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剑行
作者:飞翔在于自由
正文
正文 第一章 宰相遇刺
    清晨的细雨刚刚过去,昨夜弥漫在空气中的灰尘被这小雨洗刷的干干净净,呼吸一口空气,杨柳的气息浸入心脾,感觉格外清新,真是“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啊!

    天还没有完全亮,长安城里寂静无声,生活的宁静、安闲,让大唐盛世的人们学会了享受生活的馈赠,清晨睡一会儿懒觉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放眼望去,只有窸窸窣窣的几户人家的烟囱里冒出了炊烟,蔚蓝的天空之中,偶尔有几只孤鸿飞过。

    此时的大唐王朝已经开始走下坡路,虽然没有了贞观之治时的繁荣昌盛、物阜民丰,也没有开元之治时的物华天宝、国力强盛,但仍然以一个大国的姿态屹立于世界的东方。

    宰相武元衡骑着高头大马,在大街上哒哒的走过,这条街是他每天上朝的必经之路,不知打走过了多少次了,身旁是三十名侍卫,由于起得早,大家的脸上都有一丝倦意,而武元衡这些日子一直都在为削藩的事大伤脑筋,几天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骑在马上闭目养神,侍卫长卢大明在一旁小心的伺候着,生怕武元衡一个不小心,从马上栽下来。

    武元衡的曾祖父是武则天的堂兄弟,这时候,武氏虽然已经淡出政坛,但俗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武家一门在朝廷仍然有一定的影响力,武元衡做到宰相,靠得不是家里的势力,而是靠着自己的真才实学,他是唐朝著名才子,年轻时就已经名满京师,政治立场十分明确,主张削藩,受到皇帝赏识,终于成为了宰相。

    武元衡为官多年,性格刚烈,从来不肯趋炎附势,做到宰相以后,常常因为一件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和皇帝争论的面红耳赤,因此得了个“直相公”的称号,他直言进谏可是出了名的,堪比商朝的比干,汉朝的汲黯以及唐朝初年的魏征,也正是因为这种驴脾气,武元衡得罪了不少朝廷权贵,但是他依旧我行我素、不以为然。

    安史之乱把整个大唐王朝弄得满目疮痍,这以后,各地节度使趁机壮大自己的力量,短短几十年过后,大唐王朝藩镇割据,各地节度使拥兵自重,不服从朝廷的调遣,中央的统治面临着严重的威胁,这其中,尤其以淮西节度使吴元济、成德节度使王承宗、平卢军节度使李师道为甚,淮西节度使吴元济甚至还公然反叛朝廷,武元衡作为当朝宰相,一直主张对淮西用兵。

    清晨的一丝阳光照在了这位年过半百、双鬓斑白的宰相身上,武元衡立刻睡意全无,看见前面就是一片杨树林,经过小雨的洗刷,显得焕然一新,顿时来了兴致,他伸了一个懒腰,嘴里轻轻哼着:“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好美的一个清早啊!”

    卫士长卢大明在他的旁边笑道:“老爷,这时候您还有心情咏诗啊!看来宰相的气度确实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够比的!”

    卢大明三十多岁的年纪,面色黝黑,身材魁梧,额头上有一块刀疤,以前原是军人,在西部边疆靠军功一步一步的升到校尉,其人善使长剑,武功出众,勇冠三军,加之精明强干,被皇帝看重,成为宰相武元衡的贴身侍卫长,这些年一直小心翼翼的保护武元衡,没有出过一毫的差错,很受武元衡的信任。

    武元衡笑道:“我也是有感而发罢了,你看这两句诗的意境和眼前的情景是不是很像,我看王维作这首《渭城曲》的时候,大概也是看到这样的美景才能够吟出这两句好诗的。”说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声音洪亮犹如铜钟。

    卢大明道:“老爷,您远比我们这些人要忙得多,肚量也不是我们所能够比的,您在朝廷仗义执言,得罪了一些小人,可以说是身处危险之中,刚刚出来的时候,夫人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一定要小心,以防小人对您不利,可您却在马上谈笑自若,令属下佩服。”

    武元衡道:“我即是朝中宰相,自然要处处为朝廷着想,而今,各地节度使虎视眈眈,丝毫没有把朝廷放在眼里,这样下去,岂不是要天下大乱吗?再说了,天生德于余,小人能奈我何!”

    卢大明听完这几句话后没有再说,而是陷入了沉思,短短的几句话,却让他从中看到了一个宰相为国为民、殚精竭虑的气概。

    正在这时,卢大明却看见前面的树林中有异动,他心下警觉起来,双手按住了剑柄,同时小声的对众侍卫道:“都给我精神着点,不能出半点差错。“

    众侍卫听完,知道可能有事发生,倦意一扫而光,眼睛里放出精光,把武元衡围在了中间,继续缓步向前走去。

    这些侍卫全都是从军队中挑选出来的能征惯战之人,由于眼下情况错综复杂,宪宗派他们来保护这个“直相公”武元衡。

    突然,一只响箭向着卢大明脸部飞来,卢大明眼疾手快,抽剑出鞘,把飞来的冷箭拨开,同时对众侍卫道:“保护好大人。”

    卢大明拨开冷箭后,接着便有数十个身穿黑色衣服,蒙着脸的人从树林中急速的跑出,黑衣人见到他们并不答话,举刀就砍,卢大明见来者不善,指挥着众侍卫把武元衡围起来,接着便和敌人交上手了。

    一个黑衣人手提长枪率先冲到卢大明面前,卢大明不假思索,手起一剑正中在黑衣人的脖子,顿时血流如注,那个黑衣人一下子瘫倒在地,痛苦的抽搐着,其他的黑衣人见状,先是一愣,接着便集中了力量对付卢大明,细看这些黑衣人,大部分用的大刀和长枪,只有四个人的兵器与众不同,这四个人当中一个使剑,剑身白光闪闪,甚是威风,一个使流星锤,舞动起来虎虎生风,一个使长鞭,怒气冲冲,另一个虽然使的是长枪,但这条枪却和其他枪不一样,枪身是铁的,枪头是红色的,长一尺多,能把这条枪舞起来的必是大力士不可。

    只见这个使枪的黑衣人见卢大明砍死了自己的同伴,气的咬牙切齿,挥舞着长枪向卢大明奔来,卢大明久经沙场,又有丰富的江湖阅历,知道这个人本事不小,他握紧了手中的宝剑,黑衣人一枪刺来,速度极快,卢大明双手握剑向外格挡,只听得“当”的一声,枪剑相交,两人各退了几步,卢大明果然没有猜错,这个家伙的力气可真是不小,黑衣人显然也被卢大明的手段震慑住了,他一挥手,那个使剑的又冲了上来,围攻卢大明。

    卢大明以一敌二,脸上却丝毫没有怯意,这把宝剑在他的手中上下翻飞,没有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虽然一时不至落败,但被这两个人纠缠住,双方的武功平分秋色,他想要脱身,却也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卢大明在和他们交手的过程中清楚的感觉到,这些人绝对不会是一般的江湖草莽,他们训练有素,遇事不慌,行动统一,这些,不是普通的江湖人物所能够做到的。

    这两个人缠住了卢大明,其余的却向着武元衡冲去,只见那个用流星锤的,一锤下去,把一个侍卫的脑袋砸中,那个可怜的侍卫的头部被砸下去了一个大坑,顿时脑浆四射,瘫倒在地,其余的侍卫见状,全都呆住了,那个使鞭的看见他们这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接着几鞭子过去,几个侍卫的脸上顿时多了几道红血印,紧接着,黑衣人一拥而上,又砍到了几个侍卫,其余的人见自己明显不是对手,慌忙保护着武元衡后退,那个使鞭的见状,几步抢上前,一鞭挥出,正好缠住了武元衡的脖子,接着向后一拉,武元衡被拉出了侍卫的保护圈,众侍卫顾不得武元衡,仓皇逃走。

    卢大明见武元衡落难,虚晃一剑,向武元衡奔去,黑衣人如潮水一般把他围住了,卢大明左冲右突,却冲不出重重包围。

    那个使鞭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然后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冷笑几声道:“武元衡,十年了,我们又见面了,想当年你是何等的耀武扬威,你做梦也不会想到会有今天的狼狈结果吧。”

    武元衡叹道:“原来真的是你们,早知道你们几个怙恶不悛,不肯悔改,我当初就应该取你们的性命,这样的结果,是我自己造成的。”随后闭上了眼睛。

    卢大明这时已经体力不支,身上受了多出创伤,仍然在拼死抵抗,在他的大叫声中,传来了一声苍老的惨叫,卢大明偷眼望去,只见武元衡已经躺在了血泊中,尸首分离。

    黑衣人见武元衡已经死去,夹着他的头,向小树林方向撤走,卢大明大叫:“快来人啊,抓住刺客。”几句话喊出,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唐宪宗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这个皇帝一直以来都是把武元衡视若神明,当初武元衡担任剑南节度使,宪宗继位没几天就把他调到京师担任宰相,而现在,在堂堂的大唐帝国的首都,首善之区,当朝宰相竟然被一群乌合之众刺杀,这对大唐帝国来说,无异于最大的耻辱和讽刺,大殿之下的众位大臣见到这种情况,也都是缄口不言。

    久之,宪宗终于打破了沉默,道:“五城兵马司何在?”

    在大臣之中颤颤巍巍的走出来一个中年武将,道:“臣在。”

    宪宗冷笑道:“夏将军,你就是这样的维护京城治安的吗?堂堂的宰相,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一群乌合之众暗杀,这让朕的这张脸往哪里放,我看,你这五城兵马司也别当了,到西北给朕放马去吧!”

    这样一位勇猛过人、身经百战的将军竟然被宪宗的这几句话吓得晕了过去,宪宗冷笑一声:“没用的饭桶,来人,把他给我拉下去。”

    话音未毕,大殿之下上来了两个执金吾,把他拉了下去。

    这时文臣之中走出一人,道:“陛下请暂息雷霆之怒,依老臣看,这件事也并不完全是夏将军失职,武元衡宰相力主削藩,这本来就激怒了一些心怀不轨的节度使,近些天又主张出兵淮西,这更加激化了双方之间的矛盾,看样子,凶手定然是有备而来的,据武元衡宰相的侍卫长卢大明将军交代,这些刺客每个人都身怀绝技,而且目标很明确,所以臣认为,这些刺客必定与淮西节度使吴元济和平卢节度使李师道有关,臣请皇上派人调查他们,找出真凶。”
正文 第二章 书生奇遇
    宪宗一看,这个人正是大才子白居易,现任左赞善大夫,宪宗道:“白爱卿言之有理,这件事朕自会派人调查清楚的,不过,这件事好像不是你这样一个赞善大夫该管的吧!”

    宪宗说罢,脸色一变,白居易不敢再说什么,宪宗的话意思很明白:你管的太多了。

    大臣之中的兵部尚书曹逢迎观察到了宪宗脸上的这一个微小的变化,他心里暗暗高兴,心中的小算盘又打上了。

    宪宗接着道:“卢大明何在?”

    接着就有一个宦官高喊:“皇上有旨,宣卢大明进殿。”

    话音未毕,从大殿之下上来一人,头上还缠着绷带,走路晃晃悠悠的,看样子伤得不轻,众人一看,正是武元衡的侍卫长卢大明。

    卢大明正要向皇帝行叩拜之礼,宪宗一挥手道:“罢了,卢将军有伤在身,施礼多有不便,就免了吧,你把宰相遇刺的详细经过跟朕交代一下吧!”

    卢大明首先谢过了宪宗,接着就把武元衡遇刺的情况跟宪宗汇报了一遍。

    宪宗道:“卢将军,朕把保护宰相这样的大事交给你来做,是对你的信任,不料却出了这么一个岔子,本想重重的处罚你,但念你也是奋勇杀敌,姑且不予追究了。”卢大明跪下叩首道:“多谢陛下。”

    宪宗接着问道:“你既然跟他们交过手了,想必对他们的来路也有一个初步的判断吧,依你之见,这群刺客的武功如何,出自何门何派?”

    卢大明回答道:“回陛下,这群刺客的武功十分厉害,尤其是为首的四个人,每个人都是江湖上少见的高手,就是在军营中,这样的人也是凤毛麟角,依我看,这些人肯定是受人指使的,至于受何人指使,那却是我所不敢妄言的了。”

    宪宗道:“这一点白爱卿刚才已经想到了,看样子,你伤得不轻,回去好好歇着吧!”

    卢大明拜谢了宪宗,在宦官的搀扶下,就退出了大殿。

    宪宗愤愤说道:“朕还没去找你们,你们的胆子可真不小,竟然找到朕的头上来了,朕绝对不会轻饶了你们这群乱臣贼子。”

    这时白居易接着宪宗的话道:“陛下,请您降旨,早日派出精明强干的大臣,尽快查清此事,以慰武元衡宰相的在天之灵。”

    白居易和武元衡有着很深的交情,二人很早的时候就有来往,相互之间还有诗词唱和,武元衡既是白居易的老上级,同时更是他的至交好友,这次的武元衡遇刺,白居易显得十分气愤,他和武元衡的政见大体相同,都主张削藩,白居易作为一个正直的士大夫,早就对那些飞扬跋扈的节度使、观察使愤愤不平了,这一次,他们竟然敢在天子的脚下公然行刺朝中大臣,白居易心里更加不舒服,让他不由得多说了几句。

    不料这句话过后,宪宗却勃然大怒,他站了起来,指着白居易道:“朕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这件事不是你应该管的,朕自有主张。”说完,又气哼哼的坐在了龙椅上。

    就在这时,曹逢迎看了一下宪宗的脸色,接着说:“陛下,请息怒,乐天说的话虽然过于激动了一些,但他也是为朝廷大事着想,请陛下不要怪他越职言事之罪。”

    白居易听完这几句话,脸都吓得白了,曹逢迎看似在为他辩护,但是却是不怀好意的“辩护”,越职言事,多么大的罪名,自己只不过多说了几句话,怎么就成了“越职言事”了呢?

    曹逢迎虽然是兵部尚书,掌握着大唐的军队,貌似是一个正直的君子,实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他在对节度使的态度上和武元衡等人截然不同,因此,他一直想找一个机会把武元衡、白居易等人挤出朝廷,现在武元衡已经死去,白居易无疑成为他的眼中钉,以他的性格,是无论如何也要把白居易挤出去的。

    第二天早朝时候,白居易接到了宪宗调他去江州担任司马的圣旨。

    白居易虽然不满宪宗的调任,但也是无可奈何的,作为人臣,理应接受君主的任何安排,只是他始终想不明白,自己只不过希望朝廷抓住凶手而已,这虽然不是自己的职责,但也完全是为朝廷着想,怎么会被英明的宪宗如此无情的贬到偏远的江州,而且还是担任一个毫无实权的闲散官职的。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虽然是宋朝的范仲淹的名言,但又何尝不是中国古代先进知识分子的共同心声呢?白居易被贬,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得失,而是想到自己作为朝廷大臣,却不能够为自己的好友含冤离世说上一句话,想到这里,他的心中百转千结,不由得想到了远在吐蕃的武元衡之子武云志。

    吐蕃国位于大唐王朝的西南边陲,唐太宗时文成公主入藏,开始和唐朝建立外交联系,几百年来,一直和平共处,大唐王朝的繁荣景象也深深的影响到了吐蕃国,吐蕃国向大唐称臣,并且年年进贡,双方经济都得到了高速的发展。

    不过自从唐玄宗后期开始,唐玄宗开始满足于已有的成绩,不再过问政事,成天和大美女杨贵妃醉生梦死,把军政大权交给了奸相李林甫、杨国忠,杨国忠穷兵黩武,多次向吐蕃国进兵,从此维持了一百多年的和平关系彻底破灭,直到唐宪宗时期,两国还不时在西部边境上交战。

    吐蕃国的黑龙山上,住着一老一少,老人看样子大约有六十多岁了,白发飘飘,鹤发童颜,颇有一番仙风道骨,小的二十岁左右,身材中等,齿白唇红,双目滴溜溜乱转,眉宇间透露出一股飒爽英姿,是一个标准的美少年。

    这一天,这个少年正在舞剑,只见他的身形时快时慢、步步杀招、虚实结合、滴水不漏,再看他手里的那把宝剑,则更是耀眼夺目,这把宝剑自剑尖到剑柄都是青色的,发出一种摄人心魄的光芒,剑刃上有一个缺口,看样子这个缺口并不是和敌人交手时留下的,而是打造这把宝剑的时候故意设计的,至于为什么要设计这个缺口,却是不得而知的,剑柄上刻着“青虹”二字,内行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把不可多得的绝世宝剑。

    老者在一旁观看少年舞剑,微微一笑,然后点了点头,接着道:“云志,好了,停下吧!”

    少年闻言收住了宝剑,几步走到老者面前,问道:“师父,我的剑法怎么样了,比以前有没有进步?”

    老者道:“不错,你这个年纪有这样的功夫已属不易,只是到底还是年轻气盛,剑法凌厉有余,稳重不足,你还要好好下一番功夫,你的几个师兄让我伤透了脑筋,老五又断了一条胳膊,青虹剑法能否发扬光大就要看你的了。”

    少年点了点头,淳朴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师父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青虹剑法发扬光大的。”

    正在这时,从山下来了一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看这个青年人的样子,虽然不如那个少年人才出众,却也有着一番风骨,但是他的左臂却从肘部断了,是一个残疾人,这个青年人跑到老者面前,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老者,道:“先生,白居易先生来信了,是派人骑好马送来的,我觉得事情不同寻常,赶紧把信拿来了。”

    老者眉头一皱,把信接过来,只见信封上写着:吐蕃国黑龙山赵南松居士亲启。

    这个老者正是赵南松,十多年前江湖上风云一时的人物,曾经凭一把青虹剑行走江湖,从来没有遇到过敌手,只不过十年前就在江湖上消失了,原来是隐居到了黑龙山。

    赵南松打开信一看,只见信中写道:“赵兄,剑南一别,匆匆十年,令人唏嘘不已,你我老年相识,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对赵兄的人品、胸怀,我都是佩服万千,对赵兄的遭遇更是深表同情,只是如今,武元衡宰相因为力主削藩,被奸人刺杀身亡,朝廷姑息养奸,对刺客放纵姑息,只是抓住几个小喽喽,掐指算来,云志也有二十岁了,想来功夫已经练成,以赵兄的绝世武功,教出来的弟子必定不同凡响,我想请赵兄放云志下山,以报父仇。”

    赵南松看完这封信,忍不住流下了几滴浊泪,思绪回到了四十年前。

    四十年前,赵南松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饱读诗书,日诵千言,过目不忘,希望考中进士进而实现自己的梦想,不料命运多舛,老天爷似乎跟他开了个玩笑,他一连考了三次,皆是名落孙山,怀才不遇的赵南松在第三次落榜后,开始在南方游历,结交了不少的英雄豪杰,这其中不仅有士大夫,还有江湖侠客以及三教九流的人,赵南松的眼界大大开阔,游历了大江南北的山山水水,他的雄心壮志也渐渐的消磨掉了,对于功名的渴望也慢慢的消失了。

    这一天,赵南松来到了四川峨眉山,风景秀丽的峨眉山令他目不暇接,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心情格外的高兴,正在这时,他突然发现前面有一个人躺在地上,身上还落下了几片树叶,看样子躺在在这里时间不短了,赵南松不及多想,赶紧跑了上去,到了进前,赵南松才发现这是一个女子,容貌很是端庄,有一种超凡脱俗的天然之美,看样子像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只是面色煞白,双唇紧闭,嘴唇上都起了皮,肩膀上还有一处伤口,赵南松感到很诧异,这样一个年轻女子怎么会独自晕倒在这样的一个大山深处呢?他也没有继续想下去,把这个女子背到了道旁边的一个亭子里。

    赵南松曾经读过医书,对药理也算是略通一二,他先给这名女子号脉,只是觉得这女子的脉象十分奇怪,她明明已经晕倒了,但脉搏却跳动的十分有力,只不过比常人跳动的频率稍稍慢了一些,赵南松顾不得多想,在附近先采了一些治疗外伤的草药,敷在了这名女子的肩膀上,过了好一会儿,女子仍然不见好转,赵南松无奈,只得把她背到了山下的镇子上,在一家客店住下了,并找来了一名大夫。

    在接下来的这几天里,赵南松始终不离女子左右,经过一番悉心的照料,六天后这名女子终于醒了过来,赵南松见到之后大喜,道:“姑娘,你终于醒过来了,你已经睡了六天多了!”
正文 第三章 长江遇险
    那名女子一看自己肩膀上的伤口,道:“是你救了我,谢谢你了。”

    赵南松道:“这些都是举手之劳,对了,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受伤之后还晕倒在峨眉山上呢?”

    姑娘叹息一声道:“我本是江南焦员外的女儿焦青,我父亲是富甲一方的商人,这次去吐蕃国做皮货生意,不料来到了峨眉山脚下,突然从山上冲下来一群强盗,把父亲和所有的家人全部杀死了,强盗本想把我掳走,我奋起反抗,被他们砍伤,拼尽了力气跑到了山上,才逃过了他们的追击,要不是公子相救,我恐怕就要葬身在这深山老林里了。”

    赵南松听完以后却疑惑重重,一般商人做生意,哪里会把自己的女儿带上呢,何况又是去万里迢迢的吐蕃国,而且,据焦青所说,强盗是从山上下来的,那她自己又为什么要向山上跑呢,这岂不是自投罗网,自己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也从来没听说过峨眉山一带有强盗。

    但是,看焦青的样子又不像是在撒谎,他也没有往下想。

    又过了七八天,焦青肩膀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赵南松给她买了一套新的衣服,焦青沐浴之后又换上了新衣服,更加的美丽动人,赵南松看到之后,也隐隐有些心动,不过作为一个有良知的知识分子,他对焦青一直没有非分之想,更加没有什么越礼的行为。

    赵南松看焦青好的差不多了,问道:“焦青姑娘,你在江南还有什么亲人吗?”

    焦青回答道:“我的父亲还有大部分家人都被强盗杀死了,不过家里还有母亲。”

    赵南松道:“我看你的伤也不要紧了,要不我送你回家吧!我们孤男寡女的,总不能一直呆在一起啊。”

    焦青道:“赵大哥说的有道理,只不过那样一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报答赵大哥的救命之恩,我一个落难的小女子,也不知道拿什么送给赵大哥。”说完,偷眼看着赵南松。

    赵南松一脸坦然的说道:“焦姑娘,这可是你的不对了,我救你并非是贪图你的什么东西,在那种情况下,我相信每个人见了之后,都会救你的,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没什么好报答的。”

    焦青眼睛眨了眨道:“看得出来,你是一个正人君子,我相信老天爷会保佑你的。”

    赵南松摆手道:“我算是不相信什么老天爷了,他要是保佑我,我也不会一连三次都名落孙山了。”

    焦青听完也是一乐,这个赵南松给焦青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第二天,二人找到了一条比大的商船,沿着长江顺江而下,这条商船共分上下两层,赵南松和焦青二人在住在上层,下层装的全部都是货物,看样子分量应该不轻,因为商船在湍急的江水中平稳的向前行驶。

    赵南松和焦青在二层里,时不时的眺望一下江面上的风光,赵南松时而给焦青讲一些自己的奇特经历,焦青一会儿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讲到自己遭遇的灾难时,焦青又为他担起心来。

    因为是商船,所以这条船上的人并不是很多,除了他们二人以外,这条船上的客人还有四个,分成两伙,其中有三人一伙,看这三个人的长相就知道是江湖上的人物,其中一个满脸的络腮胡子,头顶却是秃的,另一个满脸横肉,眼神犀利,甚是威风,另一个是一个女的,脸上被浓浓的胭脂所覆盖,以至于使人看不出她到底有多大了。另外一个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一直躺在一条长凳上,脸用一顶帽子盖住,像是在睡觉。除了这四个人以外,则全是一些水手之类的人了,赵南松虽说比较喜欢结交江湖人物,但今天和焦青聊得很投机,也就没有注意这四个人,他们两个有说有笑,不知不觉,船行驶到了三峡。

    三峡水流湍急,河面狭窄,两岸又是高耸的悬崖峭壁,时而传来几声凄婉的猿鸣声,从船上向上望去,看到的天空只是一条线,所以这里又叫做“一线天”,郦道元在《水经注》里把这里描写为“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来到了三峡,船上顿时暗了下来,这时已经将近黄昏时分,不一会儿,船上已经是乌黑一片了,赵南松两人也停止了交谈,船上寂静无声,只听到在岸上树林中的鹧鸪声和猿鸣声。

    正在他们两个准备睡觉之时,那三个一直沉默的客人却露出了凶相,那个络腮胡子从袖子中抽出一把尖刀,对船上的人叫道:“|都别动,谁乱动叫谁去见阎王。”

    满脸横肉的也在一旁帮腔道:“我们只图财,不伤人性命,不过你们要是不知好歹,可就怪不得我们了。”只有那个女的没有说话,而是一直盯着赵南松和焦青看,赵南松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别扭,倒不是因为遇上了强盗,而是那个女的的眼光让人作呕。

    说完,他们就拿出了绳子要来捆水手,水手有十几个,其中一个见他们虽然手持利器,终究人少,于是壮着胆子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拦路抢劫,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赵南松虽是一介书生,但毕竟是一个男人,他把焦青挡在了身后,还一直安慰她说:“不怕,有我在。”但是他自己的手心里却一直在冒冷汗。

    而那一直在长凳上的人依然在长凳上睡觉,当这一切没有发生过,赵南松在紧张之余,也没有去看那个戴帽子的人,倒是焦青看着那个人,觉得不同寻常。

    络腮胡子笑道:“笑话,你去打听打听,这王法是给我们顾氏三雄设的吗?”说完举刀就向那个水手砍去,那个水手吓得直向后退,可是这个络腮胡子显然有着不错的武功,几步就窜到了那个水手的面前,一刀砍去,那水手“呀”的叫出了声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只帽子飞了过来,把络腮胡子的刀撞开了,络腮胡子大吃一惊,只觉得双臂发麻,没想到这一顶帽子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度,不由得向帽子飞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个在长凳上的人这时坐了起来,赵南松一看那人长相,也就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却有一股少年老成的气度,那人的帽子撞开络腮胡子的刀之后,径自弹回来,那个少年稳稳的接在了手里。

    络腮胡子见对方的身手了得,不敢大意,试探着问:“小子,你是哪路人物,敢来管我们顾氏三雄的闲事,是不是嫌活着太累了,想来找死。”

    那少年哈哈一乐道:“你们顾氏三鼠也算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没想到今日一见竟然如此的孤陋寡闻,你们就算没有见过我,我手里的帽子你们总应该听说过吧。”

    那个满脸横肉的人走到了络腮胡子面前道:“大哥,想来是他了,没想到冤家路窄,竟然在这个地方遇见了他。”

    络腮胡子听完,微微点了点头,手中的尖刀握的更紧了,那个女子打扮的和那个满脸横肉的也都是拔出了宝剑,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

    赵南松心想:“今天真是不幸,遇上了顾氏三鼠,不过又遇上了铁帽子孙玉,真不知道是福是祸,看那个孙玉的样子,和自己差不多,谁也不会想到他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铁帽子’。”

    那三个强盗就是江湖上恶贯满盈的“顾氏三鼠”,但是他们却自称“顾氏三雄”,络腮胡子是老大顾虎,满脸横肉是老二顾彪,身材矮小的是老三顾威,三人仗着武功高强,在蜀中、云贵一代无恶不作,常常打劫过往商船以及朝廷官员,坏事做尽,官府曾经多次派兵追捕他们,却由于他们神出鬼没,行踪不定而无功而返。那个少年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铁帽子”孙玉,孙玉是蜀中名捕,号称“强盗的克星”,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名声已经蜚声武林,孙玉擅长使用帽子打人,使人防不胜防。

    原来,孙玉受到上司的命令,暗中调查顾氏三鼠的行踪,得知他们上了这一条商船时,孙玉知道他们会再一次犯案,于是不动声色的追随他们来到这里,果然行到三峡地区的时候,三人原形毕露。

    当下,孙玉道:“你们三个是一个一个的来呢,还是一拥而上呢?”

    三鼠没有回答,各挺兵器来战孙玉,顾氏三鼠和别人比武向来是三人一起上的,孙玉不慌不忙,从身后掏出一把宝剑,三鼠把孙玉围在了中间,只见顾虎举起大刀向孙玉的头上急促的砍了过去,孙玉侧身一闪,闪过了顾虎的这一刀,由于顾虎用力过猛,大刀差点伤到对面的顾彪,三人面面相觑,更加不敢大意,孙玉躲过了一招后,顺势一剑向顾威劈去,顾威身材矮小,所以十分灵活,待到孙玉的宝剑来到时,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躲过了一剑,顾威接着向后连翻了几个跟斗,跳出圈外,只剩下顾虎和顾彪对战孙玉,顾威瞅准时机,趁着孙玉背对自己时,一把飞刀脱手而出,这时赵南松见顾威偷袭孙玉,急忙叫道:“小心有暗器。”孙玉听见后,纵身一跃,飞刀从身体下面飞过。

    顾威见赵南松坏了自己的事,也不再搭理孙玉,径直走到赵南松面前,细细的打量着赵南松,赵南松虽然犹如小鹿触心头,心里忐忑不安,仍是把焦青护在身后,顾威向赵南松后面瞥了一眼,看见了美貌异常的焦青,暗暗道:“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绝色女子,今天撞上了,我顾老三当真是艳福不浅。”

    顾威在顾氏三鼠里面名声尤坏,不仅是因为他工于心计,更主要的是他好色成性,他平时喜欢打扮成女人的模样,糟蹋了不少良家女子,搞的民怨沸腾。

    他见赵南松只是一个书生,一把把他推开,接着就要亲焦青,焦青急忙向后退,这样一来顾威更加肆无忌惮,赵南松见势,也顾不上自己的危险,捡起旁边的一条板凳就向顾威身上砸去,顾威听见背后有异动,一转身。看见板凳正向着自己砸来,他不慌不忙,双手一接,就把板凳抓在了手里,嘴角还浮现出一丝奸笑道:“小子,刚才你就坏了爷爷的事,现在又来搅扰爷爷的美事,爷爷今天可不能放过你了。”说完,把板凳劈手夺过来,同时一拳向赵南松的头上挥去,焦青大叫道:“赵大哥小心。”赵南松虽然听见了焦青的提醒,但是由于自己根本不懂武功,因此并没能躲过顾威的凌厉一拳,这一拳正好打在赵南松的颧骨上,赵南松只觉得眼前金灯套银灯,差点晕了过去。
正文 第四章 肺腑之言
    顾威打了赵南松一拳后,几步向前,又要举剑杀赵南松,正在这时,只听得顾虎道:“老三,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没看见我们正在拼命吗?你那些破事待会儿再说行不行。”

    顾虎和顾彪两个人加起来也不是孙玉的对手,双方互拆了三十招之后,顾虎和顾彪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顾威见大哥这样说,只得暂时放过了赵南松,同时对焦青道:“小美人,等我一会儿,待会我就来陪你。”把焦青气的脸色铁青。

    顾威一个箭步向孙玉冲去,孙玉瞅的亲切,等到顾威快要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头上的帽子已然飞出,正好撞在顾威的前胸,顾威站立不稳,一下子跌到了水里,焦青以及水手乐的前仰后合。

    顾虎和顾彪见兄弟落水,加紧了攻势,而孙玉这时也转攻为守,双方打的难解难分,不多时,顾威爬上了船,全身湿漉漉的,活像一个落汤鸡,顾威紧走几步,来到了船的上层,只见自己的两个兄长正和孙玉打的火热,他并没有加入战阵,而是躲在一旁,伺机偷袭。

    而孙玉早已经看见了顾威,他在躲过顾虎和顾彪的一刀一剑后,虚晃一剑,就向顾威冲来,顾威心下暗喜,从背后取出一个皮囊,等到孙玉走近之后,皮囊脱手,孙玉以为是暗器,挥剑向皮囊砍去,岂知这样一来正中顾威下怀,原来,那皮囊里装的是石灰,孙玉砍开皮囊后,双眼立即被石灰迷住,睁不开眼来,顾威飞起一脚,把孙玉踹在了水里,嘴里骂道:“现在该你尝尝被水淹的滋味了。”

    那皮囊包扎的十分严,因此虽然顾威掉在了水里,水却没有进入皮囊,顾威武功平平,但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却是他的拿手好戏,用这种手段,不知道使多少英雄好汉着道。

    此时,船已经过了三峡,水面也顿时开阔起来,顾虎道:“事不宜迟,迟则生变,我们还是尽早收拾一下财物,上岸以后就好说了。”

    顾威道:“大哥、二个,你们两个先上去吧,小弟还有一件事没有办,等办完事后就去追你们。”

    顾虎、顾彪知道兄弟的毛病,也没有阻止他,把船上的一些财物收拾了一下,就上岸去了。

    这时,顾威慢腾腾的走到了焦青面前,贼眉鼠眼的看着她,而赵南松在旁边仍然做好了拼命的打算,顾威伸手就要摸焦青的脸蛋,赵南松赶紧挡在了两人之间,双臂伸开,把焦青挡在了身后,顾威怒不可遏,道:“小子,对你我可是仁至义尽了,要不是看在小妞儿的面子上,我早把你踢下去喂鱼去了。”

    赵南松道:“焦姑娘是我的同伴,我作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不允许有任何人欺负她,就算我打不过你,也绝对会跟你拼命的。”说着,做出了一副拼命的样子,顾威倒是被他的这个样子吓了一跳。

    焦青道:“赵大哥,你打不过他的,你还是早些逃命吧,不要管我了,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犯不着为了我而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赵南松摇了摇头道:“焦姑娘,我是不会把你放下不管的,除非我死了。”

    顾威哈哈大笑道:“好一个郎有情妾有意,你不是要做大丈夫吗?好,爷爷今天就成全你。”说完,飞起一脚,把赵南松踢到了水里。

    顾威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转过头来对焦青说:“现在可没人来搅扰我们了,我顾老三今天真是走运了,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也没于上个这样的美人。”

    焦青冷冷的说道:“是吗?那我要怎么谢谢你呢?”

    顾威被这几句话弄得骨肉酥软,一脸奸笑,道:“我不要你谢,我只要你。”

    焦青道:“好啊,有胆量你就过来。”

    顾威道:“你又在吓唬我,我有什么不敢的。”说完就要伸嘴去亲焦青。

    只见正在这时,焦青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把长剑,剑身青色的,寒光闪闪,焦青举起宝剑,向顾威的头上砍去,顾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吓呆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年轻貌美、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竟会有这么好的功夫,急忙举自己的宝剑格挡,岂知两剑相碰,顾威的剑被生生的劈成两半,接着,焦青一脚向顾威踢去,正好踢中他的裆部,顾威被这一脚踢得飞起一丈多高,随后重重的落在了甲板上,口中大口大口的喷出鲜血。

    焦青道:“怪不得别人,只怪你命苦,刚才我还打算放你一马,不过,你竟然把我的赵大哥踢进了水里,看来今天就是老天爷也难以救你了,我本来不想杀凡人,是你逼我的。”

    说完一掌向顾威身上打去,焦青的掌还没有到顾威的身体,顾威已经像一张纸一样飞了起来,焦青又飞起一脚,也把他踢下了水,随后自己也下了水,不过,船上的人没有见焦青再次出现,他们见到的,却是一条青色的巨龙从水中跃出,口里还衔着一个人,船上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目瞪口呆。

    长江的边上有一个小村庄,只有十几户人家,平时根本没有外人来这里,焦青背着赵南松来到了这个小村庄里,看见一座草房子,门口虚掩着,焦青顾不得敲门,背着赵南松快步走进了这个草房子里,一个老太太听见门口有异动,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焦青道:“夫人,我的丈夫受了重伤,求您收留我门。”

    原来这个老太太姓周,丈夫早已经过世,唯一的儿子也在西部边疆浴血奋战,老太太心地善良,热情的招待了他们。

    周老太太见赵南松伤势不轻,昏迷不醒,心里也十分的焦急。

    “只是,这里远离城镇,怕一时半会请不到大夫,老身担心你丈夫的病耽搁下去会越来越重,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周老太太道。

    焦青道:“这一点您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治疗他,只是,我不希望有人来打扰我们。”

    周老太太道:“这一点你放心,这里很少有人来的。”她顿了顿接着笑道:“我已经年过七十,你竟然还张口叫我‘夫人’,想一想,已经三十多年没人这样叫我了。”

    焦青才觉察到了称呼有所不妥,立即改口叫大娘。

    周大娘又是一笑,为两人准备开水去了。

    焦青点了点头,赵南松和焦青二人住在西厢房,老太太自己住在正房。

    为了方便起见,焦青对周老太太说赵南松是自己的丈夫,他们两个在江中遇到强盗,好不容易才脱身,老太太也没有起疑心。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焦青伸手试了试的赵南松额头,发现他烧的很厉害,自己心里十分着急,心想:“好傻的赵大哥,为了我这样一个认识不久的人,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都怪我,如果我早些出手,你也不会受到这样的罪了,可是那样一来,我怎么知道你的为人,我怎么知道你对我是不是真心的,但,我们终究是两个世界里的人,不可能会有什么结果的。”

    “奇怪,我想这些干什么。”焦青低声说道。

    “好冷,好冷……”赵南松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焦青道:“赵大哥,你说什么?”

    赵南松却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又嘟囔道:“好冷啊!”

    这一声,焦青听的亲切,此时正值六月,赵南松身上盖了一层厚厚的被子,还喊冷,可见他病的应该不轻,焦青心里焦急异常,急得团团转,最后一横心道:“只得这样了。”

    说完,他把赵南松的外衣脱去,只留下贴身内衣,然后吹灭了蜡烛,把自己的衣服也脱去了,接着又把赵南松紧紧的抱住,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他,赵南松才没有再次喊冷。

    这一夜,焦青彻夜未眠,天快要亮的时候,焦青双眼一直打战,她伸手试了试赵南松的额头,发现他的烧已经退去不少了,心里十分高兴,不知不觉得睡了过去。

    本来,赵南松的伤势并不十分严重,只是由于被江水一激才发起了烧来,经过焦青一夜的照顾,这时已经好多了。

    太阳刚刚跃出地平线,赵南松已经醒了,他一看自己被焦青紧紧地抱住,大惊失色,但是看见焦青睡的正甜蜜,自己也没有把她吵醒,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赵南松想到认识了焦青这些天以来,还没有好好的看过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只见躺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面色红润,长发飘飘,眉清目秀,真个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看到这里,赵南松由最初的大惊失色渐趋平静,随后又感到自己十分幸福,他心里甚至想到:“要是能娶到焦姑娘为妻,那该有多好。”但是以他的聪明才智自然知道,焦青是为了救护自己才紧紧地把自己抱住的,自己或许不该有这么多的痴心妄想。

    不多时,焦青已经醒来,看见赵南松正在看着自己,而自己的双臂还紧紧地抱着他,感到羞愧难当,赶紧把双臂放开,口里咕哝道:“赵大哥,我我……”

    赵南松道:“焦姑娘,你不用多说了,我都明白。”

    焦青道:“赵大哥,你真的明白吗?”

    赵南松点了点头,道:“我明白。”

    焦青接着说:“那你以后就别叫我焦姑娘了,叫我青儿吧!”

    赵南松说:“好,青儿,都怪我无能,没能保护你,那个恶棍没有伤害你吧?”

    焦青道:“没有的,赵大哥,你放心。”

    赵南松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是怎么从他手中逃出来的,又是谁救了我?”

    焦青道:“那个铁帽子孙玉后来又上了船,他把顾威杀了,然后又把你救上了岸。”

    赵南松叹息道:“想我赵南松也算是饱读诗书,自以为才华横溢,高人一等,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刻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想来真是惭愧。”

    焦青见赵南松如此说,面露难色,同时把脸转向一边,道:“赵大哥,你我是患难之交,你曾经救过我的性命,我本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对你的心我也是清清楚楚,只是……只是……”
正文 第五章 终成眷属
    赵南松叹息道:“我明白,你天生丽质,容貌出众,是一个天下无双的美人,而我不过是一个生不逢时的穷酸秀才,对你,确实不该有什么非分之想。”

    焦青摇头道:“赵大哥,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赵南松道:“青儿,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呢?”

    焦青道:“俗话说‘患难见真情’,在船上,你不顾自己的凶险挺身护我,这让我十分感动,也看出了你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说实话,我也十分想和你白头偕老,如果我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姑娘,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嫁给你,但是现在,这一切注定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而已了。”

    赵南松道:“青儿,你是一个商人的小姐,而今你的父亲已经死去了,只剩下母亲在世,和我在一起,有什么不妥吗?”

    焦青苦笑一声道:“赵大哥,这件事是我欺骗了你,我的父亲并不是商人,他也没有为强盗所杀。”

    赵南松奇道:“噢,那你家是干什么的,难道你的父亲是做官的吗?”

    焦青没有回答,再一次把双臂抱住了他,道:“赵大哥,你是一个有大抱负的人,虽然暂时不得志,但始终有一天会出人头地的。”

    赵南松道:“谢谢你,青儿,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焦青道:“赵大哥,跟我你还这么客气干什么,你大病初愈,还需要多多休息,现在天色尚早,我们再多睡一会儿吧!”

    赵南松点了点头,伸开双臂,抱住了焦青。

    日上三竿,焦青轻轻的把赵南松的臂膀挪开了自己的身体,接着自己就起床了,周老太太正在厨房里做饭,看见焦青的两只通红的眼睛,笑道:“看你的样子,昨天晚上一定没有睡好吧!”

    焦青点了点头。

    周老太太接着说:“你的丈夫可真够幸福的,娶了你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更难得的是,你还如此细心的照顾他。”

    焦青道:“大娘,我不瞒您,其实我们并不是真正的夫妻,而是萍水相逢的患难之交,而且,我们两个之间也不会成为真正的夫妻的,我一开始欺骗您,主要是为了方便。”

    周老太太笑道:“我是过来人,早就看出来你们不是夫妻关系了,不过你们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郎有情妾有意,为什么不能成为真正的夫妻呢?不如老身为你们做主,就在我这个茅草屋里,拜了天地如何?”

    焦青摇了摇头,道:“这件事,不劳大娘费心,焦青自有主张。”

    焦青说完,突然从东院传来了一声惨叫,好想有人在打斗,焦青问道:“大娘,什么人住在东院?”

    周老太太道:“嗨,你别管他们了,这两个家伙,整天的吵架,街坊四邻都烦透他们了。”

    焦青听完,也没有在意,以为是感情不和的小夫妻在闹别扭,可是正当她想回到西厢房的时候,东院又传来了一声惨叫,这一声惨叫过后,连周老太太也站了起来,似乎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焦青见状,纵身一跃,突然升起一道黄光,随后焦青跳到了东院,周老太太看到以后,吓得坐在了板凳上。

    焦青跃到东院后,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只见东院的院子里,躺着一男一女两具尸体,两个人都是被人用利器割断脖子而死的,其中女尸胳膊上的肉已经被人割去了,焦青正在诧异,这时突然从厨房里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焦青凝神一听,只听得一人道:“真他娘的倒霉,来到这个穷鬼家,害得我们连饭都吃不上。”另一个道:“你别这么多抱怨了,我们不是还有人肉吃吗?”

    焦青一听,立刻明白了几分,她冲着厨房大声叫道:“什么人在厨房里,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怎么可以滥杀无辜,还有没有王法。”

    厨房里的两个人一听,大叫一声,接着就跳了出来,这两个人,一人拿刀,一人拿剑,样子甚是凶恶,焦青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在船上遇到的强盗顾虎、顾彪两兄弟,二人见是焦青,相对一笑,随后哈哈大笑,顾虎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小娘子,怎么样,我们家老三把你伺候的还好吧?”

    焦青冷笑道:“你们可真是蛇鼠一窝的亲兄弟,我今天懒得跟你们计较这许多,只问你们一句话,这两个人是不是你们杀的?”

