟着顾琼羽一起往顾北笙的寝宫去。
……
顾琼羽怀揣着一股子冲劲,顾北笙寝宫里的那些人愣是没把他拦住,他直接就冲进了顾北笙的书房。
顾北笙见他火急火燎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跑这来干嘛?”
“你不也没睡呢吗?”顾琼羽撇了一眼顾北笙没换的衣服,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但是现在对自己来说莫南鸢的事儿最大。
“我刚才去停尸房了。”
“你去停尸房干什么?”顾北笙闻言眉头一皱:“你怎么那么自不量力啊?”
就他这小胆去停尸房不吓个半死出来那能是他了?
“我去看看那个刺客的尸体啊。”
“你能看明白什么呀?”顾北笙一听他这么说更是无奈:“顾琼羽我怎么跟你说的?我不是说你老老实实呆着吗?”
“我呆不住!”顾琼羽气的一跺脚:“我哪像你老人家呀,呆得那么稳,我去停尸房也不是白去的,我可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一听顾琼羽这么说顾北笙直接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完全就没把他说的话放心上。
见他这么对自己不屑一顾,顾琼羽磨了磨牙:“你别不相信,我发现那个刺客的手指里头又有血又有泥,仵作说了,是他先抓了人把那人扣出了血,然后他又抓了泥,所以直接里面才有血泥。”
“所以呢?”顾北笙一挑眉,看来那模样也没像是有多惊喜。
“所以呢?”顾琼羽一见他这反应如此平淡便急了:“那当然就是去检查莫南鸢身上有没有抓痕了,要是没有的话那不就证明这件事情跟他没关系啊。”
顾北笙一听他把事情想的如此简单便笑了。
“你笑什么啊?”顾琼羽一看他这会儿还能笑得出来就有些急了:“你是不是不想救莫南鸢?”
“顾琼羽。”顾北笙没搭腔,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单凭刺客手指甲里头的血泥你就能帮莫南鸢洗清嫌疑,若是所有事情都这么简单,这个世界就没有什么难事了。”
“可是我们只要检查莫南鸢身上有没有抓伤不就得了吗?事情本来就这么简单啊,只要确定没有抓伤,莫南鸢就跟这件事情没关系。”
“你怎么确定刺客指甲里的血是杀他那人留下的呢?”
顾北笙这么一问顾琼羽一下就没音儿了。
“再者说了,莫南鸢现在浑身上下没一个好地方,你还想在他身上找出有没有抓痕,你在开玩笑吗?”
“莫南鸢身上没有一个好地方不还是那些人打的吗?”顾琼羽咬牙切齿道。
“我没功夫跟你争辩这些。”顾北笙懒得搭理他,大手一挥:“赶紧滚。”
“那皇兄,你什么时候跟父皇去说这事啊?”顾琼羽急的不行。
见他急成这副样子顾北笙也没搭腔,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皇兄!”顾琼羽见他不搭理自己气得不行,脚一跺:“算了,我是看明白了,我指望不上你什么,我一定会凭自己的努力把顾莫南鸢给救出来。”
说完顾琼羽便气哼哼地转身离去。
看着走出去的人顾北笙无奈的摇了摇头,抬头看着面前的少年:“你接着说,那玉佩可找到主了?”
“回主子的话。”少年微垂眼眸:“找到了,是礼部尚书之子刘文武的玉佩。”
“礼部尚书。”顾北笙闻言脸色一变:“又是那老狐狸的儿子。”
……
与此同时,在家中熟睡的刘文武睡得极不踏实,就好像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在梦里,他举刀杀了一个藏在假山后面的黑衣人,鲜血四溅,凡是眼睛看到的地方都一片血色。
“哈!”刘文武犹如受到了惊吓一般猛地睁开眼睛,他从床上坐起来,身上已经布了一层冷汗。
他喘息着拉开自己的衣袖,就见他胳膊上赫然有几道明显的抓痕,仿佛在告诉他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刘文武紧紧的握着胳膊上的抓痕,眼神越来越冷。
第二天一早,刘文武就单独约了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狐朋狗友中的其中一个。
“刘兄。”男子笑盈盈的坐到刘文武的面前:“大家怎么都不在,就只有你跟我呀?”
“就只有你跟我。”刘文武看着男子轻轻一笑:“我今天想吃早餐,思来想去,不知道该找谁,最后还是想起了你。”
一听刘文武吃早餐最先想到的是自己,男子一下就笑了:“看来在你心中我比那些人都要重要。”
“那当然了。”刘文武轻轻一笑:“在那些人当中我最看好的就是你,你比他们都要机灵聪明,不像他们只会坏事。”
听刘文武夸自己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刘兄你今天尽管吃,我来请客。”
“那哪行啊?我叫你来的自然是我请。”刘文武把菜单递给他:“点吧,随便你点,想吃什么都行。”
“那就多谢刘兄了。”男子也没再推让,接过菜单就开始认真的琢磨了起来。
期间他还一直在想刘文武喜欢吃什么,想按照他喜欢的口味去点。
“孙成啊。”刘文武突然叫了男子的名字。
“哎。”孙成赶忙从菜单中抬起头来:“怎么了?”
“我给你的玉佩你怎么没戴啊?”
“什么玉佩啊?”孙成一愣:“刘兄你没给过我玉佩啊。”
“我怎么没给过你?”刘文武凑上前,看着一头雾水的孙成:“我记得我分明已经将我的贴身玉佩前些日子送给你作为我们两个友情的见证,你是弄丢了吗?”
“什么呀?”孙成一听更是发蒙:“刘兄你没给我呀。”
“我说我给你了。”刘文武看着孙成,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似乎在他警告着什么。
一听刘文武这么说,再加上他今天单独叫自己来吃早餐,孙成就算是再笨也明白这其中肯定有什么意思。
就试探的点了点头:“哦我忘了,刘兄确实把玉佩给我了,只是那玉佩怎么了嘛?”
“我听说昨日宫中进了个刺客。”
“什么?!”闻言孙成一惊,眼睛瞪得老大。
开什么玩笑,不会那个刺客就是刘文武吧?他还把他的贴身玉佩落在现场,所以他是想让自己去给他顶罪?
去皇宫里行刺这可是就株连九族的大罪,他担待不起啊。
“你放心。”刘文武见他吓成这样就好笑道:“刺客的身上没戴玉佩。”
一听他这么说孙成就放心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情况再糟糕也糟糕不到哪里去。
“只是搬动刺客和杀了那刺客的人戴了。”
“什么意思啊?”孙成闻言更是一头雾水。
搬运刺客和杀了刺客那这不属于立了大功吗?刘文武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的把这事儿给自己?
“那刺客在莫南鸢的房中找到。”刘文武接着道:“而且那个刺客已经断气了,现在皇上怀疑莫南鸢是那个刺客的同党把他抓了起来。”
“刘兄,如果是这么说的话那不就好了吗?”孙成心里隐隐的不安:“莫南鸢现在被当成了刺客的同伙,他必然活不成,也省的他碍咱们的眼了不是吗?”
“刘兄,你不是一直都讨厌他吗?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担心的是,就在搬运尸体时玉佩估计掉在了尸体旁,这要是让别人查出这玉佩是谁的,怕是我也要牵扯其中。”
说着刘文武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孙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不好好的保管我送给你的玉佩。”
“刘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孙成听到这可算是明白了,就是刘文武他杀了那个刺客,搬动了他的尸体,将他放到了莫南鸢的房中以此来陷害他。
可是后来他发现自己的玉佩落在那儿了,知道宫里的人很有可能会通过玉佩找到自己,所以他就要把祸事栽赃到自己的身上。
这怎么行呢?这可是大罪,这会死人的,他不干。
想着孙成就赶紧摇头:“刘兄,这事我干不了啊,这要是我承认了命就不在了。”
他苦着一张脸:“而且,咱们两个相识了这么长时间,大家都是好朋友,我相信你也不想看到我以身犯险是不是?”
“你这话说的,玉佩我给你了,谁知道你戴到了哪里去?”刘文武面无表情的看着孙成:“既然玉佩到时可能会被在那找到,等到人查起来时你就好好的回答,不要想着再隐瞒了,隐瞒对你来说毫无意义,说不定到时候还会牵连到你的家人。”
“刘兄这不行啊。”孙成害怕的直摇头:“我真的不行,这是没命的活,我干不了。”
“那谁让你戴着玉佩可哪瞎晃悠的?”
“刘兄!”孙成一听刘文武现在还说这玉佩是给自己别提多生气了:”有你这样的吗?那玉佩你分明就没有给我,你凭什么说后来是给我了。”
“你要是想把这件事情扯到我的身上,那行,反正到时候我也打死不认,就说这件事情跟我没关系,我就不信刘文武你能一点事儿都没有。”
一听到孙成是打算撕破脸都不帮自己这个忙了,刘文武一下就笑了,丝毫不担心。
“孙成,我说你是不是傻呀?你认为一个玉佩真能把我弄进去?我只要跟皇上说这玉佩我就是送给你了,再有我爹加持,怕是你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刘文武!”孙成一听刘文武这么说立即怒火中烧,他猛地站起来,十分生气的看着他。
“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什么事都没干,我这么多年来一直跟个狗似的在你身边伺候你难道还不够吗?”
“你这回还要送我去死,你知不知道这是大罪?我去承认了必死无疑!”
“你别说的好像这些年你一直都在为我付出似的。”刘文武好笑的看着孙成:“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一个小小知县的儿子能进皇宫学院读书?如果不是我,你能过上上等人的生活?!”
一听刘文武这么说孙成一下就不说话了。
“说白了,你有今天的成就全部都是因为我。”刘文武面无表情道:“如果没有我你孙成什么都不是,换句话来说,如果我想弄你,你们家还有你爹那芝麻豆大点儿的都要完!”
一听刘文武这么说,孙成的心一下就沉到了谷底,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个知县父亲肯定斗不过礼部尚书。
“孙成啊。”刘文武见孙成不说话就拉着他重新坐下来,苦口婆心的对他道“你听我一句劝,这件事情你就承认了吧,你放心,之后我肯定会善待你的家人,你的爹爹你的母亲全都由我来照顾。”
“但你要是不认的话。”刘文武说着就叹了一口气:“唉~那可就为难了,我要是因为你有什么事,相信我爹不止不会放过你,连你的家人都不会放过!”
“刘文武,你这个贼子!”孙成咬牙切齿的瞪着刘文武:“你这是把我往死路上逼,我孙成是眼瞎看错了人,我以为你是挚友,现在看来都是我天真!”
“我确实把你当成我的挚友了呀。”刘文武轻笑:“如果我没把你当成我的挚友又怎么可能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呢?”
孙成一听就冷笑了出来:“刘文武你要记着,人在做天在看,你这么缺德早晚有一天会得到报应!”
一听他这么说刘文武的脸色微微的沉了下来,他一把抓住孙成的头发,在他惊恐的目光下狠狠的把他摁到桌子上,表情也变得狰狞了起来。
“孙成,你别她娘的废话,我现在是在跟你好说好商量,可之后就不一定了。”
一看刘文武开始发狠了,孙成自然也是不敢硬去反抗,不然说不定死的不止是自己,还有自己的家人,他不能那么自私。
想着他就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我答应你,玉佩就是我弄丢的。”
一听他这么说刘文武满意的笑了,放开了孙成的脑袋:“这还差不多,实时务者为俊杰,你早这样说我不也就不至于对你发狠了嘛。”
“行了,好好吃一顿早餐吧,之后可就吃不上了。”
“……”孙成。
……
刘文武回到家中就看到顾北笙站在自家大厅中,他爹也面色凝重的站在其中。
礼部尚书一看自家儿子回来了表情更是难看:“你去哪儿了?”
“跟朋友出去吃了个早餐。”刘文武笑盈盈的上前,走到顾北笙的面前,微微颔首:“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就是这么早就过来是有何要事?”
一听他这么问礼部尚书的脸色更是难看,这个兔崽子天天就知道闯祸,现在太子殿下拿着他的贴身玉佩说是在刺客身边找到的。
这不就是跟他有关系嘛,他这真是想要害死自己,害了这个家。
“这个东西是不是你的?”顾北笙将玉佩递过去。
“确实是我的。”刘文武点了点头:“怎么跑到太子殿下你这去了?”
见他这么痛快就承认了顾北笙有些诧异,他认为礼不尚书是个滑头,他儿子也不会老实到哪里去,现在怎么乖乖承认保不齐是有其它事情在里面。
于是就不动声色问:“宫中行刺一事你可知道?”
“知道。”刘文武点了点头:“太子殿下,你不会觉得我是那个行刺的人吧?”
顾北笙没回答,只是接着道:“那个刺客一开始逃了,但后来在莫南鸢的房中找到,喉咙被人割断,很明显是有人找到了重伤的他将他一击毙命。”
“如果是这么说的话。”刘文武点了点头:“那抓到刺客一击毙命的那个人是立了大功啊,把要逃跑的刺客给抓了回来,真是厉害,那个人是谁呀?”
见他现在还在装模作样顾北笙微微眯起淡色眼眸:“他本身应该立了大功一件,可问题是他没把尸体交上来,而是移到了别处,以此想来陷害他人,而这个玉佩就是在刺客的身旁找到的,不知道刘公子该如何解释?”
“我听明白了。”刘文武点了点头:“太子殿下的意思就是说,你现在要找杀害刺客又栽赃嫁祸给他人的人,然后那个刺客身旁好死不死的还有我的玉佩,所以你是怀疑这件事情跟我有关系?”
顾北笙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要是这样说的话。”刘文武叹了一口气:“实不相瞒,太子殿下,这个玉佩我前些日子早就送给其他人了。”
闻言顾北笙一怔,看着他没有回答。
礼部尚书一听他儿子竟然把玉佩送给了其他人,面上一喜:“文武,你说的是真的?玉佩你真的给其他人了?”
“是啊父亲。”刘文武点了点头,一脸无害:“就是孙知县的儿子,我跟他关系不是挺好的么,前些日子他瞧我这玉佩做的精致喜欢的不得了,我就想着一个玉佩而已,比较朋友来说又算的了什么呢,所以我就给他了。”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礼部尚书一听这件事情跟自家儿子没有关系便放心的笑了出来,完全不管这事又扯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这么巧?”顾北笙不相信刘文武的这套说辞:“刘公子,这是不是有些太巧了?玉佩前脚你给了别人,后脚就出了事,而且这是刘公子你的贴身玉佩吧?贴身玉佩这种东西能随便给其他人?”
“那怎么不能啊?”刘文武耸了一下肩膀:“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我最不在意的就是这种身外之物,朋友喜欢别说是贴身玉佩了,就是我这整个宅子他想要,我都能送给他。”
“那我倒是想问问。”顾北笙看着刘文武:“你把玉佩赠予他的这事,孙公子可知道?”
摆明了刘文武就是在找替死鬼,如果孙成不傻的话他应该知道这是砍头的重罪,他要是现在顶替刘文武,死的人就该是他了。
“当然知道了!”刘文武一听就笑了:“太子殿下,你这话问的就有意思了啊,我送给孙兄的东西孙兄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不过他知不知道丢了就不一定了。”
“哎呀太子殿下,你可能不了解孙兄这个人,其实他挺老实的,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好好排查排查,莫不要冤枉了好人啊。”
看着眼前得意洋洋的刘文武,顾北笙后槽牙有些发痒。
“哎呀太子殿下。”礼部尚书一瞧赶忙笑着开口:“这闹了一个大误会,老臣就说臣这个儿子向来乖巧,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情呢?看来这事是跟犬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太子殿下若是真的想查,那就赶紧去调查犬子所说的那个叫孙什么的吧,莫要耽误了最好的调查时间。”
“尚书大人请放心。”顾北笙面无表情的看着礼部尚书:“调查一事我自然会用心,我不只是要调查,还要调查的明明白白,我倒是想要看看,这玉佩究竟是前些日子送回去的,还是方才送出去。”
闻言刘文武父子相视了一眼,表情都有些心虚,但谁都没有说话。
出了刘文武家中顾北笙回到皇宫,却在宫门口看到了等在那儿的孙成。
一看见孙成顾北笙就提步走了过去,还没等他开口,对方就直接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甚?”顾北笙一怔。
“太子殿下,臣子有罪。”
“你有罪?”顾北笙一挑眉:“你何罪之有?”
“杀害刺客,把刺客的尸体搬运到莫南鸢的庭院中,陷害他的人是臣子!”孙成说完重重的往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是臣子一时鬼迷心窍行了这等错事,臣子悔不当初特来请罪,还请太子殿下重轻处理,饶臣子一条小命,给臣子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一听他竟然主动过来揽罪,顾北笙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那这个玉佩如何解释?”他将刘文武的玉佩拿出来。
一看玉佩果然在他手里孙成心底冷笑,刘文武啊刘文武,你这点小聪明都用在害人上面了。
“这玉佩是前些日子刘兄送给臣子的,臣子一直戴在身上,昨天臣子发现玉佩不见了,就知道肯定是落在现场了,所以臣子也不想再等了,干脆过来直接请罪,希望太子殿下和皇上能够从轻发落臣子。”
“孙成。”顾北笙蹲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欲哭无泪的孙成:“你想好了,这罪名不小,你会死。”
“臣子当然知道,只要不连累到臣子的家人,臣子就算是被五马分尸也心甘情愿。”
“好,既然你想死,那我没有必要拦着。”顾北笙说着站了起来,对守宫门的侍卫冷声吩咐:“把他带进去。”
“是。”侍卫应了一声,架着瘫软在地的孙成将他拖进了皇宫。
……
从架子上放下来被关进牢房里的莫南鸢察觉到有人被扔了进来,他吃力地将眼睛睁开,就瞧见孙成站在牢门口旁肩膀一耸一耸,很明显是在哭。
他吃力的撑着地板坐起来:“你犯了什么错?”
闻言孙成转过头来,莫南鸢觉得他异常眼熟,一愣:“你是刘文武的朋友?”
“什么朋友?”孙成冷哼了一声:“我算什么朋友?我只是算他养的一条狗而已。”
“什么意思?”莫南鸢皱了皱眉:“你为什么被关进来?”
“因为你啊。”孙成看着莫南鸢冷哼了一声:“你放心,你很快就会被放出去了。”
“什么意思?你替我顶罪?”
“你又没罪我替你顶什么?”孙成没有好气儿的瞪着莫南鸢:“你屋里的那个刺客是我放的,人也是我杀的,我就是为了陷害你,我今天都被抓起来了,等查清楚了你自然很快就会被放出去。”
说完孙成就把头扭到了一旁。
看莫南鸢被打成这样自己日后也不会好了,说不定比他还惨。
自己会怎么死呢?皇上如果大发慈悲的话会赐自己一个全尸,若不是,惨一点的话就是凌迟处死,五马分尸,更惨一点的话就是剔骨……
一听孙成说刺客是他放进自己院里的莫南鸢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可看着对方那副表情他就明白了什么:“不是你吧?”
“什么不是我?”孙成一听他这么说眼睛瞪得老大:“我都说了人是我放的,也是我杀的,什么不是我?”
“你为什么要承认?”莫南鸢不听他牵强的回答。
只是看着他轻声道:“我不明白,事情明明不是你干的你为什么要承认?你要知道一旦承认了你就没命了。”
闻言孙成把头扭到一旁,一屁股坐到地上。
跟自己一家老小的命来比自己的这一条命又算的了什么呢?反正如果他不死,过后死的就是自己跟父亲还有母亲。
反正都是死,总不能拉着自己的父亲和母亲陪葬吧?
“是刘文武让你这么干的吧?”莫南鸢看着孙成:“是他让你替他顶罪?”
一听他猜出来了孙成眼中闪过一丝心虚,他没有说话。
见他不说话莫南鸢就更认定是这样:“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替他顶嘴?我不相信是为了你们口中的道义。”
“他若是威胁你了……”
“把嘴闭上!”孙成被莫南鸢一句一句说的有些心烦,恶狠狠的瞪着他:“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
“他要是威胁你了,你可以说的。”莫南鸢不理会他的威胁接着道:“刘文武他并不是厉害到能只手遮天,只要你敢揭发他。”
“你懂什么?!”孙成一听他这么说气的呲牙咧嘴:“莫南鸢你以为我是你吗?有太子殿下护着,有小殿下保着,我不同,我什么都没有,我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知县,你让我拿什么跟刘文武斗?”
孙成说着眼眶就红了:“你以为我想死吗?我不想死,可是有什么办法?我不死,死的就是我家里人!”
“莫南鸢也劝你一句,别把自己弄得那么清高,你现在都已经跌入泥潭了,还有什么资格昂头挺胸,刘文武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惹不了他,你动不了他。”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孙成用手抹掉掉下来的眼泪:“我是快要死了所以好心劝你一句,以后在宫里夹着尾巴生活,你已经不是以前的莫南鸢了。”
闻言莫南鸢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没有再说话。
当天晚上,顾琼羽就跑来接莫南鸢。
“快点,快打开。”顾琼羽看着磨磨唧唧打开牢门的侍卫急得直跺脚。
门一打开顾琼羽就冲了进来,他蹲在莫南鸢的面前上下打量他:“还好吗?我来接你回家了。”
“我还好。”莫南鸢看到顾琼羽来了对努力的扯出了一抹笑容。
坐在角落里的孙成看到这一幕痛苦的将眼睛闭上,他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羡慕莫南鸢。
走了太子殿下,又来了一个小殿下。
“那就好,我带你出去。”顾琼羽说着就把莫南鸢给扶了起来。
“等一下。”莫南鸢走到门口想到了孙成,他转过头。
“你看他干嘛呀?”顾琼羽哪知道这里的什么事,他只知道孙成陷害了莫南鸢,将他害成这副样子,便瞪着他:“他活该变成这样,都是他咎由自取,怪不了别人!”
一听顾琼羽这么说孙成自嘲的笑了笑,是啊,不就是自己活该吗?
如果他不那么贪心,不那么自负的想要攀上刘文武这层关系,而是在民间当个小知县的儿子,上着普通的学院,是不是今日也不会惹来杀身之祸了呢?
只不过现在说再多也没有用了,已经晚了。
“你想好了?”莫南鸢看着孙成:“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闻言孙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莫南鸢道:“我别无选择。”
察觉到他周遭的凄凉,莫南鸢知道他身不由己,也确实别无选择,这是他的命。
“走吧。”顾琼羽扶着莫南鸢出了牢房。
看着天空上的一轮明月,莫南鸢自嘲的轻笑了一声:“我还以为我这次进来就再也看不见外面的月亮了。”
“你这话说的。”顾琼羽一听就不乐意啦:“你福大命大,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是啊,因为我身边有贵人相助?”莫南鸢看着顾琼羽。
他知道为了让自己出来顾琼羽肯定下了不少的功夫。
顾琼羽点了点头,确实,皇兄当时一副不想管莫南鸢的样子,可最后不还是把凶手抓住了。
想着顾琼羽就想笑,所以说,皇兄的性子到底是像谁呢?明明同父同母,怎么就跟自己一点都不一样呢?说来也真是奇怪。
“莫公子啊。”还没等顾琼羽张口,他身后的小太监就阴阳怪气儿道:“你可真应该好好谢谢我们小殿下,我们小殿下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什么时候干过这种苦差事。”
“你可知道他为了你大晚上的去停尸房,抓着那刺客的尸体看了半天,愣是瞧出点端倪来,但也因为恶心到现在都没有好好吃饭。”
“谁让你说这个了?”顾琼羽有些生气的看向多嘴的小太监。
“你这狗奴才,该说话的时候不说,不该说话的时候倒是挺能说……”
“奴才不也是为了小殿下您抱屈嘛。”小太监瞪了一眼莫南鸢。
他现在看莫南鸢是越看越不顺眼,如果不是他自家小殿下怎么能吃那么多的苦?
“你!”顾琼羽一听气的不行。
莫南鸢有些诧异的看着顾琼羽:“小殿下,你真的为我做到了如此地步?”
“也没有啦。”顾琼羽不好意思的扯了一下嘴角:“其实我也没帮什么忙。”
“可是你却发现了端倪,把我救出来了不是吗?”
“其实把你救出来的好像也不是我发现的那个端倪,但可能多多少少的能成为一个线索吧,其实……”
“不,小殿下你就别推脱啦,你先跟我说说,你发现了什么端倪?”莫南鸢打断顾琼羽的话。
“就是刺客的指甲缝里面有血泥,仵作说可能是抓伤了一个人之后又抓了一把泥土,所以才导致成这样,那我就怀疑啊,会不会是刺客在有人要杀他时反抗留下来的,那那个杀他的真正凶手肯定身上有抓痕。”
“原来是这样啊。”莫南鸢点了点头:“所以你就因此断定我不是凶手?”
“我压根就没相信过你是凶手啊。”
闻言莫南鸢轻轻地笑了笑:“那个人你们确定了吗?”
“哪个人?”
“就是顶替我的那个人。”
“哦,你说孙成啊,不知道耶,但是已经确认过了吧,要是是没确认过又怎么可能把他抓起来?”顾琼羽一耸肩膀。
“可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未必是他干的。”莫南鸢皱起眉毛。
“什么意思啊?”顾琼羽一听赶忙压低了声音:“莫南鸢你别没事找事啊,你好不容易出来了,你这会又要把自己送进去是不是?”
“不是。”莫南鸢摇了摇头:“我就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未必跟他有关系。”
“怎么跟他没有关系啊?”顾琼羽眉头紧皱:“他都自己承认了,要是跟他没关系他是傻吗?还自己承认。”
“有的时候想让一个人认罪并不非要是他有罪,说不定还有威胁呢。”
“你意思是有人威胁了他,让他认罪?可他傻呀,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他要是现在认了那他就死定了,他肯定知道,我看呢,他就是凶手,你就别多想了。”顾琼羽一摆手。
莫南鸢这大善人,自己出来,就开始惦记别人是不是也是冤枉的?
这世上哪有几个人像他这么善良啊?那孙成是刘文武的走狗,说不定是看刘文武跟莫南鸢不对付他,为了讨好刘文武,所以才刻意做出陷害莫南鸢的事情。
这也是没准的事,反正不管怎么样,他要是没罪,那肯定不会承认。
顾琼羽这么说莫南鸢虽然没说话,但心里还是有些顾虑,他总觉得这件事情跟孙成就是没有关系。
顾琼羽将他扶回房中:“你身上这伤必须要及时处理,不然到时候感染病情就该加重了,你是要我给你处理,还是要太医给你处理啊?”
“我自己处理吧。”莫南鸢有些不好意思。
“你自己怎么处理啊?”顾琼羽被气笑了:“不是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是,我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莫南鸢摇了摇头:“我是想说,没有必要麻烦别人的事情,就不要麻烦了吧。”
“这不麻烦,这是他们应该做的。”顾琼羽一翻白眼:“要是再不给他们点事做的话,这些老家伙真就长毛了,叫太医过来。”
“是。”小太监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小殿下。”莫南鸢抿了抿嘴:“你对那个孙成了解吗?”
“你怎么还提他呀?”顾琼羽无奈的看着莫南鸢:“都这样了你还提他干嘛呀?他可是差点害你冤死的恶人,你光想着他干嘛?”
“不是想着他,我就是觉得他有可能是被冤枉的,后面有人指使他,让他承认了这次的事情。”
孙成的那股子凄凉劲不像是装出来的,反而是从心底发出来的,他应该是冤枉的。
“你又来这股倔劲儿了。”顾琼羽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我对他还真没有多了解,因为之前我跟刘文武是好朋友的时候,我们两个身边都没有其他人。”
“刘文武没那些狐朋狗友人的时候不能说有多好,但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讨人厌,所以那个时候我才愿意跟他交朋友的,后来等我跟他闹掰了之后他也不知道是故意气我还是怎么着,弄了一堆狐朋狗友过来。”
“天天正事不干,就干那些打损人利己的坏事儿。”
“那刘文武呢?他是什么样的人?”莫南鸢轻声问。
“他啊。”顾琼羽一提到他就冷哼了一声:“反正不是什么好人,我之前是眼瞎了才会跟他做朋友。”
“后来我觉得他这人实在是太差劲了,就不愿意跟他交朋友了,先生曾经说过这交朋友啊,宁交穷君子,不交富小人,这话说的就是刘文武。”
“所以你觉得他是个小人,并没有再跟他继续交往下去?”莫南鸢看着顾琼羽微微挑眉。
后者点了一下头:“是啊。”
“那之后呢?跟你绝交之后刘文武他又有干什么坏事吗?”
“那可多了去了,反正他不是什么好人,你问他干什么呀?”顾琼羽紧皱着眉头:“你要是对他好奇,你可以抓个人随便打听,反正他们知道可能都比我多。”
“我跟他分开后就再也不想跟他来往了,所以他的消息我也是不愿意听。”
“这样啊。”莫南鸢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太医就过来了,给莫南鸢涂好了药后叮嘱了他一些注意事项便走了。
顾琼羽也不好意思在这打扰莫南鸢,就叮嘱他好好休息,然后也走了。
所有人走后莫南鸢就躺在床上渐渐地昏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他感觉到有一个人站在床边盯着自己,他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就发现是顾北笙。
他吓了一跳,立即要从床上坐起来,但顾北笙却拦住了他:“你不用起来,我来你都当是一场梦吧。”
“怎么能当成梦?”莫南鸢即使听到顾北笙不让他起来,可还是硬着头皮撑起了身子。
他靠在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顾北笙:“一个索命的阎王就这么站在我床边,你告诉我让我当成是梦?”
“看来你还是有力气,挤兑我的话你还能说的出来。”顾北笙冷哼。
“放心,托小殿下的福,我死不了。”
如果这次没有顾琼羽的话,他真的怕是没有命活了吧?
一听他说是托了顾琼羽的福,顾北笙多看了他两眼,但是也没说什么。
莫南鸢随即想到了孙成的事情:“那个孙成你们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他犯了如此大罪你觉得该怎么办?”
“可是你真觉得这件事情跟他有关系吗?”莫南鸢眉头紧锁。
“什么意思?”顾北笙一挑眉。
“我觉得这件事情未必会跟他有关系,他说不定是受人指使,硬着头皮过来认罪的,这也不是不可能,太子殿下,这种案例在这应该不少吧?不用我说相信你也明白。”
“不管他是不是被人找来顶罪的,但是他都自己承认了,他说了,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他做的。”顾北笙道。
“你真相信他所说的所有的事情全都是他做的吗?”莫南鸢皱眉看着顾北笙:“我怀疑他跟这件事情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要说有关系的,应该是刘文武才对。”
“你怎么跟顾琼羽一样?”顾北笙冷哼了一声:“盲目的自信,盲目的相信别人,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张嘴就说人家没干错事,你们两个可真是鱼找鱼,虾找虾,笨蛋找笨蛋。”
“我之所以跟小殿下这么像的原因是因为我们两个人都不想看到无辜的人受到冤枉,受到牵连,其实太子殿下你心里也明白的。”莫南鸢看着顾北笙:“这件事情跟孙成肯定没有关系,有关系的是刘文武。”
“那我不知道。”顾北笙耸了一下肩膀,语气冷漠:“反正我只知道他向我认罪了,他说了这件事情跟他有关系,既然他都认罪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一看顾北笙这是打算把人命当儿戏,根本就不打算再继续调查下去,莫南鸢就有些急了:“太子殿下,我记得小殿下说了,说刺客的指甲里面有血泥,很有可能是当时凶手留下来的,你们有没有检查过孙成的身上有没有抓痕?”
“有没有抓痕用能怎么样?”顾北笙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是好笑的看着他:“有抓痕也好,无抓痕也罢,重要的是孙成他已经认罪了!”
“他想死谁都拦不了。”
“你们根本就没有调查是不是??”莫南鸢一听顾北笙这么说心里就明白了个大概,他们肯定是没有调查这件事情。
这让他的心底凉了几分:“你们就是这么把人命当成草芥,当成玩笑的吗?调查都没有调查,明明这件事情有疑点,你们却打算不管不顾,任凭贼人逍遥法外。”
“莫南鸢你嚷嚷什么?”顾北笙一瞧莫南鸢这会儿像个白痴似,一个劲儿的嚷嚷,脸色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他知道什么这个蠢货,他可知道自己为了救他担多大的风险?
虽然父皇让把莫南鸢放了,但是同时他也记下了自己救了摸南鸢这事,一整天都没给自己好脸色看,自己图的什么?
好不容易把他救出来了,他对自己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张嘴就指责自己把人命当儿戏,自己若是真把人命当儿戏,他现在头早就已经悬挂在半空中了,这个蠢货。
“我嚷嚷你不分对错!”莫南鸢自然不知道顾北笙为了救自己东奔西走。
“我以为你也就是这样了了,我没想到你居然还要过分。”
“什么叫我也就是这样了?”顾北笙觉得他这话说的十分刺耳,脸色微微的冷下了一些:“莫南鸢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就是这样,我哪样了?”
“你哪样还用我说明吗!”莫南鸢沉着脸色,满眼的失望和怨恨:“像你这样的人根本是不知道什么叫做人命关天,你只知道什么事都不影响你就是最好的。”
“你之所以不打算查下去是害怕这件事情牵扯到刘文武的身上,他爹是礼部上书,到时候会给你找来不少的麻烦,你为了逃避自己麻烦,为了自己痛快,所以你才不打算管这事儿是不是?”
顾北笙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在他眼里永远都是他自己的事情最重要,其他人对他来说都是可有可无,轻如草贱。
“莫南鸢!”顾北笙一听他这么说,这么误会自己气得脸红脖子粗。
他咬着后槽牙大步上前,走到床边在少年惊恐的目光下,一把揪住莫南鸢的衣领,硬是将一个大小伙子毫不费力的提了起来。
结果因为一时情急,他也忘记了莫南鸢身上都是伤的事儿,这么一提,直接扯到了他的伤口。
一瞧莫南鸢露出痛苦的神色,顾北笙下意识的松了手。
莫南鸢脱力的坐回到床上,眼神愤恨地瞪着顾北笙:“你也就会动粗了!”
一听他这么说顾北笙就觉得有些难堪,他无声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自己跟他还有必要说什么吗?反正这个蠢货他根本就不会感激自己。
“顾北笙!”莫南鸢一看顾北笙要走了,心中一急,赶忙道:“你是看这件事情没害死我这个无辜的人,就打算拿另一条无辜的生命做垫背吗?”
“你说什么?”顾北笙见鬼似的,转过头来:“你说我害你?!”
这个混小子他是不是疯了?自己什么时候要害他了?自己救他他不感激自己也就罢了,他竟然还说自己害他,他怎么想着说的呀他?
“是啊。”莫南鸢冷笑一声:”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了?如果我这次死在牢里面,你是不是高兴的都三天合不上眼?”
“现在你见我平安无事的出来了,你心有不甘,所以就打算拉另外一个无辜的人平息你心中的怒火是不是?”
“莫南鸢!”顾北笙心中涌起一股火:“你有没有心?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
“为了我什么?”莫南鸢压根就不听顾北笙把话说完,直接就打断了他的话:“怎么?”
他可笑的看着他:“你不会是想说你为了我付出了很多的努力,为了把我救出来做了很多的事情吧?”
真是可笑,顾北笙现在见自己平安无事了倒是想过来邀功了,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傻子吗?他难不成还不知道是谁救了自己?
