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帅裂天穹
如果这个故事是假的,就让我这辈子百鬼缠身。
那年我二十二岁,在淝城大学中文系读大三,正是草样年华里的黄金时段,也正是男性荷尔蒙多到泛滥却又无处赠送的年纪。
宿舍里的几个狐朋狗友,都换了好几任女朋友。他们狗男狗女,一个个地出双入对,在精神上打击我。
毕业在即,我狠下一条心,决定向谭笑语表白。
谭笑语是计算机系的同届同学,来自江南水乡,论颜值可以打满分,论身材,增之一分就五大三粗,减之一分就弱不禁风,恰到好处的窈窕美女。
大学几年,阅尽人间春色,唯有谭笑语入得我的法眼。而且最关键的是,我单着,谭笑语也单着。
想到谭笑语那语笑嫣然的模样,我的心忍不住就是一通乱跳。
于是我付诸行动,找青梅竹马的小学初中高中同学,也是谭笑语现在的同班同学,刘素雅。我要约谭笑语一起去吃农家乐,让刘素雅作陪,然后酒壮怂人胆,开口表白。
“没问题的,你就放心吧莫大宝,包在我身上了!”刘素雅义薄云天,啪啪啪地拍着胸膛,一口答应了我。
“姑奶奶,你能别叫我小名吗?我叫莫少华!好歹我俩也是青梅竹马,就算不能洞房花烛白头到老,你也该给我留点面子吧?”我郁闷到吐血。
这小名,被刘素雅叫了十几年,一直没有改变过。
“切,叫小名亲切嘛!”刘素雅大马金刀地在我肩头上一拍,然后扭着腰走了,留给我一个曲线玲珑的背影。
“叫老公不是更亲切?女神经!”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刘素雅就这德行,论长相,凭身材,她也是校花级别的人马,可是说话做事,却是女神婆的风格,咋咋呼呼,风风火火的,巾帼不让须眉。
好消息很快到了,刘素雅搞定了谭笑语,约定两天之后,去淝西棋盘山踏青,顺便吃农家乐。
那天是周末,也是清明节之前的第三天,我早早地把自己收拾的人模狗样,在学校门前等待谭笑语和刘素雅。
两人依约而来,都打扮的倾城倾国我见犹怜。
谭笑语背着一个卡通猪双肩包,而刘素雅却提着一个巨大的方便袋,里面都是吃的,辣条鸡翅薯片苹果都有,还有黄瓜,黄瓜……
“早啊谭笑语,早啊素雅。”我微笑着打招呼,举手到耳朵的高度。从微笑到挥手,这个动作我对着镜子练习了很久,自认为笑容很迷人,动作很潇洒。
“你好。”谭笑语冲我点头,微微一笑很倾城。
可是刘素雅却毫不留情地用手一指我的小腹,道:“莫大宝,裤子拉链开了,注意形象!”
卧槽,不会这么矬吧?我急忙低头查看。
见我上当,刘素雅哈哈大笑声震长空,而谭笑语却捂着嘴巴,转身偷笑。
这就是女神和女神婆的区别了,我叹了一口气,拦下一辆的士,招呼两大美女上车。
棋盘山并不远,四十公里的路程,眨眼就到。本来是可以直达农家乐的,但是清明时节天气正好,所以我就建议走走。于是出租车在一个乡村道路口,把我们丢了下来。
乡下的空气很好,油菜花还没有完全衰败,浓郁的香气扑鼻。
彩蝶翩翩,佳人相伴,我的心情特别好,边走边侃妙语连珠,逗得两大美女笑声不停。
可是人有三急,不争气的小腹,在这个愉快的时候却突然一涨。估摸着农家乐的距离,还有二里地,憋到那里的时候,我大约会尿裤子。
所以我只好一笑,道:“你俩先走,我去那边……有点事。”
“什么事?”刘素雅很不配合,问道。
“呃……,我去洗手间,洗个手。”我讪讪一笑,转身便走。
“荒天野地的,有洗手间吗?你就扯蛋吧你!”刘素雅在我的身后咋呼。
惹不起这姑奶奶,我不敢搭话,健步如飞,直奔路边杂草茂密的坡地。走了几十步,站在齐腰深的荒草从中,我回过头来,发现刘素雅和谭笑语已经走远。
此时不尿,更待何时?我急急忙忙扯开拉链,开始泄洪。
疑是银河落九天,大珠小珠落玉盘。酣畅淋漓的泄洪,让我浑身四万八千个毛孔都一阵惬意。
可是就在泄洪工作进入尾声的时候,我的眼前一花,就看到身前两步远的草丛里,一个人脸虚影一闪而没。
有鬼?还是看花眼了?我吃了一惊,来不及收拾衣服,定睛来看。
只见荒草丛中,赫然是一座矮矮的坟茔。
坟头非常低,没有墓碑,完全被荒草遮盖,不注意的话根本看不到。当然,我不确定这个土包就是坟茔,但是凭感觉,它就是坟茔。
妈呀,难道我一泡尿,冲撞到了什么?
回想刚才看到的人脸虚影,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到了我的全身。
我打了一个激灵,飞一般地冲向大路,追着刘素雅和谭笑语而去。
“跑得这么快,是不是有女鬼追你啊。”听到脚步声,刘素雅回过头来问道。
“胡扯什么?我又不是宁采臣,女鬼追我干什么?”我嘴上打着哈哈,心里却咯噔一下。
刚才看到的人脸虚影,的确是一个女子的模样,而且……,还是一个很好看的年轻女子的模样。
“你懂个屁,据说那些女鬼什么的,就喜欢你这样的小鲜肉。马上清明节就到了,说不定就有某一个女鬼看上了你,哈哈……!”刘素雅咧嘴狼一样大笑。
“刘素雅,你……”我正要斗几句,却突然感到鼻子下面一凉。用手一抹,是鼻血流了出来。
诡异的是,流出来的鼻血竟然是冰凉的,就像化开的雪水一样,毫无温度。
谭笑语看到了我的不对,脸上变色,问道:“你怎么了莫少华?怎么突然流鼻血,你的脸色……好苍白啊……”
“没事,我没事……”我勉强一笑,心里想着安慰谭笑语一下,却四肢一僵,身不由己地向前倒去。
“哎呀……”
耳边最后听到的声音,是刘素雅和谭笑语的惊呼声。然后,我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意识里混混沌沌的,像是在做梦。
梦里,那一张虚影,顶着一头长发,又飘了过来,在我的眼前停下。
我居然感觉不到害怕,努力地睁大眼睛,盯着这张脸看。
这是一个女孩子的脸,皮肤白皙,温润无暇,就像剥了皮的熟鸡蛋,眼神明亮恍如一泓秋水,两眉细长不染而黛,高鼻梁薄嘴唇,五官的搭配恰到好处。论其容颜,竟然不在谭笑语之下。
“你是……谁?”我犹豫着问道。
“带我走吧,带我走吧……”那个女孩子嘴唇一动,低低地说道。声音竟然也很好听,如同石上清泉,温柔又悦耳。
“带你去哪里?”我问。
“带我离开这里,我不要在这里。”女孩子说道。
桃花运来了?我心里一阵窃喜,却装出断七情绝六欲的圣贤模样,道:“可是我不认识你啊,我带你走,别人会说闲话的。”
“现在不是认识了吗?走吧,带我离开这里吧。”那女孩子喃喃地说道。
“不行,我要考虑一下……”我欲擒故纵,摆了一个谱。
守身如玉二十多年,我可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你说求带走,我就带你走?
“考虑?要么你带我走,要么你就留下来陪我!”那女孩子的脸突然起了变化,两眼滴血,满头长发飘起,张开大口,白森森的牙齿向我咬来!
卧槽,这是要吃人啊!
我吓得啊地大叫一声,挥拳迎着那张脸击去。
“哎哟妈呀……!”我一拳挥出之后,似乎命中了目标,耳边传来一声惨叫。
那张,也在这一瞬间突然消失。
“莫少华,王八蛋,你干嘛乱打人?!”
耳边来了一声狮子吼,接着,我的腰眼上狠狠地挨了一脚,终于醒了过来。
睁开眼来,我看见刘素雅正弯着腰捂着鼻子,鲜血从她的指缝里流了出来,一颗颗地滴落在地。谭笑语正一脸惊恐,手忙脚乱地拿纸巾。
我忽地一下坐起来,瞪大眼睛问道:“素雅,你怎么也流鼻血了?”
“王八蛋你还问?还不是给你刚才打的?”刘素雅捂着鼻子,含混不清地大叫:“莫大宝你到底中了什么邪,大白天的就能睡过去,还能说梦话?”
中邪?梦话?
我忽然想起刚才的梦境,想起那个女孩子的脸,又打了一个激灵。
好不容易,刘素雅止住了鼻血,道:“莫大宝你的脸色吓人,咱们也别去农家乐了,赶紧送你去医院吧。”
“没事吧?”我摸了摸自己的脸。
谭笑语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化妆盒,打开以后递给了我:“这里面有镜子,你自己照照看。”
我急忙接过化妆盒,看看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了。
镜子里的我还是那样的英俊帅气,还是那样的人见人爱,可是,却两眼发红,眉心一片暗黑……
这是自己吗?那一瞬间,我竟然有些恍惚。
正在昏头昏脑的时候,镜面上,我的脸突然虚化起来,然后那个年轻女子的脸,覆盖在我的脸上,一闪而过!
我去,真的有鬼!
我的手猛地一抖,差点把谭笑语的化妆盒丢在地上。
“看到了吧,你的脸色真的很吓人。”谭笑语没有关注镜面,却看到了我刚才的惊慌,收起了化妆盒,道:“回去吧莫少华,找医生看看,身体要紧,游玩的事以后再说,反正来日方长。”
“好吧,没想到突然出状况,实在抱歉。”我尴尬地一笑,和谭笑语刘素雅向回走去。
实际上,就算身体可以坚持,我也没有心思游玩了。那个女孩子的脸,接二连三地出现。我想,这应该不是幻觉。
我不知道这张脸,究竟是什么东西,她会给我带来什么灾难。
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但是关于这张脸的事,我却没有在这里说出来。因为谭笑语和刘素雅,都没有看见那张脸,说出来,她俩也不会相信。要是谭笑语怀疑我是神经病或者羊癫疯,那就彻底没戏了。
一路上,我的身体忽冷忽热,脚步漂浮。幸好遇上了一位好心的大叔,搭着他的拖拉机到了镇上,从镇上打车返校。
回到学校,已经是午饭过后了。
谭笑语和刘素雅,坚持把我送去了校医务室。
值班的校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姐。她问了病情以后,挥挥手让刘素雅和谭笑语出去,然后抓起我的手看着,一脸严肃地问我:“小伙子,平时在被窝里,有没有什么不良习惯?”
被窝里的……不良习惯?
我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当场哭笑不得!就算有不良习惯,也不至于手心里起老茧吧,你看着我的手掌心干什么?
“没有,偶尔抽烟喝酒,别的没有。”我坚定地摇头。
“那就奇怪了,年纪轻轻的,不应该这么虚啊。脉搏无力,心跳也不太稳定……”校医大姐检查了一番,道:“先给你开点药吃着,要是不见好转,就去大医院看看。”
取了药出门,刘素雅还等在门外,而谭笑语却已经走了。
“没事吧莫大宝,医生怎么说?”刘素雅关心地问道。
“医生大姐说,我游戏打多了,身体虚……”我回头看了一眼医务处的门,没好气地嘀咕:“以猥琐人之心,度我正人君子之腹,唉,庸医啊庸医。”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赶紧回去歇着,有事打电话。”刘素雅白了我一眼,催我回宿舍。
我点点头,转身而去。现在浑身无力,的确应该歇一会儿。
“喂,莫大宝,谭笑语知道你的意思了,她说会考虑的。有戏啊哥们,加油吧!”背后,刘素雅又叫住了我,攥起拳头,比划了一个奋斗的手势。
“多谢素雅,你总算没辜负我们青梅竹马一场。”我心里一阵窃喜,感觉身体上的不适,都减轻了几分。
医务室到我们宿舍,足有一公里。周末的校园,有些空旷,我孤魂野鬼一样,孑然一身地走在学校的水泥道上。
走得满头大汗,终于在十五分钟以后,推开了宿舍的门。
可是推开门的一瞬间,我又是一呆。
一个身穿红色体恤和牛仔裤的长发女孩,正站在我的床铺前,背对着我。
背影非常陌生,不是宿舍里任何一个舍友的任何一个女朋友。
学校里是有制度的,男生不得进入女生宿舍,女生也不得进入男生宿舍。
但是我的几个猥琐室友,却多的是办法,把妹子们领进宿舍里来参观。所以他们的女友,我都熟悉。
现在站在宿舍里的女孩,却不是熟悉的味道。从背影看,这妹子身材高挑,亭亭玉立,曲线延绵,比我任何一个室友的女友都惹人遐想。
宿舍里面的摆设和墙上的苍老师画报,也显示我没有走错房间。
“学妹,你找谁啊?”我迟疑着走了两步,问道。
“我找……莫少华。”那妹子缓缓回过头来,说道。
“啊……”五雷轰顶的感觉,突然袭来。那妹子的脸,竟然就是我今天看到好几次的那张人脸。
不过那几次,我只见到她的一张脸,现在却见到了一个完整的人。
当然,我的心里明白,这个人,或许不是人!
所以尽管她长得漂亮,身材又好,但是我却一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
下意识,我就想逃跑,可是两条腿却绵软无力,根本迈不动脚步!