    顾彪道:“是又怎么样了,这家真是穷的要紧,连一顿饱饭都管不起,没办法,只好把他们杀了用来充饥了。”

    焦青“啊”的怒叫了一声,随后手一抖,一把长剑出手,顾虎和顾彪见状,大吃一惊,道:“你是……你是……”

    焦青道:“你们死也不会想到我的身份吧,你们的老三已经被我踢下了长江,现在轮到你们了。”说完,挺剑而出,顾虎和顾彪明知来者不善,无奈也不能束手就擒,只得挺兵器相迎。

    只见顾彪一剑向焦青挥来,焦青冷冷的一笑,用自己的长剑挡住了顾彪的这一剑,两剑相交,顾彪的剑被斩成了两段,顾彪见势不妙,拔腿就爬,焦青飞起一脚把顾彪踢倒在地,手起一剑,一到青光过后,顾彪的人头落地,顾虎见弟弟一招就被杀了,自己无心恋战,双脚一踹地,想要逃跑,焦青手中的青剑出手,正中顾虎的后背,顾虎闷哼一声,瘫倒在地,焦青骂道:“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焦青看了看被杀的夫妻,心下十分难过,此时已经巳时,太阳升得老高了,她用自己的长剑在院子里随手挖了个坑,把夫妻两个合葬在一起,回头看看那个被她杀掉的顾彪和顾虎,叹息了一句道:“谁让你们作恶多端呢!”说罢,也没有管他,径自回到了周老太太家。

    周老太太却晕在了板凳上,焦青赶紧跑了过去给老太太顺气,良久才醒,周老太太看见焦青,颤抖地说:“姑娘,你你……”

    焦青“嘘”了一声,然后轻轻地走到西厢房的窗户下看了看,只见赵南松还在床上熟睡,焦青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接着又走到了周老太太身边说道:“周大娘,请答应我,不要把刚才的事告诉赵大哥好不好!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的身世,不想让他为我担心。”

    周大娘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就是了,我保证不告诉他。”接着又问道,“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如此高超的手段。”

    焦青叹息一声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大娘救了我们二人的性命,是我的恩人,我也就不瞒您了,我并不是凡人,而是渭水龙王的小女儿,爹爹从小就对我关爱有加,处处都依着我,可是后来,泾水龙王的三公子来我家做客,这个三公子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见了我之后就一次又一次的来纠缠我,并请媒人来提亲,爹爹虽然疼爱我,但是却也不敢得罪人多势众的泾水龙王,多次劝我答应了这门亲事,我十分讨厌那个三公子,死也不愿意答应,泾水龙王大怒,和我爹爹绝交,爹爹每天为此事愁眉不展,我趁机溜了出来,满世界无目的的闲逛,来到峨眉山时,被泾水龙王派来的人偷袭受伤,幸亏得到赵大哥的相助,才幸免于难,后来的事,您就都知道了。”

    周大娘听完以后叹道:“原以为我们凡人的日子难捱,想不到神仙的日子也有这许多烦恼,罢了,你以后就住在我这里,我也不会这么个孤单了,你去把赵公子叫醒,我们吃饭吧。”

    这一餐饭既是早饭也是中饭,赵南松刚从床上下来,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再加上大病初愈,这一顿饭吃得特别多,周大娘和焦青看见赵南松的样子,都放下心来。

    饭后,赵南松对焦青说道:“青儿,我们去江边走走吧!”

    焦青道:“好!我也正想散散心。”

    此时正值春末时节,长江边上还是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江边的野花开的正艳,似乎想挽留这最后的春光,这可能就是诗人说的“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吧,江水清澈,可以看见水中的游鱼,宽阔的江面上不时有帆船过去,几只白鹭在远处翱翔,任凭谁在这样的环境里,怕也会产生流连忘返的心情。

    焦青看见这美丽的风光不禁感叹道:“好美呀,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如此美景啊!”

    赵南松应和道:“是啊,要是能永远生活在这里就好了,我们可以打渔为生,不用管那些俗事。”

    焦青低头不语,脸上似乎有难色,赵南松也不再说话,两人继续往前走,只见江面上突然开来了一只商船,赵南松想起什么似的说:“青儿,你说你的父亲不是商人,那么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是住在这里还是去找你父亲。”

    焦青反问道:“你呢?”

    赵南松道:“我当然是留在这里了,生活的自由自在,难得清静,这样的生活是我所梦寐以求的。”

    焦青道:“那么我也留在这里吧!”

    赵南松心里十分欢喜,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微笑,小声嘀咕道:“青儿,我们……”

    正在这时,只听得背后有人鼓掌大笑,二人回头一看正是周大娘,他们只顾着自己交谈,并没有注意到周大娘什么时候来到身后的,周大娘道:“你们两个的想法我都知道了,我可是过来人,对这种事情比你们更有经验,焦姑娘,你实话跟我说,你喜不喜欢赵公子?”

    焦青的脸涨得通红,一个劲地朝周大娘使眼色,周大娘却没看见似的,接着说道:“你既然不说话就代表喜欢了。”接着又问赵南松道:“赵公子,你是一个男人,也实话告诉我,对焦姑娘有没有意?”

    赵南松道:“我愿意娶青儿。”

    焦青听完,急得直摇头,周大娘道:“怎么,你不喜欢赵公子吗?”

    焦青又是摇头,赵南松觉得很奇怪,问道:“青儿,你一直摇头是什么意思?”

    焦青没有回答他,而是把周大娘拉到一边说道:“大娘,赵大哥不知道我的身份,但是你却是知道的啊,你为什么还一直让我嫁给他?这不是强人所难吗?这样做,对赵大哥和我都没有什么好处。”

    周大娘问道:“那你为什么想和他留在这里?”

    焦青无话可对。

    周大娘继续问道:“我看得出,赵公子是一位难得的正人君子,他对你也算是情深意重,我只问你一句,你喜不喜欢赵公子?”

    焦青低头道:“喜欢,可是……”

    “那就够了,”周大娘打断了她,“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情意,而不是身份的悬殊,牛郎和织女的故事你应该听说过吧?”

    到这种地步,焦青只得点头答应了,赵南松大喜。
正文 第六章 怪之又怪
    岁月荏苒,不知不觉一年已经过去,焦青为赵南松生下了一个女儿,这一年里,夫妻的感情很好,焦青生下女儿后,赵南松更是高兴,考虑到周大娘是他们的长辈,赵南松和焦青决定让周大娘为孩子取名,此时周大娘已经患了病,行动不便,赵南松和焦青就像亲生子女一样照顾周大娘,周大娘很是感动。

    “哎,这可难倒我了,我是个乡下人,没读过书,怎么会给人取名字呢!”周大娘摇头说道。

    赵南松道:“大娘,你是我们两个人的恩人,也是我们的长辈,这孩子的名字理应由您来取。”

    周大娘道:“既然如此,好吧,我未出嫁时,哥哥曾是秀才,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周婉君,我十分疼爱她,不料这个孩子命途多舛,五六岁的年纪就得重病死去了,我看,不如叫她赵婉君吧,怎么样?”

    赵南松和焦青对视一眼,赵南松道:“好名字。”

    一天天的过去了,周大娘的身体却是越来越差,终有一天撒手人寰,赵南松和焦青都很伤心,就连小小的婉君也停止了哭闹。

    周大娘一死,就只剩下三人相依为命了,村中虽然还有十几户人家但大都没有什么来往,白天,赵南松去江边打渔,焦青在家中交婉君认字,婉君虽然是女的,但是性格却和小男孩相似,整天也安静不下来,心思也不在学习上,而是喜欢舞刀弄枪的,焦青对她伤透了脑筋,但是赵南松却对她十分喜爱,并陈赞她“巾帼不让须眉”,每次夸她的时候,焦青总是在一旁摇头。

    平淡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之间五年过去了,这一天,婉君正在院子里玩,焦青在屋子里,赵南松照例去捕鱼了,婉君正玩的开心,这时几个人从天而降,其中为首的一个是一个红头发,大眼珠,长鼻梁,长的奇形怪状的怪人,婉君却并没有吓到,而是惊奇的问道:“几位叔叔,你们刚才怎么来我家的,我还没看清,你们就进来了,真好玩。”

    红头发笑了笑道:“小娃娃,很好玩是吗?要不要叔叔教你?”

    婉君点了点头道:“好啊,我正愁没人和我玩儿呢!”

    两人的对话被屋子里的焦青听见了,焦青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赶忙从屋子里出来,看见外面的人,不禁大吃一惊,低下了头说了声:“爹爹,你怎么来了?”接着对婉君说:“婉君,别胡闹,这是你的外公。”

    原来,这个红头发的怪人正是渭水龙王,焦青的父亲。

    婉君听见焦青的话后,“啊”了一声,回到了焦青的身旁。

    渭水龙王叹息道:“青儿,胡闹的是你啊!你私自来到凡间不说,还和凡人结婚,生下了这个孽种,你这要是把我给气死啊!”

    婉君听见外公发怒了,她虽然心里不是很明白,但还是感到有些害怕,身子不觉得又向焦青靠了靠。

    焦青道:“爹爹,我做这一切之前已经想好了后果,但是不管你怎么处罚我,我绝不后悔,只求你不要伤害婉君与赵大哥。”

    渭水龙王道:“我们家在天界虽然算不上有权有势,但也是清清白白,你的这件事,天帝已经知道了,让我把你带回去,听侯处置,至于这个小丫头,算来也是我的外孙女,而且我也很喜欢她,我会尽量保全她的。”

    焦青道:“爹爹,不能让婉君留在她父亲身边吗?”

    渭水龙王道:“留在她的父亲身边,早晚会被天帝知道,到时候,我也保全不了她。”

    焦青道:“那等赵大哥回来之后我和他道别之后再跟您走行不行?”

    渭水龙王低头不语,他身后的一人低声对他说:“大王,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们还是早些请公主回去的好。”

    焦青道:“既然如此,那好吧,请爹爹等我一会儿。”

    说罢,焦青返回了屋里,双手一挥,一把宝剑出手,接着又拿出了一张画像和一本书,那本书名字叫做《青虹剑法》,那张画像画的是焦青,她把这三件东西放在了桌子上之后,眼睛不禁为泪水所湿润,想起这几年和赵南松在一起的日子,真是无限的甜蜜,但是现在,这种甜蜜的日子只能在今后的岁月里回忆了,焦青想到这里更加伤感,无奈父亲亲自来找到她,他是无力改变这现实的,留下的三样东西,对赵南松都很有用,赵南松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身份,焦青默念道:“赵大哥,再见了,你要多多保重。”

    焦青走到院子里,道:“爹爹,我们走吧!”

    一股香风过去,院子里已是人影全无。

    赵南松今天的运气还算不错,打到了不少新鲜的鱼,回来的路上他也是十分高兴,心想这次可以好好给焦青补补身子了,来到家门口,只见柴门开着,赵南松心里奇怪,叫道:“婉君,婉君。”院子里并没有人回答,他感到事情有些不妙,把手中的鱼向地上一扔,快步跑到了屋里,屋子里仍是空无一人,却见桌子上有一把剑,一本书,还有一张画,赵南松见屋子里很整齐,知道不是遇上了强盗,但是对于焦青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告而别?他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赵南松没有仔细看桌子上的那三件东西,又跑出门外,把全村找了一遍,仍然没有发现焦青和婉君,赵南松心灰意冷,急得团团乱转,最后跪倒在一棵柳树下,良久才缓缓起身,一步一步的踱到了家中。

    他打开了那幅画,见上面的人正是焦青,画像画得很好,简直和焦青本人一模一样,赵南松又看了看那本书,才发现那是一本武功秘籍,赵南松本来是一个读书人,对武林中的打打杀杀不太关心,对这本书也是没有多大的兴趣,随手放在了一边,最后才看那把宝剑,他隐隐约约觉得这把全身泛着青光的长剑绝对不是寻常之物,又觉得奇异:焦青一个弱女子,怎么会给自己留下这样的东西。转念一想,不管什么原因,她这样做一定有深意,反正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趁着自己无事可做,把书中的武功练一练。

    那把宝剑分量很重,他一开始还有些用不习惯,再加上没有武功底子,书中的剑法练起来分外吃力,好在他肯用功,一开始虽然对武功不感兴趣,时间一长,竟然爱上了习武,并且每天起早贪黑的练武,武功也是一天强似一天,只是对于自己的武功究竟到达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他自己却是不知道的。

    十年的时光流水一样过去,这时的赵南松已是一个将近四十岁的中年人,自从和焦青相遇以后,他就一直住在长江边的这个小村庄里,对外面的世界丝毫不关心,他真想就这样一直住在这里,只是心中放不下的就是焦青母女俩,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这十年里,过得怎么样。

    这一天,天色已晚,赵南松吃过晚饭,准备就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睡不着觉,躺在床上反反复复地打滚,就在他将要睡着的时候,只听的院子里的门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赵南松心下警觉起来,他正要起身下床,却见屋里的灯突然亮了,接着走进来一个人,赵南松定睛一看,只见来的这个人是一个十几岁大小的小女孩儿,赵南松觉得这个小女孩儿很面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问道:“小丫头,你是什么人,这么晚了来我这里干什么?”

    那个小女孩儿道:“爹爹,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婉君啊,您的女儿啊!”

    赵南松失声叫道:“啊”仔细一看,可不是,这个小丫头和焦青真有几分相像,气质和自己也有相似之处,他观察了一会儿,确定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就是自己的女儿赵婉君,他不禁走到婉君身前,一把抱住了她,道:“婉君,这么些年你们娘儿俩去哪里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就走了,这些年我找你们找的好苦啊!”

    婉君笑道:“爹爹骗人。”

    赵南松松开她问道:“我怎么骗你了?”

    婉君道:“你整天就忙着练武功,根本就没有找过我们,更不要说‘找得好苦了’”

    赵南松“扑哧”一声笑了,道:“不错,你说的不错,可是我的确是很想你们啊。”

    婉君道:“那你就应该说‘想我们想得好苦。”

    赵南松道:“好,我想你们想得好辛苦。”

    婉君道:“这还差不多。”

    赵南松扶她坐下,接着问道:“婉君,你仔细跟我说一说,这十年来,你们去了哪里,还有你娘呢?她怎么没来呢?”

    婉君道:“是外公把我们接走的,外公把我们接走后,就把娘亲关在了一间小屋子里,我也不能够轻易的见到她。”

    赵南松奇怪的问道:“你的外公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把你的娘亲关起来?”

    婉君道:“外公家住在水里,住着好大好大的房子,他因为娘亲私自在凡间逗留而惩罚她,已经把她关了十年了。”

    赵南松似信非信,只觉得婉君的话说的太过于离谱了,但是一想到当年焦青的种种行为,对婉君的话也有了几分相信,他早就看出来焦青不是一个平常人,只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和神仙有什么关系,听完婉君的话,不禁呆住了。

    婉君接着说:“娘亲叫我来就是要告诉你,要趁着年轻早些做些有意义的事,不要整天呆在这里。”

    赵南松愣住了,什么才是“有意义的事”呢?是再次参加科举考试吗?赵南松还想问什么,只见婉君突然消失了,空中还飘荡着她的声音:“爹爹,不要忘了我的话,这是娘亲特地嘱咐您的。”

    屋子里又是漆黑一片,窗外的月亮也被乌云给遮盖住了。
正文 第七章 不平则鸣
    又惊又喜的赵南松一夜未眠,惊的是十年未见的女儿怎么会突然出现,又怎么会突然消失,喜的是好歹知道了她们母女二人的一些消息,他想了一夜,最终觉得自己确实不应该老死在这里,虽然已经将近四十岁,但是要闯出一些名堂还是不难的,能不能和焦青还有婉君再次相见就要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第二天,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衣物,带上了青虹剑还有焦青的画像,从江边上了一只小船,沿江而上,向成都府方向出发,成都府号称天府之国,更是他和焦青相遇的地方,所以他想去这里看看,至于更长远的打算,他还从来没有想过。

    小船顺着湍急的江河水溯流而上,每前进一步都显得十分艰难,船老大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慈眉善目的,赵南松对他没有丝毫的提防,船行至三峡地带,赵南松睹物思人,不由的想到十几年前他和焦青在这里的惊险遭遇,他心想:要不是碰上孙玉,自己和焦青恐怕是凶多吉少。他不知道救他的是焦青,而不是铁帽子孙玉,这件事,焦青一直瞒着他。

    几天过后,赵南松来到了成都府,成都府此时的长官是剑南节度使淳于烈,这个淳于烈是个不学无数的小人,和大多数节度使一样,雄踞一方,暴力成性,连朝廷也不放在眼里,除此之外,淳于烈还任用奸佞小人,大肆打压穷苦百姓,赋税严重,百姓苦不堪言,人人脸上都有菜色,自从淳于烈担任剑南节度使以来,蜀中人民经历了一个天上地下的转变,百姓的日子过不下去了,不得已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偷鸡摸狗、拦路抢劫,有的干脆占山为王,和淳于烈公开叫板,昏庸无能的淳于烈对这些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的事情视而不见。

    那么这个淳于烈是怎么发迹的呢?原来,淳于烈出身行伍,他自幼拜明师学艺,练得一身的好武艺,绝对称得上是当世的一流高手,参军后很快就脱颖而出,受到上司的赏识,因为立了很多的军功,他的名字渐渐的被唐德宗知道,因为剑南道这个地方地理位置十分特殊,西部是吐蕃,南部是南诏,而剑南道本身又分为东西二川,东川是汉人聚集区,而西川却有着很多的蛮夷人,所以这个地方需要一位能征惯战的武将镇守,淳于烈外号“震八方”,被德宗看中,担任了剑南节度使一职。

    不料事与愿违,淳于烈在战场上可以说是所向披靡,称得上是一等一的好汉,但是他没有治理一方的经验,再加上性格方面的原因,致使整个剑南道混乱不堪。

    赵南松漫步走在成都府的大街上,这里的惨状令他不忍直视,一向富硕的成都府突然之间多了许多乞丐在沿街乞讨,做生意的商贩也都是无精打采的,眼神呆滞,眼见得这个“天府之国”就要变成人间地狱,赵南松心下诧异,他走到了一个乞丐前,给了他一些碎银子,接着问道:“老兄,成都府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乞丐?”

    那乞丐看样子并不想搭理赵南松,但是接受了赵南松的施舍,他也不好那样做,只好应付道:“为什么,还不是我们的淳于大人干的好事,好端端的一个成都府,被他糟蹋成这个样子了。”

    赵南松还想问什么,但是这个乞丐却把脸扭向了一边,眼睛也闭下了,赵南松只好作罢,沿着大街接着向前走,忽然从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赵南松回头一看,只见从远处飞来四匹战马,马上端坐着四个青年人,看样子都是二十来岁,都是官差打扮,耀武扬威的,那几匹马也是宝马良驹,三两下就来到了赵南松的面前,赵南松赶紧让到一边,马上的几个人瞥了赵南松一眼,接着向前疾驰而去。

    四个人,用四般兵器,其中一个用剑,那把剑通体泛着白光,在阳光下一照,甚是耀眼,另一人用鞭,那条长鞭并不是铁制的硬鞭,看起来像是用什么皮制成的,那个使鞭的在马上颐指气使、气势汹汹,让人看了,不禁胆寒三分,一个使流星锤,大出普通流星锤好几号,最后一个使一条铁枪。

    赵南松看见四人的样子,知道有事情发生在前面,他想也没想,运起轻功,大踏步的向前方赶去,紧紧的跟随着这四个人,倒也没有落后,那四个人回头一看见身后的赵南松,也是一惊,不由得在马身上抽了几鞭,双方展开了一场长跑比赛。

    不多时,那几个人已经赶至东城,这个东城是成都府的贫民窟,百姓的生活尤其艰难,同时也是盗贼强人横行无忌的地方,赶着赶着,只见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大群人在争斗着什么,看样子是两群人,一群是官差,另一群的穿着却是鹑衣百结,破烂不堪,看样子定然是这东城的居民,双方互不相让,面红耳赤的,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大规模的冲突。

    这四个骑马的官差来到人群前勒住马,跳了下来,随手又把马上的兵器擎在手里,赵南松在一旁站定,静静地看着局势的发展,说也奇怪,这一大帮子的人看见这四个官差来到,立即变得安静了不少。

    正在此时,人群中走出一人,头戴一顶帽子,对着四人道:“你们来了!”四人唱了个诺,恭敬的道:“师父,徒儿们来迟了,师父不要见怪!”赵南松偷眼望去,一看大惊,这个戴帽子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在长江中救自己于危难的蜀中名捕“铁帽子”孙玉,孙玉本来就是蜀中人,在此地出现,也不足为怪。

    赵南松本想出面和孙玉相认,他转念一想:“这地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待我了解清楚了再作打算也不迟。”

    孙玉随后向人群中摆了摆手,示意人群安静一些,接着说道:“各位乡亲们,大家的苦楚我很了解,大家的日子我也能够体会,但是这不是你们公然对抗朝廷政策的理由,凭你们这几十个人和朝廷做对,无异于以卵击石,大家还是早些回去吧,我孙玉绝不为难你们!”

    从平民中走出一个中年壮汉道:“孙捕头,我们的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大家的家里大都揭不开锅了,怎么会有多余的粮食来交这许多的赋税,我们这也是纯属无奈呀!”

    孙玉面露难色,刚想要再说什么,只见那个使剑的腾的拔出长剑,对着那个中年壮汉说:“无知刁民,少在这里跟老爷诉苦,你们的日子不好过,难道老爷的日子就好过了吗?”

    那个中年壮汉听到这里,倒并不害怕,他挺了挺腰板道:“大公子,别以为你是淳于大人的公子就可以在这里为非作歹,实话告诉你,他们害怕你的长剑,我胡春可不怕你。”

    原来这个使剑的,正是淳于烈的大公子淳于盛,那个使鞭的是二公子淳羽崇,使流星锤的是三公子淳于慈,使枪的是四公子淳于冒,淳于烈共有五个公子,最小的淳于丰年纪尚小,这五个公子,分别为五个夫人所生,相互之间比起那些同父同母的兄弟来说,多了一层说不出、道不明的隔膜。

    孙玉作为蜀中名捕,武功在蜀地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尤其是那顶帽子,常常能够出其不意的打击敌人,多少顽佞之徒败在了他的手下,淳于烈看孙玉武功卓绝,就让自己的四个儿子拜他为师,这四个人从小娇生惯养,脾气和平常的纨绔子弟无二,但他们对孙玉还有着起码的尊重,孙玉对老百姓从来都不以强势镇压,这使得一些百姓对他毫无畏惧之心,但是淳于四兄弟却以打压百姓为乐,许多人对他们敢怒不敢言。

    当下,淳于盛听见胡春敢这样跟自己说话,心里的无名之火陡然上升,正要发作,却被孙玉拦下了,淳于盛硬咽下了这口恶气,孙玉接着说道:“胡春兄弟,你也看到了,我好讲话,但是这四个公子可不像我这般,闹翻了,与你与我的脸上都不好看,不如你我各退一步,我回到幕府,向淳于大人说明你们的情况,或者可以为你们减轻一些赋税,你们看如何!”

    胡春低头思索,却听得后面有人喊道:“就算减轻赋税,我们也没有粮食交哪怕一丁点的赋税呀!”四公子淳于冒听到之后,张口骂道:“别给脸不要脸啊,你们这些刁民,就像茅坑里的石头,真的是又臭又硬,小心爷爷的长枪。”

    此言一出,立刻在人群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有的说道:“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有的说道:“这也太欺负人了,不就是生在一个有钱的人家吗!”

    胡春本来也曾学过一些武功,也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他听见淳于冒说话如此难听,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伸手指着淳于冒的鼻子道:“小兔崽子,不能这样欺负人吧,狗仗人势的东西,不就是仗着你的老子是官吗?要是你生在这东城一户普通的百姓家里,看你还有没有如此神气。”

    淳于冒哪里能够受这口窝囊气,他也不顾师父的阻拦,长枪出手,一枪向胡春的心口刺来,胡春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他后退几步,等到长枪来到胸口时猛地一侧身子,长枪走空,很多人大声叫好,这其中有的还是官差,就连孙玉也是暗暗点头,淳于冒气的脸色黑紫,不等胡春回过神来,一枪又出,向着胡春的下身扫来,胡春大惊,急忙向后退去,侥幸躲过了这一枪,但是裤脚已经被枪尖挑开了一个口子,正在这危机之时,有人喊道:“接剑。”接着,一口宝剑飞了过来,胡春一伸手,把剑接在了手中。

    淳于冒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又一枪出手,向胡春的天灵盖砸来,胡春急忙举剑相迎,两把兵器相交,迸出耀眼的火花,胡春只感到虎口发麻,双脚不听使唤的后退几步,淳于冒趁势急攻,一枪向着胡春的咽喉刺来,眼见得胡春就要命丧黄泉,孙玉大叫:“别杀他。”但此时,淳于冒杀红了眼,哪里顾得了这许多,连师父的话也没有听,一心要置胡春于死地,就在枪尖快要来到胡春的咽喉之时,突然一个石子飞来,正撞在淳于冒的枪尖上,淳于冒的长枪脱手飞出。
正文 第八章 牛刀小试
    胡春虽然正值壮年,但是武功却甚低微,试想他一个穷苦百姓怎么可能请到名师学艺,而淳于冒受到孙玉的真传,武功显然高出胡春不少。

    淳于冒不知所措,来到孙玉身边跪下道:“师父,徒弟知错了。”孙玉也正自诧异,他一直观察着二人相斗,并没有时间发射暗器,也没有看到这石子是由谁发出的,但见这暗器功夫绝不在自己之下,他扶起淳于冒道:“你就是这么年轻好斗,将来早晚会吃亏,实话告诉你吧,刚才那个石子不是我发射的,人家手上留着情呢,要不然你的小命早就没了。”

    淳于冒睁大了双眼道:“不是您发的,这怎么可能,那个小小的石子竟然能把我的长枪打的脱了手,这门功夫,除了师父,还会有谁会呢?”孙玉笑道:“武林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高手辈出,你还要多学着点呀!”说完,把目光向周围扫了扫,最后落在了赵南松身上。

    这时,二公子淳于崇走过来指着远处的赵南松说道:“师父,刚才我们来的时候,这个人竟然能够凭双腿赶上我们的蒙古草原马,想来武功应该不弱,那个石子,很有可能就是他发射出来的。”淳于冒这时也想起来了,口里也不住的夸赵南松的轻功好。

    孙玉点了点头,他知道他的这四个徒弟都是些目中无人之辈,他们都佩服的人,必定不会是一般的泛泛之辈,又看了看赵南松,发现有些面熟,但一时之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面了。

    此时的赵南松正站在不远处,对着孙玉微笑,孙玉走了过去,淳羽崇和淳于冒也跟在师父的身后,孙玉刚走到赵南松的面前,正要问话,却见赵南松叩头便拜,口中道:“见过恩公。”孙玉纳罕,道:“壮士是何处人士,恩公二字从何说起?”赵南松道:“恩公真是贵人多忘事,十几年前,我和内人在长江中遇到顾氏三鼠,多亏了恩公搭救这才幸免遇难,恩公可曾想起来?”

    孙玉扑哧一声笑了,道:“怪不得我看你这么眼熟呢!原来果然见过面,不过此事可真是我‘铁帽子’的耻辱,竟然被顾氏三鼠暗算,每每想起来就恨的我咬牙切齿。”

    赵南松道:“顾氏三鼠诡计多端,出手下流,算不得光明正大,但是最后还是被恩公所败,可见还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孙玉纳闷道:“这可怪了,我被他们暗算后,仗着水性好才幸免于难,并没有打败他们呀!”

    赵南松也觉得纳闷,正想再问,这时淳于冒叫道:“师父,你们可不可以以后再叙旧,先把眼前这摊子事摆平再说不行吗?”孙玉的脸上顿现愁容,对付强盗恶寇,他是向来当仁不让的,但是要他对付这么一群毫无反抗能力的穷苦百姓,却是无计可施。

    赵南松道:“恩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百姓聚众作乱呢?”孙玉脸色一红,无言可对,因为他知道,这些都是淳于烈造成的后果,淳于烈虽然对百姓不怎么样,但是对他还算客气,他也不好说淳于烈的不是。

    淳羽崇见赵南松问话,没好气地说:“你算是什么东西?剑南道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孙玉喝道:“不得无礼。”赵南松气不打一处来,但是碍于孙玉的面子,他也不好发作。

    正在此时,只见淳于盛和淳于慈正在和百姓推推搡搡,显然是双方话不投机,淳于盛和淳于慈仗着自己武功不弱,且又人多势众,怎么会把这么一帮百姓放在眼里,百姓虽然都是一帮草莽,但也不甘心为人宰割,双方争的面红耳赤。

    淳于盛怒不可遏,长剑出鞘,把近前的几个百姓砍伤,淳于慈也抡开了流星锤,要向百姓身上落下,赵南松看到这里,紧走几步,捡起地上的几个石子,随手一挥,几个石子齐齐的中在淳于慈的面部,淳于慈痛得大叫,流星锤也脱了手。

    孙玉也没有插手管这些事,他一方面想看看赵南松的武功,一方面想让自己的几个徒弟吃点亏,让他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淳于盛见三弟被打,不管百姓,擎着长剑向赵南松奔来,赵南松本来想息事宁人,但见这四个公子的嚣张气焰以及他们草菅人命的行事作风,就像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虽然这十几年来他一直是自己练功,没有和别人交手的经验,因此也不知道自己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在这关头,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淳于盛年轻气盛,手中的长剑绕着赵南松上下翻飞,招招都是杀招,赵南松暗想:“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一番。”想到这里,他出手也迅速了很多,只见淳于盛一剑斜斜的削过来,要砍赵南松的脖子,赵楠松猛的一缩头,淳于盛的长剑走空,没等淳于盛回过神来,赵南松顺势一肘正中淳于盛的胸部,淳于盛闷哼一声,倒退几步,坐倒在地上,口中喘着粗气。

    淳羽崇和淳于冒见势,双双齐出,一左一右,一鞭一枪夹攻赵南松,赵南松丝毫不以为然,等他们接近自己之时,一个筋斗向后翻出,左右两脚正中淳羽崇和淳于冒的手腕,两件兵器脱手飞出,淳于盛和淳于慈见状,正打算上来助攻,只听得孙玉叫了一声:“住手,你们几个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四人见师父喊停,只得听了手,站在一边。

    孙玉走了过来,一边拍手一边赞叹,口中道:“好功夫。”同时对四个徒弟叫道:“你们看看这是什么?”说着,指了指赵南松腰间的青虹剑。

    这时,四人才意识到,赵南松一剑未出,赤手空拳就把自己打的狼狈不堪,不由得面红耳赤,低头不语。

    接着,几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赵南松的剑上,孙玉本是大行家,他一眼就看出了这把剑的不同寻常之处,问道:“这把剑看起来不是凡物,能不能让我开开眼界,同时也让这些后生小子见识见识,好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赵南松道:“恩公既然想看,我自然是不会吝惜了,只是希望这四位公子哥不要再仗势欺人,尤其是不要再欺负这些穷苦的百姓。”赵南松说完,淳于四兄弟各自都低下了头,虽然他们平日里趾高气昂惯了,但是在师父面前还是一向有所收敛的,更何况刚刚四人合力,在赵南松手底下显得那么弱不禁风,即使心底里有些不服气,也不敢再还口。

    孙玉听完笑道:“别恩公恩公的叫了,这样的称呼,我听着不习惯,至于这四个小子,你大可放心,谅他们还不敢不听我的话。”说着,又狠狠的瞪了一下淳于四兄弟,四人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样子好不滑稽。

    当下,赵南松解下了青虹剑,孙玉接在手里,连连叫好,只见这把青虹剑,虽然不是特别长,但是分量却是极重,如果乍一用,肯定会不习惯,拔剑出鞘,只见剑身长约三尺,通体泛着青光,剑刃上的一个倒形的缺口却是十分显眼,剑柄上用小篆体刻上“青虹”二字,淳于四兄弟睁大了眼睛,接着又吐出了舌头。

    赵南松接着道:“孙兄,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看起来我都要管一管了。”

    孙玉连连摇头道:“只怕你有心无力,这命令可是我们淳于大人下的,要让他改变主意,基本上没有什么可能,我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他的脾气,我最是了解不过了。”淳于冒也在一旁搭腔道:“不错的,父亲性如烈火,师父虽然一向受他的尊敬,但是这件事,师父也没有丝毫办法,看来没人能够改变他的主意。”

    淳于四兄弟年轻气盛,对于官场上的那些事,他们是没有什么兴趣的,他们每天所关心的,只是练武、打猎,要是有架可打,那就再好不过了,是以,对于百姓的死活,他们一向漠不关心,而孙玉虽然想管,又实在无招可用。

    赵南松道:“再不讲理的人也毕定会有他的薄弱之处,我就不相信世上有这样的人,孙兄,你告诉我,淳于大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孙玉道:“武功卓绝,当今世上罕遇敌手,人也讲义气,这是他的优点,但是脾气比较暴躁,有时候甚至不讲理,他认定的事,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但是他却尊重一类人,武功比他高的,除此之外,就是天皇老子,他也不放在眼里。”

    赵南松自思:好一个倔强的家伙。接着问道:“以孙兄的武功,和淳于大人相比如何?”孙玉连连摆手,笑道:“好比天上地下,太阳之光和星星之火相比。”

    这几句显然有孙玉的自谦之词,但也说明了这个淳于烈当真不是泛泛之辈,听见孙玉的话,淳于四兄弟面露骄傲的神色,赵南松看在眼里,只当作没看见,他在心里也嘀咕:自己的武功,多半不在孙玉之上,要想说服淳于烈这头犟驴,真是不太容易。虽如此,看到那些百姓的样子,他也不得已要管上一管,接着说道:“可不可以让我见见这个淳于大人?”

    淳于盛冷笑道:“赵大侠,你虽然身手不凡,但是跟家父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你还是别自讨没趣的好,家父下手一向是不留情面的。”

    赵南松也笑道:“多谢大公子关心,我既然要管这件事,就一定会管到底的。”

    孙玉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回府吧!”

    当下,几个人撇下聚众作乱的百姓,骑快马回到了节度使府。
正文 第九章 高手对决
    骑马跑过了几条街道,来到了一座大宅子面前,赵南松略略一看,但见这座宅子少说也有六七百亩地,真可谓是富丽堂皇,雕栏玉砌,流光溢彩,赵南松心想:做官的住这样的房子,做百姓的却连饭都吹不饱,路有饿殍,这个世界,是这么的不公平。

    几人大踏步地走进了节度使府,自有家人迎接,走过了几进房屋,来到了中厅,大公子淳于盛吩咐家丁道:“去禀告我父亲,就说有人求见,还有一定要说明,是师父引荐的客人。”假定领命而去,几个人恭恭敬敬的站在了大厅之外,赵南松自思:单是看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个淳于大人是何等样的一个人。

    淳于烈骄傲自大,对于一般的客人根本不会接见的,淳于盛早知道了父亲的这个习惯,所以他特别嘱咐了家人这一点。

    不多时,家丁从大厅里出来,朗声道:“老爷有令,请几位公子还有孙捕头进去就是了,这位赵先生请稍等片刻。”孙玉向赵南松歉意道:“赵公子,我们大人就是这个脾气,你不要见怪啊,请稍等,我会马上请求大人见你的。”赵南松虽然感到有些不耐烦,但是对于这些细枝末节,他也没怎么在乎。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淳于冒从大厅里探出头来,向着赵南松做了一个鬼脸,道:“赵大侠,父亲已经答应见你了,你这就进来吧!”赵南松一肚子窝火,但内心也是个充满了好奇,他到是想看看,这个淳于大人到底是哪路神明,想到这里,大踏步的走进了大厅。

    进了大厅,赵南松打眼一看,见坐在上首的乃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人,再看此人长相,不由得暗暗心惊,只见眼前这个人生的身宽体胖,脸色漆黑,因为坐在椅子上看不出身高,但少说也有九尺开外,面上的胡须犹如钢针一般,目射神光,十分威风。赵南松心想,这个人大概就是淳于烈了。四个公子和孙玉在一旁站立。

    淳于烈瞪眼望着赵南松,那两只眼睛犹如铜铃一般,赵南松并没有回避他的目光,而是同样瞪着淳于烈,双方僵持了好一会儿。孙玉见气氛尴尬,急忙对赵南松使眼色,意思是让赵南松对淳于烈行礼,赵南松会意,拱手施礼道:“草民赵南松,见过淳于大人阁下。”

    淳于烈道:“罢了,我当是什么样的英雄好汉呢!也敢来管我的事,原来不过是一个酸溜溜的书生!识相的话,赶快走人,趁着我还没有发怒。”说完,把头扭向一边,一脸不屑的样子。

    赵南松窝着的火一下子爆发出来,他虽然饱读诗书,修养甚好,但有怎么会受得了这一再的侮辱,听了淳于烈这几句话,尤其刺耳,孙玉在一旁忙着打圆场道:“大人,这位赵先生可不是一般的穷书生,他有着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远在在下之上,您这么对他,孙玉再也没有脸待在节度使府担任这个捕头之职了!”四个公子也在一旁交头接耳,看样子,他们对赵南松的武功也是推崇之至。

    孙玉知道淳于烈是个武痴,把赵南松会武功这件事说出来,说不定会让淳于烈对赵南松的态度有所好转,果然这几句话出口,淳于烈的目光突然一亮,把头又扭了过来,不经意间瞥见了赵南松腰间挎着的宝剑,以淳于烈的武功修为,自然很容易看出这把剑是好是坏了。

    淳于烈看见宝剑之后,径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接着紧走几步来到了赵南松的面前,眼光始终不离那把青虹剑,到了近前,问道:“赵先生,可不可以让我看看这把剑?”说话的语气好了很多。

    赵南松看淳于烈语气好转,心中的怒气稍稍平息了一些,拔出宝剑,交给了淳于烈。

    淳于烈接过宝剑,从头到尾仔细的端详着这把宝剑,真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不忍放手,他是爱武之人,对这些宝剑宝刀之类的东西天生就很喜欢,也收藏了不少兵器,他的四个公子的兵器,都是他的收藏,但他却从来没有见过像赵南松手里这把宝剑一样的兵器,口中不住的叫好,赵南松见他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淳于烈把玩完毕,把宝剑送还了赵南松,接着双手一拍,两个家人抬着一口宝刀过来了,淳于烈单手接过宝刀,笑着对赵南松道:“赵壮士,你有宝剑,我有宝刀,我们这就较量一番,何如?”赵南松对这个淳于烈的脾气也摸了个八九分,心知要想劝服他,必须露几手真本领方可,但又觉得那样太过于无礼,因此双眼望着孙玉,孙玉微笑着点了点头。

    淳于烈看见赵南松的样子,知道他为难,不由得哈哈一笑,道:“咱们都是习武之人,不要这么多的规矩,我喜欢爽快的人!”赵南松放下心来,道:“既然如此,那么,请大人赐教。”口中说着,心里却在想:“这个淳于烈似乎没有那么的不近人情呢!”

    四个公子还有孙玉见有一场难得的比武,心里很是激动,孙玉虽然不知道赵南松何以在这短短的十年内就有了这身惊世骇俗的武功,他也没有在乎这些,淳于烈争强好胜,每逢见到武林高手,必定要想办法较量一番,以此来证明自己身手不凡,孙玉就曾经败在他的手中。

    几个人来到了庭院里,节度使府宽大阔气,很适合比武,淳于烈手提长刀威风凛凛,赵南松这时才仔细看了看这把刀,但见这把大刀刀身用黑铁打制而成,漆黑发亮,刀刃却又白的耀眼,这把大刀,少说也有一百多斤,平常人连拿都拿不起来,而淳于烈竟能一只手轻轻的提起,看来的确出手不凡,赵南松也不禁暗暗称奇,淳于烈这个“震八方”的外号果然名不虚传。

    淳于烈首先答话道:“赵秀才,别说我事先没有提醒你,也别说我“震八方”看不起人,瞧你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想必本领低微,我也不想太为难你,你要是认输,我可以不和你计较。”赵南松拱手施礼道:“多谢淳于大人,既然我答应了和您比武,自然不会计较这么多的事,请淳于大人手下留情,不要伤害小子的性命就是。”淳于烈冷笑道:“我大人有大量,不会和你这么一个穷酸秀才一般见识的,但是我手中的大刀可也是不长眼睛的,万一有个好歹,可不要怪我。”举手投足之间,露出一种十分不屑的神情。

    淳于烈这种性格的形成,和他的经历是离不开关系的他自由出身在世家大族,幼年随名师习武,自出世以来罕遇敌手,这才形成了这种目空一切的性格。

    当下,赵南松见淳于烈的脾气又上来了,也不再答话,淳于烈抡起大刀,径向赵南松冲过来,只见淳于烈先是跳了起来,跳了一丈多高,接着来了一招“泰山压顶”,大刀向着赵南松的头顶天灵盖砍来,赵南松手中的青虹剑分量不及淳于烈的大刀,因此他举剑格挡的同时身子向后稍微退了一步,这样一来卸去了淳于烈的大部分力量,尽管如此,赵南松还是感到双臂酸痛,只因事先就知道淳于烈不好对付,他加了十二分的小心,要不然的话,这一震,很有可能会把赵南松的宝剑震得脱手飞出。

    淳于烈哼哼几声冷笑,紧接着又是一阵猛攻,他不待赵南松缓过神来,唰唰唰三刀砍出,真是一刀快似一刀,赵南松屏气凝神算是把这三刀躲了过去,之后身子一转转到了淳于烈的身后,淳于烈的长刀比较笨重,虽然分量重,但是灵活性却不及赵南松,只见赵南松转到他的背后,手起一剑,向淳于烈的脑后削来,这一招叫做“脑后摘瓜”,淳于烈听见身后有风声,低头急躲,只听见赵南松的宝剑带着风声从淳于烈的头顶飞过,淳于烈只觉得头顶一阵发凉,心中惊恐,回过头来一看赵南松,只见赵南松正对着自己微笑,再看他的宝剑之上,竟然挂着自己的帽子,淳于烈大怒,大刀又向着赵南松的上三路招呼过来。

    本来,按照武林中的规矩,胜负已分,只因为淳于烈不甘心自己为这个貌似弱不禁风的秀才所败,才又一次发难,孙玉看在眼里,连连摇头,显然对淳于烈十分失望。

    二人斗的正酣,淳于四兄弟还有孙玉看的也正在入神,这时从旁厅走进来一个孩童,赵南松瞥眼一看,只见这个孩童,也就十几岁的光景,但是生的却是十分讨人喜欢,一身的方格衣服,稚气未脱,却又有一股老成之气。

    这个孩童慢步走到了淳于四兄弟旁边站定,也在看二人比武,当此之时,淳于烈步步紧逼,丝毫不给赵南松喘息的时机,赵南松则多防少攻,剑招看似平常无奇,淳于烈就是不能将其打败,心里的无名火徒增几分。

    这时那个孩童突然开口说话道:“爹爹的武功虽然十分凌厉,勇猛异常,但和这位叔叔相比,只怕还有一些差距。”淳于盛厉声喝道:“你个小孩子,懂得什么,兀自在这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孩童道:“大哥,你不要冲我这么凶嘛,我说的是实情,不信咱们接着向下看。”

    这个小小的孩童正是淳于烈的五公子淳于丰,淳于丰聪明伶俐,很得淳于烈的喜欢,但也有让淳于烈不满意的地方,那就是淳于丰性格平和,不像他那样雷厉风行,在这一点上,淳于丰和他的四个哥哥表现的截然不同。

    孙玉为武林中的前辈,他也早就看出来赵南松的武功相比淳于烈稍强,他见淳于丰一个小孩子且又不懂武功竟能看出这一点,心里很吃惊,不由的赞叹道:“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呀!”

    淳于烈和赵南松转眼之间已经斗了一百多招,淳于烈的长刀渐渐的变慢了,额角也浸出了一丝汗珠,嘴里喘气之声加快了一些,而赵南松跟没事人一样,剑招丝毫不乱,淳于烈心慌,不想再斗下去了,虚晃一刀,跳出圈外,他心中早就知道赵南松武功高于自己了,只是不肯承认,但现在终于支持不下去了。
正文 第十章 枭雄殒命
    淳于烈收手,定睛看着赵南松,突然哈哈大笑,道:“好功夫,老夫技不如人,甘拜下风。”赵南松拱手施礼道:“大人武功卓绝,在下也是佩服不已。”

    淳于烈乃是一勇之夫,虽然没有什么治理一方的才能,但也算是一个响当当的好汉,既然输了,那是心甘情愿认输的,绝对没有半点的含糊,他活了大半生,碰上的对手屈指可数,今天碰上赵南松这样的高手,又敬又佩,对赵南松说话的语气登时客气了许多。

    淳于烈接着问道:“赵先生,请恕老夫眼拙,你的剑法花样百出,虽然看似平常,但是又极难抵挡,不知道出自哪一派?赵先生师承何处?”赵南松的剑法以及全身的武艺,乃是他的妻子焦青留给他的青虹剑法,赵南松自然不好说出口,只好搪塞道:“家师乃是一个隐士,厌倦尘世久矣,想来说出来大人也并不认识。”淳于烈叹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接着,赵南松的眼光落在了淳于丰的身上,他刚才和淳于烈恶斗之时曾经清清楚楚的听到了淳于丰说的那几句话,感到很惊讶,又看淳于丰不过十几岁的年纪竟能有如此的见识,实在是很难得,心下十分喜爱这个小孩子,问淳于烈:“大人,这个小孩童是您的公子吗?”

    淳于烈笑道:“正是老夫的小儿子淳于丰。”接着又对淳于丰道:“丰儿,还不见过赵叔叔。”

    淳于丰几步走过来,道:“淳于丰见过赵叔叔。”赵南松见到之后心里更加欢喜,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伸出手去抚摸淳于丰的额头。

    淳于四兄弟看见赵南松只对老五青睐有加,而一点也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心里都觉得很不舒服,本来,淳于烈就十分喜欢淳于丰,对他们四人就显得有些疏远了,赵南松一见淳于丰就把他们四人晾在一边,他们心里自然更加不舒服,心里都在想:“都是一个老子生的,为什么都喜欢老五,我们四个哪点比不上这个黄口孺子了。”

    赵南松放开了淳于丰,对淳于烈说:“大人,我听说您给百姓增加了许多的赋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本来无权管这件事,但是看见百姓的日子实在难捱,只得狗拿耗子,多问几句。”

    淳于烈脸色一变,胡须微微晃动,未及开口,大公子淳于盛冷冷的说:“赵大侠真是侠士心肠啊,好人都让你做尽了,我们淳于家倒做了恶人。”淳于烈脸上微有怒色,瞪了淳于盛一眼,淳于盛不敢再言。

    淳于烈道:“哎,这件事说来也不是我淳于烈的罪过,西部边疆战事吃紧,不增加赋税,士兵们吃什么?吃不饱饭,拿什么跟敌人打仗?”