本来这确实是事实,但这话从莫南鸢的嘴里说出来,再配上他这副嘲讽的表情,顾北笙就算想承认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怎么不说话了?”莫南鸢哪知道他是不好意思承认,权当他是因为心虚说不出来话,只见他冷哼了一声:“顾北笙你别以为我傻,连谁救的我我都分不出来,如果不是有小殿下,我真的早就死了。”
“你确实挺傻!”顾北笙被气得不行,冷哼了一声:“莫南鸢啊莫南鸢,我真没想到你蠢到这种地步,是我高看你,把你想聪明了,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
这个蠢货,明明就不知道谁是他的救命恩人,还在那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不蠢,这副样子简直蠢爆了。
“你少说那些没用的废话!”莫南鸢红着眼睛:“你还记得你在牢房里面说的什么吗?你说,这没有一个人相信我,除了你外没人能保住我这条狗命,现在你想想觉得脸疼不疼?小殿下他相信我,他救了我!”
一听莫南鸢这么说顾北笙直接就被气笑了。
“是啊,顾琼羽他确实是相信你,他那智商也就只能相信你了,你现在再抓一个人过来,他还是无条件的相信,因为他傻,他没有脑子,但是我没想到你也跟着没脑子,你说的对,我确实想让你死!”
顾北笙在气头上,听他误会自己心里又生气还带着一点委屈,干脆一错再错下去,根本就不跟莫南鸢解释了,反而把话说的更加难听。
“就是顾琼羽那蠢货他硬把你救出来,不然我非让你死在牢房里,死无全尸不可!”
闻言莫南鸢冷笑了一声,心脏因为顾北笙说的话而隐隐的有些抽痛。
说来这个世上还有比自己更可笑的事情吗?昔日的恋人残害了自己的国家,还巴不得自己死,这世上恐怕没有比自己更惨的人了吧?
顾北笙见莫南鸢不说话了,心里也是不畅快,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后转身就往外走。
莫南鸢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没有再拦着他,而是沙哑着声音道:“顾北笙,你要是有点良知的话就好好调查下去,还孙成一个清白。”
闻言顾北笙脚步微顿,喘了一口粗气,头也不回的离开。
看着渐行渐远的人莫南鸢痛苦的闭上眼。
自己到底在期望什么?顾北笙他怎么可能会有一点想救自己的想法?
像自己这样的存在就是为了给他带来恶心的,高高在上甚至有些自负的他,怕是巴不得自己这个给他留下污点的人赶紧从这个世上消失吧?
他怎么可能会想要救自己呢……
这一晚上两个人谁都没有睡觉,注定是个失眠夜。
第二天一早,顾琼羽还在被窝里呢就被前来找他的顾北笙掀开被子弄醒了。
他迷迷糊糊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见是顾北笙后也没在意,只是翻了个身,把被子抢回来盖到自己的身上:“干什么呀?皇兄,一大早上就让人清梦,缺不缺德?”
“昨天是你把莫南鸢接回来的?”
“你不知道他昨天被打成了什么样,想让他自己回来那是不可能的,而且让牢房里的人送他出来也不现实,我就先去接他啦。”
“那你觉得莫南鸢为什么突然间就被放出来了?”顾北笙看着顾琼羽冷声道。
莫南鸢昨天那副样子摆明了就是不知道自己救他的事情,到底是顾琼羽这傻子忘了说,还是刻意没有说……
“不知道啊。”顾琼羽一听赶忙坐起来,眼睛瞪得老大:“不是孙成他来认错了,莫南鸢才洗刷了冤屈吗?”
皇兄一大早上的过来找自己就为这事?难不成是这事又有什么纰漏?莫南鸢又要被送进去了,那可真是不行,莫南鸢那小身板再送进去怕真是有去无回了。
“那你觉得孙成他为什么会主动过来认罪?”顾北笙又问。
“这我倒是不知道。”顾琼羽摇了摇头:“为什么会这样?”
一瞧他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顾北笙直接就被气笑了:“所以你觉得这事儿主要在谁?”
“孙成啊!”顾琼羽一拍大腿:“不是皇兄,你是晚还睡糊涂了,还是大早上没睡醒迷糊了啊?当然是孙成的错,干出那缺德事陷害莫南鸢,不是他的错还能是谁的错?”
“我说的是救莫南鸢的事,主要在谁!”顾北笙一听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气的不行。
“哦,这样啊。”顾琼羽不知道顾北笙发的哪门子脾气,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如实回答:“在你们啊,不是你们把孙成给弄起来的吗?”
一听顾琼羽都知道在自己,可是他却没有跟莫南鸢说,这倒是让顾北笙的心里有些说不过去了。
“皇兄,你大早上的跑过来就是为了跟我邀功吗?”顾琼羽眨了眨眼睛。
皇兄什么时候这么好胜了。
“邀功?”顾北笙冷笑了一声:“不是邀功,我只是希望有些人他能懂得感恩,知道把他给救出来的人是谁。”
说完顾北笙本身转身就走,他这一来一回的可把顾琼羽给弄蒙了,眨了眨眼重新躺回去。
皇兄真是莫名其妙。
顾北笙出了顾琼羽的房间心气越发的不顺,干脆直接一脚把他门口的花盆踢到一旁,一旁的下人见此一惊,纷纷都跪了下来:“太子殿下息怒。”
听他们这么说顾北笙勉强找回来一丝理智,自己生什么气呢?
反正他也不是为了救莫南鸢,就只是为了弄清事情的真相而已,跟莫南鸢毫无关系。
所以他愿意觉得是谁救了他就是谁救了,自己有什么好生气的?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可顾北笙的心总觉得没办法平衡。
用过午膳,他就被皇上叫到了御书房商议此事,皇上的话里话外都在对他救出莫南鸢而表示不满。
但好歹也是没明着说什么,顾北笙就只能坐在那儿默默的接受皇上对自己的冷嘲热讽。
“你这件事情做的实属不对。”皇上沉着脸色:“朕是万万没想到挺好的一个局,就这么被你给毁了。”
“儿臣……”
“行了,别说了。”皇上一挥手:“你心里憋着什么朕能知道,朕希望你能有点分寸,不要为了一些不该为的人做错了事情。”
闻言顾北笙抿了抿嘴,没有再说话。
“你退下吧。”皇上现在一看到顾北笙就生气,根本不想再跟他说别的。
“是。”顾北笙也知道父皇看自己心里不痛快,也不在这里讨人家的嫌,应了一声后就走。
可走到门口又想起了之前莫南鸢跟自己说的话,他犹豫再三,还是试探的开了口:“父皇。”
“还有什么事?”皇上不耐烦的看着他。
事没干成还好意思过来跟自己搭话。
“关于那个孙成……”顾北笙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他怎么啦?”皇上不耐烦的看着他。
“儿臣觉得此事并非跟他有直接的关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孙成他入狱是冤枉的了?”
“儿臣觉得此事颇有疑点,那个孙成他未必是此事的真正凶手。”顾北笙看着皇上。
“好啊。”皇上一看一件破事顾北笙查来查去查的没完没了,便冷笑了一声:“你觉得跟孙成没关系,那就跟莫南鸢脱不了关系了。”
“这样,你再去查查,这事儿若是跟莫南鸢有关系重新把他抓起来。”
一听皇上是刻意这么说,顾北笙脸色变了变:“父皇息怒,怕是儿臣想多了。”
“你想的确实挺多。”皇上冷哼了一声:“太子啊,若想当未来的储君,这般优柔寡断想来想去的可不行啊。”
闻言顾北笙眼眸微闪没有再说话,只是对皇上行了一礼后便转身出了御书房。
看着走出去的人皇上摇头,终究是不同。
与此同时,莫南鸢这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刘文武。
他一走进来就被这小破院儿惊呆了:“哎呀,我说莫公子。”
刘文武一脸嫌弃的走了进来:“你就住这破地儿啊?”
“刘文武?”莫南鸢一瞧刘文武竟然还有胆子过来找自己脸色一变:“你还敢过来!”
“我怎么不敢过来了?”刘文武好笑的看着莫南鸢:“我这不是听同窗几日的莫公子洗刷冤屈从牢房房里出来了,就赶忙过来瞧瞧你嘛。”
“哎呀,看来你在这牢房里也是受了不少陆,这些不长眼的奴才怎么连你都敢打?毕竟你可是小殿下跟太子殿下护着的人。”
“别说这些没有用的!”莫南鸢冷冷的瞪着刘文武:“这件事情是你干的吧?”
“什么事情?”刘文武一挑眉。
“真正的凶手是你吧!”莫南鸢一瞧他这个时候还在装傻,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是你让孙成替你背锅的是不是?”
“呦,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刘文武冷笑一声:“我哪有那能力让一个人帮我背锅呀?莫公子,你别被救出来后就找别的事儿啊。”
“你还不承认!”莫南鸢一看刘文武这表情就知道这事儿肯定跟他脱不了关系:“你这个卑鄙小人,孙成好歹也是你的朋友,你竟然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孙成他是眼睛瞎了才会跟你交朋友!”
“朋友?”孙成一听就笑了:“这年头谁会把朋友挂嘴边啊?什么叫朋友?难不成是平时好好的时候跟你玩在一起,结果突然有一天你发现那个朋友跟你所了解的不一样,你就不跟他玩儿了,这就是朋友?”
莫南鸢知道刘文武提的是顾琼羽的事情,就冷哼了一声:“我知道你提的是什么。”
“你不过就是在说小殿下而已,不过我觉得小殿下做的一点错都没有,因为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小殿下为人正义,自然不愿意与你有多牵扯!”
“他跟你绝交,做的就是对的!”莫南鸢死死的瞪着刘文武。
“说谁正义?”刘文武仿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一下就笑了出来:“你说顾琼羽正义,天呐,莫南鸢,这个世上还有比你更傻的人吗?”
“你竟然觉得顾琼羽正义,我告诉你,跟我相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刘文武冷冷地瞪着莫南鸢:“你是走出一坑又进一坑!”
莫南鸢不管刘文武说的,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以来,他知道顾琼羽是什么样的人,也不想听他挑拨,就把头扭到一旁:“你不用说小殿下的事情,小殿下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
“你不清楚!”刘文武瞪着莫南鸢:“你对他一无所知!”
听他这么说,莫南鸢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见他不说话刘文武就接着道:“算了,我今日过来找你也不是为了跟你说小殿下的事,我不过就是想告诉你。”
“莫南鸢,现在已经有一个无辜的人因为你而受到了连累,你要是以后再不老老实实的话。还会有更多的无辜人因为你而受到牵连,你不是圣人吗?”
刘文武嘲讽地看着莫南鸢:“既然是圣人,应该不忍心看到有这么多无辜的人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吧?所以从今往后你给我夹着尾巴活着!”
说完刘文武不等莫南鸢的回应,转身就走。
看着走出去的人莫南鸢被上的手微微攥紧。
刘文武方才说的顾琼羽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故意的?还是……
想着莫南鸢摇了摇头,莫南鸢你想什么呢?顾琼羽他他对你这么好,他也是你来到这第一个给你送温暖的人,你怎么怀疑他呢?
而且他眼神清澈,这不是能装出来的,刘文武那厮肯定是想要挑拨离间,自己绝对不能上了他的当!
莫南鸢在养伤的第三天得知孙成被处斩,并且他一直想要保护的家人也受到了牵连,一同行刑。
听到这莫南鸢的心就像是翻了一圈似的,孙成他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自己扛下了这件事情,可最后还是没有保住……
行刑之后,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那些人为了躲雨就暂时将孙成一家的尸体扔在了刑台上。
断头像皮球一样滚落到台下,鲜血混着雨水流下台阶。
台上也是积了一大片血水,几个断头尸体倒在其中,若是晚上估计会把人吓的断了魂。
莫南鸢撑着雨伞来到刑台前,看到孙成一家如此凄凉想到了之前自己两位兄长的惨死场景,心中有所触动。
最终他还是没有选择无无视,而是扔掉手中的雨伞上前打算将他们的尸体抬出刑场,好好安葬。
顾北笙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到,就看到他撅着屁股在那费力地拖着尸体,顿时怒火中烧,大步上前。
“莫南鸢你在干什么?!”
“太子殿下没看到吗?”莫南鸢的眼睛因为暴雨的原因而争不开,就只能半眯着:“我在拖尸体。”
“你拖他干什么?”顾北笙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你知不知道在皇宫行刑的犯人的尸体都没有办法得到好好的安葬,你拖他们,你以为你能把他们拖到哪里去啊?难不成你还想埋到皇宫或者是你的院子中吗?”
莫南鸢这个蠢货,自身都不保了,还有功夫管其他人,而且他身上还带着伤呢,好不容易好些能下床了,他就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他是不想要命了吗?
“孙成是不是犯人你不知道?!”莫南鸢听他这么说猛地站起来,情绪激动地对他大喊:“他不是犯人,他是被冤枉的,他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主动承先下了罪责。”
“结果呢?他依然没有保住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孙成他有什么错?!”
“他错就错在不该跟刘文武为武!”顾北笙低吼。
“他也只不过就是跟所有人都一样,犯了个想攀附权贵的错而已,但错不该死,像他这样冤死的好人,更不应该在死后受到如此对待。”莫南鸢摇了摇头。
“你!”顾北笙气结:“莫南鸢,我再问你一句,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孙成一家的尸体好好安葬。”莫南鸢答的飞快。
“你能安葬到哪里去?”
“随便哪里都行,就像你说的安装到我的院子里也无所谓。”
一听他这么说顾北笙被气得险些没吐了血,看着他瘦弱的身躯被雨水淋湿,顾北笙有些看不下去。
正想着强行把他扯走的时候,得到消息后赶过来的顾琼羽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莫南鸢。”
“皇兄,你怎么也在这儿啊?”顾琼羽眨了眨眼睛。
顾北笙没说话,只是喘了一口粗气,他能为什么在这,还不是为了这活祖宗。
“你这是干什么呀?”顾琼羽见皇兄不理会自己就扭头看着莫南鸢急声问道:“莫南鸢,下这么大的雨你在这儿干什么?你的身体不能淋雨还是赶紧……”
“我要将孙成一家安葬。”
“安葬?莫南鸢你疯了是不是?他们是犯人,你怎么把他们安葬啊?再说了,你能安葬到哪里去?皇宫没有坟场。”顾琼羽拔高音量。
“那我就拖到宫外去!”
“你这人怎么这么倔呢?”顾琼羽气的一跺脚。
顾北笙一看顾琼羽来了也没再说别的,转身就走,反正相比顾琼羽来说,自己的话他总是不会听……
顾琼羽看了一眼走远的顾北笙:“莫南鸢,你赶紧回去吧,你这样不行的,宫哪是你说出就出的,你别管这闲事了行不行?”
莫南鸢不吭声,就这么将三具尸体拖到了台下,随即他就去搬孙成。的头。
顾琼羽一瞧人的头带着筋在莫南鸢的手里,他就忍不住的反胃。
但是这种情况下,他又不能不管莫南鸢,就只能忍着恶心上前扯住他:“走吧。”
“你别碰我!”莫南鸢甩开顾琼羽的手,音量拔高,声线中隐藏着痛苦和难过:“你一辈子都不会理解这种感觉的。”
一看他对自己发脾气,顾琼羽皱了皱眉没有吭声。
“你们怎么会理解自己的家人惨死在自己眼前的感觉!”莫南鸢红着眼眶,脖颈处的青筋因为用力而暴起。
一听他这么说顾琼羽一下也没了脾气,他低下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也没再拦莫南鸢,而是随着他去了。
莫南鸢找到了孙成跟他母亲的头,却独独没有找到他父亲。
他往四处看了一眼,就发现不远处有只大黄狗叼着断头快速跑过。
很明显,它是把那只断头当成了食物,如果他不追回来,后果是什么他不想也能知道。
“站住,你这只狗!”想着莫南鸢也不再犹豫,立即就追了上去:“站住。”
“莫南鸢!”见此顾琼羽一惊,立即追了上去。
两个人在雨中奔跑,一个追狗,一个追人。
大雨让莫南鸢睁不开眼睛,一不留神没注意脚下,直接就趴在了地上,还扯到了他身上的伤口,疼得他整个人都痉挛了起来。
“莫南鸢。”顾琼羽追上来,赶忙将他扶起:“你还好吗?”
“头。”莫南鸢还在惦记着孙成父亲的头。
这可把顾琼羽气的够呛,拦住了起身后还要去追的他厉声呵斥:“什么头不头的?你看看你自己伤口都扯开了,莫南鸢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啊?你到底要干什么?”
“可是他的头……”
“他的头我会想办法的?”顾琼羽无奈的看着莫南鸢,最终还是妥协了:“你不是想要好好的安葬孙成一家吗?行,我帮你想办法,总好比你自己一个人拖三具尸体,带着三个头在雨中走的强吧?”
一听顾琼羽这么说莫南鸢整个人的眼神都亮了起来:“真的吗?小殿下,你真的愿意帮我?”
“我不帮你能怎么办?”顾琼羽无奈的喘了一口粗气:“难不成就看到你这么糟蹋你自己?行了,赶紧跟我回去,你要是再这样我就真的不管了。”
一听顾琼羽这么说,莫南鸢也不再硬着头皮自己处理,他听话的跟着顾琼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赶紧擦一擦。”即使顾琼羽整个人都湿了,但还是第一时间去关心莫南鸢:“你的伤口肯定进水了,我去叫太医给你处理一下。”
“小殿下,他们的尸体……”
“你放心吧。”顾琼羽无奈的看着莫南鸢:“他们的尸体我会叫人好好处理的,你不用担心这个。”
一听他这么说莫南鸢便放心的点了一下头,顾琼羽也没再说别的,抬脚离去。
顾北笙这头坐在太子殿中,听着外面哗哗的大雨声,心烦的让他坐立难安。
最终他还是忍不住的开口,对自己身旁的人道:“你去把孙成一家的尸体好好处理一下。”
“是。”那人应了一声,便走出了殿内。
顾北笙抬头看着外面连成串儿的暴雨,桌上的手微微握紧。
雨过天晴,几只大狼狗趴在草棚中啃食着新鲜还流血的骨肉。
其中一只牙口比较老的狗嚼不动太多,便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赫然是一只手。
……
莫南鸢的身体本就弱,再加上淋了一场大雨在床上又病了好几天,这才能下床。
随后他照常跟着顾琼羽来到学院,所有人看他的眼神也不如以前,反正就是怪怪的。
可莫南鸢依然我行我素,毫不在意,而刘文武身后的狐朋狗友也依然在,只不过少了个孙成,谁也不知道谁会成为下一个孙成,
下了课,莫南鸢在一片嘈杂之中依然安静的看着书。
突然一个蹴鞠砸到了他的桌上将他吓了一跳,以为又是哪个人要过来招惹自己,一抬头发现竟然是是顾琼羽。
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弄了一套红色的蹴鞠服,头上还绑了一条红色的布袋,衬的他身材纤匀,腿长手长。
“小殿下。”莫南鸢被他逗笑了:“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知道吗?过几日便是一年一度的蹴鞠大会。”顾琼羽拉出顾北笙的椅子,跨坐到他的面前,趴在他的桌子上:“每到这个时候都可好玩了,宫里可热闹了,若是赢了还能奖励呢。”
“什么奖励啊?”莫南鸢挑眉:“小殿下,你什么奖赏没见过,还至于为了一点小奖励去踢蹴鞠,”
“可问题是什么奖励都可以。”顾琼羽看着莫南鸢:“如果你赢了,你向父皇要什么,父皇都会答应你的。”
一听顾琼羽这么说,莫南鸢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啦!”顾琼羽笑着点了点头:“我怎么会骗你呢?所以啊,我就想我今年一定要赢得蹴鞠比赛,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向父皇许愿了。”
“小殿下。”莫南鸢一把拽住顾琼羽的手,后者一愣,瞥了一眼:“怎么啦?”
“今年的蹴鞠比赛你能不能带我一个啊?”
“你也要参加呀?”顾琼羽有些怀疑:“可是你这小身板能受得了吗?别一上场你踢蹴鞠,蹴鞠就把你给震倒了。”
“怎么会呢?”莫南鸢觉得顾琼羽有些夸张了:”我会小心一点的,而且不是还有好几天的吗?这几天我加强锻炼。”
“也不是不行。”顾琼羽抓了抓脖子:“那到时候我跟拟名单的那人说一声,让他也让你参加。”
“多谢小殿下。”莫南鸢一听就笑了出来。
“没关系。”顾琼羽嘿嘿一笑。
顾北笙一走进来就见他们两个面对面的坐着,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莫南鸢的手还抓着顾琼羽的手。
顾北笙只觉得这一幕刺眼,沉着一张脸上前踹了一下顾琼羽:“起来。”
“干嘛啊?”顾琼羽眉头一皱。
“你坐我凳子了。”
“小气鬼,”顾琼羽不开心的一撇嘴,起身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顾北笙也不知哪里来的邪气,拉开椅子狠狠地往地上一放,声音大的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一见他们的太子殿下身上气压如此低,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下来。
之后顾琼羽就帮莫南鸢报了名,还弄了一套新的蹴鞠服来给他。
莫南鸢虽然个子不矮但实在太瘦,别人穿正好合适的蹴鞠服套在他的身上却大了一圈,就好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似的。
“有点不合身啊。”顾琼羽抓了抓脖子:“这已经是最小的了,到时候我让人给你改一下。”
“不用麻烦了。”莫南鸢摇了摇头:“反正踢这一次,下次也不穿了。”
“那不行,你知不知道蹴鞠服一定要合身才行,如果衣服大了会兜风,那是会影响速度的。”
一听原来还有这讲究莫南鸢也没再拒绝,赶忙点了点头:“那就劳烦小殿下你了。”
一听他这回答应了,顾琼羽就笑了:“看来你很想赢嘛。”
“是,我确实很想赢。”莫南鸢没有向顾琼羽隐藏自己,他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不止想赢,而且我一定要赢!”
“那你是有什么愿望要向父皇许吗?”顾琼羽看着莫南鸢有些好奇。
听他这么问莫南鸢就有些不自然的低下头,他不知道现在就这样跟顾琼羽说是不是好。
一看他不说话了,顾琼羽就猜出了个大概:“你是想提关于你国家的事情对不对?”
一听他猜出来了,莫南鸢也不再瞒着他,点了点头。
“可是我觉得吧,父皇未必会答应。”顾琼羽皱起眉毛。
莫南鸢的身份本就特殊,他的国家更是特殊,如果让父皇答应莫南鸢什么关于他国家的许愿,到时候他张嘴来一个什么解放他的国家,父皇不直接把他丢出去啊?
想着顾琼羽就轻声道:“莫南鸢,到时候赢了我倒也不拦着你,只是你别莫名其妙,或者是说太难实现的愿望,到时父皇肯定不会答应你,说不定还会惹他老人家不开心。”
“我当时说的父皇什么样都答应只局限在不会扯到一些事情方面,你应该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吧?”
见顾琼羽这么小心翼翼的跟自己说莫南鸢轻笑了一下:“我怎么会不明白呢?你放心吧,我不会许一些太过分的愿望。”
“那就行。”顾琼羽一听就笑了:“那我们两个接着练蹴鞠吧。”
“好。”莫南鸢点了一下头,二人就在蹴鞠场内踢起蹴鞠来。
由于莫南鸢从未接触过蹴鞠,行动起来笨的不行,有好几次还差点被球给绊倒了,引得顾琼羽哈哈大笑。
刘文武几人就站在台上默默的看着底下玩儿的正欢的两个人。
“刘兄,我看那个莫南鸢他就属于牛皮糖的,怎么甩都甩不掉。”他身后的狐朋狗友道。
“你瞧,这才消停多长时间,就开始跟小殿下玩起蹴鞠了,也就只有小殿下不嫌弃他,这再换做是另外一个人谁搭理他呀?”
“是啊刘兄,不过莫南鸢现在这么得势,我们怕是也对付不了他,不如我们静观其变,看看有机会了教训莫南鸢也不迟啊。”
“是啊,眼下这种情,我觉得还是先忍一忍吧。”
他们都知道孙成的事情,也知道他是冤枉的,但一看到孙成的那副惨状就好像看到了他们以后。
所以他们真的不想再跟莫南鸢当对手了,可若是刘文武不同意的话,他们就算是再不想也没法子,所以就想合力劝劝他。
听着身后的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刘文武当然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只见他冷笑了一声,有些嘲讽的转过身来:“怎么?怕了?”
“倒不是怕了,刘兄,我们怕一个小小的莫南鸢什么呀?”
“是啊,你们怕一个小小的莫南鸢什么?”刘文武冷冷的看着几个人。
“他就是我们北合的阶下囚,我们有什么好怕的,得势?不过就是靠些不见得光的手段,干一些不要脸的事而已,他怎么就是得势了?”
闻言那几个人面面相相视,都不说话了。
见他们不说话刘文武又冷笑了一声~“你们拦着我是害怕你们成为第二个孙成吧?”
自己的心思被对方猜出来了,那几个人纷纷露出心虚的表情,一瞧见他们这副样子,刘文武就冷笑了一声道。
“你们放心,如果我想弄你们就算你们不跟莫南鸢作对,我依然可以让你们成为第二个孙成。”
一听他这么说在场的人心里都是一咯噔,纷纷低下头,没一个人再敢说些什么。
见他们不说话了,刘文武这才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在台上的两个人。
莫南鸢,我倒是想要看看,你是如何得势的。
“不踢啦,不踢啦。”顾琼羽气喘吁吁的坐到地上,把球扔给莫南鸢:“踢不动了。”
“那我再踢一会儿。”莫南鸢没强迫顾琼羽接着跟自己踢,因为他知道小殿下养尊处优,体己跟不上。
“你也别踢了。”顾琼羽伸手将他扯坐到地上:“我跟你讲,虽然你赢的心很迫切,可是你不能这么玩命的踢啊。”
“这样是不行的,你这样容易受伤的,要是受伤了可就更得不偿失了。”
闻言莫南鸢抿了抿嘴也没有再拒绝,因为他确实是有些累了。
“对了小殿下。”莫南鸢突然想到了孙成:“孙成一家的尸体你有好好安葬吗?”
“当然啦。”顾琼羽点了点头:“当然有好好安葬了,我答应你的事情怎么可能不做到,你放心吧,我已经叫人把他们头和身子摆到了一起。”
“已经将他们一家三口好好的安葬到一起啦,你不用担心。”
一听顾琼羽这么说莫南鸢对他起了感激之情:“谢谢你,这个时候也只有你肯愿意帮我了。”
闻言顾琼羽笑了笑。
“那我能去祭拜他们吗?”莫南鸢又道。
“你要去祭拜他们?”顾琼羽眨了眨眼睛:“这个……”
“怎么?很为难吗?”
“倒不是有多为难啦,就是可能会有点不方便,那个埋葬的地方在后山,山路崎岖可难走了,我就然害怕有人发现孙成一家埋在那儿,所以才特意选了那么个地方,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了。”
“没关系,我不介意。”莫南鸢摇了摇头:“我想去。”
“那行吧。”顾琼羽见莫南鸢这么想去,就只能点了点头:”那你休息一下,我带你去。”
闻言莫南鸢轻笑了一声:“好~”
之后二人就带着祭品来到了后山,山路确实如顾琼羽所说的崎岖不平,两个人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来到了埋葬孙成毅家的坟墓。
眼看着地上有三个小土包并排在一起,莫南鸢眉头微皱。
“你理解一点吧。”顾琼羽看着他:“不敢立碑的,要是被别人发现了会引来麻烦的。”
闻言莫南鸢点了点头,他自然也是理解的,不可能这么不讲理。
之后莫南鸢就蹲下来,开始给孙成一家烧纸。
顾琼羽似乎很不喜欢这个味道,一开始还在莫南鸢身后站着,这会儿就皱着眉头躲到了一旁。
纸钱什么都烧完了莫南鸢才站起来,他回头看着躲得老远的顾琼羽轻笑了一声:“小殿下,我们走吧。”
一听他说要走了,顾琼羽立即跟了上去,再往下山的路上,两个人闲聊起来。
“孙成他一定是被陷害的,他一定是无辜的。”莫南鸢道。
“无辜又能怎么样呢?”顾琼羽撇了一下嘴:“反正人都已经死了。”
一听顾琼羽这么说,莫南鸢眉头微微皱起:“你说的没错,人确实是死了,可是并不代表人死了这件事情就能过去,小殿下,你相信这个世界有报应吗?”
“报应?”顾琼羽扯了扯嘴:“那东西怎么可能存在啊?莫南鸢,你别天真了好不好?如果要这个世界上真有报应的话,那那些恶人早就受到天谴了。”
“他们不依然活的好好的?有的恶人还会比好人活的更长,所以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不公平和报应这一说。”
“我觉得不是。”莫南鸢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个世上是有报应的,孙成一家被陷害冤死,他们一定会化作厉鬼前来报仇的。”
闻言顾琼羽扯了扯嘴,似乎被莫南鸢的话给吓到了。
“不过他们一定不会过来报复我们的!”莫南鸢见顾琼羽有些发怵便轻笑道:“毕竟我们两个可是把他们的尸体好好安葬了。”
闻言顾琼羽勉强的扯了一下嘴角:“莫南鸢,你真是怪吓人的。”
闻言莫南鸢轻轻的笑了一下,继续道:“也不知道刘文武他们午夜梦回的时候,有没有梦到孙成一家化作厉鬼去找他们。”
“你可别说了。”顾琼羽皱着眉毛:“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啊?都是人吓人,自己吓自己而已,你再这样说我可不跟你好啦。”
一看顾琼羽是真的被自己给吓到了,莫南鸢轻轻地笑了一下:“好,我不说了。”
回去的路上,顾琼羽跟莫南鸢路过一间草棚,里面趴满了很多的狗,莫南鸢无意识的往那边瞧了一眼,随即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立即停下脚步,跟在他身旁的顾琼羽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你怎么了?”
“小殿下,你看见狗了没有?”
闻言顾琼羽抻头看去,点了点头:“看见了。”
“那狗在吃什么?”
“吃什么?”顾琼羽一听更是纳闷。眯起眼睛仔细一瞧,也没看出吃的是什么,但依稀的能看见是骨头和肉,就道:“可能是谁喂它的骨头吧。”
“我怎么看着那么像人的脚呢?”
闻言顾琼羽表情一僵:“开,开玩笑的吧?狗吃人的脚那狗岂不是发疯了?连人都吃啊,那我们两个赶紧走吧。”
说着顾琼羽就要逃离这危险的地方,可莫南鸢却不肯,他不顾顾琼羽的阻拦大步走了过去。
那些狗一瞧他走过来立即呲出焦黄的獠牙,口水淅淅沥沥的顺着嘴角往地下躺。
“哎呦,我的天呐。”顾琼羽吓的拽住莫南鸢:“赶紧的,走吧,你看它又要咬人了。”
“孙成。”莫南鸢看清角落那颗被啃得几乎快要辨别不出人样的头,瞳孔猛地一收缩。
不止如此,地上的尸块因为时间太长而开始变得腐败,一股恶臭,上面还带着正在蠕动蛆虫。
“你说的狗是孙成变的呀?”顾琼羽又开始天真了。
莫南鸢摇头:“那个头是孙成的。”
“什么?”顾琼羽一惊,立即伸头看去,就见那人头被啃食得血肉模糊,依稀能看个轮廓,确实像是孙成。
但是有一只眼球被咬爆了,凸了出来,正死死的盯着莫南鸢和顾琼羽两个人。
就好像真的化作了厉鬼一样,顾琼羽觉得反胃闷哼了一声,便跑到一旁干呕起来。
莫南鸢从地上捡起一个长棍,挥舞着喝斥那些狗:“走!滚!”
那些狗又哪能离开有食物的地方,一个个呲着獠牙捍卫自己的土地。
莫南鸢也不知哪里来的冲劲,竟然真的冲了过去。
鬼都怕恶人,何况是狗呢?那些狗一看他转动着棒子朝它们扑过来,吓得嗷呜了一声,纷纷逃走。
但也没逃多远,跑了几米就停下来观察着他们,莫南鸢走上前,用棍子轻轻地扒开另外两颗头。
孙成父母的头比他更惨,不只是脸上的肉没了,就连骨头都被啃掉了一些。
莫南鸢手一抖,手中的木棍就扔到了地上。
顾琼羽不是说已经将他们的尸体好好安葬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还会出现在这里?还被狗啃食成这副样子?
那方才的三个土包究竟是谁的坟,顾琼羽骗了自己?可是为什么他怎么会骗自己呢?
“莫南鸢。”顾琼羽不敢上前,就只能躲得老远,他抻着脖子喊:“你看没看见?是不是孙成他们啊?”
莫南鸢听他这么问便转身走过来:“你不是说你把他们好好安葬了吗?”
“是啊。”顾琼羽点了点,一脸无害:“我有将他们好好安葬啊。”
“可是为什么他们的尸体会出现在这儿?”
“这我就不知道了。”顾琼羽也一脸疑惑:“我真的叫人好好的把他们安葬了。”
“你只是叫人把他们好好安葬了?”莫南鸢看着顾琼羽。
后者点了点头:“是啊,你总不能说让我亲自把他们三个埋在一起吧,我害怕啊。”
“所以就是说你并没有亲眼看到你吩咐的那几个人把孙成一家的尸体好好的埋起来是这样吗?”
顾琼羽点了点头。
闻言莫南鸢眼前一黑,险些摔倒,顾琼羽赶忙扶住他,急声道:“莫南鸢你可稳住啊,别气坏了身子,要实在不行我再找人给他们埋一次。”
“你要是不放心我再想办法找人做场法,让他们什么亡魂超度。”
“有人把他们的尸体祸害成这副样子,究竟是谁?是谁?!”莫南鸢喃喃自语。
“反正不可能是我手底下的人。”顾琼羽摇了摇头,一脸肯定:“他们不敢违抗我的命令,会不会是有人跟孙成一家有仇的?所以在他们死后还不肯消除仇恨,就把他们的尸体挖出来了,喂给狗吃了?”
一听他这么说,莫南鸢的脑袋快速闪过刘文武,难不成这事儿是刘文武干的?
可问题是刘文武他为什么要这么干?他没有理由不是吗?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有必要再这样,能做出把尸体喂狗的事情,这难道不是有血海深仇才能干的出来吗?刘文武跟孙成他们之间没有多大的仇。
要说有仇,应该是孙成对刘文武才是。
“莫南鸢,我们走吧。”顾琼羽怯生生的看了一眼那边的尸体:“我有点害怕。”
莫南鸢看着眼前怕到瑟瑟发抖的顾琼羽。
顾琼羽不可能骗我,他性格温顺,他怎么可能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顾北笙……
莫南鸢这个时候也就只能想到是顾北笙搞的鬼了,因为在他眼里看来,顾北笙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嗜血狂魔。
他能干出很多正常人都干不出来的事情,像这种丧尽天良的恶事,就只有他能干的出来了。
想到这儿,莫南鸢的表情立即难看了起来。
之后莫南鸢就亲自把他们的尸体埋在了山脚下,顾琼羽不敢抱那些尸体碎块,就只能蹲在地上认命的刨坑。
等到他们完成这件事情后天都已经黑下来了,顾琼羽紧张的往四处看了一眼,拉紧莫南鸢的衣袖:“莫南鸢我们走吧,天都黑了,我太害怕了。”
“好。”莫南鸢也不能不顾顾琼羽的感受,应了一声后又看了一眼三人的坟墓,这才转身离去。
好不容易回到了皇宫,顾琼羽这才松了一口气:“莫南鸢,你觉得这件事情是谁干的呀?”