“你别怕,我不吃人。”
就在我一地碎胆天外惊魂的时候,那妹子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道:“你从乡下把我带来,我只有跟着你。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就不会为难你。”
这声音,和我晕倒在乡下时,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你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我退后几步,背靠着墙壁,结巴着问道。
“我……,不是人,或者说,是一个死了的人。”妹子的脸色平淡,波澜不惊地说道。
“这么说,你、你……就是鬼了?”我听到我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和我小腿颤抖的节奏,保持着高度的一致。
妹子飘在门边,堵死了我逃跑的路,叹了一口气,道:“孤魂野鬼,无处可去,所以只能跟着你。”
见这妹子的模样,不是很凶,我渐渐地松了一口气,一边思索着逃跑的办法,一边试探着说道:“喂……,你跟着我干什么?我一个穷学生,一无所有啊。”
“不,你身上有我喜欢的东西,所以我才决定,跟着你。”妹子幽幽地说道。
“什么?你喜欢我……身上的东西?”我心中暗叫不妙,下意识地并了并腿,道:
“妹子,你、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们老师说,中文系的学生,都是浑身酸臭味和迂腐气,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你放我走吧,我……尿急,我要上厕所。”
说罢,我一低头朝着房门冲了过去。
我特码就不信了,我一百多斤的男子汉,就不能在一个小女人面前夺路而逃!
可是现实狠狠地抽了我的脸。
我明明是朝着房门撞去的,却不知道为什么,一头撞在了门边的墙壁上!
等我昏天黑地地回过头来,发现一张面目狰狞的鬼脸,正贴在我的眼前。
“莫少华,你给我听着,要是不听话,我随时可以叫你死无葬身之地……”那张脸五官扭曲,白牙森森带着血迹,阴冷的声音正从白牙缝里一丝丝地飘出来,钻进我的耳中!
我心中惊骇到了极点,无计可施,本能地开口大叫:“救……”
可是救命还没完全喊出来,女鬼的口中突然飞出一条长舌,裹住了我的脖子。
喉头疼痛欲裂,伴随着要命的窒息感。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感觉自己的眼珠子,都要被勒出来了,急忙胡乱挥手,向女鬼求饶。
“还敢不听话吗?”女鬼收了长舌,阴森的眼光盯着我,似乎要看穿我的五脏六腑。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左手抚摸着喉头,右手连连摇摆,示弱求饶。
“没什么好说的,你对我言从计听,自然有你的好处!”女鬼的头发摇摆了一下,又恢复了原本那漂亮的模样。
“好处?什么好处啊?”我继续拖延着,心里盘算脱身之计。
女鬼蹙起眉头,似乎想了一下,随后道:“你不是喜欢谭笑语吗?我可以帮你,把谭笑语弄到手。”
弄到手?这话说的,怎么这么不纯洁?
我苦笑,道:“本来,我就要把她追到手了。谢谢好心,这个……,似乎不用你帮忙。”
“那好,我去附体她的身体,把她送到别人的床上去!”女鬼阴险地一笑,转身就要走。
“不要啊!”我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叫道:“别别别,别这样,你别走!”
女鬼停下脚步,回头一笑:“想明白了?”
我咬咬牙,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让你跟着我。但是有话在前,你可不能害我,也不能叫我去干坏事。”
“当然,也不能害谭笑语。”顿了一下,我又补充了一句。
审时度势,在女鬼的淫威之下,我目前只有先示弱讨好,以求自保。等我出了宿舍门,就去想办法对付你。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莫少华先曲着,有朝一日伸出来,顶死你个可恶的女鬼!
“你放心,我不会叫你去干坏事的。”女鬼的口气温和下来,突然又翻脸如翻书,疾言厉色地说道:
“不过我也警告你,别想着找和尚道士来对付我,否则,死的第一个是你!”
我一阵害怕,随后又是一阵窃喜。
这么说来,这女鬼害怕和尚道士?这蠢货,倒是提醒了我。
“我一个学生,哪里认识和尚道士?”我故作委屈地叹气,然后又可怜巴巴地说道:
“你能不能让我出去一下?我……真的尿急。”
那女鬼盯着我,半晌才开口,道:“去吧,以后说话斯文点,别动不动就尿啊尿的。”
“是是是,谨记教诲。”我大喜过望,却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急切,小步小步地走出宿舍,向着走廊西头的厕所走去。
周末,宿舍里也空荡荡的,大部分同学都出去浪荡去了,有几个书呆子,也是躲在图书馆里埋头啃书。
呼……
钻进了厕所里,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定了定心神,我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室友梁良的号码,压低声音叫道:“喂,哥几个在哪里啊?快回来救命!”
“救命?卧槽,你今天不是约会谭笑语去了?不是这么快,就搞出人命了吧?”电话那头,梁良邪气万丈地大笑。
约会谭笑语的事,几个室友都知道。我还答应他们,如果表白成功,今晚摆酒庆贺的。
“笑你大爷啊!”我火急火燎地抢过话来,道:“我遇上了一个女鬼,在我们宿舍里……”
“女鬼?哈哈哈,是贞子还是聂小倩?”梁良又大笑,道:“推倒她吧,这可是千古难得的机会啊。”
“喂,梁良……”我还要解释,可是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再打过去,他连续拒接。我几乎崩溃,这孙子,明显不相信我的话啊!
正要再找别的人,厕所门前人影一闪,是隔壁寝室的书呆子王浩岚。
“岚哥,这么巧,你也来撒尿啊?”我勉强一笑,打了个招呼。
“是啊,嘿嘿……,怎么今天叫我岚哥?”这傻鸟咧嘴一笑,哗哗地办事。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一声岚哥,当然不是白叫的。现在宿舍里没有别人,我只好利用这书呆子来壮胆,借助他的陪伴逃离宿舍。
于是我点了一颗烟,等待王浩岚。
这货完了事,洗了手,问道:“华子,是不是有事啊?”
“对对对,有事……”我成竹在胸,道:“朋友给我了我一张古代宫女画,我想请你鉴定一下年代。”
“鉴定文物,我也不内行啊!”
“说你行你就行!”我不由分说,推着王浩岚走出了厕所。
走廊上还是空荡荡的,只有我和王浩岚的脚步声。
走到我的505寝室门前,我犹豫了一下,终于一咬牙把王浩岚推了进去。我要利用王浩岚的眼睛来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有女鬼在我的宿舍里!
可是这次进来,那个女鬼已经不见了踪影。宿舍里,除了我和王浩岚之外,真的是一个鬼都没有。
“宫女画呢,在哪里?”王浩岚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四下看着问道。
女鬼走了吗?我头脑里昏昏的,顺手在苍老师的画报上一指:“这不是吗?”
王浩岚凑上去看了半天,咧嘴笑道:“华子你欺负我不看片?这是苍老师,我认得!”
“嘿嘿……,其实宫女画不在这里,在楼下。走走走,我带你去看。”我也是一笑,推着王浩岚出了寝室,顺手把门给带上了,然后推着王浩岚下楼。
“喂,你带我去哪里啊!”王浩岚大叫,道:“我还在写论文,还在查资料……!”
我也不管王浩岚怎么大叫,一口气推着他下到底楼。
站在阳光下,看见女鬼没有追来,我终于彻底轻松下来。
“宫女画呢?”王浩岚又问。
我回过神来,讪笑:“没有宫女画,我跟你开玩笑的。”
“神经病!”王浩岚瞪了我一眼,转身上楼去了。
“喂,王浩岚,别回去啊!”我担心那女鬼会害死王浩岚,急忙叫道。
可是王浩岚头也不回,兔子一样地窜上楼去。
他会不会出事?要不要跟上去看看?我站在楼道口,很是踌躇。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我了吗?”突然间,女鬼幽幽的声音,从我的心里传出来,清晰地落在我的耳中!
“你、你……在哪里?”我大吃一惊,急忙回身查看。
“别看了,我在你的身体里,任你到了天涯海角,也别想甩掉我。所以,不要枉费心机,乖乖地听话!”
那声音严厉起来,让我又想到了女鬼白森森的牙齿。
我两腿发软,扑通一声坐在楼道门前的台阶上。
她钻进了我的身体里,这辈子,岂不是要带着她一起过?
同宿舍楼的两个哥们,从外面回来,看见我的落魄样子,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华子,被人抛弃了?”
“不许对别人说起我的事,记住!”
我张了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可是身体里,女鬼的警告及时而来。
“我没事,在这等人。”我勉强一笑,挥了挥手。
两哥们又看了我一眼,迟疑着上楼去了。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坐在台阶上,我傻瓜一样喃喃自语,完全没了主意。
“现在你是自由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需要你办事的时候,我会通知你。”女鬼的声音说道。
我咬咬牙,站起了身,回到宿舍里关门睡觉。
可是心里害怕,哪里能睡得着?我在床上辗辗反侧,唉声叹气。
“你睡不着吗?”女鬼的声音问道。
我看着上铺的床板,老实交待:“睡不着,心里害怕。”
“睡吧,我不会害你的。”女鬼的声音,突然轻柔起来。
随后一阵黑甜的睡意袭来,我真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梁良的大叫声吵醒,睁开眼来一看,已经是傍晚了。梁良和其他两个室友,赵仁罡、田子钰,都回到了宿舍。
“华子,说好的请客呢?谭笑语追到了没有?”梁良问道。
看到弟兄们都回来了,我登时胆壮,忽地一下子坐起来,道:“还没到手,不过酒还是要喝的,走走走,江淮土菜馆!”
兄弟就是用来出卖的,对付女鬼,还要依靠这一帮兄弟,一顿饭算什么?
梁良等人大喜,各自生龙活虎,换鞋子换衣服梳头发,喜笑颜开,簇拥着我下楼而去。
“警告你,不要跟你的同学,说起我的事。”就在我盘算着对付女鬼的时候,女鬼又给了我一个当头棒喝。
我凑,这女鬼竟然知道我心里的想法?我顿时泄气,脚下也是一滞。
然而梁良等人却不知道我的心思,前呼后拥地把我绑架到了学校门外的江淮土菜馆。
酒菜上桌,食不甘味,强作欢颜,欲哭无泪。
三个室友甩开腮帮子猛吃猛喝,很快就醉眼朦胧,舌头打结。我也抱着破罐子破摔一醉解千愁的心态,猛灌啤酒。
女鬼都不心疼我,我干嘛要心疼自己?
一直喝到晚上十点多,肚子里实在装不下了,我们才结账走人。
出了饭店,被夜风一吹,原本晕乎乎的脑袋,清醒了许多。
进了学校,正要上宿舍楼的时候,女鬼的声音突然钻进耳朵里,道:“谭笑语有危险,,在她的宿舍里。”
“胡说什么?”我不由得一愣,站住了脚步。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谭笑语的宿舍里,怎么会有鬼?
难道她也和我一样衰,随随便便的,就能碰到鬼?
“华子,谁胡说了?”梁良脚步漂浮,斜着眼,大着舌头问我。
“没跟你们说话,别问。”我不耐烦地一挥手。
“糙,这儿就我们哥几个,不是跟我们说话,你跟鬼说话啊?”梁良牢骚了一句,勾着田子钰和赵仁罡的脖子,醉步踉跄地进了楼道。
这顿饭喂了狗了,靠!几个不仗义的东西,就这样把我丢在了楼下。
我往宿舍楼的阴影下走了几步,低声问道:“喂……,女鬼妹子,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酒壮怂人胆嘛,要不,我不敢叫她女鬼妹子的。
“我说,有个恶鬼在谭笑语的宿舍里,你的心上人,很快就要死了……”
女鬼的声音,很清晰地重复了一遍,又道:“警告你,以后别叫我女鬼!”
不是女鬼,难道你还是女神?
我心里靠了一句,问道:“那……,我叫你什么?对了,谭笑语怎么会碰上鬼?你也是女鬼,快去和那个鬼沟通沟通,套套近乎,救救谭笑语吧。”
“我说了,别叫我女鬼!”女鬼的声音很愤怒,道:“我有名字,我叫……白如云。”
“白如云,好名字!流水下滩非有意,白云出岫本无心。”我赶紧拍了一个马屁,又道:“白大姐,白妹子,求求你,想个办法救救谭笑语吧。”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谭笑语真的遇到了鬼,可不是闹着玩的。
前半个月,她们的宿舍楼,就有个女生从六楼一跃而下,当场香消玉殒一命呜呼。
学校里沸沸扬扬,都说那女生是遇到了鬼。因为就在前一晚,那女生玩了笔仙,招了邪气……
“不要姐姐妹妹地乱叫,就叫我名字。”女鬼不满地说道。
“好好,我就叫你白如云,白如云,帮个忙,救救谭笑语吧。”我说。
“这算是求我吗?”女鬼白如云问道。
“何止是求?简直就是泣血哀求啊!”我急忙说道。
“呵呵……”女鬼居然一声轻笑,道:“莫少华,我可以指点你,把那个鬼干掉。但是我不能出手。”
我愣了一下,随后道:“那怎么行?男生进不了女生宿舍的,除非你把我变成女人。”
其实就算进得了女生宿舍,我也对付不了恶鬼啊!
你看那些捉鬼小说,主角都是八字全阴或者全阳,并且是祖传的捉鬼世家,家学渊源,秘籍随身,外带祖传捉鬼法宝什么的,一个个都牛逼得炸了天。
可是我家祖上十八代,没出过和尚,也没出过道士,更没有出过风水先生,所以我绝对没有捉鬼的天赋。
让我去捉鬼,最后肯定是被鬼捉。
“莫少华,你只管去,我有办法让你进退自如。”女鬼冷笑,道:“那个恶鬼,很快就要动手了,你再不去,就准备给谭笑语写悼词吧。”
真的假的?