    赵南松奇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么朝廷不管吗?”

    淳于烈道:“朝廷,哼,朝廷算什么,他们也只想着自己的安逸罢了,把剑难道这个烂摊子留给我,他们倒逍遥自在了。”

    赵南松不甘心,问道:“大人,难道这件事就真的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了吗?”

    淳于烈道:“我是个粗人,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如果有好法子,我也不会走这一步路啊,百姓都骂我。”

    赵南松道:“在下到有一个主意,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淳于烈道:“你?”

    赵南松道:“据我所知,目前西部边疆的战事时急时缓,士兵有大把的闲时间,我们可以效仿三国时期的诸葛武侯,让士兵自行屯田,自己养活自己,这样一来,可以减轻老百姓的负担。”

    淳于烈怀疑的问道:“这,能行吗?”淳于烈没有读过什么书,对历史更是一窍不通,所以,对于赵南松说的话,他也是将信将疑。

    淳于丰眼睛一亮,道:“父亲,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前几日,葛先生曾经跟我讲过诸葛武侯屯田的事,赵叔叔这么一说,我才发现现在的剑南道,和当时的蜀汉情况差不多,这个办法多半可行。”

    赵南松微微一笑,对这个小公子更加喜爱了,而淳于盛等四兄弟从小就不爱读书,对这个办法半点不懂,孙玉也只是一个捕头,没有设么智谋。

    淳于烈大喜,当即吩咐下去,让士兵自行屯田,老百姓的赋税减半,消息一经传出,百姓奔走相告,纷纷庆祝。

    应淳于烈之邀,赵南松做了淳于烈的幕僚,为他出谋划策,同时交淳于盛等四人武功,交淳于丰诸子百家,赵南松原本就是秀才出身,这时候真正的称得上是文武双全,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屡试不第,却在中年时期进入仕途,只不过此时,他于功名利禄已经完全没有了兴趣,之所以留在了幕府,一是想帮助有勇无谋的淳于烈治理一下民生凋敝的蜀中地区,一是自己十分喜爱淳于丰,想多教他一些东西,淳于丰对武功没有丝毫的好感,赵南松只好教他一些历史典籍,而对于淳于盛等四人,赵南松虽然也用心教了,但毕竟不如对淳于丰那样。

    而孙玉自知已经把自己的全部本事教给了淳于四兄弟,就在赵南松来了不久之后,孙玉自己请求去江西任职,淳于烈也没有阻拦。

    时光飞逝,就这样过了十年之久,剑南道开始出现繁荣的迹象,而淳于烈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了,精神却还在,看见这繁荣的景象,他心里痒痒,一直想出去走走,看看自己治理下的剑南道如今的模样。

    一日,闲着无事,淳于烈带着几个随从,跨上宝马良驹,带上宝雕弓,带上猎鹰猎犬,出了成都府的城门,纵马疾驰,不多时来到了一块空旷的原野,淳于烈顿时来了兴致,把手中的马鞭狠狠地向马肚子上抽了几鞭,那匹马就像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处,几个随从担心他出事,也都紧追着他,正在此时,前方草丛里隐隐有什么东西,淳于烈仔细一看,是一只野兔,他搭弓射箭,只听得嗖的一声,那只箭飞了出去,正中野兔,却没有把野兔射死,那只野兔一瘸一拐的跑开了,几个随从正要夸几句,但见淳于烈眉头紧蹙,也不敢多言。

    淳于烈仰天长叹道:“真的老了,要是以往,这样的距离,我是决计不会失手的。”

    一个圆脸的随从道:“老也不能这么说,你这不是射中了吗?只不过侥幸让它跑掉了。”

    淳于烈知道这个随从是在安慰自己,也不多言,双腿一夹,那匹马又向前跑开了,一路上见了不少野物,每次都是淳于烈射箭,到是射中了很多,他心中很高兴,也不再说自己老了,种随从方始放心。

    正行之间,前方的草石之间,却现出了一条大蟒蛇,细看这蟒蛇,身上有斑斑点点的黑点,脖颈处有一圈红圈,身子像小孩的腰一般粗细,长着大口,龇牙咧嘴的,好不吓人,淳于烈的马受惊,止步不前,那几个随从也慌忙勒住了马。

    淳于烈一看这条蟒蛇,也先是吓了一跳,但它毕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随即恢复了平静,笑着对几个随从说:“你们看看我怎么取这条孽畜的狗命。”说完便要搭弓射箭。

    那个圆脸的随从随即拦住了他,道:“老爷,这条大蟒蛇看起来并不是凡物,我们还是不要招惹的好。”淳于烈一把把他推开道:“老子活了这一辈子,从来只相信事由人定,什么凡物不凡物的,我可不相信这一套。”圆脸随从苦苦劝道:“老爷,咱还是不要惹这条蛇为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淳于烈脸色一变,那个随从不敢再说什么,他知道淳于烈的脾气,要是再劝下去,自己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淳于烈见他不再劝自己,脸上一阵冷笑,随即取出弓箭,向那条巨蟒射过去,只听得“扑”的一声,利箭正好射中巨蟒的脖颈,那条巨蟒抽搐了一下身子,不再动弹,淳于烈看罢哈哈大笑,那个圆脸的随从却叫苦不已。

    淳于烈道:“什么妖魔鬼怪,还不是受不了老夫的一只长箭。”说着又向几个随从瞥了一眼,说道:“天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吧。”话音未落,只见突然之间风云突变,天空中阴云密布,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现在一下子犹如黑夜,暴风遽起,把淳于烈等人刮的睁不开眼,半空中似乎有人在说着什么,淳于烈仔细一听,隐隐约约听见好想有一个女子在说:“淳于烈,你这一生坏事做尽,现在又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恶事,当真可谓丧尽天良,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淳于烈道:“少来吓唬我,我这一生什么怪事没碰上过,告诉你,你吓不倒我。”

    话虽如此,淳于烈的心中还是吃惊不小,那几个随从更加下的面如土色。

    空中的那个女子声音接着道:“是吗?”接着发出了声声磔磔怪笑,让人听的毛骨悚然。

    地上的狂风更加大了,简直变成了龙卷风,淳于烈等人进退不能,慌忙之间找了一棵大树,可是这棵大树也丝毫不能给他们一点帮助,只听得“咯”的一声,大树被狂风拦腰折断,淳于烈仰天长笑:“我淳于烈是个好汉子,威武不能屈,今天既然我天命已尽,自当自刎以谢天下。”说完,抽出腰间的宝剑,向脖子上抹去,那几个随从慌忙之间也来不及阻拦,一代枭雄就此命归黄泉。

    说也奇怪,就在淳于烈自刎之后的片刻功夫,天气又好转如初,依然是晴空万里,白云淡淡,几个随从这时才看清楚躺在身边的淳于烈,放声大哭,淳于烈虽然没有什么才能,但是对下人还是比较体贴的,这几个随从见他已死,都是伤感不已。
正文 第十一,十二章 凶相毕露
    当下,几人找了一辆马车,把淳于烈的尸体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就向节度使府驰去。

    此时朝廷之中已是宪宗执掌朝政,淳于烈一死,剑南道无人管理,宪宗思来想去,决定让文武双全的武元衡担任剑南节度使,武元衡为人仁慈,按理说不应该掌管剑南道这样一个乱糟糟的地方,但他又不是一个书呆子,有雄震一方的才能,完全可以震得住局面,而且也没有什么野心,是剑南节度使的不二人选。

    淳于盛等四兄弟见父亲已死,首先不是悲痛欲绝,而是立刻想到剑南道不再是自己的地盘了,当时的规矩一般是节度使死了之后,由他的长子继承爵位,淳于盛是个武夫,没有头脑,更加自幼娇生惯养,没有什么战场上的经验,综合能力比淳于烈差出许多,这样的一个纨绔子弟,怎么会进入宪宗的法眼,宪宗让武元衡担任剑南节度使之后,淳于盛愤愤不平,他的三个兄弟也各怀异心,只有最小的淳于丰还在一心读书。

    一日,淳于盛把三个兄弟叫了过来,气愤地说:“我是嫡长子,这剑南节度使之职于情于理都是我的,这武元衡算是个什么东西,他凭什么来这里管着我们。”

    老四淳于冒说道:“大哥,父亲在世时,朝廷尚且怕我们几分,现在父亲已死,朝廷根本不把我们当回事,说白了,这个天下,还是人家姓李的说了算。”

    淳羽崇也说:“不错,咱们只是人家手下的一个小卒子。”

    淳于盛说:“那么难道就让我们忍气吞声,受这口恶气吗?”

    淳于冒脸上一股阴气飘过,道:“大哥,小弟倒有一计,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淳于盛说道:“说来听听。”淳于冒说:“现在剑南道的大部分兵马还是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武元衡纵有天大的本领,充其量只是一个强龙,压不过咱们这地头蛇,趁他初来乍到之际,我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杀死,然后上报朝廷,说武元衡来上任途中,遇到强盗打劫,死于非命,那时,这个剑南道还是属于我们淳于家族的。”

    淳于盛沉吟良久,道:“这,能行吗?”

    淳羽崇两手一拍,道:“大哥,我看老四这条计策可行,我听说,朝廷已经下旨,让我们五人回到原籍,等到武元衡真正控制了剑南道,那是可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淳于盛道:“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就等于反叛朝廷了呀?”淳于冒摆手道:“哎,只要我们做的干净一些,朝廷是查不出什么来的,就算他们知道是我们做的手脚,没有证据也奈何不了我们。”

    淳于盛道:“好,就按你们说的做。”

    淳羽崇道:“只是,我担心这件事被师父知道了,他会从中作梗。”淳于冒道:“二哥你太多虑了吧,咱们秘密行事,师父怎么会知道。”

    淳于盛说:“不然,老二担心的不无道理,师父本领通天,很有可能被他知道。”

    淳于冒说:“既然如此,那就连师父一块做掉吧!”

    淳于盛大惊道:“老四,你疯了吗?他可是我们的师父,再说了,凭他那身功夫,我们四人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淳于冒说:“明的不行,咱们可以来暗的呀,下毒就是一个好办法,谅他赵南松武功再高,这一次也断然逃不掉了。”

    淳于盛笑道:“难怪父亲说你心眼多,看来父亲真的没有看错你。”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走进一人,五十来岁年纪,红光满面的,正是赵南松,四人拱手施礼,赵南松道:“都在呀,聊什么呢?”

    淳于盛吞吞吐吐的说:“没什么,聊一些家常。”

    赵南松道:“武元衡大人明天就要来到了,你们做好迎接的准备。”

    淳于盛惊道:“明天,这么快吗?”

    赵南松道:“是呀,武元衡大人乃是当世的清官,名声很好,他一接到任命就马不停蹄的向剑南道赶来了,所以来得快了点。”

    淳于盛道:“好吧,我们明天一定设宴相待。”

    赵南松点了点头,起身告辞了。

    淳于四兄弟又是一番窃窃私语,按下不提。

    次日,天色刚亮,成都府的大门大开,两旁的人行道上人山人海,都是成都府的百姓在迎接新上任的武元衡,武元衡政绩显著,天下皆知,他的到来受到了整个剑南道的热烈欢迎,但是百姓越是欢迎的紧,淳于四兄弟就越是心虚。

    不多时,武元衡的车马来到了节度使府,淳于四兄弟还有赵南松等人在门口迎接,赵南松一看武元衡长相,只见眼前的这个人,年纪在十岁左右,胸前飘着几缕胡须,国字脸,脸上一股不可侵犯的神情,赵南松见到暗暗称奇。

    武元衡后面还有二人,一个是壮年人,三十来岁的年纪,书生打扮,身穿青色衣衫,此人正是大才子白居易,现在还是武元衡的手下,另一人是一个小孩,眉清目秀的,很是招人喜爱,这个小孩是武元衡的独子武云志。

    当下,几人把武元衡等人迎接到中厅,已经摆好了宴席,分宾主落座,宴席摆的相对于王公大臣来说算不上奢华,甚至倒有几分寒酸,这都是按照赵南松的吩咐,因为赵南松早就知道,武元衡为人清廉,把宴席搞的太奢华肯定会招来武元衡的反感。

    果然,武元衡见宴席并不奢华,只是走走样子而已,脸上露出了微笑,淳于盛见武元衡的样子,拱手道:“武大人,蜀中民生凋敝,实在拿不出什么像样的好菜,请您将就一下。”

    这几句话,明显是在敷衍武元衡,试想,一个地方再穷也决计不至于摆一桌好宴席的钱都没有吧,只是淳于盛随着武元衡的性子说话。

    武元衡摆手道:“大公子不必太客气,这一桌子的菜已经耗费不少了。”

    淳于盛道:“惭愧的紧。”

    武元衡接着道:“朝廷下旨,在我上任之日起,几个公子就要回原籍去了,怎么如今……”

    淳于四兄弟心中都是一愣,心想这个武元衡太霸道了吧,刚刚来到剑南道就要把我们向外赶,只是碍于面子不好发作。

    淳于冒道:“我们给大人接完风就回去。”

    武元衡道:“非是武元衡冷血无情,只是你们兄弟在这里,我难免施展不开。”

    淳于盛道:“大人不必多言,我们都懂,咱们别浪费了这一桌子的好菜,快点趁热吃吧!”说着,向三人递了一个眼色。

    武元衡随便用了一些菜,赵南松等人也象征性的吃了几口,赵南松席间一直没有说话,是因为他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武元衡的两个随从——白居易和武云志身上,白居易和他一见如故,这自然是因为他们两人都是秀才出身且都有满腔的抱负,武云志聪明伶俐,更加得到赵南松的喜爱,甚至超过了淳于丰。

    赵南松看着看着,突然感觉心口发闷,两只手都不听使唤了,而武元衡的表情也突然之间变得痛苦不堪,赵南松心知中了毒,急忙运功封住了全身的几个穴道,武元衡、白居易以及武云志不懂武功,眨眼之间已是昏迷不醒,不省人事。

    淳于盛哈哈大笑,长剑出手,冲着赵南松道:“师父,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终于被徒儿暗算了吧!”淳羽崇、淳于慈还有淳于冒也都拿出兵器,脸上显出得意之色。

    赵南松吃惊的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淳于盛大笑:“干什么?这还用问吗?你不知道历史上有一个著名的鸿门宴吗?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赵南松道:“你们四个真是胆大包天,我平日对你们不薄,你们竟然忘恩负义,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来。”说完,拼尽全身的力气,猛喝一声,声音传出好远,淳于四兄弟的都觉得震耳欲聋。

    淳于冒道:“师父真是好功夫,中了我们的毒,竟然还能有这等浑厚的功力,不过今天你定然是逃不掉了,这里的里里外外,都被我们的人包围了。”

    话音未落,淳于慈随手拿过一把短刀几步走到了赵南松的面前,这个淳于慈生来沉默寡言,平日里基本上没有设么话说,这和他的出身有关,他的母亲并不是淳于烈的妻妾,只是一个小丫头,偶然怀上了淳于烈的孩子,淳于烈因为他出身低微,对他总是冷眼相待,淳于慈心里老大的不是滋味,并逐渐养成了沉默寡言、性格残忍的脾气。

    当下,他正要向赵南松的头上砍去,只见一个人突然冲出,挡在了赵南松的面前,淳于慈一刀下去,正好砍上了这个人的胳膊,那条胳膊一下子脱离了身体飞出好远,淳于慈大惊,一看眼前的这个人,正是他的五弟淳于丰,他和淳于丰虽然不是一母所生,到底还是亲兄弟,看见自己把他的胳膊砍下了,心里也有些伤心,又有些愤怒的叫道:“老五,你来干什么?坏了你哥哥们的大事。”

    淳于丰被砍掉了一条胳膊,因为流血过多,不一会儿便晕过去了。

    正在淳于四兄弟要再次杀赵南松的时候,只听得外面喊杀声震天,同时武元衡等人也都坐了起来,只有赵南松仍然浑身无力。

    淳于盛惊道:“你们你们……没有中毒。”

    武元衡道:“想不到你们四人真是猪狗不如,竟然连自己的师父和胞弟都能下的了毒手,淳于烈英雄一世,生出来的儿子却这么不堪。”

    淳于慈急忙取出流星锤,径向武元衡杀去,武元衡本是一个文弱书生,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但是他的儿子武云志可是从小习武的,虽然年纪尚小,但也算是一个剑术高手了,他见淳于慈来到,抽出宝剑,一跃向前,和淳于慈战在一处。
正文 第十三章 艺成黑龙
    淳于慈使的是流星锤,份量极重,武云志和他硬碰硬自然讨不了半点好处,因此只得一边打一边躲,仗着剑术高超,一时之间不至落败,但终于己方实力孤单,万一其他三人同时进攻父亲,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就在这危急的时刻,大厅的门突然被冲开了,紧接着进来了一大帮子人,武云志偷眼看去,发现只是自己的人,他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任凭淳于兄弟武功再高,也终究抵挡不住这么多的人,想到这里,他手中的长剑用的更快了,“唰唰唰”三剑刺出,分别向着淳于慈的咽喉、左右两肩刺来,淳于慈的流星锤适合进攻,但是却不适于防守,三剑刺出之后,他只得躲开,武云志丝毫不留情面,紧接着又是三剑,只打的淳于慈连连后退。

    赵南松看见武云志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身手,心下大喜。

    这时候,武元衡的卫士已经分别向着淳于三兄弟杀去,三人势力孤微,很快就落了下风。

    不多时,淳于四兄弟都被打的出了大厅,来到院子里,四人见不是对手,自己的计策又被戳穿,也无心恋战,他们边打边退,各夺了马匹,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

    原来,武元衡早就知道淳于四兄弟居心不良,因此他在来剑南道的时候就留了一个心眼,让自己的亲兵守卫在大厅之外,这些亲兵都有不凡的武功,因此很容易的把淳于兄弟的人马打的四散奔逃。

    赵南松虽然身中剧毒,终究仗着功力深厚,又加上有良医调养,没过几天就好了,只是那个五公子淳于丰断了一条手臂,还在昏迷之中,赵南松心里很是着急,他又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可怜的孩子,终日在一旁照顾。

    这天,他正在一旁发愁,武元衡还有武云志、白居易来到了他的房间,赵南松慌忙施礼,武元衡摆手道:“赵大侠不必多礼。”同时又让武云志给赵南松施礼,赵南松双手把武云志搀扶起来。

    这时,白居易道:“赵兄,淳于公子还是昏迷不醒吗?”

    赵南松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白居易道:“淳于烈和他的四个大公子都是一般人性,暴戾恣睢,没想到这个小公子倒是这般善良。”

    赵南松道:“可惜他为人太过于善良了,不肯学武,要不然的话,何至于毫无反抗之力,何至于束手就擒。”说罢又是摇了摇头。

    赵南松接着对武元衡说道:“大人,你的这个小公子倒是跟您性格也大不一样,您是一介书生,可是他却又像一个小老虎一般的生龙活虎,小小年纪,竟能够把我的徒弟打的连连后退,看来真是一个武学奇才呀,假以时日,必定能成大器。”

    武元衡道:“你别夸他了,这小子从小就给我惹事,一天也不让我省心,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把他送去学武,这小子倒是有一股小聪明,对于武学之事,一点就通,看来天生就是个惹火的孩子。”

    赵南松笑道:“武大人,我也看出来云志是一个武学奇才,从小惹事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你没听人家说吗?男孩子小时候还是要顽皮一点好,太老实了反而不宜成事。”

    武元衡又是一笑,这时武云志叫道:“赵叔叔,你的武功比我的师父还高,要不然你教我武功,做我师父吧!”赵南松刚要回答,只见淳于丰的额头突然一动,接着睁开眼了。

    赵南松连忙问道:“丰儿,你觉得怎么样了?”说话之间已经拿来了一杯水,同时右手一探淳于丰的额头,发现烧已经退了不少,赵南松稍稍出了口气。

    淳于丰道:“我没事的。”赵南松歉然道:“你是一个文弱书生,没学过半点的武功,而却因为我而落得个终身的残疾,你让师父怎么过意的去。”

    淳于丰挤出笑容道:“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理应回报师父,只怪我那四个哥哥,利欲熏心,竟然连师父也不放过。”

    武元衡的人见二人说一些家常话,就退了出去。

    几日之后,淳于丰的伤已经好了个七八分了,赵南松自然很高兴,他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教武云志武功上了,武云志聪明伶俐,学武功一点就通,虽然年纪尚小,但俨然就是以后的一代宗师,赵南松见他如此争气,也就教的十分用心,武云志武功进步的很快。

    赵南松和白居易之间的感情这时候也飞速进展,二人惺惺相惜,性格又相同,彼此之间有一些英雄惜英雄的意思,两人经常在一起谈论一些国家大事,赵南松时常说出一些让白居易大感惊奇的话,而白居易的见解也让赵南松拍手称赞。

    武元衡不愧是宪宗看好的人,这个人除了不会武功之外,其他方面几乎都比淳于烈强出许多,他上任之后不久,就针对剑南道的具体情况采取了十大方针,大刀阔斧的对剑难道进行改革,在当时可谓空前绝后,剑南道的人民也都大夸武元衡,几年之后,剑南道又恢复了往日的繁荣昌盛,成为了真正的“天府之国”

    这一日,武元衡正在府中处理公务,门口进来一人,正是赵南松,赵南松拱手施礼道:“大人,今天我来是向你辞行的。”武元衡放下了手中的公文,眉头一皱道:“赵大侠,在剑南道待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呢,再说了,你要去哪里呢?”

    赵南松道:“我这个人天性喜欢安静,现在的剑南道虽然物阜民丰,但是已经不适合我待下去了,我想去吐蕃国境内的黑龙山隐居,闲时下棋打猎,过一番神仙般的日子,我主意已定,请大人不要阻拦。”

    武元衡沉吟道:“好吧,英雄不强人所难,我答应让你走,只是云志怎么办,他可是半点都离不开你呀?”

    赵南松也感到有些为难,正在这时,门外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我愿意随师父去黑龙山隐居,免得他在那里寂寞。”二人向外望去,见说话的人正是武云志。

    淳于丰自然也随着他们去了黑龙山。

    黑龙山的风光颇有一番风味,这里海拔很高,所以天气也是十分的冷,初上山时,淳于丰和武云志都感到有些不适应,但过了一段时间也就好了,赵南松内功精湛,对着气候殊不敏感。

    淳于丰还是一古脑的学文,武云志则是只学武,对那些文绉绉的经史典籍提不起半分的兴趣,二人一文一武,陪伴在赵南松的身旁,赵南松有时和武云志较量武艺,有时候和淳于丰作诗对赋,他虽五十岁开外的年纪了,但是笑起来却像一个孩童一般。

    赵南松把焦青的画像好好的保存起来,想她时就拿出来看一看,那把青虹剑也放了起来,武云志用的只是一把普通的铁剑。

    而那本《青虹剑法》虽然名为“剑法”,但其中包含的高深武功实在是种类繁多,不可胜数,有轻功、暗器、长拳等等,只是因为剑法居多,所以才取名“剑法”,武云志虽然对武学情有独钟,但是短时间内对这些高深的武功也还是不能融会贯通。

    这一日,淳于丰在屋子里吟诗作对,手中不停的写写画画,只见他写道“杨柳荫荫细雨晴,残花落尽见流莺,春风一夜吹乡梦,又逐春风到洛城”赵南松见到,拍手称赞,这时武云志从外面打猎归来,手中提着两只野兔,大大咧咧的走进了屋子里。

    赵南松和淳于丰相对一笑,彼此会意,赵南松对武云志说:“云志,你练功累了吧,来看看你师兄写的诗吧!”

    淳于丰虽然不喜欢习武,但是赵南松还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第五个弟子,武云志见说,走了过来,看淳于丰写的诗,看完之后,奇怪的问道:“师兄,你想家了,为什么写这样的诗?”

    淳于丰扑哧一声笑了,道:“师弟,你可真是个粗心鬼,这首诗是你的父亲武元衡大人写的啊,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武云志吐了一下舌头,道:“平日里谁会注意这些东西!”说完就去厨房煮野兔去了。

    赵南松见淳于丰字写得很漂亮,于是就把这首诗挂在了墙上。

    武云志虽然练功很是用心,但是这些天他的武功似乎没有什么长进,赵南松心知武云志心浮气躁,这对练武之人来说,可是一个致命的缺点。他心里盘算着怎么样给他一个教训。

    这一天,武云志独自一人在山顶上练武,他手中的长剑可真算得上是步步紧逼,滴水不露,虽然在赵南松这样的高手眼里还算不上什么,但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来说,当真是十分难得的了。

    他正练得入神,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即将临近,一只雪豹慢慢的逼近了他,在黑龙山这些日子,虽然他也见过几次雪豹,但都是远远的看见的,而且雪豹见了人也大都会躲开,所以没遇上什么危险。

    只听得“呼”的一声,雪豹向他扑了过去,武云志一惊,急忙向旁边一闪,接着长剑出手,向雪豹的脑袋上砍去,这只雪豹还真是灵活,武云志的剑来的迅捷无比,但还是被这只畜生躲了过去,雪豹又一次向武云志扑了过去,武云志右手摆动,三只钢钉飞了出去,向这只雪豹的两只眼睛和咽喉射去,但是三只钢钉都没有射中,武云志吓得连连后退,正在他焦急万分的时刻,一把匕首向着雪豹飞来,准确无误的射中了雪豹的咽喉。

    武云志一看,救自己的人正是赵南松,赵南松道:“现在知道自己的差距了吧,以后练功可不敢再偷懒了。”

    武云志羞的满脸通红。

    原来,这只雪豹是赵南松一步一步逼上山顶的,武云志这时才知道自己的武功和师父相比实在是有天壤之别,自己以前练功确实有许多地方偷懒了,赵南松看在眼里只是没有说出来,就是要武云志自己知道自己的不足。

    赵南松二人回到了屋子里,淳于丰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赵南松打开包袱,取出了青虹剑,对武云志道:“从今天起,这把剑就由你来使用吧!”

    武云志大惊道:“师父,这把剑可是您的心爱之物啊,您怎么会舍得让我使用?”

    赵南松叹道:“我已经年过花甲,还能活多少年,老五又对练武没有什么兴趣,这一把宝剑早晚都是你的,只是你从今以后要好好练武,不要埋没了这把宝剑。”

    武云志点头道:“师父,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

    赵南松微微一笑,接着若有所思的说:“你的父亲武元衡大人虽然为人正直,能力出众,但也因为这个脾气得罪了不少人,将来你早晚都会下山的,现在练好武,将来碰上高手时,你才有能力抵抗得住,你天生聪颖,如肯努力,定然会是一代大侠,这些话,你要切记。”

    武云志低头沉思,看着墙上的父亲的《春兴》那首诗,暗暗下了决心。

    自此,武云志练功更加用功,几年之后,已经成为当时少有的高手,赵南松看到这里,心里很是高兴。

    就在这一天,赵南松正在指点武云志剑法,突然之间接到了白居易的来信,信的内容,正是武元衡在京城遇刺的消息。

    赵南松眉头一皱,百感交集,武云志看到眼里,觉得好生奇怪,收住了青虹剑,问道:“师父,出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之间不高兴了?”

    赵南松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胡须,把白居易的那封信递给了武云志,武云志接过信来一看,虎目圆睁,剑眉倒竖,怒喝一声:“|奶奶的,哪个狗娘养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小叶非得把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杀个精光。”

    说罢,两只眼睛又不禁落下了眼泪,父亲辛苦一生,为国为民,到头来却落得个这样悲惨的下场,是以他不得不发怒。

    赵南松叹道:“云志,你也不小了,不能老是呆在这个穷苦的黑龙山,好男儿志在四方,你的剑法已经相当纯熟了,也该下山历练历练了,你要时刻记住,不要仅仅想着报私仇,也要像你父亲那样,凡事多为百姓想想,用自己的能力为百姓、为天下多做一些好事。”

    武云志道:“师父,你这么大的年纪了,我走了之后怎么能够放心 ”

    赵南松道:“我和老五在这里完全能够自己照顾自己,你放心的走吧,从白居易的来信中我猜测你父亲的死和你的四个师兄有关,这四个家伙武功相当不弱,你遇到之后一定要小心行事。”

    武云志点头称是,眼眶又红了。
正文 第十四章 夜宿深山
    武云志辞别了师父赵南松和师兄淳于丰,带着那把无坚不摧的青虹剑以及一身的绝世武功下了黑龙山,但是对于一个初涉江湖的年轻人来说,前途茫茫,凶险重重,武云志更加不知道接下来他要去哪里。

    思来想去,他决定先去江州,那里有他父亲的好友白居易,白居易对他也是很喜爱,因为父亲被刺,白居易受到牵连,被贬到江州担任司马,可以说是英雄不得志,他想去见白居易,一来是自己十几年没见他,心里十分想念,一来是觉得白居易大概知道父亲被刺的详细情况,这对于他报父仇来说,有着很大的帮助。

    骑上一匹西域宝马,风驰电掣般的从吐蕃国东进,武云志正当青春年少,精神矍铄,那一匹马也是千里挑一的好马,人马合一,实实在在的是一个“金鞍美少年,去跃青骢马”

    不则一日,武云志行至成都府地界,这里早已经不再是他的父亲武元衡担任节度使了,但是睹物思人,心中对父亲的思念更加深切,对仇人的痛恨又增加了几分。

    这一日,天色已晚,武云志错过了投宿的时机,置身于荒山野岭之中,心中既烦躁又有几分恐惧,自小养尊处优的他怎么会有在这野外生存的经历,到了黑龙山以后也是整天不离师父左右,对于世事知之甚少。

    他百无聊赖,骑着马缓缓徐行,正在心慌意乱之中,突然眼前一亮,只见茫茫夜色之中,竟然出现了几点亮光,武云志心下大喜,看来今晚不至于露宿与荒山野岭了,不多时,已来到了亮光的所在,武云志定睛一看,只见这是一座及其庄严的府邸,无论是规模还是装潢都不亚于自己在成都府时所居的剑南节度使府邸,而对于在这么一个野外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一座宅院,武云志虽则百思不得其解,但当下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带着些许的疑问,武云志叩响了大门,一连扣了几次,里面才传出来了几句不耐烦之声:“谁呀,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听声音像是一个老年男子,武云志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在下武云志,因贪图赶路,错过了投宿时间,想在老伯这里借宿一晚,请开开门吧!”

    武云志原本就不会说许多的客套话,他这人的性子一贯是直来直去的,不比淳于丰温文尔雅,这两人各有特点,同样受到赵南松的喜爱。

    武云志话音甫毕,里面的那个老年人又叫道:“你这人好生无礼,你让我开门却是这等强硬口气,我偏不开。”武云志只好耐着性子道:“老伯,刚才是在下无礼了,在这里给您赔罪了,还请大发慈悲,容我借宿一晚。”

    话不多时,那扇大门咿咿呀呀的开了,出来一位老人,瞧样子大约六十几岁,比赵南松差不多,身材微胖,胸前飘着几缕胡须,微笑着中带着几分威严,武云志赶忙拱手施礼道:“多谢老伯。”那老者不屑的回答:“家中房间都有人住了,你要是借宿的话,只好住在厨房里了。”

    武云志道:“那也不妨,只求有一个容身之所。”老者回答道:“进来吧,不过我有言在先,家中都是一些尊贵的客人,你要是识趣的话,明天一早赶紧走开,免得惹祸上身。”

    武云志的兴致顿时上来了,听老者之言,似乎这家很热闹,他少年人的习性,喜的就是凑热闹,想瞧个清楚,口里只得答应道:“老伯放心,明天一早,我一定离开。”

    老者向武云志腰间一看,看到了那把青虹剑,之后突然以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武云志,最后道:“进来吧!”

    进去之后,武云志大略一看,只见这座房子,少说也有几十间房间,要是都住上了人,那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么多的人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在这个荒山野岭里聚集,武云志不解。

    大厅之内更是人声嘈杂,似乎有一大帮子人再商量着什么大事,武云志不好细问,由老者带着,到了厨房。

    到了厨房,只见满地都是山珍海味,有一些是有人用过的,有一些则是一点没有动的,老者对武云志道:“这里有吃的,你要是饿了就吃一些,但是没事别出去乱转,你这小小年纪就出来闯荡江湖,江湖规矩可一定要遵守。”

    武云志唯唯诺诺,点头答应。

    行了一天的路,他早已经筋疲力尽,随手抄起几块煮熟的牛肉填在嘴里,只觉得其香无比,吃了一会儿,酒足饭饱之后,倒在地上昏昏睡去,睡梦之中只觉得身旁似乎是有人说话的声音,他故意闭着眼,想听听这些人在说什么。

    只听得一个年轻少女说道:“小姐,看这个公子生的倒是十分英俊呀!我看和你正好是一对,大好姻缘就在眼前,你可不要错过呀!”

    另一个少女嗔怪了一声道:“小丫头,就会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那个丫环说:“哎呦,看我们的顾大小姐也会有脸红的时候,可真是少见呀!”那个小姐说:“你还说!”

    说话之间,只听得窗外有人走过的声音,那个小姐小声的“嘘”了一声,接着说道:“好了,我们贪嘴偷吃东西,被爷爷知道了可就不好了,还是早些睡去吧!”

    武云志一听两人乃是来偷吃东西的,不禁笑出声来,两个少女齐声“呀”的叫出声来,武云志自知无礼,急忙起身,见两个少女的脸通红,自己也不知如何回答,兀自在那里着急,那丫环见他的样子,”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道:”你这个人好不知羞,竟然在这里偷听人家讲话,亏得我们还好心收留你。”

    武云志正要分辨,那小姐训斥了丫环一声,道:“秋月,不得无礼。”又对武云志道:“公子莫怪,这小丫头被我宠坏了。”武云志赶忙低头作揖道:“是在下无礼了。”

    那丫头又道:“小姐,你可不能这样偏心,明明是他有错在先,为什么全怪在我的头上。”

    那小姐没有搭理她,对武云志道:“公子尊姓大名,为什么深更半夜的来到了这荒山野岭里?”武云志把自己的来历简单的说明了一下,当他说到自己是当朝宰相武元衡的儿子是,那两个少女都是一惊,武云志说完又问那小姐说:“敢问小姐芳名?”

    那丫环抢先道:“我家小姐的芳名,自然是不能跟你说的了。”那小姐又对着秋月呵斥了一声,道:“小女子顾小怜,这里是我家顾家庄,公子既然是武元衡的儿子,那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否则的话,我爷爷知道以后可就麻烦了。”

    几句话把武云志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判断,这个顾家庄一定有着什么秘密,这一家子人也有一些奇怪,要不然不会把家安在这么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再说了,这里还是成都府的地界,武元衡曾经是这里的长官,几年之内把整个地区治理的井井有条,可以说是造福一方,而这个修养甚好的顾小姐竟然张口便叫“武元衡”,显然是不把武元衡放在眼里的,更何况还是在武云志面前,这样的直呼其名,无疑是对他们父子的莫大侮辱。

    武云志本是烈火脾气,但是对这两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也不便发作,强忍着怒气道:“多谢顾小姐提醒,武云志明天一早就走。”

    顾小怜道:“这样最好不过,这里本来就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说罢,挽着秋月的手,双双走出了厨房。

    二女走出厨房之后,武云志却是再也无法安然入睡,他看了看月色,估摸着此时正值子时时分,按理说普通人早就应该已经睡了,可是这个顾家庄的大院里依旧是灯火通明,他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厨房,向左边的大厅望去,依旧有人影闪动,他少年人的好奇心登时来了,双足一卯力,身子腾空而起,跃至屋顶,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三步两步走到大厅的房顶上。

    揭开一块瓦,透过灯光向下望去,武云志大吃一惊,只见这个大厅内,聚集着五六十个大汉,一眼望去就知是江湖人物,其中刚才给自己开门的那个老者在一旁站着,还有一个身材瘦削,并且十分矮小的老者坐在一张虎皮椅上,其余的尽是一些中年人,虎背熊腰的,望之令人胆寒。

    这几十个大汉围成一圈,中间却是一个一个的箱子,箱子的周围,是零零星星的金银器物,有金制的酒壶酒杯,银质的古佛,还有一串一串的珍珠,但是这些金银珠宝竟被他们若无其事的扔在地上,武云志猜想,那几口大箱子里,多半装的也是这样的金银器物。

    就在他想得入神之际,那个身材瘦削的老者从虎皮椅子上站了起来,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接着缓缓说道:“众位兄弟,这次咱们做的这桩大买卖,委实大赚了一笔,这么多想的金银珠宝,就算咱们吃上几辈子也算是绰绰有余的了,众位兄弟都出了力,我顾威也算得上是一个讲义气的江湖中人,咱们按照先前说好的,将这些宝物齐分了,大家无偏无向,你们愿意留下来的,我举双手欢迎,不愿意留下来的随时可以走,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泄露了秘密,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话音未落,几十个大汉纷纷跪下,齐声道:“我们愿意跟随顾老爷。”

    顾威道:“很好,都是好汉子。”接着吩咐那个身材微胖的老者道:“丁管家,这么多的金银珠宝,你可一定要想办法处理好,这次买卖做的不小,官府追查下来,可一定要保证不露马脚。”

    那微胖的老者道:“老爷,你放心吧,这件小事交给我了。”

    顾威脸有怒色道:“不是小事,这是关乎我们生死存亡的大事。”那丁姓老者点了点头,看样子对这个顾威颇为忌惮。
正文 第十五章 命悬一线
    武云志在屋顶上看得出神,自忖道:“原来闯进贼窝里来了,看起来这是一伙无恶不作的强盗土匪,最近刚刚抢了什么富商或者是官员的财产。”

    他又细细的听着众强盗的对话,那个矮个子老者俨然便是这一伙强盗的头子,他的名字叫顾威,那个顾小怜多半便是这个老者的孙女,否则的话,两个妙龄女子怎么会和这一帮子彪形大汉混在一处呢!

    突然,他灵光一闪,想起来了些什么,口中小声嘟囔道:“顾威……顾威……怎地这个名字如此的耳熟呢?”他细细回想,终于想起来了,这个顾威,八成是师父赵南松口中的那个无恶不作的强盗,赵南松闲来无事时便会给武云志、淳于丰二人讲一些自己早年的经历,其中就包括自己在长江之中遇见顾氏三鼠以及和焦青之间的故事,武云志对这些事情虽然称不上感兴趣,但脑海中还是有一些印象的。

    就在他小声嘟囔之后,屋里的众人霎时间严肃了不少,武云志心知不妙,赶忙把那片瓦放在原处,然后轻轻的回到了厨房,厨房中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看不出丝毫的不同。

    他虽然想给自己的师父赵南松出口气,好好的教训一下顾威,但是考虑到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难免寡不敌众,因此当下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待到天明之后早些离开这里。

    月光照进厨房里,那把青虹剑闪出夺目的光芒。

    不一会儿,武云志已经鼾声如雷。

    再次醒来之时,已经日上三竿,但是他没有待在厨房里,而是已经来到了一处山顶上,被人五花大绑,捆了个严严实实,这当然是顾威一伙干的好事,此时的顾威已经有了几十年的江湖经历,不仅武功出众,而且狡猾多端,昨天晚上他凭借着深厚的内力听见了武云志在房顶上小声说话,知道自己的一切秘密已经全部被他知道了,所以趁着夜深人静,他用迷香迷倒了武云志,然后就把他带到了山上。

    此时,顾威仍然坐在一把虎皮椅子上,身旁是那个微胖的老头丁管家,还有几十个虾兵蟹将,而顾小怜还有丫头秋月并不在。

    当下,顾威笑眯眯的看着武云志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来这里干什么,是不是官府派来的,老实招来,要不然的话,我很容易就可以将你弄得生不如死。”

    一连几个问题问出,武云志丝毫不为所动,冷冷的道:“小爷既然落在你们手里,就不曾想过活着离开,只可惜,我武云志英雄一世,到头来却死在这么一群乌合之众手中。”说罢,把脸扭向一边,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顾威一惊道:“你姓武?跟武元衡有什么关系?”

    武云志道:“家父的名讳也是你随口乱叫的?”

    顾威哈哈大笑,道:“真是一报还一报,武元衡的儿子竟然会落在我的手里。”接着向天一指道,“武元衡,你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今天吧!”

    武云志纳闷,骂道:“孙子,你这小人怎么会认识我父亲?”顾威停止了笑声,转脸向武云志看去,那张脸似笑非笑,似怒未怒,看上去可怖之极,然后,顾威突然把自己的上身衣服脱去,武云志一时之间不知这个强盗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顾威脱去衣服后,众强盗都大叫了一声,武云志定睛一看,只见他的上身全都是伤痕,看样子是被人用鞭子这类的软兵器所伤,从伤痕的密度上看,应该是受人审讯时严刑拷打留下的伤痕。

    顾威冷冷的对武云志道:“看见了吗?这一身伤痕,全部都是令尊所赐,今天,你既然来了,我自然要好好的招待你,来报答你父亲的知遇之恩。”

    这一番话,说的没头没脑,武云志还是听出了弦外之音,看来今天自己是凶多吉少了。

    顾威接着向武云志说了这些伤痕的来历,原来,几年前武元衡担任剑南节度使,上任以来,政绩颇多,奸宄匿迹,而顾威是这一代的强盗头子,自然更是成为武元衡打击的对象,果然,就在武元衡在整个剑南道通缉顾威之后不久,顾威落网,这个恶人还真是有几把硬骨头,任凭武元衡怎么拷问,他都是咬紧牙关,坚决不交代自己所犯的罪行,也正是在审问的过程之中,落下了这许多的伤痕,后来,武元衡被调到京城之中担任宰相,新来的剑南节度使懦弱无能,再加上顾威的旧党在外面积极活动,顾威最终被救出大狱继续做着伤天害理的事,没过几年的时间,就已经有了这诺大的“家业”

    武云志听完后,叹息不已,顾威道:“你在叹息什么?”武云志道:“只可惜我父亲没有杀了你,才造成今日之祸。”顾威怒道:“你现在已经落在了我的手里,难道你当真不怕死吗?”

    武云志冷笑道:“怕死,怕死我就不是武元衡的儿子。”

    顾威道:“好吧,那我就成全你。”说完,顺手抄起一把尖刀,向着武云志缓步走来。

    众人的眼光都落在了二人身上,武云志自知难逃一死,把心一横,闭上了眼睛。

    便在此时,只听得门外一个女子娇细的声音道:“爷爷,别杀他。”

    武云志睁开眼睛向外一看,见来人正是昨晚有一面之缘的顾小怜,顾威见孙女来了,把尖刀扔在了一旁,顾威虽然凶残万分,对别人丝毫没有情义可言,但是对于自己的这个孙女却是百般宠爱,对顾小怜说的每一句话也都是百依百顺。

    顾威问道:“小怜,你为什么给这小子求情,你知道他是谁吗?”顾小怜道:“爷爷,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也知道他是咱们顾家的大仇人武元衡的儿子,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求您不要杀他。”

    顾威不解道:“却是为什么?”顾小怜道:“道理再简单不过了,他爸当年那样对您,我们怎么可以简简单单的把他杀掉了事呢!依我看,咱们应该把你身上的伤,全部再给这小子来一遍。”顾威哈哈大笑,道:“小怜,不枉我疼你一场,真是乖孩子。”说话之间,便要吩咐强盗喽喽抬刑具,这里虽是山寨,但是刑具却是半点也不少的。

    顾威的脸上露出一股阴笑:“小子,这许多的刑具,可是半点也不必你们家的少,今天请你尝尝顾大爷的手段。”

    武云志“呸”了一声骂道:“兔崽子,小爷可不是吓大的,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小爷要是哼一声,便是你养的。”

    顾威笑道:“好一个嘴硬的毛头小子。”说着,双手一挥,就要上刑具。

    顾小怜急忙拦住,道:“爷爷,我今天出去打猎,打了不少野味,有野兔,有松鸡,还有很多的珍禽异兽,我们何必在这小子身上浪费时间,还是先享用这些美味吧!”

    顾威低头沉思,底下的小喽漏叫道:“大哥,处理这小子也不在这一时之间,来日方长,我们还是先享用这些美味的好。”

    顾威大手一挥道:“好,就依众兄弟所言。”然后又吩咐两个小喽喽把武云志带了下去。

    武云志被两个小喽喽带到了一处牢房,这里阴暗潮湿尚在其次,蚊虫叮咬着实让人受不了,武云志虽然身上的绳子被人去掉了,但是双脚上还有一副重重的脚镣,他几次用内力想冲开这个脚镣,但是这个脚镣却十分牢固,不论他怎样用力,终究冲不开,最后只得作罢。

    他双手向腰间摸去,才发现那把青虹剑已经不知所终,显然是被顾威拿去了,否则的话,凭借青虹剑之利,任何脚镣怕也经不住青虹剑的重重一击。

    折腾了一番,累得筋疲力尽,他叹了一口气,想着自己下山给父亲报仇的目的,没想到父仇未报,自己却被困在这鬼地方,还要受到他们的种种折磨,师父的青虹剑也被抢去,无论是对师父还是父亲,都算是对不住,想到这里,他不禁热泪盈眶,直想一头撞死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但是直觉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想着想着,又想到那个顾小怜,这个小姐,似正非正,似邪非邪,真不知道她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便在此时,一个小喽喽来了,还带着一大堆的饭食,只听得这个小喽喽嘴里嘀咕道:“还是犯人呢,吃得比我都好,小姐对他也太好了吧!”这个小喽喽似乎发觉武云志盯着他看,立即闭下了嘴,把饭食向武云志面前一放,转身离开。

    本来,凭借武云志的身手,制服这个小喽喽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但是如何逃出这个大牢却是一件难事,何况脚上还有重重的一副脚镣,只怕走不出几步,就会被抓住,所以他也没有轻举妄动。

    接下来,目光集中在了送来的饭食上,只见这些饭菜,当真可以说得上是奢华异常,他活了这么多年,可很少能够吃得上这样的饭菜,当下也没有多想,抓起来一阵猛吃,风卷残云之间已经酒足饭饱。
正文 第十六章 备受折磨
    大概是迷香的药性还没有过去,吃过饭不久,武云志就觉得全身无力,不久就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他突然听见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一惊醒来,只看见一个粗大的汉子冲进牢房,正是顾威的丁管家,后面还跟着几个小喽喽,武云志心想:“这几个人来了,我大概也难逃魔掌了。”

    丁管家吩咐一声让牢头打开了牢门,接着冷冷的笑道:“小子,我让你别乱转悠,没想到你不听忠言,这才造成了现在的这个结果,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也没有办法救你,我们老爷的脾气我们都知道,看来这一次你算是在劫难逃了,我且问你一件事,你那把宝剑是从哪里来的?”