莫南鸢摇了摇头,没把自己心里怀疑的说出来,只是对顾琼羽道:“小殿下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情要办。”
“你要干什么?你不会又要拿纸钱去祭拜他们吧?”顾琼羽苦下脸色:“莫南鸢,天已经太晚了,你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好不好?”
“我不去祭拜他们。”
“那就行。”顾琼羽一听就放心的点了点头:“那你忙你的吧,我要赶紧回去了,我现在觉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好。”莫南鸢也没再为顾琼羽,点了一下头目送他离开。
等到顾琼羽走后,莫南鸢便转身去了顾北笙的寝宫。
顾北笙寝宫里的下人一瞧见他来了纷纷露出不自然的神色。
毕竟之前没出这事的时候,莫南鸢可是天天都过来找顾北笙,自从出了那事后,他就没再来过。
顾北笙也没想到莫南鸢竟然会主动来找自己,心中有些讶异,但还是让他进来了。
“真是难得呀。”顾北笙一开口语气全是挖苦:“莫公子也会主动找上门来。”
莫南鸢看着顾北笙并没有开门见山的问,而是试探了一句:“太子殿下,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难得啊。”顾北笙一听又是冷笑了一声:“你竟然也会有事想问我。”
“关于孙成一家的尸体,是不是你弄的?”
一听他这么问顾北笙瞬间就变得不自然了起来,他抿了抿嘴,轻咳了一下:“什么东西?”
一看他这样莫南鸢就知道这件事情肯定跟他脱不了关系,一下就急了:“我问你,孙成一家的尸体是不是你弄的??”
“你跟我吼什么?”顾北笙一瞧他敢对自己发脾气,立即就站了起来,有些生气的看着他:“给你点脸了是吧?喊什么喊?”
“所以我问你,这件事情到底跟你没有关系?”
“我要说没关系你信吗?”顾北笙双手环胸。
“所以你承认了,他们家的尸体是你干的。”莫南鸢一看顾北笙这样就知道他是承认了这件事情跟他有关系。
一看他一副遭雷劈的模样,顾北笙眉头微微皱起,有些奇怪:“是我干的又能怎么样?”
“真是你!”莫南鸢一听顾北笙亲口承认了眼睛瞪得老大:“你承认啦?”
“我承认了。”顾北笙点了一下头:“这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听他这么问顾北笙一下就不说话了,他把头扭到一旁:“与你无关。”
“是与我无关,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会干出这样的事情。”莫南鸢原本以为是自己想多了,他甚至还安慰自己顾北笙不会这样,可最后他还是承认了。
他真的干出了把孙成一家尸体扔给狗吃的事儿。
他们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对待自己是这样,对待孙成一家也是这样,顾北笙到底有没有人性?!
“你干什么?”顾北笙一看他跟自己发脾气觉得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高兴,我为什么要高兴?”莫南鸢冷笑了一声:“你觉得眼下这种情况我能高兴的出来吗?孙成他是无辜的,就算是他真的干了什么错事你也不应该这么对他,更不应该在他死后这么对他!”
“莫南鸢!”顾北笙一看莫南鸢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大堆,根本就没打算让自己听明白也有些生气了:“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不是你想处理他们家人的尸体吗?现在你又跑过来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所以你就帮我处理了,你就是这么处理的?!”
“我不是帮你处理。”顾北笙不自然的把头扭到一旁:“我就只是觉得你这样碍眼,孙成他们一家是有罪被处死的,你这样明目张胆的去帮他们收尸到时候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你就这么干了?”莫南鸢冷笑一声,看着顾北笙摇了摇头:“顾北笙,我以为至少你只是对我没有人性,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你对谁都一样。”
顾北笙一听莫南鸢二话不说的就骂自己,觉得莫名其妙:“莫南鸢,我是哪里招你了吗?还是哪里惹你了?你就冲谁发脾气呢?”
“我能冲谁发脾气?”莫南鸢看着他,泪水在眼中流转:“我只是想过来确认一下而已,知道是你,我就明白了。”
说完他不能顾北笙的回应转身就走。
“莫南鸢。”顾北笙追了过去:“你过来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说的全都是我听不懂的话,你到底搞什么?”
“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拐弯抹角的是不是个男人?!”
莫南鸢不听顾北笙在后面的叫喊,殿里的宫人一看他们两个人吵架了,吓得立马都低下头,纷纷不敢往这边看。
“莫南鸢,老子给你脸了是吧?”顾北笙拦下莫鸢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你想怎么着?”
莫南鸢却看都不看他:“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像你这样的人,我跟你没有共同话题。”
“我这样的人?”顾北笙看着半死不活的莫南鸢直接就被气笑了,一把拽住他就往殿内里拖。
“你干什么?!”莫南鸢吓了一跳,往回拽自己的胳膊,但也只是徒劳,毕竟跟顾北笙比他们两个人的力量还是有些悬殊的。
就这样,莫南鸢被暴怒之下的顾北笙拽了回来。
“你要干什么?!”莫南鸢瞪着十分生气的男人:“那么多人都在外面看着呢,你要是对我做什么……”
“我能对你做什么!?”顾北笙抢下莫南鸢的话,一把扣住他的后脖颈,迫使他抬起头来:“莫南鸢,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啊?本殿下稀罕对你做什么。”
“那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就是想让你把话给我说明白,别说到一半就不说了,老子我不吃你这一套,你别给我整那娘家闷闷的屁事,说,你刚才找我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用我说吗?”顾北笙的手劲很大,掐的莫南鸢生疼,他挣扎了一下,咬牙切齿的瞪着他:“顾北笙,你给我放开。”
“不行,你今天不给我把话说明白了,就别想走。”顾北笙瞧他挣扎这副样子觉得心烦,就直接把他推到了床上。
莫南鸢对顾北笙的床莫名的有恐惧,一被推倒就立马站了起来,防备的往一旁躲去,同时不忘出声挤兑:“顾北笙,你就会动手了吧?除了会动手外你还会干什么?”
“那你呢?除了会激怒我外你还会干什么?!”顾北笙走向莫南鸢。
后者立即绕到另一边,两个人中间隔了个桌子,只要顾北笙一走莫南鸢就走,根本就抓不着他,就好像个泥鳅。
顾北笙又气又好笑,对他招了招:“过来。”
莫南鸢也不是傻子,哪能他让自己过去他就过去。
见莫南鸢一直反抗自己,顾北笙心里涌起了一股无名的火,他一脚就将桌子踹倒,上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莫南鸢一瞧他这是急了,二话不说转身就要跑。
顾北笙一看他如此自不量力的还想要逃跑,冷笑了一声,仗着自己的脚程快一把就拽住了莫南鸢,将他往回扯。
“救命!”莫南鸢想都没想就冲外面喊。
他不是指望着那些人会冲进来救自己,他只是希望顾北笙会因为怕别人说闲话所以把自己放开。
然而还是他天真了,外面的人确实没有来救自己,而顾北笙也确实没有因为怕别人说闲话而放开。
反而因为他的叫嚷声升起一丝不耐烦,直接就把他摁到了桌子上。
咣的一声,震的莫南鸢耳朵有些发麻。
“莫南鸢,是谁给你的勇气?”顾北笙看着被自己摁到桌子上的人眼神渐冷,声音冷酷的没有一丝感情:“老子真是给你点脸了。”
“跑到我这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你消气就要走了,怎么着?还是你觉得有顾琼羽那小傻子护着你,你就能够只高气昂的跟我说话了?你最好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闻言莫南鸢咬着牙挣扎了一下,见挣脱不开干脆直接就放弃了。
见他不动了,顾北笙就打算放开他。
他刚放开莫南鸢,谁知对方就有了反抗举动,直接抬头狠狠地撞向了自己。
顾北笙的鼻梁被撞了一下疼得闷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火气。
怒火冲刷了理智,顾北笙一把拽住要逃跑的莫南鸢的头发,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莫南鸢疼的闷哼了一声,整个人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卷缩成了一团。
就这样顾北笙依然没打算放过他,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莫南鸢,你真是越来越不乖了。”
莫南鸢没有说话,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顾北笙。
后者见此冷笑了一声,一拳招呼在了他的脸上,直接就将莫南鸢给打趴到了一旁。
听着屋子里的叮叮咣咣,门口的下人低着头大气儿都不敢喘。
顾北笙教训了一顿莫南鸢,暴怒的情绪得到缓解,他看着坐在废墟中,嘴角和眼角都被自己打青了的男人,也意识到自己下手有些太重了。
可随后又想到不还是他自己不听话,非要惹怒自己。
想着顾北笙走到莫南鸢的面前,对他伸出手:“行了,起来吧,别弄成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就挨了两拳吗?我叫太医给你看看。”
“不用了。”莫南鸢挥开顾北笙的手,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他不知道顾北笙是怎么做到前脚打自己,后脚又来关心自己的。
一瞧他这样顾北笙心底生起怒意,但也不想再跟他计较,总不能再把人摁在那揍一顿吧?
他是看明白了,莫南鸢这人是打不服的,越打越倔。
而莫南鸢不再此地逗留,捂着自己胸口抬脚就往外走。
看着往外走的人顾北笙喘了一口粗气。
所以自己实在不明白,莫南鸢到底是怎么想着来找自己的?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明白,自不量力。
竖日。
学堂里的众人看莫南鸢脸上顶着伤都开始嘀嘀咕咕了起来。
“哎,你们看那个莫南鸢脸上怎么都是伤啊?”
“他现在这样,谁敢打他呀?”
“那谁知道呢?”其他人哼笑。
莫南鸢没有说话,只是默不作声的将眼睛闭上。
顾琼羽这时从外面走进来,其他人一看他来了立刻噤声。
“莫南鸢,你早上怎么又没去找我呀?”顾琼羽还没注意到他脸上的伤,一屁股坐回到自己的位置。
“我早就起来了,一直等你过来找我呢,结果你没来,我心里还纳闷呢,你这……”
话说到一半,顾琼羽就注意到了他脸上的伤,一惊:“你怎么弄的?”
“我没事。”莫南鸢还想隐藏自己的伤,他摇了摇头:“我不小心摔的。”
“不小心摔的?”顾琼羽完全不相信他说的话,冷哼了一声:“你是不小心摔到谁手上了吧?”
一听他挖苦自己莫南鸢眼中闪过一丝心虚,他低下头抿了抿嘴。
“你快说,到底是谁打的你!”顾琼羽看着莫南鸢,见他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就撇了一眼正在跟其他人说什么的刘文武。
“是不是刘文武?他又为难你了?”
“跟他没关系。”
“跟他没关系,那到底是跟谁有关系啊?你昨天跟我分开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分开之后去哪了?”
闻言莫南鸢又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见他又不吭声了,顾琼羽只觉得无奈:“不是我跟你说话呢,你听不见吗?”
这么莫南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就跟那哑巴闷子似的呢,三脚踹不出个屁来。
“哎呀小殿下,你就别问了。”刘文武笑盈盈的走了过来:”他能好意思说吗?说他这满身是伤是从太子殿下那得来的。”
“什么意思啊?”顾琼羽一怔,看着莫南鸢眨了眨眼:“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莫南鸢不吭声,刘文武就替他回答:“我可听说了,昨天他去找了太子殿下,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反正出来的时候满身是伤,瞧他这副模样,怕是挨揍了吧。”
“皇兄将你打成这样的?”顾琼羽一听眉头皱的更紧。
“我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啊?让我瞧瞧。”顾琼羽说着就要去抬莫南鸢的脸。
一旁的刘文武见此眼中闪过一丝火气,他挥开顾琼羽的手,一把掐住莫南鸢的下巴,粗鲁的迫使他抬起头来:“是啊,让哥几个瞧瞧,看莫公子伤成什么样了。”
莫南鸢挥开他的手露出愤怒的神色:“你想干嘛?”
“我不干嘛。”刘文武冷笑了一声:“看来莫陌公子是不能让人碰啊,碰一下就火,什么脾气啊?”
听他阴阳怪气的在那说个不停,顾琼羽没好气儿的瞪了他一眼,看着莫南鸢柔声道:“你跟我说说,皇兄为什么打你?”
莫南鸢摇了摇头。
一见他又不说话,顾琼羽只觉得头疼,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那儿的刘文武,思索之下便开始赶他:“你靠边,这跟你没关系。”
“大家好歹也算是同窗不是?就算之前有什么误会,但多一个友人可比多一个敌人强啊。”刘文武笑眯眯的看着顾琼羽。
顾琼羽一看他跟没脸没皮似的一直在这说个不停,气的从凳子上站起来,抓起桌上的砚台就要抡他。
见此刘文武往后退了一步,又耸了一下肩膀:“行行行,那我就不在这里碍小殿下你的眼了,我走就是。”
见刘文武可算是识相的走了,顾琼羽翻了个白眼,坐下来看着莫南鸢轻声问:“他走了,你跟我说说皇兄到底怎么欺负你了?”
“真没事儿,小殿下。”
“你要是不说,我就自己去问他了。”顾琼羽作势要起身。
莫南鸢赶忙摁住他:“别,其实是我昨天暴怒之下没有想那么多,直接去找他,算是我自讨苦吃了。”
“你是因为孙成一家的事情去找他?”顾琼羽听明白了。
莫南鸢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哎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莫南鸢无奈的看着他:“你怎么能因为这事去找他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脾气?你这不就是惹他生气吗?”
闻言莫南鸢自嘲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没处理伤口啊?”顾琼羽伸出手轻碰了一下他嘴角的伤。
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怎么的,莫南鸢缩了一下肩膀,把头扭到一旁:“我没事。”
“你最好是没什么事。”顾琼羽叹了一口气。
正好这时他们一直议论的顾北笙走了进来,顾琼羽一看见他便翻了个白眼。
顾北笙一瞧他这么不待见自己觉得好笑,伸出手推了一下他的脑袋:“什么眼神看我?”
“我多大了,能别推我脑袋吗?”顾琼羽有些生气,又看了一眼垂眸不语的莫南鸢。
“你多大了不依然也是我弟弟?”顾北笙坐了下来,看都不看莫南鸢,就好像他脸上的伤不是自己弄的似的。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顾北笙还特别没有眼力架的非要跟莫南鸢和顾琼羽两个人坐一桌。
顾琼羽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顾北笙,又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一直低着头吃饭的莫南鸢。
两个人都十分的自然,唯独不自然的是自己,心惊胆颤的防备他们两个会突然掐起来。
“对了。”顾琼羽见气氛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就找了个话题:“莫南鸢,你那个蹴鞠服我已经让人再改了,估计下午就能送过来。”
“多谢小殿下。”
听到蹴鞠服,顾北笙就开口了,看了一眼莫南鸢:“哟,莫公子也要踢蹴鞠啊?”
“回太子殿下的话,是。”
“要说有些人就是自不量力。”顾北笙拨弄着面前的饭冷笑:“这么个小身板还想要踢蹴鞠,也不知上场后是别人踢他呀,还是他踢蹴鞠。”
一听顾北笙这么说,莫南鸢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他知道他这是有意在挑衅自己。
“皇兄,你说什么呢?”顾琼羽在一旁打圆场:“你不知道莫南鸢他练的可好了。”
闻言顾北笙也没说话,只是十分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太子殿下,你别瞧不起人。”莫南鸢面无表情的看着顾北笙:“我知道,你觉得我踢不了,不相信咱们两个比一比。”
“比什么?”
“就比到时候谁能赢。”
“莫南鸢……”顾琼羽一听他这么说,就伸手扯了他一下。
他可能还不知道皇兄每年蹴鞠大赛都会得第一名,他这个好像真有点跟人家比不了。
“我不跟你比。”顾北笙冷笑了一声:“跟你比没意思。
“你是不跟我比,还是不敢跟我比?”莫南鸢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眼中带着挑衅。
“将我啊?”顾北笙当然知道莫南鸢这是在将自己,也不生气,反倒觉得好笑。
“莫南鸢,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了?你觉得你的激将法对我来说有用吗?”
“没有就算了。”莫南鸢耸了一下肩膀,眼中带着一丝轻蔑:“若是太子殿下不敢比,那就别在这说别人的球技有多差,这样会显得你特别无能。”
闻言顾北笙脸色一沉,后者对他一挑眉。
顾北笙被气笑了,点了一下头:“我答应你,我跟你比,只不过到时候输了你别说我不念旧情。”
“我们两个有什么旧情吗?”莫南鸢冷笑一声。
顾北笙眯起带着火气的眼睛。
“你有种!”丢下这句话后,男人气的直接起身,连饭都不吃就离开了。
顾琼羽看了一眼走远的人,又看了一眼低下头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正常吃饭的莫南鸢摇了摇头。
自己这顿饭吃的呀,真是噎人。
之后莫南鸢更是加紧练习,在不耽误上课的情况下他对踢蹴鞠进行了紧密的训练。
顾琼羽就是莫南鸢的一对一教练,这天两个人正在场上照常练习着蹴鞠。
莫南鸢也不知哪儿来的劲儿,竟然一脚直接将那好好的蹴鞠踢飞了出去。
“小心!”莫南鸢眼看着蹴鞠要砸到路过的一名女子身上,吓得他大叫提醒。
那女子转过头来,见蹴鞠朝自己飞来非但不慌,反而还笑了一下,人往后一退,抬脚一踢,直接就把蹴鞠踢了回来。
蹴鞠在半空中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最后进网。
莫南鸢见可算是没砸到人便松了一口气,他走过去向人道歉:“对不起,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控制住力道。”
“没关系。”那女子长相清秀,眉宇之间带着一丝英气。
跟寻常女子不同,她身穿了一身似男子服样的衣服,一头墨黑的长发被调吊成高高的马尾扎在脑后。
显得她整个人更加英气蓬勃,若是不仔细瞧,一晃眼还以为是哪家俊俏的公子呢。
“清玉将军。”顾琼羽跑过来对那女子笑了一下:“你哥哥呢?”
“兄长在军营里操练士兵呢。”夜清玉对顾琼羽轻笑。
“真是。”顾琼羽一听就不开心了,撇了撇嘴:“我都有多久没见着他了。”
“你要是想兄长,我带你回去军营见他怎么样?”
“可以吗?”顾琼羽一听双眼放光。
“当然可以。”夜清玉点了一下头。
“只是我害怕父皇知道后……”顾琼羽又有些犹豫。
要是让父皇知道自己又偷偷跑去军营的话,怕是时候会气的踹自己。
“不跟皇上说不就行了吗?”
一旁的莫南鸢听她这么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清玉将军自己之前偶尔见过几次,次数不多,对她也不了解,只觉得她巾帼不让须眉,但未曾想到胆子竟然这么大,居然教唆小殿下去骗皇上。
“这个。”顾琼羽犹豫的抿了一下嘴。
莫南鸢正想跟他说此事不妥的时候,就见他开心的点了一下头:“那也行,也不是不可以。”
夜清玉笑盈盈地点了一下头:“那小殿下我们走吧。”
顾琼羽爽快的一点头,回手扯住傻站在一旁的莫南鸢。
“小殿下,我就不跟着去了。”莫南鸢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去军营那个地方。
自己一个人都不认识,去那干嘛呢?
“去吧,那个地方有意思,你看那些人一个个的舞刀弄棒的还能学两招。”
莫南鸢本想拒绝,但看顾琼羽这副开心的样子拒绝的话终究是没说出来,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点了一下头。
之后两个人就跟着夜清玉一起去了军营。
“你哥在哪儿呢?”一进去顾琼羽就迫不及待地问。
“小殿下你别着急。”夜清玉见他这么着急就被逗笑了,扬了一下下巴:“那不在那呢嘛。”
顾琼羽放眼看去,就见夜清阳穿着一身盔甲站在高台上,正盯着底下几百号人训练。
“清阳哥哥。”顾琼羽唤了一声,欢快的跑了过去。
“小殿下?”夜清阳听到他的声音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立即从高台上走下来:“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你呀。”
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个人,莫南鸢眨了眨眼睛。
“你看我干什么呀?”夜清阳微微皱眉:“军营可是重地,不可以随便胡闹的。”
“我没有胡闹,是清玉将军带我来的。”
一听又是自家妹妹,夜清阳无奈的抬眸看来,结果发现她身边站着个莫南鸢。
夜清阳一愣:“小殿下,他怎么也来了?”
“你说莫南鸢啊?我刚才跟他一起踢蹴鞠来着,然后我就把他一块儿带过来了,对了。”顾琼羽想起来了
“我记得你踢蹴鞠不是挺厉害的吗?你可不可以教教莫南鸢啊?”
“我都多少年没踢蹴鞠了。”夜清阳想都不想的就拒绝:“我怕是教不好,小殿下还是找别人吧。”
“你以前不是踢的挺好的吗?”顾琼羽奇怪的看着他。
夜清阳没说话。
一瞧他这副样子顾琼羽也不想跟他计较,一摆手:“实在不行,还是我自己教他吧。”
一听他要教莫南鸢,夜清阳抿了抿嘴,低声道:“小殿下,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是不是……”
“这是什么东西啊?”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
顾琼羽直接打断了夜清阳的话,开心的朝那边跑去。
见他故意不听,夜清阳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莫南鸢。”顾琼羽从木架子上抽出一把关公用的大刀,用力的挥了两下:“你快来瞧瞧,这能上阵杀敌吗?”
听他叫自己,莫南鸢便走了过去。
“给你试试。”顾琼羽递给他。
莫南鸢接过,就觉得这刀异常的沉,差点把自己坠一个踉跄。
“你瞧你这小身板。”顾琼羽被他逗笑了,拍了他一下:“连个刀你都拿不住。”
一听顾琼羽这么说莫南鸢心里难得的起了一点叛逆,他看了他一眼,拿着刀就往一旁的空地走去。
顾琼羽还纳闷莫南鸢想干什么,难不成是自己调侃他,他生气了?
正想着,他就看到莫南鸢站在阳光之下,手持大刀就这么舞了起来。
顾琼羽眼睛一瞬间瞪的老大。
莫南鸢他有两下啊。
一旁的夜家兄妹二人也没想到莫南鸢竟然会耍大刀。
少年挺拔的英姿在阳光之下舞动,原本有人高,十分重的大刀此刻在他的手中也灵巧的转出花来。
舞刀完毕,莫南鸢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即使累的有些气喘,但也能依稀的看到他的骄傲。
见所有人看自己的表情都有些不对劲,以为是自己突然舞刀有些冒犯,莫南鸢抿起嘴巴,有些忐忑。
“你还会舞刀呢。”先反应过来的是顾琼羽,他笑盈盈的走上前:“没想到啊,你还有两下子呢。”
闻言莫南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献丑了,我就是……”
“献什么丑啊?”顾琼羽哥俩好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觉得特别不错,你教教我,你那东西是怎么舞的?”
“小殿下。”夜清阳走过来:“舞刀不是一日练成的,看莫公子这样怕是练了许久吧?”
闻言莫南鸢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以前自己看皇兄拿着刀很帅,所以就求着他教自己,只是用刀的功夫没教,却教了一堆舞刀的花样。
那个时候皇兄跟他说,只要他在就不会有让自己拿刀的一天……
一想到皇兄,莫南鸢的心就有些难受,但是他又不想让这些人瞧见自己的情感变化,就看着顾琼羽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小殿下,我想去方便一下。”
“你去吧。”顾琼羽点了点头:“你知道在哪吗?”
“就在前面的帐篷左拐,再往前走就看到了。”夜清阳看着莫南鸢,后者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去。
“我要不跟你一块去。”顾琼羽似乎有些不放心,正要跟上去。
夜清阳就扯住了他:“小殿下,你不是要学习舞刀吗?过来我教你。”
“好啊。”一听他这么说,顾琼羽的注意力就被他吸引了过去
莫南鸢本也就没想上厕所,只是想找个借口离开而已,但他又不知道去哪里,就按照夜清阳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期间,他看到有几个兵将三三两两。有说有笑的从自己面前走过,他低下头喘了一口粗气。
走过拐角,他没注意撞了一个人。
“不好意思。”莫南鸢也没瞧他,道了歉后就要走。
“莫南鸢。”可谁知那人叫住了他。
听到有人叫自己,莫南鸢这才转过头来,可只是一眼,就让莫南鸢浑身僵硬,宛如掉进了冰窟。
他认得眼前这个男人,是当初手刃他皇兄的领将,当时皇兄被他踩在脚下,喊着让自己快逃。
而他就用他腰间所戴的那把刀毫不犹豫的刺进了皇兄的头颅。
看到杀兄仇人,莫南鸢瞬间被满腔的恨意包围,他微微张嘴,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果然是你。”男人还没注意到莫南鸢的状态,立即沉下脸色:“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来这干什么?军营这样的地方哪是你这种邻国贼人能来的,你说,你来这有什么目的?”
莫南鸢瞪着男人眼眶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一般,那男人一瞧他对自己这样不理不会,眼中闪过一丝温怒。
“我告诉你莫南鸢,你的国家已经成为了我们北合的阶下囚,你再想做什么也只是无用功,你只不过就是送来的人质而已。”
“我,我杀了你!”莫南鸢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大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匕首就直直的刺向那男人。
“不自量力。”男人冷哼了一声,侧身一躲,一掌就将莫南鸢给拍飞了出去。
莫南鸢摔倒在地吐了一大口鲜血,可就算是这样,他依然还是爬了起来,再次朝男人扑了过来,他痛苦的嘶吼:“我杀了你!”
“不好了。”一个小将急匆匆的跑过来找夜清阳:“莫南鸢跟林将军打起来了。”
“什么?!”闻言众人一惊,有些诧异。
这莫南鸢什么身手,林将军又是什么身手?他们两个能打到一块去吗?
想着顾琼羽就急忙让小将带路。
等几人赶到时,就看到莫南鸢被林将军踢飞出去,整个人撞到了柱子上,直接又吐了一口鲜血。
而那林将军也没打算就此放过他,抽出腰间的佩刀指着他:“狗贼,竟敢潜入军营搞偷袭,你还记得这把刀吧?”
“这把刀杀了你的兄长,今天我再用它杀了你,算是给你们兄弟两个人再见面的机会!”说着那林将军抬刀就砍。
“住手!”顾琼羽大惊,立即跑上前挡在了莫南鸢的身前。
林将军吓了一跳,手中的刀没落下来:“小殿下?”
顾琼羽赶忙转身去瞧莫南鸢:“你还好么?莫南鸢你可别有事啊。”
“小殿下,你这是要护着潜入军营的贼人吗?”林将军眯起眼睛。
“林将军你误会了。”这时夜清阳走了过来。
“他不是要护着他,只是这莫公子是跟小殿下一起来军营做客的。”
“做客?!”林将军仿佛像是什么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只听他冷笑了一声:“一个邻国送来的质子,我国的敌人,你们竟然让他到我们这儿的军营来做客,夜小将军,你就是这么管理军营的?”
听他这么说夜清阳也有一些心虚。
“是我让他来的!”顾琼羽站起来瞪着林将军:“你想怎么着?你能把我怎么着?”
“臣能把小殿下你怎么着啊?你是皇上最喜欢的皇子,就算有一天把天捅了个窟窿,皇上不说你,臣也不敢说你。”林将军不屑去看顾琼羽。
他最看不上就是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若不是仗着皇上喜爱他,怕是早就被流放了。
现如今,他竟然还能做出把莫南鸢带入军营的事情,他怎么想着的?
他就不害怕把莫南鸢进军营后他图谋不轨吗?
“你!”顾琼羽一听他阴阳怪气的这么挤兑自己气的小脸通红,这时躺在地上的莫南鸢又吐了一口血。
“莫南鸢!”顾琼羽吓了一大跳,他慌乱的去看夜清阳:“怎么办?他吐血了。”
“小殿下你别慌。”夜清阳见他急成这幅样子,就对他安慰道:“军中有军医,我找人给他看一下。”
“赶紧的。”顾琼羽蹲下来,他看着奄奄一息,双眸紧闭不知是否昏厥过去的莫南鸢咬了咬牙,扭头瞪向站在那儿一副没有丝毫后悔的林将军。
“嗯?”林将军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他愣了一下,低头看去。
就见顾琼羽正担心的看着莫南鸢,见他这副担心的样子,林将军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面对一个邻国贼人,他竟能如此担心,顾琼羽这个草包。
之后的军中太医给莫南鸢检查了一番,说是受了严重的内伤,五脏六腑均都受到损伤,若是再来一掌,怕是肚子里的东西就都要被震碎了。
一看林将军吓手竟然如此重,顾琼羽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夜清阳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气成了这样,便轻声劝慰:“小殿下你也别生气,林将军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冲动,但是人并不坏。”
“人不坏?他人不坏把莫南鸢打成了这样。”顾琼羽冷笑了一声:“那他要是坏呢?他是不是直接把莫南鸢给打死了?”
闻言夜清阳抿了抿嘴。
“小殿下你先别着急。”夜清玉看自家哥哥吃了蹩,就开口道:“军医不是已经说了吗?莫公子他没事,只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行了。”
“再说了,这事儿也确实不能怪别人,你说莫公子为什么非要招惹林将军呢?他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不好,就连我看见他都发怵。”
一听他这么说,顾琼羽也有些奇怪。
闻言夜清阳叹了一口气:“当初是林将军他手刃了莫公子的兄长,莫公子当时也在场。”
“原来是这样啊。”夜清玉一惊:“怪不得呢,我看着莫公子性格温吞,也不像是那么鲁莽冲动的人。”
“你没去吗?”顾琼羽见夜清玉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好奇她是否对此事不知情。
“我当时没在那边,我跟着爹爹到北边的城池去了。”
虽然没有在莫南鸢那边,但他们所在那个城池也是莫南鸢国家的,再看到莫南鸢这副样子,夜清玉多多少少的有些不好意思,她尴尬的笑了一下。
顾琼羽没再说话,只是坐下来对他们轻声道:“你们走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夜家兄妹俩也没再多逗留,点了一下头后便抬脚离去。
顾琼羽看着莫南鸢撒白的小脸,眼眸眯起:“莫南鸢啊莫南鸢,你说你怎么就不能乖乖的呢?”
之后重伤昏迷的莫南鸢就被人给抬回了皇宫,皇上知道了这件事情后,也并没有要责怪林将军的意思,反而对这件事情只字不提,摆明了就是不管。
莫南鸢的小院除了每天顾琼羽前来看望,再就是伺候的下人,除此之外便没有人再来。
又过了几日,莫南鸢的身体渐渐恢复,好歹是能坐起来了。
他坐在床上,靠着床头看书,就听到他窗根底下的下人正在窃窃私语。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林将军死了。”
一听他们提起了林将军,莫南鸢立即合上书,侧耳倾听。
“怎么死的呀?”
“听说好像是出去喝酒的时候在路上碰到了冤魂,把他给弄死了。”
“得了吧,这个世上哪有什么冤魂啊?”
“真的,我没骗你,都是这么说的,因为那个林将军死的实在是太惨了,听说他的肚子都被人刨开了,里面的内脏什么的都被人给挖出来了。”
“天呐,这也太可怕了,你说能不能是莫南鸢搞的鬼啊?”
“怎么可能,他这个病鬼在床上一躺躺这么长时间,他能搞什么鬼啊?除非他也是鬼变的。”
“好吓人,看来以后真的不能惹莫南鸢,先是孙成又是林将军,这之后还不知道会是谁呢。”
“说的不就是嘛,赶紧走吧,离他远一点。”
听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脚步,莫南鸢握着书的手渐渐收紧。
林将军死了?
但是他不相信会是鬼杀了他,一定是有人为之,究竟是谁呢?
“莫南鸢。”当天下午,顾琼羽就抱着个花瓶跑了过来:“我寻思你在屋里面呆着也是无聊,我给你弄盆花,你没事浇一下水,我不来的时候你就跟它做伴。”
看到顾琼羽,莫南鸢的心稍稍的安稳了一些,随后他又想到了惨死的林将军,便开口询问:“那个林将军死了是吗?”
“哦,你说他呀。”顾琼羽撇了一下嘴,点了点头:“是啊,死了。”
“为什么?是谁杀了他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顾琼羽转过身来:“我听他们说他死的可惨了,我估计是他仇人杀的他吧。”
“可是除了我,谁还跟林将军有什么仇啊?”
“他仇人可多了,不是只有你一个。”顾琼羽走到床边坐下来:“说不定是他的仇家看到他自己一个人走路,还喝醉了酒,所以就趁机杀了他吧,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我就是在想这个世界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吗?先是孙成。”莫南鸢微微皱眉:“又是林将军,好像跟我有关系的人都出事了。”
“那是因为你是好人,跟你有仇的人都是坏人,他们出事不早晚的嘛。”顾琼羽拍了一下莫南鸢单薄的肩膀:“只要你以后别再去跟他们有牵扯。他们兴许能多活两天。”
闻言莫南鸢一下就笑了,知道顾琼羽这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于是也笑着问道:“小殿下,那些人不会都是你杀的吧?”
闻言顾琼羽脸上的笑容微僵。
一看他这样,莫南鸢心里一沉,他这是什么反应?
顾琼羽见他面色凝重噗嗤的一下就笑了:“哈哈哈,你这个笨蛋,上当了吧?怎么可能是我干的?我要是有那个胆子,还至于被别人嘲笑我是什么草包小殿下吗?”
“小殿下你。”莫南鸢听他这么说就松了一口气:“你吓了我一跳,我还真以为这件事情跟你有关系呢。”
林将军惨死一事掀起了不少的风浪,朝中有些跟林将军关系甚好的人联合上奏,让皇上查出凶手。
有的是看就连上阵杀敌的将军都遭受到了这样的事情,他们生怕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一个个的都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着要找出凶手。
顾北笙站在御书房,看着坐在那捏着鼻梁明显很是疲惫的皇上开口:“父皇,这件事情儿臣会替您查明白,您不必忧心。”
“不用查了。”
“什么?”顾北笙一怔:“不用查了?”