我心里半信半疑,但是脚下不敢怠慢,已经冲着女生宿舍的方向跑去。
“女鬼……,不不,白如云,你打算让我怎么进去?”一边跑,我一边问道。
“我使个障眼法,宿管大妈就看不到你了,放心。”女鬼的声音说道。
说话间,女生宿舍楼已经在望。谭笑语住在最南边的一栋,209室。虽然我没有进去参观过,但是这情况我却知道。
我放慢脚步,小跑着前进。
走到楼道前,那个容嬷嬷一样凶狠的楼管大妈,果然对我视而不见。
“别怕,上!”女鬼的指令传来。
我咬咬牙,一低头冲进了楼道,八步赶蝉踏雪无痕,把浑身的修为发挥到极致,火急火燎地向楼上冲去。
“放慢脚步,别急。”女鬼又来指挥我。
我很听话地慢了下来,走过转角平台,上了二楼,顺着走廊向西走去。
迎面走来两个女生,穿着睡衣,娉娉婷婷身姿摇曳,看得我脸红心跳。可是奇怪的是,她们似乎看不见我,从我身边擦肩而过。
209室的窗户前,我站定脚步,做贼一样向里面偷窥。
窗帘本来是拉上的,但是我窥探的时候,却被风刮动,从里面掀开了一条缝。想必这是女鬼的手段,要不,怎么会这样巧合?
透过窗帘的缝隙,我张望了一眼,差一点魂飞魄散!
宿舍里面没有开电灯,却点着一只白蜡烛在条桌上。
谭笑语和另外的两名女生,正围着条桌,各自闭着眼,三只手共同握住一支圆珠笔,在请笔仙。
这当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青面獠牙的男鬼,正龇着一嘴黄牙,面带猥琐的笑容,在三个女生的身边飘来飘去!
男鬼大约三十多岁,面容清瘦而又苍白,穿着一身青蓝色的长衫,头戴瓜皮小帽,是民国时期的打扮。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谭笑语三人,显然没有感觉到男鬼的存在!
站在209室窗外,我又惊又怕,身体僵硬成了一根冰棍,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莫少华,有点出息好不好?别害怕,推门进去,跟着我的指示去做!”女鬼的指令传来。
“推门?难道她们的房门虚掩着?”我迟疑了一下,终于伸手推了推门。
房门应手而开,果然没有从里面上锁。
按理说,请笔仙是需要安静的,谭笑语等人,事先一定锁了门。我可以轻易推开房门,一定又是女鬼白如云的手段。
由此看来,这女鬼的道行,不是一般的深啊,我这辈子,恐怕逃不出她的魔爪了。
轻轻推开房门,我闪身走了进去。
“面色自然一点,对男鬼视而不见!”白如云又来了指令。
因为开门的时候,有夜风窜入,吹得房间里的烛火一阵摇曳。谭笑语等人,终于看见了我。
“莫少华?你快来看看,我们请笔仙的结果……”谭笑语并没有对我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感到惊讶,而是很急切地招呼我过去看。
这有点不对啊。女生宿舍突然钻进了一个大男生,她们不是应该尖叫几声的吗?
至少,她们也该一脸疑惑地问我,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吧?
可是她们没有问,似乎我出现在这里,就是天经地义的一样。
而且几个女生的脸色都是一片苍白,眼神里带着深深的恐惧。
那个带着瓜皮帽的猥琐男鬼,却站在谭笑语的身后,冲我恶狠狠地一瞪眼,嘴角上露出一丝奸笑。
幸好有白如云的事先吩咐,所以我尽量避开男鬼的目光,保持着镇定。
“好……,我来看看。”我嘴里应付着,走到条桌前,来看桌上的白纸。
桌子上有好几张洁白的复印纸,其中三张有字。
都是在中间的位置,歪歪斜斜地写着两个字:“今晚”!
“这、这……这是谁写的?什么意思?”我低着头,不敢看男鬼,问道。
“这是……笔仙写的。”谭笑语的一个室友哭了起来,道:
“我们闲着没事,就玩个笔仙,问问我们什么时候会死。结果……,笔仙写了这个。一连请了三次,都是这个结果。你说,我们今晚会不会真的要死?”
我瞬间明白了,谭笑语等人看到我没有吃惊,是因为被三次请笔仙的结果吓傻了。
她们沉浸在巨大的恐惧之中,忘了我不该出现在这里。
“没事的……,笔仙嘛,都是……闹着玩的。其实……根本就不准。”我结结巴巴地安慰着三个妹子,语无伦次。
其实,现在最需要安慰的,是我。
因为我看到那个男鬼飘到了我的身前,目露凶光,张开十指,伸出尖尖的指甲,要来掐我的脖子!
“深吸一口气,冲着他的脸,猛地吹过去!”女鬼白如云的指令,终于在关键时刻传来。
这样可以对付恶鬼?
情急之下,我来不及细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抬头,迎着男鬼的脸,一口气喷了出去!
呼……
这一喷,简直就像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又像长江之水滔滔不绝。这一喷,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呀……!”
男鬼的脸色突然惊惧起来,一声大叫,向后直飘,趴地一声响贴在墙壁上。
恶鬼居然怕我的呼气?我当场一呆。
“啊啊啊……!”
谭笑语三人,这时候也看到了男鬼,一起大叫起来,震得我耳膜直颤。原来,如斯恐怖!
大叫声中,谭笑语突然白眼一翻,倒在了身后的床上,就这样晕了过去。
“谭笑语,你怎么了?”我大吃一惊,看看男鬼,又看看谭笑语,慌乱而不知所措。
“谭笑语的魂魄,被男鬼收走了,快继续吹气,抓住男鬼,要不然谭笑语就会死!”女鬼白如云的声音说道。
“哦哦!”我向着男鬼冲了两步,又要来吹气。
可是一张嘴的时候,男鬼突然从墙上挣扎而起,嗖地一下飘出了后窗。
男鬼走了,不见了。
“想救活谭笑语,就要抓住这个恶鬼,快下楼去追!”女鬼白如云急促地说道。
我看了一眼倒在床上的谭笑语和两个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妹子,咬咬牙,转身冲出了209室,向楼下奔去。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我飞奔如兔?
为了谭笑语,只好豁出去了,谁叫我喜欢她呢!
一阵风冲出了女生宿舍,我按照女鬼白如云的指示,左转右转,狼奔豸突来到了学校的南围墙下。
“跳过围墙,那个恶鬼就在外面!”女鬼对我说道。
“有没有搞错,两米高的围墙,你叫我跳过去?”我抬头看了一眼围墙,叫道:“你以为我是黄飞鸿,还是燕子李三?”
“少废话,你往上爬,我托着你!”女鬼喝道。
我半信半疑,退后几步一个助跑,脚蹬墙面向着墙头爬去。
脚下一股力量把我猛地往上一抬,我竟然真的爬上了墙头,而且毫不费力!
蹲在墙头上朝外看,有朦胧的月光。
夜风呜咽,如鬼哭狼嚎,树影婆娑,似鬼魅起舞,远处的乌鸦夜啼,更是平添了一丝恐怖气氛。
“看不到那个鬼啊。”我左看右看,说道。
“跑了,在前面的河对岸。”白如云说道。
学校坐落于城乡结合部,从这里往南去,不到一里路,就是南淝河。
过了南淝河就是一片荒山,半山腰上都是坟墓,新鬼烦冤旧鬼哭的地方。
我突然打了一个冷颤,结巴着问道:“白如云,我……可以不去吗?”
“你可以不去,但是谭笑语会死。”白如云的口气,有一点事不关已的冷淡。
“好,士为知己者死,我为妹子而死,去就去!”我一咬牙,纵身跳下了墙头。
“还像个男人,走,过河!”白如云的声音说道。
我豪气顿生,大步向前冲去,一边说道:“我从来就是一个男人!”
“是不是男人,等下我会验证你的。”白如云冷冷地说道。
我去,你一个女鬼,也想验证我是不是男人?这怎么验证?人和鬼之间,难道也可以……那啥?
心里胡思乱想,脚下向前奔跑。有白如云指挥方向,我不用看路,一心向前就是了。
一口气冲到河边,踏桥过河,白如云的声音忽然传来,道:“停,从这里向东看,男鬼就躲在第三个垃圾桶里。”
停下脚步,借着新月的光芒一看,我发现了白如云所说的垃圾桶。新式垃圾桶,半人高的那种方桶。
可是怎么对付男鬼?接着吹气吗?
我正要问,女鬼白如云说道:“柳条打鬼,越打越小,听说过吗?从河边折几根杨柳枝,然后袭击他。我在旁边照看着,你打不过,我就帮你。”
原来打鬼这么简单?
我言从计听,顺手从河边折了七八根垂柳枝,大扫把一样拿在手中,悄悄地靠近了第三个垃圾桶。
“抽他!”白如云喝道。
嗖……
毫不犹豫地,我抡起柳枝扫把,向垃圾桶里抽了过去。
“呀!”垃圾桶里传来一声奸细的鬼叫,听的我头皮发麻。
但是惊惧之下,我的扫把攻击,更是疾风暴雨一样,不住地向垃圾桶里抽去。
我不能让这男鬼出来,他一出来,我不见得弄得过他。把他堵在垃圾桶里打,我占了很大优势。
嗖嗖嗖……,啪啪啪……!
柳条带风,啪啪地抽击下去。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耳边传来白如云的声音,道:“行了行了,恶鬼已经没有抵抗能力了,你听,一点声音都没有。”
听这声音的来源方向不对,我一回头,不由得吓一跳。
女鬼白如云不知道什么时候现了身,站在我的身边。还是那身衣服,亭亭玉立,倾城倾国,色香味俱全。
“喂……,你怎么出来了?”我张口问道。
“这里空无一人,我不能出来吗?”女鬼用手指着垃圾桶,道:“别打了,那个恶鬼现在已经被你打的晕头转向,失去了知觉。就像人一样,晕了过去。”
我停止抽击侧耳细听,果然,垃圾桶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你说……谭笑语的魂魄,被他收了,现在谭笑语的魂魄在哪里?”我急忙问道。
捉鬼不是我的目的,解救谭笑语才是目标,我分得清主次。
女鬼走上前,弯腰在垃圾桶里摸了一把,然后手掌伸开,一点荧光从她的手心里飞出,缓缓地飘向了学校,飘向了谭笑语宿舍的方向。
“谭笑语的魂魄,已经回去了,刚才这点荧光就是,放心吧。”白如云说道。
我大喜过望,连声说道:“白如云,真的太感谢你了。……既然大功告成,那我们也回去吧?”
“回去?这个恶鬼还没有解决,要是放虎归山的话,他会用更加厉害的手段报复谭笑语的。”白如云看着我,道:“你要想谭笑语平安无事,就必须彻底灭了这个恶鬼!”
“怎么样,才能彻底消灭他?”我迟疑着问道。
白如云又在垃圾桶里捞了一把,然后抓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来,丢在我的脚下。
那东西像一滩胶水一样,脸盆大小,在我的脚下蠕动,不住地变化着形状。
“这、这……就是那恶鬼?”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问道。
“对,这就是那个恶鬼。”白如云转过身体,向前飘行了两步,背对着我,用略带害羞的语气,道:
“你现在……,在他的身上,那个……解小便,就可以冲得他魂飞魄散,从此消失了……”
女鬼也会害羞?倒是没想到。
“什么?你叫我用尿……尿他?”我问道。
白如云并不回头,道:“没错,你是童子身,你的……,可以的。”
我是童子身,她也知道?我的脸皮一烫,道:“谁说我是童子身,我早就不是了……”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欺骗我不管用。”白如云哼了一声,身影忽然飘起,声音越传越远,道:
“你赶紧解决他,然后回去睡觉。要是犹豫不决,那个恶鬼很快就会醒来,到时候,你小命难保!”
“喂,你别走啊!”
我伸手大叫,可是白如云的影子一闪,就消失在了月光下。
夜风吹来,我打了一个冷颤。
低头来看,发现地下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还在扭动,而且面积扩大了不少。
该死的白如云,竟然说走就走毫不留情。
我心里骂了一句,却突然觉得自己很矛盾,先前就想着摆脱她,怎么现在还舍不得她走了?
脚下的暗影还在蠕动,变化出各种恐怖狰狞的造型。
我不敢怠慢,哆嗦着扯开裤子拉链,准备用我的童子尿来消灭它。
气沉丹田,增加内压,一股水流带着我的体温倾泻而出,哗哗地浇在地上的暗影上。
“呀……咿呀……!”
恶鬼尖细刺耳的声音从暗影中传出,与此同时,地上冒起了一层白烟,呲呲作响。
我头皮发麻双腿打颤,但是却不敢离开,拼命地压榨自己体内的水分,希望一鼓作气,消灭这个东西。
泄洪到一半的时候,地上的暗影剧烈挣扎起来,手脚四肢现出了一点轮廓。
但是它的挣扎显然没有持久力,不大工夫,就缓慢下来,整片暗影开始收缩,最后缩成了一个拳头大的黑点,化作一阵白烟消失不见……
这就算完事了吧?
我环视了四周一眼,撒开脚丫子,朝着学校的方向飞奔而去。
一口气冲到围墙外,我这才想起来,没有白如云的帮助,我是不可能跳过墙头的。
绕行的话,至少还要二十分钟才能走到学校的东大门。
“可恶的女鬼,怎么一点合作精神都没有?”我愤愤地骂了一句,顺着围墙向东走去。
心惊胆战,连走带跑地来到东大门门前,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正要进校门,心里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既然那个恶鬼都害怕我的童子尿,那么女鬼白如云怕不怕?
如果我用柳枝,再加上我的……,能不能制服白如云?