    武云志哼了一声道:“就凭你也配问这个问题吗,小爷高兴就说,不高兴就不说,你来得不巧,我现在不高兴,你可以走了。”丁管家道:“你已经身在囹圄,尚且如此的嘴硬,真有你父亲当年的样子,听我一句劝吧,年轻人,在外面如此嚣张是要吃大亏的。”

    武云志道:“住口,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提我父亲的名字,还有,小爷爱怎样便怎样,用不着你这个老奴才来教,你不要在呆在这里讨骂了,识相的话,赶紧滚出去,小爷发怒了,看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丁管家一声长叹,接着手一挥,让小喽喽退了下去,武云志不解其意,问道:“老奴才,你这算是什么意思?”丁管家道:“你今年多少岁了?”武云志漫不经心的回答:“二十岁了,怎么了?”丁管家道:”难怪你不认识我,我第一次见你父亲的时候,你尚在襁褓之中,待到后来,老爷来剑南道做官的时候我又一次和他相遇,只是那时你早已经去了黑龙山学艺,所以没有和我见过面。”

    武云志将信将疑,他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个老奴才似乎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奸诈,他的身上,可能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他称呼武元衡为“老爷”自然有一段时间是武元衡的奴仆。

    想到这里,武云志的语气登时缓了下来,他试探着问道:“你认识我的父亲?”

    丁管家老泪纵横,点了点头小声道:“你父亲做县令的时候,我就在他手下当官,后来他的官一步又一步的做大,我们也就天各一方了,我在蜀中做一些小官,直到你的父亲担任剑南节度使,我又在他手下做了几年的管家,当时你已经去了黑龙山,虽然和你父亲有书信往来,终究没有提到这一件小事,后来,他捉住了当时的强盗顾威,苦于没有证据,且顾威又抵死不认罪,你父亲也没有办法,不久他被调到京城担任宰相,临行之前让我混到顾威身边,收集他的罪行交给继任的剑南节度使,只不过,后来的剑南节度使昏庸无能,我几次把证据交给他,他都置之不理,正在无奈之间,没想到,却在这里碰上了你。”

    武云志疑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丁管家道:“千真万确?”武云志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丁管家随后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玉镯,武云志一看,正是父亲的东西,看来这个丁管家说的都是真的了。

    丁管家接着说:“前不久我得知你父亲被朝廷之中的一些奸诈小人所害,万念俱灰,一心想随他而去,只是他交代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不忍就这样离开人世,今天我说什么也要将你救出去,只是这里把守甚严,要救你出去,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武云志道:“你不用太过于费心,能救自然最好,不能救就算了,犯不着把自己再搭进去,这个顾威我知道,心狠手辣,你一定要想办法打倒他。”

    丁管家道:“少爷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老爷一个交代的,否则也没脸去见他。”

    说罢,自行离去了。

    武云志叹息不已,没想到在这个强盗窝里还能够碰见自己父亲的忠心的仆人,这件事足以看出武元衡的人格魅力。

    在牢中闲着也是没事干,他又把师父教给自己的武功练了一些,没有剑就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当剑,因为脚上有脚镣,行动起来颇有不便,尽管如此还是把一套剑法耍的虎虎生风。

    便在此时,牢门又开了,走进来的不是丁管家,而是一个小喽喽的头目,小头目来到之后二话没说,冲着武云志一指,道:“小子,我们老大有情,今天会好好招待你的。”说罢,一挥手,两个小喽喽带着武云志来到了山顶。

    武云志一看,山顶上还是上次来时那么多的人,顾威仍坐在那把虎皮椅子上,只不过旁边站着的人不是丁管家了,而是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这两个女子虽然笑嘻嘻的,但是任谁都可以看出来她们是无奈的强颜欢笑,滴溜溜的两只明眸之间似有泪滴在闪动,不用说,这两个女子肯定是顾威从山下掳上山来的,顾威年轻时曾是臭名远扬的采花大盗,近年来虽然上了年纪,但这个毛病还是改不了,时不时就派人去山下掳来一些良家女子,供其发泄兽欲,这些女子虽然心里不情愿,但对于弱不禁风的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办法呢?

    武云志四处看了看,始终不见丁管家的踪影,心里疑惑不已,顾小怜也不在。

    顾威哈哈一笑,从虎皮椅子上跳了下来,动作十分利索,武云志看出来这个顾威身手不凡,但是这是他早就料到的事,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顾威道:“小子,我这里有几十种刑具,今天就让你尝尝最简单的一种,至于别的嘛,自会有时间让你慢慢的享受。”说罢,从袖子中掏出一只长鞭,一甩手向武云志的脸上摔去,武云志虽然脚上有脚镣,到底还是有功夫在身,怎么会白白的挨这一鞭,他猛地向后退了一步,躲过了这一鞭。

    顾威一愣,接着又是一阵冷笑道:“看不出来,还有不错的身手,这次看你怎么躲?”

    说着,唰唰唰三鞭甩出,向着武云志的上半身成包围之势攻了过来,武云志躲闪不及,胸口挨了一鞭,顿时胸口现出一条血丝,武云志大怒道:“小老儿,要杀就杀,你要是今天杀不了我,我出去之后早晚会把你千刀万剐。”

    顾威一阵阴笑,道:“好啊,我偏不杀你,看你是怎么样把我千刀万剐的。”说完,把长鞭交给手下的一个小头目,那个小头目打出几鞭,却均被武云志躲了过去,小头目气的脸色红紫,指挥手下的一群人把武云志绑在了一个柱子上,武云志虽然打伤了几个人,终究敌不过人多,最终还是被人绑在了木柱上。

    小头目道:“看你这次怎么躲?”接着一鞭打在了武云志的脸上,武云志无法躲闪,只得生生的受了这一鞭,但是始终没有哼一声,反而道:“你打小爷几鞭子,小爷都记下了,将来一定加倍偿还。”

    小头目没有搭理他,鞭子像雨点般的招呼过来,不多时,武云志已经满身都是伤口,衣服都被鞭子打的破烂不堪,还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而顾威一手搂着一个女人,嬉皮笑脸的看着小头目行刑,那两个女子都吓的面如土色。

    行刑完毕,武云志由两个小喽喽搀扶着回到了牢房,只感到全身上下火辣辣的疼痛,额头上的汗珠如豆子般洒落了下来,越想越憋气,但是落在了小人的手里,他也是无计可施,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丁总管身上了,希望他能够早日想出办法,就自己脱离这鬼地方,可是顾威诡计多端,这件牢房更是派了很多的喽喽兵把手,救自己出去,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说也奇怪,就在武云志受伤之后的第二天,外面突然有人给他送来了一瓶治跌打损伤的药,那几个喽喽兵也没有为难他,把药给了他,他心想,这多半是丁管家送给他的。

    一天捱一天的过去,他身上的鞭子伤也慢慢的好了起来,但是人却被这牢房折磨的异常憔悴,只怕自己一照镜子,都会被这副“尊容”吓倒。

    这一日正是八月十五的月圆之夜,月光透过牢房,把里面的一切照的如同白昼,武云志正在叹息之间,却突然发现外面把守的喽喽兵撤去了一大部分,正在纳闷之间,从牢门传来几声脚步声,武云志探睛一看,只见来人是一个年轻的公子,他感到十分奇怪。

    说话之间,那个年轻公子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武云志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是顾小怜女扮男装进来的,这个顾小怜女装打扮光彩照人,如同天人,男装打扮却也另有一番风度,给外人看了,都会认为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

    顾小怜拎了一箱子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墨汁,有假胡子,武云志道:“你来干什么?”

    顾小怜见他说话语气冷冰冰的,当下也没好气的说:“废话少说,想出去的话,就听我的安排。”武云志道:“不把话说清楚,我打死也不出去。”顾小怜道:“真有你的,好一个犟驴,实话告诉你,今天是八月十五,爷爷在山顶上摆了宴席,犒赏众人,这里把守不是十分严密,我今天来就是要把你救走。”武云志道:“你为什么背叛你爷爷救我走,你不怕你爷爷责怪你吗?”顾小怜把假胡子扔在地上,道:“你哪来的这么多的废话,想不想出去?”

    武云志尽管心里有许多的疑问,想出去这里却是事实,回答道:“想”

    顾小怜随即喜笑颜开道:“想的话,就听我的。”

    随后,顾小怜在武云志头上忙活了一阵子,把武云志打扮成了一个小喽喽的模样,化妆术虽然不甚高明,但要在夜间骗过几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正文 第十七章 懵懵懂懂
    一切都准备好以后,顾小怜笑嘻嘻的拿过一面铜镜,递给武云志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我的易容术怎么样?”武云志接过铜镜一看,也不禁笑了起来,一个少年英雄,原本应该是雄姿英发、英气勃勃的,现在却被顾小怜打扮成了一个猥琐不堪的山寨小喽喽。

    两个人从大牢里大摇大摆的走出来,虽然也遇上了站岗的,但是大部分人都去了山顶赏月去了,那些站岗的看见了顾小怜,也没有起疑心,两个人顺着山道盘旋而下,山道虽然曲折狭窄,但在月光下还是可以看得很清楚的。

    不多时,两个人到了山下,那里早有顾小怜准备好的一匹马,顾小怜道:“你骑上马,赶紧跑吧,千万别再来这里了,否则的话谁也救不了你。”武云志道:“我还是十分好奇,你是顾威的孙女,为什么要帮我这样一个外人。”顾小怜脸色一红,没有说话,却突然从旁边的树后转出一人,道:“你真是个木头,我们小姐对你的心,你还不知道吗?”顾小怜的脸更加红了,她一转身,背过了武云志。

    武云志一看说话的人,正是顾小怜的丫头秋月,听见秋月的话,他也感到很惊讶,的确,自幼就跟着父亲走南闯北,父亲对他的管教很严格,后来又去黑龙山学艺,整天和两个男人呆在一起,对于男女之事,它的确比常人迟钝了一些。

    武云志结结巴巴的说:“顾小姐,大恩不言谢,来日若有机会再见,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恩情的。”顾小怜道:“你别说了,赶紧走吧,要是被爷爷发现了那可就糟了。”

    武云志转身上马,双腿一夹,那匹马在皎洁的月光下慢慢前行,顾小怜和秋月在后面目送了很久才离开,武云志一路走去,他不经意的向腰间一摸,结果才发现青虹剑还在顾威的手里,额头上的汗一下子出来了,他一下子勒住了马,略微一思考,觉得这把剑是师父所赠,师父平时把这把剑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就这样丢在这里实在太也对不起师父,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危险,马头一调,向山上跑去。

    马蹄翻飞,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顾小怜刚才送自己的地方,他把马系在一个大树上,步行向山顶方向走去,这座山原本不太高,他年轻力壮而且心情比较急躁,过了一小会儿就爬到了山顶,正好碰上顾威和众小喽喽在山顶上赏月,由于他现在是小喽喽打扮,混在一群人之中,丝毫也不显眼,众人都在赏月,自然也没有注意到他。

    只见天上的这轮明月比往日亮了不知多少分,好似一面明镜,顾威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盯着月亮看,正看得起劲,却突然有一朵乌云遮住了月亮,顾威的心情登时低沉下来,众小喽喽也在叹息。

    顾威道:“既然月亮暂时被遮住了,那我们就先享用这些美味佳肴吧,众位兄弟跟我这么多年了,都是知心兄弟,今晚一定要尽兴。”说罢把眼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众小喽喽也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顾威接着道:“我已经六十余岁,除了栽在武元衡手里一次之外,从来没有失过手,原本觉得这个奇耻大辱这一生算是没有办法报了,却没有想到武元衡老儿自己遇刺身亡,他的儿子又自己送上门来,这可是老天助我呀。”说吧哈哈大笑。

    武云志听见之后,起的把牙齿咬的格格直响,旁边的一个小喽喽问道:“怎么了兄弟,牙不舒服?”武云志赶忙说道:|“老毛病又犯了。”

    顾威接着从身后拿出一把宝剑,武云志一看,正是自己的青虹剑,由于对方人多势众,他也不敢贸然行动,而是静待时机,准备抢剑。

    顾威把青虹剑拔出剑鞘,众人一看,都惊呆了,只见这把剑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得冷气逼人,顾威道:“这把青虹剑就是从武云志身上得到的,是一把绝世无双的宝剑,今天让你们开开眼界。”

    话音未毕,一个小喽喽来报:“大哥,不好了,那小子不见了。”

    顾威大怒道:“什么,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就让他跑了,是谁看着他的?”

    那个小楼楼说是赵老五。

    顾威道:“没用的东西,快给我全山搜捕,一定要把他给我找回来。”众小喽喽接到命令后顾不得赏月了,赶紧下山搜捕武云志。

    待到后来,山顶上只剩下武云志和顾威,顾威余怒未息,坐在虎皮椅子上喘着粗气,不经意之间看到了武云志,道:“你,给我来捶捶背。”武云志喏了一声,快步走到顾威身旁,顾威这个人还真是老奸巨猾,那把青虹剑一刻也不离手,武云志漫不经心的给他捶着背,眼光直盯在那把剑上,不多时,顾威昏昏欲睡,武云志觉得时机已到,双手一伸,把那把剑夺了过来。

    顾威一下子惊醒了,看着武云志道:“你小子疯了?敢夺老子的东西。”武云志道:“今天就让你看看小爷的厉害。”说罢,一剑向顾威的左肩刺来。

    顾威一惊后退一步闪开,接着道:“你,你是……”武云志冷冷一笑道:“正是小爷,今天你就要为你这么多年做的坏事付出代价。”顾威也是冷笑一声道:“是吗?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说罢,向前一跳,抓起地上的一把剑,随即向武云志攻了过来。

    顾威虽然已经年过花甲,到底还是有着几十年的功力的,再加上江湖经验远比武云志丰富,所以一开始他并没有把武云志这样一个小娃娃放在眼里,手中长剑在武云志上半身上下翻飞,好似毒蛇吐信般,武云志不敢大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是把顾威的剑招给拆开了,几十招过去了,顾威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小子不是那么简单,他手中的长剑也慢慢的变得散乱了。

    武云志看到之后,不禁冷笑道:“刚才是你进攻,我可一招都没进攻,现在该让你尝尝小爷的剑法了。”话音未毕,唰唰唰三剑出手,这三剑分别冲着顾威的胸口、小腹、左腿而来,顾威手忙脚乱,赶紧用剑封住了胸口,武云志剑招一变,改刺小腹,顾威又用剑封住了小腹,岂止这两招都是虚招,第三招才是实招,武云志的剑没有和顾威的剑碰上就已经该向左腿撩来,顾威急忙向后退,但是不够利索,左腿被撩中,一丝鲜血浸了出来。

    顾威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武云志笑道:“我才用了一招,你怎么就抵挡不住了,这么一个大山寨,你是一寨之主,怎么这么脓包,我看你把寨主之位让给我得了。”

    顾威站定,道:“刚才是我疏忽了,现在你可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说着,又紧锣密鼓的攻了过来,武云志摇了摇头,出剑相迎。

    二人又斗了几十回合,顾威渐渐的抵挡不住了,额头上的汗豆子般洒下来,武云志收住剑,哈哈一笑道:“要不要休息一下再打,你这么大的年纪,千万别累坏了。”

    顾威燥的无地自容,正在此时,忽听得山底下喊杀声震天,顾威一愣,不知发生了什么,而武云志却已经猜出了一个大概,冲着顾威道:“你身边形影不离的丁管家哪里去了?”

    顾威道:“问这干什么?我把他派出去了,自然是有用处。”

    武云志不再说什么,顾威正向再一次进招,却突然从山下急急忙忙的跑上来一个小喽喽,浑身是伤,顾威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了?”那个小楼楼说:“大哥,不好了,官军来了。”顾威大惊道:“什么?官军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武云志道:“顾威啊,你可真够糊涂的,亏你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一生从未失手,现在看来,不是你有多高明,只是没有碰上厉害角色而已。”

    顾威此时也已经猜到了什么,他长叹一口气道:“想不到我最信任的人竟然也背叛了我。”

    武云志道:“你最信任的人,大概是你的孙女吧!”顾威道:“怎么?难道她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武云志感念顾小怜的恩德,话锋一转道:“你的孙女怎么会背叛你呢?要不然你就真的是众叛亲离了。”

    顾威道:“既然事情已经是真个样子了,就算我今天一死,也绝对不会放过你。”说罢,又举长剑向武云志攻了过来,这一次顾威可真是有些力不从心了,毕竟年纪已大,而对手又是本领高超的青虹剑法的传人,十几招过后,顾威已经全身上下淌血,武云志念他年事已高,本想放他一条生路,眼见顾威走路都颤颤巍巍的,他也收住了宝剑。

    武云志想早些看见丁管家,他看了看顾威,道:“官军来了你就无路可逃了,早些逃命去吧。”说罢,提着青虹剑,向山下走去。

    却在这时,顾威歹计又生,他拿起手中的钢剑,一甩手,宝剑脱手飞出,径向着武云志的后心飞来,武云志早就料到这一招了,听见背后有异动,他一转身,把顾威的剑接在手中,顾威看到,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等待着武云志的长剑到来。

    武云志道:“我好心放过你,你却如此的不知好歹。”说罢,快步走到顾威的面前,接着一个飞脚踢出,向着顾威的前胸踢去,却在此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顾威的前面,武云志虽然看见有人挡在顾威的前面,但是也没有办法在收住脚了,只听得彭的一声,那个人连同顾威一下子被武云志的脚力惯出去好远。

    武云志一看,替顾威挡着一脚的正是顾小怜,顾小怜受了一脚已经昏了过去,口中流出了鲜血,而顾威只是受了一些轻伤。
正文 第十八章 是福是祸
    武云志大惊,见顾小怜受伤显然不轻,急忙跑了过去,问道:“你为什么……”

    顾小怜道:“他毕竟是我的爷爷,我不能让你伤害他。”

    顾威听见孙女的话后,羞愧得满脸通红,他慢腾腾的走到了顾小怜的身边,一把抱住了她,见顾小怜气息微弱,他那双从不落泪的眼也慢慢的浸满了泪珠。

    武云志一直感念顾小怜的救命之恩,却不曾想到自己会失手伤了她,心里一阵酸,道:“你可以跟我说呀,那样我就不会伤他了。”

    顾小怜艰难的摇了摇头,道:“这一脚,是我们顾家欠你的,现在我们两清了,武公子,我再求你一件事,请你务必要答应我。”

    武云志道:“什么事,你说就是了。”顾小怜道:“现在山下都是官军,我爷爷是在所难逃,求你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救出去。”武云志颇感为难,顾威作恶一生,原本就应该得到惩罚,要把他放走,无疑是跟天下人作对,他想了想,看了看蹲在地上的顾威,他眼前看到的不是一个大魔头,而仅仅是一个可怜的、白发苍苍的老人,武云志本来就不想跟他为难,最终点了点头答应了。

    顾小怜大喜,叫了一声:“武大哥,谢谢你……”声音已经十分微弱,话音未毕,已经晕了过去。

    武云志抱起了顾小莲,对顾威说道:“你在这座山上这么多年了,对这里的地形一清二楚,我不为难你,相信你有办法逃出去的,你走吧!”顾威颤声道:“谢谢你。”说罢,一瘸一拐的走开了。

    武云志探手一摸顾小怜的额头,发觉烧得十分厉害,他原本对这个山上的人没有什么好感,觉得天下乌鸦一般黑,后来得到顾小怜相救,对她十分感激,对这个山寨中的人也不再那么愤恨了,再说了这次下山主要是查出父亲被害的原因,对其余的事他也不太上心。

    至于这个顾小怜,则是让他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就在他的猛力一脚踢到顾小怜的身上时,武云志突然产生了一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

    抱着顾小怜往山下行去,只见得满山都是官军,这一山的强盗被打得抱头鼠窜,横尸遍野,接着往下走去,看见了丁管家,丁管家身旁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将军,武云志快步走了过去,丁管家一见武云志赶忙施礼,武云志道:“丁伯伯不必多礼,这位将军是?”

    丁管家回答道:“这位是剑南节度使府的李将军,是一位很有正义感的将军,这次调兵他都没有经过节度使的同意,这对于节度使来说可是很大的不敬。”武云志自幼生长在官宦世家,对于官场上的事情了解得很清楚,他也知道自私调兵的罪过,这位李将军冒着这样的危险也要为民除害,的确是一个令人敬佩的将军。

    接着,丁管家又向李将军介绍了武云志,李将军道:“原来是武元衡大人的公子,当年末将和大人还有过一段交往,只不过物是人非,他竟英年早逝了。”武云志听到也不胜唏嘘。

    丁管家看见武云志抱着的顾小怜,武云志忙道:“她为了我受了伤,现在很严重,急需一位大夫。”丁管家虽然知道顾小怜的身份,见武云志这么说,也就没有告诉李将军真相。

    李将军道:“军中有军医,医术高明,可以让他看看。”武云志道:“那么快些吧。”李将军道:“这次来是深夜剿匪,军医没有随军出征,依我看还是早日去成都府,那里名医众多,除了军医以外,还有许多的神医,我看可以把这位姑娘治好。”

    丁管家随后找来了一辆车,武云志二话没说,抱起顾小怜趁着夜色就向成都府出发了,李将军派了两个亲兵跟随他们,这个山寨本来就属于成都府的管辖范围,没到天明二人已经来到了成都府,武云志驾车来到了成都府的大街上,十年前他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知道哪一块地方有大夫,不一会儿就已经来到了一个医馆,武云志见那两个士兵没有什么用处,就让他们自行离去了。

    大夫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姓蒋,人称蒋神医,面貌精瘦,双眸炯炯,是一位名震成都府的神医,武云志幼时就听过蒋神医的大名,也曾经在他这里治过病,所以能够很快的来到这里。

    蒋神医见顾小怜伤得不轻,抛下了众多等待治病的人,他先吩咐武云志把顾小怜放在一张床上,随后又让徒弟做好一切准备,然后开始仔细给顾小怜看病,蒋神医的两只眼睛在顾小怜脸上乱转,把武云志看的心烦意乱,但是知道这是蒋神医的一贯作风,并没有什么不轨的行为,他也就只好忍着。

    只见此时的顾小怜,脸色蜡黄,全无血色,呼吸也是十分衰弱,蒋神医望闻问切一遍之后,叹了一口气道:“这是谁呀,这么狠毒,竟然对这样一个女子下如此的重手,这一脚要是换在普通人的身上早就送了命了,亏得这位姑娘会一些武功,这才保住了一条性命。”武云志听了之后惭愧不已,道:“先生,你别说这么多的话了,她的伤没有大碍吧!”

    蒋神医道:“幸亏你来的是时候,要是在晚上一个时辰,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她。”武云志大喜道:“那就请先生早些开方吧。”蒋神医一拂胡须,吩咐徒弟把银针拿过来,随即给顾小怜针灸,不多时,一口黑血从顾小怜的口中喷出,武云志急的团团乱转,蒋神医道:“你能不能安静一些,搅得我也乱糟糟的。”

    武云志道:“她吐血了呀!会不会……”蒋神医呵斥了武云志一句道:“你这个做丈夫的,真真是不合格至极,让自己的老婆受到这样严重的伤,还一点都不懂的医术,就知道在这里瞎着急,现在他已经把黑血吐出来了,伤势没有大碍了。”

    武云志素来知道这个蒋神医的怪脾气,也没有和他计较这些小事,当他得知顾小怜的伤势没有大碍时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至于蒋神医错把他们当成夫妻,乌云只虽然没有分辨,但是心里却听的美滋滋的。

    蒋神医随后又开了一副药方子,说道:“这上面的药材,全部都是名贵的药材,你用的起吗?”武云志道:“这一点您大可放心,这些小钱我还是不放在心上的。”蒋神医哈哈一笑道:“臭小子,这才像个男人,对自己的老婆还算不错。”

    蒋神医吩咐徒弟给顾小怜煎药,之后就去照顾那些其他的病人了,武云志一夜未睡,却没有丝毫的倦意,他坐在顾小怜的床边,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顾小怜的眼睛看,巴不得她能够马上醒来,而顾小怜还是那样沉沉的睡着,丝毫不觉的旁边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徒弟很快把药煎好了,武云志接过药来,一口一口的喂给顾小怜,看见她把这一碗药全部吃完,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也就在这时,乌云只觉得双眼直打颤,倒在顾小怜的病床边,睡了过去。

    这样的日子过了许多天,顾小怜的病情也得到了控制,但是仍然昏睡不醒,蒋神医开的药方全部都是堪比黄金的药材,武云志身上没有多少钱,他把父亲留给他的玉坠也卖了,仍然不够药钱,正在这里发愁。

    蒋神医也看出来武云志没有多少钱了,这个人也不把这些身外之物放在眼里,对武云志的态度还是一贯的好,但是他周围的人却对武云志冷眼相待,武云志无奈,也得受了这些闲气。

    这一天,药店里突然进来一个白发老者,站在门口对武云志笑,武云志一看是一个官差打扮的人,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就是丁管家,武云志大喜道:“丁伯伯,你做官了?”

    丁管家微微一笑道:“应该说我本来就是官,在顾威身边只是做卧底的,现在顾威的势力已经剿除,我也就回到了这个剑南道,当我这个芝麻粒大的小官。”

    武云志道:“那么顾威被你们抓住了?”丁管家摆了摆手道:“这个家伙狡猾的很,还是让他给跑了,不过,他已经成了孤家寡人,再也掀不起什么大浪了。”武云志问道:“丁伯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丁管家一笑道:“我不是知道你在这里,我是在这个成都府的药店中一家一家打听的,直到今天才找到你。”

    丁管家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顾小怜,叹了一口气问道:“她怎么样了?”武云志道:“命算是保住了,只是直到如今还是昏睡不醒。”

    丁管家道:“小怜是怎么受的伤?”武云志脸一红,把自己和顾威交手的经过给丁管家讲了一遍,当然,他把放过顾威的事略过了。

    丁管家听完,也是叹息不已道:“唉,这个孩子也算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从小没了爹娘,一个爷爷还是这样,她虽然是顾威的孙女,却和顾威的性格有天壤之别,顾威残暴,小怜善良天真,正是因为这样,我今天才来过来看看她的。”

    武云志听完,更加觉得惭愧,只觉得自己无地自容,丁管家安慰了他几句,接着笑道:“看你这样子,银子早就花完了吧!”武云志点了点头,丁管家从袖子中取出一大包银子,足够武云志的药费了,又对他道:“云志呀,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伯伯劝你珍惜眼前之人。”武云志脸一红,又点了点头,道:“丁伯伯,你的话,我记下了。”丁管家说罢自去。

    武云志目送良久,回来一看,见顾小怜已经醒来了,两只明眸直直的盯着自己。
正文 第十九章 上马东行
    武云志回头一看,顾小怜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正在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武云志微微一笑道:“你醒了,你已经昏迷了十几天了。”

    顾小怜道:“冤家,要不是你的这一脚,我至于受这种苦吗?”

    武云志顿时脸色通红,一时语塞,顾小怜看见他急得团团转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道:“和你闹着玩呢,我爷爷怎么样了,逃出去了没?”武云志道:“我放他走了,刚才丁管家来到这里也没有提到他们抓住你爷爷的事,想来多半已经逃出去了。”

    顾小怜连连点头,道:“这件事真是为难你了,按理说,我爷爷作恶多端,我这个做孙女的不应该拦着你,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他毕竟是我的爷爷,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送死。”

    武云志长叹一声道:“想不到顾威作恶一生,到头来却生下这么一个善良的孙女,这可算得上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份呀。”顾小怜脸上渐渐露出了喜色。

    顾小怜想挣扎着站起来,但是终于因为受伤过重,一时之间还不能够站起来,急的双手直锤床,武云志急忙拦住她,道:“你现在大病初愈,还是好好休养吧。”顾小怜点了点头,慢慢的躺在了床上。

    顾小怜百无聊赖,接着问武云志道:“你这一脚怎么如此厉害,这是什么门派的武功,我爷爷行走江湖几十年,竟然也打你不过,你的师父是哪一位前辈高人?”武云志笑笑,心想给他开几句玩笑,信口胡诌道:“这本是当年西楚霸王所创的三十六路腿法,自从所创以来,所向披靡,从未遇到过敌手,西楚霸王凭借着这一身的绝艺横扫天下,最终打败了强大的秦国,只是这一路腿法传至今日,只剩下六式,我踢你的那一脚,是这六式之中最不济的一招,所以才不至于把你踢死。”顾小怜何等聪明伶俐,一听就知道是武云志胡说的,她也没有揭穿他,只是唯唯诺诺的点头道:“那你可真够厉害的。”心下却在暗笑。

    武云志自知无趣,没想到自己这么信口胡说的一番话,顾小怜竟然信以为真,顾小怜接着道:“武大哥,你我相识虽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我对你还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你是武元衡的儿子,对于你的其他一切却均是全然不知,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的事?”

    武云志正在无趣之间,听见顾小怜问自己,马上想到父亲被杀,以及自己下山为父报仇的事,脸色立即变得沉重起来,他缓缓地把自己怎样跟随赵南松在黑龙山学艺,以及父亲被小人刺杀,自己下山为父报仇的事大略的跟顾小怜说了一遍,顾小怜一双炯炯的大眼睛直眨,武云志看见她那双含波的杏眼,心里的痛楚登时减了大半。

    顾小怜听完,对武云志的遭遇也是颇感同情,但是转念一想,人家起码还是名门之后,父亲为国而死,算得上是一代忠良,少不得名垂千古、泽被后世,而自己呢,只不过是一个山大王的孙女,身世比之尤为不及。

    顾小怜整理了一下思绪道:“武大哥,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武云志道:“眼下打算去江州找我父亲的好友白居易,至于更以后的打算,暂时还未曾想到。”

    武大哥,我爷爷被你打跑,至今下落不明,眼下我也算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了,我看你也是一个人孤苦无依,要不然我们两个一起去江州吧!”武云志略微思索道:“好吧,但是你现在的身子还很虚弱,需要一段时间的调理才能行动,你还是好好的养伤吧。”顾小怜吐了一下舌头道:“你真关心我。”武云志脸色红到了耳根,不再说话。

    顾小怜原本跟随顾威学武,有不错的武功修为,再加上武云志的精心照顾,没过多少天已经能够行走自如了,她想到武云志报仇心切,一再催促武云志尽早动身,这一日,武云志告别了丁管家,和顾小怜一人一骑,径自向江州赶来。

    成都府距离江州非止一两千里,两人在马上说说笑笑,晓行夜宿,于路上观察奇花异草、鸟兽鱼虫,倒也是丝毫不感觉的寂寞,渐渐行至湖南地界,此时虽是唐宪宗执政,这个唐宪宗乃是中唐时代一个难得的明君,治理国家有方,无奈仍是挽回不了大唐帝国的命运,朝中宦官当权,把持朝政,眼前的这个湖南,原本应该是百姓升平、政通人和的地带,却由于湖南观察使的昏庸无用,致使流寇横行、强人出没,武云志二人早先就经历过强盗打劫的经历,他们艺高人胆大,自然不会把区区毛贼放在眼里。

    两人在一条大路上正在缓慢行走,却听得背后有马蹄声,武云志回头一看,只见是几十个人骑着清一色的黄彪马,径向自己奔来,武云志没有理会,继续向前行走,倒是旁边的顾小怜提醒他这一帮子人不是善类,尤其是那个领头的武功不低,顾小怜虽然年纪和武云志相仿,到底是自幼在江湖上行走,又有一个做强盗的爷爷,江湖经历远较武云志高得多,武云志听见顾小怜的提醒,只是轻微的点了一点头,两人继续前行。

    那后面的一帮子人随即赶了上来,却并不曾在两人面前停下,骑着高头大马,一溜烟从二人身边急速行过,武云志偷眼看去,只见那个领头的头戴一顶轻薄的帽子,年龄在二十岁左右,齿白唇红,面貌清秀,分明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那个公子哥看见武云志在盯着自己看,瞪了武云志一眼,随即一抽马,那匹马直如离弦之箭,飞速前行,那个公子哥的周围,都是一些家丁打扮的人物,年龄在四五十岁到二三十岁不等,武云志心里纳闷,这么一帮子人,顾小怜为什么让自己小心呢?看来是她多虑了。

    向顾小怜望去,只见顾小怜脸上也有一丝犹豫之色,似乎也是在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失误。

    两人又向前走了十里路左右的光景,突然听见前方喊杀声大作,夹杂有刀剑相交的声音,武云志道:“不好,前方像是有事情发生。”向顾小怜点了点头,顾小怜会意,二人快马加鞭,向前急速行去。

    霎时间到了一片树林,只见刚才那个公子带着的人正在和一群全身黑衣服的人交战,双方打得不可开交,武云志和顾小怜都有功夫在身,看出了这两伙人的武功都算不错,黑色衣服的人大约也有二三十人,领头的人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正在和刚才那个公子交战,二人一对一,别的人都不敢来参与,武云志细眼瞧着,只见这个中年人手中一把泼风刀,使得神出鬼没,一口大刀在那个公子身前上下翻飞,如一条吐信的毒蛇一般,那个公子却不慌不忙,沉着冷静的拆开了中年人的每一次递招,明显是受过高人指点的。

    那个中年人和年轻的公子战了不下五十招已经支持不住,攻势渐渐放缓,那个年轻公子手中的长剑趁机反攻,打的中年人满头大汗,中年人见势不妙,急忙从袖子中放出三只暗箭,却均被年轻公子躲开了,中年人趁着这机会一带马,向远处跑开,他带来的几十人也都狼狈的跑开。

    年轻公子向远处方向冷笑了几声,转过头来看了看自己的人,却也有五六人受了一些轻伤,年轻公子道:“众位兄弟再忍耐一些,到了前方的镇上,在为各位兄弟治伤。”抬眼看见武云志和顾小怜正在不远处看着,武云志微微一笑,年轻公子也是对他微微一笑,并不曾答话,接着转身催马前行。

    刚才激战之时,武云志二人不知这两帮人是什么来头,又为什么在这里打斗,所以也不好出手相助,但是看见那个年轻公子对待下属的态度也算是不错,倒是刚才的那一伙黑衣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不像是什么好人,武云志想结识那个公子,却被他走开了,再追上去多少有些冒昧。

    顾小怜在旁边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也不知道这个少年是什么人,能不能再次相见,就只有看天意了?”武云志不悦道:“你还想再次见到他?”顾小怜知道他的心思,故意道:“是啊,这么一个年轻俊朗的公子哥,那一个少女见了都会欢喜的不得了,我当然也不例外。”武云志道:“他刚才说要去前面的镇店,我看你也快点跟去吧!”说完,双腿一夹马,那匹宝马风一般的向前方驰去。

    顾小怜在后面,脸上满是悦色,少女的心思总是十分细腻的,顾小怜已经猜出了武云志的心思,而那个大大咧咧的武云志似乎永远难以理解顾小怜的心思,顾小怜聪明伶俐,均是异于常人,一个小小的伎俩,就轻易的猜出了武云志的心思。

    顾小怜向前追去,不一会儿便追上了武云志,二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行了半个时辰左右,来到了一处小镇,此时天色已经接近正午时分,武云志下马步行至一处客栈,顾小怜随后紧跟,二人点了一些家常便饭,就低头吃了起来。

    说话之间,又进来了一群人,武云志抬头一看,正是刚才那位公子哥的人,虽然有几十人,在这个客栈里仍然能够轻易地容下,武云志心里懊恼顾小怜刚才的话,对顾小怜低声说道:“你看看那边谁来了?好像是你十分思念的那个公子哥。”顾小怜早就看到了,却装作吃惊的样子道:“是吗?我看看,呀,还真是他,要不我上去搭讪几句?”

    武云志冷冷地说道:“你去好了?”他这几句是气话,却不曾想到,顾小怜真的打算起身离开,他出身武林世家,对这些世俗的观念原本就十分的反感,对这些小节也从来不在乎,武云志脸色通红,端起眼前的酒碗,一饮而尽。
正文 第二十章 一波又起
    只见顾小怜正要起身向那个年轻的公子哥走去,那些人已经开始开口说话,顾小怜退了回来,那个公子哥说道:“你们几个的伤不打紧了吧!”那几个人急忙回答道:“公子,我们是您的下人,皮糙肉厚的,受这点轻伤不打紧的,您不用为我们担心,就是看到他们竟然追我们到这里来了,当真是十分可恶,回到江州之后,我们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沉重的教训,看他们还敢不敢如此嚣张。”

    那个公子点了点头,道:“目下朝廷之中奸臣当道,曹逢迎等人玩弄权术,迫害忠良,自从武元衡宰相遇刺之后,他们这些人更加的肆无忌惮,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说罢,一声长叹。

    武云志本来不想听他们说什么废话,但是听见那个公子说到自己父亲的时候,登时来了兴趣,他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个年轻的公子会和自己有一段不同寻常的交往,况且他的目的地也是江州,想到这里,他看了看身旁的顾小怜,只见这个顾大小姐旁若无人的吃菜喝酒,俨然便是一个女混混,样子既滑稽又可爱,武云志看了心里不禁暗暗发笑。

    顾小怜发觉了武云志盯着眼睛看自己,吵道:“你瞪着看我干什么?”说话之间,却被口中的一块肉呛住了,顿时连连咳嗽,武云志大笑。让他们这样一闹,那个公子自然察觉到了,他们一行人也都是向武云志二人看来,武云志和年轻公子相互点头致意,顾小怜却被呛得说不出话来,武云志给她倒了一杯水。

    那个公子旁边有些人看见他们,一路上跟来,都产生了疑心,有一个人在公子的旁边耳语了几句,虽然声音甚小,但是武云志内功精深,还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他们说什么,那个随从道:“公子,这两个人不伦不类的,会不会是京城派来的走狗?”那个公子回答道:“别瞎说,这两人看样子都是少不经事的人,怎么会是他们的人呢?”那个随从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见公子的脸色,也就不好早多说什么了。

    顾小怜内力远远不如武云志,她当然没有听见这两个人的悄悄话,要不然的话,早就要大闹一场了。

    这一次是武云志他们先吃完的饭,吃过之后就先行离开了,赶赴江州而去,此地距离江州尚有千里路程,二人怕耽搁了事情,快马加鞭的赶来。

    江州之地,其时尚处于未开化的蛮荒时代,人烟稀少,杂草丛生,野兽出没,白居易被贬至此地之后,担任的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武官,满腔的抱负不得实现,因此只能够整日寄情于山水之中,与民同乐,倒是留下了不少传颂千古的名文,成就了他在文学上的新高峰。

    武云志和顾小怜二人在路上行了几日,这一日来到了江州城的大门,只见得整个江州城全部处于一种沉寂的气氛之中,大街上的人们也都是面无表情,木然的走着,这里的情况和湖南还差,此时,白居易被贬还不过几个月,即使有心为江州的老百姓做一些事也是时间紧迫,再加上权力很小,所以江州城的百姓仍然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武云志不由得低头叹息,顾小怜似乎也感到有些伤感,平日里有说有笑,和武云志打打闹闹的她这时也沉默下来了。

    走在大街上,武云志二人到处向人打探司马府的位置,却想不到连连碰钉子,有的人说不知道,有的人直摇头,有的人直摆手,更有甚者,甚至根本没有心情搭理他们,一路上边打听边寻找,最后在一处大街上找到了白居易居住的司马府,说是司马府,简直就和平常人家的宅院没有多少差别,只不过大了一些,但是着实简陋的紧,白居易文人风骨,自命清高,自然不会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也自然没有和人比富的心情,这个司马府是不久之前才建的,专门为他准备的。

    门口并无人把守,武云志二人下马,轻轻的走了进去,但见偌大的宅院并无一人,伍云志轻轻的呼喊:“有人在吗?”顾小怜却并不像他那样文静,大声叫道:“喂,有人吗?大才子在家吗?”过了多时,才在偏房之中出来一个老年妇女,大约五六十岁的年纪,满头银发,和颜悦色的,咳嗽了几声,问道:“我当是公子回来了呢,却原来不是,你们是谁,要找谁?”

    武云志躬身答道:“老妈妈,我们来找白伯伯,不知他是否住在这里?”那个老妇女脸色一变道:“什么白伯伯,这里没有一个人姓白,这里的主人姓任,我叫任妈,并没有你们说的白伯伯”武云志自忖:“这里明明写的是司马府,为什么白伯伯不住在这里呢?”他又仔细观察任妈的脸色,发现任妈的脸色很不正常,似乎很紧张,他当即明白了一些什么,接着又是一个躬身施礼道:“那打扰您了,既然白伯伯不住在这里,我们只好再找找了。”说完,一拉顾小怜就要向外走去,顾小怜不知所以,还固执的认为白居易一定住在这里,是以不肯随着武云志离开,武云志一使眼色,顾小怜会意,二人向外走去。

    就在这时,只听得正屋之中发出了一声咳嗽,像是一个老年男人发出的,接着就传来了话道:“任妈,是谁在外面呀,怎么不把客人请进来呀,这是待客之道吗?”武云志一听声音,随即知道了屋子之中的人,正是白居易,却见任妈的脸色突然之间变的惨白,牙齿打颤,武云志不知所以,顾小怜也觉得很奇怪,问道:“老太婆,你怎么啦?”武云志道:“小怜,不得无礼。”

    武云志说完,接着向正屋方向大声说道:“白伯伯,您不孝的侄儿云志来看您了,请出来相见吧!”屋内的白居易叫道:“什么?”接着就从屋内窜出来了,武云志定睛看去,只见得眼前的白居易仍和十年之前一样的精神矍铄,只不过满头的黑发变得有了一些白发,武云志不由得感叹岁月无情,但是两人相见的喜悦啥时之间冲破了这种伤感,白居易见眼前的年轻人自称武云志,却和十年之前变化了很多,不仅长高了、长壮了,还那样的漂亮,腰间的一口宝剑更是把他衬托的无与伦比,旁边的顾小怜则是被白居易当成了武云志的妻子。

    饶是武云志这许多的变化,白居易还是很轻易的认出了他,紧走几步,一把把武云志抱在了怀里,顾小怜在旁边看的心里如同猫抓一样,白居易老眼含泪,滴滴落在了武云志的身上,抱了一会儿,他才舍不得的把武云志松开,缓缓的开口道:“真是一个大汉子了,比我都高出了这么多,要是你父亲还能看见你这样子,还不把他高兴坏?”提到武元衡,白居易和武云志又是一阵伤感。

    武云志道:“白伯伯,十年不见了,侄儿心里想你。”白居易笑道:“傻孩子,伯伯心里也想你呀!看见你现在的这个样子,我也就放心了。”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把旁边的顾小怜给忽略了,顾小怜故意的咳嗽了几声,武云志这才想起个白居易引荐她,却听得白居易道:”好小子,看你娶的这个媳妇儿,真是如花似玉,你这个臭小子也有这般艳福。”此话一出口,武云志和顾小怜尴尬的相互看了一眼,武云志道:“伯伯,这是小怜,是我的一个朋友,并不是我的媳妇。”

    白居易道:“原来是这样,但是我看你们郎才女貌的,倒也是挺般配的。”武云志道:“伯伯,你怎么说起这些来了。”白居易笑道:“好了,不说了,任妈,赶紧收拾收拾,做一些好菜,给我的侄儿接风。”

    这时武云志想到了刚才任妈的举动,忍不住问道:“任妈,刚才你怎么吓得成了那个样子,我很凶吗?”任妈哭笑不得的说:“看见你带了一把长剑,我还以为是对老爷不利的人呢?”