“对,不用查了。”皇上睁开眼睛。
“但是那些人他们摆明了想要用一个说法,若是就这样撒手不管……”
“朕说不管就不管!”皇上满脸的不耐烦:“朕不信,朕不管他们还能反了天不成,随他们怎么闹,愿意怎么闹就怎么闹,反正这件事情你不用再查下去了。”
一听皇上这么说,顾北笙虽然心中有疑问,但也不敢再说下去。
可是父皇的反应还是让他觉得奇怪,为什么不查了?父皇要保护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因为林将军惨死的原因,蹴鞠大赛往后推迟了几日,莫南鸢也能趁机好好的养身体。
蹴鞠大会开始的头一天晚上,莫南鸢想早早入睡,用最好的状态去应战。
但偏偏在他铺床时来了个不速之客,是好几日都没有出现的顾北笙。
“太子殿下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莫南鸢看着顾北笙。
“没什么事就不能来找你了?”顾北笙走进来,坐到椅子上,看着站在床边的又瘦了一大圈的少年:“看你这恢复的挺好,你没事儿本殿下就放心了。”
闻言莫南鸢勾了勾嘴角:“多谢太子殿下的关系,南鸢命大死不了。”
“你的命确实挺大的,你才进宫多久啊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顾北笙笑盈盈地看着莫南鸢:“这些事要搁别人身上估计早就已经尸骨无存了,你可倒好,活的倒是挺安稳。”
“因为南鸢身边有贵人。”
顾北笙当然知道他口中的贵人说的是顾琼羽,也懒得跟他计较:“我今天来找你是想问一下关于林将军的事情。”
“关于他的事情我没什么好说的。”莫南鸢转过身继续铺床。
“没什么好说的?”顾北笙一挑眉:“这林将军身体素质够硬,怎么可能会说死就死?而在他遇害之前可是跟你发生过争执,这是巧合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莫南鸢转过身:“关于林将军的事情我一概不知,我只知道他是我的杀兄仇人,他死了我畅快。”
“他死的越惨我越开心,我并不好奇凶手是谁,当然,若是太子殿下有一天找到凶手了,请你帮我转达一声,告诉他我很感谢他。”
闻言顾北笙微微眯起双眸:“莫南鸢,你知道你这一番言论,足以让别人怀疑林将军的死跟你有关系。”
“我不在意,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其他人怀疑我又能怎么样?反正也没有证据。”
“是,你说的对。”顾北笙点了一下头:“莫公子一身正气,自然是不在意这些的,明日的蹴鞠比赛,莫公子可要全力以赴啊。”
“这一点太子殿下请放心,我一定会赢!”莫南鸢眼神坚定。
顾北笙一听就笑了,笑他自不量力:“看你这么想赢我倒是有些好奇,你要是赢了,你会向父皇许什么愿呢?”
“这一点跟太子殿下没关系吧?别人的愿望,太子殿下就这么想窥探?”
“我不是想窥探别人的愿望!”顾北笙看自己自从过来,莫南鸢他就连个正眼都没给自己,心中烦闷,他起身上前逼近莫南鸢。
直到这时,莫南鸢才终于给了他个正眼,只不过眼中带着浓浓的防备:“太子殿下,你又要干什么?”
“你觉得我想干什么?”顾北笙伸出手要去抚摸莫南鸢的脸颊。
后者一惊,立即将他的手挥开:“太子殿下请自重!”
“明明是以前你跟我说过的,你最喜欢的就是我摸你的脸颊,这样会让你有种本殿下怜爱你的感觉,怎么现在就不让摸了?”
听顾北笙把自己以前对他说的话现在拿出来,莫南鸢知道他是刻意羞辱自己,给自己难堪,当下又羞又愤:“是吗?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这样的话?”
“你怎么没说过?或者你是忘了。”顾北笙说着一把抓住莫南鸢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直视自己:“阿鸢,你若是忘了我就帮你好好的回想一下。”
说着他把摸南鸢身子一扭,直接将他压在了床上。
“你!”莫南鸢奋力挣扎,但也只是徒劳。
顾北笙只用一只胳膊就轻松的将他双手禁锢。
莫南鸢跪在床边,顾北笙蹲在他的身后,手从少年的衣摆下进入。
察觉到顾北笙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游离,莫南鸢起了一身厌恶的鸡皮疙瘩:“顾北笙,你疯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
顾北笙眼看着少年的耳朵变得通红,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阿鸢,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只要稍稍的摸你一下,你就害羞的连人都不敢看了。”
“这么长时间,你就没有怀念过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温存吗?”
“没有!”莫南鸢气急败坏的低吼:“从来没有!”
“有没有可不是你说的算。”说着顾北笙的手就向下滑去。
“顾北笙!”莫南鸢的脸涨的通红:“你不许!”
“你看。”顾北笙看着莫南鸢痛苦的侧脸,轻轻一笑:“你的身体可比你本人诚实多了。”
“混蛋!”莫南鸢咬着后槽牙:“你把手拿出去。”
“拿出来?你确定吗?”顾北笙轻轻一笑,含住少年快要滴血的耳垂。
察觉到身下少年的颤/栗,男人轻轻一笑:“这个时候拿出去你可是会很难受的。”
“阿鸢,人要对自己好一点,不要让自己太难受了,你我都是男人,你有这样的反应我也是能理解的,我又不会笑话你,你说是不是?”
顾北笙看着莫南鸢就连脖子都变得透粉了起来,眼神深邃了几分,他将头埋在少年细嫩的脖颈处,像宠物蹭主人一样轻轻去蹭他。
莫南鸢忍着身下一阵阵传来的感觉,十指的指甲陷进了手心的肉中。
“阿鸢。”顾北笙喘息着:“如果你想叫可以叫出来,不用忍着。”
“额嗯~”
莫南鸢忍着屈辱整张脸埋在了柔软的被褥中,身体微微发抖。
“阿鸢。”顾北笙见他这么能忍心中好笑:“你倒是比以前能忍了许多,要是以前你不早就向我求饶了吗?你今天是怎……”
顾北笙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突然意识到了莫南鸢的不对劲。
他发现他的身体在发抖,并不是因为自己在弄他的原因。
“莫南鸢!”顾北笙一把抬起莫南鸢的脸,就发现他的嘴角正在往外溢血。
“莫南鸢!”顾北笙瞳孔猛的一收缩,站起来一把擒住他的后脖颈,去扒他的嘴:“你张开!”
“莫南鸢他这真是不想活了吗?竟然咬自己的舌头。”
无论顾北笙怎么掰,莫南鸢的嘴都像是粘在了一起似的,就是不肯分开。
这可把顾北笙急坏了,再这样咬下去,莫南鸢必定会因为咬断舌头而丧命。
这个疯子他竟然能狠到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
“莫南鸢!”顾北笙被逼急了,抓住他的下巴用力一扭,只听喀哒的一声,一大口血从他口中流出。
莫南鸢仿佛像是被抽干了灵魂,更像是被丢弃的破碎娃娃,眼睛虽然睁着,但已无神,就好像已经死了一般。
“莫南鸢,莫南鸢!”顾北笙喘着粗气去拍莫南鸢的小脸。
就好像顾北笙卸掉的不是莫南鸢的下巴,而是他的头,顾北笙往哪边扭,他的头就往哪边搭。
“你坚持一下。”顾北笙说着拦腰抱起莫南鸢就往外跑。
在太医院正在值班的太医一瞧见莫南鸢满身是血的被顾北笙抱了进来,吓了一跳。
“太子殿下。”
“给我救活他!”顾北笙把莫南鸢放到榻上,抓着太医瞪着他:“我警告你,他要是有三长两短,我让你给他陪葬!”
“是是是。”太医连连点头。
他见莫南鸢好像是伤了嘴,就轻掰了一下他的下巴。
结果就发现他的下巴被卸掉了,一惊,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那儿面色凝重的顾北笙,知道这是出自他的手,便轻叹了一口气。
将他的嘴轻轻掰开,就发现他的舌头正在往外冒血。
“哎呦天呐。”太医被吓了一跳:“这不是把舌头咬断了吗?”
“我知道他把舌头咬断了!”顾北笙瞪着太医:“给我治好他,不然你就等着死吧。”
“是。”太医赶忙应了一声。
天蒙蒙亮,太医从榻前站起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回过身对顾北笙轻声道:“太子殿下,莫公子已经没事了。”
“虽然咬的深,但还不至于全都咬断了,只是这以后说话怕是落下残疾了。”
“什么意思?”顾北笙眯起眼睛:“什么叫落下残疾?”
“很有可能会口齿不清,或者是说话吃力。”
“那就是还能说话了?”
太医点了点头。
一听他还能说话,顾北笙便松了一口气,又瞪了一眼躺在榻上眼睛依然睁着的莫南鸢。
他看他这副样子就觉得心烦,扭头对太医道:“他怎么眼睛一直睁着?”
“这,老臣也不知道……”
他在给他处理舌头上的伤口时,这莫公子的眼睛也确实一直瞪着,也不见他有一丝痛意。
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究竟是怎么把人折腾成了这副样子?
一听他说不知道,顾北笙就喘了一口粗气,走上前拍了拍莫南鸢的脸。
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顾北笙试探伸出手,在他鼻下探了一下,确定还有气息后就松了一口气。
“好好照顾他,别让他死了。”冷漠丢下这句话后顾北笙便抬脚离去。
“是。”太医还一低着头,一直等顾北笙没影了他这才转过头来,看着莫南鸢轻叹了一口气:“莫公子,你还好吗?”
莫南鸢也不搭腔,就这样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
……
顾琼羽一起来连早膳都没用,就急匆匆的跑来找莫南鸢,结果发现他并不在院内,而床上还有一大摊血迹。
“莫南鸢?”顾琼羽喊了一嗓子:“莫南鸢?”
“小殿下。”有个下人听到了顾琼羽的声音就赶忙跑了过来。
一看有人来了,顾琼羽立即露出着急的神色:“莫南鸢呢?”
闻言那下人犹豫地抿了一下嘴。
“说话呀!”顾琼羽见他吞吞吐吐的不说话,急的不行:“你哑巴了,我问你莫南鸢呢?”
“回,回小殿下的话,莫公子被太子殿下带走了。”
“带哪去了?”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不过看样莫公子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可能是带去太医院了吧?”
一听他这么说,顾琼羽也不再逗留,立即前往太医院。
正在给莫南鸢熬药的太医一瞧见顾琼羽来了,赶忙起身行礼:“参见小殿下。”
顾琼羽也懒得搭理他,一眼就瞧见了躺在榻上的莫南鸢,他急匆匆的跑过去,就见他嘴巴微张,眼神空洞,身上还都是血。
“莫南鸢。”顾琼羽弯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啦?”
听到顾琼羽的声音莫南鸢也依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可把顾琼羽急坏了。
他扭过头瞪向站在他们身后的太医质问:“他怎么啦?”
“回小殿下的话,昨日莫公子来的时候咬坏了舌头。”
“咬坏了舌头?因为什么?”
“这臣就不知道了。”太医摇了摇头。
他哪敢妄自揣测太子殿下跟莫公子之间发生了什么呀?
不过大晚上的两个人在一起,这莫公子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发生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见他摇头说自己不知道,顾琼羽喘了一口粗气,扭过头看着莫南鸢蹲下来:“莫南鸢,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顾琼羽见莫南鸢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慌了神:“是不是死啦?”
“没有,没死。”太医听他这么说赶忙道:“小殿下放心,莫公子还有气。”
“那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这老臣也不知道。”太医摇了摇头。
莫公子现在也不说话,他也说不了话,谁知道心里想的什么?
见太医什么都不知道,顾琼羽瞪了他一眼,他看着躺在榻上破碎的人,薄唇微抿。
伸出出手试探的碰了他一下。
结果一碰到他,莫南鸢就突然有了反应,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见他可算是有反应,顾琼羽知道他真是没死,便收回了手。
“你好好休息,我会帮你去找皇兄算账的。”说完顾琼羽起身就要走。
结果一转身就感觉自己的衣摆被什么拉住了,他一愣,低下头,就见是莫南鸢扯住了自己的衣摆。
而这时他眼神也终于看向了自己。
一看他扯住了自己,顾琼羽赶忙弯下腰:“怎么了?”
莫南鸢想动嘴但却又动不了,就只能急切的看着他。
“你别着急。”顾琼羽对他伸出手:“你写给我。”
莫南鸢一听,便颤抖着手在顾琼羽的手心上写了什么。
写完后他便紧紧的抓着顾琼羽,眼神中带着期望。
“不行。”顾琼羽一见他还想要参加蹴鞠比赛,想都没想的拒绝:“你现在这种状况不适合参加任何的比赛,你需要好好休息。”
莫南鸢摇了摇头,攥紧顾琼羽的手,用眼神告诉他自己很想参加。
一见他这副样子顾琼羽便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想赢比赛,我帮你赢,我把比赛给你赢过来,愿望给你,你向父皇许愿。”
听到顾琼羽这么说,莫南鸢眼眸闪了闪,看着他,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
见到他流泪了,顾琼羽眨了眨眼角,伸出手用指沾了一下莫南鸢的眼泪
他看着指间的湿润似乎有些疑惑,但谁都不知他是在疑惑什么。
之后顾琼羽叮嘱好太医照顾好莫南鸢,便出了太医院。
莫南鸢受伤没几个人知道,就算有人知道了也不会耽误什么,蹴鞠大赛如约进行。
“皇兄。”顾琼羽找到了正在活动身体的顾北笙。
“今天你跟我可是对手。”顾北笙看着顾琼羽:“来找我干嘛?想让我手下留情。”
“莫南鸢是怎么回事?”
一听顾琼羽提起了莫南鸢,顾北笙脸上的笑容一僵。
“他那样是你弄的吧?是你把他弄成了这样,对不对?”
“他自己想死,怪不得别人。”顾北笙扭过头。
“那不还是你把他逼成了这样吗?”顾琼羽沉下脸色:“皇兄,你不觉得你对莫南鸢太过分了吗?”
“过分吗?”顾北笙一挑眉。
“不过分吗?”
“顾琼羽,那你有没有觉得你对莫南鸢未免也太过分担心了,这是我跟莫南鸢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一听他这么说,顾琼羽嘴巴张了张。
“顾琼羽。”顾北笙见他不说话,便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捏了一下:“我是你皇兄不是你的仇人,你不觉得你最近对我的态度有些太不好了吗?”
“那也是你自找的。”
一听他这么说顾北笙的脸色更黑了几个度,他收回手。
“顾琼羽,还是那句话,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跟莫南鸢的事情用不着你管。”说完,顾北笙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看着走远的人,顾琼羽气的直咬牙。
这时刘文武凑了上来,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小殿下,你这又跟太子殿下吵架了,不会又为了那个莫南鸢吧?这多不值得啊。”
听到刘文武的声音,顾琼羽转过身来,没说挥开他的手,也没说要回答他的话,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
“……”刘文武被顾琼羽盯的有些气虚,便放开了他:“你怎么这么看我啊?不认识我了?”
闻言顾琼羽轻轻一笑,刘文武见他对自己笑了,眼眸一闪,眉头微蹙。
皇上跟皇后坐在台子的最上方,其他人坐在下面的排椅上。
刘文武晃动着自己的手腕,看了一眼站在自己旁边的顾琼羽,又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对面的顾北笙。
一声哨响,两拨人立即冲向放在最中间的蹴鞠,
顾北笙长腿一钩,蹴鞠先被他踢了出去,红蓝两方立即混在了一起,注意力全都放在他们脚底下的那颗小球上。
“皇后。”皇上看着底下的少年们,嘴角微微上扬:“你觉得今年会是谁赢呢?”
“依臣妾所言。”皇后轻轻一笑:“应该还是太子嬴吧,往年每次都是他拔得头筹。”
“非也非也。”皇上摇了摇头:“朕看今年胜者似乎会是其他人。”
“哦?”皇后一听就来了兴趣:“那皇上说,赢的人该是谁呢?”
闻言皇上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的盯着场内的那个人看。
顾琼羽脚下铲球,直接从顾北笙脚下抢过了蹴鞠,踢向了自己的队伍。
见此顾北笙一惊,立即转身回防,但为时已晚,蹴鞠直接被刘文武一脚踢进了网里。
“哇!”刘文武开心的举起双手,红队开始欢呼。
比赛依旧紧张的进行中。
顾北笙看着挡在自己面前,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蹴鞠的顾琼羽咧嘴一笑:“阿羽,你今年胜负欲倒是挺强的,往年你不就是走个过场吗?今年怎么这么拼命?”
“因为我答应一个人。”顾琼羽看着顾北笙:“要赢。”
顾北笙当然知道顾琼羽答应的是谁,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脚带着球,撞开了顾琼羽直奔他们的球网。
“回防!”顾琼羽见自己没防住顾北笙,便大喝了一声。
闻言众人立即朝顾北笙跑去。
眼看顾北笙运着蹴鞠离球网越来越近,只差临门一脚时,刘文武突然冒了出来,身子一滑躺倒在地上,脚下一踢。
他看似奔着蹴鞠而去,但实则踢到了顾北笙的腿上。
就算顾北笙身手再好,但一只脚已经抬起,本就剩一只脚站着平衡不会太好,再被人这么一踢,就直接摔倒了地上。
一见顾北笙摔倒了所有人都是一惊,皇上跟皇后都站了起来。
这还不算完,刘文武似乎没意识到自己铲球踢到了人,一个翻身,起来的时候一脚踢到了顾北笙的脸上。
要不是顾北笙反应快,用手挡了一下,这一脚飞给他踢破相不可。
“你怎么回事啊?”顾北笙的队友见此一下就火了,上前拽住一脸无辜的刘文武:“你是踢球啊,你还是踢人?这么大个人站在那,你没看见吗?”
“皇兄,你没事吧?”顾琼羽一脸担心的跑过来,将顾北笙扶了起来。
见他脸颊在摔倒时擦破了,便轻叹了一口气,生气的转过头来:“刘文武,你有病吧你?你故意的是不是?”
“小殿下,各位兄弟,我可真是冤枉啊。”刘文武一脸无害的耸了一下肩膀:“我不是故意的,踢蹴鞠本来就有些风险,我不小心踢了太子一下,我这心也跟着咯噔咯噔的。”
“太子殿下,你若是想怪我,那我也只能受着不是,只是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那些人一听别提多生气了。
“算了。”顾北笙沉着脸:“踢蹴鞠本来就会受伤,刘公子也未必是有意的。”
“还是太子殿下你英明。”刘文武轻轻一笑,看着顾北笙点了一下头:“真是不好意思啊太子殿下,我之后一定会注意的。”
顾北笙看着眼前笑盈盈的刘文武没有再说话,转身就走。
众人一瞧他一瘸一拐的都有些担心:“太子殿下,您的腿好像受伤了,要不然您下场休息吧?”
“不用。”顾北笙看着笑盈盈的刘文武:“我还能踢。”说着,他晃了晃脚。
“太子殿下真是英勇啊。”刘文武笑着拍了拍手,也跑了起来:“来来来,大家继续。”
一看没什么事儿,皇上跟皇后重新坐了下来,顾琼羽看了一眼刘文武,也跑了起来。
由于主将顾北笙腿受了伤,行动起来不便,他们这队明显占了下风。
刘文武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微笑,蹴鞠在他脚下灵活的运转。
眼看着他运球到了顾北笙那队的网前,守门员立即弯下腰做出防御的姿势,其他人也紧随其后,等待着能抢球的机会。
刘文武看着眼前的挡门员冷哼了一声,抬起脚,正要将蹴鞠射进门时。
顾北笙就学着他方才的姿势人往地上一躺,伸脚一踢。
刘文武没有防备,一下就摔在了地上,顾北笙转了个圈,从地上站起来,一脚踢向他的脑袋。
刘文武没顾北笙那两下子,用脸结结实实的挨下了这一脚。
“啊!”他吃痛的大吼了一声,用手捂住鼻子,鲜血淅淅沥沥的往下淌。
“这……”
所有人一瞧顾北笙把刘文武踢成了这样,面面相视,自然不敢像揪刘文武衣领那样揪着顾北笙,就只能傻站在那。
“不好意思啊,刘公子。”顾北笙蹲下来笑盈盈的看着刘文武:“我也不是有意的,方才一时眼花,把你的脑袋当成了蹴鞠,踢错了。”
刘文武当然知道顾北笙这是恶意报复,看着他脸上得意的笑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别生气啊刘公子。”顾北笙站起来:“踢蹴鞠嘛,难免会受伤。”
说完,他不等刘文武的回应,一瘸一拐的往场下走去:“踢不了了,我退场。”
一听顾北笙踢完刘文武就说退场,众人明白了,顾北笙报复心强,这一脚势必是要还回去的,还回去后他也不会硬带着自己的伤继续踢蹴鞠了。
刘文武的鼻梁骨被顾北笙踢断了,血一个劲儿地往下流,也踢不了蹴鞠了,就被人抬了下去。
看着从自己面前走过,满脸是血,哎呦哎呦直叫的刘文武,顾琼羽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掂了掂脚,跑起来重新投入比赛。
两方都下场了一个人,替补上场,但顾北笙不在。他的队伍之后就开始明显的占下风。
最后,顾琼羽那队以压倒性的分数赢了比赛。
“朕就说了吧?”皇上看着被众人抬起来,往上抛的顾琼羽:“今年赢的人未必会是太子。”
“皇上说的是。”皇后轻笑了一下:“真是没想到羽儿这次倒是能赢,不过也是,太子他下了场,不然羽儿未必会赢。”
“不管他有没有下场,羽儿都赢了。”皇上看着顾琼羽:“朕不看经过,只看结果。”
闻言皇后一怔,抿了抿嘴,没有再说话。
“阿羽。”皇上看着抱着蹴鞠朝自己跑来的顾琼羽轻笑一声:“今年倒是你赢了,你把你皇兄比下去了。”
闻言坐在一旁的顾北笙微微抬眸,看着开心的顾琼羽低下头,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
“说吧,你想要什么愿望,朕都能满足你。”
“父皇,儿臣的愿望很简单。”顾琼羽看着皇上:“那就是请父皇能满足莫南鸢一个愿望。”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皇上脸上的笑容瞬间退了下去:“你说什么?!”
“儿臣说!”顾琼羽看着皇上一字一句说的十分清楚:“请父皇满足莫南鸢一个愿望,这就是儿臣的愿望。”
皇上万万没想到顾琼羽费了半天的劲,竟然就是想让自己满足莫南鸢的愿望。
他有些不敢置信:“你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顾琼羽无害的眨了眨眼睛:“父皇不是说什么愿望都能满足吗?儿臣就只是想让你满足莫南鸢一个愿望,这很简单啊。”
“那莫南鸢是什么愿望?”
“这儿臣没有问。”顾琼羽摇了摇头:“不过儿臣可以帮你问一下,到时候父皇满足他的愿望就行。”
一听顾琼羽这么说,皇上的脸色跟那绿豆蝇的头似的,绿的都发亮。
顾琼羽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怎么想的?竟然想让自己满足莫南鸢的一个愿望,他疯了是不是?
要是那个莫南鸢提什么非分之想,自己难不成也要满足了?
可偏偏在场这么多人,顾琼羽都已经开口了,自己若是不答应,怕是自己也无法下台了。
“顾琼羽,你真的想好了。”皇上沉着脸:“你别后悔。”
“儿臣不后悔。”顾琼羽一脸坚定的摇了摇头:“儿臣答应了莫南鸢要把愿望给他。”
皇上点了一下头:“那你就去问问莫南鸢,看他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愿望。”
一见皇上答应了,顾琼羽开心的不得了,欢快的应了一声,便起身去找莫南鸢。
“皇上。”皇后有些担心:“要是莫南鸢他不自量力想要些什么不切实际的,该怎么办?”
“量他也不敢。”皇上眯起眼睛:“而且朕还巴不得他不自量力要些过分的东西,这样朕就可以直接拒绝他,一个愿望都不用给他。”
一听皇上这么说,皇后稍稍的放心了些。
一旁的顾北笙坐在阴影之下,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他此刻在想什么。
“莫南鸢。”顾琼羽开心地跑进太医院。
莫南鸢听到他的声音立即坐起来,眼神期望地看着他。
“我赢了。”顾琼羽坐到他的面前:“而且我跟父皇说让他答应你一个愿望,父皇也答应了,你快想想,你想要什么愿望。”
一听顾琼羽赢了,莫南鸢原本毫无生气的小脸终于多出了一丝异彩。
他开心的拉过顾琼羽的手,在他手心上写了四个字:我想回家。
“这……”顾琼羽露出为难之色:“你想回家?”
莫南鸢点了点头。
“不是莫南鸢。”顾琼羽皱起眉毛:“你不是答应过我了,你不会许一些太过分的愿望吗?”
父皇怎么可能会答应让他回家呢?他是邻国送来的人质啊,让他回家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事情。
一听顾琼羽这么说,莫南鸢脸上的希望褪去。
他攥紧顾琼羽的手,急切地写道:我想回家,是很过分的愿望吗?
“对父皇来说可能是吧。”顾琼羽把手收了回来:“你要不再想个其它的愿望?”
莫南鸢摇了摇头,一脸坚定,那意思就是说,除了这个愿望,他哪个愿望都不要。
一瞧他这么倔,顾琼羽便轻叹了一口气:“你说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父皇是绝对不可能答应让你回家的。”
“你倒不如选一个切实际一点的愿望,这样我跟父皇说,父皇他就能答应了。”
莫南鸢还是摇了摇头。
顾琼羽一看他这样也有些为难,他抓了抓脖子,又抓了抓脑袋,看起来十分的苦恼。
莫南鸢一瞧他这样,便拉过他的手,接着写道:我就只是想要回家看一眼父皇,看过之后,确定他安然无恙我就回来。
“……”顾琼羽。
莫南鸢攥紧顾琼羽的手,满脸期待。
“行吧。”顾琼羽点了一下头:“我跟父皇说一声,他要是不答应,我就再墨迹墨迹他。”
莫南鸢一听顾琼羽可算是答应了,面露喜色,对他点了一下头表示感谢。
顾琼羽轻轻的笑了一下。
……
“不自量力!”这头皇上知道莫南鸢竟然想要回去看望他的父皇气得也是不行。
“父皇。”顾琼羽看了一眼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顾北笙。
“莫南鸢他就只是想要回家看一下他的父皇而已,他就只是担心他父皇,看一眼他就回来。”
“自从他来,朕一直都在防着他跟他的国家联系,现在又怎么能直接把他送回去?万一他要是跟他的父皇合谋什么,出了点什么事情你担得起吗?”皇上瞪着顾琼羽。
“我担得起!”顾琼羽点头,又看了一眼顾北笙:“父皇,实在不行你不放心,我跟着他一起去。”
“那更不行了!”皇上闻言大手一挥:“你现在去就属于羊入虎口,谁知道南离那群不死心的贼人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你要是有什么事,你要朕怎么办?”
闻言,顾北笙剑眉上挑。
“我不会有事的。”顾琼羽看着皇上:“而且再说了,南离不是还有很多我们的人吗?有他们在,我也不会有事的。”
“那是你认为,但朕不许,你就告诉他,除了这个愿望他可以许别的。他若是再不知趣儿的话,那就一个愿望都别许了。”
“父皇!”顾琼羽一听皇上这么说气的一跺脚:“莫南鸢就是想要回家看望一下他的父皇而已。”
“他跟我一样,都是当人家儿子的,那你想,若是有一天我被人带走了,想你的时候,他们也不让我回来看望你,你心里好受吗?”
“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皇上看着顾琼羽。
“父皇。”顾琼羽一听便立即跑上前,拉着皇上的手:“求求你了,你就答应他吧,我保证不会出任何的乱子,期间我会一直跟着他,他回去看望他父皇后,第二天我们就启程回来。”
“保证不会让他惹出什么乱子来。”
看着眼前祈求自己的顾琼羽,皇上眉头微皱,最后还是轻叹了一口气。
一见他这样,顾琼羽就知道他是答应了,立即咧嘴一笑,开心地抱住皇上:“谢谢父皇。”
“你这小子。”皇上推开顾琼羽又气又无奈:“你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真的感谢朕,也不知道莫南鸢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怎么就那么听他的话?”
“你记着,这次要出什么事情朕第一个把你头砍下来!”
“哼哼~”闻言顾琼羽咧嘴一笑:“放心吧父皇,莫南鸢他一定不会闯祸的。”
“哼~”皇上冷哼了一声。
而从始至终,顾北笙都没有说话,就仿佛像是个局外人似的,看着相亲相爱的父子两个人。
莫南鸢得知自己能回南离看望自己的父皇,迫不及待到当天就要走。
顾琼羽好不容易才给硬拦下来,让他好好的休息一天,说明日启程。
知道自己第二天就可以回家,莫南鸢头一天晚上又怎么能睡得着?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兴奋到一点睡意都没有。
“能回家了,你很开心吧?”顾北笙的声音突然在房内响起,莫南鸢如惊弓之鸟一般坐起。
他转过头,就看到顾北笙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自己的房内,正靠着窗边看着自己。
他说不了话,没办法问顾北笙又来干什么,便只能用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顾北笙见莫南鸢不说话轻笑了一声:“我还想问问你为什么不说话呢,刚想起来,你不是说不了话么,你现在可算是半个小哑巴了。”
闻言莫南鸢咬了咬牙。
他还好意思说这件事情,自己成哑巴是因为谁,不还是因为他?
“莫南鸢你可想好了。”顾北笙看着他:“你这副样子回去,你的父皇和你那些所谓的家里人该多担心你啊。
顾琼羽不知道顾北笙突然找来说这是什么意思,但他不想搭理他,就把头扭到了一旁。
见此,顾北笙轻轻一笑,接着道:“我倒是挺好奇的,如果到时候你的父皇问起来,你是怎么被伤成这样的时候,你该怎么跟他说呢?你这么听话,又是个好孩子,肯定不会骗你父皇的,会如实的跟他说吧?”
“或者。不敢说?”顾北笙走到顾琼羽的面前,后者眯起眼睛,满心的防备。
但是他不想在这种时候下生什么事端,他明天就要回家了,他只想要回家。
顾北笙见他比往常都老实心里知道因为什么,他是在担心如果惹怒了自己,他明天就没有办法回家了。
心中好笑:“莫南鸢,明日顾琼羽跟你一起回去,那傻小子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出过远门,父皇一直宝贝似的把他养在家里头,最怕就是他出门受点什么委屈,受点什么伤。”
“也不知父皇怎么的,今天突然就答应了他。”说完顾北笙又轻轻一笑,眉宇之间似乎有着淡淡的哀伤。
不过莫南鸢很快就觉得是自己看错了,顾北笙是谁啊?他怎么会觉得哀伤?
他就是一个这么冷漠的人,仿佛这天底下所有的事情都跟他无关一样。
“不过想来其实也是有理由的,毕竟父皇平时就很宠他,有的时候我就很好奇。”顾北笙说着就坐了下来。
莫南鸢一瞧他坐下来立即防备地缩起自己,紧紧的盯着男人,生怕他这时会突然扑上来。
但幸运的是并没有,顾北笙坐下来后就莫名其妙的开始说自己的事情。
“有的时候我也很奇怪,你说我们两个一母同胞,怎么父皇就那么喜欢顾琼羽,那么不喜欢我?”
一听他这么说,莫南鸢无声的冷笑了一声,还能是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一点人性都没有。
你爹早就知道你是什么德性了,当然不会多喜欢你。
“父皇经常跟我说,我跟顾琼羽不一样,其实我有的时候就在想,我到底跟他哪里不一样?”
“不过我也不想跟他一样。”顾北笙眯起眼睛,喘了一口粗去:“像他这样碌碌无为被人耻笑的草包,我这辈子都不想当。”
闻言莫南鸢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很想回家。”顾北笙看着他:“而且我也知道你回去之后便不想再回来了。”
“所以莫南鸢。”顾北笙看着莫南鸢轻轻一笑,表情越发的轻柔了起来:“我希望你记着,你回去就必须要给我回来!”
“你要是不回来,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说不定我会一气之下杀了你的父皇。”
闻言莫南鸢瞳孔猛地一收缩,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顾北笙。
“还有,我知道你担心,在意顾琼羽那小子,所以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连他一起杀。”顾北笙语气越发的温柔,可却让莫南鸢不寒而栗。
一听顾北笙竟然还对顾琼羽起了杀心,莫南鸢一把拽住了他的手,那表情仿佛再说他是个疯子。
顾北笙他是疯了吗?顾琼羽是他的弟弟啊,他想要杀自己,想要杀自己的父皇他都能理解,可是他怎么能连他的弟弟都下的去手,他是不是疯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顾北笙轻哼了一声:“你逼我的,你要是老老实实的安分守己,我也不至于这样,可是偏偏你不乖,那就怪不得我了。”
“我记着如果是用快马的话,从这儿到南离只需要三天的功夫,一来一回六天,那我就给你七天的时间,一天让你跟你父皇见面,已经很不错了吧?”
“从明天开始算起,如果七天过后第八天你没有回来。”顾北笙说到这儿便不说了,只是轻轻地笑了一下。
虽然他不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如果莫南鸢不回来,他到时候会做出不知道有多可怕的事情。
听到男人这么说,莫南鸢整个人就好像是掉进了冰窟里似的。
“行了,你早点睡吧。”顾北笙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不在此地逗留,看着他轻轻地笑了一下:“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毕竟明天你还要回家不是么。”
“要早点休息,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你的子民,面对亲爱的父皇。”
说完顾北笙站起来,轻轻地摸了一下莫南鸢的头,不顾他表情难看,转身离去。
看着走远的人,莫南鸢久久回不过神来,他无法想象,如果顾琼羽因为自己有了什么事情,该如何是好?
他不知道顾北笙这话是不是随便说说的,但是他知道顾北笙就是个疯狗,他若是真的对顾琼羽做出什么来怎么办?
这一晚上莫南鸢一直都没有睡着,顾琼羽也是破天荒起了个大早,早早的就来找莫南鸢。
见他坐在床上发呆,好笑的开口:“你怎么啦?是不是想到自己要回家所以太激动了,都傻了,不赶紧收拾行李。”
莫南鸢看着眼前笑盈盈的开朗少年,默不作声的低下了头。
一瞧他这副样子,顾琼羽有些奇怪,他眨了眨眼睛走上前来,轻声问道:“你怎么啦?一会儿咱们可就出发啦,你不想回家了吗?”
听到他这么问,莫南鸢这才抬起头来,随即拉过他的手,在手心上写道:我自己回去吧,小殿下,你不要跟着我了。
他不能拉顾琼羽下水,顾琼羽不能被自己连累,他是个好人,像他这么好的人,自己不允许他受到伤害。
顾琼羽一看他突然改变了意思,急忙问道:“为什么呀?怎么啦?咱们两个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我陪着你一起回去,而且再说了,若是我不陪你回去,父皇他不会让你回去的。”
莫南鸢一听就露出了难色,一见他这样,顾琼羽就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你跟我说怎么啦?你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晚上就突然改变了主意?是不是皇兄他过来找你麻烦了?”
“如果是皇兄找的你麻烦,你可以跟我说,有我在他不敢拿你怎么样。”
莫南鸢自然不可能跟顾琼羽说昨天顾北笙都跟自己说了什么,若是说了的话,怕是会引的他们兄弟两个人反目,自己干不出这样的事来。
可是他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殿下心思这么单纯的人受到伤害……
见他不搭腔,顾琼羽便轻叹了一口气,拉着他的手:“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有太多的想法,总之无论怎么样我先陪你回去。”
“你要知道,如果你不让我跟你一起回去的话,怕是父皇也不能让你回去,所以无论怎么样,我们先回去,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你不是很想回家吗?”
听到顾琼羽这么说,莫南鸢没再说别的,他抿了抿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了,顾琼羽立刻笑了一下,扯着莫南鸢就往外走。
他们两个一来到马车前,就看到顾北笙站在那。
一看到顾北笙,莫南鸢就想起了他昨天跟自己说,心里发凉,看着他的眼中多出了防备。
“皇兄。”顾琼羽看到他轻轻一笑:“你是过来送我们两个人的吗?”