好吧,这个方法是恶心了点。
而且,女鬼既然把这个捉鬼的法子教给我,她就一定不怕这个方法。还是算了吧,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到最后被女鬼把我灭了。
担心谭笑语的安危,就在校门外,我给谭笑语打了一个电话。
接电话的却不是谭笑语,而是刘素雅。
“莫大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素雅在电话里嚷嚷,道:“谭笑语在,你赶紧过来,我有话问你。”
“在?她有没有问题?”我一边保持通话,一边冲进了校门。
“没有大问题,就是受了惊吓。”刘素雅说道。
听了这句话,我心里稍安,挂了电话,加快脚步向跑去。
门前,站着不少人。
走过去才发现,学校的副校长和保卫科长、还有我们中文系主任都在。
“莫少华,你过来,张校长有话问你。”保卫科的主任认识我,一把扯住了我。
我感到头大,这一定是谭笑语宿舍闹鬼的事,在学校里传扬开了。而我又是冲进去英雄救美,赶走恶鬼的人,所以学校领导要找我调查情况。
这件事,该怎么解释?我在心里琢磨着对策,组织语言。
“这件事,该怎么解释?”果然,张校长和保卫科长把我带进的办公室里,劈头盖脸第一句,就是这个。
“这件事,请听我解释……”我紧皱眉头,故作深沉,道:
“校长,主任,各位领导……。谭笑语等人,在玩笔仙的时候,遇上了恶鬼。为了救她们的性命,我只好进了女生宿舍,奋不顾身,和恶鬼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斗。哦……,最后总算不负众望,那个恶鬼,已经在学校围墙外的南淝河边,被我就地正法了。”
其实我说的情况,基本上就是实情,只不过隐瞒了女鬼白如云的存在。
可是这话说出来,我自己听着都像天方夜谭,一点真实感没有。
果不其然,我们系主任老宋把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敲着桌子说道:“莫少华你在写作文吗?找你了解情况,你要老老实实配合!”
“宋主任,这真的不是作文,而是镜头回放情景再现。就算是作文,这也是纪实文学,里面没有一点点虚构的成分啊。”
我欲哭无泪,举手向天,道:“各位领导,我对着电灯泡发誓,如果我说的是假话,就叫我……拿不到毕业证书。”
几个领导对视了一眼,默然无语。
半晌,保安科长老秦说道:“根据谭笑语等几个女生的说法来看,莫少华说的,也有点……可能性。”
“咳咳……”副校长抬起头来,深邃的目光在镜片后面看着我,道:
“莫少华,这件事我们校方还要调查。但是因为影响重大,所以……,你不能和任何人说学校闹鬼的事。哪怕这就是一件真事,你也不能说,否则,以妖言惑众罪论处,开除你。”
妖言惑众罪?现代社会,还有这个罪名吗?
我很懂事地点点头,道:“服从领导安排,配合学校调查。”
几位领导很满意我的答复,纷纷点头。
“可是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别人问起来,我该怎么说?”我又问。
副校长想了想,道:“幻觉。科学研究调查证明,大部分灵异事件,都是心理作用导致的幻觉。”
“对对对,这就是幻觉。”系主任接过话来,道:“记住,用幻觉去解释一切,别的不许乱说。”
“明白,明白。”我点点头,问道:“各位领导,我可以去看看谭笑语了吧?”
副校长挥挥手,示意我自便。
走出办公室,走向病房,刘素雅正在门前等我。
“谭笑语怎么样了?”我问。
“受了惊吓,神情恍惚。”刘素雅说。
我探头看了一眼病房,谭笑语正在打着点滴,闭目而睡。雪亮的灯光下,她弯弯的睫毛,让我心动不已。
走近她的病床边,我轻轻叫了一声:“谭笑语……”
听到我的声音,谭笑语猛地睁开眼来,伸出闲着的左手,一把抓住了我!
我被谭笑语的动作吓了一跳,印象里,这个温婉的美女,从来没有这样热烈过。
“谭笑语,你没事吧?”我攥着谭笑语温暖细腻的手,俯身问道。
“莫少华,你别走,就在这里陪我,我好怕……”谭笑语的眼神里,惊恐未退,牢牢地抓着我的手。
我心里一阵甜蜜和自豪,原来,我可以给谭笑语带来安全感!
做男人做到这份上,夫复何求?
“你放心吧,谭笑语,我就在这里陪你。”我豪气冲天,慨然说道:“有我在这里,你不要害怕,不管什么魑魅魍魉,我都可以对付!”
护花而死,做鬼也风流。
我突然有点感谢女鬼白如云了,要不是她的成全,我和谭笑语的进展,绝对没有这么快。
谭笑语这才微微一笑,闭上眼睛,道:“莫少华,谢谢你。”
“不客气,应该地。”我也报之一笑。
刘素雅端过一个塑料凳子,放在我的身后。我点头道谢,就在谭笑语的病床前坐了下来。
因为学校规模很大,所以校医务室,也是一个小医院的规模。病房七八间,医护人员十来人。
和谭笑语一起玩笔仙的另外两个室友,也在这里,一个在打点滴,另一个坐在一边发呆。今晚的事件,对她们来说,都是巨大的刺激。
打点滴的那个,名叫夏清扬,也算是一个美女吧,眼珠略显蓝色,疑似身带混血儿基因。
夏清扬的病床和谭笑语的病床并排,而我,就坐在两个病床之间。
“喂,莫少华,你是不是……懂的捉鬼法术?”夏清扬眨了眨眼睛,小声问我。
“呃,这个嘛,实不相瞒……”我沉吟了一下,正要说自己不会。
可是没想到,女鬼白如云的声音又落进了我的耳朵里,道:“告诉她们,你就是捉鬼法师!”
我去,这女鬼什么时候,又上了我的身?
我吃了一惊,随后反应过来,按照女鬼的意思,笑了笑,对夏清扬说道:“实不相瞒,对于捉鬼这件事,我……略知一二。”
“怪不得这么厉害……”夏清扬一脸崇拜地看着我,道:
“对了莫少华,你能不能给我们一些避邪的东西,让我们以后不再遇上那个恶鬼?”
“避邪的东西?”我有些为难了。
要说避邪的东西,我也有,就是没法拿出来。我总不能告诉夏清扬,那个恶鬼是被我用童子尿消灭的吧?
“答应她,说过几天给她们。”白如云在我的身体里说道。
我只好点头,硬着头皮道:“等几天吧,我给你们一点防身的东西,让你们……百鬼不侵。”
“真的,莫少华你真的太好了!”夏清扬的眼神里,对我的崇拜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谭笑语依旧握着我的手,也在这时候睁开眼来,对我微微一笑。
我难免有些飘飘然,在谭笑语和夏清扬的目光里,如沐春风。
输液水中,可能加了镇定剂。在我的注视下,谭笑语和夏清扬,都渐渐睡了过去。
值班的医生大姐走过来,对我挥手,低声道:“你可以回去了,小伙子。”
刘素雅也低声说道:“去吧去吧,我在这里照看她们。”
我恋恋不舍地松开了谭笑语的手,站起来,比划了一个手机的动作,道:“有事打我电话。”
走出病房的门,我发现保安科长老秦还在医务处办公室里。
看见我,老秦跟出了医务处的大门,拉住我的胳膊,道:“莫少华,你是不是真的会捉鬼?”
“啊,什么?”我问道。
“唉,我老婆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遇到鬼压床。你会捉鬼,知道怎么对付这种情况吧?”老秦压低声音问道。
“鬼压床?是秦科长你压着她了吧?”我嘿嘿一笑,甩开手走向男生宿舍。
走在路上,清冷的月光下,我的影子拉得老长。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我困得不行,却又有些激动有些忐忑。
激动的是,今晚牵了谭笑语的手;忐忑的,还是女鬼白如云。我不知道白如云的出现,对我是祸是福。
回想起今天一天的经历,简直就像一场荒唐的春秋大梦。
“莫少华,不要胡思乱想,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晚上,我要你去办一件事。”白如云的声音说道。
我看不到她在哪里,但是知道她就在身边,问道:“什么事?”
“到明天晚上再说。”
“明天晚上?你说的是周一的晚上吧?”我突然想了起来,摇头道:“不行不行,明天晚上,我有自己的事情。”
“你一个学生,能有什么事?”女鬼的声音有些意外,问道。
“人生在世,谁没有一点自己的事?”我嘀咕了一句,道:“明天晚上,我有家教课,要去教学生。”
虽然读的是中文系,但是我也有英语四级证书,平时兼职英语家教。
我带了两个家教学生,其中一个是美女,另一个,也是美女。
咦,为什么我的家教学生,都是美女呢?
周一和周四的家教学生,是一个三十岁的美丽少妇,我叫她柯姐。柯姐的老公在国外发展,即将全家移民海外,所以柯姐要恶补英语。
周二和周五的学生,是一个萌萌的小萝莉,本市的高二学生。
明天晚上,我要去给柯姐上课,从八点到十点。
收费也不高,每小时三十块。没办法,哥就是一个便宜货,六十块钱,就可以消费我一个晚上。
“既然你有事,那就……后天晚上吧。”女鬼白如云说道。
“后天晚上也不行,我很忙,每周只有周三和周六周日的晚上,才有时间。”我有些不耐烦,问道:“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事?”
白如云飘然而出,在我的面前犹豫了一下,道:“我要你去,把我的尸骨……挖出来。”
挖坟?
白如云的话,让我又打了一个激灵。
我一个恐怖片都不敢看的货色,你叫我挖坟盗尸?刀架脖子上,我也干不出来啊!
于是我果断拒绝,道:“白如云,什么事都能答应你,这件事不行。”
“为什么?”
“我胆小。”我一挥手,道:“你要想整死我,就给我一个痛快的,别这样折磨我。”
本以为白如云会发飙,没想到她低头不语,半晌,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好吧,过一段时间,再说这个事。”
我心中大喜,道:“那我回去睡觉了,白如云,晚安,拜拜……”
然后不等白如云说话,我撒丫子奔向宿舍楼,喊楼管大叔开了门,直冲五楼,钻进了我的505寝室。
寝室里的几个猪室友,睡的比猪还香甜,鼾声此起彼伏抑扬顿挫,声振屋瓦响遏行云。
想到被他们吃掉的一顿晚饭,我肉痛不已。
躺在床上,想想女鬼白如云,想想女神谭笑语,又想想某些乱七八糟的事,终于在胡思乱想里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宿舍里一个鬼影都没有。
选修课必逃,必修课选逃。
刷牙的时候,我就在纠结,今天上午有两节必修课,是逃,还是不逃?
纠结了到洗漱完毕,我决定还是去应付一下。
走进教室,全班同学都刷地一下扭过头来,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不用说,肯定是昨晚闹鬼的事,传的人尽皆知了。只不过我不了解,大家把我当成了英雄,还是当成了神棍?
“看什么,没见过这样高大威猛的帅哥?”我冲着前排的几个女生嘻嘻一笑,然后潇洒走过,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梁良从前座回过头来,问道:“华子,昨晚怎么回事?哥们喝多了,一点不知道啊。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你特码还有脸跟我说哥们?
我正要破口大骂,却看见女教授冯心雨走了进来,只好闭嘴。
冯教授四十岁了,还没有把自己嫁出去。是个从小缺钙长大缺爱,内分泌失调荷尔蒙失败的超级恐龙,脾气暴躁,专门喜欢折磨我这种花样少男。所以,见她进来,全班鸦雀无声。
冯教授讲课,更是天马行空不拘一格。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她有时候无端端地思起来,从竹林七贤能思到江南七怪,从唐宋八大家,能扯到八仙过海。
今天是她的课,《中国古代文学史》。
照例,冯心雨开始讲课,我就撑开一本书挡住脸面,然后伏桌睡觉。高中时候的伪装术,在大学里更加好使,因为大学环境轻松纪律宽松。
悲催的是昨晚没睡好,这一趴下,没大工夫,我竟然打起了呼噜,被神目如电的冯心雨抓了一个正着。
“莫少华,我关注你很久了!”冯心雨敲着桌子,作河东狮吼状:“每次我的课,你不是缺课,就是玩手机,或者睡觉!今天你给我说清楚,这是为什么?!”
“多谢老师关注……”我站了起来,揉了揉眼睛,道:“其实我今天的状态,真的应该逃课。但是,为了表示对您的尊重,我还是来了。”
“那么,你为什么要逃课?”冯心雨继续咆哮,道:“这是必修课,难道你不知道吗?”
全班同学都看着我,面带深深的同情或者幸灾乐祸。
我想了想,很认真地说道:“其实对于一个学生来说,逃课是必须的。因为杜甫说过,汝果欲学诗,功夫在诗外。引申一下,就是说,要想学好专业课,就要在专业课之外下功夫……”
“你给我滚出去!”冯心雨一声大喝,屋顶上的蛛丝网被震得飘然而落。
我奉命而滚。
滚出教室以后,在门前我又回过身来,冲着冯心雨鞠了一躬,道:
“对不起冯老师,我昨天见了鬼,精神恍惚,您多多原谅。比如刚才的那一句诗,本来是陆游说的,我却张冠李戴,安在了李白的头上。”
话一出口,我才想起来,昨晚答应过张校长,不能妖言惑众的,怎么又说了出来?
然而冯心雨根本不相信我的鬼话,冲我一挥手:“滚远点……!”
滚就滚,谁稀罕听你的课?
我傲然一转身,气宇轩昂地下了楼,走向学校东北角的春晖园。
“谭笑语好吗,有没有正常上课?”坐在阳光下,我给刘素雅发了一条短信。
很快收到了回复,刘素雅说道:“很好,正在上课。她说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打算以身相许,你小子赶紧把自己洗洗干净,等着择日成亲吧。”
“这听着不像成亲,倒像是女妖精要吃唐僧肉啊?不管怎么样,你这个王婆,本大官人都要感谢一下,说吧,要点什么?”我嘻嘻一笑,又给刘素雅回了过去。
“要你大爷,等下见了面,我要你狗命!”刘素雅对王婆这个称谓大为光火,回过来的短信里,满满的森然杀气。
我哈哈一笑,正要继续刺激刘素雅,却看到光影一闪,两条细长均匀的腿,站在了我的面前。
“白、白如云?”我抬头一看,不由得目瞪口呆。
这女鬼也太逆天了,大太阳下面,也敢现身?