    武云志奇道:“有人要对白伯伯不利吗?”白居易吁了一口长气道:“此时不必再提,我们先说一些快乐的事情。”武云志虽然心里很疑惑,终究也没有再说什么。

    江州野味儿很多,水中游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不一而足,白居易和武云志十年之后再次重逢,自然把他招待的熨熨帖帖,武云志一直在赶路,很久没有机会吃上这么好的菜肴了,他们二人这一顿饭吃得很是满足。

    席间,武云志看了看白居易府上的陈设,样样家具都是十分朴素寻常的,看不出这是一位朝廷命官的家,只有墙上的几张名人字画能够反映出这是一位书香门第,墙上的几张字画之中,全部都是精心装裱起来的,有一张书法作品,武云志看起来特别的眼熟,原来就是父亲武元衡的作品《春兴》,是当年武元衡送给白居易的礼物,武云志看见父亲的书法,眼眶之中又多了几滴眼泪。

    白居易看到武云志的样子,笑道:“又想你父亲了?”武云志点了点头,道:“白伯伯,我这次下山就是要给父亲报仇的,既然朝廷昏庸无道,不惩治凶手,那么只好让他们试试我的青虹剑了。”白居易对武云志年少轻狂的样子很是喜欢,却又担心他毕竟年轻,经验不足,难免堕入敌人的圈套。

    顾小怜在旁边颇为不悦,心想这是吃饭期间,你们两个怎么唠叨个没完没了,但是看见武云志为父报仇心切的样子,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武云志接着道:“白伯伯,你把我父亲遇刺的经过详细的跟我说一遍好吗?”白居易道:“此事说来话长,晚上我们详细的聊聊吧。”武云志点头称是。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大材小用
    夜深人静,皎洁的明月悬挂在树梢上,武云志和白居易一老一少,抵足长谈,只听得白居易道:“当时的情况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卢大明将军虽然奋力抵抗了,但是终究因为敌人武功太高,且有人多势众,你父亲终究还是遇害了,后来,兵部尚书曹逢迎排挤我,把我说成是越职言事,宪宗大怒,把我贬到了这个不毛之地江州来。”

    武云志道:“那么,卢大明将军现在在哪里呢?”白居易道:“他因为你父亲遇刺的事情耿耿于怀,一直不肯原谅自己,认为这是他的过失,现在已经在五台山出家了。”

    武云志长叹一声道:“卢将军真是一个难得的忠义之士,可惜我没有机会认识他了。”接着话锋一转,问道:“白伯伯,你觉得我父亲的事,谁有可能是最大的嫌疑人。”

    当年,卢大明开始跟随武元衡的时候,武云志早已经去了黑龙山,所以并不曾见过他。

    白居易道:“现在的朝廷浑浊不堪,且不说各地的节度使各自拥兵自重,不服调遣,俨然便是一个一个的土皇帝,但是朝廷之中,玩弄权术的就非止一人,曹逢迎现在拉拢大臣,趁机架空皇帝,他的野心不可谓不大,宪宗对此事虽然有所察觉,但是始终抓不到曹逢迎的把柄,对他也是无计可施,你父亲遇刺的事,应该是平卢军节度使李师道派人刺死的,但是我猜跟曹逢迎也脱离不了关系。”

    武云志听到这里,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心里的无名怒火陡然上升,狠狠地道:“看我不收拾了这两个人,白伯伯,听任妈说,有人要对您不利,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居易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我接到京城之中的同僚传来的信件,得知曹逢迎派来了刺客,要在这江州之地结束了老夫的性命,我岂能怕这些乌合之众,但是任妈却整天提心吊胆的。”

    武云志冷笑道:“那好啊,这次就让他们有来无回。”白居易道:“我已经给白寻通过书信了,他现在正在赶往江州的路上,掐指算来,这几日就该到了。”

    “白寻”武云志嘀咕道,这个名字他早就听说过了,是白居易的二儿子,从小就喜欢飞鹰走狗,白居易也不认为他是不务正业,但见他跟本无心学习儒家的四书五经,因此也就早早的把他送去学武了,白寻年纪和武云志相仿,但是二人却始终没有见过面,只是彼此都听过对方的名字。

    白寻学武的时间不亚于武云志,他的到来,白居易的安全就更加得到保障了。

    武云志心里暗想:“在路上碰上的那个年轻的公子和白居易有些相似,他会不会就是白寻呢!”想着想着,只听得白居易已经鼾声如雷,武云志也觉得两只眼睛直打颤,看看外面的天,已经快过子时了,他也慢慢的睡着了。

    次日,二人醒的很晚,在朦胧之中就听得外面人声嘈杂,紧接着就是任妈的叫声,武云志从梦中惊醒,随手把青虹剑拿在手中,紧接着白居易也醒了,看白居易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丝毫也不紧张,武云志提起宝剑就追了出来,临屋的顾小怜也出了房间,却见院子里来了二三十人,个个手提兵器,凶神恶煞的,武云志看得清楚,这些人正是上次和那个年轻公子交手的一群人,为首的自然还是那个中年壮汉。

    任妈见来者不善,连忙呼救,这些人在白居易家似乎也有所忌惮,否则的话,任妈可能早就身首异处了,任妈见武云志出来了,闪在了一旁,只听得那个中年壮汉颐指气使的说道:“这里是不是白居易的家?”顾小怜没好气地说:“这里哪有什么白居易,这里的主人姓任,这位是任妈,你们找错地方了。”顾小怜说着,向任妈指了一指,又向武云志看了一看,武云志冲她使了个颜色,意思是说你说的好。

    这几句话,分明是学着任妈当时的语气而说的,不免有讽刺任妈的嫌疑,任妈听见以后也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但是任妈心思缜密,对武云志等虽然有所怀疑,终究是为了白居易好,眼下这些不伦不类的人,却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善类。

    武云志道:“不错,这里确实没有什么白居易,我是这里的少爷任云志,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如此的无礼,打扰了本少爷的美梦,当真是岂有此理。”那个中年壮汉看武云志年纪轻轻的样子,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但是他也不愿多生枝节,道:“既然白居易不住在这里,那么可不可以请这里的主人出来相见呢?”

    武云志笑道:“要想见我父亲也容易,但是你也得让我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吧,否则的话,就凭你一句话就想见我的父亲,也太不把我任大少爷放在眼里了。”顾小怜随声应和道:“不错,你们是一帮什么东西。”

    那个中年壮汉虽然满腔怒气,仍然强忍住了,道:“我们是京城来的,奉皇上之命,前来江州逮捕白居易,因为他涉嫌谋反,证据确凿。”武云志和顾小怜相视一眼,已经明白了这肯定是京城之中的奸诈小人的伎俩,武云志故意装傻道:”你说的这些我们都不懂,趁早滚蛋吧,否则的话可别怪我任大少爷手中的宝剑无情。”

    此话一出口,那几十个人个个脸上皆有怒色,有的已经把宝剑拔出鞘外,那个中年壮汉也忍不住了,骂道:“小兔崽子,你也敢在老子面前吆五喝六的,我胡三还从来没有怕过谁,今天就然你知道什么叫做老虎的尾巴摸不得。”

    白居易在屋中早就听见了外面的对话,他并没有出面,而是在暗中观察着武云志怎样对付这些不速之客,看见他装傻充愣,和顾小怜搭配的天衣无缝之时,他在暗中点了点头。

    原来那个壮汉叫胡三,是兵部尚书曹逢迎手下的头号打手,善于阿谀奉承,因此把曹逢迎哄得很是开心,胡三说完之后,让自己手下的兵丁稍微往后退了退,并在一些人的耳边耳语了几句,武云志听得清楚,胡三说的是:“要是待会儿我不行了,你们几个赶紧上,一定要先把我救出来再说。”武云志听了,不禁暗笑。

    胡三说完,急抽宝剑向着武云志紧锣密鼓的攻了过来,武云志看见他动作虽然十分的干净利索,但是武功却着实粗俗不堪,显然并没有受过什么名师指点,胡三一剑向武云志的脑袋上劈来,武云志向后轻轻一避,胡三的长剑走空,武云志冷笑,心想戏弄一下这个胡三,给大家找点乐子。

    胡三一击不中,心下懊恼不已,接着连出三剑分别向着武云志的咽喉、左右肩刺来,这一招却是极高明的剑招,这三剑是用同一把剑刺出的,但是三处几乎同时到达,这一手,显然并非普通的草莽可比,就连武云志也是暗暗一惊。

    胡三这一招出手,满以为可以轻易的将武云志打败,却不料武云志猛地向后一闪,恰好在长剑及身的时候躲过了这一击,武云志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有两下子的,刚才这一招不错,我再教你一招。”

    武云志刚才几招只是单纯的躲避,连剑都没有出手,为的只是想从胡三的剑法中看出它的来历,但是胡三的剑法十分杂乱,像是跟随许多师父学过一样,却又多而不精,偶尔也会有一两招高明的剑招,却又和前后的剑招连接不上,因此他看了很久,却始终看不出胡三剑法出自何门何派。

    武云志想到这里,也不再单纯的躲避,随手一掌打去,胡三慌忙之中横剑相迎,剑刃直指武云志的双掌,武云志看到之后急忙收掌,接着变掌为拳,重重的在胡三的肩头一击,胡三闷哼一声,倒退几步,跪倒在地。

    武云志道:“免礼免礼,初次见面就行如此大礼,真让我有些不敢当呀!”说罢哈哈大笑,胡三受了一击本想站起来接着再打,却双腿不听使唤,怎么也站不起来,只觉得双腿直打颤,心口发热,嗓子眼发咸,一口鲜血夺口喷出。

    胡三的手下看见他受伤,急忙向前围攻武云志,只见个个长剑在手,有的也使大刀,凶神恶煞一般向武云志砍来,顾小怜在旁边看见这么多人对付他自己,不免为他担心了一番,口中喃喃道:“武大哥,小心。”她手中的宝剑也已经出了鞘,只等得武云志万一支持不住,随即向前帮助。

    顾小怜的声音虽然小,仍然被武云志听了个清清楚楚,武云志见对方人多势众,却也不敢轻敌,随即把青虹剑拔出剑鞘,只见五六个人当先赶到他的身旁,举兵器就招呼,武云志不慌不忙,把青虹剑舞成一个剑花罩在头上,来了一个“黑云遮月”把众人的兵器齐齐的挡了回去,众人只感觉虎口发麻,双臂酸痛,有一个的兵器已经脱手飞出,武云志丝毫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晃动青虹剑,把剩下人的兵器一眨眼之间全部斩断,众人的眼睛睁得滚圆滚圆的,舌头也都吐了出来,呆在原地,浑若木鸡。

    就在这时,只听得院外突然传来一声喝彩:“好功夫。”接着又有几十个人赶至院落,武云志抬眼望去,见来人以一个年轻的公子哥为首,也全都是武林中人的打扮,这个年轻的公子哥不是旁人,正是他在路上碰见的那个公子哥。

    毫无疑问,这个公子哥便是白居易的二公子白寻了。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山雨欲来
    少年公子边鼓掌边走进院落,身后的几十个随从却站在外面纹丝不动,那个少年走近武云志身边道:“兄长这剑法可是高妙得很呀,小弟也是个练家子,但是和兄长比起来,那可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别了,敢问兄长师承何处?”

    武云志道:“相比2你就是白寻白公子吧,实在惭愧的紧,我这三脚猫的功夫怎么敢和白公子相比呢!家师乃是赵南松。”白寻道:“啊,那么说来,你就是武云志大哥了。”武云志道:“正是。”

    白寻虽然和武云志从未谋面,但是却知道武云志跟随赵南松在黑龙山学艺的事,突然在这里相遇,白寻感到一丝惊讶,接着对任妈道:“你就是任妈吧,我父亲呢?”任妈尚未回答,却听见白居易在正屋之中哈哈大笑,接着走了出来,胡三本来就认识白居易,看见白居易,就向上前把他抓住,但是一则害怕武云志和白寻,二则受了武云志的一拳,直到此时尚未缓过劲来,只有呆在原地,不敢动弹。

    白居易微笑着道:“长高了,也长壮了,以后可别再跟我到处惹是生非了,多学学你大哥。”白寻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胡三等人见势不妙,打算逃跑,但是门外已经被白寻带来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犹如被困在羊圈里狼一样,想跑跑不掉,只有任人宰割,听天由命了。

    武云志喝道:“胡三,老实交代,你们这些人到底是受谁的指示,为什么来到江州对大人不利,老实交代,万事皆休,要是有半点谎言小心你的脑袋。”胡三道:“想要从我嘴里得知半点情况,哼哼,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武云志大怒,伸手就要向胡三身上打去,这个胡三还真是倔强,宁死不屈,倒是还像一条汉子。

    白居易道:“云志,算了,放过他吧!”武云志睁大了眼睛道:“什么,白伯伯,这些人死有余辜,为什么要把他放了呢?”白居易道:“他们只不过是一群无辜的人,虽然作恶多端,但也是受上头的命令,放过他们这一次,要是再有下一次,就让你处置好了。”

    白寻道:“爹爹,在路上的时候我已经碰上过这几个人了,也教训了他们,但是他们还是这么不知好歹,竟然闯到家里来了,依我看,还是把他们杀了算了,免得以后麻烦。”白居易摇了摇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再说了,你和云志在这里,他们能把我怎么样。”接着对胡三他们说道:“你们赶紧走吧。”胡三等人抱头鼠窜。

    顾小怜不甘心就这么把他们放走,一抖袖子,袖子之中飞出三支钢钉来,正好打在胡三的两只大腿上,胡三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他的随从也顾不得把他扶起来,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胡三气的脸色铁青,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看了顾小怜一眼,顾小怜神色悠闲,混当没有这回事,胡三一瘸一拐的走开了。

    武云志看着顾小怜,真是又喜欢又有些无可奈何。

    任妈道:“公子远道而来,先进屋休息吧!”白寻道:“好。”然后又吩咐众随从在偏房之中休息,这些随从全部都是白居易在京城时的捕快,对白居易忠心耿耿,白寻在京城拜师学艺,本已经是十多年的时光了,这次武元衡被刺身亡,白居易遭贬,武云志本想随着父亲一起来到江州,但是没有得到师父的同意,后来在京城之中得知曹逢迎等人要对白居易下毒手,他万分焦急,苦苦的求师父让他来江州,师父看他一片孝心,就答应了他,他又把这些捕快连络起来,一起来到江州,途中遭遇过好几次敌人,都被他一一化解。

    白居易问道:“你把这次来的经过跟大家说说吧,有没有碰上什么麻烦?”白寻道:“父亲,看来这次曹老贼下了血本了,派出来不少人,其中有的更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我还险些吃了他们的亏。”白居易脸色一皱,道:“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把老夫怎么样?”

    顾小怜道:“白伯伯,你不要担心啦,这里有这么多人,还怕几个毛贼吗,再说了,武大哥和白大哥的武功十分出众,定然会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的。”

    顾小怜和武云志一样叫白居易“白伯伯”,白寻见他和武云志年龄相近且有十分熟悉,也把她当成了武云志的妻子,玩笑道:“我的武功算不上什么,关键是有你的武大哥就行了。”说罢大笑,白居易骂道:“不成器的东西,刚来就这么不正经。”白寻被父亲一骂,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低头暗笑。

    武云志道:“你是说他们派来了好几拨人吗?”白寻道:“是啊,光是我碰上的就不下七八拨,每一拨少则二十多人,多则六七十人,个个杀气腾腾,要是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可当真难以对付。”

    听到这里,这些人都不在说话,依照白寻的说法,这些人聚在一起,那可是好几百人啊,任凭你武功再高也终究架不住这么多人的一起进攻啊,武云志感到肩上的担子沉重异常。

    原来,曹逢迎担心一次把人都派出去声势十分浩大,必将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说不定便会功亏一篑,是以派人的时候分成好几拨,几十个人一起行动,动静就小的多了。

    屋中的气氛登时凝聚了起来,众人都在思索,顾小怜道:“就算他们人多,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无法无天吧,我就不相信他们敢公然袭击朝廷命官,会不会是我们太担心了。”

    武云志道:“对这些亡命徒来说,是从来没有什么王法的,要不然的话怎么会有宰相在上朝途中被刺的事呢,他们这些人只是懂得奉命行事,丝毫无所顾忌,我看我们还是要早做打算才好。”白居易点了点头,长叹一声道:“可惜我只是个弱不禁风的文人,要是我像你们一样,身负出众的武艺,定然会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的,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白寻自幼习武,他的性格也变得急躁鲁莽,听见父亲的抱怨之词,显得很不耐烦,把头扭了过去,怒气冲冲的样子,武云志安慰白居易道:“我们这些人只是匹夫之勇而已,国家的大事还是要靠白伯伯这样的饱学之士来做主,只可惜现在朝廷奸臣当道,白伯伯没有用武之地,要不然的话,定会是一个致君尧舜上,再使民俗纯的忠臣良相,实在是可惜。”

    顾小怜道:“你们别在这里怨天尤人了,现在大敌当前,我们应该想办法先把敌人退了再说,至于别的事,以后再慢慢计较也不迟。”武云志道:“对对对,白伯伯你有什么主意?”

    白居易道:“现在情况紧急,这个司马府算是住不下去了,我们首先应该找一个安身的地方才是,可是这江州之地也就这么大,任凭我们躲在哪里恐怕都会被这群畜生找到。”

    此话一出口,众人又是一阵沉默,是啊,别说这江州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州,就算是天下第一的大州,被这几百个人找,相信不出十天半个月,就会被发现的,因此这些人为了这件事正在伤脑筋。

    还是顾小怜点子多,她略微一思考,问道:“白伯伯,你和这里的刺史关系如何?”白居易道:“这里的刺史叫沈百年,是一个胸无点墨的纨绔子弟,仗着家里的势力,再加上巴结朝廷的权贵,混了个江州刺史的职位,你们想想,我和这样的人关系怎么可能会好?来到江州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没见他做过什么像样的事,整天飞鹰走狗,丝毫不理政事,我和他道不同不相为谋,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面了。”

    顾小怜思忖道:“原来是这样,这个沈百年是个大奸大恶之徒吗?”白居易道:“人倒不是特别坏,就是一个白痴一样的人,什么主意也没有,州中的大事全部靠着手下人的点子维持,你问这些干什么?”

    顾小怜笑道:“看来我们要借这个刺史府一用了。”武云志惊道:“小怜,你是说让我们住在刺史府里。”顾小怜点了点头,白居易低头沉思。

    白寻大声嚷道:“奶奶的,这也太窝囊了吧,人还没见到,我们却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躲了起来,亏我们几个还是习武之人呢,传出去还有脸见人吗?”武云志道:“我们几个当然是不怕他们的,关键是白伯伯的安危不能不管,他是个朝廷栋梁,可不能就这样死在奸臣手中。”白居易又是一声长叹,两只老眼里满是浊泪。

    白寻听见武云志的话后,也不再说什么,顾小怜道:“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那么事情就这样说定了,过几天我们就搬进刺史府。”白居易点头道:“这样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是想起来确实有些窝囊。”

    次日,几个人收拾了一下平常的用品,跟沈百年打好了招呼,就向刺史府搬了过去,整个行动是在暗中进行的,为的就是恐怕被人发觉。

    刺史府距离白居易所住的司马府仅仅三条大街,走路的话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走到,看这刺史府的规模,可真说的上是工程浩大,相比起来,司马府简直就不可同日而语,刺史府是沈百年上任之后重新修建的,但是看这规模,就可断定这个沈刺史定是个好逸恶劳,贪图享乐之徒。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碰上魔女
    众人来到了沈百年的刺史府,迎接他们的是管家杜福,这个杜福也是个练武之人,武功也算不错,因为是习武之人,说话就比那些文人多了几分直爽,加上他平时就对白居易有所耳闻,所以对白居易入住刺史府表示万分的欢迎,道:“白大人,我已经命人安排好了房间,这里房屋众多,早就盼着你们来了。”

    白居易连连称谢,武云志等人见这个杜福说话还算客气,心里都暗自高兴,只有白寻默默不语,自从顾小怜提出在刺史府躲上一段时间以后,白寻总是认为自己学武之人,这样做未免太过于贪生怕死了,况且敌人已经和自己交过手了,手段平平,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一定要住进这里来。

    白居易瞥了白寻一眼,知道了他的心思,俗语说的好“知子莫若父”他知道白寻的脾气,也就不以为意。

    来到了客厅之中,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在等待他们,武云志抬眼一看,只见面前的这个人,大腹便便,目光呆滞,满脸虬髯,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窝囊废,这个人,定然便是这里的江州刺史沈百年了,顾小怜见了沈百年的样子,脸上也不禁一乐,只是没有笑出声来。

    沈百年道:“以后你们几个就住在这里了,这里人多势众,区区几个毛贼我还不放在眼里,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有谁这么大胆,敢到我这里来捣乱。”

    这几句话说的很不客气,但是却道出了实情,这个刺史府,有几百个士兵守卫,加上有一些人还是武功出色的高手,自然不会怕谁,武云志听到后长吁了一口气,起码白居易的性命算是有保障了,至于其他的事,都不是当下首先要考虑的事。

    白居易和沈百年寒暄了几句,又唠了几句家常。就起身离开了,他们几个分别住在相互之间靠得很近的几个房间里,白居易的那些手下则被安排起来,和刺史府的家丁一起巡逻,以防有什么不测发生。

    这样的日子过去了几天,倒也相安无事,白居易难得清闲,整天就是吟诗作赋,赏花惜月,武云志和白寻倒是每天都忙得不亦乐乎,武云志武功高出白寻不少,每天指点他一些剑法,白寻受益良多,白寻也不吝惜,把自己师父教给自己的精妙武功倾囊相授,武云志大喜。

    只有顾小怜每天无事可做,白天出去溜达,看看这江州风光,她不是刺客们的袭击目标,自然不用担心有人对她不利,几天下来,倒是把整个的江州风光看了个遍。

    这一天,武云志和白寻正在院落里相互切磋武艺,几天下来,虽然时间不多,但是他们已经从对方那里学了不少东西,都在暗自高兴,这时只见管家杜福面带喜色的跑了过来,对他们二人道:“二位公子,外面有热闹可看,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白寻道:“什么热闹,说出来听听。”

    杜福道:“不知什么人在街头摆了一个擂台,口气很大,说什么擂主武功天下无双,要来江州逞逞威风,语气之中,对江州人很是看不起的样子,不过这个擂主还真是个好汉,我们这里几个好手上去,都被他轻而易举的打败。”

    白寻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拉着武云志就要向外跑,武云志少年习性,也是喜爱热闹之人,况且又是武林之事,他想也没想就跟着白寻向外跑,这时白居易过来道:“你们要去哪里?”

    武云志把刚才的事跟白居易略微讲了一遍,白居易听完只是微微一摇头,道:“这可能是他们阴谋,你们要去一定要小心。”却也不加阻拦,武云志和白寻相视一眼,齐声道:“我们会小心的。”

    这时顾小怜已经出去游玩,尚未回来,武云志虽然有心带她去,这时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来到擂台,这里已经人山人海,这个擂台高约六尺,台下聚集着这里的武林好手,其中有几个身上还带着伤,显然便是刚才交手被打的,武云志向擂台看去,只见台上一条大汉,膀大腰圆,人高马大,双目生光,只是头顶没有头发,是一个出家的和尚,看起来十分的凶恶。

    武云志灵光一闪,小声道:“他怎么来了?”白寻问道:“你认识他?”武云志点了点头,接着就把这个人的来历给白寻讲了一遍。

    原来,这个擂主便是赵南松的大徒弟淳于盛,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做起了和尚,当年淳于四兄弟企图杀了赵南松,夺取青虹剑以及青虹剑谱,被武云志等人粉碎了他们的阴谋后,他们便一路北上,由于在武林之中名声已坏,不得已出家做了和尚,这一段故事,武云志并不知情。

    只见淳于盛在台上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样子,武云志又想起他们当年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心里的怒火不禁暗生,双拳也攥的格格直响,但是没有弄清楚敌我形势之前,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他深知这个时候淳于盛在这里摆擂,显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白寻见淳于盛的样子,心里更加生气,又听见武云志说他们当年企图刺杀师父的事,更加的怒不可遏,几次想要上去打擂,却都被武云志拦了下来。

    淳于盛见许久无人敢上台,心里更加得意,对着众人大喊:“你们江州就没有别人了吗?就这几个窝囊废吗?早知道这样,我就在别处立擂了,真他娘的扫兴。”此话一出,台下的人群顿时像炸开的锅一样,有的说:“这也太欺负人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会几下子功夫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淳于盛道:“众位别在下面说话,有本事的咱们拳头底下见真章。”

    人群安静了下来,却还是不敢有人上台,局面正在僵持之中,忽听得一声娇声嗲气的声音道:“谁说江州没有英雄好汉了,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咱们江州的好汉。”说话的显然是个女子,武云志心下一惊,担心这是顾小怜看不惯淳于盛要强行出头,但是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的一棵柳树之下,坐着一个少女,尚且有几分幼稚,年龄也就在十五六岁之间,正在摆弄一枝柳条,却不是顾小怜,淳于盛大笑:“凭你一个小娃娃也想来挑战我,岂不是痴人说梦吗?你还是乖乖的回家吧!我也不喜欢欺负小孩子。”

    江州群雄见是一个小娃娃,也顿时泄了气。

    武云志起初并没有在意,但是远远的望过去,却发现这个小女孩儿越看越眼熟,越看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默默地说道:“不可能啊,怎么会这样啊?”白寻在旁边虽然也听见了武云志的话,但是他现在的目光完全集中在这个小女孩儿身上,也就没有怎么在意武云志的举动。

    那个小女孩儿听见淳于盛的话,哈哈一声笑了道:“你道我年纪小,我倒要让你看看我手中的家伙年龄小不小。”她左右看看,始终没有找到趁手的兵器,嘴里喃喃道:“糟了,家伙没有带来,这可怎么办?”淳于盛远远的,仍然听见她说的话,冷冷的道:“还来比武呢,连一件兵器都不拿,岂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说罢,若无其事的哈哈大笑起来。

    那个小姑娘勃然变色道:“今天就是没有兵器,姑奶奶也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说完,捡起一根柳枝,运气轻功,霎时之间就来到了淳于盛的面前,行动极是迅速,就连武云志和伯逊也没有看清楚这个小女孩儿过来的详细情况,两个人都是暗暗一惊,心知这个小女孩是个大有来头的人,武云志自忖就是刚才小女孩儿初试身手的那一招轻功,自己也不容易办到。

    小女孩欺身来到淳于盛的面前,众人大吃一惊,随后掌声雷鸣般的响了起来,淳于盛知道来者不善,当下也不敢轻敌大意,抽出宝剑迎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淳于盛和小女孩儿虽然使的兵器不一样,但是招数却有很多的相近之处,只不过小女孩儿使的更加的得心应手而已,虽然淳于盛兵器上占优势,但始终处于下风。

    只见淳于盛一剑向小女孩儿心窝刺来,剑光闪闪,令人眼花缭乱,小女孩儿纵身一跃,跳起一丈多高,之后越过淳于盛的头顶,柳枝随后赶到,在淳于盛的后脑上狠狠的一击,来了个“脑后摘瓜”,淳于盛感到后脑发凉,用手一摸,竟然出血了,他不由得大怒道:“娃娃,你这剑法是谁教的,赵南松是你什么人?”

    那个小女孩儿打了淳于盛一柳条之后,随即向后飘出数步,稳稳的落地后,笑嘻嘻的看着淳于盛,听见淳于盛有此问,她不慌不忙的答道:“这剑法嘛,自然是我师父教的,至于赵南松吗……”淳于盛道:“怎么样?”

    这时武云志也睁大了双眼,瞪着小女孩儿的回答,但见那个小女孩儿说道:“我偏不告诉你。”淳于盛大怒,那把宝剑接着就又向小女孩儿挥了过去,这一次小女孩儿并不和淳于盛的兵器硬碰硬,而是尽量躲着打,饶是如此,淳于盛仍然不能取胜,脸上、头上都被小女孩儿的柳条打的红肿,样子颇为狼狈。

    小女孩见淳于盛不依不饶,在淳于盛横剑直削过来之时,一低头,趁势一个横扫,淳于盛站立不定,被小女孩儿的腿扫中,跌倒在地,本来这一招并不怎么高明,平时练武的时候,淳于盛绝对不会被这样一招打败,但这个小女孩儿出手快如电,甚至在武云志之上,是以淳于盛不能抵挡,败了下来。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原是故人
    小女孩见淳于盛落败,噗嗤一声又笑了,指着淳于盛道:“就你这两下子,还有胆量在这里摆擂台,真算得上不知羞耻,连我一个小姑娘也打不过,这青虹剑法在你手里当真是辱没了。”武云志暗暗一惊,心想:这个小女孩儿用的果然是青虹剑法当中的招数打败的淳于盛,但是师父赵南松只收了六个徒弟,这个小女孩儿又是跟谁学的青虹剑法呢?况且她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这么高的功夫。

    淳于盛满脸羞愧,他在和小姑娘交手之后就隐约的觉得,这个小姑娘出手虽然处处留情,但是武功显然远在自己之上,真想不出来到底是何方高人能够培养出这么一个武功十分出色的小女孩来,淳于盛道:“今天有你的,下一次,让你看看我们师父的厉害。”说罢,跳下擂台,在台下众人的一片哂笑声中灰溜溜的跑开了,心里却在想着这个小女孩儿的来历。

    武云志心想:这个淳于盛又拜师了,怪不得他的剑法有一些不是青虹剑法。

    正在这时,那个小女孩儿笑嘻嘻的转身正要离开,武云志叫道:“姑娘请留步。”小姑娘回过头来,打量着武云志道:“你是在叫我吗?”武云志道:“正是,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小姑娘道:“我的芳名嘛,自然是可以告诉你的,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呢。”武云志道:“在下武云志。”小姑娘道:“你现在只回答了我的一个问题,还有一个呢?”武云志道:“还有一个是什么?”小女孩儿道:“你这人当真蠢得很呀!当然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芳名这个问题呀!”

    武云志和白寻相视一眼,两人都微微一笑,武云志被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逗乐了,他也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走到了她的身旁,随手接下了她手中的那根柳枝,随即在一片开阔地舞了起来,他舞的正是青虹剑法,只见柳条起出,微风轻抚,那根柳条被他舞的如飞像似,小姑娘看着他,起初并没有在意,不过看到后来却越来越赞叹,心想这个人倒也有两下子。

    武云志一套剑法舞毕,双手把柳条递给了小女孩儿,问道:“现在可否告诉你的姓名,还有你的师父是谁?”小姑娘轻声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无礼,又问了一个问题,现在我只能回答你的一个问题,就是我的芳名,你听好了,姑娘名叫赵婉君。”

    原来,这个小姑娘正是赵南松和焦青的独生女儿赵婉君,焦青是龙女,她的女儿虽然已经三十多岁,却仍然像十五六岁的姑娘一般,焦青剑法出众,算起来还是赵南松的师父,她的女儿一直在她的身边,学的了一身的好功夫,也就不足为奇了。

    此话一出,武云志的耳边犹如打了一个晴天霹雳,他不由得倒退了几步,仔细打量着这个小姑娘,又摇了摇头,赵婉君不悦道:“你摇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说的不是真的?”武云志道:“自然不是,只是你这么一个十几岁的丫头……”话说到这里,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在黑龙山的时候,赵南松曾经跟武云志见过焦青还有赵婉君的事,在武云志的心中,赵婉君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形象,怎么也和眼前的小姑娘联系不起来,他怎么也不相信,接着问道:“你的父亲还有母亲叫什么?”

    小女孩儿更加不悦道:“瞧你说话的口气,像是审问犯人一样,你想要知道,我却不想告诉你,刚才告诉你,是看在你练了一套还算不错的剑法,这次却说什么都不告诉你。”

    白寻做了个鬼脸,冲着武云志说道:“这个小姑娘难斗的很呀!你老兄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却偏偏被这个小姑娘弄得无计可施,嘿嘿”

    武云志赶忙道歉说:“实在对不起,赵姑娘,刚才是我的不是,我向你赔礼了。”赵婉君道:“我不接受。”武云志耐着性子道:“赵姑娘,既然你不愿说,那我就带你说了吧,你的父亲是不是叫赵南松,母亲是不是叫焦青?”小姑娘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还来问我干什么?”

    武云志回嗔作喜道:“原来真的是你,师姐,请受我一拜。”说着给赵婉君施了一个礼。

    赵婉君道:“我什么时候有你这么一个师弟了?”武云志面露笑容,把自己向赵南松学艺的事情向赵婉君说了一遍,赵婉君听了之后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在这里碰上个小师弟。”

    武云志摇头道:“不是一个,是两个,刚才那个被你打败的也是你的师弟,不过是你的大师弟。”赵婉君道:“难怪我看他也会用一些青虹剑法,看起来这个大师弟不像是个好人啊,在这里摆擂,教训教训他也是应该的。”

    武云志脸色一变道:“这个大师弟确实不是好人,当年你父亲就险些丧命于他们四个兄弟之手,幸亏他老人家福大命大,这才逃过一劫。”赵婉君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赵婉君自幼便跟随在母亲焦青的身边,对父亲的事自然是一无所知,在她的印象之中,赵南松只是个模糊的记忆而已。

    白寻道:“这里不是讲话的所在,我们还是先回到刺史府之中在从长计议吧。”武云志点了点头,赵婉君得知武云志是父亲的弟子之后,对他的态度也比刚才好的多了,现在的样子,真像一个“大师姐”

    回到刺史府之后,武云志又和赵婉君进行了一次长谈,把当初淳于四兄弟怎样谋害赵南松到自己上山学艺,再到武元衡遇刺,自己下山为父报仇,以及这次京城中的此刻要来对白居易行刺的事向赵婉君说了一遍,赵婉君恶狠狠地说:“我倒是要看看这帮龟孙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们要是来了,一定让他们见见青虹剑法的厉害。”

    武云志接着又问了赵婉君的情况,赵婉君长叹一声,把自己的情况跟武云志说了一遍,原来,当初,渭水龙王把焦青接回去以后,就把她关了起来,虽然关的地方不是监狱之类的,但是焦青的行动毕竟大受影响,赵婉君年纪幼小,龙王没有管她,她在母亲的身旁学习剑法,又跟随别人学了一身的功夫,渐渐长大了,这一天想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就偷偷的跑了出来,正好碰上武云志。

    当下,武云志取出了青虹剑让赵婉君看,赵婉君只是听说过青虹剑的大名,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次见了这一把青光闪闪的宝剑,倒吸了一口凉气,赞叹不已,武云志想把这把剑赠给她,准确的说是还给她,因为这把剑本来就是她们家的东西,赵婉君笑了笑,没有接受。

    白居易见了赵婉君也很喜欢,看见他活泼可爱的样子,把一身的烦恼一扫而光。

    顾小怜出去游玩儿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武云志也没有多心,心想凭借顾小怜的心思和武功一般是不会碰上什么危险的,以前二人相处,他已经深深的了解了这个山寨里走出来的小姑娘,对她十分放心。

    也就只在顾小怜出去的这几天里,武云志感到一种久违的安静,安安心心的享受着这种安静,刺客们一时没有了消息,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就在这一天,武云志正在和赵婉君相互之间切磋武艺,武云志心里十分佩服她的功夫,这个赵婉君简直就是个武学奇才,能把一招朴实无华的剑招用的如火纯清,威力无穷,赵婉君心里也暗暗心惊,心想武云志的武功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其实,要论剑法精妙而言,赵婉君胜过武云志,但是武云志也有特的优点,那就是稳扎稳打,以巧取胜,真要比起武来,武云志不一定会输给赵婉君,毕竟她是一个女子,在一些方面上受自身条件的限制,比不过男子。两个人当真可谓是难分伯仲。

    正在二人相互敬佩之际,这时候管家杜福急匆匆地走了过来,神色慌张,手中还拿着一封信,武云志心知不妙,他猜想会不会是那些早已经进城的刺客的阴谋呢!这时顾小怜也音讯全无,她会不会出什么事呢?

    杜福把心递给了武云志而是没有交给白居易,显然这是送信之人特地嘱咐的,杜福道:“刚才一个黑瘦的小个子来送信,之后就走开了,点名要你来拆看这封信。”武云志心里忐忑不安,打开了这封信,只见里面有一缕头发,还有一张纸条,武云志一见头发,脸色大变,他明白这缕头发正是顾小怜的,再打开那张字条,上面只写着一行小字:“想见到这个人,本月初试,城南老君见。”

    武云志看见字条之后,双手不听使唤,那张字条还有那一缕头发脱手滑出,赵婉君在一旁看的亲切,一伸手,两件东西都稳稳的接在手中。

    顾小怜现在是凶多吉少了,武云志不禁这样想,是啊,以顾小怜之聪明伶俐,还有不错的武功,敌人竟然能够把她轻易的抓住,看来这次的敌人当真不是泛泛之辈,那个淳于盛很可能就是其中的一员,想到这里,武云志不禁发出了一声轻叹,赵婉君小姐脾气,看见武云志眉头紧锁的样子,很是不快,但是也没有发作。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初次交锋
    武云志略微一思索,知道了这次敌人要他前去,无异于龙潭虎穴,但是顾小怜和他是患难之交,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要去闯上一闯,只是这怎样的去法,实在是有讲究的,敌人肯定会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他上当,所以硬闯绝对不是妙计,只有智取方能有些胜算,当下他把自己的想法给赵婉君说了一遍,决定自己要深夜前去老君庙,先试探探虚实,有机会的话就把顾小怜救出来。

    赵婉君见他急得团团转的样子,心里不知为什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高兴,她冷冷地说道:“这个顾小怜是个什么样的人,值得你为他这般担惊受怕的,还要冒险前去救人?”武云志道:“她是我的一个好朋友,所以我一定要把她救出来,这次敌人的对头是我和白伯伯,小怜是无辜的,再说了,我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欺负她。”

    赵婉君更加不悦,道:“这件事你好自为之吧,我帮不上你什么忙。”说罢转身离开,武云志心里焦虑不堪,也没有和她计较这些小事情,白寻却笑道:“老兄,看来你这个大师姐对你也有那么点意思啊,两个如花似玉般的美人围着你转,看得我都眼馋。”武云志道:“别胡说,她是我的大师姐,你在瞎说什么呀!”

    白寻道:“你把人家当作师姐了,人家却未必把你当成师弟了呀,这种事我看的最清楚了。”武云志心思全在顾小怜身上,也没有把白寻的话放在心上,当下正在仔细思考救顾小怜的计策,白寻看出来他的心思,一本正经地说道:“说吧,你要怎么救她,我一定助你一臂之力。”武云志摆手道:“这件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为好,免得白伯伯为你担心,我对自己的本事有信心,相信几个毛贼我还是能够应付的。”

    白寻脸色一变道:“你竟然把我当成了贪生怕死之人了,亏我还对你敬重三分,你也太把白寻小看了吧。”武云志忙道:“白兄弟,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担心前方有危险,我和小怜交情深厚,救她是义无反顾的,不想让你趟这趟浑水。”

    白寻道:“这件事,明摆着是对着我们白家而来的,顾姑娘也是受我们连累的,这件事我是管定了,你也太不把我当朋友了,我也是习武之人,至少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武云志不再阻拦,他心知,带上白寻这样一个强有力的助手对自己有百利而无一害,只是不好开口让他去,现在难得他自己主动要去。

    两个人仔细商量了一番,又去请教了白居易,最后决定事情不宜耽搁,免得夜长梦多,就在今天晚上,两人前去老君庙。

    夜晚,明月皎洁,星辰灿烂,银汉西流,彗星划空,说不出来的美丽祥和,武云志和白寻随身带上了自己的兵器,武云志带着的自然是那把无坚不摧的青虹剑了,而白寻则是挑了一把锋利无比的鬼头刀。

    城南的老君庙离刺史府有十几里路,两个人骑着高头大马,不过一会儿就来到了城南,为了不打草惊蛇,在离老君庙尚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两人就双双下马,小心翼翼的踱了过来,老君庙是一座破旧的寺庙,平时就人烟稀少,这时更加的萧瑟,远远望去,寒气逼人,白寻心里一凛,向武云志身旁靠了靠,轻声道:“这里看起来不像有人的样子,顾姑娘不会被关在这里吧!”武云志眼睛看了看白寻,又做了个手势,示意白寻不要出声,以免被人听见,他深知在这样夜深人静的环境里,如果碰上武功高手,就算相隔的有一段距离,他们发出的任何一点声响也会被人察觉。

    白寻不再说话,两个人继续向前悄悄的走去,不一会儿便进了老君庙,只见这里当真是人迹罕至,庙中蜘蛛网把整个老君的佛像都缠绕了起来,整个庙宇虽然不小,但是要藏人确实十分不易的,武云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正要回去,却隐隐约约的听见庙宇的后院似乎有人的动静,白寻则没有听见。

    老君庙的后院以前一直是本寺的僧人所居,后来,老君庙破败了,那些僧人也就撤走了,至今已经有五六年时间没有人来这里理会了,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后院竟然有人居住,武云志小声告诉白寻,向后院看看,同时双手紧紧地握住了青虹剑的剑柄,果然,当两个人来到后院的时候,后院的屋子里竟然有一丝光亮,虽然不是特别明显,但是可以肯定绝对有人居住,武云志大喜,悄悄的走到了窗子旁边,向里望去,只见整个屋子里只有一个人,却是背对着自己,双手被人捆了起来,双脚也绑在了柱子上,不得动弹,虽然看不清楚容貌,不过以武云志对顾小怜的熟悉,他当即肯定,这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顾小怜,他心下大喜,破门而入,快步走到那人身旁,叫了一声“小怜,我来救你了。”说着,低头去给她解开绑在脚上的绳子。

    就在这时,只听得白寻大叫一声:“武大哥,小心,她不是顾姑娘。”武云志大惊,同时感到头顶上一股气浪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他情急之下没有办法把剑,只好本能的向上拍出一掌,正好和那个人的一掌相对,就在两掌相对的一刹那,武云志感到心口发闷,口中一口鲜血喷出,他挺了挺身子,强行站起来,急忙向后退出几步,以防那个人的再次进攻。

    退出去几步后,武云志才看清楚这个“顾小怜”乃是一个大汉假扮的,瞧眼前的这个大汉,年龄在五六十岁左右,头顶没有头发,竟然是一个和尚,刚才他情急之下没有仔细辨别,再加上屋中的灯光本来就不是十分明亮,所以才中了敌人的诡计,身受重伤。

    武云志略微缓了一缓,厉声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顾小怜呢,你把她藏在哪里了?”一连几个问题连珠炮般的脱口而出,却见那个和尚脸上露出了一股轻蔑的微笑,冷冷地说道:“别急,你马上就会见到她了。”

    此话一出口,武云志只觉得全身发冷,倒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因为从这几句话中他知道了这个和尚的武功绝对比自己高出不少,心想:今天要是想把小怜救出去可当真是不太容易啊,说不定也要被这个恶僧所擒,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听了大师姐的话。但是转念一想:为了小怜,这点困难算得了什么,只是害得白寻身处险地。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多出了几十个人,都是和尚,但是看起来却没有一点佛门弟子的样子,个个杀气腾腾的,看样子,他们便是这个老僧的弟子,武云志仔细一看,这里边竟然还有自己当日见到的淳于盛,淳于盛手提宝剑,两只眼睛像喷出火一样,直直的盯住了自己,武云志大惊。

    白寻见情况不妙,也是拔刀出手,心里却暗暗叫苦。

    那个老僧微微一笑道:“你们都给我闪开,老衲出手还从来用不着别人帮忙的。”话音未毕,那几十个和尚恭恭敬敬的闪在了两旁,看样子对这个老僧很是恭敬。

    那个老僧接着道:“你们两个,不论是单打独斗,还是两个一起上,只要能够胜了我,不管是在招式上,还是内功上,哪怕只是一招半式,顾小怜随你们走,若是你们打不过我,不仅她救不走,你们两个也要留下。”

    话音未毕,武云志和白寻相视一眼,并未出手,武云志提着宝剑问道:“你们把小怜关在了什么地方,你又是什么人?”老僧一笑道:“死到临头了,我跟你们说了这些,有用吗,你们要是能够赢了我,这些我自然会告诉你们。”说完,左手出拳,右手出掌,一拳一掌分别向着武云志和白寻攻了过来。

    两人不敢轻敌,尤其是武云志已经知道了这个老恶僧的实力,就在老僧的拳头到了他身边的时候,武云志轻轻一躲,躲过了他的一拳,白寻动作稍微慢了一些,也能够躲过老僧的一掌。

    老僧笑道:“不错不错,两个娃娃都是可造之才,不如你们投在我的门下,我保证把你们培养成一代大侠。”武云志吐了一口吐沫,道:“老恶僧,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说罢,长剑斜斜的挥出,径自向着老僧的脖子砍去,老僧冷笑一声,低头躲去,白寻趁势一个扫腿向老僧的双腿扫去,武云志的剑被老僧躲了过去,却砍中老僧身后的一根木柱上,那根碗口粗的木柱被武云志的宝剑挥为两节,白寻的扫腿来到老僧面前时,老僧不躲不闪,而是一拳向白寻的腿上击去,白寻受了这一击,只觉得右腿发麻,有点站立不稳,心里对老僧的内功大为赞扬。

    老僧一见木柱被武云志削断,竖起大拇指道:“好一把青虹剑,赵南松还好吧!多年未见,还真是挺想念这位老朋友的。”武云志心惊,心想原来这个恶僧还认识我的师父,只不过他的来路是什么?