“是啊。”顾北笙看着莫南鸢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我想着你小子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出过远门,这不是担心你么,所以就想过来看看你。”
“放心吧,我跟莫南鸢就是回趟他家,很快就回来了,等到时候回来我给皇兄你带他们那儿的特产。”
“好啊。”顾北笙轻笑了一下,看着脸色有些难堪的莫南鸢轻声道:“你们回去的路上一定要小心,照顾好自己。”
闻言莫南鸢看着顾北笙眼神渐冷,他没有搭腔,只是拉着顾琼羽的手,就直接上了马车。
“哎,你怎么啦?”顾琼羽觉得有些奇怪。
顾北笙看着逃跑的人嘴上扬。
跑吧,莫南鸢,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顾琼羽坐在轿子里,不知道为什么莫南鸢突然这样,正向往外看时,却被莫南鸢直接给拽了回来,他认真的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往外看。
一瞧他这副样子,顾琼羽就更是奇怪:“你到底怎么啦?皇兄他好歹也是过来送我们,我们不能对他这样啊。”
闻言莫南鸢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问什么。
见此顾琼羽轻叹了一口气:“行吧,那我不问了,反正你做什么都有道理。”
“只不过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说呀,这次回去你可以好好的陪陪你的父皇,不用着急回去,有我在,反正你多呆两天,父皇也不会说你的不是。”
一听顾琼羽这么说,莫南鸢的心里就泛起了酸涩,他也很想要多陪父皇呆一段时间,可问题是自己根本就不能。
顾北笙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说到做到,自己要是真的没有在七天回去的话,怕是他真的会直接找过来,到时候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了。
见他不说话,顾琼羽也没再说别的,对他扯了一下嘴角,打了个哈欠,估计也是起的太早了,还有些困,就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打算好好的补一觉。
莫南鸢也没打扰他,就这样坐在他的身边,一路忧心忡忡。
马车从天亮赶到了天黑,众人在一家客栈停顿了下来。
将马交给店家照顾好,众人就进了客栈准备好好的休息一下。
结果却被告知这么多人没有那么多的房间,必须要两到个人住一起才能住下。
最后没有办法的几人,就只能顾琼羽跟莫南鸢睡一个屋子,其余人随便两个人挤在一起。
“哎呀我的天呐。”顾琼羽一进来便一脸的嫌弃:“这都什么味儿啊?太难闻了,这屋里怎么一股子霉味儿啊?怎么回事儿?他们家这破店都不知道打扫一下的吗?”
莫南鸢看着一进来就一脸嫌弃的顾琼羽心中好笑,他看着他,对他摇了摇头,想告诉他,其实这儿就这样,自然是不比皇宫里头自在。
“算了。”顾琼羽见莫南鸢都不在意,就撇了一下嘴:“反正也不是不能将就,就在这里住一晚上而已。”
闻言莫南鸢轻笑了一下,走到床边去看外面的风景。
一瞧他这副忧愁的样子,顾琼羽就忍不住好笑道:“我说你都回家啦,怎么还这副样子干嘛呀?”
闻言莫南鸢无声地喘了一口粗气,是啊,自己都要回家了,还这副样子干嘛呢?
可就是因为要回家了,所以他才发愁,他真的很担心顾北笙会对顾琼羽动手。
他真的无法想象,像顾琼羽这么好的人要是因为自己出了事情……
一想到这,莫南鸢就觉得头有些疼,他闭了闭眼睛。
顾琼羽一看他这样以为他是舌头疼了,赶忙上前:“你怎么啦?舌头又疼了吗?我要不然叫太医过来给你看看?”
太医是皇上让顾琼羽带的,他害怕自己的宝贝儿子会在路上受到什么伤,所以才叫个太医随时跟着。
莫南鸢摇了摇头,对顾琼羽安慰的笑了笑,示意他不要那么紧张。
一见他这副样子,顾琼羽就轻叹了一口气:“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你这样吧,你到床上去休息一下,我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拿点回来。”
闻言莫南鸢点了一下头,拉着顾琼羽在他手心上写:多谢小殿下。
见他跟自己道谢,顾琼羽就笑了一下,然后就出了房间。
看着出去又把房间门关上的顾琼羽,莫南鸢低下了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睛,也挡住了他眼底的忧伤。
吃过晚饭,顾琼羽不知道出去干什么了,只留下莫南鸢一个人在房间。
他正在铺床,就听到身后的门被人打开了,还以为是顾琼羽回来了,就转过身来。
结果没想到来的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但他知道他是随行的人。
莫南鸢不知道他为什么找过来,就用眼神询问他有什么事情吗?
那男人将门打开一条缝,往外面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过来便快速走到莫南鸢的面前。
莫南鸢见他来势汹汹心里有些不安,往后退了一步。
所幸的是那男人没有再往前逼近,只是看莫南鸢冷声道:“我是太子殿下派来的。”
一听他竟然是顾北笙的人,莫南鸢的眉头瞬间皱起,看着他的眼中就多出了一丝警惕。
“相信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跟着你过来吧?”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莫南鸢。
“我奉了太子殿下的命,过来看着你的,你最好按照太子殿下说的做,你但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会立即传信回去给太子殿下,你要是不想因为你出什么事情,你就老实一点。”
说完的男人也不等莫南鸢的回应,转身就走。
看着走出去的人,莫南鸢腿一软,一屁股就跌坐到了床上,顾北笙他竟然直接叫人看着自己,他是疯了吗?
这下该怎么办?自己以为顾北笙疯,但是没有想到他这么疯,这下有了他的眼线,自己无论做什么事都会被人跟着,这种感觉真的让他觉得很不好。
顾琼羽回来就看到他傻坐在床上,心中奇怪,走过去看着他轻声问道:“怎么啦?”
见到顾琼羽回来了,莫南鸢真的很想跟他说顾北笙都干了什么。
可是理智告诉他这件事情他不能说,就只能硬生生的忍了回去,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那行吧。”顾琼羽也没打算多问什么,踢掉了鞋子直接爬上了床:“那就睡觉吧,时候也不早了,明天还要起早赶路呢。”
看着大大咧咧躺下来的顾琼羽,莫南鸢抿了抿嘴,最终还是站了起来,抱着床上的另外一张被子,开始打起地铺来。
“哎,你干什么?”顾琼羽抻过头:“怎么啦?”
莫南鸢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儿,见此顾琼羽微微的皱起了眉毛:“没事为什么不上来睡?在地上睡什么呀?”
莫南鸢没有说话,只是闷着头铺床,这可把顾琼羽给气着了。
他趴在床边将他的被子扯上床来:“上来,睡在地下多难受啊?再说了,这屋里看着就是有老鼠的地方,要是你睡到半夜有老鼠往你脸上爬,你该怎么办?”
莫南鸢摇了摇头,依然表示没事。
“你没事,我有事儿!”顾琼羽没好气的看着他:“老老实实上来睡觉,别逼我生气啊。”
顾琼羽就没有跟自己语气这么横的说过话,莫南鸢一瞧他这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敢再说什么,便只能听话的起身坐到床边。
见他听自己的话了,顾琼羽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重新躺回去:“这还差不多,非要让我生气是不是?”
闻言莫南鸢无声地喘了一口粗气,没有再搭腔。
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莫南鸢听着顾琼羽均匀的呼吸声,双手微微握拳。
这一夜,注定有个人会失眠。
第二天早上起来,顾琼羽就开始抱怨这破客栈的床有多么的硬,睡着有多么的不舒服。
可是一夜没睡的莫南鸢知道,昨天晚上他睡得有多香,又吧唧嘴又流口水的,但是他也没有拆穿他。
“你也没睡好吧?”顾琼羽看着莫南鸢眼底的一片淤青:“快了,再忍一忍到你的国家就好了。”
闻言莫南鸢点了一下头,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那个顾北笙的眼线。
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将他甩开了,如果能把这个人甩开,他就不用这么一直被人这么盯着了。
之后众人又启程上路,中途莫南鸢听到了有人在叫卖甘蔗的。
大约走出了一段距离,莫南鸢突然拽住一旁顾琼羽的手,在他手心上写道:我想吃甘蔗。
“你刚才怎么不说呢?”顾琼羽看着他:“现在那个卖甘蔗的都走远了吧?”
一听他这么说,莫南鸢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见他这副失落的样子,顾琼羽皱了皱眉:“行,我让人给你回去买。”
一听他这么说,莫南鸢赶紧拽住顾琼羽,在他手心上写:我看有一个人脚程很快,可以让他去。
“谁啊?”
莫南鸢掀开轿帘,指着顾北笙的眼线。
“行吧。”顾琼羽没多想,伸头喊道:“停车。”
他一喊众人立马停了下来,车夫回过身:“怎么了?小殿下。”
“我想吃甘蔗,去给我买根甘蔗回来。”
一听顾琼羽刚才不说吃,这会儿都走出老远了才说要吃,那车夫虽然在心里骂骂咧咧的,可是也不敢有什么异议,赶忙应了一声后就准备要跳下马车。
“不是你。”顾琼羽拦下他,指着顾北笙的眼线:“你去”
那男人一听顾琼羽点名让自己去就觉得有鬼,他没搭腔,狐疑的看向一旁的莫南鸢。
就见他垂着眼眸,并不看自己,这让他心里稍稍有些不安。
这个莫南鸢是不是搞了什么鬼?这么多人小殿下为什么非得让自己去?
“还愣着干什么?”顾琼羽见他一动不动便没有好气儿的催促:“怎么?我让你给我跑个腿,买个甘蔗这么费劲吗?”
闻言那男人抿了抿嘴,就算不想答应也不能不答应,便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一下头:“小殿下稍等片刻,属下去去就回。”
说完又瞪了一眼莫南鸢,往回去走。
“行了,我们在这里等那人一下吧。”顾琼羽说着就要跳下轿子伸伸懒腰,但莫南鸢突然拦住了他。
“怎么啦?”顾琼羽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莫南鸢拽着顾琼羽的手,快速写道:小殿下,我们走吧。
“现在吗?”顾琼羽一惊。
他不是要吃甘蔗吗?不吃了?
莫南鸢点了点头。
“可是那人去给你买甘蔗了,你不是想吃吗?”顾琼羽看着他。
闻言莫南鸢接着在他手上写道:我觉得有些不舒服,这好像不是很平安,我呆在这里就觉得呼吸困难,我们可以到前面去等他。
一听莫南鸢都这么说了,顾琼羽也没再多想,立马招呼着人赶紧走。
那车夫一开始还想着有个人有些犹豫,但又不敢违抗顾琼羽的命令,就只能听命令。
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这里,直到走出了老远,莫南鸢才松了口气。
“你怎么样?”顾琼羽还真以为他是不舒服:“有没有好一点?”
莫南鸢点了点头,在他手心上写:还是有一点不舒服,我们还是走的更远一点吧。
“也行。”顾琼羽点了一下头:“反正多那一个人不多,少那一个人不少,他要是回来没看见我们估计也不会追了,会直接回去。”
“我们干脆不等他了,别在路上多耽误时间,这样你还可以早点回去见你父皇。”
一听顾琼羽这么替自己着想,莫南鸢心里感动,对他感激的笑了笑。
甩掉了顾北笙的眼线,莫南鸢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那个眼线也意识到自己被莫南鸢甩掉了,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皇宫,向顾北笙说明此事。
顾北笙知道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看着自己桌上莫南鸢的画像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莫南鸢啊莫南鸢,你还真是不听话。
历经千辛万苦,莫南鸢终于回到了南离,他内心狂喜,心脏的都快要出嗓子眼儿了。
他看着熟悉的一切,眼眶有些酸胀,自己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回来了呢。
马车浩浩荡荡的进了南离的皇宫,宫门口守着的北合兵将,一见他们的马车进宫立即就迎了上来。
“小殿下,舟车劳顿,您辛苦了。”
顾琼羽闻言探出头来:“你们是北合的人?”
“是。”那些兵将点了一下头:“我们生是北合的人,死是北合的鬼。”
一听南离的宫门都有北合的人守着了,顾琼羽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莫南鸢。
莫南鸢也早就已经知道这种情况了,他微垂着眼眸不想多说什么,生怕引起什么事来,他现在就只想见他的父皇。
顾琼羽看出来莫南鸢的急切也没再说什么,便下了马车,坐着步撵跟莫南鸢一起去找他的父皇。
所幸的是,抬着步撵的人是南离的宫人。
其中有一个小太监撇了一眼前面的顾琼羽,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殿下,您是回来解救南离的吗?”
一听他这么问,莫南鸢抿起苍白的嘴唇,有些自责的低下头。
看吧,自己的子民一直都在期望着自己有一天能回来救他们,可自己面对他们的水深火热,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见他不说话那小太监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殿下您不知道,这一段时间北合他们的人有多么的欺人太甚。”
“完全不将圣上放在眼里,就只是他们的一个兵将就可以毫不客气的对待圣上,圣上因为担心您,再加上发生了这样的事,一时长病不起。”
“前些日子听说您要回来了这才有了精气神。”
一听他父皇竟然生病了,莫南鸢心里一沉,急切的看着那小太监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也只是徒劳,就算扯疼了伤口,也一个字儿,一点音阶都发不出来。
那小太监这时才意识到莫南鸢的不对劲,因为从刚才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说,即使到了眼下这种时候,他也依然一声不吭,这很不对。
小太监急声问道:“殿下您怎么了?您说话呀。”
闻言莫南鸢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现在说不了话。
小太监一看莫南鸢真的说不了话,瞳孔因为震惊猛地收缩:“殿下……”
他心疼的看着莫南鸢:“这是怎么了?怎么连话都说不了了?北合的那群畜牲到底都对你做了什么?”
一起听他胆子这么大,莫南鸢下意识地往前面看了一眼,确定顾琼羽没有听到这才松了一口气。
“殿下。”小太监见莫南鸢不说话,再看他瘦成了这副样子心里知道他在北合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心里更难受:“您受苦了。”
见小太监偷偷的抹眼泪,莫南鸢心中酸涩。
步撵到了御书房,小太监将莫南鸢扶了下来:“殿下,圣上在里面等着您呢。”
殿下实在是太可怜了,不过才一段时间没见就瘦成了这样,而且现在连话都说不了了,圣上若是见到了该有多心疼啊。
“你进去吧。”顾琼羽看着莫南鸢:“我就不进去了,我进去也只会打扰你们父子两个人,你们两个好好的叙叙旧,我在外面等你。”
闻言莫南鸢点了一下头,脚步急切的走进御书房。
莫南鸢一进御书房,就看到了自己的父皇站在那明白在等自己。
一段时间不见,他的父皇老了很多,而且人也瘦了一大圈,很显然,前段时间他也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累。
想着莫南鸢的鼻头一酸,眼眶就忍不住的红了。
莫南鸢的父皇南离皇,一看见莫南鸢眼眶也湿润了,他立即上前,一把将莫南鸢抱在怀里:“朕的孩子,你受苦了。”
一听他父皇的第一句是这么说的,莫南鸢再也忍不住了,他闭上眼,泪水滑落。
“你怎么瘦成了这副样子?”南离皇轻轻地推开莫南鸢,心疼的看着他的小脸。
莫南鸢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儿,他心疼的看着自家父皇。
相比父皇受的苦,自己受的那些又算什么,要怨就只能怨自己眼瞎看错了人,害的自己的父皇年纪这么大还要受尽屈辱和不公平的待遇。
自己不配为人子。
“阿鸢,你这是怎么了?”南离皇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紧张的看着都瘦脱像了的自家儿子。
因为他发现他的儿子自从进来后就一句话都没说,这让他渐渐的不安了起来。
“阿鸢你说句话,说句话给父皇听,你叫声父皇也行。”南离皇急切的看着莫南鸢。
莫南鸢当然也想唤一声父皇,只是他现在说不了话,便只能痛苦的看着南离王,神色哀伤。
一见他果真说不了话,南离王惊愕不已:“怎么会这样?你为什么突然就说不了话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好好的儿子,为什么去了趟北合就成了这副样子,甚至连话都说不了了。
“他们北合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南离王见自己的爱子受到了如此伤害,一时也忘了旁边还有北合的眼线。
抓着莫南鸢的手急声问道:“你告诉父皇,北合那些人都对你做了什么,都对你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那群没有人性的!”
莫南鸢一听他父皇越说越激动,还要当着他们北合人的面骂起来,心下一惊,赶忙摇头示意他不要说。
他撇了一眼表情有些不好的兵将,拉着南离王的手在他手心上快速写道:“父皇你别担心,儿臣只是舌头受了点伤,不是一辈子都说不了话,等到伤好了就能说话了。”
一听他儿子不是真的成了哑巴,南离王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他也无法想自己的儿子是怎么伤了舌头?
“阿鸢。”南离王的看着莫南鸢:“是父皇没有本事,是父皇对不起你,说来说去都是父皇的错,但凡父皇有点本事的话,也不可能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自己真是没用,堂堂南离的皇上,最后还要送自己的儿子去当人质,说来多可笑啊。
一听他父皇这么说,莫南鸢便赶忙摇了摇头,在手心上接着写道:“不父皇,不是你的错,是儿臣不孝,给父皇还有南离带来了这么多的痛苦和磨难。”
“儿臣自知自己罪孽深重,只希望有一天可以有机会将功赎罪,哪怕是死,而且也在所不辞。”
“阿鸢,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南离王心疼的看着莫南鸢:“父皇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在朕的心中,你永远都是父皇最珍贵的宝贝。”
听到他父皇这么说,莫南鸢眼眶便红了起来,他就知道,无论何时,无论何地,父皇永远都不可能是那个怪自己的人。
“对了。”南离王说着往旁边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道:“父皇听说你这次回来多亏了那个北合的小殿下,这是怎么回事儿?”
一听他父皇这么问,莫南鸢便在他手心上接着写道:“是的,是小殿下他求着他的父皇才给了儿臣一次可以回来探望父皇的机会。”
“那个小殿下叫顾琼羽吧?我对他有印象,是个阳光善良的孩子,可就算是他再善良,防人之心也不可无,阿鸢,你要知道他们北合没有一个好人。”
“我们南离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他们,你千万不要忘了仇恨。”
一听他父皇这么说,莫南鸢皱了皱眉,随即摇了摇头,在他手心上接着写道:“不,父皇,我觉得小殿下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伤害儿臣的。”
“儿臣之所以能在北合平平安安,是多亏了小殿下的福,小殿下他帮了儿臣很多,他不是那种人,他跟顾北笙跟他的父皇都是不一样的,我能感觉到。”
南离王一听自家儿子完全相信了对方,心中无奈:“你可知人心隔肚皮?没有一个人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你就这样相信他,这是不行的。”
闻言莫南鸢又摇了摇头:“小殿下真的是好人。”
一瞧自家儿子完全相信了那个叫顾琼羽的人,南离王虽然心中着急,可是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一看自家父皇如此有顾虑,莫南鸢就接着在他手心上写道:“父皇,小殿下就等在门外,他害怕他进来会打扰我们父子团聚。”
“你看,他是一个多善良细心的人,你见了他,看着他那双眼睛,你就知道她肯定不是坏人。”
“眼睛?”南离王微微皱眉:“你光从一个眼睛能看出什么来?”
“不是父皇,你跟我说的吗?眼睛是人的心灵窗户,只要透过人的眼睛就可以看见对方心里在想的什么,小殿下眼神清澈,毫无杂质,所以儿臣能肯定,小殿下他绝对不是坏人。”
“可是……”南离王一听还想要说什么,莫南鸢就接着写道:“父皇,一个人演技再好,可以骗得过所有人,可是眼睛是不会说谎的。”
“儿臣光看着小殿下的眼睛,就感觉到他这个人有多么的干净,我知道我不应该相信北合的任何人,更不应该去感谢他们。”
“而且父皇你不是教育过我人要知恩图报,不能因为一个人的过错就忘了他曾经的好?虽然北合有错,可是顾琼羽他是无辜的,他没错,错的是顾北笙,是他的父皇。”
“行了。”南离王无奈的看着莫南鸢:“父皇还没说什么呢,再说了,他就算是真的有什么目的图咱们呢,咱们现在也没办法。”
“你跟朕说这些,让朕觉得他是个善良的人有什么用啊?”
自己这个儿子,可真是让自己不省心,他到底要受多少的苦,吃多少的骗才能相信这个世上除了自己的父母外,是没有人可以完全信得过的,就连兄弟姐妹也是如此。
听他这么说,莫南鸢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在他手心上写着:“我只是希望父王不要带着别样的心去看小殿下,小殿下对我有恩,他是我的恩人。”
一听自家儿子这么说,南离王轻叹了一口气,不想莫南鸢回来一趟,自己跟他还做争吵,便道:“朕知道了,你说那个小殿下,他在门外?”
“嗯。”莫南鸢点了一下头。
“那你不打算让他进来吗?”南离王撇了一眼一旁虎视眈眈盯着他跟莫南鸢的兵将。
“若是让他们的主子在外面等时间长了,怕是他们要治我们个不敬之罪,到时候再拿此事作文章,你刚回来,父皇不希望你到了家里头还要受这些罪。”
一听父皇这么说,莫南鸢就摇了摇头,写着:“父皇,儿臣若是把小殿下叫进来了,你会不会心里有所芥蒂?”
“这个时候还说这些干什么?”南离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叫他进来吧。”
莫南鸢点了一下头,就转身去叫顾琼羽。
一直等在外面的顾琼羽见他出来了,立即迎上前来:“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不跟你父皇多说两句啦?”
莫南鸢摇了摇头,拉着顾琼羽的手,在他手心上写道:“父皇想让小殿下你进去,他想当面感谢你。”
“不要了吧。”顾琼羽露出尴尬的表情,他挠了挠头:“怪不好的,我这身份进去多尴尬呀。”
“没有什么尴尬的。”莫南鸢低头写着:“毕竟那屋里头也不是只有你一个北合的人,里面都是北合的人。”
“啊!?”顾琼羽有些惊讶:“他们怎么这没有眼力价呀?是不是他们在这你跟你父皇不好说话了?没关系,不要紧,你等着,我这就把他们叫出来,让他们赶紧给你跟你父皇腾地方。”
说着顾琼羽就大步走进了御书房,南离王一看他进来了,立即正气神色,正要打招呼的时候。
就见顾琼羽直接错过了他,直奔站在一旁的兵将。
南离王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家儿子,后者对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小殿下。”那兵将一看顾琼羽来了,立即看着他道:“刚才那对父子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在一起说了半天,一直都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估计是有鬼。”
“人家说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啊?”顾琼羽瞪着兵将气的不行,音量也拔高,声音很大:“人家父子两个人团聚不够你在一旁听墙角的是不是?赶紧的滚出去。”
“小殿下!”那些兵将一听顾琼羽竟然让他们滚出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南离王也没想到顾琼羽进来二话不说,竟然是让他们的眼线出去,他有些诧异。
“愣着干什么?”顾琼羽见他们还傻愣在那里,不禁有些生气:“怎么着?还等着我亲自把你们清出去是不是?”
“不是,小殿下。”兵将苦着一张脸,看了一眼莫南鸢父子,压低了声音轻声道:“皇上有令,不能让他们二人单独呆在一起,以免他们二人计划着什么,到时候引发出乱子来,臣担待不起啊。”
“有我在这!”顾琼羽没有好气儿的看着兵将:“他们能闹出什么乱子来?”
听他这么说,兵将便抿了抿嘴,心里嘀咕:就是因为有你在这,所以我才害怕闹出什么乱子来,毕竟你就是个草包小殿下,谁抓着你都能挤兑两句,他们还能怕了你不成?
“还傻愣在这里干什么?”顾琼羽看他们还不走,便气的踢了那人一脚:“赶紧滚,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
“小殿下。”那兵将一听还想要说什么,可见顾琼羽的脸色冷了下来,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说再多也没用,说不定最后还会引得这位小殿下帮着别人一起来惩罚自己,那多不合适啊?
想着兵将轻叹了一口气,只能认命的领着那些人一并出去。
见人全都走光了,顾琼羽这才转过身来,对莫南鸢跟南离王轻轻的笑了一下:“行了,这下烦人的苍蝇走了,你们两个可以放心的聊天了,我也不在这里打扰你们,偷听你们讲话,我这就走。”
说完顾琼羽转身就往外走,见此南离王一惊,急忙叫住他:“小殿下请留步。”
“啊?”顾琼羽天真的转过头来:“你还有什么事吗?”
“朕听阿鸢说,他在北合的这段时间承蒙了小殿下你的照顾,你帮了他很多?”南离王看着顾琼羽。
难不成真的是自己多虑了?这小殿下看起来傻乎乎的,确实不像他的父皇和皇兄。
“也没有啦。”顾琼羽一听莫南鸢还把这事跟他父皇说了,就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脖子:“这是我份内之事。”
“就算是这样,朕也应该感谢你才是,这几日小殿下便放心地住在这里,朕一定会尽地主之宜,让小殿下吃好喝好又玩好。”
“那感情好啊。”顾琼羽一听就笑了:“我最喜欢吃喝玩乐了。”
莫南鸢听他父皇这么说,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他身侧的手微微地动了动,随即在他父皇的手心上写道:“父皇对不起,我们明天就要往回赶了。”
“什么?”南离王一惊:“明天?为什么这么急啊?”
“明天什么啊?”顾琼羽不知道莫南鸢在他的父皇手上写了什么,就奇怪地眨了眨眼睛:“明天怎么了吗?”
“小殿下,阿鸢说明天你们就要启程回去。”南离王急切的看着顾琼羽。
自己好不容易见到了儿子,阿鸢也好不容易回了一趟家,以后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回家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能不住些时日就走呢?
“谁说的?”顾琼羽看着莫南鸢。
后者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多说什么。
可是就算是这样,顾琼羽还是说了,他无奈的看着莫南鸢:“不是,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安安心心的在家里面住着。”
“有我在,什么话我都能替你搪塞回去,所以你就放心好了,你好不容易回趟家,不多住些时日怎么行呢?就住一晚上就走,那我们费这个劲干嘛呢?”
“是啊。”南离王一听顾琼羽都想这么多,赶忙点头:“阿鸢,父皇希望你可以留下来,多住些时日。”
闻言莫南鸢眉头紧锁,他当然想要多住几天,甚至永远都可以。
只是顾北笙他就只给了自己这些时间,自己一刻都不能耽误。
再加上自己把顾北笙的眼线给特意扔到了路上,若是这次自己不按时回去,他怕是又该发怒了。
自己遭殃不要紧,自己怕的是到时候南离跟着遭殃。
自己不能这么自私,他曾经已经自私过一次,拿父皇,拿这个国家的百姓当成赌注,最后自己输的一塌糊涂,又怎么能再只顾自己呢?
“莫南鸢,你父皇都这么留你了。”顾琼羽无奈的看着莫南鸢:“你就别再推脱了,还是乖乖的留在这里吧,放心吧,父皇那边有我去说,他不会为难你什么的。”
闻言莫南鸢抿了抿嘴。
“算了。”南离王看出了自家儿子的为难,知道他有很多身不由己,便轻叹了一口气。
“不要紧,反正你也是回来了,今日先好好休息,明日再说明日的事情,朕一会儿就吩咐下去,让厨子给你做些你爱吃的菜,你都多久没有吃到家里的菜了,一定很想念吧?”
一听他这么说,莫南鸢便点了点头,南离王轻轻地笑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顾琼羽,也没再说别的。
从御书房里出来,顾琼羽就忍不住道:“莫南鸢,你着什么急啊?我都没说着急要回去呢,你现在这个时候着急回去,你父皇肯定会觉得是我的原因。”
闻言莫南鸢摇了摇头,在顾琼羽的手上写道:“是我自己的原因,我不能在这里呆的时间太长。”
“为什么呀?”
“没有为什么,总之小殿下你不要问了,明天我们便启程回去。”
“不是,那你图的什么呀?”顾琼羽无奈的看着莫南鸢:“你说来回路上就有六天的时间,你就在家里面住一天,这怎么行呢?”
“总之你就放心吧!”顾琼羽握住莫南鸢的手:“无论是什么原因,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有我帮你挡着,你只要在家里安安心心的住下就行。”
听到顾琼羽这么说,莫南鸢心中开始犹豫。
真的可以吗?顾琼羽他真的能帮自己扛下来?可是自己这样全指望他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顾琼羽为了自己已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遭到了皇上的讨厌,和顾北笙的针对,他若是在为自己做什么,他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
“行了,你就别担心了啊。”顾琼羽见莫南鸢这担心都快要溢出来了,心中好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呢,就负责给你扛天挡箭,你呢,就安安心心的住在家里,一切都有我呢。”
看着眼前笑盈盈的顾琼羽,莫南鸢轻笑了一下,难得的感受到了安心。
之后莫南鸢就领着顾琼羽参观自家的皇宫。
“你们南离还真是不喜欢种花,怎么这么爱种树啊?我头一次看到这御花园里面没有花,全都是树的,这是一片大树林吧?”顾琼羽看着眼前的树林,摇了摇头,又咂了咂嘴:“真是不得了。”
“你们平时在这树林里面都干什么呀?”
“乘凉。”莫南鸢写道。
“乘凉?”顾琼羽咧了咧嘴:“我不喜欢这树林子,总觉得好像会从里面跳出什么怪物一样。”
“不会有怪物的,小殿下放心吧。”
“要是有怪物~”顾琼羽笑盈盈地凑上前,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你会不会保护我呀?”
两个人离得很近,近到莫南鸢甚至闻到了顾顾琼羽身上好闻的味道。
是什么味道呢?好像是桃花的味道,清香怡人……
“咳咳~”这时,一道煞风景咳嗽声突然响起,顾琼羽直起身子,转过头就看到北合的兵将正一脸尴尬的站在那。
“干什么?”顾琼羽一开口,语气要多不好有多不好。
“小殿下,太子殿下方才飞鸽传书过来了。”
“飞鸽传书?”顾琼羽有些震惊,走过去接过信件,一边打开一边嘟囔:“他的信怎么来的这么快?不会从我们出发他就开始往这边传信了吧?”
一听到是顾北笙传信过来,莫南鸢的手心就开始冒起冷汗。
顾琼羽看完信上的内容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揉吧揉吧,揉成了纸团,就塞到了自己的怀里。
莫南鸢一瞧他这样,就赶忙上前拉着他的手,在手心上写道:“太子殿下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顾琼羽笑着摇了摇头:“他说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让你好好的玩一玩,不要着急想着回去。”
莫南鸢当然不相信顾北笙会说这样的话,毕竟出发的头一天晚上他还特意跑到房间来威胁自己,让自己早点回去。
他又怎么可能特意飞鸽传书来说,让自己玩的尽兴?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顾北笙到底在信里写了什么?
莫南鸢紧盯着顾琼羽的眼睛,想从他眼里看到什么,但最终只是徒劳。
依然是一片清澈,毫无变化。
之后莫南鸢又领着顾琼羽参观他的房间。
“你的房间比我的房间还大耶。”顾琼羽像是来旅游的观光客一样,一双眼睛放着光,四处打量着。
随后他就注意到了墙上挂着的山水画,他指着那墙面问道:“这是你画的吗?”
莫南鸢点了一下头。
“你可真厉害。”顾琼羽咧了咧嘴:“我就不会画画。”
闻言莫南鸢轻轻地笑了一下,在他手心上写道:“等回头我教你啊?”
“不要。”顾琼羽把手收回来,一脸嫌弃:“我最不喜欢就是看书画画了,一点意思都没有,你倒不如说你教我放风筝。”
这小殿下,怎么老想着玩儿啊?莫南鸢无奈的摇了摇头。
“皇兄,皇兄。”这时一道稚嫩的男童声音打外面传来。
二人转过头,就看到一个才到莫南鸢腰的小男孩欢快的跑了进来,他一把就抱住了莫南鸢:“皇兄,你可算是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莫南鸢一看到小男孩,眼中就露出温柔的神色,他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发,满脸慈爱。
“皇兄,你想不想隆儿?”小男孩期待地看着莫南鸢。
后者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这可把名叫隆儿的小男孩儿高兴坏了。
“这是你弟弟啊?”顾琼羽蹲下来,看着小男孩笑了一下,伸出手想摸摸他的头发:“你可真可爱。”
可手才刚伸出去,就被隆儿给打开了:“你这个坏人,不许碰我!”
顾琼羽脸上的笑容一僵,半空中的手微微蜷缩,最后收回。
莫南鸢一看隆儿对顾琼羽这么不客气,便皱起了眉毛,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这样。
隆儿年纪小爱调皮,见他哥哥示意自己不要这样,心中还是有些不服气,吐出舌头对顾琼羽做鬼脸。
顾琼羽见此微微皱眉,无声地站了起来。
莫南鸢一瞧他这般不听话,眼中闪过一丝生气,拽着他,又对他摇了摇头。
一看自家哥哥这是要生气了,隆儿撇了撇小嘴,不敢再说什么。
莫南鸢站起来拉过顾琼羽的手,在他手心上写道:“对不起小殿下,隆儿年纪太小,他不懂事,还请你莫要跟他一般计较。”
“没关系的。”顾琼羽轻轻地笑了一下:“小孩子嘛,我不会跟他计较这些的。”
闻言莫南鸢轻轻地笑了一下。
“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呀?”隆儿奇怪的皱起眉毛。
一听弟弟问自己为什么不说话,莫南鸢抿了抿嘴,表情有些不自然,他当然不可能跟小孩子说实话。
“你哥哥因为太想你了。”顾琼羽看着隆儿:“所以上火了,现在说不了话了,过几天等到他不上火了,就能说话了。”
“哼~”闻言隆儿不开心地瞪了一眼顾琼羽。
一瞧这小子对自己这么个态度顾琼羽就笑了,回过头看了一眼莫南鸢。
“隆儿,隆儿。”这时门外响起一道女声。
“娘亲。”隆儿听到自家娘亲在叫自己,立即就跑了过去。
“你怎么跑这来了?”一个身穿华丽服装的女人在门口抓住隆儿,表情有些生气。
一抬头,看到莫南鸢站在这儿,表情就变得有些不自然了起来,她无声的喘了一口粗气,没有说话。
莫南鸢看到她神色也有些不自然,默不作声的低下了头。
“我来找哥哥,我听哥哥回来了,我想来找哥哥玩。”隆儿天真的看着自家母亲。
“玩什么玩,你找他玩什么?我怎么跟你说的?你这孩子怎么一点记性都不长?跟我回去。”说完那女人又瞪了一眼莫南鸢,扯着隆儿转身离去。
隆儿还有些不舍得莫南鸢,三步一回头,就这么被他娘亲给扯走了。
“那是你弟弟的娘啊,那不就是你的娘吗?”顾琼羽开口了。
莫南鸢摇了摇头,在他手心上写道:“隆儿的娘亲是贵妃娘娘,我的母后是皇后。”
“这样啊。”顾琼羽点了点头:“怪不得呢,我听你弟弟怎么不问他娘叫母后,反而叫娘亲,原来是他娘身份不够格啊,但我看她怎么那么不待见你啊?你俩有什么仇吗?”
“也不算是有仇吧。”莫南鸢写着:“南离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所以隆儿的娘亲讨厌我也是正常的。”
“她那哪里是讨厌你啊。”顾琼羽撇嘴:“她完全就是把你当成瘟神看了啊,我看她刚才看你那眼神儿都透着嫌弃,还有你弟弟,也没有你可爱。”
闻言莫南鸢轻轻地笑了一下。
“对了,那你母后呢?”顾琼羽想了一下,从回来就只看了他父皇,确实没有看见他母后。
闻言莫南鸢眼中闪过一丝难过,写道:去世了。
“你母后去世了?”顾琼羽吓了一跳,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可是你母后去世,你父皇就没有再立其她的皇后吗?”