“莫少华,大难临头了,你还在这里嘻嘻哈哈?”女鬼白如云忽然一飘,消失不见,只有冰冷的声音,萦绕在我耳边。
身上骤然一凉,有流鼻血的冲动,我知道这女鬼又上了我的身。
“什么大难临头?白如云,你不要危言耸听好不好?”我心惊胆战地问道。
白如云大概还是害怕阳光的,躲在我的身体里,说道:“莫少华,你还记得昨晚被你消灭的那个恶鬼吗?”
“当然记得,怎么,难道他没有死透,又来了?”我又不是老年痴呆症,昨晚的事情当然记得,这不是废话吗?
“不是他,是他的老妈,一个非常厉害的女鬼,在寻找杀子仇人。”女鬼白如云的口气很沉重,道:“那个女鬼修为很高,我斗不过她,所以,如果你被她找到,肯定难逃一死。”
“卧槽,白如云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顿时冷汗直冒,道:“你都可以随时要我命,她比你还厉害,不是挥挥手就杀了我?”
“是的,她要杀你,就像你踩死一个蚂蚁一样简单。”
扑通一声,我又跌坐在地,这回死定了,杀子之仇,那女鬼一定不会跟我善罢甘休。
“莫少华,你现在怕也没用,只有想办法对付她。一两天的工夫,她未必找得到你,所以,我们还有时间布置。”白如云说道。
“这么说我还有救?”我大喜过望,急忙问道:“要怎么布置,才可以逃过一劫?是不是要去找和尚道士?”
“现在有本事的和尚道士,太少了,急切间,去哪里找?目前只能靠自己。”白如云叹了一口气,道:“你听我说,首先我们要搬出去,住一个偏僻一点的地方,才方便布置。”
搬出去?我沉吟了一下,万一搬出去,白如云会不会更加肆无忌惮地折磨我?
在学校里,毕竟人多,她不敢过分胡来。搬出去和白如云同居,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不过我的犹豫只有几秒钟,随后就点头答应了白如云。
因为我觉得,白如云要想弄死我,随时可以,大不必如此麻烦,故意骗我搬出去。
“学校向东,不远的地方就有城中村,租房子倒也不难,就是浪费钱。可是搬出去以后,又怎么办?”我问道。
“我是鬼,我知道鬼害怕什么。你先把房子租下来,我再教你怎么布置。记住,越偏僻越好。”白如云说道。
我看看时间,现在才上午九点,那就宜早不宜迟吧。
匆匆出了校门,招手叫来一辆摩的,我说道:“去鸭塘冲!”
鸭塘冲距离学校四五里路,属于淝城东南郊,城乡结合部。那地方以前就是乡下,有一口大水塘,村民以养鸭子为主业,盛产鸭子,所以有了这个一个土得掉渣的名字。
不过现在的鸭塘冲,还是比较热闹的,因为房租便宜,所以聚集了很多拾荒人员和小生意者。也有一些创业者,暂时在这里寄身。
摩托车风驰电掣,顷刻间把我送到了鸭塘冲最东边的地带。
这里的违建房众多,盖得乱七八糟,不成排不成列,几乎家家门前,都挂着一个出租牌。
我走向一个独立小院,敲了敲锈迹斑斑的铁门,但是里面没有人回答。
拿起电话,根据门上的出租号码拨了过去,说明来意。十分钟以后,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妈走了过来,给我打开了院门。
院子里只有一栋房子,两间上下。
对外出租的是楼下的一个大单间,二十个平米,瓷砖铺地,一张床一个条桌,别的什么没有。
“房租两百六一个月,交一个月押一个月,水费每月六块,电费有独立分表。”大妈打着哈欠说道。
白如云在我的身体传来旨意,道:“这地方不错,就这里吧。”
我点点头,问道:“这里还有别的人住吗?”
“楼下另一间,被人租去做仓库了。楼上两间都有人住,不过,经常不回来。”房东大妈说道。
“那个……,大妈你可以便宜一点吗?”我决定租下来,开始了讨价还价。毕竟咱是个穷学生,省点是点。
“最低二百五。”大妈给我便宜了十块钱。
“两百五太难听,两百好不好?”
“……”
几经交锋,唇枪舌剑,我终于把房租压到了两百二,交了一个月的房租和押金,从大妈的手里,领取了铁门和房间门的钥匙。
“我住在不远的地方,有事打我电话。”房东大妈挥挥手,摇晃着鸭子一样的身材,转身而去。
我关了房门,打开电灯,倒在光板床上,盯着屋顶问道:“白如云,现在该怎么办?”
白如云飘然而出,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左看右看,道:“你让我想想,具体都需要些什么……”
看见白如云飘了出来,我也从床上坐起,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这女鬼,现在站在我的面前,红色的吊装女衫,紧身牛仔裤,身材窈窕,曲线玲珑,看起来非常真切,一点都不像女鬼啊。
和女鬼同居一室,我突然觉得,这居然也很暧昧。
唉,如果她要是个人,就这样在一起过日子,不也是挺好的吗?
看着看着,我有些恍惚起来,伸出手去,慢慢地挨向了白如云的肩头。
“你干什么?”白如云恰恰回过头来,看见我的动作,吓了一跳,向后躲开,瞪眼问道。
“我想摸摸你……,不不,别误会。”我脸上一烫,语无伦次地说道:
“人家说……,鬼是看得见摸不着的,所以、所以我想试验一下……”
女鬼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别误会,别误会。”我担心女鬼对我下手,急忙求饶,道:“其实我不是那种轻浮之人,别误会……”
“噗……”没想到女鬼竟然一笑,眼神里露出一丝娇嗔,道:
“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研究这个?来日方长,你想摸……,不,你想了解鬼魂的世界,以后我再告诉你,现在先办正事。”
我如释重负,急忙道:“对对对,先办正事。”
女鬼点点头,道:“对付那个恶鬼,我们需要黑狗血,活公鸡,朱砂粉,青柳枝,还需要……”
“等等,这黑狗血,恐怕不好弄吧?你知道,我一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去哪找一条黑狗杀了?还有朱砂粉,去哪里弄?”我说道。
“淝城市场,没有卖狗肉的摊贩?去找一个,买点狗血就是了,应该不难吧?朱砂粉,去中药店看看。”白如云说道。
我一一记了下来,问道:“还需要什么?”
“还需要一个人,。”白如云皱眉,道:“常言道,鬼也怕,我们还需要胆量极大,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来帮忙。”
“那,刘素雅行不行?”我嘿嘿一笑,问道。
“当然不行,必须是男人才可以。”白如云白了我一眼。
我打了一个响指,笑道:“要说,我还真的认识两个,都有万夫不当之勇。”
“是谁?在哪里?”白如云面露喜色,追问道。
“一个是我老爹,在几百里外的乡下;另一个是我的好兄弟,王可兵,也在淝城读书,江淮体院的学生。”我得意洋洋地介绍了一番。
王可兵是我发小,散打高手,跆拳道黑带三段。当年,我和王可兵、刘素雅,一起从家乡来到淝城读书。不过我和刘素雅在淝城大学,而王可兵却在江淮体院。
此人也就中等偏上的个头,身材也不算太壮,但是下手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目光中有杀气,是一个标准的。
有多恶,说两件事给大家听听。
当年考大学,王可兵的文化课一塌糊涂,只好作弊。但是监考老师第一节课就盯住了他,让他无法下手。
结果第一场考完,王可兵跟着监考老师来到休息处,一把脱去身上的衬衫,卷成一团砸在监考老师的桌子上,道:“高三复习了八年,家里已经被我念书念得揭不开锅了。这回考不上,我也活不下去了,你看着办吧。我记得你名字,我能找到你!”
然后到了第二节课,监考老师看也不看他,任由他抄书。
那是高考考场啊,他都敢如此胡来,其强悍可见一斑。
还有一件事,发生在去年夏天。他在老家用水壶装开水的时候,看见一只可恶的苍蝇,叮在自己的的脚面上。于是他恶向胆边生,手一抖,一股滚烫的水流,从水壶口倾泻而下,直奔脚面上的苍蝇而去。
那只苍蝇有没有被烫死我不知道,只知道王可兵在医院里反省了一个星期,到现在脚面上还有一大块伤疤。
听了王可兵的光荣往事,女鬼白如云捂嘴而笑,道:“好好好,就让这个人来帮忙。”
“可是,我怎么跟他说?”我犹豫了一下,问道:“能不能让他知道你的事?”
“如果你们关系真的很铁,就实话实说吧。慢慢跟他说,别吓着他。”白如云说道。
“哈哈,要是能吓到他,那他就不是了!”我哈哈一笑,摸出了手机,拨通了王可兵的号码。
一边就在想,把王可兵叫来,能不能把女鬼白如云,也一起干掉?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可是,女鬼现在语笑嫣然的样子,天真的像个邻家小妹,我又有些不忍心。
电话通了。
“喂,老王吧?”我说。
“我特码还老乌龟呢!”王可兵听出我的不怀好意,道:“宝爷,有事您说话,别拿我开涮。”
王可兵自诩是江湖人,说话带着三分江湖气,不叫我大宝,喜欢叫我宝爷。有时候,我也叫他三爷。因为以前高中拜把子,他排行老三。
“三爷就是爽快!”我哈哈一笑,道:“兄弟我遇上了一点麻烦事,必须请你来救命。这样吧,中午你过来,在我们学校门前,见面详说。一定要来,兄弟的命,就在你手上了。”
“兄弟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王可兵很爽气,道:“十一点半,我准时到你们学校!”
挂了电话,看看时间,上午十点没到。
“现在怎么办,去买什么狗血公鸡,还是等着我朋友到来?”我问女鬼白如云。
“等你朋友来了,下午再去准备东西吧。”白如云想了想,道:“不到晚上九点以后,我估计那恶鬼也不会出来。”
我点点头,转身出了门,锁好房门和院门,朝着村口马路走去。
而女鬼白如云,自然又是隐身躲在了我的身上。
其实我搞不清,她究竟是躲在我的衣服里,还是躲在我的身体里。但是我感觉到,她每次上我的身,我都会浑身一凉。
还是坐摩的回到学校,我百无聊赖地在学校门前晃悠,等待恶人王可兵。
一个披头发戴眼镜的斯文学妹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摞宣传单,冲我一笑,道:“嗨,学长你好。”
“嗨嗨,学妹你好,请问……”我两眼放光,笑着问道。
“是这样的,我们圆梦英语培训学校在举行优惠招生活动,只要九八八,就可以享受到名家讲师的亲自教学和面对面交流。我们学校是针对即将毕业的大学生,开设的英语冲刺课程,连续几届的效果都非常好……”
学妹递过来一张资料,一边滔滔不绝地向我讲解。
我顿时泄气,道:“谢谢,不需要。”
“学长,我觉得你应该考虑一下,机会难得。再说了,现代社会,就业找工作,英语是一项至关重要的技能……”学妹不依不饶,锲而不舍。
“If、you、want、to、be、my、wife,I、may、consider、and、you、with、your、English。”我嘻嘻一笑,用英语来了一句。
翻译过来是这样的:如果你愿意做我的老婆,我可以考虑和你学习英语。
那斯文妹子一呆,然后咬牙切齿地挤出了一句粤语:“丢雷螺母!”
“丢我螺母干什么?我还丢你螺丝钉呢。”我哈哈一笑,走到远处的花坛边坐了下来,掏手机出来玩游戏。
本以为,和这个妹子逗几句,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谁知道,我小看了这妹子的能量,一场灾难正在向我逼近。
半个小时后,还在低头玩手机的我,突然感到眼前的光线一暗。
抬起头来,一个大光头和一个小黄毛,站在我的面前。而那个斯文妹子,也站在一边,一脸嚣张地看着我。
宁可得罪小人,不能得罪女人,宇宙真理啊!
我情知不妙,缓缓站起来,故作困惑地问道:“哥几个,怎么了?”
“亮哥,就是这小子,刚才用很难听的话骂我!”斯文妹子斯文扫地,手指我的脸,愤怒地咆哮。
大光头伸出熊掌一样的大手,拍在了我的肩头,脸上横肉抖动,冷冷地道:“兄弟,我女朋友说的,是真的吧?”
“哥们,这可能有点误会,你听我说……”我被光头的一掌,拍得两腿打颤,心中大骇,一边想着怎么扯谎,一边祈祷王可兵赶紧过来救命。
以王可兵跆拳道黑带三段的杀伤力,对付这两个孙子肯定没问题,但是我不行,我的功夫都在嘴皮子上。
可是兵贵神速,对方哪里愿意给我解释的机会?
我一句话还没说完,那个光头已经抡起小南瓜一样的拳头,冲着我的脸砸来!
劲风扑面!
这一拳要是砸到我的脸上,估计就像鲁提辖痛殴镇关西一样,要在我脸上开一个酱油铺子,三拳就能让我去见镇关西。
虽然满腹才华的我不靠这张脸吃饭,但是本能之下,还是要保护这张脸的!
于是我猛地一蹲身,低头撞向光头的胸膛。
这一招攻守兼备,刚中带柔,好吧,其实我也是一个武林高手。
“啊!”
我的脑袋撞得哐地一下,眼冒金星的时候,耳边也传来了光头的一声惨叫。
卧槽,我什么时候练就的铁头功?
我一愣,抬头来看,只见大光头已经被我一头拱出去五六尺远,捂着脸,倒在地上惨叫。
“臭小子,找死!”大光头带来的小伙伴黄毛,突然退后两步,跳了起来,就要飞腿踹我。
“这是什么招式,该怎么破解?”我下意识地向后退去,一边在脑海检索王可兵教我的那几招,寻思用哪一招来制敌,猴子摘桃,还是二龙夺珠?
然后我还没想出来破解之道,却看见黄毛的后腿向前一滑,踢起来的前腿向天一指,哐地一声仰面摔倒在地!
那后脑勺磕地的声音,听得我都心疼。
“啊?!”一边观战的始作俑者,那个斯文妹子捂嘴惊叫。
眼神扫过一圈,我才明白,我特么幸运到家了,那黄毛的后腿,踩上了一块香蕉皮!