    但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也没有闲情逸致来思考这么多的问题,他一剑紧似一剑的向老僧攻了过来,但是白寻受了老僧的一拳,出手之际行动未免大受影响,因此这个老僧的大部分精力全部用在了对付武云志身上。

    武云志穷尽毕生的精力,仍然不能取胜,再看老僧气定神闲的样子,显然他并没有把武云志二人放在心上,武云志虽然不怕对方的武功厉害,但是自己被困在这里,要进不行,欲退不得,当真陷入十分尴尬的境地,当下武云志向白寻使了个眼色,两人随即想找机会脱出重围。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出师未捷
    转瞬之间,两人已经和老恶僧斗了一百多招,这个和尚年龄虽大,但是体力却丝毫不差,一百多招之后,脸不红气不喘,妙招接踵不断的向二人招呼过来,白寻功力稍差,被老恶僧一脚踢出门外,被淳于盛等人生擒活捉,只剩下武云志和老恶僧拼死搏斗,渐渐的,武云志左支右绌,毫无还手之力,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砧上之肉,额头上冷汗直流,老恶僧似乎并不急着把武云志打败,只是也让他逃走不脱。

    武云志仗着青虹剑锋利无比,还在奋起抵抗,他把师父赵南松教给自己的绝妙剑招全部用了出来,老恶僧心底里也赞叹不已,只见武云志一连三剑挥出,老恶僧微微一笑,跳出圈外,随后从门外的一个僧人手中接过一杆禅杖,然后冷冷地说道:“青虹剑名不虚传,只可惜你的青虹剑法练得还不到家,否则的话,贫僧可不是这把宝剑的对手。”

    武云志已经累的大汗直流,但他毫不认输,定了定神道:“贼秃子,今天我武功不及你,算你走运,他日定要你死在这把宝剑之下。”老恶僧道:“只可惜你再也没有那么一天了。”说罢,一禅杖铺天盖地的向着武云志砸来。

    武云志急忙挥剑格挡,两件兵器相交,迸发出耀眼的火花,武云志只觉得这一禅杖似乎有着无穷的力量,他再也支持不住,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急退了几步,撞到了门框,随后感觉到虎口疼得厉害,双臂酸麻,低头一看,自己的虎口竟然被老恶僧的禅杖震得裂开了。

    武云志自知自己绝对不是这个和尚的对手,他斜着眼睛向外看了一眼,见外面的和尚虽多,自己只要冲出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也有可能逃走,只是白寻被他们擒住了,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把他救出来当真难比登天,眼下只有自己先冲出去,然后再慢慢寻找救白寻的机会。

    想到这里,武云志纵身一跃,跳到了门外,眼前站着两个和尚,武云志毫不犹豫,挥剑向他们的脖子砍去,这两个和尚身手也算不错,可见是受到了这个老恶僧的真传,见武云志的宝剑来到之时,低头一躲,躲过了这一剑,武云志趁势一跳,跳过了两个和尚的头顶,随即向老君庙的门口跑去,正在这时,他只觉得背后生风,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向着自己飞来,出于本能,他听着这件东西飞来的方位随手一接,把这件东西接在了手中,一看,竟然是一把浑身红色的飞刀,凭着直觉,武云志知道这把飞到可能有毒,他不敢在手中长时间拿着不放,一抖手腕,又把飞刀顺着飞来的方位送了回去。

    顺着飞到飞走的方位看去,只见那个老恶僧已经追了过来,那把飞刀也已经被他接住了,武云志急忙向前跑去,却觉得双腿如同灌了铅一样,自己学过的轻功怎么也施展不开来,每走一步路,都很费力,再一看他的双手,却变成了青色,显然是中了剧毒。

    老恶僧停止了追赶,武云志却再也走不动,双腿一软,跌倒在地,老恶僧笑道:“怎么样,现在看你往哪里跑?”武云志咬着牙,狠狠地道:“老贼秃,要杀就杀,爷爷要是哼哼一下,便是你养的。”

    老恶僧摆了摆手道:“你这倔强的性子还真像你那死去的父亲,不过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杀你的,能在我手底下走上一百多招的人,尤其是年轻人,真是少见,实话告诉你,我很喜欢你,怎么样,拜我为师吧!”

    武云志道:“休想!”这两个字是武云志艰难的从牙缝中逼出来的,这时他中的剧毒已经侵入了他的经脉,全身疼痛无比,但是仍然不肯服输,这大概是他们武家人共有的特性吧!

    老恶僧听见之后,微微一笑道:“年轻气盛,有点个性是应该的,但是我要忠言相告,你这样的性格,是要吃苦头的,你那父亲就是你的榜样,我看你是个人才,不忍心杀害你。”武云志见他一再提及自己的父亲,心想这个老恶僧或许跟自己父亲遇害有关。想到这里,他心里盘算这怎样从这个老贼秃嘴中逃出更多的信息,却全然没有想到自己身处险境。

    老恶僧见他不再言语,道:“你看看我手下的弟子,他们之中每一个武功都比你差不了多少,在我手里立下了很多功劳,虽然是佛家弟子,但是凡人能够拥有的他们都能得到,生活的有滋有味。”

    武云志话锋一转,艰难的道:“老贼秃,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恶僧道:“好了,现在我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吧!我就是紫阳真人,和你的父亲有交情,和你的师父有交情,所以代你的父亲还有你的师父管教管教你。”武云志心惊,回想起自己父亲当年告诉自己的事情。

    三十多年前,武元衡中了进士第一名,被朝廷派到江西担任县令,当时整个社会正在沉浸在安史之乱之后的重建工作上,江西虽然并没有直接被叛军占领,却也被波及,尤其是一些江湖大盗趁机作乱,有的甚至占山为王,独霸一方,当时朝廷根本没有余力管这些事情,只是这些奸佞小人有恃无恐,在江西,有一个袁紫阳更是作乱一方,把整个江西地区搞的乌烟瘴气,百姓怨声载道。

    这个袁紫阳,带领一帮无所事事的街头混混,到处烧杀抢劫,所到之处,抢掠一空,稍遇抵抗,就大开杀戒,袁紫阳武功奇高,一般的县令避之惟恐不及,又怎么会和他作对,直到武元衡来到江西做了一个县令,虽然是芝麻大的一个小官,但是武元衡为政清廉,大公无私,让本县的面貌焕然一新,武元衡早就得知袁紫阳危害一方,他上任伊始就决心除去这一害。

    经过几个月的准备,就在袁紫阳打算再一次行凶的时候,却突然被从天而降的官军抓了个正着,袁紫阳武功虽高,终究寡不敌众,且官军又是训练有素,不多时袁紫阳一伙就被武元衡带领的官军全数抓住,并无一人落网。

    袁紫阳被捕后,江西全境之内百姓欢呼雀跃,人人额手称庆,武元衡名气大增,但是却丝毫不为这些名利所累,还是安安分分的做自己的本职工作,丝毫没有飘飘然的样子,这更加得到他的顶头上司洪州知府的赏识,不久就把武元衡升了官。

    后来,朝廷判了袁紫阳死刑,拟定秋后处斩,孰料这个袁紫阳当真算得上是神通广大,他买通了新上任的县令,趁着夜黑人静逃了出去,并在大牢之中放了一把火,全体犯人都背着熊熊的大火烧死,时人一位袁紫阳也已经丧身火海,谁也不曾想到他竟然早已经逃出生天。

    出狱之后的袁紫阳恨透了武元衡,他吸取了上一次被捕的教训,虽然仍然危害人间,但是却比以前收敛的多了,人们也就没有再把他放在心上,后来,直到武元衡出任剑南节度使,袁紫阳觉得时机已到,想在剑南道刺杀武元衡。

    就在这一天的深夜,袁紫阳施展轻功来到了节度使府,他早就已经把节度使府的道路熟记于心,几步就走到了武元衡所居的房间,却碰上了赵南松,二人斗了三百多招,最终袁紫阳不敌赵南松,被打成重伤,逃了出去,从此以后销声匿迹,却不知道竟然已经出了家。

    想到这里,武云志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个袁紫阳既有可能就是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至少应该参与了,他也并不忌讳,直截了当的问道:“老贼秃,实话跟我说,我父亲是不是你杀害的?”

    紫阳真人哈哈一笑道:“真是快人快语,不怕你恨我,我可以告诉你实情,武元衡是我派自己的四个徒弟杀害的,你要报仇就来找我好了。”武云志义愤填膺,但是在当下,自己的武功和紫阳真人还有一定的差距,何况自己还是身受重伤,想要报仇至少现在并没有指望。

    紫阳真人收徒弟向来丝毫没有忌讳,只要是他觉得自己看得上眼的都会想方设法的收为徒弟,将来为自己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他的很多徒弟都和他有私仇,有的甚至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但是因为他的武功很高,他的弟子就算想要报仇也是不太可能的,饶是如此,毕竟不同心。

    武云志中毒时间一久,神志已经开始模糊,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感觉全身说不出来的难受,心口发热,鲜血夺口而出。

    紫阳真人见他伤势颇重,又不肯当自己的弟子,下令把武云志关起来,两个和尚拿着绳子走了过来,就要往武云志身上套,却突然听见一声惨叫,再一看,其中一人口吐白沫,向后倒去,显然是中了暗算,仔细看去,那人的手臂上爬着一条毒蛇,这条毒蛇虽然不是特别长,但是全身晶莹剔透,头呈三角形,动作伶俐,奇毒无比。

    另一人见同伴霎时之间死于非命,心下十分警觉,三把飞刀拿在手中,双眼盯着四面八方,看看哪个方向有异动,其他人也变得警觉起来。

    突然,西北屋顶方向有一条黑影闪过,那个和尚的飞刀出手,紧接着却又是听见一声惨叫,再一看这个和尚的飞刀已经齐齐的插在了自己的胸口,原来是他的飞刀打出去以后,又被别人击了回来,正中胸口。

    紫阳真人知道这两个徒弟的武功都不错,竟然在一眨眼之间就送了性命,他心知来人是个大对头,手中的禅杖握的更紧了。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师姐出马
    过了好长时间,仍然没有什么动静,紫阳真人大手一挥,又让两个弟子上前来擒拿武云志,这其中就有淳于盛,淳于盛和另一个弟子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两个人的眼睛都滴溜溜乱转,生怕这次再中了暗器,步入前两位师兄弟的后尘。

    两个人来到了武云志的身旁,拿出牛皮绳子就要来捆住武云志,紫阳真人的双眼盯着屋顶方向,他深知这时候很有可能在此遭受暗算,果不其然,就在淳于盛的绳子刚刚靠近武云志的脖子时,一条小蛇从空中而降,正好落在淳于盛的手臂上,淳于盛眼疾手快,挥手把小蛇打下去,动作干净利索,竟然没有被小蛇咬住,但仍然是后怕不已。

    众人向着小蛇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白衣少女坐在屋顶上,看样子大约十五六岁,虽然是在夜晚,仍然能够看出这个少女生的十分美丽,只是稚气未脱,少了一些成人美女的风韵,紫阳真人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多管闲事?”

    这时候,武云志已经晕倒在地,完全不省人事,但是白寻却清楚的看见这个白衣少女正是赵婉君,心里虽然知道赵婉君本领出众,也不免为她担心了一番,只听得赵婉君听见紫阳真人的话后,说道:“你不必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交情可言,所以我不需要向你说我是什么人,至于你说的闲事嘛,那就更加的不对了,对于我来说,从来没有什么闲事,只要是我觉得应该管的都不是闲事。”紫阳真人见她罗哩罗嗦的说了一大通,心里恼怒,无名火暗生,但看见她只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这时候,淳于盛走到了紫阳真人的身边,低声说道:“师父,这个小丫头来头不小,她的青虹剑法出神入化,比赵南松差不了多少,比这个武云志还好不少,当日摆擂台,我就是被这个小鬼头打败的。”

    紫阳真人心中一凛,他深知淳于盛的武艺,算不上超凡入圣,但也算得上是当世的一流高手,淳于盛竟然被这个小女孩儿打败了,当真是不可想象,他转言道:“小鬼头,你的师父是谁?”

    赵婉君本来是想救人的,所以也不想和他们这一帮子人多消耗时间,她长袖抖动,霎时间,一般东西都从袖子中飞了出来,这些东西不是旁的,而是一些剧毒之物,毒蛇、毒蝎子、毒蜘蛛一齐向着紫阳真人和他的众位徒弟招呼过去,这些人有的拔出兵器格挡,有的躲过去,但是还有几个本领不佳,被毒蛇咬中,霎时间横尸当场。

    赵婉君趁着众人大乱的时机,从房顶上飞身下来,稳稳地落在了武云志的身旁,武云志人高马大,但仍是被赵婉君举重若轻的背了起来,赵婉君抬眼看见了白寻还在众人的包围之中,一抬手,又有十几个毒物向着众弟子飞去,有些人又中了毒物,白寻则趁着众弟子手忙脚乱的时机逃了出来。

    赵婉君微微一笑,纵身一跃,跳上了房顶,紫阳真人看见她背着一个人,身手仍然如此的矫捷,不由得暗暗赞叹,白寻的轻功稍差,落在了赵婉君的后面,紫阳真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他身上没有毒物,而且赵婉君的那些毒物大半已经被杀死,所以只得从地上随手捡起一个石子,白寻刚要跳上房顶,紫阳真人的石子已然脱手而出,正中白寻的后心,这一下子的力度十分大,白寻受不住,一下子跌了下来,赵婉君已经没有多余之力来救他,叹了一口气,向前跑去。

    紫阳真人见已经擒住了白寻,也没有再去追赵婉君,当下吩咐众弟子安葬死去的弟子,白寻则是被关了起来。

    赵婉君背着武云志,一路向北,不久就来到了刺史府,此时夜已经很晚,她没有多想,赶紧给武云志治伤,武云志这次中的毒虽然十分厉害,但是还不至于丧命,这可能是因为紫阳真人想活捉武云志的缘故,再加上赵婉君身上有一些解毒的妙药,天色将明之时,武云志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

    一觉醒来,武云志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身体上还隐隐作痛,他发现赵婉君斜靠在自己的床头,已经睡去,对于昨晚上的事,他的记忆十分模糊,一低头,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脱去,全身赤裸,不由得大惊,“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赵婉君听见他的叫声,一下子惊醒了过来,看见武云志满脸羞愧之色,心中很是纳闷,问道:“你怎么了?伤势好些了没?”武云志半晌无言,许久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我的衣服,是你给我脱的?”

    赵婉君哑然失笑道:“我给你解毒,要把你的衣服脱去,这样毒气才能够更加流畅的排出来,你一个大男人,对这些事情怎么如此的看重,像一个小女孩儿。”

    武云志心道:“我像一个小女孩儿,你是一个小女孩儿,却一点也不像,却像一个大老爷们。”

    武云志接着问道:“是你救我出来的?”赵婉君道:“当然了,要不然,你一条烂命,谁会管你,除了你的师姐,你为了一个小女孩儿,险些嗓送了自己的性命,当真是傻的可以,那个紫阳真人武功冠绝当世,我看我父亲和他交手,都不一定能够赢,更何况你了。”

    武云志满脸惭愧,问道:“白寻怎么样了,你把他也救出来了吗?”赵婉君一耸肩,道:“他武功不济,我本来已经把他救了出来,却又被紫阳真人捉了回去,这可怪不得我。”

    武云志黯然神伤,喃喃自语道:“唉,不仅小怜没有救出来,还把白兄弟搭了进去,这一次我还怎么有脸去见白伯伯。”

    赵婉君不悦道:“你管那么多的闲事干什么,自己的性命保住了,不比什么都更加重要吗?至于那个白寻,就让他听天由命算了。”武云志摆手道:“不行不行,白兄弟是因为我才身陷重围的,待我伤好了之后,我一定要想方设法把他救出来。”赵婉君没有说话,却在一直暗暗叹息。

    这时候,管家杜福敲了敲门,问道:“武兄弟,白居易先生有请。”看见武云志和赵婉君正在聊天,杜福也没有进屋,只是在门口站着。

    武云志道:“好,我知道了,相烦告诉白伯伯,我马上就到。”话音刚落,杜福道:“好。”说罢自去。

    武云志穿上衣服,和赵婉君一起来到了白居易的房间,只见这时,白居易的房间里多了一人,却也是一个和尚,武云志这几天一直和和尚打交道,看见和尚,心里不由得心惊,慢步走了进去,来到白居易的身边,低头便拜,道:“白伯伯,我对不起你,白寻为了我,被紫阳真人捉住了。”

    白居易把他轻轻的扶起来道:“好了,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也不必再多说了,你可知这位师父是什么人?”说着指了指身旁的那个和尚。

    武云志仔细打量着这个和尚,但见他三十多岁的年纪,脸上的一道刀疤甚是明显,虽然容貌十分的雄壮,但是却显得和蔼可亲、平易近人,这可能和他出家为僧,常年累月的诵读佛经有关吧。

    武云志从来没有见过此人,他摇了摇头,眼光看向白居易。

    却见白居易道:“这个就是我曾经跟你提起过的卢大明将军呀,他知道这次有刺客来江州,不远万里特地从五台山来到这里。”

    武云志肃然起敬,连忙向卢大明将军行礼,赵婉君却视若无物,卢大明赶忙还礼道:“小公子,我是你们家的下人,论理应该是我向你行礼才是。”

    武云志连连摆手,卢大明道:“想起当日老爷被杀的惨状,我就愤愤不平,只恨自己本领低微,不能够把刺客赶尽杀绝,才致使老爷遇害,我对不起你们武家。”

    卢大明从武元衡遇刺之后就看破红尘,不顾家人,毅然前往五台山出家为僧,这些事,白居易早就已经和武云志经过了,武云志是非分明,知道父亲遇刺绝对不是卢大明的过失。

    武云志接着道:“卢将军,我父亲到底是一帮什么人杀害的,你还记不记得他们的相貌?”

    卢大明道:“当时天色尚未大明,而且那些刺客都蒙着面,所以看不清楚他们的相貌,但是,从死去的几个刺客的尸体上看,他们应该是一帮子和尚,而且武功相当不弱,我的卫队损失惨重,他们却仅仅死了几个人。”

    武云志心惊,就连一向高傲的赵婉君这时也眼睛一动,武云志联想到这几天发生在江州的事情,也全部都是和和尚有关,这难道仅仅是一个巧合吗?

    他对于昨晚的事情记忆很不清晰,事实上,紫阳真人早就已经承认了他就是杀害武元衡的幕后真凶,但是武云志中了毒,神志不清,而且在那个时候,赵婉君还没有到达,所以两个人对紫阳真人的话,都是没有多少印象。

    这时候,武云志一联想,已经知道了这个紫阳真人就是杀害父亲的元凶,自己的武功不及他,但是这江州人多势众,任凭他武功再高,也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再加上赵婉君和卢大明,三人合力,未必就不是紫阳真人的对手,仇人就在眼前,武云志心头一热,感觉到,为父亲报仇的时机就在眼前。

    然而,白寻还有顾小怜还在他们手中,随意出手很有可能打草惊蛇,不仅杀父之仇报不成,还可能丧送了二人的性命,思前想后,一时拿不定主意。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人心难测
    到底还是白居易见多识广,他见武云志眉头紧锁,已经猜到了他的心事,略微一思考,道:“这次来江州的刺客大约有几百人,昨晚你们见过的紫阳真人多半便是这伙强人的头子,这几百人虽然声势浩大,但是依我看来,这些人并不可怕,这几十个和尚才是我们所应该担心的,上一次胡三前来捣乱,他的本领平淡无奇,我想大部分人和他相差不多,不值得我们太过于担心,到时应该想方设法先把这一伙和尚除去。”

    武云志看了一眼赵婉君,见她还是那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对这个小小的大师姐真是半点办法也没有,但是觉得白居易说的话很有道理,言道:“白伯伯,既然这一伙和尚住在城南的老君庙,我看我们向此时大人借几百人,围住老君庙,一定会把他们尽数围歼的,至于白寻兄弟,我自会想办法把他救出来的。”

    突然正在这时,武云志听到外面似乎有人群躁动,他内功深厚,对几百步之内的任何声响都听得清清楚楚,凭直觉,他知道来了一伙人,大约有三四百人,他又看了看赵婉君,只见赵婉君也正在侧耳倾听,显然她也觉察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头,卢大明则是对这些事情毫无察觉。

    果然,几百个人随后把整个刺史府包围的严严实实,接着两个人并肩走进了白居易的房间,其中一人是紫阳真人,另一人竟然是江州刺史沈百年,二人笑嘻嘻的,显然并没有把白居易放在眼里。

    只听得沈百年道:“向我借几百个人,这很容易,只要你武少侠一开金口,我这不是给你带来了吗?”说罢,和紫阳真人一齐大笑起来。

    白居易等人立刻就知道了这个沈百年多半和紫阳真人是一伙的,自己中了他的奸计。

    白居易不卑不亢的说:“沈百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窝囊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我真是低估你了,这里的这么些人全部都是无辜的,你放他们走,把我抓走就是了。”

    武云志大叫:“你们谁敢动白伯伯一根毫毛,我马上和他拼命。”说罢,挡在了白居易的身前,赵婉君一看武云志的举动,心里也不禁佩服他,自己盘算着怎样擒住沈百年,好逃出生天。

    沈百年轻蔑的一笑道:“你们谁都跑不了。”

    沈百年是靠着巴结朝廷权贵才得道这一个江州刺史的职务的,这些朝廷权贵之中,就有兵部尚书曹逢迎,紫阳真人又和曹逢迎有着不凡的交情,沈百年自然要和紫阳真人合伙对付白居易,白居易没有想到这一点,致使自己深处险地。

    紫阳真人见武云志生龙活虎的样子,道:“小兄弟,不错嘛,中了我的毒,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好了,我可当真是小看你了。”武云志呸了一声道:“贼秃,只怪你的毒没有用,毒不死小爷。”

    紫阳真人道:“小娃娃,你不是我的对手,昨天晚上,我手下留情才饶过你的一条性命,我们冤有头债有主,今天只捉拿白居易,和你无关,你要报仇,今后可以随时来找我,但是今天,我不想和你计较,你可以离开。”

    武云志骂道:“贼秃,有我在,你们休想伤害我白伯伯。”

    紫阳真人冷笑道:“你要是执迷不悟,我也饶你不得,这里太狭窄,我们去院子里一斗如何?”武云志道:“你以为我怕你不成,去就去!”紫阳真人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我很喜欢你这种脾气,只可惜你是武元衡的儿子。”武云志骂道:“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废话。”

    众人来到了院落之中,那些士兵大部分都在院墙之外,所以整个刺史府的院落仍然显得十分的宽敞明亮,武云志青虹剑出手,紫阳真人仍然用昨晚那一杆禅杖。

    武云志首先出手,一招“长虹贯日”直逼紫阳真人,紫阳真人的禅杖比青虹剑长出不少,使起来就比武云志占优势,虽然禅杖很重,在紫阳真人的手中仍然用的虎虎生风,禅杖护起身子,当真是滴水不露,武云志的每一招攻势都被紫阳真人轻松的化解了,只见武云志斜刺过来,来了一招“剑走偏锋”紫阳真人横杖格挡,武云志剑招突变,改刺为撩,自上而下撩向紫阳真人,紫阳真人身体灵活,向后连退三步,武云志紧追不舍,一剑直刺出去,逼近紫阳真人的胸口,紫阳真人禅杖挥动,把武云志的剑打开。

    紫阳真人笑道:“这几招使得还不错,不愧是赵南松的徒弟。”

    武云志不听他的,接着紧锣密鼓的攻了过来,紫阳真人仍然是若无其事的接招、拆招,五十招以后,高下立判,武云志武功本来就不及紫阳真人,再加上中的毒还没有完全清除,五十招以后,剑法已经散乱的不成样子,每出一招,都觉得很是费力。

    卢大明见武云志不敌,挥剑助阵,二人合力相斗紫阳真人,勉强可以应付,卢大明一招“力劈华山”直劈紫阳真人的天灵盖,紫阳真人挥杖格挡,两般兵器相交,火花四射,卢大明感到手臂酸麻,同时紫阳真人也被对方的神力震慑住了,当下也不敢轻敌。

    赵婉君目不转睛的看着二人和紫阳真人相斗,以她的武功如果上去助阵,打败紫阳真人十拿九稳,只是那样一来,她担心这个刺史沈百年会趁机对白居易不利,而武云志把白居易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眼下,赵婉君夹在白居易和沈百年的中间,一方面担心沈百年对白居易不利,一方面如果武云志战不过紫阳真人,她可以随时擒住沈百年,作为要挟,带领众人逃出刺史府。

    转瞬之间,一百多招有过去了,二人渐渐敌不住紫阳真人的禅杖,卢大明武功稍差,用的又是一把普通的铁剑,一着不慎,被紫阳真人的禅杖生生的碰上,那把铁剑立时变成两截,紫阳真人一脚踢去,正中卢大明的小腹,卢大明的身子整个向前惯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口中鲜血喷出。

    武云志见卢大明受伤,无心恋战,连挥三剑,接着纵身一跃跳到了卢大明的身旁,见卢大明受的伤十分严重,如果不及时施救,多半活不成了,他急忙伸手,点中了卢大明的穴道,暂时止住了伤势。

    紫阳真人不依不饶,双脚点地,跳起来然后禅杖直直的向下砸了下来,赵婉君见势,一抖袖子,一条毒蛇出手,飞向紫阳真人,紫阳真人瞧得亲切,也顾不上袭击武云志,挥动禅杖,把这条毒蛇打开。

    赵婉君见武云志战败,从袖子中取出一把匕首,架在沈百年的脖子上,沈百年当即吓得面如土色,浑身瑟瑟发抖,再一看地上,竟然把这个沈刺史吓得尿了裤子,赵婉君哭笑不得,只听得沈百年央求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这全部都是被他们逼的没有办法呀。”

    赵婉君没有听他啰嗦,对紫阳真人道:“赶紧让你的兵退开,要不然的话,我可就要把他杀了。”紫阳真人哈哈大笑道:“这么一个废物留着也没有用,你要杀尽管杀好了。”

    沈百年变色道:“好你个袁紫阳,事到临头竟然把我给出卖了,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小人。”

    紫阳真人道:“说我小人,也不知咱俩谁是小人,像你这样的人,在京师一个叫花子都比你强不知多少倍,你死了,对曹大人一点影响也没有,不要指望我救你。”

    沈百年气的面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他转而向白居易说道:“白司马,你我相识一场,我本来无心害你,全部都是因为这些人,你救救我吧。”

    白居易尚未答言,只听得赵婉君恶狠狠地说:“想活命还不容易,让你的那些个狗赶紧离开这里,放我们出去,要不然的话,今天你难逃一死。”

    沈百年见说,赶紧大叫:“众位士兵都给我听着,赶紧退出去。”孰知,外面的那些士兵却充耳不闻,丝毫没有退去的意思。

    紫阳真人哈哈大笑道:“你还以为他们听你的吗?”说罢大吼一声道:“众位士兵听着,进来捉拿叛贼白居易。”话音未毕,士兵们潮水一般的涌了进来,白居易和沈百年都不约而同的仰天长叹。

    赵婉君知道沈百年乃是无用之辈,杀了他也没有多大作用,一脚踢出,正好踢在神百年的屁股上,沈百年大叫一声飞了出去,又落在地上,站起来,抱头鼠窜。

    赵婉君大叫:“武师弟,保护好白居易大人,今天我要和老贼秃好好较量一番。”武云志听见之后,叫道:“师姐接剑。”把青虹剑扔给了赵婉君。

    赵婉君剑法精妙无比,饶是紫阳真人武功再高,一时之间也无法取胜,再加上青虹剑是一把无双宝剑,还有赵婉君那袖子中层出不穷的毒蛇毒蝎当真把紫阳真人打了个措手不及,紫阳真人本来已经经过一场大战,再遇上个这样强劲的对手,只得全力应付。

    而武云志保护着白居易脱出重围,虽然士兵很多,但在这个刺史府中完全施展不开,武云志轻功出众,虽然带着一个人,仍然杀开一条血路,逃出生天。

    赵婉君见武云志已经安全,长袖抖动,那些毒蛇毒蝎一股脑全飞了出来,紫阳真人大惊,低头只躲,赵婉君趁机逃跑。

    而卢大明受伤颇重,武云志无法带他逃跑,生死不知。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师父下山
    白居易等人好不容易脱离重围,武云志因为保护白居易而奋勇杀敌,身上全部都被鲜血染红了,白居易看了之后不禁心酸,道:“你伤哪里了?”武云志笑了笑道:“这些全部都是敌人的鲜血,那群宵小还没有能力能够伤的了我。”

    白居易方才放心,但是赵婉君看着武云志神色不太正常,看了看他全身的鲜血,更加觉得奇怪,只见武云志的右肩上面隐隐有鲜血流出,这绝对不是敌人的鲜血,武云志很有可能受了伤,赵婉君心想。

    想到这里,她也不顾什么,把武云志右肩处的衣服撕开,武云志疼得大叫,赵婉君一看,只见右肩出有一个伤口,看样子像是被弓箭射伤的,白居易因为早年书读得过多,眼睛不太好使,所以没有看见。

    三人快速的躲到了路旁边的一个破旧的屋子里,赵婉君立马为武云志治伤,赵婉君的袖子里似乎有层出不穷的新鲜玩意儿,既有杀人的毒蛇毒虫,又有治人性命的灵丹妙药,她从袖子中取出一个红色的小瓶子,倒在手中一些智商的白药,敷在武云志的伤口上,武云志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子流了下来,但是却丝毫没有叫出声来。

    赵婉君关切的问道:“还疼吗?”武云志道:“没事的,现在好多了。”但是赵婉君心里明白,他这一箭伤的颇重,伤口深约三寸,一直在向外出血,武云志的内功深厚,意志力顽强,一直都没有吭声,赵婉君看他的样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欣慰。

    白居易向外面看了一看,知道外面没有人追来,方始说道:“云志,你是什么时侯中的箭,我怎么全然不知。”武云志微微一笑,道:“这些就不要再说了,眼下我们还是要尽快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才好,追兵可能就在我们的身后。”

    白居易点头称是,心里在琢磨哪里才能够容身。

    赵婉君本来就对白居易没有多少感情,虽然白居易是一代名臣,一个大才子,但是这些跟赵婉君无关,她所关心的只是武云志,看见武云志因为他而受伤,心里极度的不高兴,脸色很难看。

    武云志脸色苍白,已经没有多少血丝,他艰难地说道:“眼下刺史府还有司马府肯定都不能回去了,小怜还有白寻兄弟都没有就出来,我们又不能离开这江州之地,到底要在哪里容身,实在是个难题。”

    白居易唯唯诺诺,赵婉君低头不语。

    就在这时,只听得外面人声躁动,看样子追兵已经到了,武云志和赵婉君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读到了一些什么,赵婉君从武云志的脸上读到了不甘,武云志从赵婉君脸上读到了愤怒。

    眼下,武云志身受重伤,白居易手无缚鸡之力,但单靠一个赵万军想把两个人就出重围,难比登天,武云志心知肚明,道:“婉君,你把白伯伯救走吧,不用管我了,他们的目标是白伯伯,不会太为难我的。”三人都知道,武云志和紫阳真人有不共戴天之仇,要是武云志落在了他的手里,可真是凶多吉少,是以赵婉君还有白居易都不同意这么做。

    以前,武云志一直叫赵婉君“大师姐”现在突然听见他改口叫“婉君”心里说不出来的激动,全然忘记了自己在一种极度危险的境地。

    白居易道:“你还年轻,你们两个先走吧,我是一个文人,没有半点功夫,到头来只是给你们增添负担而已。”赵婉君道:“以为你是一个穷酸秀才,这几句话说的到还有点男子气概。”

    武云志道:“婉君,你怎么跟白伯伯说话呢!”赵婉君哼了一声,没有答言。

    就在这时人喊马嘶之声渐渐的近了,紧接着,这个破房子的大门被踢开,当先一人正是紫阳真人,后面的是淳于盛等一帮子弟子,再后面则是一些普通的士兵,放眼望去,至少也有三百多人,今天要逃出去,可真是不容易,要是让赵婉君束手待毙,那又不是她的性格。

    紫阳真人快步走进大院来,叫道:“你们三个别在里面躲着了,还是那句话,我只捉白居易,其余人可以不予追究,捉到白居易以后,那两个被我抓住的人可以放走。”

    他说的“那两个被抓住的人”指的当是顾小怜还有白寻。

    白居易听说,就要打算自己出去,以此来换得武云志还有赵婉君的安全,赵婉君并没有拦他,而是武云志把白居易拦下了,道:“白伯伯,你是我的亲人,我不能让别人伤害你。”

    白居易一抹眼泪道:“只是这是现在唯一的方法,我要是不出去,我们三个都难逃一死。”

    赵婉君显得很不耐烦,但是她也没有想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紫阳真人道:“你们三个商量好了没,是一个人出来受死,还是三人一起死,眼下你们只有这两条路可以走,两条路都不错,任你们选择。”

    却在这时从远处飘飘悠悠的传来一句话:“恐怕还有第三条路吧!”这一句话是靠着极其深厚的内功传来的,说话者至少在几百米开外,只因为内功精湛,使得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听的真真切切。

    此话一出,紫阳真人还有他的那些徒弟都感觉到事情不妙,知道来者不善,紫阳真人见多识广,从这一句话之中就听出这个人的内功和自己在伯仲之间,称得上是当世的大高手,拥有这样内功的绝对不超过五人。

    武云志听见这句话后,脸上显出十分诧异的神情,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口中嘀咕道:“师父。”赵婉君道:“什么师父?”武云志道:“没什么,只是听得这个声音像极了我的师父,但是又不敢肯定。”赵婉君拍手道:“你的师父,那不就是我的爹爹了吗?”武云志点头道:“正是。”

    紫阳真人用同样的方法大声说道:“阁下哪位,可否出来一见?”那个声音道:“紫阳兄,老朋友来了,连我的声音你也听不出来了吗?”

    紫阳真人道:“原来是你。“那个声音道:紫阳兄真是好记性,我一提醒,你就想起我来了。”

    听到这里,武云志兴奋地说道:“咱们不用怕了,我师父来了,这一下咱们有救了。”赵婉君听完之后,显得更加的兴奋异常。

    紧接着,紫阳真人的人群闪开一条出路,一个老者快步走进了这座院落,后面还跟着一个断了右臂的年轻人,老者仙风道骨,年轻人文质彬彬,正是赵南松还有淳于丰。

    淳于盛见了五弟来了,又想起了当年的事,不由得又羞又愧,直往人群中躲,虽然淳于丰的手臂不是淳于盛亲自砍断的,但是起码跟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淳于盛现在是出家人的打扮,而且两兄弟十几年没有见面了,淳于丰一下子并没有认出他来。

    武云志和赵婉君从房子之中跑了出来,几步来到了赵南松的面前,武云志跪下施礼道:“师父,师兄,你们好。”赵南松扶起了他,转眼看见了赵婉君,大惊失色道:“青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武云志微微一笑道:“师父,你再看看这个人和师娘有什么地方不一样的?”

    赵南松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儿,但见她和焦青的面貌一般无二,只是略显得稚嫩了一些,知道这不是焦青,赵婉君一乐,道:“爹爹,我是婉君呀!”赵南松听见之后,还是不太相信,自己的女儿赵婉君应该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了,绝对不会象是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儿一样,只有十五六岁,他的眼睛盯着赵婉君,发现她和焦青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又看看武云志,武云志冲他点了点头,意思是这个确实就是您的宝贝女儿赵婉君。

    赵南松霎时之间老泪满面,紧紧的把赵婉君抱在怀里,他们父女俩相处的时光很少,焦青被龙王带走之后,赵南松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母女俩,现在几十年之后在这里重逢,怎么能不让人激动万分,看见赵婉君,赵南松仿佛又看见当年和焦青在一起生活的美好日子了。

    白居易这时也走了过来,他和赵南松早就相识,而且交情颇深,看见老友,也是很激动,两个人又紧紧地抱在了一起,赵婉君看见父亲都这样尊重白居易,心下对白居易的态度顿时之间好了不少。

    赵南松看见紫阳真人带着一大帮子人来追那白居易,道:“紫阳兄,你我十多年没有见了,想不到,你竟然出了家,可是你哪个怪脾气却始终没有改,出家为僧后,还是这样为恶不悛,他们小一辈的人犯了什么过错,你要苦苦的为难我的徒弟还有女儿。”

    他们两个人在这里说着话,武云志自己去找淳于丰说话去了,师兄弟这几个月没有见,还真是有许多话要说。

    紫阳真人道:“赵兄,我早就知道这两个娃娃是你的宝贝疙瘩,所以我一直没有难为他们呀!我一直让他们自行走开,他们就是不听忠言,我也没有办法,只好连他们一块抓了。”

    赵南松眼光起处,看见了在人群中躲躲闪闪的淳于盛,他剑眉倒竖,喝道:“徒儿,见了师父,也不来行礼吗?”

    淳于盛身子一摇,搀着步子来到了赵南松的面前,恭恭敬敬的施了一个礼,道:“师父,不孝徒儿给您行礼了。”接着对淳于丰说道:“五弟,你也来了。”淳于丰不像他的四个哥哥,这个人天生文质彬彬没有一丝的坏心眼,当下也回礼道:“大哥,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吧!”淳于盛点了点头,见五弟丝毫不念旧恶,心里更加惭愧。
正文 第三十章 大恶陨命
    淳于盛本是个大奸大恶之人,现在见了赵南松还有淳于丰,竟然在脑海中闪过一丝的悔意,但是这仅仅是一闪之间而已。

    紫阳真人明知故问的道:“赵兄这次来到这里,所为何事?”赵南松道:“我在黑龙山的时候就得知紫阳兄还在为非作歹,陷害忠良,云志下山我不放心,因此不久之后就跟了下来,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有谁敢对我的徒弟这么大胆!”

    言下之意,是要管一管这一件闲事了,紫阳真人何等聪明,自然是知道赵南松的来意,他当即道:“赵兄,你我十几年未见,改天好好叙叙,我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如果我放走了白居易,回去没法交代,你这可让我为难了!”

    赵南松道:“现在这里有这么多人,谁是谁非,一目了然,有我在就不容许你多做一件坏事,当然了你们人多势众,要是硬来的话,我们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大不了弄个鱼死网破。”

    紫阳真人一看这形势,知道今天非得动手不可了,要不然的话,不可能把白居易带回去。

    紫阳真人道:“赵兄说的哪里话,小弟一向对赵兄恭敬万分,断然没有相害之理,赵兄既然铁定要跟小弟为难,小弟只好见识一下赵兄的高招了,就算死在赵兄的剑下,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武云志和赵婉君见赵南松要和紫阳真人动手,都要向前助战,赵南松微微一笑道:“你们小辈退后,我和紫阳兄切磋一下武艺,不会以性命相搏的,你们不必担心。”

    赵婉君道:“爹爹,接剑,爹爹小心,这个人武功很高的。”赵南松一伸手,从赵婉君手中接过了青虹剑。

    众人让开了一片空地,这个小院子本来就不太大,紫阳真人带来的那些人多半退到了院子之外,只剩下淳于盛,淳于盛见两个人交手,这两个人都曾经是自己的师父,不过按道理,自己应该希望紫阳真人胜,但是现在他的心中一团乱麻,不知道该帮助哪一人。

    紫阳真人取过禅杖,向着赵南松一作揖道:“赵兄,小弟先进招了,得罪了。”说罢,一禅杖铺天盖地的向着赵南松的头顶砸来,赵南松后退几步,手中的青虹剑斜斜的向外封了过去,把这一招凌厉的攻势化解开来。

    与此同时武云志叫道:“好!”赵婉君叫道:“好剑法!”淳于盛默然不语,淳于丰凝神观察,淳于丰虽然武功较之武云志等人远远不及,但是对武功的了解程度却也丝毫不亚于众人,看见师父这一招四两拨千斤用的巧妙,心里很高兴。

    紫阳真人一招不中,收回禅杖,转身横扫过来,赵南松只觉得这杆禅杖带着风声向自己袭来,他纵身一跃,在禅杖之上飞了过去,直飞到紫阳真人的头顶,趁势一剑挥去,挥向紫阳真人的后脑勺,来了个脑后摘瓜,紫阳真人大惊,向前连翻了几个空心筋斗,动作干净利索,丝毫不像是一个五六十岁的人,且双手还拿着禅杖,这一招,非有几十年的功力不可。

    赵南松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唰唰唰三剑齐挥过来,来了个一招三式,从上至下,分别向着紫阳真人的咽喉、胸口、小腹刺来,这一招前两招都是虚招,为的就是让对手摸不清虚实,趁机取胜,后一招才是实招,虚虚实实,变幻莫测。

    紫阳真人见多识广,自然也见过这一招,事实上,两人在十几年之前交手的时候赵南松就是用的这一招打败的紫阳真人,这一次交手见紫阳真人武功今非昔比,一出手就是一招狠的,紫阳真人不敢大意,知道这一招的最后一剑很厉害,所以前两招他都是慢慢的格挡住了,最后的一剑赵南松却突然变了剑招,改刺为削,齐齐的向着紫阳真人的小腹削来,紫阳真人没想到这一手,但是本能的向后退去,却依然被青虹剑凌厉的剑气把衣服撩了一个口子。

    紫阳真人暗暗叫苦,心想这个赵南松真是花样百出,武云志还有赵婉君等人看见赵南松占了上风,不觉暗暗叫好。

    紫阳真人边打边说道:“赵兄,十几年没见,你的武功进步不小啊,当真是可喜可贺。”

    赵南松道:“你也不错呀比当年强多了。”

    二人一来一往,转眼之间一百多招过去了,犹自不分胜负,武云志心里焦急,想上去助师父一臂之力,他也不顾师父的反对,欺身来到了紫阳真人的面前,啪啪啪三掌打出,紫阳真人急忙回避,这时候,淳于盛见对方以二敌一,担心师父吃亏,他也顾不上赵南松的反对,上前缠住了武云志。

    四个人交手,武云志武功比淳于盛高出不少,尤其是剑法,但是两人现在是赤手相搏,没有用任何的兵器,这样一来,武云志的长处就得不到淋漓尽致的发挥,但仍然把淳于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转眼之间,四个人又相斗了一百多回合,武云志渐渐的占了上风,赵南松和紫阳真人交手却还是难分高下,赵婉君心里着急,盘算着算计一下紫阳真人,见有可乘之机,她一抖袖子,一条毒蛇飞出,直冲着紫阳真人的咽喉飞去,紫阳真人早就预防着赵婉君的这一招了,他们两个人也交手两次了,紫阳真人对赵婉君的手段也了如指掌

    当下,紫阳真人见赵婉君的毒蛇飞来之时,一挥禅杖,毒蛇被打开,却又转头飞向了淳于盛,这一条毒蛇虽然受了一击,仍然有着攻击力,再加上淳于盛武功不济,没有躲过去,这一条毒蛇,恰好落在了他的额头,随即狠狠地咬了他一口,淳于盛颤抖了几下,随后口吐白沫,瘫倒在地,不省人事,武云志一看,见他的脸色渐渐地变了,看来多半已经被咬死了。

    赵婉君看见淳于盛被咬死,心里欢喜的无比,而淳于丰见大哥死去,明知道他作恶多端,这个结果纯属是他咎由自取,但他毕竟是自己的同胞哥哥,不由得放声大哭。

    武云志在一旁相劝。

    紫阳真人见淳于盛死去,也没有多管,还在那里和赵南松比拼。

    赵南松二百招之后,剑招比之前面凌厉了无比,却也更加快捷有力,紫阳真人心知不是对手,也不甘心再一次被打败。

    赵婉君随手从地上接过一把宝剑,冲上前去为父亲助战,而武云志则是守住大门,以防紫阳镇人的哪些徒弟会突然袭击自己的师父。

    紫阳真人进退维谷,经过两个人连珠炮般的攻击终于抵挡不住,他虚晃一杖,退后几步,冷笑道:“赵兄,你是当世的大英雄大豪杰,怎么还要一个小姑娘助战,这传出去,岂不是让武林中人耻笑吗?”赵南松道:“袁紫阳,任凭你怎么样巧舌如簧,今天有我在这里,你休想再做一件坏事,要是有自知之明,趁早带着你的人赶紧离开这里,免得徒增伤亡。”

    赵婉君也骂道:“贼秃子,臭和尚,赶紧滚蛋,向你师父多学十几年的功夫再来找本姑娘报仇。”

    紫阳真人冷冷的道:“你们不要得意得太早了,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们一个一个的打败,以二敌一,算得上是什么英雄好汉。”赵南松知道他只不过是为自己找一个借口而已,当下也不再理会。

    紫阳真人道:“|我们走,赵南松,咱们后会有期。”走出几步又道:“你们几个不要忘了,我的手中还有你们的人,要是想救人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奉陪到底。”说罢,带着自己的人退去了,也不管为他而死的淳于盛。

    淳于丰还在淳于盛的尸体旁边小声哭泣,赵南松走到了他的身旁,劝道:“丰儿,人死不能复生,你哥哥早就该有此下场,算来他还是我的大徒弟,只是误入歧途,才落得今天这个凄凉的下场。”

    赵婉君不悦的道:“你这人还是个男人呢!怎么跟一个女子一样,你哥哥是我杀的,要打要杀,随你好了。”淳于丰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赵婉君道:“那你是什么意思?”淳于丰道:“我我……”赵婉君道:“你怎么样?”

    赵南松被这个女儿弄得哭笑不得,他当即说道:“婉君,不要无礼。”赵婉君舌头一吐,不再说话。

    几个人把淳于盛安丧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算是对得起他了。

    赵南松对白居易道:“白兄,眼下我们该怎么办呢?”

    白居易叹息道:“我们还有几个人在他们手中,就算再难,也要把他们救出来。”

    赵婉君道:“你是想救你自己的儿子吧!”赵南松道:“婉君,不得对你白伯伯无礼。”赵婉君小声嘀咕道:“他怎么也成了我的白伯伯了?”