莫南鸢点了一下头。
“那你父皇还真是很爱你的母后啊。”
闻言莫南鸢轻轻地笑了一下,父皇跟母后的感情是谁都羡慕不来的。
自己本以为他跟顾北笙亦是如此,会像父皇母后一样,即使父皇身边有很多人,可是在父皇的心中,母后永远都是谁都代替不了。
可事实证明,还是自己异想天开……
想着莫南鸢的眼中就划过一丝淡淡的哀伤。
南离王为了庆祝自家儿子回来,高兴的大摆宴席,整个皇宫张灯结彩,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乍一看,仿佛又像是回到了往日的光景。
顾琼羽坐在宴会厅中,看着台上表演喷火的杂技,不由得咂舌:“真是厉害,我还头一次看到表演节目居然是用嘴喷火,真神了,你们南离可真好玩。”
一听顾琼羽这么喜欢这,莫南鸢轻轻地笑了笑。
这些节目他早就看过了,从小到大看了不知道有多少遍,早就已经没有什么新奇感了,自然也不会像顾琼羽这样聚精会神的去看。
所以莫南鸢就敏锐的发觉到在场有有不少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顾琼羽。
而顾琼羽还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依然紧紧的盯着台上的表演。
“小殿下。”莫南鸢心里有隐隐的有些不安,他牵起顾琼羽的手,写道:“我们要不然回去吧?”
“回去啊?”顾琼羽有些意犹未尽,他摇了摇头:“这会儿怎么能回去呢?我还没看够呢,你等我看完了,我们再回去啊。”
“什么时候看都行,我有点累了,我们回去吧。”莫南鸢写着。
“那你就自己回去嘛。”顾琼羽估计是真喜欢着杂耍,对于莫南鸢的请求他也是第一次的拒绝。
“我想再看一会儿,再看一会儿我就回去。”
一听他这么说,莫南鸢便有些急了,他又往旁边看了一眼。
一直盯着顾琼羽的男人接触到莫南鸢的眼神,立即心虚的转过头去。
他不这样还好,一这样莫南鸢的心里更是不安。
他又往身后看了一眼,就见到许多个北合的侍卫站在顾琼羽的身后,虽然他们眼睛是盯着台上的杂耍,可若是一旦有人对顾琼羽动手,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做出措施。
若是顾琼羽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南离岂不是又要陷入危机?
现在的南离已经摇摇欲坠了,经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哪怕是一点小风都不行。
想着莫南鸢抿了抿嘴,他扭头看向自己的父皇,就见他也盯着自己这边。
一见他往这边看来,就对他笑了一下,又对他招了招手,摆明了就是想让自己过去。
莫南鸢见此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像是在拒绝说自己不去,又像是在跟他的父皇说着什么意思。
一瞧莫南鸢摇头,南离王的眉头就微微的皱了起来。
这时隆儿趁贵妃不注,意竟然直接挣脱了她的怀抱,朝莫南鸢跑了过来。
他手里端着杯用果子酿成的饮品,跑过来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竟然直接把那饮品全都撒到了顾琼羽的身上。
“哎呀。”顾琼羽一看自己的衣服脏了,立即站起来,脸上带着一丝生气,他抬起头看着隆儿:“你故意的吧你?”
闻言隆儿嘿嘿的笑了笑,躲在莫南鸢的怀里,对他吐了一下舌头,这可把顾琼羽气的不行,咬了咬后槽牙,这臭小子。
莫南鸢一看顾琼羽的衣服湿了,就知道这是个把他带走的好机会,他轻轻的推开隆儿,在他手心上写着:“小殿下,你的衣服湿了,我先带你回去换一件吧,要不然着凉受寒就糟了。”
“行吧。”
顾琼羽就算再想看杂耍,可是也不想穿脏兮兮的衣服,他生气的瞪了一眼隆儿,起身往外走。
莫南鸢立即跟了上去,北合的兵将一看自家小殿下走了,立即跟过去两个。
南离王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人就走了,他跟底下的大臣们相视了一眼,表情都有些不对劲。
“莫南鸢,你那个弟弟可真是跟你一点都不一样。”顾琼羽一边走,还一边抱怨着:“一点都不可爱,小朋友不都是很可爱的吗?他怎么那么调皮啊?”
“对不起啊。”莫南鸢在他手心上写着:“隆儿他不是故意的,他确实生性顽皮了些,还请小殿下不要怪罪他。”
“我能怪罪他什么呀?”顾琼羽喘了一口粗气:“那不是你弟弟吗?我怎么怪罪他呀?我就是跟你抱怨抱怨,你瞧我这衣服脏成了这样,肯定洗不掉了。”
“到时我再赔你一件,赔你件更好的。”
“这不是赔不赔的问题,算了。”顾琼羽撇了一下嘴:“说了你也不会懂,你就是太惯着你这个弟弟了,你不好好教育他,总有一天他会吃亏的。”
一看顾琼羽这真是不乐意了,莫南鸢便扯了扯他的手,十分歉意的看着他。
“我也没说跟你生气。”见莫南鸢这么看着自己,顾琼羽脸色缓和:“我就是说你那个弟弟,你那个弟弟太不懂事了,一点也没有你可爱。”
莫南鸢没有搭腔,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的兵将。
两个人回到了莫南鸢的寝殿。
“你们出去。”顾琼羽一看身后的兵将还要跟进来,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我换衣服,你们跟过来干什么?”
“可是小殿下,属下不放心您,属下就在旁站着,保证不看。”
“你把眼睛挖出来,我能相信你不看。”顾琼羽白了他一眼:”再说了,有莫南鸢在这我怕什么呀?”
闻言那兵将抿了抿嘴,扭头瞪了一眼莫南鸢。
就是因为有莫南鸢他们才不放心,刚才他们都看见了,南离的那几个人和那个傀儡皇帝眼神交流着,不知道心里盘算着什么,他们可不放心把小殿下自己单独放在这,要是有什么危险该怎么办?
“还愣着干什么?”顾琼羽看他们还不走,便抬脚踹其中一个人:“赶紧滚。”
一看他们小殿下非让自己走,那兵将无声地喘了一口粗气,看着莫南鸢冷声道:“我们就在外面站着,你若是敢对小殿下做什么,我定饶不了你。”
闻言莫南鸢抿了抿嘴,顾琼羽一听他们还当着自己的面威胁莫南鸢,不禁有些生气。
还没来得及发火,那两个人就先走了。
“这些人可真是有毛病。”说着他还害怕那人说的话会让莫南鸢心里不舒服。
便转过头看着他轻声道:“你别搭理他,他们这些舞刀弄棒的人说话就是不过脑子,你别理会他们。”
闻言莫南鸢摇了摇头,表示没事,然后立即到柜子里翻出了一件干爽的衣服递给顾琼羽。
“谢谢啊。”顾琼羽笑了一下,接过莫南鸢的衣服便走到一旁,毫不顾忌地换了起来。
莫南鸢也不知怎么想的,一看他要当着自己的面脱衣服,竟然把头扭到了一旁。
为了掩饰尴尬,他转身到一旁的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看我换衣服,你口渴了吗?”顾琼羽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直接就把莫南鸢吓的将刚进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他不敢置信的转过头,就见顾琼羽已经将上半身衣服脱了下来,少年虽瘦但并不是没有肌肉,反倒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莫南鸢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脸颊火烧火燎的,他立即把头扭到一旁。
一看他这副样子,顾琼羽就坏笑了起来:“哦~你不好意思了?我知道这一段,我在书上看过。”
在书上看过?莫南鸢皱了皱眉毛,什么书教人换衣服要在别人的面前换?
“你这叫馋我的身子。”
闻言莫南鸢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他不敢置信的瞪着顾琼羽。
小殿下他说什么?他这是打哪儿学来的这些话?他看的到底是什么书啊?
见他见鬼似的瞪着自己,顾琼羽噗嗤的一下就笑了,抓起床上的衣服就往身上套:“我开玩笑的,你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这么不抗逗,一逗你脸就红。”
“咱们两个都是大男人,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听到顾琼羽这么说,莫南鸢无声地喘了一口粗气,随后他就注意到顾琼羽的右边肋骨上有一个红色的胎记,有点像是枫叶的形状。
“你还看。”顾琼羽把衣服穿上,见莫南鸢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坏笑了出来:“莫南鸢,你好色哦~”
“呃,呃。”莫南鸢俊脸通红,想要解释但又解释不出来,便只能慌乱的摇着头。
一瞧他这样,顾琼羽便笑了:“瞧你,跟你开玩笑的。”
哪有开玩笑这么开的,这小殿下到底懂不懂啊?想着莫南鸢轻叹了一口气。
“走吧。”顾琼羽把衣服整理好就要往外走:“咱们赶紧接着回去看戏吧。”
一听顾琼羽还想要回去,莫南鸢眉头微皱,随即露出痛苦的神色。
也不知道突然是怎么了,甚至都站不稳了,顾琼羽被他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扶住他:“你怎么啦?”
莫南鸢摇摇头,十分难受的样子。
见此顾琼羽赶忙把他扶到床边:“我给你叫个太医过来吧?”
一听他要叫太医,莫南鸢赶忙扯住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叫太医,那不就露馅儿了吗?
莫南鸢在顾琼羽的手心上写着:“没事,我就是觉得头有些晕,想要休息一下,小殿下你要是真想去的话,那不用管我,你便自己去吧。”
他深顾琼羽的脾气,如果自己不舒服,他肯定不会把自己单独扔在这,只要他跟自己在一起,父皇或者是谁肯定不会对顾琼羽动手,因为他们怕会殃及到自己。
这样一来,无论是顾琼羽还是南离都会安全。
果不其然,莫南鸢想的一点错都没有,顾琼羽听到他说难受,自然是不可能把他自己丢在这儿。
只见他摇了摇头:“那别了,我在这陪你吧,要不然你自己一个人在这房间里面多可怜啊,只不过可惜了那杂耍,我还想再看一会儿呢,不过杂耍肯定没有你重要。”
“所以我还是在这里陪你吧,你躺下。”顾琼羽说着就把莫南鸢扶倒,扯开一旁的被子盖到了他的身上:“你要好好休息,我在这里陪你,哪都不去。”
听到顾琼羽这么说,莫南鸢便放心地笑了出来。
与此同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进宴会厅,在南离王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南离王的表情就越来越难看。
坐了一会儿,顾琼羽也觉得有些累了便打了个哈欠。
一看他困成这样,莫南鸢有心想让他去休息,可是又害怕他离开自己后会出什么变故,就只能狠下心。
“我有点困了。”顾琼羽又打了个哈欠,才忍不住道:“要不然你没什么事,我先回去睡觉了?”
一听顾琼羽要走,莫南鸢赶忙拽紧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怎么了?”顾琼羽皱眉。
莫南鸢在他的手心上快速写道:“小殿下,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啊?”
“你让我留下来陪你啊?”顾琼羽皱了皱眉毛,犹豫的抿了一下嘴:”可是我有点困了,你怎么今天这么粘人啊?”
“要换作是往常我说我困了,你不早就让我去睡觉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一听顾琼羽这会儿聪明了起来,莫南鸢赶忙摇头。
见他摇头不吭声,顾琼羽便叹了一口气:“你就算是想让我陪着你,可是我困了,你总不能一直留着我吧,你要让我去睡觉啊,不然我困死了,你去缠谁啊?”
一听他这么说,莫南鸢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做了个决定,在他手心上写着:“小殿下,要不然你就睡在这里吧,我们两个今天晚上一起睡。”
“你让我跟你一起睡啊?”顾琼羽眼睛瞪得老大,有些惊喜:“你真让我在这跟你睡?”
莫南鸢点了点头,这是最好的办法,只要顾琼羽不离开自己就没什么事。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可不客气了啊。”顾琼羽说着就站起来,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只脱剩下一身睡觉时穿的寝衣后,他这才爬上了床,他往莫南鸢身边蹭了蹭:“你往那边点,太挤了,我要掉下去了。”
莫南鸢顺从的往床里面挪了挪。
门口的兵将一直在听,听到这一惊,什么意思?小殿下要在这里睡觉,开什么玩笑,小殿下怎么能在这儿过夜呢?
这莫南鸢可真是好生不要脸,勾搭不了太子殿下,就打小殿下的主意,小殿下岂是他能肖想的,
想着那兵将就要敲门,另外一个急忙拦住了他:“你这个时候去敲门,你不要命了你。”
“可是小殿下在里头要睡下了,他怎么能跟莫南鸢睡呢?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知不知道你都当做不知道,你没看到小殿下护着莫南鸢护的紧吗?你这个时候敲门,轻点是挨顿骂,重点你就别想活了。”
一听他这么说,那兵将也觉得有道理,便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这莫南鸢究竟有多大的魅力?能让兄弟两个人都前仆后继的。
虽然太子殿下对他没这方面的意思,可小殿下呢,这么护着他,这不摆明了就是对他有意思嘛。
闭着眼睛的莫南鸢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多了一只只摸来摸去的手,他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把捉住那只作祟的手,扭过头,用眼神询问一脸天真地顾琼羽。
他是想干嘛?
“我帮你脱衣服。”顾琼羽一脸无害:“你这样穿着衣服睡觉不难受吗?”
一听他要帮自己脱衣服,莫南鸢急忙甩开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又往里面挪了挪,那意思很明显,就是他不脱。
“睡觉不脱衣服多难受啊。”顾琼羽天真的看着莫南鸢:“你还是脱了吧,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睡觉穿衣服了,都回家了你还不睡顿好觉。”
莫南鸢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脱。
一瞧他说不脱,顾琼羽便撇了撇嘴,没再强迫他。
“你呀,明明就没想着要把我留下来睡觉,可偏偏让我过来睡觉,肯定是你父皇想要对我做什么,被你识破了,所以你才突然这么反常的吧?”
一听顾琼羽猜出来了,莫南鸢心里一咯噔,赶忙在他手心上写道:“不是。”
“不是?”顾琼羽挑眉:“怎么可能不是,若真不是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反常。”
莫南鸢为了避免麻烦再找到他父皇的身上,就撒了个谎:“因为我是真的有些不舒服。”
“你就算真的不舒服,那你为什么非要我陪着?还要我睡在这里,这不像你啊。”
“那是因为我许久都没有回到家里来了,突然间回来总觉得有些不踏实,所以就想有个人在身边陪着我。”
“所以你的意思是。”顾琼羽一瞧莫南鸢这么写,立即咧嘴一笑。
他翻了个身,趴到床上凑近莫南鸢,后者呼吸一滞,被子上的手微微握紧。
顾琼羽没有察觉他的不对劲,满脸的欢喜:“你是觉得有我在你身边,你有安全感,是这样吗?”
莫南鸢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眼睛甚至都忘了眨,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他。
见他这样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顾琼羽皱了皱眉,将耳朵贴到莫南鸢的胸口。
“哈~”后者倒吸了一口凉气。
“莫南鸢。”顾琼羽觉得奇怪:“你的心跳怎么这么快啊?你没事吧?”
莫南鸢说不了话,不能让他起来,就只能伸出手,先将他推开,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红晕。
后者无害的看着他:“怎么啦?”
莫南鸢坐起来,看着顾琼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他这样盯着自己,脸颊还有些红,顾琼羽以为他是热的,就无奈道:“你看我就说吧,睡觉的时候不能穿衣服你就不听,这下好了吧,脸弄得通红,是不是热的呀?”
“你赶紧把衣服脱了吧。”
这跟热的有什么关系,莫南鸢眉头紧锁,小殿下他到底明不明白?他不能靠自己这么近?
想着莫南鸢无声地喘了一口粗气,他闭了闭眼睛,将头扭到一旁。
“你到底怎么啦?”顾琼羽有些急:“你要是不舒服,我就给你叫太医过来吧,难受可不能拖着呀。”
说着顾琼羽就要下床,见此莫南鸢把拽住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随即在他手心上写道:“小殿下,我没事,像你说的有点热而已。”
“你看,果不其然吧。”顾琼羽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真不知道你都到家里面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脱衣服的,赶紧把衣服脱了吧。”
说着顾琼羽就去扒莫南鸢身上的衣服,后者一惊,赶忙拽住他的手,脸上带着一丝惊慌。
“怎么啦?”
莫南鸢说不出话,就只能伸手推着顾琼羽,示意他不要这样。
“哎呀,你有什么好害羞的呢?”顾琼羽无奈的啧了一声:“你不用不好意思,咱们两个都是男人,我给你脱衣服怎么啦?”
顾琼羽这么说,可莫南鸢依然握紧他的手,对他直摇头。
“哎呀,你别不好意思啊,你快脱吧,你脸这么红,当心热坏了。”
顾琼羽要给莫南鸢脱衣服,可后者偏偏不让,两个人这样一来二去的撕扯到了一起。
最后,莫南鸢急了,推了一下顾琼羽,力气大的直接就将他从床上推了下去,导致他一屁股坐到地上。
发出咚的一声,门口的兵将一听到屋里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吓了一跳,赶忙问道:“小殿下,怎么啦?”
“没事儿。”顾琼羽从地上爬起来,揉着屁股。
一听自家小殿下说没事,门口的兵将这才放了心。
莫南鸢没想到会把他给推下床,对他歉意的摆了摆手,想告诉他自己不是故意的。
“是你让我上床睡觉的!”顾琼羽一脸不开心的重新坐到床上:“现在可倒好,把我从床上踹下来,你可真会。”
闻言莫南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顾琼羽撇了一下嘴,好歹是没跟莫南鸢计较。
莫南鸢拉过顾琼羽的手,在他手心上写道:“小殿下,你在床上睡吧,我打地铺。”
“你又来了,这又不是在外面客栈只有一间房了,你要是真不想跟我一块睡,那你可以直说呀。”顾琼羽有些生气。
“我又不会强迫你什么,弄得好像我是山上的土匪,非要强迫你这黄花大闺女跟我同房似的,我可以回去睡的。”
闻言莫南鸢摇了摇头,不肯。
见此顾琼羽无奈的撇了一下嘴:“算了,你愿意打地铺就打地铺吧。”
他知道莫南鸢倔,自己说再多也没用。
见他同意了,莫南鸢便对他笑了一下,真的下去打地铺了。
顾琼羽盘着腿坐在床上,单手支着下巴,看着将地铺铺好又躺下来的莫南鸢轻叹了一口气:“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大家都是大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以前还跟父皇还有皇兄他们一起洗过澡呢,那都是光着屁股的,都没说像你这么害羞。”
一听顾琼羽这么说,莫南鸢的手紧了紧。
到底是你搞不懂,还是你根本就不懂,我跟其他人不一样啊……
想着莫南鸢无声地喘了一口粗气,将眼睛闭上。
见他不肯跟自己说话了,顾琼羽不开心的撇了一下嘴,也躺了下来:“那你明天走吗?”
一听他问自己明天走不走,莫南鸢就将眼睛睁开。
顾琼羽知道他现在说不了话,就将手伸到了床下。
见他把手伸过来,莫南鸢就在他手心上写道:“我不知道。”
“什么叫你不知道啊?你想回去就回去,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呗。”
他当然不想回去,莫南鸢抿了抿嘴,可是就算是自己不想回去,但顾北笙的威胁在前,自己若是不回去,惹怒了他,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可是,自己真的很想再多住几天……
“那就不回去了。”顾琼羽知道莫南鸢心中所想:“多住两天吧,我看这南离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想玩一玩。”
“以前父皇从来都不让我出远门,好不容易碰到可以出远门的机会,我当然不能就这么回去了,你说呢?”
莫南鸢没搭腔,顾琼羽见她不说话便晃了晃手:“哎,我跟你说话呢,你到底要不要回去啊?我说你就别回去了。”
“父皇和皇兄那边有我说,你就放心吧,保证没有问题。”
听到顾琼羽这么说,莫南鸢又抿了抿嘴,随即点了一下头。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没听见?”
一听顾琼羽这么说,莫南鸢才想起来自己点头,看不见,就赶忙在他手上写道:“好,那就劳烦小殿下了。”
“这有什么好劳烦的?不还是我想要在这多住两天嘛。”
“那如果太子殿下到时候问起来该怎么办?”
“皇兄为什么问起来啊?你这次回来父皇都批准了,跟他有什么关系?还是说。”顾琼羽转过身探出身子,看着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莫南鸢:“皇兄他跟你说什么了?例如让你快去快回,所以你才这么着急要回去?”
一听他猜出来了,莫南鸢就垂下了眼眸。
一瞧见他不说话,顾琼羽便轻叹了一口气:“果不其然,我就知道,皇兄他这个人最是能威胁人了,我说你怎么这么着急回去呢,换作是我,我也要着急回去。”
“不过你放心,有我在,就算皇兄到时候找你什么麻烦,我也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顾琼羽就竖起小拇指:“不相信我们两个人拉勾。”
闻言莫南鸢转过头,看着顾琼羽的小拇指,被上的手微微一动,随即伸出手勾住了他的手指。
“拉勾呢,就不能变了,我会保护好你的,放心吧。”顾琼羽拽了一下莫南鸢。
闻言后者轻轻地笑了一下。
顾琼羽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不说啦,困啦。”
莫南鸢看着天花板,心中自语:晚安,小殿下……
直到宴会厅结束,两个主人公都没有再回来,南离王的表情十分的难看。
底下的大臣想要跟他说什么,可奈何这儿有北合的人看着他们,没办法多说什么,就只能先把话咽回肚子里去。
第二天,还在睡梦中的莫南鸢突然被上面掉下来一个什么直接给砸醒了。
他闷哼了一声,睁开眼睛,发现竟然是顾琼羽从床上掉下来,直接摔到了自己的身上。
而且就算是掉下来他也没醒,只是哼唧了一声,睡得很熟。
一瞧他这副样子,莫南鸢便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的推了他一下。
“嗯。”顾琼羽迷迷糊糊的将眼睛睁开,发现自己竟然趴在莫南鸢的身上,把他给吓了一跳,赶忙坐起来:“我怎么掉下来了?”
闻言莫南鸢无奈的摇了摇头,在他手心上写道:“你刚掉下来了,估计是睡得太熟,一翻身不小心掉下来的。”
“不好意思呀。”顾琼羽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砸疼你了吧?”
莫南鸢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儿。
这时,门外传来小太监的试探声:“殿下,您醒了吗?”
“醒了。”一听有人喊殿下,顾琼羽下意识的以为是喊自己。
门外的小太监一听自己同莫南鸢说话,回答的却是顾琼羽,心里一惊。
小太监往旁边看了一眼,见有北合的兵将守在这里,表情就有些不对劲儿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北合的小殿下跟自家殿下昨天晚上睡在一个屋子里?
要是这样的话……
两个人洗漱好,穿过衣服便来到膳堂,南离王早早的就已经坐在里头。
一瞧见他们两个人一块儿过来,再想到方才过来通报的小太监说他们两个昨天晚上睡在一起,南离王的眉头就不可闻地皱了起来。
莫南鸢走到南离王的面前对他行了一礼,顾琼羽倒是没有什么动作,很自然的就坐了下来。
南离王点了一下头,莫南鸢这才坐到椅子上,回头看了一眼顾琼羽,后者对他笑了一下。
接下来就是一片安静,等几人吃饱喝足了后,南离王看了一眼顾琼羽,又看了一眼身旁北合的兵将,
随即轻声道:“小殿下,朕与阿鸢有几话单独要说,不知道小殿下可否几位回避一下呀?”
一听南离王要跟莫南鸢单独说话,北合的人就立即冷下了脸色。
这个傀儡皇帝他想要搞什么鬼?
“可以啊。”顾琼羽没有任何犹豫,很痛快的点了一下头:“正好我也吃饱了,出去溜达溜达,你们父子两个人慢慢说。”
说完顾琼羽就站了起来,但北合的兵将不肯,其中一人上前,看着南离王冷声道:“南离王,我们小殿下待人随和,不愿意计较过多。”
“但是不是就因为我们家小殿下待人随和,所以南离王一时都忘了分寸?”
一听他这么说,南离王的脸色就微微的沉了下来,莫南鸢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你要把小殿下和属下们支出去,不知道是要干什么呀?”
闻言南离王表情就变得有些不自然了起来,没有搭腔。
“若是兰陵王你真的跟贵皇子有何要事要说的话,就当着属下们的面说吧,又何必特意把我们所有人都支出去呢?”
“人家父子两个人有话要说,你插什么嘴啊?”顾琼羽没有好气的看着说话的那人:“管好你自己就得了啊,别管不该管的事儿。”
“小殿下!”那人一听顾琼羽这个时候还帮着人家说话,心中有些气闷:“小殿下,有些事儿您不懂。”
“什么懂不懂的?”顾琼羽看了一眼表情有些不好的莫南鸢父子,瞪了一眼说话那人:“走,你们都跟我出去。”
说着就往外走。
闻言那几个人面面相视,谁都没有动。
见他们还傻站在那里不动,顾琼羽就有些生气了:“怎么着?我现在说的话你们都当成耳旁风了是不是?我让你们跟我走!”
“小殿下。”那人急得直跺脚。
这个草包他到底明不明白?就不能让南离王单独跟谁见面,这是不行的,万一他贼心不死,想要东山再起的话,会给北合带来很多的麻烦。
“我数三个数!”顾琼羽一瞧他这么不听自己的话,便沉下脸色:“你要是不跟我走,我回头就让父皇换了你们。”
“小殿下,您这是干嘛呢?”
“二。”
“好。”那人实在是没法子了,只能妥协:“属下跟您走,跟您走还不行吗?”
说完那人扭头瞪了一眼南离王冷声道:“南离王,请你注意点分寸,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想的不要想,要是做了什么没分寸的事,到时候可别说属下冒犯了你。”
说完那人不等南离王的回应,抬脚就往外走。
“让你走就走,哪那么多废话?”顾琼羽没有好气儿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顾琼羽把北合的人全部带走了,这下膳堂里就只剩下南离王和莫南鸢两个人了。
莫南鸢扯过南离王的手,在他手心上写道:“父皇,您特意让儿臣留下来,是有什么要事要说吗?”
父皇不应该这样的,小殿下心善,不会多想什么,可是那些虎视眈眈的人肯定会怀疑什么。
闻言南离王喘了一口粗气,看着莫南鸢冷声质问:“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就突然把顾琼羽给弄走了?”
自知道从阿鸢要回来,自己就一直想尽办法跟自己的几名心腹找机会商量该当如何。
他们商量的办法就是擒住北合的小殿下,他们当然知道这小殿下是北合皇上最喜爱的皇子,若是抓住了他,北合那个狗皇帝肯定就不敢轻举妄动。
明明都想好了,昨日的宴会趁着众人戒备放松时就动手,结果他可倒好,竟然直接就把顾琼羽给带走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想干什么?他知不知道他这一下子就破坏了他们这几日想出来的办法,他就没有想过他们为了躲避北合的眼睛,废了多大的劲才能悄无声息的想出办法来吗?
结果就被他这么轻易的给破坏了,而且自己怎么还听说昨天晚上他们两个人是住在一起的,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自己相信他不会再同一条路上犯傻,可是这怎么解释?
他当着自己的面说顾琼羽的好话,随后又把顾琼羽带走解围,之后二人又住在一起,自己就算不想多想什么,可是自家儿子的问题自己也是知道的,怎么可能会控制不住的不想呢?
一听自家父皇是为了问自己这件事情,才特意把所有人都支出去。
莫南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在他手心上写道:“昨日隆儿不小心把饮品弄到了小殿下的身上,弄脏了他的衣服,儿臣带他去换。”
“既然换,为何换好了不回来?”
一听他这么问,莫南鸢抿了抿嘴,接着写道:“父皇难不成是希望小殿下回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南离王咬着牙,又往四处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北合的人,这才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道:“阿鸢,你是不明白吗?你不明白朕昨日想要干什么吗?”
“儿臣明白。”莫南鸢写道:“就是因为明白,所以儿臣才要拦着父皇,你们不能这么做。”
“父皇可有想过皇宫中全都是北合的人,此次行事并不是万无一失,若是有任何差错,南离又将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无论是父皇或者是谁都将受到伤害,父皇你就没有想过吗?”
“可是你知不知道,如果放弃这次机会不奋力一搏的话,那我们南离将永远都是他们北合的阶下囚!”南离王怒不可遏地瞪着莫南鸢。
“阿鸢,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你忘记了我们的仇恨吗?”
闻言莫南鸢摇了摇头,接着写道:“我怎么会忘记?我忘不掉,可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拿小殿下当这件事情的牺牲品,他是无辜的。”
“无辜?!”南离王一听自家儿子这么说,别提多生气了:“那你跟朕说,他们北合有哪个人是无辜的,谁无辜?!”
“阿鸢,你说顾琼羽无辜,那我们就不无辜吗?南离就不无辜吗?你想想他父皇还有他皇兄都对我们南离做了什么事情,你就想这么轻易的原谅了他们?!”
闻言莫南鸢摇了摇头,写道:“不,父皇,我不是要原谅他们。”
“你不是原谅他们,你是什么?”南离王生气地将手抽回来,干脆不想听莫南鸢的辩解了。
他十分生气地瞪着他:“朕就不明白了,你一天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什么东西?你昨天晚上还跟他睡在一起了,是不是?”
一听他父皇这么说,莫南鸢嘴巴张了张,知道他父皇肯定是误会了什么,赶忙就要去抓他的手解释。
但南离王这会儿在气头上,根本就不听,直接就把手抽回来,站起来怒不可遏的瞪着他:“你不用跟朕解释,朕都听说了,昨晚你们两个就是睡在一起的。”
“莫南鸢啊莫南鸢,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朕的感受和其他人的想法?”
“顾琼羽他就算是对你有恩,他就算是没有参与那一次的事情,可他也依然是北合的人,他是北合皇上的亲儿子!”南离王指着愣愣的莫南鸢怒不可遏的低吼。
“你犯傻跟顾北笙扯到一起害得南离变成这样还不够,你还要再他弟弟的身上犯同样的错误吗?!”
南离也是生气,说出来的话也没思考这样会不会伤害到莫南鸢。
莫南鸢万万没想到他父皇会说出这样伤人心的话,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皇,实在想不通,他为何能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啊……
想着莫南鸢就觉得眼眶有些酸胀,他低下头,瘦弱的身体微微发抖。
南离王一看莫南鸢这样,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原本愤怒的神情被不自然代替。
“阿鸢,朕不是那个意思,你是朕的儿子,无论你什么样子朕都能接受,朕也都能理解,也不会怪你。”
“可是其他人不同,在其他人的眼里看来他们只觉得你是忘掉了南离的仇恨,跟他们北合交好,所以朕一时生气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你别跟父皇一般计较。”
听到父皇这么说,莫南鸢摇了摇头,看着他父皇轻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带着一丝说不清的忧伤。
其实他知道,父皇说的这些话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心里一直所想。
只不过因为在怒火之下,他没了理智,所以才把他心里想的话全都说出来了。
自己之前以为,至少他的父皇会知道他很痛苦,但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想来也是,自己自作自受,又怎么能奢求别人理解自己呢……
“阿鸢。”南离王一看莫南鸢这样,心中的愧疚更大了。
他张嘴还想要解释什么,可莫南鸢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他站起来对他父皇行了一礼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膳堂。
“阿鸢!”见此南离王一惊,看着走出去的莫南鸢懊恼的叹了一口气。
瞧瞧自己因为生气都说了些什么不中听的话?
这下糟了啊,阿鸢肯定听进去,这会儿心里定是受苦煎熬着。
这头顾琼羽因为觉得在外面等着无聊,所以就领着那几个人来到了御花园,他看着眼前的树林咂了咂嘴。
“我看这树林不止是可以用来乘凉,要是看不上谁把人带到这里头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怕是都没人能知道尸体吧在这吧。”
“小殿下。”北合的兵将还哪有心思听顾琼羽在这儿叨叨。
他们现在满脑子都在想莫南鸢父子到底背着她们二人说什么了。
“小殿下,依属下所言,您方才实在不应该将他们两个人留在那里,万一他们两个人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这不就糟了吗?”
“说什么不该说的东西啊?”顾琼羽一脸天真。
“小殿下,您不明白吗?万一南离王他贼心不死,想要东山再起的话,您就是他能东山再起的机会。”
“昨日属下就瞧见那南离王跟他手底下的人表情不对劲,一瞧就是心里盘算着什么,说不定是在想对小殿下您不利的事情。”
“那您想啊,万一要是他们真的对小殿下您干些什么的话,那这不就糟了吗?”
“我说你是不是想的多呀?”顾琼羽好笑的看着说话那人:“要是他们真的想对我做什么的话,他不早就做了,怎么可能等到现在都不动手?”
“而且昨天莫南鸢不是都把我给拽走了吗?要是他父皇真的想对我做什么的话,他怎么可能还会把我带走啊?”
“说不定这就是为了取得小殿下你的信任啊。”那人越说越急:“属下觉得这事实在是有鬼,这南离王一看就是心思不正,属下必须要赶紧送信禀告给皇上。”
“你试试。”顾琼羽看着那人脸色微微的沉了下来:“我说的话你当成了放屁是不是?我说你想多了!”
“小殿下。”那人一听顾琼羽这么明目张胆的护着莫南鸢,脸色一变,有些不敢相信:“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摆明了南离王他们就是有心叛变,您还要护着他。”
“你哪只眼睛看见他要叛变啦?”
“属下每只眼睛都看见了,那南离王就是贼心不死,他就是心里盘算着不该盘算的,小殿下你万万不可护着那贼子!”
“谁说我护着他了?”顾琼羽好笑的看着说话那人:“你是不是有些太有意思了?你急什么啊?”
“小殿下,属下瞧您这样摆明了就是要护着他,这怎么不是护着?”
一看着人这么不识趣,顾琼羽无声地喘了一口粗气,他瞥了一眼其他人腰间所配的刀。
又啧了一声,直接就将刀抽了出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一下就抹了那人的脖子。
被抹了脖子的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自己一直以来都瞧不起的小殿下给杀了。
他倒在地上时双眼还透着不相信。
“小殿下。”一旁的两个人也傻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在他们眼里看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顾琼羽竟然会杀人。
顾琼羽撇了一眼自己鞋尖儿,见上面有血,眼中闪过一丝嫌弃,他啧了一声,将带血的刀像是丢垃圾一样丢掉:“脏死了。”
剩下那两名兵将面面相视,谁都不敢说话,生怕他一言不合再拿刀抹了他们的脖子。
“还愣着干什么?”顾琼羽见的俩人傻站在那里,咧了一下嘴:“还不赶紧把这东西拖进去。”
“拖,拖哪儿去啊?”其中一个被吓得有些回不过神来。
顾琼羽一听他这么问便笑了,拍了拍那人的脸:“你傻了吗?当然是拖着林子里头,我不是说了吗?这要是在这里头杀人扔进去,怕是没有人会发现,那就试试看看到底有没有人能发现啊。”
“这……”那两人一听,脑袋都有些发蒙,互相看了一眼。
“还愣着干什么?怎么?我说的话不好使啊?”顾琼羽语气温柔,脸色却微微的沉了下来:“还是说你们要我亲自动手。”
“不敢劳烦小殿下。”两人一听赶忙摇头,随即将断了气儿的人往树林里拖。
“哦对了。”顾琼羽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他们二人:“刚才他跟我说的什么,你们两个还记得吗?”