“叫你们别动手了吧,武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都是出来混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我擦了一把冷汗,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家伙,用江湖人的口气说道。
“卧槽你大爷……!”两个混混龇牙咧嘴地站起来,并肩而上,再一次向我扑到。
“又来?!”我转身就逃。
其实刚才放倒他们以后,就应该走为上计的,而不是跟他们说江湖。
“宝爷别怕,兄弟来也!”
就在此时,只见一条人影凌空跃起,飞过我的身边,然后空中转身,双腿连踢。
砰砰……!耳边但听得两声闷响,大光头和小黄毛又倒了下去,发出又一声惨叫。
然后王可兵空中又一扭腰,稳稳站定,还来了一个收招亮相:“哈!”
起跳,空中转身,出腿,落地,亮相。王可兵这一套动作干净利索,而且身法优美,简直帅到了极致。
而且他是从对面来的,和大光头小黄毛迎面相撞,力道可想而知。
“三爷,你再晚来一步,就要给我收尸了呀!”我几乎就要喜极而泣。
闯荡江湖,有一个武功高强的兄弟,该是多么重要多么幸运啊!
如果卖烧饼的,没有一个打虎的兄弟,不是白白吃了西门大官人的亏?我莫少华要是没有王可兵这样强悍的兄弟,今天还能站着走路吗?
咱们书接上回。
却说王可兵凌空飞腿,把两个混混踢翻在地,然后亮相站定,指着那俩混混问我:“宝爷,这俩人渣,要不要直接弄死?”
“不要,弄个半死就好!”我很仁慈地说道。
“好嘞,我打到他们大小便不能自理为止!”王可兵挽起运动服的袖子,恶狠狠地走上前去。
嗖嗖……
两个混混从地上爬起来,如丧家之犬,落荒而逃。
那斯文妹子被丢在现场,他们也不管了。
“哈哈哈……”王可兵咧嘴大笑。把人弄死他当然不敢,但是吓唬人他有一套。
我走到那妹子的面前,面带微笑。
那妹子以为我要下手,抱着胸后退,结结巴巴:“大哥,别、别别……”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谁穿我衣服,我砍他手足;谁动我手足,我穿他衣服!”我一步步地逼近,忽然一笑,道:“可惜你这件衣服,太丑了,我不喜欢。去吧妹子,以后贤惠点!”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那妹子一转身,扭着水蛇腰一溜烟地消失在我面前。
王可兵走过来,看着那妹子的背影,似有所悟,道:“宝爷,你吃了这妹子的霸王餐,被人追到学校讨风流债来了?眼界太低了吧,这妹子一脸大雀斑……”
“风流债,只是疥癣之疾。我找你来,为的是心腹大患啊!”我叹了一口气,勾着王可兵的脖子:“三爷,我们坐下再说。”
还是江淮土菜馆,我特意要了一个小小的包厢,点了两个菜,和王可兵对面而坐。
“怎么刘素雅没来,你没叫她?”王可兵问道。
都是一个家乡过来的,我和王可兵聚餐,几乎每次,都会叫上刘素雅。
“今天的事,刘爷来了没用。”我给王可兵倒了一杯二锅头,道:“三爷你先喝两杯,壮壮胆,我再跟你慢慢说。”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就咱爷们这胆量,也需要用酒来壮?壮阳还差不多。”王可兵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滋溜一口喝干了杯中酒。
“宝爷,你什么时候,学会的铁头功和沾衣十八跌?”王可兵夹了一口菜在嘴里,含混不清地问道:
“我打车过来,还没下车,就看到你一头把大光头拱了出去,然后又放倒了黄毛,这跟谁学的武功啊?”
“沾衣十八跌?还降龙十八掌呢。”我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厉害了。可能是……骨骼精奇,天赋异禀?”
女鬼白如云在我的身体里,突然吃吃一笑,道:“是我帮忙的,不用谢。”
我去,原来如此。
仔细回想一下,光头的摔倒和黄毛脚下的香蕉皮,的确不合常理,如果不是碰到了鬼,他们不会那么倒霉。
原来女鬼随身,还可以做保镖,而且还是隐形的,而且不用付工资不用吃饭,真好。
突然间,我有点喜欢白如云了。
王可兵对我的骨骼和天赋不以为然,摇摇头,又干了一杯酒,催问道:“到底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那个……,你怕鬼吗?”我问。
王可兵三角眼一翻:“鬼有什么好怕的?草,想当年,我经常半夜三更在坟地上装鬼吓人。见了我,哪个鬼敢出来?”
“太好了,就知道三爷是虎胆龙威!”我一拍桌子,道:“白如云,你出来见见三爷,都不是外人。”
呜……
阴冷的旋风,在包厢里盘旋一圈,然后白如云飘然而出,站在了酒桌边。
“哎呀卧槽!”王可兵大吃一惊,蹭地一下子跳起来,绕过桌子,一把抱住了我,看着白如云叫道:“你你你你你你你……!”
白如云也被王可兵的反应吓了一跳,嗖地一下飘开,靠墙而立,道:“对不起,吓到你了。”
隔着衣服,我都能听到王可兵的心跳如擂鼓,急忙说道:“别怕别怕,她是一个……好鬼,不吃人,不吃人。”
一番混乱,我终于安抚好了王可兵。
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恶人,把椅子搬到我的身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猛地灌了下去。
“是这样的,三爷你听我说……”我跳过和白如云的认识过程,直接说起谭笑语玩笔仙招来恶鬼的事,最后摊牌,道:
“根据白如云的可靠情报,被我杀死的那个恶鬼的恶鬼老娘,要弄死我。兄弟,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王可兵心惊胆战地听完了,问道:“我怎么救你?我又不会捉鬼!”
“她知道对付恶鬼的办法,而你有胆色有身手。兄弟不才,还有个智慧的脑袋瓜子。咱们三个臭皮匠,联起手来,就可以搞定那个恶鬼。”
我指了指白如云,又道:“白如云说了,对付恶鬼,必须是三爷这样胆大包天、孔武有力、膀大腰圆、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燕赵北国悲歌慷慨之士才可以。”
白如云也满怀希望地看着王可兵,连连点头。
“原来是这样?”王可兵沉吟良久,最后眼中凶光一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行,干特娘的!就算他七大姑八大姨一起来了,咱也把他一网打尽!”
恶人的状态回来了,我心中大喜,端酒相敬。
白如云也面带喜色,展颜一笑。
“那个……,白如云,你要不要喝一杯?”王可兵端着酒杯,一脸真诚地看着女鬼,问道。
这货一开始害怕,现在和女鬼搭了几句话,已经恢复了正常。他的胆量大,就是比我适应快。
女鬼的脸色略略一红,摇头道:“我是鬼,不用吃喝的。时间也不早了,你们赶紧去准备东西吧。”
说罢,鬼影一闪,又钻进了我的身体里。
我和王可兵对视了一眼,赶紧叫了两碗饭,各自扒了一口,起身走人。
这顿饭又是王可兵买的单,别看他人丑,但是不影响他做一个有钱的狗少爷。
跟他在一起吃饭,我很少有冒充土豪装逼结账的机会。
这家伙的老爹,是我们地方上小有名气的企业家,豆制品生产大户。淝城市场,有百分之二十的内酯豆腐和豆奶,都是他家供的货。别看王可兵还在读书,可是他每月的零花钱,比人家一线白领的工资还多。
苍天大地,高山大海啊,为什么要我和这样的鸟人做兄弟?
有时候想想,真特码没意思!
走出江淮土菜馆,站在路边等车的时候,王可兵突然问我:“宝爷,你刚才说的燕赵北国……,是哪个国?”
我太阳,十几年寒窗的书,都给你念到狗肚子里去了?我脸上一抽,竟然无言以对。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
一下午的时间,我和王可兵兜兜转转,几乎跑遍了一个淝城市,穿梭不停,比花木兰的织布机还忙。
这女鬼临时起意,又让我加了几十枚五帝铜钱。为了确保五帝铜钱的威力,她又让我们带着铜钱,去城隍庙找老和尚开光。
在我的理解中,开光就是用某一件工具,把铜钱磨得明亮一点。
到了城隍庙大明寺才知道,原来不是这样的。
老和尚收了我三十块钱,把铜钱合在手里,在佛像前的袅袅香烟上绕了几绕,嘴里“俺把你来蒙啊”念了几声,然后把铜钱还给我:“好了。”
原来这就叫开光?卖糕的,原谅我的浅薄无知吧。
“大师,您会捉鬼吗?”我收好铜钱,低声问那老和尚。
老和尚眼中精光一闪,道:“怪不得施主眉间有黑气,原来是遇上了鬼!你来到敝寺也算有缘,我就送你一张驱鬼神符吧,不过,你要给点灯油钱。”
“多少钱?”我问。
“八百!”老和尚说着,从神龛上拿出一块手帕大小的布,上面画着我看不懂的符文。
“卧槽你抢钱啊,一块巴掌大的布,就要八百块?”王可兵斜着眼叫道。
老和尚一合掌,道:“善哉善哉,佛法无边,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阿弥陀佛……”
“别听老和尚胡扯,他的符不管用,赶紧走吧,去买东西要紧。”女鬼白如云在我的身体里说道。
“大师,这张符还是留着给你自己吧,走了。”我听闻此言,一扯王可兵,转身而出。
老和尚举着布从身后追来,挥手叫道:“施主,价格好商量,可以便宜点。五百卖给你,成不?……要不两百?……五十块要不要?草,不要拉倒!”
出了城隍庙,我们打车直奔中菜市。
整个淝城,就这里常年有卖狗肉的,而且货真价实,不挂羊头。
“师傅,有没有黑狗血?我买一点新鲜的。”在一家狗肉摊贩前,我开门见山,说道。
嘴里叼着牙签,看了看我和王可兵,然后弯腰从案板底下摸出一个矿泉水瓶来。瓶子里是红褐色的血团和血水,想必就是我需要的东西。
“捉鬼的吧?一瓶一百,不还价,要几瓶?”斜眼问道。
好一个狗肉奸商,妈蛋!
这家伙知道我们等着这玩意救命,所以狮子大开口。
不都说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都是读书人吗?怎么这,一点不仗义,比我这个读书人还奸诈?!
“喂,哥们,你一条狗值几个钱?一瓶狗血,就要我一百?”王可兵的眼中杀气腾腾,问道。
三爷眼里,可揉不得沙子。
“狗很多,但是纯黑狗很少,所以卖的稍微贵一点。”噗地一口,吐出了嘴里的牙签,一脸爱买不买的表情。
“啪!”
我推开王可兵,卷起袖子,一巴掌拍在的案板上。
吓了一跳,摸起剔骨刀,一脸警惕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买两瓶狗血!”我缓缓地提起手掌,案板上留下了两张百元大钞。
松了一口气,拿起钱对着阳光看了看,然后塞进兜里,递给我两瓶狗血。
我奸诈地一笑,摸出了手机,拨通了刘素雅的号码放在耳边:
“喂,莹莹啊,你通知一下红红芳芳和翠翠香香,我发现一个狗肉贩子虐狗,明天你们带着爱狗组织的几十人,穿上统一的护狗体恤衫,来他的案板前抗议,叫他别卖狗肉了。然后把他照片弄到网上去,让大家人肉他……”
现在的萌妹子们爱心泛滥,我们学校里,真有几个是护狗组织里的核心成员。
一愣,随后跳过案板,找回一百五十块塞进我的手里:“兄弟,别别别,我们也就做点小生意,挣个小钱糊口,别砸我饭碗。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哼哼,屠狗之辈再奸诈,还能奸得过我这读书人?我咧嘴一笑,扣了电话,和王可兵出了菜市场。
刘素雅的电话回拨过来,在那边咆哮:“莫大宝你给我说清楚,谁是你的莺莺燕燕红红翠翠?你把姑奶奶当成群芳楼里的小姐了?!”
“群芳楼在哪里?这么纯洁的我,根本就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义正言辞地掐断了电话。
朱砂粉是在中药店买的,没想到这玩意很贵,五块钱一克。而且还是处方药,我嘴皮子磨掉了一层,药店才答应卖一点给我。
“二十克就差不多了,回去以后调成水。”白如云躲在我的身体里,说道。
折腾到黄昏时分,所有东西全部准备到位。
马不停蹄地赶到鸭塘冲的出租屋,在女鬼白如云的指挥下,我和王可兵开始布置。
首先,我把开过光的五帝铜钱全部拿出来,分三排,平铺在光板床上。
科普一下,所谓五帝铜钱即是清朝时代流通的顺治帝、康熙帝、雍正帝、乾隆帝、嘉庆皇帝时流通的方孔铜钱。
圆形方孔,代表天圆地方,又经万人之手,阳气极重,再加上五帝之帝威,据说可以对付厉鬼。
女鬼白如云现身,远远地看了一眼,道:“第二排中间左起第四枚,第三排右起第六枚,拿出来。”
我取出了两枚铜钱,在手里打量着,也就普通的康熙铜钱,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
“这两枚铜钱,正气最足人气最旺,你们一人一个,用红绳穿起来,戴在脖子上,到时候可以救命。”女鬼白如云说道。
听闻此言,我立刻行动起来,用红线穿好铜钱,宝贝一样吊在脖子上。
当然,王可兵也戴了一枚。
“其他的铜钱,你们分别装进口袋里,等到恶鬼现身的时候,你们就用铜钱去砸,有一定杀伤力的。”白如云继续指挥。
我和王可兵瓜分了几十枚铜钱,又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朱砂粉调成水,和狗血混合起来,然后装进塑料瓶子里。瓶盖上钻出几个小孔,等到恶鬼现身,就拿着瓶子当成水枪,向她发射。”
白如云想了一下,又道:
“活公鸡,迟一点宰杀,然后把鸡血抹在你们自己身上,抹得越多越安全。青柳枝缠在腰上,到时候也可以做武器。哎呀糟了,我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我和王可兵面面相觑。
“可以让你们见到鬼魂的东西,。”白如云皱眉,道:
“如果看不到那个恶鬼,那么你们在明她在暗,根本就斗不过她。我可以帮助你们中的一个人见到鬼魂,却不能让你们俩同时见到那个鬼魂。”
王可兵抱怨起来,道:“你又不早说,现在天都黑了,去哪找?”