    武云志看见这个活泼可爱的大师姐,心里暗暗发笑。

    赵南松道:“想要救人,单凭武功还是不行的,我们还要从长计议,否则的话,很可能人救不出,反而中了他们的诡计。”白居易点了点头。

    现在,有赵南松在这里,足可以对付紫阳真人,他们一伙人已经不再担心紫阳真人会突然袭击,当下又回到了白居易的司马府。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深夜斗法
    众人回到了司马府,白居易惊奇的发现任妈还住在这里,之前由于躲避刺客,白居易已经把跟随自己多年的任妈送回了原籍,却没想到这个任妈竟然丝毫不顾危险,自己一个人悄悄的住在了这里。

    任妈见到白居易道:“老爷,我就知道你还会回来的,你把我送走之后不久,我想来想去,还是回来了!”白居易很是感动。

    当下,任妈替众人煎茶递水,忙活了起来,众人在大厅里商量着下一步的计划。

    赵南松还有武云志,赵婉君三人一致认为要想救出人来,除了硬闯之外,别无他法,淳于丰还有白居易文人头脑,想的事情多了,一直想用计策救人,商量了许久,却全然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当晚各自回房。

    月到中天,赵南松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起来来到了花园之中,这时候的月光格外的皎洁,赵南松信步在花园之中走着,却见在池塘边的石凳上坐着一个人,仔细一看,正是他的女儿赵婉君,赵南松走了过去,道:“婉君,你还没有睡呀!”

    赵婉君见父亲来了,赶忙施礼道:“不想睡,这么美的夜色,应该好好欣赏一下,爹爹,你怎么也没睡?”赵南松道:“你是不想睡,我是睡不着啊!”赵婉君奇道:“睡不着,为什么?”

    赵南松道:“还不是为了救人的事,按我的说法,我们几人合力一定可以把紫阳真人打败,但是他手下的那几百人可也不是泥做的,我们不一定有把握把人救出来呀!”赵婉君道:“爹爹,这件事又不是我们的事,我们犯不着这么操心,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白居易是你的好朋友,又是云志的伯伯,他的事也就是我们的事。”

    赵南松叹了一口气道:“婉君,你跟我说说,你娘现在的日子还好吗?”赵婉君垂泪道:“娘亲被外公关在了宫里,虽然吃喝不愁,但也没有丝毫的自由可言,娘亲整天念佛烧香,祈祷上苍,还有,她整天念叨你,这次我偷偷的跑出了水晶宫,为的就是找你。”

    赵南松道:“原来青儿果然是龙女,我早就应该想到了,这些年来,可真是苦了她了。”赵婉君道:“你们两个一个是人,一个是龙,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而我呢!半人半龙在水里生活也不是,在陆地上生活也不是。”

    赵南松笑笑道:“你这不是挺好的吗,生龙活虎的,水里也去得,地上也活得。”赵婉君道:“嘿嘿,说的也是。”赵南松道:“等将来,我帮助云志报了仇之后,一定去渭水见一见你的母亲,哪怕见一眼也好。”

    赵婉君一耸肩道:“这可难了,外公的脾气十分暴躁,况且你又怎么可能去水中。”赵南松道:“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就算有千难万险,我也会克服的。”赵婉君道:“那随你了。”

    赵南松见女儿一副全然不知世事的样子,心里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便在此时,街头上传来一两声狗叫,接着便是一片喧哗的狗吠之声,赵南松凝神细听,只听见有一个人正在向司马府赶来,行动极是迅速,应该也是一个身怀绝技的武林高人,赵南松不知道是敌是友,况且现在个个人已经熟睡,赵南松小声对赵婉君说:“不管来人是谁,要是敌人,咱们两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打发了他,要是朋友,咱们迎接,看看能不能不惊动云志。”

    这一做法,是赵南松想试试武云志的内功还有反应能力的,像武云志的内力,就算再睡梦之中听不见来人的脚步声,起码也会听见那狗吠之声,江湖中人,听见一点风吹草动就应该有所警觉。

    赵南松说完,两人纵身一跃,跳到了墙头之上,赵南松向赵婉君连竖大拇指,意思是夸她的轻功不错,赵婉君面有喜色,事实上,赵婉君有一半是龙的血统,就算全身没有武功,身体的灵活程度也大大超出了人类。

    二人来到了墙头,放眼望去,只见月色之下,一个老年人,头戴一顶黑色帽子,在夜色之下急速的飞奔而来,赵南松一见来人,立刻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轻轻地道:“不用担心了,这时父亲的好朋友,你在这里不要乱动。”

    当即飞出墙头,看见来人,劈手就是一掌,来人武功显然不弱,硬是接了赵南松的这一掌,双掌相交,两个人都后退了几步。

    赵婉君心里纳闷,父亲明明说这个人是他的朋友,怎么两人一见面就打上了,有这样对待朋友的吗?但是父亲要她在这里不要动,她只是静静的看着。

    却见二人一掌对完,都哈哈大笑起来,那个人说道:“好手段,赵兄,十几年未见面,你的武功可是丝毫没有落下呀,我还想打你个措手不及呢,结果你竟然知道我来了,小弟甘拜下风。”

    赵南松哈哈大笑道:“你孙捕头的大名在江湖上可是如雷贯耳呀,比我的名气可响亮的多了。”说罢,两人又是一阵大笑。

    赵南松指着赵婉君道:“婉君,下来吧,见过你孙伯伯。”赵婉君心里嘀咕:“刚见过了一个白伯伯,怎么又多出了一个孙伯伯。”父亲的话她不敢违抗,只得飞下墙头,道:“孙伯伯好。”

    这个人就是蜀中名捕,人称铁帽子的孙玉,当年一别,不像在此相遇。

    孙玉见赵婉君身手不凡,连连夸赞道:“真是虎父无犬女,小小年纪,身手竟然如此了得,前途不可限量啊。”赵婉君虽然不喜欢别人奉承她,但是这几句话也算不上奉承,只能算是长辈对晚辈的夸奖,她也并不怎么反感,道:“谢谢孙伯伯。”

    赵南松道:“孙兄,你怎么今天在这里出现了,而且还是三更半夜的来闯司马府?”

    孙玉大笑道:“我来这里,自然是因为知道你有困难了,深夜来访,自然是想试试你了?”

    赵南松也是一笑,道:“这么大的年纪了,胡子眉毛全都花白了,你怎么还跟一个小孩儿一样。”

    孙玉道:“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话音未毕,只见司马府又从墙头上跳出一人,正是武云志,武云志叫道:“师父,出什么事了?”

    赵南松笑道:“来了一个冤家。”武云志一听此言,本想动手,但一看师父还有赵婉君笑眯眯的样子,心知这个人是友非敌,也就没有动手。

    赵南松把武云志拉过来,冲着孙玉道:“这个人就是武元衡大人的儿子武云志,云志,这就是我常跟你说的蜀中名捕孙玉,孙铁帽子。”武云志肃然起敬道:“原来是孙铁帽子,早就听说过了。”

    孙玉笑道:“好一个俊俏的小伙子,武功也不错。”武云志双颊飞红,赵婉君在旁边也低下了头。

    赵南松道:“云志,你孙伯伯的武功跟我可不一样,你要是能够跟他学得一招半式,对你可大有好处啊。”武云志道:“徒儿这一身的武功已经够用了。”赵南松道:“唉,学武之人哪里会有什么够用不够用之说,你应该不断的进取,虚心向他人请教,这样才能不断的进步。”

    赵婉君也在一旁劝道:“你怎么这么傻,孙伯伯的武功我刚才已经见了,跟我父亲一样厉害,你多学点不是更好吗?”

    武云志摇头道:“我不想成为什么一代宗师,只想早日把父仇报了,然后找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安安静静的生活。我已经拜了师父,不想再拜另一人为师。”赵婉君听完之后默默不语,不知什么时候,在武云志的面前,她开始变得有些腼腆起来。

    赵南松道:“云志,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多少人想拜铁帽子学艺,他们还没有机会呢。况且,你可以只学艺,不拜师嘛。”

    武云志思索良久,没有说话,孙玉笑道:“你师父交给你的那些武功已经足够你应付了,现在的江湖之中,已经没有多少人有你这么好的工夫了,原本不用再学了,只是目前你要对付紫阳真人却是还有些不够。”

    武云志道:“这个老家伙武功真是厉害,不过我可不怕他,就算是单打独斗,我也会跟他拼个你死我活。”孙玉笑道:“好一个倔强的年轻人,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脾气。”

    此时,天空传来几声鸟叫声,孙玉抬眼望去几只夜鹰飞过,孙玉道:“小伙子,看好了。”说罢,一甩袖子,几只钢钉飞出,钢钉过处,那几只夜鹰随即落了下来,掉在地上一动不动。

    赵南松叫道:“好功夫。”

    孙玉对武云志道:“你帮我把这几只鸟儿拎过来好吗?”武云志还没有答应,赵婉君已经过去把这几只夜鹰拎了过来,赵婉君口中不住的夸赞:“真厉害,比我娘亲的暗器功夫还要厉害。”

    夜鹰拎过来以后,武云志看了一眼,只见这几个夜鹰的脑袋全都剩下了半个,可见这个孙玉的暗器功夫当真是厉害至极,单是在夜色之中能把这几只夜鹰一下子射下来已经很了不起,更何况还是射中了头部。

    孙玉笑道:“这一手还能够入你的法眼吗?”武云志道:“孙伯伯果然厉害,你把这一招传给我吧。”

    赵南松还有赵婉君听见武云志终于肯开口求人了,心里也很欣慰。

    孙玉道:“这一招是我练了很长时间才练会的,你可要用心练习呀,否责的话,很可能半途而废。”武云志道:“我会的,你放心好了。”
正文 第三十二章 中途学艺
    孙玉人称铁帽子,可见他的暗器功夫当时无双,在他的手中,任何一件不起眼的东西都可能会成为一件杀人的利器,赵南松自认为自己的暗器功夫比之相差很多,所以一直怂恿武云志向孙玉学习暗器功夫,当年见面的时候,赵南松曾经见过孙玉用帽子打人,这么多年没有见了,孙玉的暗器功夫当真练得出神入化了。

    孙玉见武云志聪明伶俐,和许多人都不相同,按照人的本性,都是贪多的,而武云志小小年纪,就懂得够用就好的道理,十分难得,再加上孙玉对武元衡素来敬重,这一次,孙玉决定把自己的拿手好戏全部教给武云志。

    当晚,孙玉和武云志住在一起,两个人相谈甚欢,一夜未睡,第二天早早的起床,孙玉就把自己拿手的几招暗器功夫一点一点的指点给了武云志,其中有昨晚上的那一招“雁过拔毛”更有“人过留名”“虎口拔牙”等十三招绝妙的暗器功夫,本来这些招数学成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是武云志有着身后的内功底子,再加上悟性极高,这些功夫举重若轻,很快就融会贯通了,孙玉看的连连点头。

    几天过去之后,武云志的暗器功夫较之以前有了长足的进步,可以一下子发出十几只钢钉,而且准头也有较大的提高,在这几天之内能有这样的成绩,当真十分的不容易,武云志很是高兴,但是比他更高兴的还有赵婉君。

    这一天,武云志正在练习发射钢钉,孙玉在一旁指导,赵婉君则是看着他练习的样子,在一旁微笑,正在这时,孙玉叫道:“看好了,一个也不要漏的给我钉在这棵树上。”说着从袖子之中发出几个比火柴盒相似大小的木块,木块飞出,武云志手疾眼快,几只钢钉飞出,这几只木块全都被牢牢地钉在了院子里的一颗杨树上,孙玉笑着说:“好小子,果然悟性非凡,你现在可以和紫阳真人一战了,只是还缺少一些临阵的经验。”

    武云志道:“孙伯伯,我会努力的,我就不相信那个紫阳真人真的有那么厉害,过几天我就可以打败他。”这时,赵南松走了过来道:“你就是这个脾气,到有几分我当年的样子,永远不服输,不过也要小心,这可能会给你带来坏处呀!”

    武云志道:“我知道了,师父。”赵婉君在一旁搭腔道:“爹爹,你怎么老是教训人呀,云志这几天进不可不小呀。他现在的功夫怕是不在我之下了,我都能够和紫阳真人打的难分高下,我看,云志也一定会打败他的。”

    赵南松点了点头。

    武云志望着远方,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当天晚上,赵婉君来到了武云志的房间,只见房门虚掩着,赵婉君轻轻的敲了一下门,里面没有人应声,赵婉君道:“云志,你在里面吗?”却仍然没有人应声,赵婉君推门进去了,只见房屋里空无一人,武云志的青虹宝剑也失去了踪影,

    赵婉君何等的聪明,她当即就猜到武云志很有可能去找紫阳真人报仇去了,她虽然知道武云志的本事,但想到他的对手是武功高强的紫阳真人,也不由得为他捏了一把汗,当下,她没有去通知赵南松还有孙玉,径自一人去了城南的老君庙。

    正在半路上,却遇见了武云志,武云志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赵婉君关切的问:“怎么了?又失败了?”武云志摇头道:“他们走了。”赵婉君问道:“谁走了?去哪里了?”武云志道:“紫阳真人还有他的那些爪牙全部都回去了,回到京城了,小怜还有白寻兄弟也都被他们带走了。”

    武云志遇见孙玉后就一直努力学习孙玉的功夫,今天他得到了师父以及孙玉的赞扬,对自己的武功有了更多的自信,又加上自己对顾小怜十分担心,所以没有跟师父他们说,就自己来找紫阳真人报仇来了。

    来到了老君庙,却见庙门紧锁,空无一人,武云志把门撞开,走进了这个落满灰尘的庙宇,却见桌子上留有一封信,是紫阳真人留给武云志的,书信上写着:“小兄弟,京城中有要紧的事情等着我们做,恕不奉陪了,你要报仇的话,尽管来京城找我好了,我随时奉陪,京城法华寺见。”武云志怒发冲冠,把书信扯得粉碎,仔细看了一看这个老君庙,发现这里几天之前就应该无人居住了,显然,紫阳真人自知不是赵南松等人的对手,抓住白居易难比登天,京城之中又有了什么要紧的事,他们就带着白居易的儿子白寻回到京师了。

    武云志失落的回去了,却正好碰上了前来接应他的赵婉君,他向赵婉君说明了情况,二人回到了司马府。

    次日,两人将情况告诉了白居易、赵南松等人,白居易叹道:“这群贼子,抓不住我,却来难为我的儿子,当真是丧尽天良。”赵南松道:“既然他们已经回去了,我想我们也去京城吧,免得夜长梦多,白公子落在曹逢迎等人的手里,可就当真是凶多吉少了。”

    孙玉起身道:“既然这样,我想我也该告辞了,这里已经不需要我,我是一个闲云野鹤,早就已经和朝廷脱离了关系,白先生既然没有了危险,我也该走了。”白居易问道:“孙兄今后有什么打算?”孙玉道:“云游四海,四海都是我的家,岂不美哉!”

    白居易知道;留不住孙玉,只得挥泪辞行,赵南松等人出门相送,武云志感到依依不舍。

    次日,几个人已经踏上了去京师的道路,白居易则是留在江州,准备了一封奏折,把江州刺史沈百年勾结京城之人的事详详细细的向宪宗禀告了一番,这封奏折却是石沉大海,再也没有半点消息,不用说,肯定是被曹逢迎等人截下了。

    赵南松、赵婉君、淳于丰还有武云志一行人自从踏上了去京城的道路之后就一直风平浪静,沿途并没有碰上什么奇怪的事,这一天几人来到了淮西。

    这时的淮西节度使是吴元济,这是个好逸恶劳、穷兵黩武、独霸一方的家伙,向来和朝廷做对,武元衡和白居易以前一直主张对淮西用兵,却得不到宪宗的支持,最后此事只得不了了之。

    这时的淮西,和大部分州府一样也是民不聊生,易子相食的事情时有发生,民生凋敝,苍生面色多,淳于丰和赵南松都是文人出身,对这些事情向来看不得,来到了这人间地狱淮西,感慨颇多。

    几人信步来到了一个餐馆吃饭,这个餐馆虽然很大,但是却顾客稀疏,赵婉君喊道:“小二,燕窝、熊掌、驼峰有什么来什么。”说罢几个人坐在了凳子上。

    谁知赵婉君此话一出,立刻引来哄堂大笑,那个店小二懒洋洋的坐在一处角落里,并不搭理赵婉君,赵婉君怒道:“你们笑什么,还有姑奶奶跟你说话,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那个店小二道:“实在对不住,您说的这些,小店一样也没有,您要吃的话,只有面条,窝窝头,白菜帮子。”赵婉君怒道:“你成心耍姑奶奶是吧,那这些糊弄姑奶奶。”

    店小二道:“您爱说什么说什么,反正小店只有这些,其他的店家也基本上差不多,现在都是什么世道了,您还狮子大开口。”赵婉君正要发作。

    却听见赵南松道:“婉君,你看看这些人吃的都是什么,这个店小二没有骗你。”赵婉君欺身向周围走了一圈,见着仅有的几个顾客也都是瘦骨嶙峋,吃的东西也就只有面条等几样十分简单的家常菜,赵婉君看到这里泄气的坐在了凳子上。

    她自幼居住在龙宫里,天天都是锦衣玉食,那里受过这种苦,在江州的时候生活也比现在好得多,看见这淮西餐馆这样寒碜,心里闷闷不乐。

    赵南松道:“出门在外,我们能将就就将就一些吧,小二,来四碗面条。”小二应声而去。

    赵婉君道:“这怎么吃啊,你们现在这里吃饭吧,我出去散散心,待会儿来找你们。”武云志正要挽留,赵婉君已经一个箭步溜出门外了。

    赵婉君一个人来到了这个淮西府的大街上,只见遍地都是乞丐,这些乞丐见她穿的比较华丽,都跑过来要她施舍,赵婉君虽然顽皮,但是却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见了这些可怜的人,恻隐之心顿生,把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交给了这些乞丐道:“你们拿去分了吧,我身上只有这些了,你们缠着我也没有用了。”

    她把自己头上的一根金钗给了一个壮年乞丐,随即就有十几个乞丐围着那个壮年乞丐抢金钗,赵婉君叹息一声,没有管这些乞丐,一个人静静的向前走,沿途只觉得每个人的目光都有些诧异,有的盯着她看,却是目光无神,有的呆呆的坐在那里发呆,有几个做生意的也是无精打采。

    接着向前走,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建筑的极其华丽的大宅子,一个红红的大门显得格外耀眼,红门上面悬挂着一个匾额,上书“节度使府”四个黄色大字,赵婉君知道了这个宅子乃是淮西节度使吴元济的住所,难怪如此宏伟,她看见那几个大字,喃喃自语道:“这个节度使可真是胆大包天,单是盖这样的一个房子已经不合规矩,又用黄字写匾额,要是朝廷知道了,这个节度使怕是要倒霉了。”话音刚毕,只听得后面传来一句:“那倒未必,在淮西,我家就是朝廷。”
正文 第三十三章 不怀好意
    赵婉君听见有人对她说话,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这个少年面色黝黑,五短身材,额头的正中还生有一颗黑痣,一口的龅牙,说话声音瓮声瓮气的,是一个大家公子的打扮,衣着华丽,跟他的长相浑然不符,身后还跟着一个家人。

    赵婉君看见这个少年之后,心里很是不悦,她冷冷的道:“是你跟我说话吗?”那个少年公子正要开言,他身后的家人却抢先一步道:“你这小妞当真不知好歹,见到我们家公子竟然敢这么说话,我看你……”“放肆”那个少年骂道,“给我一边呆着去”那个家人灰溜溜的向后退了几步。

    那个公子嬉皮笑脸的说道:“小姐请不要怪罪,下人不懂事,改日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小子。”赵婉君道:“你这个人倒也知趣,罢了,本小姐大人有大量自然是不会跟这些小人物计较的。”

    那个公子一把把那个家人拉了过来,一踢他的膝盖,那个家人跪倒在地,公子道:“你这狗奴才,还不快点感谢小姐。”赵婉君手一挥道:“不必了。”说完就要走开。

    那个公子紧走几步挡在了赵婉君的面前,道:“小姐何必着急离开呢?既然来到了家门口,干脆进去坐坐吧,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俗话说得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嘛!”赵婉君吃了一惊道:“这是你的家?”那个公子道:“正是,在下淮西节度使吴大人的小公子吴坤。”

    赵婉君“嗯”了一声,吴坤道:“还没有请教小姐的芳名?”赵婉君胡诌道:“叫本小姐赵青好了。”吴坤满脸堆笑着说:“赵青姑娘,请到鄙舍一叙。”赵婉君心想去看看这个淮西节度使府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想到这里,就跟着吴坤走进了淮西节度使府。

    这个节度使府比之江州沈百年的府邸可真是不可同日而语,这座府邸占地千亩,良田美池,琐窗朱户,亭台楼阁,紫殿红楼比比皆是,堪称淮西的小故宫,府中仆人近千人,个个见了吴坤全都点头哈腰的,吴坤爱理不理的,赵婉君看见这个吴坤对自己这样大献殷勤,却对自己的家人如此的冷漠,知道这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人,心里加了几分的小心。

    赵婉君跟着吴坤向前走,来到了一间极为宽敞的屋子里,吴坤道:“赵姑娘,这就是我的书房,请进。”找婉君点了点头,抬脚进去了,吴坤随后进去,那个随他们而来的家人却被吴坤挡在了门外。

    进去书房,赵婉君向周围扫了一眼,只见这个书房里的藏书当真不少,正前方是一张书桌,书桌上零零落落的散放着一些书本、字画,赵婉君心里纳闷,她怎么也不能把这些东西和眼前这个纨绔子弟联系在一起,这家伙把自己请进了这个书房,却又是什么意思。

    赵婉君走近书桌,随手拿起一张书画,只见上面用正楷写着一首诗,诗云:纨绔不饿死,儒冠多误身。丈人试静听,贱子请具陈。甫昔少年日,早充观国宾。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赋料扬雄敌,诗看子建亲,李邕求识面,王翰愿卜邻,自谓颇挺出,立登要路津,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此意竟萧条,行歌非隐论,骑驴十三载,旅食京华春。

    正是唐朝大诗人杜甫的《奉赠韦丞丈二十韵》赵婉君读完,不禁暗暗发笑,她忍住了笑声道:“这是你写的?字写的不错嘛!”吴坤顿时眉开眼笑道:“我从小就刻苦练字,发奋读书,就是要将来有一天能够像杜甫那样,成为一个伟大的诗人。”

    赵婉君道:“还看不出来你一个富家公子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志向?”吴坤岔开话题道:“赵姑娘,我们今天先不谈这些事情,我还不知道你是哪里人?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赵婉君信口答道:“我是江州人,这次来是为了来淮西投亲的,家中只有一个老父亲,已经于一个月以前去世了。”

    吴坤听完以后,从眼角挤出几滴眼泪,假惺惺的道:“想不到你的身世这么悲惨,你找到亲戚了吗?”赵婉君道:“还没有?”吴坤拍手大叫:“那太好了。”赵婉君剑眉倒竖道:“你说什么,好?”吴坤尴尬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既然你没有找到亲戚,那不如就住在我家吧,包你整天吃香的喝辣的。”

    赵婉君心里盘算着武云志他们的饭大概已经吃完了,现在多半正在等着自己,自己不想在这里多做耽搁,她起身告辞道:“多谢了,我自有住处,再见了?”吴坤急忙拦住道:“那起码也要吃了饭在走呀!老头子今天出去了,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哥哥也都有事情外出,家中就只剩下我,吃了饭再走吧,好歹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

    赵婉君看见这个吴坤不怀好意,心道:“你要是敢有什么歪主意,可怪不得老娘手下无情了。”转念一想,自己还没有吃饭,肚子真的饿了,在这个节度使府中的饭菜自然比饭馆之中的好多了,当下道:“好。”

    吴坤大喜,冲着外面大喊:“吴妈,准备饭菜。”接着笑嘻嘻的把赵婉君领到了客厅。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偌大的客厅只有他们两个人用饭,其余的人都在一旁侍立伺候,只见上来的饭菜全都是赵婉君所从来没有见过的,豪华至极,一共二十多道菜,吴坤问道:“这些菜你还满意吗?”

    赵婉君道:“我们两个人吃这么多吗?”吴坤道:“是呀,不够吗,我再让他们做。”赵婉君挥手道:“不用了,这些菜我们根本吃不完,让他们也一块坐下吃吧。”吴坤道:“等我们吃完以后再让他们吃也不迟。”赵婉君道:“那既然这样的话,我吃着不自在,只好先走了。”说着又要起身告辞。

    吴坤急忙拦住,道:“好吧。”接着对着众仆人道:“你们几个也一块坐下来吃吧。”旁边侍立的几个仆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吴坤脸色一沉,道:“没听见我说的话吗?这是赵小姐给你们面子,坐下吃吧!”几个仆人战战兢兢的坐了下来,却是始终不肯动筷子。

    赵婉君不悦道:“他们不吃,我也不吃。”吴坤道:“听见了吗,你们吃吧。”众仆人把眼前的菜吃了一口就不敢再多吃了,赵婉君看见以后,知道这菜里没有猫腻,再加上他早就已经饿的头昏眼花了,夹起菜来,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却见吴坤一脸淫笑的看着她吃菜,自己却一口也没有吃,赵婉君也没多想,不一会儿已经吃得饱饱的,她打了一个饱嗝,对吴坤道:“姑奶奶吃饱了,谢谢你的款待,改日再见。”吴坤道:“你要去哪里?”赵婉君道:“你管我干什么?”

    吴坤冷冷的笑道:“我不管你,你要是能走出这个门,大可自行离去,只怕你没有这个本事。”赵婉君心里一惊,当即知道了吴坤肯定给自己下了蒙汗药了,她站起来试着走走,却发现头晕眼花,站立不定,看着吴坤的样子越来越模糊,终于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吴坤大喜,对着旁边的仆人说道:“你们几个人快走吧!不要耽误本少爷的好事。”那几个仆人知趣的走开了,在他们看来,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少爷身边,简直就是司空见惯。

    吴坤等到那几个仆人走开之后,几步抢过来,坐在赵婉君旁边道:“你个小美人,来到我这里了,竟然还想出去,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想让我多看他们一眼,他们还没有机会呢!”说着吻了赵婉君一下。

    接下来,吴坤把赵婉君抱在了一张凳子上,正要解开她的衣服,却见赵婉君猛地睁开了双眼,伸手就是一巴掌,吴坤躲闪不及,被赵婉君一巴掌正好打在脸上,左脸顿时肿了起来,吴坤万万没想到这个赵小姐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这一巴掌只把他打的眼前金灯套银灯,哀嚎不已。

    赵婉君笑道:“怎么样,这一巴掌滋味不错吧,就你这懒蛤蟆也敢打老娘的主意,当真是吃了豹子胆了,刚才那一巴掌是让你长长见识,这一巴掌是为了你刚才占老娘便宜。”说着,举手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正好打在吴坤的右脸上,右脸立刻又肿起老高,吴坤受不过这钻心的疼痛,当即大叫起来。

    赵婉君骂道:“你奶奶的,竟然还敢叫唤,再让你吃一巴掌。”此话刚落,赵婉君也顾不上吴坤的大叫大骂,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向着吴坤的脸上招呼过来,吴坤想要跑,却被赵婉君一伸右腿绊倒在地,赵婉君骑着吴坤,左右开打,吴坤顿时大喊救命。

    门外站着吴坤的仆人,他们都知道这个少爷的脾气,要是把他的好事给打断了,自己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因此他们只是远远的站在门外,也不敢去偷听。

    过不多时,一个年长的妇女突然道:“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一个年轻的姑娘笑道:“还能有什么声音,多半是咱们少爷的笑声吧!”那个妇女摇头道:“不是,你们没有听见少爷在喊救命吗?”又有一个少女插话道:“可见咱们少爷这次真的是高兴的不得了呀,以前可从来没有见他这么销魂过。”那个年长的道:“不对,我看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们还是进去看看为好。”

    众人一听,都吐了一下舌头,仔细一听,发觉吴坤的叫声却是很凄惨,众人蹑手蹑脚的走近了大厅的门口,吴坤的叫声越来越明显,那个中年妇女大步走向前去,一脚把门踹开了,映入眼帘的正是赵婉君骑在吴坤身上一拳一脚的开打,那个中年妇女大声叫道:“住手。”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恶有恶报
    赵婉君正在打吴坤,听见外面有人喊叫,向外面撇了一眼,看见十几个家丁、仆人正在向大厅里冲,赵婉君余怒未消,又是狠狠地几拳打在了吴坤的身上,这时,吴坤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叫苦不迭,鼻子、嘴里都流淌出鲜血。

    家人冲上前去把赵婉君拉开,那个中年妇女又把吴坤扶起来,吴坤如坠入云里雾里,见有人来扶他,睁眼一看,随即安静了许多,颤声道:“吴妈,你终于来了,你要是在不来,我这条小命可就交代了。”吴妈道:“少爷,是我来迟了。”随即大声喝道:“把她给我抓起来。”吴坤也大声叫道:“对,把她给我抓起来。”

    众家人一拥而上,就要向前抓赵婉君,赵婉君冷笑一声,却又不忍心伤害这些无辜之人,她连着向后退去,速度很是快捷,这些家人怎么会是她的对手,赵婉君几步来到了庭院里,正待离去,却隐隐约约的听见远处似乎是有人说话之声,她凝神一听,觉得声音十分熟悉,正在犹豫之间,已经有几个人来到了大厅这边,赵婉君抬眼一看,发现来人正是赵南松还有淳于丰,只是没有武云志,身边还跟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大约六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魁梧,样子和吴坤确有几分相似之处,这个老者该是吴坤的父亲淮西节度使吴元济了。

    只是,父亲和淮西节度使素来没有交往,他们怎么会走到一起了呢,赵婉君不由得暗想。

    正在这时,那些家人也从大厅里追了出来家人看见了吴元济到来了,也都不敢轻举妄动了,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

    赵婉君走了过去道:“爹爹,你怎么来这里了?”赵南松道:“婉君,到处找你不到,原来来到了这里,这位是吴元济大人,快快见过大人。”赵婉君怏怏不乐道:“见过吴大人。”吴元济哈哈大笑,道:“罢了罢了,真是虎父无犬女,赵兄是个英雄好汉,女儿也是这般天香国色。”

    赵婉君没有搭理吴元济,问赵南松:“爹爹,云志呢,他怎么没有和你们一块儿来?”赵南松道:“他还在饭馆等着你,你先去找他吧,我和丰儿待会儿就到!”吴元济道:“赵兄,何不在我这里多住几天再走,反正你们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赵南松和淳于丰相视一眼,赵南松道:“吴大人公务繁忙,我们也不好多做打搅。”

    赵婉君没有听他们在这里唠叨,大踏步走出大门,径自去找武云志了。

    赵南松等人走进了大厅,大厅中的景象却让他们惊呆了,只见满地的残羹冷炙,杯盘狼藉,还有一个鼻青脸肿的吴坤,当即吴元济便明白了发生了什么,赵南松还有淳于丰虽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猜想此时多半和赵婉君有关,只听得吴元济大声喝道:“你这不成器的东西,又在这里大吃大喝,老实交代,这里到底是怎么可搞的。”

    吴坤被父亲骂懵了,呆在那里不敢说话,吴妈从旁边道:“老爷,公子和赵庆姑娘在玩游戏,一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把饭菜都打翻了,公子也摔伤了。”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吴妈这话是假的,但是这话也不失为一个缓解尴尬的好办法,所以也没有人来揭穿,当下,淳于丰见这一桌子极为丰盛的饭菜,不禁感慨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吴元济听见之后,很是不快,但是碍于赵南松的面子也不好多说什么,何况是自己的儿子有错在先。

    吴坤作为一个花花公子,不知道糟蹋了多少良家女子,他见赵婉君清丽脱俗、温柔可人,看的他心神荡漾、淫性大发,只当赵婉君是一个普通女子,故此只给她下了一些江湖上普通的蒙汗药,岂知这些蒙汗药对赵婉君却全然没有什么作用,赵婉君假装晕倒在地,只想狠狠地教训一下他。

    赵婉君一路前行,来到了小餐馆,只见武云志还在那里等待着他,想起刚才自己受的侮辱,她冲上去,一把抱住了武云志,眼泪流了出来,武云志不明所以,问道:“你怎么了?”

    赵婉君强颜欢笑道:“没事,只是想你。”武云志脸羞得通红,道:“师父和师兄去了节度使府,让我在这里等你,我看他们多半就要回来了。”

    赵婉君道:“我已经见过他们了,对了,父亲和吴元济非亲非故,他们怎么走到一块了?”

    武云志道:“这件事说来也简单。”接着,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向赵婉君说了一遍。

    就在赵婉君离开餐馆不久,赵南松三人吃完了午饭,正要准备来找赵婉君,这时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老年人经过餐馆,身后跟着几个随从,他们经过餐馆的时候,却突然从餐馆里冲出几个手持大刀、铁棍的江湖中人,冲上去不由分说就向着那几个人身上打去,武云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随手拾起几颗石子,右手一抖,几颗石子同时飞出,正好打在那几个歹徒的额头,那几个人吃痛,同时向武云志攻了过来,武云志不想结仇怨,但是逼不得已,也只好出手把这几个人打跑。

    那个衣着华丽的人见武云志少年英雄,好生敬仰,又加上他的救命之恩,过来便拜,武云志见这个人年纪许大,对自己却是这般的彬彬有礼,心里也十分敬佩,当即还礼,那个人自我介绍,武云志等人才知道原来这就是淮西节度使吴元济,吴元济向请武云志去节度使府一叙,武云志丝毫不感兴趣,又加上赵婉君还没有回来,婉言谢绝了吴元济,岂知这个吴元济一再坚持,赵南松见对方盛情难却,就对武云志说:“你就去一趟吧,我在这里等着婉君。丰儿,你也一块去吧。”

    武云志却道:“师父,要不你去一趟吧,我在这里等师姐。”赵南松道:“你救了吴大人的性命,理应由你前去。”吴元济见武云志称呼赵南松为“师父”,可见这个赵南松更是个出类拔萃的好汉,当下肃然起敬,见武云志实在不想去,就把赵南松邀请过来了,赵南松也不好拒绝,和淳于丰一快来到了节度使府。

    路上,淳于丰问道:“吴大人。刚才那些人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要对你不利。”吴元济叹道:“这些江湖草莽,认为我是祸国殃民的窃国大盗,一再派人刺杀我,这次竟然在我的门口就敢这样,真真是死有余辜。”

    淳于丰听到之后,不再说话,几个人来到了节度使府,正好碰上赵婉君。

    赵婉君听完武云志说的话,豁然开朗,久之,她才开口道:“这个节度使府真不是个好地方,我看爹爹他们前去,真是多此一举,这样的龙潭虎穴,不如不去。”

    武云志道:“此话怎讲?”赵婉君把自己刚才怎样遇见吴坤,以及吴坤怎样设计陷害她、她又是怎样教训吴坤的事情跟武云志说了一遍,对于吴坤偷吻自己一事,则自然是略过不提,武云志听完以后,哈哈大笑,道:“我看这个吴公子多半是活腻歪了,他也不打听打听就敢打我们赵大小姐的主意,我们赵大小姐可是半个龙女呢!”

    赵婉君叹道:“是啊,如果我是个普通的人类,现在已经将近四十岁了,比你还要大上将近二十岁,做你母亲还差不多。”

    武云志听见以后,双颊又是一红,以他的聪明劲儿,很容易的就听出了赵婉君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做你的母亲还差不多”做你的妻子自然是“差很多”了。

    赵婉君看看日头,道:“爹爹他们怎么还不来,会不会遇上什么危险了?”武云志道:“不会的,师父和师兄武功都是当今世上少有的,他们足可以应付遇上的一切困难。”赵婉君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父亲的本事,但是还是有一些的不安,尤其是想到那个吴坤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就有些心慌。

    正在这时候,只见来了两匹马,正是赵南松和淳于丰,赵婉君大喜,二人上马,几个人一起向前行去,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这时候已经过了未时,太阳已经偏西,为了能够敢在太阳下山之前找到另一家镇店,几个人的马骑得飞快,他们已经打听清楚,此地向北,经过一百余里才有一个小镇,他们马不停蹄的赶路,也要经过一个时辰才能到达。

    一路向北,都是没有人烟的田地、草地,其实草地田地早就已经分不开,农田之中杂草丛生,早就已经荒芜,人么多半已经逃到外地去了,但是整个华夏大地全都是这个样子,他们又能够跑到哪里去呢?

    淳于丰看见这个荒芜的景象,不禁感慨万千:“哀民生之多艰啊!”赵南松在旁边斜着眼睛看他,对这个文绉绉的五徒弟很是喜爱。

    行了一个时辰的路,却还没有发现镇店,赵婉君在那里一个劲的抱怨,武云志在一旁不停地劝她,这时候日头已经偏西,黄色的阳光照在赵婉君的脸上,显得更加的可可动人,武云志在一旁看着她,真是说不出的欢喜。

    马匹继续前行,来到了一片枣树林,忽听得一声唿哨之声,接着从枣树林里跳出十几个蒙面大汉,个个手提大刀,张牙舞爪,赵婉君一看登时来了精神,在她走南闯北的这些日子里,还没有被人打劫的经历。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怙恶不悛
    在这十几个强盗后面又上来了三个中年和尚,武云志仔细一瞧,看着三个人走路的姿势还有身材,都像极了刚才行刺吴元济的那几个人之中的三个,在一看,却发现这三个人越看越面熟,一时之间却想不出他们是什么人来了。

    便在这时,只听得淳于丰脱口而出道:“二哥、三哥、四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武云志一惊,发现这三个人正是淳于丰的三个兄长淳于崇、淳于慈和淳于冒,赵南松看见三人,似乎是想起了当年的事,脸上的肌肉不住的颤抖,三人见了赵南松,脸上先是一阵泛红,后来就随即恢复了平静。

    淳于冒道:“赵南松,你们这一伙人坏了我们的大事,今天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你们。”赵婉君破口大骂道:“就凭你们这几棵葱,也想拦住姑奶奶吗,趁早让开,否则的话,姑奶奶可不客气了。”

    三人刚才已经和武云志交过手了,知道武云志他们的武功很高,自知不是对手,心里不禁的忐忑不安,但是却不肯把赵南松等人轻易的放过去。

    淳于崇胸有成竹地说:“赵南松,想必这个就是你的女儿吧,长得还真是漂亮,但是说话却不怎么漂亮,死到临头了,还敢这样嘴硬。”赵婉君道:“我倒是想看看你知怎么让我死到临头的。”说着,长袖挥动,一条毒蛇从袖子之中迅速的飞出,淳于崇眼疾手快,拔出宝剑,一剑向毒蛇砍去,这条毒蛇顿时断成两截。

    赵婉君怒不可遏,几条毒蛇同时出手,淳于崇一下子不可能同时把这些毒蛇砍中,只好低头躲过,其中一条毒蛇却正好咬住了一个小喽喽,那个小喽喽哼也没哼,顿时气绝当场,淳于三兄弟大惊失色,尤其是淳于崇,当下也不敢再小看赵婉君。

    赵婉君一声冷笑,抽出长剑,纵身一跃从马上跳下,稳稳地落在了淳于崇的面前,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剑,淳于崇向后翻了一个空心筋斗,躲过了这一剑,随后取出一条皮鞭,这条皮鞭正是淳羽崇的看家兵器,是用上等的鳄鱼皮制成的,淳于崇鞭法精熟,一鞭挥去,正好把赵婉君的长剑卷住,淳于崇就要向后夺剑,赵婉君大惊之下也是向后死力拉剑,二人展开了一场拔河比赛。

    赵婉君毕竟是女儿身,力气肯定不如淳于崇,更加淳于崇正当壮年,宝剑渐渐的向淳于崇方向偏移,武云志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焦虑,赵南松却神色自若,淳于丰也是焦急的看着两人的比武。

    正在这时,武云志大叫:“婉君,接这把剑。”说着,把青虹剑扔了过去,赵婉君把自己手中的长剑放弃了,把青虹剑稳稳地接在了手里,这把青虹剑绝非普通兵刃可比的,剑身通体光滑,淳于崇也没那么容易用鞭子把剑卷住,赵婉君为了报刚才的夺剑之仇,把青虹剑舞动开来,像一把吐信的毒蛇一般,那把剑紧紧地围着淳于崇的身边旋转,淳于崇使用的鞭子适合远距离作战,却并不适于近身作战,再加上他的功夫本来就比赵婉君差一大截,二十几个回合过去,淳于崇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赵婉君却丝毫没有留情。

    淳于慈见二哥不敌赵婉君,急忙擎起流星锤,向赵婉君招呼过来,流星锤带动风声向赵婉君劈头盖脸的砸来,赵婉君知道这锤子分量不轻,不敢用剑招架,只得向后一退,躲过这一锤,淳于二兄弟一个攻左,一个攻右,直逼赵婉君。

    武云志见赵婉君足可以应付他们也没有出招相助,只见淳于崇还有淳于慈的兵器一齐向赵婉君平平的挥来,赵婉君双足点地,身子腾空而起,左手一伸,抓住了一根枣树枝,两兄弟的兵器却撞在了一块,幸好两个人都是软兵器,没有被自己人所伤,赵婉君窃喜,手中的长剑却没有闲着,她趁着两人兵器相交的时机,在半空中一剑挥来,正好砍在了淳于慈流星锤的链子上,这个流星锤虽然也是一个宝物,但是还比不上青虹剑,链子被砍伤之后,竟然被生生的砍断了,淳于慈大惊,向后直退几步,淳于崇见三弟落败,自己吃了一惊,赵婉君身子飘下,一脚正好踹在了淳于崇的胸口,淳于崇胸口发闷,一口鲜血夺口而出。

    淳于冒见两个哥哥一起进攻都不是这个小姑娘的对手,又惊又怕,呆在原地,浑若木鸡,赵婉君没有去搭理他,笑吟吟的走到了淳于崇的面前,道:“现在你知道我是怎样让你死到临头的了吧!”说着举手就要杀淳于崇,淳于崇此时全然没有还手之力,只得任人宰割,她绝望地闭上了眼。

    就在此时,只听得一人叫道:“别杀他!”赵婉君一看,说话的人正是淳于丰,淳于丰几步跑到了淳于崇的面前说道:“二哥,这么多年没见,你为什么还是这样执迷不悟,师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当年你那样对他,到头来只得害得自己无家可归,出家为僧,你现在该悔改了。”

    淳于崇面有愧色,说不出话来,赵婉君这一脚把他踢得实在够呛,他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姑娘为什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功夫。

    淳于慈看见五弟的断臂,心里竟也流露出一丝的悔恨,这条胳膊,是他当年亲手砍下的,自觉无颜再见弟弟,他远远的躲开了。

    淳于冒在马上始终没有下来。

    淳于丰接着说道:“二哥,大哥为非作歹已经死了,我不想看见你们三个也落得个同样的下场,你实话告诉我,你知道不知道白寻公子还有顾小怜姑娘的下落。”

    淳于崇缓了好久才道:“这件事我实在不知道,这此大哥和我们三个不是一起来的,他去江州,为的是刺杀白居易,我们三个来淮西,为的是刺杀吴元济。”

    却见武云志大踏步走了过来,结果赵婉君手中的宝剑,架在了淳于崇的脖子上说道:“念在我们也算是同门师兄弟的份上,我给你一条出路,老实交代,我父亲被害,你有没有份,要是有半个假话,马上让你见到自己的脑浆。”

    淳于崇此时万念俱灰,他仔细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却始终想不起他是什么人了,更遑论什么“父亲遇害了”,淳于丰在旁边道:“二哥,这位公子是我们的六师弟,武元衡大人的公子。”

    淳于崇见说,脸色登时变成了紫红色,脸上还划过一丝的恐惧,淳于慈和淳于冒也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读到了恐惧,他们刚才已经和这个少年人教过手,深知就算自己三人合力也不是他的对手,对方还有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的赵南松以及这个古怪无比的小丫头,今天这一次,他们可真是失算了,他们带来的那些小喽喽也都是暗暗叫苦不已。

    淳于崇挣扎着站了起来,然后双腿一软,跪倒在武云志的面前道:“你的父亲是我亲手杀的,跟我的两个弟弟无关,不过,我也是受人之托,不得已而为之。”武云志忍住怒火道:“是谁指示你的?”淳于崇说:“是我的师父紫阳真人,至于他是受谁之托,我就不知道了。”

    武云志“啊”的一声大叫,手中的宝剑已经落下,淳于崇的脑袋顿时一咕噜掉了下来,鲜血如注,淳于丰抱头痛哭,淳于慈和淳于冒吓得面如土色。

    便在此时,只听得有人喊马嘶之声由远及近,武云志凝神一听,发现来人确实不少,听马蹄声,大约有百人左右,由于不知是敌是友,他的心中忐忑不安。

    说话之间,那些人马已经进前,武云志定睛一看,见领头之人是一个面色黝黑,五短身材的丑八怪公子,脸上还有伤,自己却是不认识,后面是一百多位全副武装的骑兵,只见那个黑面公子来到他们身边,一句话不说,哈哈大笑起来,武云志感到很是诧异,忽听得旁边的赵婉君嘀咕道:“真是冤家路窄,怎么这个丑八怪追到这里来了?”