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那两人相视了一眼,表情都有些慌乱:“不,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顾琼羽拔高音量。
一看他的表情不对,那两人赶忙点头:“记,记得。”
“哦,记得就行。”顾琼羽咂了咂嘴:“那记着以后这句话不要再跟我说了,让我听见,你们跟他一个下场。”
顾琼羽说着眼神就冷了下来:“特别是莫南鸢,你们要是对他过于刻薄,惹他不痛快,让我瞧见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不高兴的情绪,我就让你们尝尝在这林子里烂掉的滋味。”
说完顾琼羽还轻轻一笑,像是一朵带着剧毒的玫瑰。
那两人听完心底泛出凉意。
其实他们当兵这么多年什么场面都见过,不至于被顾琼羽这一句话给吓到。
可偏偏说这句话的人让他们觉得害怕,这可是让平日里他们谁都瞧不起小殿下啊,他们总觉得他是个草包,没有脑子,私底下经常拿他做调侃。
可万万没想到,突然有一天他们调侃看不起的人变了样,还脸不红心不跳的杀了人,这换做是谁能不慌?
“听没听见?”顾琼羽见他们不吭声,脸色就微微的沉了下来。
闻言那两个人赶忙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
见他们点了头,顾琼羽便轻笑了一下:“这还差不多,下次我跟你们说话听见了就说听见了,别跟个聋子似的让我说第二遍,累的慌。”
“是。”两人点头。
顾琼羽也没再跟他们说什么,哼着小曲就走了。
看着走远的人,两人心里还是发慌,其中一个人看着他同伴小心翼翼道:“这要不要传信回去跟皇上说一声啊?这小殿下突然这样,要是不跟皇上说,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啊?”
“怎么说?”他同伴瞪着他:“你要不要命了?你要说这就是下场。”
闻言那人一下就不吭声了。
两人为了保命,就只能按照吩咐,把尸体拖进了林子里。
顾琼羽再去找莫南鸢的路上,正巧就碰见他回来了。
他一开始没发现莫南鸢不对劲的状态,还在高兴瞧见了他。
“莫南鸢。”他笑着对莫南鸢挥了挥手。
听到有人叫自己,莫南鸢赶忙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勉强的扯出了一抹笑容。
一瞧莫南鸢这样,顾琼羽的眉头就微微的皱了起来。
他有些奇怪的走上前去,果然就见他眼睛和鼻尖都红红的,很明显就是哭过了。
“你怎么啦?”顾琼羽拽着莫南鸢的手:“是不是那群狗奴才跟你说什么,惹你不开心了?”
闻言莫南鸢摇了摇头,示意跟别人没关系。
“那你是怎么啦?”
见他这么担心自己,莫南鸢伸出手,拽着顾琼羽的手在他手心上写道:”我没事,就是跟父皇说了两句话。”
“你跟你父皇说话,你为什么要哭啊?”顾琼羽十分不解:“你父皇凶你了?”
闻言莫南鸢轻叹了一口气,写道:“没事。”
“你看,一问你就什么事都没有。”顾琼羽一瞧他这副样子,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但你肯定就有事儿,我一眼就瞧出来了。”
“不过如果是你父皇的事情,那我也没办法了。”顾琼羽耸了一下肩膀:“我总不能去找你父皇算账吧?”
闻言莫南鸢轻轻地笑了笑。
“行啦,你别难过了,你跟我说说你们南离都有什么好玩的?这两天好好的带我玩一玩,你是回来看望家人的,又不是回来哭鼻子的。”顾琼羽说着就牵起莫南鸢的手,一边走一边笑嘻嘻道。
看着二人握在一起的手,莫南鸢知道他这个时候应该甩开。
他能清楚感觉到周遭的人都在用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他跟顾琼羽。
可是不知为何,现在他们两个人的手就好像是粘在了一起,他想甩都甩不动。
南离王错失了一次良机就不敢再轻举妄动,莫南鸢也能稍稍的放松一些,也没再让顾琼羽陪着自己睡觉。
第二天傍晚,莫南鸢拿着自己亲自做好的风筝就想去找顾琼羽放风筝。
他不是想学自己的风筝为什么放的这么高吗?自己看今天天气挺好,正是放风筝的好时机。
可等他拿着风筝走出房间,就看到有几个小太监正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一瞧见他出来了,那几个小太监的表情就变得有些不自然了起来,很明显,他们正在说自己的问题。
莫南鸢虽然心知他们在自己的背后嚼舌根,但也不想多跟他们计较什么,拿着风筝就来到了顾琼羽的房间。
可他还没想到是,顾琼羽的房间不只有他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自己并不想要见到的人,顾北笙……
“莫南鸢。”顾琼羽一见他来找自己立即就笑了。
他撇了一眼他手中的风筝,笑盈盈道:“你是来找我放风筝的吗?”
莫南鸢不知道该说什么,整个人就像是傻了一样,呆愣愣的看着站在那儿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男人。
他怎么会过来?莫南鸢的手心蒙上了一层冷汗,他为什么会找过来?他是找自己来算账的吗?
“你怎么啦?”顾琼羽发现了莫南鸢不对劲的情绪,他皱了皱眉毛,有些奇怪。
“估计是莫公子瞧见我过来吓了一大跳,所以才这么震惊的吧?”顾北笙似笑非笑的走了过来。
“也是。”顾琼羽点了一下头:“皇兄,你突然过来我也吓一大跳,你怎么会想着过来啊?”
“我为什么想着过来啊?”顾北笙重复了一遍,看着一直低着头,都不敢瞧自己的顾琼羽轻轻地笑了一下:“是啊,我为什么想要过来呢?可能就是想要过来吧。”
“什么呀?”顾琼羽没听明白:“不过你过来归过来,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我跟莫南鸢已经说好了,我们两个人要在这儿玩的尽兴再回去。”
“你玩你的呗。”顾北笙轻轻一笑,看着表情十分不好的莫南鸢:“我又没说拦着你。”
“那你过来干什么?”
“就是因为想过来呗,也不知道莫公子欢不欢迎我到你的家中做客呀?”
听到顾北笙这么说,莫南鸢大脑一时间空白,二话不说,转身就跑了出去。
见此顾琼羽一惊:“莫南鸢,你干什么去?!”
“看来这莫公子很不欢迎我呀。”顾北笙看着莫南鸢逃跑的背影神色渐渐的冷了下来:“没想到我竟是个这么讨人嫌的。”
跑吧莫南鸢,我倒想看看你能跑到哪儿去,你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你给抓回来!
“你还知道啊。”顾琼羽撇了一下嘴。
莫南鸢一路慌张地跑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关上,又反锁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就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他整个人都被冷汗浸湿,就好像是刚被人从水里面捞出来一样。
他一想到方才顾北笙的眼神,心里就开始发寒。
顾北笙他一定是过来抓自己的,他是看自己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返回,所以才特意跑过来抓自己的。
那该怎么办?他会不会对南离,对父皇做出什么事情来?
越想,莫南鸢的心就越不安。
偏偏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莫南鸢犹如惊弓之鸟一般。
“莫南鸢。”顾北笙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一听是他,莫南鸢整个人被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他还是找过来了……
“开门。”
听到顾北笙让自己开门,莫南鸢也没有动,他自然不是傻子,知道现在开门将要面临什么……
“我数三个数,你要是不开门,我就抓你宫里的一个宫人来放血,我倒是想要看看你们南离究竟有多少个人够我放血的。”
一听顾北笙这么威胁自己,莫南鸢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认命的将门打开。
无论怎么样,这是他跟顾北笙之间的事情,自己不能连累其他人,其他人是无辜的。
“这才对嘛。”顾北笙看着开门后,面如死灰的莫南鸢轻笑了一下:“你早这么乖乖听话,你说何必让我跑这一趟呢?”
莫南鸢没搭腔,只是冷冷的看着顾北笙。
后者一瞧他这副样子就冷笑了一下,随即就要进来。
可莫南鸢却防备的将手摁在门上,不让他往里头进。
一看他这样,顾北笙的脸上又多出了一丝温怒:“什么意思啊?我大老远的过来,你连门都不让我进。”
莫南鸢说不了话,只能用眼睛死死地盯着顾北笙。
见他这样,顾北笙淡淡地笑了一下:“莫南鸢,你是不是以为到了南离你就能反抗我了?”
“……”莫南鸢。
“要我说你就是太天真了,这以前在北合的时候你不是挺乖的吗?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怎么现在回来了,就这么不乖了呢?”
“你以为你回到了南离就安全了,那你就错了!”顾北笙说着弯下腰,跟一脸防备的莫南鸢平视:“傻小子,现在南离都是我们北合的地盘,你以为你能逃到哪里去?”
听他这么说,莫南鸢露出愤恨的神色,见他这么瞧着自己,顾北笙轻笑了一下,拍了拍莫南鸢的小脑袋,硬挤进房间。
莫南鸢见顾北笙进来了,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
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关门,他心中还是抱着一丝期望的,只要他不关门,顾北笙就不会胡来。
“哎呀,我是有多久没来你这了呀。”顾北笙在莫南鸢的房间里参观了起来:“我记得以前。你最爱拉着我到你的房间里面说话聊天了。”
“这时隔多日我再来,房间没变,我们两个也没变,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顾北笙转过头,笑盈盈地看着莫南鸢:“你说是不是啊?阿鸢,”
看着眼前笑容明朗的男人,莫南鸢并没有跟他一样去怀念以前,反倒因为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而无法去瞧他这副笑盈盈的嘴脸。
顾北笙就是这样,他这个时候笑得越开心,就证明他越生气,折磨自己就折磨的越狠。
见他不跟自己说话,顾北笙脸上的笑容微微的僵了下来。
他无声地喘了一口粗气,往门外看了一眼,确定外面没有什么人后,突然上前,一把掐住莫南鸢的脖子,直接就将他摁到了墙上。
莫南鸢惊恐地看着顾北笙,一脸惧意,他就知道这个男人笑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立马原形毕露。
“你在怕什么?”顾北笙一瞧莫南鸢还敢对自己露出害怕的神色,后槽牙紧咬。
“我分明警告过你,让你按规定的时间回来,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莫南鸢你现在怎么这么不乖了?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还是说你觉得,你有顾琼羽那个蠢货护着,你就当真高枕无忧?什么都不用担心了?说白了,他就是个白痴,你真指望着他能把你带出苦海是吧?别好笑了,你指望他,你倒不如指望一下外面跑着的猪。”
“你怎么敢的莫南鸢!”顾北笙咬着后槽牙:“你胆子真是大到份上,老子给你安排的眼线你都敢给我半路扔了,你还有什么是干不出来的?”
顾北笙说着手上的力道就开始收紧。
莫南鸢觉得自己的喉咙立即就被掐得没有了缝隙,呼吸进不来,也出不去。
“我是不是不来找你,你就打算这辈子都不回去了?嗯?”顾北笙双眼布满了血丝,表情有些骇人。
“莫南鸢,老子最讨厌的就是听不懂人话的东西,你要是听不懂人话,我再把话给你好好的说一遍,你到了南离依然是我顾北笙的阶下囚,一辈子都别想逃!”
莫南鸢发不出声音,只觉得自己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他涨红着脸,痛苦的去拍打顾北笙,想让他放开自己。
可顾北笙这会儿被怒火冲刷了理智,还哪有心思去想顾琼羽现在有多痛苦。
随着肺部的空气一点一点减小,莫南鸢的表情越发的痛苦起来,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肺好像下一秒就能炸了似的。
眼看着人被自己掐的几乎晕厥过去,顾北笙下意识的松了手劲。
还没等他完全松开,跑过来找莫南鸢的隆儿一瞧见他这般掐自己的哥哥,就伸手去拍打他:“放开我哥哥,你这个坏蛋!”
顾北笙低下头,莫南鸢趁机推开他,躲到一旁,捂着自己难受的脖子贪婪的呼吸着空气。
“哥哥。”隆儿跑到莫南鸢的面前,担忧的看着他:“你没事吧?你还好吗?”
莫南鸢对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你这个坏蛋?”隆儿瞧自家哥哥没事,便转过头十分生气地瞪着顾北笙:“你凭什么伤害我哥哥?你这个大坏蛋!”
顾北笙记得他,以前他跟莫南鸢逢场作戏的时候,他可没少吃自己的糖,怎么这会儿就翻脸不认人了?
想着顾北笙冷哼了一声,果然跟他哥哥一个样,都是没良心的货。
见顾北笙这样盯着隆儿,莫南鸢害怕他会做出对隆儿不利的事情,就赶忙将他护到了自己身后,满脸防备地瞪着他。
一瞧见他这么防备自己,顾北笙冷哼了一声:“行了,你的弟弟在你的眼里是个宝贝,在我这眼里什么都不是,你不用这么护着,我还不至于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一听他这么说,莫南鸢抿了抿嘴,心中的防备依然没有打消。
“不过你最好给我找一个好一点的借口来说服我,你为什么要把人给我半路扔下,并且不按照我给你的时间回来,你要是回答的让我不满意。”顾北笙说着就淡淡的看了一眼他手边的隆儿:“可就怪不得我心狠。”
闻言莫南鸢表情一变,抱紧隆儿,他自然知道顾北笙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在威胁自己……
见他这样,顾北笙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去。
直到人走没了影,莫南鸢这才敢松一大口气,他轻咳了一下,嗓子就像是吞了一大碗辣椒油似的,火辣辣的疼。
隆儿担忧的看着自家哥哥:“哥哥,你还好吗?”
闻言莫南鸢轻轻的笑了一下,拍了拍隆儿的小脑袋,示意自己没事。
“哥哥,他为什么欺负你啊?他不是喜欢你吗?”隆儿天真的看着莫南鸢。
隆儿的这一句话让莫南鸢的心一下就破防了。
是啊,他若是真的喜欢我,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想着,莫南鸢自嘲地笑了笑。
顾北笙的到来让南离王更是不敢有大动作,但相比对待顾琼羽的从容,他看到顾北笙后眼神都化作了利刃,往顾北笙的身上招呼。
可偏偏顾北笙就跟个没事人似的,完全不顾其看自己的眼神究竟有多么的吓人。
南离王坐在书房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正在研究茶杯的顾北笙,桌下的手微微攥紧。
“南离王这套茶具真是不错。”顾北笙笑盈盈地抬起头:“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南离王还有闲心去喝茶呀。”
一听他这么说,南离王冷哼了一声:“这么长时间不见,太子殿下也依然是如此。”
闻言顾北笙一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南离王:“哦?何为依然如此?”
闻言南离王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那意思很明显,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见他对自己这样,顾北笙也不生气,只是轻轻的笑了笑:“阿鸢回来有几日了吧?”
“你不要叫他阿鸢!”南离王一听顾北笙还敢当着自己的面这么亲密的叫莫南鸢,火气一下就起来了。
他怎么还敢这么叫阿鸢,他怎么配?
阿鸢曾经那么喜欢他,为他付出了多少?顶了多少的流言蜚语和世人的白眼,甚至自己都认为只要阿鸢喜欢,只要他能幸福,是男是女都可以。
可偏偏这顾北笙竟然利用了阿鸢对他的这份感情,实在是可恶!
“怎么?”顾北笙一听南离王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就更大了:“以前能叫得,现在叫不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阿鸢跟太子殿下你现在毫无半点关系,你这么亲密的叫他,怕是有些不好吧?”
闻言顾北笙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他看着面无表情的南离王轻轻地笑了一下:“说的也对,毕竟莫公子跟我可跟以前不一样了,也是时候该保持点距离了。”
闻言南离王冷哼了一声,见他对自己这么个态度,顾北笙微微的眯起了眼睛:“隆儿倒是长大了不少。”
一听他没头没脑的突然提起了隆儿,南离王心中起了防备:“你要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顾北笙好笑的看着他:“方才我在莫公子的房间里瞧见了隆儿,长的比以前高了不少。”
“但是他好像把我给忘了,都忘了以前我给他吃了多少颗糖。”
“隆儿他年纪小!”南离王一听他这么说,心里就隐隐的有些不安:“他不懂事,你没有必要跟一个小孩子多多计较。”
“我也没说要跟他计较什么呀。”顾北笙轻轻地笑了一下,看着十分紧张的南离王:“你不必如此紧张,小孩子嘛,我能对他做什么呢?”
顾北笙越是这么说,南离王就越是不放心,他咬着牙死死的瞪着顾北笙:“顾北笙,你已经伤害了朕的一个儿子,朕不允许你再伤害朕的另外一个儿子!你绝对不可以动隆儿!”
“你这是在求我呢?还是在威胁我呀?”顾北笙一听南离王这么说便冷笑了一声:“你要知道我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威胁了。”
“你越是威胁我,我就越是想要这么干!”
“顾北笙!”南离王一听他这么说气的直接拍桌而起:“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来干什么?!”
他把南离害成了这副样子,他还怎么好意思过来?
“当然是来找我的东西了。”顾北笙轻轻地笑了一下:“我的东西不听话,难驯服,我告诉他要在规定的日期回去,可是他偏偏不听。”
“没办法了,我就只能亲自过来找,我现在还在发愁该怎么给这东西点教训,让他知道谁才是他的主子。”
“南离王不如给我提点意见,你说我该怎么管教那东西啊?”
南离王当然知道顾北笙口中的东西指的是莫南鸢,他双拳紧握,被气得浑身发抖。
“不说话?”顾北笙见他不说话也不在意,笑了一下:“既然南离王没有什么好点子,那还是由我自己慢慢想吧。”
说完顾北笙不等南离王的回应,站了起来,对他挑衅地笑了一下后,便转身离去。
“混账!”看着走出去的人,南离王气的大叫了一声,直接就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挥到了地上。
该死的顾北笙!这个不得好死的畜牲!
顾北笙的到来让莫南鸢一整天心都是提起来的,他不知道顾北笙那个恶魔什么时候会突然爆发,他今日看隆儿的眼神说不清道不明。
他若是对隆儿一个孩子动手,自己该怎么办……
“莫南鸢。”顾琼羽这时拿着风筝跑了进来,见他坐在床上发呆,就道:“我还可哪找你呢,不放风筝了吗?”
见到顾琼羽,莫南鸢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他站起来,一把拽住他。
后者一惊,见他看到自己这么激动,愣了愣,随即就瞧见了他的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痕,吓了一跳:“你脖子怎么啦?怎么受伤啦?”
莫南鸢这会儿还哪有闲心去管自己的脖子,他摇了摇头,在顾琼羽的手心上写道:“小殿下我求求你,保护隆儿。”
“保护隆儿?”顾琼羽一愣:“隆儿怎么啦?他不是好好的吗?”
莫南鸢摇了摇,在他手心上接着写道:“他现在是好好的,可是我害怕太子殿下会对他不利。”
“皇兄会对隆儿不利?”顾琼羽一惊:“怎么可能?你想多了吧?不会的,皇兄不会对隆儿做什么的?他就是一个小孩儿,皇兄冲他使什么劲啊?”
“可是我这心总是提着,我的眼皮也一直在跳。”莫南鸢写道:“我不放心,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我担心隆儿会出什么事。”
顾北笙他没有人性,他要是对隆儿做出什么来该怎么办?
一看莫南鸢担心成这样,顾琼羽微微的皱了皱眉:“你真的很在意那个隆儿吗?”
闻言莫南鸢重重的点了两下头:“他是我的弟弟,我当然在意。”
“可他那个娘亲可是很不喜欢你,很不待见你呢,即使这样,你也很在意他吗?”
闻言莫南鸢又重重的点了两下头,见此顾琼羽撇了一下嘴:“没想到你也有那么喜欢的东西啊。”
闻言莫南鸢一愣,没听明白。
顾琼羽撇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有我在,皇兄不会伤害到隆儿的。”
即使顾琼羽这么说了,可莫南鸢的心里还是隐隐的有些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大事。
顾北笙来,南离王可不会高兴的大摆宴席。
顾北笙本人也不在意那些,甚至用晚膳的时候都没有出现在膳堂,自己在房间里面吃的。
吃过饭后,莫南鸢坐在房间里头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
他在思索着要不然明天直接回去,不能在南离继续呆着了,顾北笙就是个危险人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疯,做出让人无法承受的事情,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回北合。
只要回去了,顾北笙对自己要杀要剐都无所谓,只要不殃及到其他人……
正思索着,他就听见了有人敲门。
莫南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紧紧的盯着门上倒映的人,手心开始冒冷汗。
“开门。”
果然是顾北笙,一听到顾北笙的声音,莫南鸢立即打开抽屉,从里面找出了一把匕首,紧紧的握在手里。
在外面的顾北笙等了一会儿,见莫南鸢不开门,满脸的不耐烦,正要直接踹门的时候,门终于被打开了。
他啧了一声,一脸不耐烦的走了进来。
“是不是每次都要等我不耐烦了,你才肯开门?”
闻言莫南鸢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来用眼神询问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愣着干什么?”顾北笙看着莫南鸢一挑眉:“把门关上啊,怎么着?你睡觉想让别人看着你睡是吧?”
他这是什么意思?莫南鸢闻言心里一咯噔,他想表达什么?
“把门关上!我不想重复第三遍!”顾北笙见他像个木头似的杵在那儿,心里就有些不畅快。
一听他这么说,莫南鸢双手紧握,最终还是将门关上,但他并没有动,只是站在门口,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样子。
见他这副样子,顾北笙冷哼了一声,大大咧咧的坐到了莫南鸢的床上:“嗯,你的床还是跟以前一样软。”
看着男人坐在自己的床上,莫南鸢咬紧牙关,冷冷地盯着他没有动。
“傻愣着干什么呀?”顾北笙见他站在那儿就一挑眉:“过来。”
莫南鸢当然不会过去。
见他还不动,顾北笙无声地喘了一口粗气:“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既然你不过来,那我也不勉强你,明天我就领着隆儿出去溜达溜达。”
一听他扯到了隆儿,莫南鸢神色一变,最终还是忍着屈辱走上前去,见他这样才肯听话,顾北笙又啧了一下。
“所以说你早点听话不好吗?为什么非要等着我威胁你的时候你才能听话呢?贱皮子是不是?帮我把鞋脱了。”
顾北笙说着就把自己的脚抬了起来。
莫南鸢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难堪,他当然知道顾北笙这是在刻意羞辱自己,即使他再心不甘情不愿,可是这会儿他也只能照办。
莫南鸢蹲下来,顺从的将顾北笙的鞋子脱下来,摆到一旁。
看着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的人,顾北笙觉得异常畅快:“莫南鸢,你以前不是挺骄傲的吗?现在我让你给我脱鞋你就脱鞋,你倒真是听话呀。”
闻言莫南鸢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低着头。
看他这副样子顾北笙扯了一下嘴角:“我还真是喜欢你这副样子,不吭声正好,要不然我直接叫人把你弄成哑巴吧,这样的话,你就可以永远都这么乖了。”
变态!莫南鸢在心里骂着。
顾北笙当然不知道他这会儿在心里骂自己,还沉寂在他听话的氛围中。
“脱衣服。”
一听顾北笙还让自己脱衣服,莫南鸢咬了咬牙,他是自己没有手吗?还是他随身带的那些丫鬟不够伺候他的,为什么非就得自己来?
心里这样想着,莫南鸢还是伸出了手,去解顾北笙衣服的扣子。
一瞧他解自己的衣服,顾北笙先是一挑眉,随即挥开他的手:“谁让你脱我的衣服了?我的意思是你脱你自己的衣服。”
闻言莫南鸢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顾北笙。
什么意思?脱自己的衣服,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让自己脱衣服?他想干什么?
顾北笙见莫南鸢傻站在那儿不动,也不催促他,而是笑盈盈的开始倒:“三。”
“……”莫南鸢。
“二。”
莫南鸢双拳紧握,脸颊因为羞愤而变得通红。
“一。”顾北笙数完便站起来就准备要往外走。
见此顾琼羽赶忙去扯自己身上的外衫。
一见他可算是脱衣服了,顾北笙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重新坐回了床上,那副模样就好像是在欣赏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
脱掉外衫,莫南鸢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顾北笙能适可而止。
“愣着干什么呀?”顾北笙看着莫南鸢一挑眉:“接着脱呀。”
听他还让自己脱衣服,莫南鸢咬了咬牙,只能按照他的要求,继续脱自己的衣服。
衣服一件接着一件被脱下,少年的身上最后就只剩下一套洁白的寝衣,和脚上穿的鞋子。
莫南鸢的手放在寝衣的带子上,却怎么也没办法扯下去。
手背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暴起,偏偏顾北笙的恶趣味依然没有得到满足。
“脱呀。”他看着莫南鸢挑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恶劣:“莫公子怎么脱到一半就又不脱?莫公子就这么会扰人兴趣?”
“你要是不脱。”顾北笙轻轻一笑:“别人脱的可就不是衣服,那便是皮了,即使是这样,我们善良的莫公子也无所谓是吗?”
闻言莫南鸢咬紧牙关,因为屈辱,少年的眼眶通红,像是要出血来一般。
眼见着少年要被自己欺负哭了,顾北笙心里更是畅快,他饶有趣味的看着莫南鸢,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眼见着面前的人是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了。
莫南鸢便只能认命的将带子解开。将唯一的寝衣退去。
衣服褪下,少年白皙瘦弱的上半身就展现在男人的面前,引的男人眼眸深邃了几分。
莫南鸢实在在是太瘦了,这么衣服一脱,他的肋骨就好像要冲破皮肉似的一般。
顾北笙看他瘦成这副样子,眉头微微皱起:“你怎么这么瘦了?以前就瘦,现在更瘦,怎么回到南离还不好好吃饭?”
听到他这么说,莫南鸢无声地喘了一口粗气,这跟在南离有什么关系?他在北合没有一天好日子过,自己不瘦,谁瘦?
顾北笙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轻笑了一下,随即伸出手想去抓他。
可莫南鸢却避他的手如蛇蝎,立马就防备的往后退去。
顾北笙一瞧他躲着自己,眼中闪过一丝狠意,他猛地站起来。
在莫南鸢惊恐的目光下,一把掐住他的后脖颈,强迫他凑近自己,莫南鸢的心里一咯噔,伸出手,推着他的胸口,一脸的不安。
“躲,你躲什么?”顾北笙冷冷的看着莫南鸢:“怎么着?我都这么让你害怕是不是?”
听他这么说,莫南鸢没有吭声,只是咬着后槽牙,死死的瞪着他。
“我看你对顾琼羽那不是上赶子的往上凑吗?怎么?看着我就这么往后躲?怕什么,我能吃了你不成?!”
以前追在自己的屁股后面缠着自己同他亲近,现在倒好,自己光是伸手,他就躲怎么着自己。
莫南鸢防备的瞪着顾北笙,后者一瞧他这眼神,心里就不畅快。
掐着他的后脖颈,就将他往床上扯。
“你这么防备我不就是害怕我会趁机你做什么吗?那行,我今日就满足你,省得你以后心惊胆颤的活着。”说完顾北笙就直接把莫南鸢甩到了床上。
后者一接触到床立即就要起来。
但顾北笙却直接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死死的摁在床上,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跑什么?现在知道跑了,你早干什么去了?!”
“你要是早知道有今天你就应该听话,不要老是做出些惹我的事情!”
“我今天有告诉过你吧?想一个可以说服我的好理由,说,你为什么要把我的眼线半路丢下,又为什么没有按照我给你规定的时间回来?非逼着我来找你是不是?!”
“莫南鸢,你是不是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大功臣,还要我追在你的屁股后面跑来跑去,你真以为你是什么香饽饽是不是?!”
该死的莫南鸢,他怎么敢违抗自己的命令,他现在都成了自己的阶下囚,却还是不肯服输,真是让人牙根都痒痒。
“……”莫南鸢。
见自己这么问,莫南鸢还不吭声,顾北笙才猛地反应过来。
“我都忘记你现在说不了话了,那你就写给我瞧,你不是最能拉着顾琼羽的手在他手心上写字的吗?今天你也写给我看。”
说完顾北笙就对莫南鸢出手,后者没有动,只是死死地盯着他。
“写!”顾北笙见他不动,掐着他脖子的手又紧了几分。
莫南鸢再一次感觉到了窒息的痛处,他被迫的伸出手,在顾北笙的手心上写了两个字,混蛋。
顾北笙一瞧他这个时候还不忘记写些东西来气自己,表情立即变得骇人了起来。
他再次用力的掐住莫南鸢的脖子:“莫南鸢,你真以为你到了南离我拿你没办法了是不是?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死你?嗯?”说着,他手上的力气就越来越重。
莫南鸢被掐的双眼直发,他拼命的挣扎,可顾北笙就是不肯松手,大有一副要将他掐死的模样。
莫南鸢受不了了,从怀里拔出匕首,一下就划向顾北笙。
即使顾北笙的反应再快,躲得再及时,可是脸颊还是被划出了一个小口子,虽然伤口不深,但还是流出了血来。
顾北笙用手抹了一下脸颊,见流了血,满脸的不敢置信。
莫南鸢趴在床上,剧烈的咳嗽起来,随即他起身就要往外跑。
顾北笙一瞧他这个时候还妄想逃跑,冷哼了一声,在后面一把揪住跑到门口的莫南鸢的头发,狠狠地将他摔倒在地上。
少年瘦弱的身躯磕到冰凉坚硬的地板上,疼的他有些发抖,可一想到恶魔就在眼前,他立即就往后退去。
见他连滚带爬都要躲着自己,顾北笙冷哼了一声:“不自量力。”
说着,他伸手就又要去揪莫南鸢。
莫南鸢吓的发出了一声如小兽受伤时的哀嚎,慌乱的挥着手中的匕首,满脸惊恐的看着顾北笙,仿佛他是什么吓人的怪物一般。
一看他这么躲着自己,顾北笙眼神渐冷,他咬着后槽牙:“莫南鸢,老子给你点脸了是不是?你居然敢躲!”
莫南鸢说不了话,就只能晃着头示意他不要这样。
“摇头?摇头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别这样,还是想让我放过你,或者是说!”顾北笙一把掐住莫南鸢的脖子:“在向我求饶?!”
莫南鸢见顾北笙毫不畏惧自己手中的匕首,心就彻底的凉。
“你不是想杀我吗?!”顾北笙看着莫南鸢冷笑了一声,眼中尽是轻蔑:“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呀,莫南鸢你想清楚了,我要是死了,你和整个南离都要给我陪葬,即使这样,你也无所谓吗。”
已经是第二次了,这是莫南鸢第二次要杀自己,这次要不是自己躲得快,他是不是还会像上次一样,划了自己的脖子?!
让自己流那么多的血……
听到他这么说,莫南鸢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
自己真的很想一刀杀了顾北笙,可是自己不敢,就如他所说,他若是死了,南离会给他陪葬,他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可是南离呢?南离是无辜的,自己怎么能让这么多无辜的人给顾北笙这种人陪葬呢?他做不到!
“莫南鸢,你给我记着!”顾北笙见莫南鸢不敢再动手了,心中冷笑他不自量力。
他瞪着他冷声道:“你永远都是我顾北笙的东西,就算是你再想反抗,这辈子都逃脱不了,你一辈子就只能这样了!”
听到顾北笙这么说,莫南鸢突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将要这么可悲,永远的都要受他的欺辱和压榨。
自己的人生也将要因为顾北笙而变得一团糟,永无宁日。
一有了这样的认知,莫南鸢就突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倒不如死了的强,
他知道顾北笙恨自己,但如果自己死了,他就没有讨厌南离的理由了,南离和父皇都能好过一些。
想到这儿,莫南鸢的眼中就闪过一丝决绝,他突然推开了顾北笙,举起刀就朝自己的脖子砍去。
“莫南鸢!”顾北笙一惊,随后他竟然想都没想,直接就伸出了手,一把握住了锋利的匕首。
刀刃划破了顾北笙的手心,陷进了他的血肉里,鲜血淅淅沥沥的往下流,滴道少年洁白的肉体上,美丽又透着一股邪气。
莫南鸢不敢置信地看着顾北笙,他竟然为了阻止自己自杀,甚至不惜让自己受伤,为什么?
自己死了他不是应该很开心吗?这样他在世上就会少一个讨厌的人,可是他为什么还要救自己?
顾北笙看着刀尖就只离少年纤细的脖颈有一指之差,心跳的就好像要从胸口直接蹦出来一般。
自己怎么都没有想到,莫南鸢竟然会想要求死,如果不是刚才自己快了一步,这把刀怕是早就已经插进了莫南鸢的脖子里,他就真的没救了。
莫南鸢就真的死了,一想到有这种可能,顾北笙的心就突然开始疼起来,就好像有数百只蚂蚁趴在他的心尖上啃食他的血肉一般。
这种痛楚让他突然暴怒起来,他夺过莫南鸢手中的匕首,在他愣神之际,一脚就直接将他踹飞了出去。
莫南鸢撞倒了身后的桌子,倒在废墟之中,疼的浑身发抖。
“你居然想死!”顾北笙将匕首扔到地上,完全不顾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莫南鸢你是不是想的太便宜了点啊,像你这样的人,死都是便宜的,我要让你活着,活生生的折磨你!”
“你要是想死,我就让整个南离,你父皇,所有人都给你陪葬!”顾北笙冷冷地瞪着莫南鸢:“不相信你就试试看好了。”
说完顾北笙转身离去,留下莫南鸢一个人在废墟中瑟瑟发抖。
莫南鸢痛苦地闭上眼睛,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
顾北笙,你到底有多恨我,以至于我想死,你都不让,非要让我活着,这样生生世世的折磨我。
昨天晚上的插曲过后,一切就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
正午的太阳下,一只纸鸢飞得又高又远。
“小皇子,你可慢着点儿跑。”隆儿身后的小太监看着放风筝跑来跑去的隆儿细心叮嘱:“你可千万别摔了。”
隆儿听不进去旁人说的什么,只是开心地看着风筝,倒着往后跑去,想让风筝飞得更高更远。
结果不小心撞到了一堵肉墙。
一旁的小太监一看到他是撞了什么人,吓得脸色一变。
隆儿转过身,就见顾北笙站在自己的身后,正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自己。
一瞧见是他,隆儿就撇了撇嘴,又对顾北笙做了个鬼脸,接着跑远去放风筝了。
小太监一看隆儿敢对顾北笙这么不敬,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要说这小皇子啊,就是年纪小,什么都不懂,现在在南离,谁还敢对北合的人这般放肆,这不是找死吗?
想着那小太监就小心翼翼的去看顾北笙的脸色,瞧见他表情淡淡的,好像并没有放在心上,这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顾北笙看着跑来跑去,十分快乐的隆儿微微的挑了一下眉毛,随即他又想到了昨天晚上的莫南鸢,手心伤的伤口就开始隐隐作痛。
那个该死的东西,竟然想要在自己的面前自我了结,他怎么敢的?没有自己的命令,他居然敢死!
看来自己确实对他太过于仁慈了,有必要让他知道自己不像他想的那么善良。
想着顾北笙就走上前,在小太监惊诧的目光下,一把抢过了隆儿的风筝。
隆儿被吓了一跳,一回头,见是他抢自己的东西就不开心的要夺回来:“还给我,还给我!你这个坏蛋!”
一旁的小太监和小宫女面面相视,谁都没敢上前,只是心惊胆战的看着这一幕。
“你不是想要风筝吗?”顾北笙弯下腰,看着隆儿:“那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放风筝,如何?”