白如云咬着嘴唇,想了想,道:“也许今晚,那个恶鬼还不会找来。明天的话,我们就有时间准备了。”
“可是万一她今晚就找来呢?”我有些心惊胆战。
本来还有点信心,现在因为的事,让我的信心又丧失殆尽。
突然想起来,貌似小说里说的,都是黄牛眼泪啊。
据说把牛眼泪抹在眼皮上,就能看到鬼。怎么白如云又说是?哪一个才是正确答案?
“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吧。”女鬼白如云看了看天色,道:“现在时间还早,你们……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
该干什么?我突然想起来,今晚要去月亮湾小区,给柯姐上家教课。
“对了,我今晚有家教课,十点以后才会结束。这段时间,会不会出问题?”我问白如云。
“十点之前,恶鬼出来的可能性极小,约等于零,你放心去吧。”白如云说道。
“我去……,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我蛋碎一地,拖着王可兵出了出租屋,道:“现在我去做家教,月亮湾小区门前有个网吧,你泡在里面等我,千万别跑。”
王可兵骂骂咧咧,大呼倒霉:“宝爷,我特码也是前世不修,遇上了你这个兄弟。本来和妹子约好,今晚在小树林谈人生的,唉……”
“你连人都没生过,懂得什么叫人生?”我扯着王可兵来到马路上,拦下了一辆摩的。
两人共乘一骑回到学校,我让王可兵在学校门前等我,然后往宿舍楼飞奔而去。
为什么要回到学校,因为我要装扮一下,让自己看起来有一个家教老师的样子。
踢开宿舍门,我从床头柜里翻出黑框眼镜,然后把额前的头发往下梳了梳,转身就走。
其实我并不近视,这个通光眼镜,就是我的道具。戴上眼镜,我就有了一点寒门学子的穷酸样子,还有一点学霸的气质。
梁良一把扯住我,问道:“华子,昨晚女生宿舍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放手,哥要去做家教,耽误我挣钱,我就把你女朋友卖到群芳楼去!”我甩开梁良的手,夺门而出。
出门走了几步,我又折回头,推开隔壁宿舍的门,从书呆子王浩岚的床头柜上,抢了一本中英文对照版的《傲慢与偏见》,扬长而去。
“华子,你拿我的书干什么?”王浩岚追了出来,在我身后问道。
“厕所里没纸了,江湖救急!”我头也不回。
“哦哦……,啊?!”书呆子哦了两声之后反应过来,跳着脚大叫:“华子你别乱来,你大爷,那是我在新华书店买的正版!”
然而王浩岚的吼叫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我已经冲到了楼下。
带着王可兵,坐公交车来到月亮湾小区。下车后,我就地解决了晚饭问题,和王可兵各自两个鸡蛋饼。
让他这样的狗少爷,跟我后面坐公交吃地摊,的确是为难了他。
我先把王可兵送到网吧里,安顿下来,这才夹着抢来的那本书,走进小区某一栋楼,乘电梯直上十八层,按下了柯姐家的门铃。
时间是晚上七点五十,我提前了十分钟,我一向是一个守时的人。
“来了来了……”屋里面,柯姐甜美的声音响起,然后入户门打开了。
“啊!”开门的一霎那,我惊叫了一声,浑身剧烈一震,夹在腋下的那本书砰然落地。
因为,我看到开门的人不是柯姐,而是一身白色睡袍,顶着一张漆黑的鬼脸!
难道那恶鬼,这么早就出来了,躲在柯姐的家里等我?
惊惧之中,我连退几步,就要转身逃跑。
但是那鬼脸上却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道:“怎么了少华,不是吓到你了吧?这是我的面膜。”
面膜?
我听到柯姐的笑声,终于惊魂稍定。做柯姐的家教,也有两个月了,因为渐渐熟悉,所以她后来都叫我少华。
又打量了两眼,确定眼前的是活人而不是鬼,我才捂着胸口说道:“柯姐,被你吓死了。你这是什么面膜,怎么是黑色的?”
柯姐伸手,把我拉进屋里,道:“这是非洲来的塘泥面膜,美容效果非常好。等我洗了脸,给你看看效果,你先坐。”
“哦哦,你忙。”我答应了一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依旧心有余悸。
柯姐朝卫生间走了几步,突然回过身来,笑着问道:“我的样子,真的很吓人吗?”
“柯姐啊,你黑着一张脸,穿着一身白衣。你说这造型,吓人不吓人吧?”我不无抱怨地说道。
柯姐站到穿衣镜前照了下,咯咯一笑,转身去了卫生间。
两分钟以后,柯姐再出来,脸上的黑泥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晶莹的白。
给我倒了一杯水,柯姐也不换衣服,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微微一倾身,仰脸问道:“怎么样?塘泥面膜的效果不错吧,你看我眼角的鱼尾纹,是不是不见了?”
“柯姐皮肤好,本来就没有鱼尾纹……”
我奉承了一句,岔开话题问道:“乐乐呢,怎么没看见?”
乐乐,是柯姐的儿子,七岁了,很调皮的一个小正太。
“清明小长假,跟他小舅一起,去游黄山了。”柯姐一笑,又加了一句,道:“今晚,就我一个人在家里。”
这句话说的有点不清不楚,似乎带着某种暗示?当然,也许是我自作多情,会错了意吧。
“哦哦……,那么,这就开始吧。”我把那本中英文对照版的小说,放在了桌面上。
“这是什么?”柯姐往我这边挪了挪身体,低头看着小说封面,问道。
“这是一本英国名著,相当于我们中国的红楼梦,中英文对照版,我特意从图书馆借来,给柯姐看看的。”我说道。
“是吗?”柯姐拿起小说,突然在封面上亲了一口,道:“少华,你对柯姐真好。”
又是一个不清不楚的动作,让我心里一阵抖动。
我也没想到,柯姐会突然亲书本。那本书,被王浩岚的撸管手整天捧着,上面不知道有多少猥琐细菌……
“咦,怎么图书馆的书,上面还有名字?”柯姐翻开小说,指着扉页问道:“王浩……岚,谁呀?”
“哦……,现在很多同学不讲道德,素质很差,在图书馆的书籍上乱画。王浩岚,就是那种人,学校里素质最差的一个。”
我脸红了一下,急忙转入正题,推了推眼镜,问道:“柯姐,上周叫让背的一百句英语短句,都会了吗?”
柯姐学英语,为了不是应付考试,而是实际交流。所以我尽量教她一些口语,经常用到的口语短句。
“会了一半吧,还有些句子,你走了以后,我又不会读了。”柯姐从茶几下面,取出教材翻开,然后一句句地读给我听。
教学正式开始,我纠正着柯姐的发音,一句句,带着她读。
但是柯姐今晚,显然不在状态,经常读的似是而非,驴头不对马嘴。
因为担心恶鬼报复的事,所以我也不在状态,顺水推舟地应付着,盼望这两个小时早点过去。
一个小时以后,略作休息,到了柯姐的提问时间。
“那个……,少华啊,英语里面,接吻……,怎么说?”柯姐的两眼直视着我,问道。
“k、i、s、s……,kiss。”我心里一抖,怎么会问这个单词?按道理,柯姐应该知道这个单词的,因为她也是初中毕业,有一点英语基础。
“吻我,又怎么说?”柯姐继续问道,一脸的不耻下问。
面对柯姐的真诚求教,我又怎能拒绝?回答道:“kissme。”
“凯斯密,凯斯密……”柯姐微微闭上眼睛,扬起脸来对着我,念了几遍后问道:“是这样念的吗?”
这这……,再这样下去,我要犯错啊!
我头上开始冒汗,心里开始胡思乱想,嘴上说道:“对对对,就是这样的……,凯斯密。”
“少华,凯斯密……”柯姐步步为营,把脸凑了过来,说道。
“柯姐……”我瞬间六神无主了,感觉浑身的血液,一起冲进了脑袋里,口干舌燥。
正在我纠结的时候,柯姐忽然张开两条手臂,环住了我的脖子,脑袋凑了过来……
“哐哐哐!”
激烈的捶门声,突然传来,就像武大郎捉歼一样,气势汹汹。
我吓得一哆嗦,眼镜掉了下来,镜片恰恰挡住了柯姐的嘴唇。
柯姐也吃了一惊,急忙松开手,狐疑地看了一眼大门,站起身走了过去。
从猫眼里瞅了一眼,柯姐隔门问道:“找谁呀?”
“找我男朋友,莫少华。”外面传来一个理直气壮的女声。
我去,见鬼了,白如云怎么从我身体里跑出去了,在外面捶门?又是什么时候,我变成她的男友了?
柯姐愣了一下,回头问我:“是你女友?”
“呃……,是的,不过现在还不算……”我站起身来,语无伦次。
我不能告诉柯姐,说外面站着的是一个女鬼。吓死了柯姐,我逃不了干系。
“什么不算?!”白如云的声音在外面咆哮,道:
“莫少华,我怀了你的孩子,你要是不认账,我就死给你看!”
女鬼也会怀孕,而且还是我干的?什么时候,我拥有了这项技能?
如此看来,我不是比宁采臣厉害多了?可怜聂小倩跟了他那么久,连个猴子都没生出来。
“对不起啊柯姐,今晚……就到这里吧,我先告辞,把这事处理一下。”我知道白如云来者不善,扶了扶眼镜,起身告辞。
拉开房门,白如云一脸愤怒地站在门外,瞪着我,像一个捉歼的母夜叉。
我担心柯姐看出破绽,急忙闪身而出,带上门,低声道:“走,出去再说。”
白如云这才一笑,跟我走向电梯门。
“少华,你们不要吵,好好商量,经济上有问题,可以来找我……”柯姐追了出来,说道。
柯姐的意思,是担心白如云去医院做手术的费用?给鬼引产,估计医院还没有这项目。
我急忙挡在白如云的身前,笑道:“没事的柯姐,她她她……她就这样,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回去把她收拾一顿,就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白如云是没有影子的,我怕柯姐发现这一点,会当场吓死,所以挡住了白如云。
“那好,你们回去吧,不管什么事,……都别放在心上,再联系。”柯姐迟疑了一下,挥挥手,进了家门。
这句话显然有所指,叫我别放在心上的,大概说的是凯斯密的事?
电梯里恰好没人,我和女鬼白如云四目相对,都不说话。
“白如云,你什么时候,怀上我的孩子了?你不是为了这件事,所以跟上我的吧?我发誓,真的不是我干的,可能是你记错人……”最终,我开口说道。
“闭嘴!”白如云一瞪眼,打断了我的话,道:
“莫少华,我好心来救你,所以编了一个理由。你是不是对我怀恨在心,因为我坏了你的好事?”
“救我?”我莫名其妙,随口嘀咕道:“柯姐又不是鬼,她又不吃人。”
白如云哼了一声,顿了顿,道:“还记得那个笔仙鬼,被你一口气吹出原形定在墙上吗?要是你失去童子身,就没有那种本事了,笔仙鬼的老娘一来,你就等死吧。”
原来是这样?
我心里叫了一声好险,却不服气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失去童子身?我只是柯姐的家教老师,我是个纯洁的人,我给她传道授业解惑而已,别把我想的那么龌龊……”
白如云死死地盯着我,突然噗地一笑。
“……笑什么?”我心里发毛。
“你们果然好纯洁。”白如云又是一笑,然后闭上眼睛,扬起脸对着我,微微撅起嘴唇,学着柯姐的神态,阴阳怪气地道:“少华,凯斯密,凯斯密……”
这死鬼,我和柯姐之间的教学活动,竟然都被她看在眼里。
我脸上一烫,正要欲盖弥彰地证明自己的清白,电梯却停了下,有一对恋人开门走了进来。
白如云机灵,先一步躲在了我的身上,消失不见。
“莫少华,你没话可说了?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你终于默认了你的龌龊。”附在我的身上,白如云还不放过我,继续讽刺。
我忍无可忍,大喊了一声:“够了没有?我怎么就龌龊了?!”
刚进来的一对恋人,被我的叫声吓了一跳,嗖地一下躲到角落里,惊诧地看着我。尤其是那女的,直接缩进了男朋友的怀里,瑟瑟发抖。
“喂,哥们,你没事吧?跟、跟谁说话呢?”那个男的鼓起勇气,问道。
“不好意思啊,我是个……话剧演员,明天有一场演出,我在背台词,嘿嘿。”我咧嘴一笑,弱智一样。
白如云躲在我的身上,也吃吃吃地笑,就像一个花。
电梯落地,门开了。
我冲出电梯,快步走到小区门外,身上的燥热感,才渐渐退去。
这种燥热,来自于柯姐的拥抱和凯斯密,也来自于白如云的讽刺。
对了,柯姐今晚怎么会这样?
以前的柯姐,是很端庄的一个娴静美女,人淡如菊,从容大方,尽显母性之美。难道,柯姐也被鬼上身了,所以才会这样失态?
白如云的声音传来,道:“莫少华,刚才跟你开玩笑的,别介意。现在我们该回去了,等待那个恶鬼过来。”
“好。”我点点头,走向斜对面的网吧。
王可兵在那里,我得叫上他。
可是刚走了两步,我又突然站定脚步,叫道:“不好,网吧门前有冲天,难道,王可兵已经遭遇了恶鬼的毒手?”
一边还在心里奇怪,原来我也有阴阳眼,要不,怎么会看到一团在网吧门前萦绕不散?
“什么冲天?是你柯姐的口红,留在你的眼镜镜片上,白痴……”白如云躲在我的身上,一阵狂笑。肆无忌惮的狂笑,花枝乱颤的那种狂笑。
卧槽,不是吧。我急忙摘下眼镜来看,果然,右边的镜片上,留着一个圆形的红圈圈。
“柯姐今晚没有化妆啊,奇怪了……”我看着镜片,莫名其妙。
“男人哪里知道女人的事?现在的化妆品都高档,你看不出来而已。”白如云催促道:“别想你柯姐了,赶紧去找你同学吧。”
别提柯姐行不?我心里草了一句,收起眼镜,走进了乌烟瘴气的网吧。
本来以为,王可兵不在打游戏就在泡妞,却没想到,这货正盯着电脑屏幕,面对一片黑压压的文字,口中念念有词。
“宝爷,你来得正好。我找到对付恶鬼的办法了,你看!”王可兵指着电脑屏幕,说道。
我探头看了一眼,屏幕上却是一篇小说:创世中文网,《鬼咒》,作者念响。
“这里面有很多捉鬼咒语,对付各种鬼怪僵尸的,看起来非常真实……”王可兵兴奋地说道。
“作者靠得住,三爷会上树!”我一按电源开关,拖着王可兵走出了网吧。
“三爷我本来就会上树……,卧槽,宝爷你特码转着弯骂我是猪?”走出网吧,王可兵才醒悟过来。
这反应速度,醉了。
从网吧出来,王可兵拦了一辆出租车,我们直奔鸭塘冲,一路无话。
进了出租屋,一股鸡粪臭味,扑鼻而来。是我们下午买的几只大公鸡,随地大小便造成的。
王可兵大叫一声,捂着鼻子败退门外,忙不迭地点烟。
身为东道主,我没办法,只好把那几只不讲卫生的大公鸡教训一顿,然后开始打扫房间。
不远处的巷口有一个小商店,王可兵去买了一盒卫生香,在房间里点燃,又打开门窗通风良久,房间里的臭味才渐渐退去。
女鬼白如云似乎也有洁癖,这时候才现身出来,道:“其实还应该买一些生活用品,比如被子什么的。”
“为什么?难道还要在这里长住?”我问。
“假如那个恶鬼今晚不来,你就必须在这里常住。”白如云微微皱眉,道:“我不确定她今晚就会出现,所以,还要做长久打算。”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问道:“对了白如云,你怎么知道,那个笔仙鬼的老娘,要来找我报仇?”
“物以类聚,鬼也不例外。鬼魂和人类一样,也会聚在一起说话,说些家长里短,街谈巷议。笔仙鬼的老娘要来找你报仇,是我在南淝河边的坟场上亲自听到的。”白如云说道。
“这么说,笔仙鬼的老娘,就住在那一片坟场上?”
“是的,她的坟墓就在那里。”白如云点点头。
王可兵看看时间,问道:“要不,我们现在去买点生活用品。夜里不睡白天崩溃,一夜不睡,肯定顶不住啊。”
我看着白如云,征询她的意见。
“那就宜早不宜迟,赶紧吧。”白如云说道。
我和王可兵飞奔而去,在最近的一个二十四小时超市里,买了灯草席和薄被,买了水桶脸盆和牙膏牙刷等东西。
两个大男人在一起置办居家用品,总感觉怪怪的。超市的收银员妹子,看着我们的眼神,也是怪怪的。该死的白如云,在这个时候,却销声匿迹,鬼影都看不到。
提着抱着那些生活用品往回走,王可兵骂道:“蛋,超市的那个收银员,歧视我们。宝爷,你哪天把白如云放出来,吓她一个半死。”
“那不叫歧视,叫误会!”我哭笑不得,又道:“白如云又不是我养的,想放就放啊?”
白如云的声音传来,讽刺道:“人家小女孩就是多看了你们几眼,你们就要报复人家,这样睚眦必报,像个的行径吗?”
“白如云说得对,我以后一定拿出丈夫的样子来,你放心。”我这张破嘴油惯了,张口就来占便宜。
“德性!”白如云深表不齿,鄙夷地呸了我一声。
走在鸭塘冲曲里拐弯的巷道中,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没有路灯,加上天气阴沉,所以看起来一片黑暗。
时不时地,从角落里窜出一两只野猫,吓得我一身冷汗。
回到出租屋,我刚刚把东西放下,就听到白如云在我的身体里一声惊叫:“来了,她来了!”
“谁来了?”我随口问了一句,然后反应过来,是恶鬼来了!
而王可兵却呆头呆脑地举目四看,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细说,就觉得脖子上一紧,已经被一双无形的手,死死地勒住了咽喉。
“快撒铜钱!”白如云现身,指着我的身后,冲着王可兵大叫。
“撒铜钱?哦哦!”王可兵一呆,摸出一把铜钱来,冲着我来了一个天女散花。
铜钱砸在我的脸上,砸出了咿呀一声惨叫。
一道鬼影从我的身后骤然飘出,闪在角落里,两眼幽绿地看着我们。
那是一个女鬼,从脸面上看,三十岁人,穿着红花旗袍,裹着小脚,梳着刘海,也是清朝时期的打扮。不过这个女鬼脸色煞白,瘦得皮包骨头,长相太过恐怖,远远没有白如云好看。
“鬼?!”王可兵乍见恶鬼,也吓得一个激灵。
不过这家伙天生强悍,随后就摸出了狗血和朱砂粉的混合液体,冲着女鬼喷去,口中大骂道:“蛋,欺负上门了,三爷让你尝尝黑狗血的厉害!”
黑狗血从矿泉水瓶里滋滋地冒了出来,那恶鬼果然不敢抵挡,嗖地一下飘开,贴在天花板上游走。
不仅仅恶鬼害怕黑狗血,白如云也非常害怕,钻进了我的身体里大叫:“莫少华,你也动手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取出“捉鬼液”,追着恶鬼攻击。
可是我太心急了,没有控制好力道。在大力挤压之下,矿泉水瓶的盖子,砰地一声被顶了出去,一瓶黑狗血,全部喷了一个空。
“笨蛋,省着点用啊!”白如云在我的身体气急败坏,又道:“快用青柳枝抽她,再向她吹气!”
我丢下了空空的瓶子,从床底下抽出青柳枝,胡乱挥舞起来。
可是还没挥舞几下,恶鬼的身影一晃,竟然消失了。
“恶鬼呢?怎么没了?”我和王可兵面面相觑,各自一脸狗血地问道。
“她躲在王可兵的身后!”女鬼白如云出言指点。
我挥起青柳枝,嗖地一下抽了过去。
意料中,凭着王可兵的身手,一定会弯腰避开我的柳枝。可是王可兵不但不躲避,反而身体一歪,迎了过来。
啪地一声,柳枝正中王可兵的左脸颊上。
王可兵哎呀一声大叫,捂着脸骂道:“宝爷,特码兄弟你也打!”
“嘿嘿……”恶鬼突然现身,乘其不备,在王可兵的身后猛地一推!
这下子惨了,王可兵顶不住恶鬼的大力,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一头撞在墙上。
我就听见咚地一声响,然后看到王可兵倒了下去,一动不动。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可怜三爷武功盖世,凶名昭著,在恶鬼面前,竟然没有走到几个回合!
“三爷!”我魂飞天外,又惊又怒,挥动青柳枝向恶鬼猛攻,一边开启呼死你模式,大口呼气:“呼,呼,呼……!”
但是恶鬼仅仅对付我我一人,就显得游刃有余了。
她在空屋里飘来飘去,我的柳条根本就打不中她!
恶鬼一边躲避,一边亮出白森森的牙齿和绿油油的指甲,冲我做出各种恐怖的造型,试图从心理上瓦解我。
好在经历了白如云事件,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有了很大提升。此时虽然害怕,但是还不至于被吓晕。
而且,因为王可兵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所以我心中的愤怒,也冲淡了恐惧。
“恶鬼,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有种别跑!”我举着柳条枝追击恶鬼,在屋里团团转,做着一轮轮的无效攻击。
恶鬼只躲不攻,两分钟下来,我已经累成了狗,大口喘气。王可兵依旧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恶鬼就要下狠手了,快,斩了公鸡头,用鸡血攻击她!”白如云在我的身体里指点。
实际上,白如云一直在指点,只不过我在愤怒之中,只知道用柳条枝打鬼,根本没在意白如云说些什么。
此刻如梦方醒,我急忙一弯腰,从床底下扯出一只大公鸡,冲着恶鬼大叫,道:“今天有你没我,跟你拼了!”
可是把公鸡抓在手里,我才突然想起来,忘了买菜刀!
没有菜刀,怎么把公鸡头斩下来?
“还我儿子命来……!”恶鬼在这时候,突然闪电一般飘来,伸出十指,指甲似尖刀,扎向我的胸口。
速度太快,我无可躲闪。
“快躲开!”只听见一声大叫,女鬼白如云突然从我身体里飘出,迎着恶鬼撞了过去。
两鬼相撞,一触即分,没有发出碰撞声,但是两个鬼却同时发出了一声尖叫。
“莫少华,咬断公鸡脖子,用鸡血对付恶鬼,要不你们今晚都会死!”白如云一边阻挡着恶鬼的攻击,一边冲我大叫。
生死攸关,容不得犹豫。我一狠心,扯直了公鸡脖子,猛地一口咬了下去……
一边咬一边撕扯,大公鸡终于尸首分离。
“呸!”我吐掉满嘴鸡毛,举起还在挣扎的大公鸡,向着恶鬼挥舞过去。
恶鬼显然很忌惮公鸡血,转身欲逃。但是白如云却一声大叫,奋力推着恶鬼迎了过来。
“啊……!”
从公鸡脖子上喷溅出来的鸡血,终于命中了恶鬼,让恶鬼浑身冒白烟,并且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哈哈,原来你也知道害怕?”我狂喜不止,抓住鸡腿拼命地挥舞。
大公鸡虽然丢了脑袋,但是还没有死透,双翅扑打有力,鸡血和鸡毛到处纷飞。恶鬼终于抵挡不住,突然一推白如云挡住了我,然后嗖地一下,经过我的身边飘出了门外。
白如云被鸡血喷中,浑身颤抖脸色苍白,急忙挥手叫道:“恶鬼已经跑了,快放下公鸡,看看你同学!”
我环视了房间一眼,确认恶鬼已经走了,这才丢下大公鸡,来看王可兵。
女鬼白如云摇摇晃晃地朝我扑来,嗖地一下,钻进了我的身体里。
王可兵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把他扳过来,让他仰面躺着,才发现他的额头上肿着一个鸡蛋大的包,左脸颊还有一条手指粗的血痕,那是被我的柳条枝抽的。
“兄弟,醒醒啊!”我跑去外面的水池接了一盆水,呼啦一下子泼在他的脸上。
“卧槽……!”王可兵打了一个激灵,诈尸一样坐了起来,左右看着,问道:“那个鬼呢?”
“三爷,你还活着啊,吓死我了!”我筋疲力尽,坐在床沿上,挥手道:“鬼跑了……”
“跑了?”王可兵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从湿漉漉地地上站起来,问道:“你没有把她弄死?”
“没有给她弄死,就算是我天大的造化了。”我哭丧着脸,道:“这个恶鬼果然厉害,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能出现。幸好今晚有准备,要不,我们俩必死无疑。”
女鬼白如云的声音,在我的身体里,虚弱地说道:“那个恶鬼受伤严重,今晚不会再来了,你们打扫打扫,安心休息吧。”
“白如云,怎么你也有气无力的?”我问。
“我……我受伤更严重……,顶不住了,明天再跟你们细说……”白如云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再无声音。
我扭头看着房间,满地满墙满屋顶的鸡血和狗血,还有一地鸡毛和柳树叶。
这,还能叫做房间吗?
而且我和王可兵的身上,也是一片狼藉,衣衫不整,血迹斑斑。要是这样走在大街上,不到一分钟,就会被当成杀人犯给抓起来。
王可兵点了一颗烟,问我:“现在怎么办?”
“白如云说,那个恶鬼已经重伤,今晚不会再来了。”我也要了一颗烟,点燃后吸了一口,道:“简单打扫一下房间,随便洗个脸,出去外面住,明天再说。”
抽完了烟,我们花了十分钟,把房间打扫了一下。
又花了半个小时,洗头洗脸,然后锁了门,在夜色中出了鸭塘冲,找附近的小旅馆休息。
洗了澡,我躺在床上,不无抱怨地说道:“三爷,你今天的表现很差劲啊,要是你没有晕过去,我们一定可以弄死那个恶鬼。”
“草,你以为我想啊!”王可兵一手捂着额头上的肿块,一手摸着梗起的左脸,斜着眼道:
“你当时一鞭子抽过来,我正要躲闪,却被那个恶鬼猛地一推,就撞在了你的柳条枝上。唉,那个恶鬼的力气真大,后来又一推,我就撞在墙上了。总之,第一次和,经验不足啊!”
我想了想,总结教训,道:“也不是经验问题,而是……,鬼在暗,我们在明;她能看到我们,我们却看不到她。信息不对等,注定了我们在这场战斗中的失败。”
“没错没错……”王可兵眼神一亮,道:“这场战斗虽然结束了,但是战争还没有完结。等我们弄到乌鸦眼泪,那个恶鬼就无所遁形了。到时候,看三爷怎么收拾她!”
“行,先睡觉,明天问问白如云,再想办法斩草除根。”我点点头,扯过被子准备睡觉。
王可兵说的没错,这场战争还没有完结,那个恶鬼不会放过我的,就像我们不会放过她一样。
紧张了一天,夜里睡的很香,而且还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亲爱的女神谭笑语。
可惜,就在梦里和女神卿卿我我的时候,却被电话铃声吵醒。
作品本身仅代表作者本人的观点,与本站立场无关。如因而由此导致任何法律问题或后果,本站均不负任何责任。
网站版权所有:八月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