看着眼前笑盈盈,让人不寒而栗的顾北笙,隆儿的第一反应就是跑。
然而顾北笙根本就不给他跑的机会,他冲上前一把就抓住了隆儿,直接将他夹起来就走。
“你放开我!”隆儿吓的直叫唤。
一旁的小太监见到这一幕,赶忙上前:“太子殿下,您这是干什么呀?小皇子他年纪小,不懂事,冲撞了太子殿下,奴才给您赔个不是,您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计较。”
这顾北笙要带小皇子去哪儿啊?他若是一时生气,对小皇子殿下做出了些什么来,这可如何是好啊?
无论那小太监怎么说,顾北笙都像是没有听见似的,那小太监一瞧自己拦是不好使了,就赶忙转身去通报南离王。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隆儿吓得哇哇直哭:“坏蛋,放开我!”
莫南鸢在老远就看到了慌慌张张往这边跑过来的小太监。
他知道这是在隆儿身边伺候的,一见他这般慌张,就知道隆儿肯定出了什么事情,于是就赶忙拦住他。
可是他现在又说出了话,就只能焦急的看着那个小太监,希望他能告诉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哎呦殿下,求求您别拦着奴才呀。”小太监焦急的看着莫南鸢,跺了一下脚:“出事儿了,小皇子被北合的太子给带走了,奴才要赶紧通报皇上啊。”
一听顾北笙竟然把隆儿给带走了,莫南鸢心里一咯噔。
那小太监也不再废话,立即慌乱的跑去找南离王了。
莫南鸢张了张嘴,不知所措的抬脚就跑。
隆儿,隆儿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哥哥来找你了。
莫南鸢慌乱的跑出了几米远,就被顾琼羽给拦了下来。
“莫南鸢,出什么事了?”顾琼羽一看他这么着急,心中有些奇怪。
一瞧见顾琼羽,莫南鸢就赶忙拽住他的手,在他手心上就写了起来。
“不是,你慢点写。”顾琼羽看他写的太快,根本就感觉不出他写的是什么:“你别着急,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闻言莫南鸢稳住心神,又快又稳地在他手心上写道:“顾北笙把隆儿带走了。”
“皇兄把你弟弟带走了?!”顾琼羽一惊:“他带走你弟弟干什么?”
莫南鸢摇了摇头,一脸着急。
他也不知道顾北笙为什么要带走隆儿,无论怎么说隆儿是无辜的,他就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事的孩子。
要是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对的地方,或者是怎么样,顾北笙他完全可以冲着自己来,他没有必要对隆儿一个孩子下手啊。
“你先别着急啊。”顾琼羽拉着莫南鸢的手,轻声道:“你放心,有我在,我会帮你的,皇兄他不会对隆儿做什么的。”
莫南鸢此刻已经听不进去了,他不相信顾北笙的为人,在他看来,顾北笙带走隆儿肯定就是没有好事,他一定会伤害隆儿的。
“我跟你一起去找!”顾琼羽看着莫南鸢轻声道:“我们两个分开找,要是找到了,我就找人告诉你。”
闻言莫南鸢点了点头,两个人立即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头,顾北笙把直叫唤的隆儿带进了御花园的丛林中。
隆儿也是个不服输的,一被放到地上就抓住顾北笙的胳膊,狠狠的咬了过去。
疼得顾北笙倒吸了一口凉气,抬起手想要打他,可是见对方是个孩子,就硬生生忍了下来,只是将他推到了一旁。
“你这个坏蛋,你要对我干什么?你赶紧放了我,要不然让哥哥知道了,哥哥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哥哥?”顾北笙一听他还真把莫南鸢当回事儿,就冷笑了一声:“你那个草包哥哥现在自身都难保了,怎么可能有功夫管你?”
“不许骂我哥哥!”隆儿气鼓鼓的瞪着顾北笙:“你这个坏蛋!”
“我是坏蛋,你以前可没少吃我的糖。”顾北笙双手环胸:“怎么着?现在就嚷嚷着我是坏蛋了,你跟你哥一样,一点良心都没有。”
“我把我吃你的糖全都还给你!”隆儿气鼓鼓的看着顾北笙:“你把我放了,我要回去找哥哥。”
“你说放了你就放了你啊。”顾北笙冷笑了一声:“小屁孩,今天我就教教你什么叫做尊重长辈,你不是挺能咋呼的吗?我看你在这怎么咋呼。”
说完顾北笙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见此隆儿立马就要跟着往外走,顾北笙一看他还敢跟着自己,就回过身恶狠狠地瞪着他:“你要是再敢跟我走,我就把你腿打断!”
隆儿终究是年纪小,一听顾北笙这么说,吓得眼眶一下就红了,也不敢再跟着了。
看他不敢跟了,顾北笙心满意足的回过身,愉快的离开了。
隆儿看着走远的人,害怕的往四处看了一眼。
以前母后都不让自己到这边来,所以自己一次都没有来过,他该怎么才能走出去啊,想着隆儿就往顾北笙离去的方向追去。
大人在树林中都容易迷路,何况是小孩子,他往前追了两步,就发现找不到顾北笙了,吓的一下就哭出了声来。
“哥哥,娘亲,父皇,呜呜呜~隆儿好害怕呀,你们在哪里呀?”
说着隆儿就蹲了下来,捂着脸害怕的哭了起来:“隆儿好害怕,哥哥救我,隆儿想要回家。”
正当隆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一双脚无声地走到他的面前。
隆儿感觉到有人过来,想都没想就叫了一声:“哥哥!”
随即惊喜地抬起头来。
……
莫南鸢抓住一个人,在那人手上着急的写道:“隆儿,你有看到隆儿吗?”
“回殿下的话。”那人摇了摇头:“奴才并没有看见小殿下。”
一听他说没有看见,莫南鸢就赶忙抓另外一个人,用同样的方法询问,然而,依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这一下莫南鸢的心彻底就凉了。
“殿下。”这时一个小宫女慌乱的跑了过来:“您是在找小皇子吗?”
一听她这么问,莫南鸢赶忙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在找隆儿。
“奴婢方才看见了。”小宫女焦急地看着莫南鸢:“小皇子被顾北笙给带去了御花园的方向。”
一听他们在御花园,莫南鸢立即慌乱地往那边跑去。
他跑到御花园正好碰到了顾琼羽。
“哎,莫南鸢你找到你弟了吗?”顾琼羽气喘吁吁的看着莫南鸢。
闻言莫南鸢摇了摇头,随即就见顾琼羽的裤脚湿了,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他,便指着他裤脚示意,
“嗨,别提了。”顾琼羽尴尬的抓了抓脖子:“我这太着急,走路的时候没看路,一脚踩空了,掉池塘里头了。”
一听他说掉池塘里头了,莫南鸢的眼中闪过一丝关心。
“你放心吧,我没事。”顾琼羽笑了一下:“正好碰见你们宫里的一个小太监了,他把我给拽了上来。”
一听顾琼羽说没什么事儿,莫南鸢就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接着他一抬头,就看到顾北笙从林子里头走出来。
瞧一见他从那里出来,莫南鸢就知道隆儿肯定在里头,便着急的往那林子里跑去。
顾北笙一瞧他朝自己跑过来,冷哼了一声,一把就拽住了他:“跑什么?!”
莫南鸢挣扎着想要甩开顾北笙的手,可对方的手就像是一只大钳子似的,他根本就挣脱不开,便只能死死的瞪着他。
这个该死的疯子,他把隆儿带进林子里面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皇兄。”这时顾琼羽跑了过来,他拽着顾北笙的手,也有些生气:“你快放开莫南鸢吧,你把他弟弟到底带到哪里去了?”
“跟你没关系。”顾北笙瞪了一眼顾琼羽:“不该你管的事,你少管。”
“你怎么这样啊?”顾琼羽生气地看着顾北笙:“你赶紧把人家弟弟还给人家,你竟然直接把人家弟弟带走了,你就没想过人家会不会担心嘛?赶紧还给他。”
“想知道我把他弟弟带到哪里去了?”顾北笙看着莫南鸢冷哼了一声:“求我呀,求我我就带你去找你弟弟。”
一听他这么说,莫南鸢身侧的手微微攥紧,他拼命的想要甩开顾北笙的手,
他知道隆儿肯定在这林子里面,从小到大隆儿就没进过这里头,不像自己从小便在里面玩耍,对里面很熟悉。
这会儿那孩子肯定被吓得哇哇直哭,顾北笙这个混蛋,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干不出来的!
见他这么恶狠狠的瞪着自己,顾北笙没忍住,噗嗤的一下就笑了:“瞧瞧你这眼神,明明都占了下风,却还是不肯服输,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想折磨你,越是想要看你在我脚边跪着求我的样子!”
“皇兄,你是不是变态呀你?!”顾琼羽在一旁气的不行,扯着他生气道:“你赶紧放开他,让他去找他弟弟。”
顾北笙不搭理顾琼羽的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莫南鸢。
这时,听到了通传的南离王领着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一瞧见他们三个人都站在这儿,南离王便急声问道:“顾北笙,你把隆儿带到哪里去了?”
“南离王,你这是问人的态度吗?”顾北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这怎么人越老越没有规矩了,我的名字是你可以直接叫的?”
这南离王真是有意思,他还以为还是以前吗?自己要对他礼让三分,竟敢叫自己的名字,真是尊卑不分。
听他这么说,离王后槽牙直咬,干脆也不理他,立即就叫人进林子里头去找隆儿。
瞧见有人去找了,莫南鸢的心渐渐地放了下来,他面无表情地瞪着顾北笙。
这个混蛋!如果隆儿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一定不会放过他!
“太子殿下!”南离王冷着一张脸:“朕实在不知道隆儿一个年纪那么小的孩子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竟然让你对他这般,他年纪这么小,你何必跟他一般计较?”
“这有些人就是仗着自己年纪的问题,所以不把我放在眼里。”顾北笙看着南离王冷笑了一声:“就例如你现在,你这么跟我说话,有想过规矩吗?!”
南离王气结,他见顾北笙还这么拽着莫南鸢,便上前,将莫南鸢扯到了自己的身后:“还请太子殿下自重。”
“自重这个词可从来都不应该放在我的身上!”顾北笙冷哼了一声,看着莫南鸢轻轻一笑:“你说我说的是不是啊?莫公子。”
闻言莫南鸢咬了咬后槽牙,没有说话。
“太子殿下,你到了南离那便是南离的客人,按理说我们应该好好招待你才是,可今天你到底是为何要把隆儿这么悄无声息的带走?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南离王冷冷的看着顾北笙。
一听他这么说,顾北笙就一脸无害的耸了一下肩膀:“南离王可别说这样的话,我不是悄无声息,我是明目张胆,那么多人在场,要是没有人看见你怕是也不可能这么快的就找过来吧?”
“所以太子殿下带着隆儿到这儿来是干什么呢?!”
“我看那小子不懂事儿,一点规矩都没有,想要教教他。”
“朕的儿子,朕自己会教,用不着太子殿下费心!”南离王脸色阴沉。
这顾北笙的手伸的真是有够长的了,竟然还管起自己教育儿子的方面了,也不瞧瞧北合的皇上把他教成了什么样子。
一点规矩和人性都没有。
“你若是真的能教好孩子,也就不会教出来这么个东西了。”顾北笙说着就看向莫南鸢,意思很明显,就是南离王教育莫南鸢很失败。
莫南鸢没功夫搭理顾北笙的挤兑,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这片林子,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安。
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回来,这林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进去那么多人,找一个小孩子这么长时间都没找回来吗?
想着莫南鸢的心就开始咯噔咯噔了起来,为什么自己的心会这般不安?
瞧见莫南鸢这副不安的样子,顾北笙冷笑了一声:“莫公子放心吧,你那个宝贝弟弟不会有什么事,估计也就是哭会鼻子。”
“而且我就算是再怎么样也不会对一个小孩子做出什么事来。”
他这还是没做什么吗?莫南鸢一听他这么说,便死死的瞪着他,他把一个孩子带到树林里面,他这还是什么都没做吗?
见莫南鸢这么盯着自己,顾北笙好笑,继续气他:“不过隆儿可不是一般的孩子,他这么不乖,我有可能会一气之下真的对他做出些什么来!”
闻言莫南鸢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反应,这时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瞧那模样,就好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胆子被吓破了似的:“皇,皇上不好了,不好了。”
一听他说不好了,莫南鸢跟南离王的心里都是一咯噔。
南离王看着那小太监,赶忙问道:“怎么不好了?”
一旁的顾北笙闻言冷哼了一声,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小,小皇子他……”小太监身体抖的厉害:“淹,淹死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一惊,南离王眼前一黑,往后一个踉跄,要不是有人及时扶着他,怕是会直接坐到地上。
莫南鸢眼前也是一片黑,耳朵嗡嗡作响,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你说什么?!顾北笙脸色一变,一把抓住那小太监的衣领:“你放屁。”
“奴才,奴才不敢撒谎啊!”小太监吓得浑身发抖,就差尿裤子了:“真的,小皇子没了!”
“不可能!不可能!”南离王不敢置信的摇着头:“怎么可能?人在哪?快带朕去。”
“是。”那小太监慌乱地应了一声,便赶忙领着南离王等人去找隆儿的尸体。
莫南鸢踉踉跄跄的跟在身后,好像随时都能倒下一般。
顾琼羽上前拽住他:“没事的,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呢,隆儿怎么可能会死呢?”
闻言莫南鸢摇了摇头,从昨天晚上开始,自己的心就一直咯噔咯噔的,生怕发生什么事情,果不其然,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见莫南鸢这样,顾琼羽无声的转过头,看向跟在他们身旁的顾北笙,后者脸色阴沉,眉宇之间多出了一团迷雾。
众人赶到时就看见隆儿已经被人从水里打捞了出来,浑身湿透,面色发青。
一看到真的是隆儿,莫南鸢腿一软,直接就跌坐到了地上。
南离王身子晃了晃,一旁的小太监赶忙扶住他。
“皇上,您保住身子呀。”
“额啊!!”莫南鸢艰难地发出声响,他踉踉跄跄的要爬向隆儿。
见此顾琼羽赶忙扯住他:“人已经死了,你这样也没办法。”
“怎么可能?”顾北笙不敢置信的站在那。
“这一定有什么误会,我没对他怎么样,我根本就没有杀他,我要是真的想杀他,我早就杀他了,怎么可能会用这样卑劣的手段?!”
开什么玩笑?自己不过就是把隆儿给带到了这个地方,真的没有杀他,隆儿到底是怎么死的?
难不成是他自己贪玩跑到了池塘边,不小心掉下去淹死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不也算是杀他的凶手吗……
一想到这儿,顾北笙的心里就有些发凉,他转过头去看莫南鸢。
就见他此刻已经崩溃了,趴在地上拼命的要扑向隆儿,如果不是有顾琼羽拦着他,怕是早就已经扑上去了。
他因为舌头受伤说不出话来,就只能嗷嗷的喊着。
他满脸都是绝望泪水,任谁看了,都知道他此刻有多么的伤心欲绝。
“好了莫南鸢。”顾琼羽紧紧的搂着莫南鸢,眼眶酸胀:“没关系啦,都过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再这样也没有办法,你冷静一点。”
“楞,楞儿。”莫南鸢的嘴巴受了伤,说不了话,口齿不清楚,但他还在拼命的叫喊着隆儿的名字,即使听起来有点像楞儿。
“啊!!”莫南鸢企图用自己的叫喊声唤醒隆儿,他拼命地嘶吼着,舌头上的伤口都被扯裂开来,鲜血顺着他的嘴角就往下淌,看起来十分的骇人。
顾北笙看到这,心中一抽,他默不作声的上前想要把莫南鸢扶起来。
但莫南鸢却犹如惊弓之鸟一般,他大吼了一声,直接挥开了顾北笙的手,恶狠狠地瞪着他。
“为什么?!”他攥着顾北笙的衣领,口齿不清,每说一句话,鲜血都会顺着嘴角流出来一些。
“为什么?为森么你要伤害楞儿,楞儿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为什么啊?”
莫南鸢喊到声音沙哑。
顾北笙见此摇了摇头:“不,我没有,我没有杀他。”
见他这个时候还不承认,莫南鸢痛苦的对他嘶吼着:“啊!!”
顾北笙连连摇头:“我说了我没有杀他,就是没有杀他,我为什么要装?我真的没有杀他!”
“皇兄,你别说啦。”顾琼羽皱着眉头,开口打断了顾北笙的解释:“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就当是可怜可怜他,你不要再逼他了。”
“我都说了,我没有杀他。”顾北笙见鬼似的瞪着顾琼羽:“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就是把他带到这里来而已。”
“就只是把他带在这里还不够吗?”顾琼羽喘了一口粗气,满脸失望地看着顾北笙:“皇兄,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干出这样的事情,隆儿他就是一个小孩子,你怎么能对他下得出手呢?”
“我没有!”顾北笙愤怒的大吼。
“隆儿!”这时隆儿的娘亲,贵妃听到消息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她一看到隆儿的尸体腿一软,直接就坐到了地上,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怎么会这样?!隆儿!隆儿!”
“贵妃娘娘,您保重身体啊。”跟在她身后的丫鬟一看见她这样心中不忍,赶忙拦住她:“侧妃娘娘,请您莫要太伤心。”
“我的隆儿为什么会这样?”侧妃娘娘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明明他之前还好好的,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对隆儿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说到这儿,贵妃就猛地转过头瞪着莫南鸢,她一下挥开了那小丫鬟的手,扑向了他。
“哎,你干什么?”顾琼羽眉头一皱。
“是你,是你杀了隆儿,是你把隆儿害成了这副样子。”贵妃揪着莫南鸢的衣领,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你还我隆儿的命来,还我隆儿!”
莫南鸳被贵妃扯的身子摇摇欲坠,也找不出话来反驳,只是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不是故意的,他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啊……
都怪自己,都是自己自不量力做了不该做的事,如果不是自己自认为聪明,认为可以反抗的了顾北笙的话,隆儿就不会死了。
自己就是个不祥之人,自己就是个祸害,活在这个世,就只会害人害己,先是害了南离,现在回来又害了隆儿,以后自己还要害什么人。
想着莫南鸢就低声的哭了起来。
顾北笙站在一旁,整个人就像是被灌了一桶水泥,身体僵硬的不像话。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哭天抢地的人。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自己根本就没有动他啊。
贵妃哭到昏厥过去,她被人抬了回来,莫南鸢被顾琼羽扶着回到了房间。
“来,我看看。”顾琼羽蹲在莫南鸢的面前,示意他把嘴张开:“我看看你的舌头怎么样了,你刚才反应实在是太激动了,都流血了,你要是再这样的话。”
“留下病根,你这辈子都说不了话了,那样该怎么办啊?”顾琼羽急的不行。
闻言莫凌痛苦的闭上眼睛。
自己已经害死了一个接着一个亲人,这样的自己,就算是不说话又能怎么样?他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见他这副样子,顾琼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拿起从太医那里要来的药瓶,看着莫南鸢急声道:“行了,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处理伤口要紧,你张嘴!”
说着顾琼羽就去扒莫南鸢的嘴巴,可对方咬的死紧,根本就不肯张嘴。
这让顾琼羽不禁有些气结,他看着满脸泪痕,眼神空洞的莫南鸢,眼中闪过一丝火气。
“莫南鸢,你要是真不想活了,你也不应该这么憋屈的死吧?隆儿确实是死了,可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又不是你把他害成了这副样子!”说着顾琼羽就站起来,十分生气的看着莫南鸢:“你总不能说隆儿死了之后,你就也不活了吧?”
“你是疯了吗?隆儿他那么喜欢你,如果你有什么事情,你认为隆儿他会怎么样?他肯定会很伤心的。”
“难道这你也无所谓吗?”
闻言莫南鸢再也忍不住了,他低下头,用手捂着脸呜呜的痛哭了起来。
他真的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这就好像是一场噩梦,一场永远都醒不过来的噩梦。
隆儿明明还那么小,他什么都不懂,天真无邪,怎么就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莫南鸢你听话,你张嘴好不好?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顾琼羽轻声哄道。
看着眼前耐心劝导自己的顾琼羽,莫南鸢眼中浮现出一丝恨意。
他把对顾北笙的恨强加在了顾琼羽身上,只见他目露凶光,一巴掌直接就打在了顾琼羽的脸上。
后者被打蒙了,满脸的诧异:“你干什么啊?!”
“逗是泥们!”莫南鸢口齿不清的地方:“都是因为你们,你们这些姓顾的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放过我们的国家?!”
“就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们,呜呜呜~”
顾琼羽看着眼前失声痛哭的莫南鸢,并没有怪他,因为他知道莫南鸢是太痛苦了,所以才会把怒火牵扯到自己的身上。
想着顾琼羽便轻叹了一口气,握紧他的手:“没关系,你要是真想打你就打吧,你把我当成皇兄,当当成我父皇,当成谁都行,只要你能消气。”
看着眼前对自己十分温柔的顾琼羽,莫南鸢眼眸闪了闪,自己为什么要对小殿下发火呢?明明他是在北合对自己最好的人。
如果没有他的话,自己也不可能会活到现在。
无论北合的人对他们南离做了什么,可顾琼羽是无辜的,至少他是善良的,自己又为何要把怒火牵扯到他的身上?
想着莫南鸢便低下头。口齿不清的向顾琼羽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对象。”
一听他跟自己道歉了,顾琼羽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没关系,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啊,我也知道我们南离欠了你们很多,你现在对我这样,我能理解。”
“可是隆儿的事情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或许我不让你回南离,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闻言莫南鸢摇了摇头,在顾琼羽的手心上写道:“不,小殿下,这个跟你没有关系,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自己自不量力想要反抗顾北笙。”
“所以才闹到了这么个下场,说白了,都是我自己而已。”
“你别这么说呀,毕竟隆儿的事跟皇兄有很大的关系。”
一提到隆儿,莫南鸢的心中就隐隐的有些痛苦,他懊恼的闭上眼睛,心里越发的难受。
他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隆儿叫自己兄长时的模样,他实在是没办法接受那么活泼可爱的一个孩子,就这么被顾北笙残忍的给杀害了!
顾北笙竟然把一个孩子活生生的给淹死,他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想着,莫南鸢就突然想到了顾琼羽的裤脚湿掉了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吗?隆儿刚被水淹死,顾琼羽他就掉进了水坑里,真的有这种可能吗……
想着,莫南鸢看顾琼羽的眼神就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
一瞧他这么看着自己,顾琼羽微微的皱了一下眉毛,心中好笑:“干嘛呀?这么看着我,不认识我了?”
闻言莫南鸢摇了摇头。
“你放心吧,隆儿的事情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帮你的,我绝对不会让他白死的,好吗?”顾琼羽温柔的看着他,
听到他这么说,莫南鸢心生感激,他点了点头。
顾琼羽好不容易安抚了莫南鸢,又给他处理上了伤口后便让他安心的睡下。
可是他前脚刚走,顾北笙后脚就找了过来。
他看着躺在床上陷入熟睡的莫南鸢,身侧的手微微收紧,随即上前一下就扯开了他的被子。
莫南鸢被吓了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看到顾北笙站在自己的床边。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他从床上坐起来,死死地瞪着他。
“我过来是想跟你解释。”顾北笙看着莫南鸢:“你弟弟的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不过是把他带过去而已。”
一听顾北笙这个时候还在给自己找借口,莫南鸢冷笑了一声,将头扭到一旁。
可笑,隆儿的死怎么会跟他没有关系?如果不是他把隆儿带去,隆儿又怎么可能会出这样的事情?
说白了,都是他的错,都是他惹的祸!
见他这副样子,顾北笙无声地喘了一口粗气,他咬了咬牙:“这不能怨我!莫南鸢,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要是跟这件事情有关系,我可以直接说,再说了,我杀隆儿可以有无数种方法?没有必要选择最笨的这种。”
这个该死的莫南鸢可真是不知好歹,自己分明已经给他解释了。
让他相信自己隆儿的死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可他倒好,完全就把自己的解释当成耳旁风。
也不看看这个世上有几个人能让自己解释,自己给他解释,他不感恩戴德的受着,可笑至极。
“莫南鸢。”顾北笙冷冷地看着莫南鸢,沉声道:“我再重申一遍,这件事情跟我没关系,若是跟我有关系,我大可以承认就是,可是跟我没关系的事情,你想让我承认,我绝不会承认。”
听顾北笙这个时候还在说自己无辜,莫南鸢噌的一下就从床上站了起来,狠狠的瞪着他,张了张嘴。
因为舌头再次受伤的原因,他没有办法发出声音,就只能抓起顾北笙的手,在他手心上写道:“你是不是把隆儿带进了树林?”
看着自己手上莫南鸢的那只手顾北笙眼眸微闪。
他发现莫南鸢的指尖受了伤,应该是白天过于激动时,抓在地上所导致的。
这个蠢货,既然人都已经死了,那他那么激动又有什么用?还把自己给弄伤了。
这下可倒好,他的舌头成这样怕是真的就说不了话了,他难不成还真想变成一个哑巴不成?
“是,我承认。”闻言顾北笙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我确实是把隆儿偷偷的带进树林里,但我只是把他放到树林里,想要吓一吓他而已,并没有做出伤害他的事情。”
“你都已经把他带到树林里面了。”莫南鸢接着写道:“你还说你不是伤害他,隆儿年纪这么小,无论他做错什么事情,你都不应该与他一般计较。”
“可现在倒好,你不止与他计较,甚至还动手杀了他,顾北笙,你到底有没有人性?!”
“我都说了!”顾北笙听莫南鸢根本就不听自己的解释,心生烦躁。
他气急败坏的低吼:“老子压根就没有动他,动他就是动他了,没动他就是没动他,老子动了为什么不承认?”
“是啊。”莫南鸢冷笑了一声,接着写道:“你为什么不承认?你杀了隆儿你为什么不承认?”
“我没有杀他!”顾北笙气急败坏的低吼。
真是见鬼了,这个莫南鸢是听不明白别人的解释吗?自己都已经跟他说了,并没有杀害他的弟弟,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难不成他非要逼着自己承认不可吗?说来也真他娘是奇怪了。
自己分明就只是想要吓一吓那熊孩子,让他以后对自己客气一点,谁知道他就莫名其妙的出了事情。
自己听到他被水淹死了也被吓了一跳,估计是他自己跑来跑去,不小心摔进池塘里面淹死了。
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又不是自己摁着他的头,把他直接灌到水里面淹死的。
听他这个时候还能吼的出来,大声告诉自己无辜,莫南鸢深吸了一口气,在他手心上忍着恨意写道:“顾北笙,你没有必要再继续解释下去。”
“你的解释在我这里都是徒劳的,我知道隆儿的死肯定跟你有关系!”
“艹!”顾北笙一听就急了:“老子都他娘的说没关系啦,你弟弟是生是死,跟老子有什么关系?!就像你说的,他不过就是一个孩子而已,我有火气也不会冲他发呀。”
“再说了莫南鸢!”顾北笙一把揪住莫南鸢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他:“你怎么就相信人是我杀的?说不定是其他人动得手的,你为什么非要怀疑我?”
听到顾北笙这么说,莫南鸢的眼中快速的闪过了顾琼羽湿掉的裤脚。
其实他并不想怀疑顾琼羽,只是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巧合,自己没有办法不怀疑。
为什么隆儿前脚失踪,后脚顾琼羽就湿了裤脚,而且他还正好出现在御花园,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见莫南鸢眼神变得迟疑了,顾北笙微微的眯起了眼睛:“怎么?你是想到了什么人是不是?”
听到他这么问,莫南鸢立即垂下眼眸,摇了摇头,又指了一下门,示意他可以走了。
“莫南鸢,你要是有什么怀疑的人选你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帮你去调查,当然,你不要多想什么。”顾北笙面无表情的看着莫南鸢:“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因为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往我的头上扣锅。”
“而且!”顾北笙说着脸色就微微的沉了下来:“那个该死的凶手他摆明了就是要故意要陷害给我,在这个世上还没有几个人能陷害的了我,所以我会抓到这个家伙!”
看着眼前信誓旦旦的顾北笙,莫南鸢大脑一时空白,此刻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便推搡着顾北笙,让他离开。
“莫南鸢,你放心吧。”顾北笙这次也没再强迫莫南鸢什么,顺从的让他将自己推到了门外,他信誓旦旦的看着他:“凶手我一定会给你抓回来!”
闻言莫南鸢眼眸微闪,最后无声地直接将门关上。
看着面前紧闭的门,顾北笙无声的叹了一口粗气。
所以莫南鸢他宁可相信自己就是凶手,也不愿意去抓真正的凶手,他到底对自己有多大的误会,多恨自己啊?
这个蠢货,因为对自己的恨,所以连自己弟弟的亲生凶手都不抓了吗?
莫南鸢关上门,后背靠着门,身体无力的滑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低着头去抓自己的头发,他到底该不该相信顾琼羽……
顾琼羽是自己在到北合之后第一个给自己温暖的人,他是那么的美好,眼神那么的清澈,自己实在没办法相信他会对一个孩子下手。
而且杀人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自己根本就没办法把两个字,跟他联系到一起。
想着顾琼羽便低下头,无声的喘了一口粗气。
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这一晚上,莫南鸢一夜未眠,整个南离都拢造出了悲伤的情绪。
隆儿的娘亲贵妃哭的连晕过去好几次,南离王也是一夜之间就老了好几岁。
第二天一早,顾琼羽一身白衣打算到宫中的灵堂去看望隆儿。
想陪他说说话,再跟他说句对不起,如果不是自己自以为是的想要回来。
想要反抗顾北笙的话,隆儿这条小小的鲜活生命根本就不可能被搭进去。
都是自己的错,却最后让隆儿这个无辜的孩子买单。
顾琼羽在隆儿的灵堂门口碰到了一个比较眼熟的小太监。
他想到了昨天顾琼羽说的话,也不知怎么的,竟然直接走向了让小太监,手心上写道:“你昨天在找隆儿的时候,可看见了小殿下?”
“小殿下?”那太监闻言愣了一下,先是眨了眨眼睛,随即就反应过来,莫南鸢口中的小殿下说的是顾琼羽点了点头。
“是的殿下,那个时候奴才确实看到了小殿下。”
一听他果然看到了,莫南鸢的心就提了起来,他在线太监的手上写道:“那当时看见他的时候,他的鞋袜可是湿了。”
闻言那小太监想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好像是没有吧,殿下,奴才当时光顾着去找小皇子了,一时间也没注意到那么多细节,您问这个干什么呀?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莫南鸢摇了摇头,因为小太监说的话而心里有些发凉。
他看到了顾琼羽,但顾琼羽那时的鞋袜还没有湿,他们前前后后好像也没有差多长时间,就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顾琼宇的鞋袜就湿了。
想着莫南鸢就接着在小太监的手心上写道:“那我问你,你昨天是在哪里看到的他?”
闻言小太监歪头想了一下:“回殿下的话,奴才昨天是在御花园附近看到的小殿下。”
“所以那个时候他的鞋袜没有湿?”莫南鸢接着写道。
闻言小太监点了点头:“是啊,没有湿。”
听小太监这么说,莫南鸢的心就凉了半截,顾琼羽为什么撒谎骗自己?御花园附近没有池塘,要说池塘就只有林间一座荷花塘。
他若是在人碰到的时候并没有湿了鞋袜,可是在随后自己赶到时,他的鞋袜便湿了,那他到底是在哪里弄湿的。
难不成隆儿的事真的跟他有关系?一想到这儿,莫南鸢的心就开始咯噔咯噔了起来。
“殿下。”这时另外一个小太监犹豫的开口:“你想问的是,小殿下他的鞋袜湿了的问题是吗?”
一听他这么说,莫南鸢就皱眉点了点头,
那小太监深吸了一口气:“其实奴才看到了。”
一听他看到了,莫南鸢赶忙抓住他的手,在他手心上写道:“你看到了,何时看到的?”
“就是在御花园附近那有一个渠水沟,小殿下当时因为太着急,所以不小心踩空了,直接跳进去了,是奴才把小殿下给拉上来的。”
“你把他给拉上来的?”莫南鸢接着追问:“真的是你把他拉上来的?你没有撒谎骗我。”
闻言小太监赶忙摇了摇头:“奴才怎么敢骗殿下您呢?这个时候奴才还有什么好撒谎的,真的是奴才把小殿下给拽上来的。”
一听这小太监这么说,莫南鸢就放心地笑了出来,所以是自己错怪了顾琼羽。
他并没有把隆儿推下水,是自己想多了,想到这儿,莫南鸢的心就前所未有的放松了下来。
随后,他就被深深的懊恼所包围,莫南鸢啊莫南鸢,你到底在想什么?
小殿下对你这么好,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都在照顾你,你怎么能怀疑他呢?
想着莫南鸢就摇了摇头,正要进灵堂的时候,顾琼羽也穿着一身白衣跑了过来:“莫南鸢。”
看到顾琼羽,莫南鸢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他低下头抿了抿嘴,勉强的对他扯了一下嘴角。
“没关系的。”顾琼羽跑到莫南鸢的面前,对他轻轻地笑了笑:“你笑不出来就不用笑了,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痛苦,我是过来看你的,你看到你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
闻言,莫南鸢摇了摇头,在顾琼羽的手上上写道:“小殿下你放心吧,我没什么事。”
“行吧。”顾琼羽点了一下头:“你没什么事,就放心了,反正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说完顾琼羽还特别小心翼翼地往四处看了一眼,随即轻声问道:“我能进去吗?”
闻言莫南鸢皱了一下眉毛,有些犹豫,写道:“你要进去吗?”
顾琼羽点了一下头:“毕竟他是因为皇兄的原因才去世的,所以我觉得我应该有必要去祭奠他一下,我这个时候去,会不会不方便啊?”
闻言莫南鸢犹豫的抿了一下嘴,随即抻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在里面只有宫人,并没有皇上跟那个贵妃,便在莫南鸢的手心上写道:“没关系,现在没有其他人,你跟我进去祭拜一下你就出来,不要久留。”
顾琼羽一听就笑了,开心的跟莫南鸢跑了进去,之后,顾琼羽就给隆儿上了两柱香。
“隆儿,你可千万不要怪皇兄,无论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皇兄干的,请你不要怪他,你是一个乖孩子,我相信你可以理解的对不对?”
说着顾琼羽微微垂下眼眸:“而且你也不希望你哥哥太难过对吧?毕竟,你哥哥那么喜欢你……”
站在顾琼羽身后的莫南鸢闻言微微的垂下了眼眸。
自己那么喜欢他有什么用呢?不依然保护不了他?说来说去自己就是个废物,没用的废物而已。
“好啦。”顾琼羽转过身对莫南鸢轻轻地笑了一下。
见他一副十分难过的样子,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你别难过了,有我在,一切都会过去的。”
看着眼前细心安慰自己的顾琼羽,莫南鸢再一次骂自己不是人,怎么能怀疑这么心地善良的小殿下呢?
正当他这样想着,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让他滚出去,你怎么敢进来?!”
顾琼羽被吓了一跳,二人一起转过身,就见到摇摇欲坠,脸色苍白的贵妃被人搀扶着冲了进来。
接着,她在二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直接就伸出手推了一下顾琼羽。
“哎呀。”顾琼羽被推的往后一个踉跄,直接撞翻了放着香烛的桌子,桌子被撞翻,导致整个灵堂一片狼籍。
所有人都傻了眼,顾琼羽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后腰,一回头,见东西都倒了,吓了一跳,赶忙从地上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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