    武云志道:“你认识他?”赵婉君道:“这就是那个吴坤。”武云志点了点头。

    只听赵南松道:“吴公子,你怎么来了?”吴坤笑道:“我来看看他们把你们截下了没有,你们三个真是没用,这十几个人,连这一帮老弱病残都搞不定,真是废物。”淳于冒和淳于慈低下了头,确实不敢说一句话反对。

    赵南松道:“原来你们认识,吴公子,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这三个人可是要刺杀你父亲呀,你怎么可以和他们混在一起。”吴坤一阵冷笑,道:“这件事用不着你提醒我,我比你清楚很多,要不是你的这个徒弟,我们的计划早就成功了。”说着指了指武云志。

    赵婉君骂道:“把你的脏手拿开。”吴坤轻蔑的笑道:“赵姑娘,你火气好大呀!”赵婉君道:“你是没挨够打吗?”吴坤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他刚才已经深深的知道了这个小姑娘得厉害。

    赵南松没有感到丝毫的差异,接着道:“原来你和他们勾结在一起,暗害你的亲生父亲。”

    吴坤道:“不错,我不妨把事情全部告诉你,反正在这一百多人的包围下,你们就是插翅也难以飞走,就是我指示他们暗杀老头子的,他要是不死,我的这个淮西节度使什么时候才能当上。”

    赵南松道:“你说什么,敢不敢大声说一遍?”吴坤冷笑道:“我有什么不敢!”接着,把刚才的话,大声的说了一遍,声音传出老远。

    赵南松叹道:“真是权力使人争啊。”接着大声叫道:“吴大人,你儿子的话你都听见了吧,你现在可以现身了。”
正文 第三十六章 父子相残
    赵南松说完这句话,吴坤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急忙向后看去,却空无一人,只见赵南松冷笑几声,吴坤犹自惊魂不定,向后连连看去,他手下的那一百多人也面面相觑,却仍然没有发现吴元济的踪影。

    赵南松哈哈大笑,道:“瞧你那小胆的样子,也敢来打你老爸的注意,你老爸是一个久经官场,历尽沧桑的枭雄,却没有想到生出你这么差劲的儿子。”吴坤当即知道自己被赵南松耍了,他咬牙切齿的道:“你敢耍我?”赵南松道:“我这么大的年纪了犯不着耍你玩儿,你爱信不信,那是你自己的事,反正老夫要告诉你,你的父亲正在赶向这里的途中,你要是迷途知返,趁早赶紧回去。”

    吴坤半信半疑的道:“你少骗我了,就算我父亲亲自来到这里,我也要在他到来之前取下你的首级。”

    赵婉君厉声骂道:“你这兔崽子,登徒浪子,还没有挨够打吗,小心姑奶奶教训你。”吴坤看见赵婉君,天大的火气顿时也消去了多半,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赵婉君,但见这个赵婉君明眸含波,笑靥胜花,连骂人的声音都是那么的委婉动听,吴坤脸上露出一丝淫笑。

    赵婉君虽然十分恼怒这个吴坤,但是他这样看着自己,尤其是在武云志面前,赵婉君的双颊不禁飞红,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赵大小姐这时竟然也害羞了起来,越是这样,吴坤越是盯着她看。

    站在一旁的武云志看见吴坤那副嘴脸,怒不可遏,手提青虹剑,向前就要杀吴坤,吴坤吓得连连后退,并向淳于二兄弟连使眼色,淳于慈和淳于冒看见吴坤的样子,明知道自己不是武云志的对手,也值得硬着头皮向上冲。

    武云志不禁纳闷,淳于二兄弟为什么这么听这个吴坤的话,甚至连自己的性命也可以不顾。

    只见淳于冒手中大铁枪唰唰唰三枪,直逼武云志的咽喉,武云志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手中的青虹剑舞动起来,格挡住淳于冒的铁枪,淳于慈由于刚才的流星锤被赵婉君砍断了链子,这时候使的只是一把普通的大刀,他知道这把青虹剑的厉害,不敢和它硬碰硬,只能躲着打,这样一来,威力便大打折扣。

    武云志手中的这把剑,比刚才赵婉君使用的时候更增添了几分威力,武云志剑法精熟,一个“黑云遮月”直逼淳于冒,淳于冒急忙双手拿枪相迎,饶是如此,碰上剑后,双臂仍然有些发麻,与此同时,武云志手中的钢钉已然飞出,三只钢钉齐飞,向着淳于慈的面门飞去,速度极是迅速,加上武云志动作干净,淳于慈想躲,却已经来不及了,三只钢钉齐齐的射中了面门,直贯入脑中,淳于慈脸上一阵扭曲,随即死去。

    在一旁的淳于丰见到自己的兄长又被武云志所杀,心里虽然难过,但知道这全都是他自作自受的结果,也并没有怨恨武云志,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这一条手臂正是这个三兄长砍断的。

    淳于冒见兄长被杀,自忖自己绝非武云志的对手,这样下去,自己多半也会命丧当场,心里盘算着怎样离开这里,但是看见吴坤,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不敢再起逃跑的念头,硬着头皮接着打下去。

    事实上,在淳于四兄弟之中,淳于冒武功虽然不是最高的,但他的心眼绝对是最多的,他是断然不肯白白丧送自己的性命的,趁着手中的长枪还能够抵挡一阵子,他发起了一阵猛攻,这些枪法很多都是赵南松教的,武云志看起来自然觉得很是面熟,但淳于冒博采众家之长,却又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这些枪法,很多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淳于冒一个“乌龙探海”直刺武云志的胸口,武云志用宝剑封锁,当的一声,两般兵器相交,火花四射,淳于冒顾不得手上的疼痛,一个“猛龙翻身”跳了起来,然后狠狠地砸向武云志,淳于冒这杆枪,全部都是用铁做成的,约有一百二十斤,这一砸的分量可想而知,武云志用剑格挡后,也感觉虎口隐隐作痛,心里对淳于冒的力气暗暗敬佩。

    武云志正想再次进攻,却见淳于冒突然停手不打了,淳于冒道:“六师弟,好功夫。”武云志见他喊自己“六师弟”心里一阵发愣,想到这个恶贯满盈的东西确实是自己的师兄,是自己好朋友、五师兄淳于丰的兄长,淳于丰平时对他很好,他已经杀了淳于慈,想到这里,也停下了手。、

    淳于冒趁着这个机会,对吴坤大叫道:“吴公子,我已经尽了我的全力了,实在是打不过我这个六师弟,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吧。”赵婉君大叫:“云志,不可放他走。”武云志像拦住他,但想到淳于丰只剩下这一个亲人了,叹了一口气放他走了。

    淳于冒拉过一匹马来,跳上马背,急驰而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已经过了申时,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吴坤见淳于冒背离自己而去,着急的大骂,同时指挥自己的手下把武云志、赵南松等人围了起来。

    赵婉君骂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把你打死,免得现在的麻烦。”

    吴坤笑道:“你放心吧,我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只要你们乖乖的跟我走,不把我谋害我父亲的事说出去,我保证你们平安无事。”赵婉君“呸”了一声道:“休想。”

    吴坤道:“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小爷我不留情面了!”话音甫毕,吴坤双手一挥,他手下的那些兵士排起阵来,正是五行八卦阵,吴坤深知这一伙人武功极高,如果不是靠着阵法取胜,他当真是无计可施。

    吴坤正要下令把赵南松等人抓起来,却从远处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吴坤,你闹够了没有?”吴坤一惊,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见了那张熟悉的面孔,来人正是自己的父亲吴元济。

    说话之间,吴元济已经来到了面前,后面还带着四个人,吴坤一看,这四个人正是父亲的贴身侍卫,人称四大金刚,武功十分出色,而吴坤手下的那些士兵看见吴元济也都吓得不敢有所动作,乖乖的站在了一旁。

    吴坤红着脸道:“父亲,你怎么来了?”吴元济道:“跪下!”吴坤双腿一软,普通一声跪倒在地,赵婉君在一旁笑道:“你这个人真有意思,我爸爸刚才就跟你说了,你父亲回来,可是你就是不信,现在好了吧!”

    吴坤颤声问道:“父亲,你都知道了?”吴元济道:“跟我回去,这种丑事我可不想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

    吴坤随即被五花大绑,扔在一批马上,众人扬长而去。

    赵婉君问道:“爹爹,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吴元济会来这里?”武云志也道:“对呀师父,我也有这个疑问。”赵南松笑道:“我也是随口一说,只是为了唬住那个吴坤,没想到吴元济还真的来了。”说完,几个人又是一阵大笑,唯有淳于丰闷闷不乐,呆呆的在那里发愁。

    赵南松看见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随后吩咐赵婉君还有武云志把淳于崇、淳于慈安葬。

    这些事情做完,天色已经是一片黑暗,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几个人只好露宿在这乡间小路上,打算明天早上赶早上路,争取早日到达京师,至于淮西节度使父子的事,他们也懒得搭理,反正这种事在帝王将相之家是很正常的事,更何况这节度使制度向来是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在权力的诱惑下,人们已经丧失了理智,亲情又算得了什么,古往今来,有多少人的皇位是在兄弟姐妹的鲜血之下坐上的。

    次日,天色微明,赵婉君已经醒来,她伸了一个懒腰,见身边父亲还有武云志都在熟睡,唯独不见了淳于丰,她对淳于丰向来是漠不关心的,见他失踪,也见怪不怪,却见武云志翻了一个身,接着睁开了双眼,武云志见淳于丰已经不见,问道:“婉君,五师兄呢?”赵婉君随口答道:“我也不知道,我醒来之时他已经不见了。”

    却听见赵南松说道:“不用找了,他已经走了。”武云志问道:“师父,五师兄去哪里了,他怎么也没给我们打一声招呼,就这样不辞而别了呢?”

    赵南松道:“他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们也不好打扰,昨天晚上我见他走了,他去云游四海去了、四海为家,倒也逍遥自在。”武云志道:“真羡慕五师兄,等我把紫阳真人杀了之后,我也要向五师兄那样,四海为家。”

    赵婉君娇嗔的道:“你就不娶媳妇吗?”武云志道:“那我就带着媳妇云游四海、四海为家。”赵婉君噗嗤一声笑了。

    赵南松道:“你们两个别在这里说这些了,娶了媳妇,成家立业了,还怎么四海为家?”

    武云志和赵婉君相视一眼,赵婉君说道:“爹爹说的是。”

    三人向前走去,不多时便到了一个镇店,随便吃了一些酒菜,接着向前赶路,此地距离京师,已经不足一千里路,三人骑马飞奔,行了两日路程,这一天正午来到了京师长安。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初识长安
    赵南松三人来到了京师长安,此时的长安,经历了盛唐时期的物华天宝,经历了安史之乱的洗礼,已经显得有些沧桑,但仍然是一个国际性的大都市,各国商人齐集长安,也有不少留学生来长安学习,长安以一个大国国都的胸襟,容纳了这些外国友人。

    这时的长安,人口有一百多万,光是外国人就占到百分之二,这些外国人为长安增添了一丝的异域风情,三教九流齐集在此地,各色各样的表演,令人眼花缭乱。

    三人来到了一家客栈,定了三间房,吃了一些饭食,武云志和赵婉君孩子脾气,就想去看看热闹的长安,赵南松微微一笑,从这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身上,似乎又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游山玩水的经历,点头答应了。

    二人顺着大街向前走去,只见路边一个耍猴的艺人正在那里饶有兴致的耍着一只成年母猴,周围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看样子都是本地的纨绔子弟,贵族公子生在富贵之家,注定就是锦衣玉食、花天酒地了此一生,他们不用担心自己的经济来源,一切都会有父母搞定,所以成天有大把大把大的时间玩耍,这些人多半是不学无术,却十分的会玩儿踢球赛马、飞鹰走狗无一不通。

    赵婉君对耍猴这个游戏很是感兴趣,二人停在一旁,驻足观看,只见这个耍猴人大约有五十岁的光景,胡子花白,脸上的皱纹一道深似一道,看样子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贫者。

    这只猴子小巧玲珑,身子极为灵活,在原地翻起筋斗来,这一翻就是十几个连翻,翻完之后身子还呆在原地,众人大声叫好,赵婉君觉得新鲜,不由得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大声叫好,这一声很是响亮,那个小猴子似乎是被吓住了,任凭耍猴人怎样命令,它都是呆在原地,不再有所动作。

    那十几个纨绔子弟见有人吓住了小猴子,正要破口大骂,回头一看,却见一个如花似玉般的美人正在笑嘻嘻的鼓掌,那十几个纨绔子弟顿时怒气全消,但是那个小猴子却是怎么都不肯再表演了,赵婉君觉得扫兴,刚要离去,却被人一声喝道:“站住。”赵婉君和武云志回头一看,却见一个青年公子走了过来,这个公子定是从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要不然也不会长成这样的“好身材”——光是这个肚子,看样子就有一百多斤,这人又是个小个子,猛一看上去,似乎是站着和躺着一般高、一般长,活脱像是一个皮球。

    那个公子带着两个家人走了过来,道:“小妞儿,你扫了大家的兴,就打算这么一走了之?”赵婉君细雨柔声道:“那公子要我怎么办呢?”那个公子听了之后不禁全身骨肉松软,犹如坠入云里雾里,不知所以然,亏得旁边的一个家人把他即使从云里拉了出来。

    武云志听了赵婉君这一句话后,也不禁暗暗发笑,以他对这个大师姐的了解,这个公子多半要倒大霉了。

    那个公子定了定神道:“这里的诸位公子全都是这长安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也自然不会跟你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般见识,这样吧,你走到众人身边,道个歉,这件事也就算了了。”赵婉君道:“就这么简单?”那个公子道:“就这么简单。”

    赵婉君款款的走到了众位公子的中间,娇滴滴的说:“对不起,众位公子哥儿,这件事是我的不是。”那个肥胖的公子也气喘吁吁的走了过去,恰好把众位公子留下的一个缺口补上。

    武云志知道就凭这些不三不四的家伙,根本就奈何不了赵婉君,他也没有跟上去,只是把眼睛闭上,细细地听着即将到来的鬼哭狼嚎。

    赵婉君背对着那个肥胖的公子,那公子见有机可乘,伸嘴就要上前吻赵婉君的秀发,他的嘴还没有到,就觉得自己的右脸一阵发烫,他身边的几个公子大笑起来,他的一个家人道:“公子,你的脸上怎么多出五个手印来。”那个公子大惊,急忙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铜镜,一看,右脸上却是多出五个手印,像是被人重重的扇了一巴掌,却实在不知道是谁扇的自己,那个小姑娘背对着自己,当然不会是她,年轻公子恼怒不堪。

    赵婉君道:“我已经道过歉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吧!”那十几个公子齐声应喝道:“走吧走吧,现在没人拦着你,我们再到别处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

    赵婉君回过头来,漫步走了过来,走到那个肥胖公子的身边时,却突然脚下一滑,身子一个趔趄,那个肥胖公子急忙过来搀扶,赵婉君趁着他来之时,紧走几步,却把右脚放慢了一步,正好绊在肥胖公子的脚上,那个公子身体肥胖,运动起来甚是不灵活,被赵婉君绊了一脚,他的肥胖的身躯竟然飞了起来,然后飞到了一棵树下,嘴唇正好啃在一堆狗屎上。

    赵婉君道:“多谢公子相搀扶……咦,你怎么了?”那个公子一下子气没有上来,昏了过去,那两个家人赶紧施救,十几个公子大声笑起来。

    武云志也笑得合不拢嘴,赵婉君道:“对付这种人就应该用这种手段,我们走吧!”武云志点了一下头,二人正要向前走,却听见背后的那只猴子突然叫起来,声音凄惨异常,武云志和赵婉君齐齐的向后看去,见那只猴子被铁链子锁着,两只滴溜溜的眼睛正在向自己的方向看来,赵婉君被它的凄惨的声音吸引住了,几步走到了耍猴人面前,问道:“这只猴子我买下了,多少钱?”

    那个耍猴人见赵婉君衣饰华丽,料想应是一个王侯将相家的小姐,故意要了个高价道:“这只猴子从小就被我父亲训练,至今已经十几年了,每年一百两银子来算,就要你一千两银子吧。”

    赵婉君对银子完全没有概念,她在身上找了找,才发现自己从来就没有出门带钱的习惯,向武云志看去,武云志一耸肩,意思是自己也没有,赵婉君向四周看去,发现被自己跌伤的那个肥胖的公子已然醒了过来,她紧走几步,来到了那个公子的面前,道:“公子,刚才承蒙你相救,真是感激不尽,现在我想借你一千两银子,改日一定会奉还的。”那个公子闻言,喜出望外,道:“不就是一千两银子吗,我堂堂李大少,还要姑娘还?真是笑话。”说话之间,由于刚才啃到了狗屎,满嘴的臭气,赵婉君忍住了,接过他递过来的一千两银票。

    赵婉君把银票递给了耍猴人,就和武云志一起,把猴子牵走了。

    二人带着猴子行走在大街上,武云志虽然出身官宦世家,还和武则天有一些亲戚关系,但是他的父亲却是一个两袖清风的好官,武云志自幼随父亲走南闯北,增长了不少见识,却始终没有到过京城,他们一边走,一边打听父亲遇刺的地点还有就是那个神秘的法华寺,父亲遇刺的地点算是打听清楚了,就在宰相府旁边的那片柳树林,但是打听法华寺的时候,却得到了千篇一律的答案:“京城之中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什么法华寺。”

    二人无奈,只得慢慢的商量对策,一路前行,来到了父亲遇刺时的那片柳树林,此时已是八月天气,距离武元衡遇刺已经有大半年的时光了,夏天的倾盆大雨早就已经把这里的血腥之气冲洗的干干净净,柳条也已经亭亭玉立,如十五六岁的少女。

    武云志仔细看着这片树林,但见这片树林之中大约有一千多棵柳树,人埋伏进去确实不会轻易被发现,武云志叹道:“这帮丧尽天良的东西,还真是煞费苦心,选择了这么一个地点,我可怜的爹爹,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说着,眼泪夺眶而出,赵婉君在一旁柔声安慰。

    二人看了一会儿,见在这里只能徒增伤感,带着那只小猴子回到了客栈。

    赵南松正在客栈门口等候着他们两人,见赵婉君带着一只小猴子,不禁问道:“婉君,你怎么带着个猴子回家了,这是怎么回事?”赵婉君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并说自己实在看不下去这个小猴子在耍猴人手中受苦,所以才把他买了回来,至于自己羞辱那一帮纨绔子弟的事,则是略过不提,并说仅仅花了十两银子买的,赵南松也没有怀疑,接着问道:“你们刚刚出去,仅仅是为了玩儿吗?”

    武云志知道师父的意思,答道:“我们两人一路上打听下去,却始终找不到那个法华寺的所在,师父,你说紫阳真人让我们来京师找他,并说在法华寺等待着我们,会不会是在耍我们,故意把我们引开?”

    赵南松道:“不会的,紫阳真人是江湖上的前辈,他是断然不会说空话的,更不会谈到耍我们,我们改日再找找看,相信肯定会有结果的。”武云志点头称是。

    此后的这几天里,武云志二人整天和那只小猴子玩耍,那只小猴子似乎是有灵性,对他们二人很是亲切,尤其是对武云志,武云志看见这只小猴子,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小猴子的到来,给他们的生活平添了几分快乐。

    赵南松则是整天忙着打听那个法华寺地点,只是,一直没有消息,三人都是很焦急的等待着。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意外收获
    这一日,武云志抱着小猴子在大街上行走,一边打听法华寺的位置,大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却依然没有人知道这个长安有一个什么法华寺,武云志心里烦躁,万万没有想到万里迢迢来到了这个长安,却连仇人的下落都找不到,更遑论报仇救人了。

    赵婉君一大早就出去了,武云志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这些天这个赵大小姐依然保持了她那一副倔强高傲的脾气,除了武云志还有赵南松,她肯搭理的人,或者说肯搭理的动物,就只有那只小猴子了。

    武云志来到了一座茶馆前,坐下喝了几杯茶水,那只小猴子却在旁边一个劲地乱叫,武云志心里奇怪,他知道这个小猴子颇有灵性,向着小猴子叫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棵松树下,坐着一个老者,双目失明,容貌邋遢,是一个算命先生,正在给一个中年男子算命,武云志心想反正也没有什么进展,不如去这个算命先生那里碰碰运气,唐朝武后时期的袁天罡、李淳风师徒二人是当时的风水大师,算命、天文地理无一不知、无一不晓,这给后人带来了极大的影响,唐朝人对算命这样的事很是相信,武云志也不例外。

    武云志信步来到了那个算命先生的旁边,那只小猴子又是乱叫起来,这时那个中年男子道:“先生,我的这个病,还有没有救?”那个算命先生道:“药石已经无效,只有听天由命了,不过,还有一个办法,或许有效。”

    那个中年男子眼睛一亮道:“什么办法?请先生指教。”算命先生一捋花白的胡须道:“离此地西南五十里路的终南山之中有一个法华寺,那里的主持灵光上人法术高明,善于救治疑难杂症,或许可以救你一命。”武云志眼前一亮,他清清楚楚的听见了“法华寺”三个字,想要问问详细情况,但是却觉得有些不礼貌,只得暂时忍住不说话,屏气凝神听着二人的谈话。

    那个中年男子脸色蜡黄,显然是得了什么严重的疾病,无药可医,才来这里碰碰运气,得知自己的病还有救,那个中年男子激动万分,连忙道谢,之后从口袋之中掏出一大块银子,放在了算命先生旁边的碗里,起身离去。

    那个男子刚刚离去,只听得那个算命先生说:“坐吧,年轻人!”武云志很是诧异,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一句话,这个算命先生竟然知道有人来了,更惊奇的是,他竟然知道自己是年轻人,实在是不可思议。

    只听那个算命先生说道:“我已经等了你好几天了,你的来意我也已经知道了,只是我要劝你,你的对手非同小可,你虽然是少年英雄,但是未必能够胜得了他。”

    武云志道:“请先生指点,我只想知道那个紫阳真人是不是住在钟南山,就算一死,武云志也没有遗憾了。”算命先生道:“紫阳真人是灵光上人的徒弟,灵光上人现在已经八十岁的高龄了,紫阳真人也已经年过花甲,在他们的眼中,你只不过是一个不成气的娃娃,对他们造不成任何的威胁。”

    武云志默然道:“先生,你刚才说那个灵光上人善于救人于危难之中,此话是真是假?”算命先生说道:“灵光上人为人仁慈,很得人爱戴,曾经救过无数的穷困子弟,饥荒之时,法华寺经常救济灾民,周围人深受其益,但是灵光上人为人处世不喜留名,是以知道他的人不多,知道法华寺的人也很少。”

    武云志道:“原来是这样,那么紫阳真人是什么样的人呢?据我所知,他可不是什么好人。”算命先生道:“孰是孰非,就要看你有没有一颗明亮的眼睛了,话已至此,年轻人,前路漫长,珍重珍重!”武云志道:“多谢先生指点。”随机起身告辞。

    武云志没有回客栈,从城里买了一匹骏马,就向着钟南山方向赶去,那只小猴子也被他带在马上,就像是一个顽皮的小孩子。

    行在山道上,只见路的两旁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偶尔也有一两只野兔从山间小道上跳过,山间的空气十分清新,武云志神清气爽,那只小猴子也高兴的手舞足蹈。

    五十里的路程很快就到了,前面已经是崎岖的山路,马匹不能前行,武云志无奈,只好把马匹拴在了路旁的一棵杨树上,自己抱着小猴子,顺着山路继续前行。

    正欲继续前行,那只小猴子还有那匹骏马全都惊叫起来,武云志觉得纳闷,回头一看,却见从旁边的树林之中跳出一只花斑豹子出来,正对着那匹马呲牙咧嘴的乱叫,那匹马被系在树上,无法逃脱,正在那里急得团团乱转,武云志大吼一声,声如霹雳,那只豹子被他的这一声大叫给震住了,正欲退去,却发现眼前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而已,那只豹子有恃无恐,撇下马,向武云志扑了过来,武云志一手抱着小猴子,一手从袖子之中拽出一只飞镖,向着豹子的眼睛射去,那只豹子来势极为迅速,看见飞镖到来,想躲,却已经来不及了,那只飞镖不偏不倚,正好打在豹子的右眼,豹子吃痛,向旁边的树林跑去。

    武云志很是纳闷,要是这样一只猛兽突然出现在一个普通人面前,那人多半就会丧命,钟南山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野兽,还号称是什么救死扶伤的灵光上人,这岂不是和事实太不相符了吗?想到这里,他失望的摇了摇头。

    他担心马匹再次受到野兽的骚扰,把缰绳解开,让它可以不至于呆在原地等死,然后抱着小猴子,大踏步向前走去,过不多时,来到了半山腰,左右望去,果然在路的左边,远远的望见了一座大型寺庙,气势雄伟非凡,武云志大喜过望,悄悄的向着寺庙方向走去。

    来到近前,只见寺庙的门前有几个打扫卫生的和尚,寺庙隐藏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也难怪长安之中的人们多半并不知道,寺庙的大门之上挂着一个匾额上写“法华寺”三个大字,武云志心想,这就是千辛万苦要找的法华寺了。

    这个寺庙规模虽然不小,但是由于是建在深山密林之中,人数却并不多,香火也不旺盛,武云志来到了一个扫地的和尚面前,双手合十问道:“请问师父,贵寺之中是不是有一位紫阳真人?”那个扫地和尚头也没抬,道:“在里面等着你。”

    武云志跳到了寺院之中,见着寺庙的房间约有三四百间,到底白寻还有顾小怜藏在哪一间房里可就十分难找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紫阳真人,然后从他的口中找到二人下落,只他在院中大吼一声道:“紫阳真人,你不是等着我吗?小爷武云志已经来了,你要不是缩头乌龟,就出来和我一战。”话音未毕,只听得一个年轻的声音道:“你先赢了我。再让我师父出马也不迟。”之后,从房顶上跳下一人,手持铁枪,耀武扬威,武云志一看,正是淳于冒,武云志冷笑道:“手下败将,也敢在这里夸海口。”

    淳于冒更不搭话,上前便是一枪,武云志把小猴子轻轻地放在一边,随后青虹剑出手,先是挡住了淳于冒的长枪,接着趁势出击,连出三剑,直逼淳于冒,淳于冒手忙脚乱,一边躲,一边挡,勉强化解开了这三剑。

    武云志丝毫不留情面,青虹剑抖动如飞,淳于冒哪里抵挡得了,十几招过去,武云志一个猛砍,正好砍在淳于冒的枪头,枪头被他的利剑削去了一少半。

    淳于冒出了一身的冷汗,急忙后退,武云志正想直刺出去,要他的性命,这是却从空中又落下一人,挥剑挡在了淳于冒的面前,武云志定睛一看,正是他苦苦寻找的紫阳真人,武成器云志按下剑道:“紫阳真人,看来你还真是个缩头乌龟,自己在一边看着,却让自己不的徒弟前来送死。”

    紫阳真人哈哈大笑道:“你也不错嘛,小伙子,竟然能找到老夫的所在,这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啊。”武云志道:“咱们闲话少说,快把小怜还有白寻的下落告诉我,我还可以饶你一命,要不然的话,可不要怪小爷我剑下无情,斩了你这颗白头。”

    紫阳真人又是一阵大笑,指了指武云志身后的那只小猴子,道:“你不必找什么顾小怜了,你和她日日夜夜相伴在一起,却来问我要她,这岂不是可笑之极吗,老夫早就已经堕入空门,便是四大皆空,怎么会把一个小娃娃女子藏在这寺院之中呢?”

    武云志惊奇的道:“你是说这个小猴子就是小怜?”紫阳真人道:“正是。”武云志大骂道:“你当我是三岁的的小孩子呢,这样的鬼话,鬼也不会相信的。”紫阳真人道:“这件事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已经告诉过你了,至于白寻嘛,的确是在我这里,不过,也不能就凭你一句话就可以把人带走。”武云志仔细看着那个小猴子,见她的眼睛紧紧的盯住了自己,这双眼睛的确十分熟悉,那眼神也只有顾小怜才有,只不过,要让他相信眼前的这个小猴子就是那个姿容艳丽、举止可爱的顾小怜,他却怎么也不肯相信。

    紫阳真人道:“这个女娃娃不听话,被我师父用法术变成了猴子,送给了耍猴人,除了我师父灵光大师,谁也不能把她变回去。”武云志道:“你师父呢?”紫阳真人道:“正在闭关修养,半月之后方可出关。”

    武云志双眼通红,他已经从那小猴子的眼神中看出来,这个小猴子的确就是自己的小怜,眼神中充满了仇恨,紫阳真人道:“白寻就在我这里,你要是想救他,要么拿白居易的性命来换,要么胜得了我手中的这把大刀。”武云志猛地抬起头说道:“你接招吧,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冤家路窄
    武云志忍住胸中的悲痛,提起青虹剑,直逼紫阳真人,紫阳真人已经和他交过手了,知道武云志剑法不凡,但自己武功绝世,也不怎么害怕武云志的长剑,当下提起大刀,来迎武云志。紫阳真人的大刀,也不是凡物,是几十年之前,灵光上人云游四海之时,偶然得到的一块陨铁制成的,锋利无比,在兵器上,武云志并不能占到多少便宜。

    只见紫阳真人这次交手并不留情,招招都是杀招,一招“力劈华山”从上而下,直劈武云志的脑袋,武云志举剑相迎,不过他并没有以硬碰硬,而是把剑斜斜的挥了开去,把紫阳真人的力度减小了大半,紫阳真人收刀在手,又准备出招,武云志趁着这一机会,来了个“季札挂剑”那把青虹剑由下而上,撩向紫阳真人,紫阳真人不慌不忙地后退几步,躲过了这一重击。

    此时,那个小猴子还有淳于冒在旁边都看得直直的,唯恐自己的人受了伤,因为高手过招,一丝一毫的马虎都可能会决定胜败,淳于冒的眼光还不时向小猴子看去,眼光中流露出的罪恶只有他自己知道。

    武云志趁着紫阳真人后退几步的时机,梦的一甩袖子,几只钢钉齐齐的射出来,武云志的钢钉是一种特制的钢钉,钉身极细,所以能起到出其不意的射杀敌人的功效,平时他遇到一般的对手,光是用一把青虹剑就足可以应付,可是这次遇上的是一个武功绝顶的高手紫阳真人,他不得不把这一招绝技用出来。

    紫阳真人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耳聪目明,他远远的就看到了武云志的动作,又看见空中有几道白光闪过,知道是暗器,他未等暗器近身,双足点地,身子斜斜的飞出,最后落在了一间房屋上,哈哈大笑道:“小子,以为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可以赢得某家吗?看来你这杀父之仇算是报不成了。”

    武云志更不搭话,双足点地,身子向上窜出几丈高,落在了紫阳真人的面前,一剑向他的脖子砍去,紫阳真人身子一矮,长剑走空,紫阳真人却趁着这一时机在底下向上打出一掌,武云志急忙躲过,还是被紫阳真人凌厉的掌风把胸前的衣服撩。

    武云志怒不可遏,右手提剑,左手随时准备发射暗器,右手中的剑武动如飞,一招“剑荡群魔”出手,这一招是青虹剑法中很厉害的一招,也是武云志的拿手好戏,并不单单是一招剑招,而是一套剑招,攻势连绵不绝,忽左忽右,且又一招连着一招,连绵不绝,紫阳真人还真是费了一番力气抵抗他的长剑,这一套剑法过去,紫阳真人的脸上浸出几滴汗珠,喘息的频率也略略加快,武云志也有些喘不过气来。

    紫阳真人道:“好高明的剑法,让你见识一下老夫的手段。”说罢,从屋顶上飞身落地,武云志急忙射出几只钢钉,射向紫阳真人的后心,紫阳真人听见背后有动静,顺势在地上一个前滚翻,几只钢钉走空,却齐齐的钉在寺庙的墙上。

    紫阳真人也是暗暗心惊,想不到这个小伙子的暗器功夫竟然有这等的火候,武云志见暗器再一次被紫阳真人躲过,自己也从屋顶飞身落下,紫阳真人道:“瞧好了。”接着,一把大刀围着武云志的身子团团转了起来,武云志左躲右闪,并用青虹剑封住上半身,才勉强抵挡得住紫阳真人的大刀,十几招过去,紫阳真人攻势减缓,武云志累得气喘吁吁,最终直冒白气,胸口的衣服上,浸出淡淡的几条血丝。

    那只小猴子在旁边看见武云志落了下风,急得团团乱转,却又无计可施,淳于冒看见师父稳占上风,嘴角露出了一股轻蔑的嘲笑,这时寺院的几十个和尚也齐集在此,武云志偷眼看去,只见其中的一些人自己见过,是随着淳于盛前去江州的刺客,也就是紫阳真人的徒弟,武功不可小窥,这些和尚见师父刀法精奇,个个站在一旁,没有上前相助。

    武云志边打边躲,躲到了众和尚的对面,然后一把钢钉发出,紫阳真人纵身跃起,钢钉从他的脚下飞过,却正好打在几个和尚身上,这些钢钉虽然没有毒,但是在武云志威猛的腕力下,却显得威力无穷,几只钢钉穿过和尚的身体之后又飞出好远才落地,那几个和尚痛苦的大叫一声,随后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不一会儿便不再动弹。

    紫阳真人纵身跃到半空中,武云志趁他脚下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又是几只钢钉发出,向紫阳真人的腿上射来,按照紫阳镇人下落的速度来看,这几只钢钉到时,正好会钉在紫阳真人的咽喉,紫阳真人虽然很是着急,但是没有借力的地方,却也无法躲闪,只能够挥刀向钢钉拍去,几只钢钉被紫阳真人的大刀拍开。

    紫阳真人落地之后,怒声道:“只会使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算得上是什么英雄。”武云志道:“对付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用得着是用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吗。”说罢,又是一阵猛攻,紫阳真人见他的功夫比上一次交手的时候有了长足的进步,尤其是那手暗器功夫更是高明,愣是把自己搞得手忙脚乱,不由得问道:“你这暗器功夫是跟谁学的。”

    武云志见他脸上汗珠滚滚,知道这个老奸巨猾的紫阳真人在使用缓兵之计,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顾着猛攻猛砍,紫阳真人的汗珠越来越多,喘气声也粗了很多。

    紫阳真人毕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论耐力,怎么可能跟这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相提并论,所以,他一心的向早早的结束这一场战斗,但是武云志的功夫并非寻常人可比,在短时间内,能够打败武云志的人当真是寥寥无几,时间一长,紫阳真人可就吃了岁数上的亏了。

    武云志没有上他的恶党,依然是右手持剑,左手发射暗器,紫阳真人暗暗叫骂,两个人转眼之间已经交手一百多回合,还是未分胜负,紫阳镇人的哪些徒弟可都坐不住了,他们知道时间一长,对老人没利,而对年轻人来说,真是越打越过。

    想到这里,众弟子都摩拳擦掌,等待万一师父有什么不错,他们立刻冲上前去救人。

    只见武云志一个玉环步连环腿,飞身踢向紫阳真人,紫阳真人一拳打在了武云志的脚掌上,顿时向后退出几步,武云志也被紫阳真人的一拳打得连连后退,从半空中落下来,一个站立不稳,差点摔倒,武云志不禁敬佩紫阳真人的内功竟然达到了如此精湛的地步,以自己的内功而言,在当世可谓一流的高手了,结果自己的双脚竟然还抵不过紫阳真人的一只拳头,他当即明白,对付紫阳真人不能靠拼内功,只能依靠剑法的高明来胜他,想到这里,那把青虹剑再一次舞起来,虎虎生风,紫阳真人艰难的抵挡着。

    此时已经接近正午,毒辣的阳光照射进这座寺庙来,周围的树木竟然丝毫不起作用,每个人脸上都感觉到阳光刺的难受,武云志和紫阳真人已经是大汗淋漓,二人已经交手二百多招,武云志由最初的劣势,渐渐改为优势,想到久战不利,他想尽早结束这无休止的大战。

    便在此时,武云志听的背后有风声,那只小猴子也在嗷嗷乱叫,武云志心知不妙,撇开了紫阳真人,回头一看,只见数十只钢钉齐齐的射来,武云志无暇多想,一个“黑云遮月”把青虹剑舞成了一个剑花,把自己紧紧的包围在中间,那几十只暗器竟然一只也射不进,全都反弹开来。

    紫阳真人略微一休息,随机大笑起来道:“你老用暗器暗算我,现在也让你见识见识我徒弟的暗器功夫。”原来,这几十只钢钉乃是紫阳真人的众位徒弟所发,众人都是武功高明之辈,眼见师父已经抵挡不住了,因此出手相助,与此同时,几个人把紫阳真人围了起来,护在中间。

    武云志冷笑道:“袁紫阳,想不到你也有落败的这一天吧,现在你可以把白寻公子交给我了吧。”武云志虽然知道自己的父亲是紫阳真人所杀,他也很想杀掉这个魔头,一方面为民除害,一方面报自己的杀父大仇,但是现在这个紫阳真人被众多的弟子所保护,自己双拳难敌四手,猛虎难敌群狼,不可能把这些人全部杀掉,所以眼下只好先把白寻救出来,然后再慢慢的想对策,早晚报这杀父大仇。

    紫阳真人长叹道:“真是英雄出少年,想不到这几天不见,你的武功竟然有了如此的进步,我们说话算话,这就把白寻公子带出来,让你带走。”武云志道:“你还真是条说话算话的好汉子,我倒是小看你了。”

    紫阳真人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派人杀掉你的父亲吗?”武云志道:“为什么?难道你和我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吗?”紫阳真人道:“不是的,你的父亲是当朝宰相,名望和地位都比当朝的另一位大官高出许多,我们全寺之人都曾经受过这为大官的恩惠,答应以死相报,那日这位大官找到我们,让我们出手除掉武元衡,还说了一大通冠冕堂皇的话,当时我们对武元衡不了解,以为他是一个祸国殃民的贪官,一时不查,酿成如此大祸,你要杀我,这就可以动手,只是不要连累无辜之人。”

    武云志半信半疑,只觉得这个紫阳真人的话实在是匪夷所思,想必是骗人的,但是看到他那诚恳的眼神,自己也不敢怀疑他。

    便在此时,只听得一人叫道:“武云志,休得猖狂,你看看这是什么?”
正文 第四十章 身陷囹圄
    话音未毕,便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正是那只小猴子的叫声,武云志远远望去,只见淳于冒双手提着小猴子,已经把他提了起来,淳于冒的右手掐住了小猴子的脖子,小猴子在空中痛苦的尖叫着,尖叫声中夹杂着淳于冒讨厌的奸笑声。

    武云志这是才意识到,自己只顾着和紫阳真人大战,却全然忘记了小猴子,就在武云志和紫阳真人谈话的过程中,小猴子被淳于冒抓住了。

    武云志看了看小猴子的眼睛,见她的眼睛之中满是恐惧,心里的怒火登时上来了,他用宝剑指着淳于冒道:“快把小猴子放下,我还可以给你留一个全尸,你要是敢伤她一根毫毛,不仅你会死的很惨,这里的人一个都活不了。”武云志说完,淳于冒哈哈大笑起来,接着众和尚也大笑起来,淳于冒道:“有胆量你就把我杀了,我倒是想看看我和这个小猴子谁先死。”

    武云志心知自己的武功再高,也决然不会快过淳于冒,多半是自己还没有杀掉淳于冒,这个小猴子已经命丧当场,自己就算有天大的火气,这时候为了小猴子的安全也只得忍下,他道:“你要我做什么?”淳于冒道:“先给我跪下,然后把青虹剑交出来。”

    武云志看看小猴子,只见这个小猴子拼命的摇头,眼睛里全都是泪,武云志想了想,双腿一曲,跪在地上,接着把青虹剑扔了出去,被淳于冒稳稳的接在手里,与此同时,两个和尚上来,用剑架住了武云志的脖子,随后传来紫阳真人的尖笑声:“武云志,亏你还有这一身的功夫,可惜你这个人太蠢了,这一身的功夫全没有用武之地。”武云志知道自己中了诡计,但是为了救小猴子,他不得不这么做。

    淳于冒一手拿剑,另一只手把小猴子抱在怀里,小猴子拼命挣扎,但是淳于冒力气很大,小猴子挣扎不脱,最后一口咬在了淳于冒的手臂上,淳于冒吃痛,把小猴子扔在地上,随后举起了宝剑,正要下落,武云志被和尚制服了,无法对小猴子施加援手,急得脸色通红,只盼望小猴子能有自救的办法,但是这一只畜生,面对强大的敌人,又有什么办法呢?

    武云志低下了头,闭上了双眼,他知道自己马上就会听见一声惨叫,到头来自己没有保护好这个小猴子,反而还害了她。

    武云志果然听见了一声惨叫,只不过不是那只小猴子发出来的,而是淳于冒发出的杀猪般的惨叫,武云志觉得奇怪,睁开双眼一看,只见淳于冒的右眼上钉着一把飞刀,右眼已经被飞刀扎瞎,鲜血淋漓,那把青虹剑也扔在了一旁,淳于冒躺在地上,团团打滚。

    武云志顺着飞刀到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西南角的屋顶上,坐着两个熟悉的面孔,正是赵南松还有赵婉君,二人正对着自己发笑,随后赵婉君和赵南松跳到地面上,那两个和尚见来者不善,把武云志放开了。

    紫阳真人道:“赵兄,你也来了。”

    却听见赵婉君说道:“爹爹,你看我这一把飞刀射得怎么样?”赵南松回答道:“不错不错,有很大的进步,只不过力度稍微欠缺了一些,要是为父发射这一把飞刀,那是断然不会留下活命的,你呀,还得好好学着。”赵婉君道:“爹爹教训的是,我以后一定会更加努力的。”赵南松微微点了一点头。

    紫阳真人又道:“赵兄,你英雄一世,教出来的徒弟也是不同凡响,老夫都不是他的对手了。”赵南松仍然没有搭理紫阳真人,而是径直走向武云志的身边道:“云志,我们走吧!”

    武云志道:“师父,白寻公子还被他们关在里面,我得把他救出来一块儿走。”赵南松道:“这话说的也有道理。”

    紫阳真人见赵南松和武云志、赵婉君一问一答,却丝毫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由得心下懊恼,却深知自己的武功绝对不是他们三人联手的对手,只得牙齿掉了王肚里咽,忍下这个肚里疼,道:“既然赵兄亲自前来,我也没有理由继续关着白寻公子了,你们这就把他带走吧!”

    赵南松道:“他在哪个房间里?”紫阳真人道:“请随我来。”

    三人随着紫阳真人来到了一间小屋子里,紫阳真人道:“就是这儿里了。”接着吩咐一个弟子把门打开,武云志三人大踏步跑了进去,刚进屋子,却从里面传来一声大叫:“你们别进来,这里面有机关。”三人大惊,正要后退,却见门已经关闭,屋顶上掉下来一个铁笼子,把三人罩了起来,赵南松运足内力,冲着铁笼击打了几拳,这个铁笼却丝毫没有什么反应。

    紫阳真人在外面大叫道:“赵南松,你聪明一世、英雄一世,到头来还是被我给算计了,哈哈哈。”赵婉君骂道:“狗娘养的袁紫阳,别落在姑奶奶的手里,否则的话,教你生不如死。”

    武云志垂泪道:“这都是我的不是,害得师父、师姐身陷囹圄。”赵南松道:“你别说这些了,眼下我们首先应该考虑怎样出去为是。”接着问白寻道:“这个铁笼子可有什么突破口?”

    此时白寻的双腿双手全都被手铐脚镣紧紧的锁在一起,行动很是不方便,幸好武云志进来之前已经把青虹剑夺了过来,几剑下去,手铐脚镣齐齐的斩断,武云志又试着砍了砍铁笼子,那个铁笼子却是依然纹丝不动,

    白寻摇了摇头道:“这个铁笼子坚若磐石,如果没有要是的话,我们是根本不可能出去的。”几人相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失落,本来武云志已经打败了紫阳真人,却没想到在这个小阴沟里翻了船。

    几人又仔细看了看,见确实没有什么破绽,都心灰意冷了,坐在原地,武云志突然想起了什么道:“不好,小猴子还在外面,如果落在了紫阳真人一伙人手中,我看多半会是凶多吉少。”

    赵婉君也连连叫苦,白寻道:“什么小猴子?”武云志把自己遇上小猴子,并把它买下来的过程向白寻说了一遍,并问道:“白兄,怎么没有见到小怜,他没有和你关在一块儿吗?”

    赵婉君听见武云志问顾小怜的事情,心里很不悦,她转过脸去背对着武云志。

    白寻若有所失的道:“你们买下的那只小猴子多半便是顾姑娘,我被他们抓进来之后一直和顾姑娘关在一起,直到来到这里之后不久,顾姑娘在一次送饭的时候妄图逃走,被紫阳真人抓住了,从此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紫阳真人口口声声的说顾姑娘已经被他的师父变成了一只猴子,我刚开始不相信,天下哪有这么邪门的事情,后来听见很多然都在议论此事,才知道这件事情多半是真的。”

    赵南松道:“我早就听说过有人有这样的法术可以把人变成猴子,只是从来没有见过,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过了。”武云志啜泣道:“可怜的小怜,她一个人在外面,如果遇上坏人,多半性命不保,或者是再次落入耍猴人的手中,这全都是我害得她。”

    赵婉君柔声道:“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我相信顾姑娘福大命大,且又聪明绝顶,她一定有自己生活下去的方法的。”武云志道:“希望如此。”

    武云志接着问道:“你们是怎么打听到这个法华寺的位置的,这可是一个十分隐秘的所在啊,难道也是一个算命先生告诉你们的吗?”

    顾小怜的愁容上现出一丝笑容道:“你还记得我们买小猴子那天遇上的那个李刚公子吗?就是那个又矮又胖的李公子。”武云志道:“记得啊,你还请他吃了一顿大餐,我记得清清楚楚,怎么了?”

    顾小怜道:“这个李刚公子的父亲是当朝的大官,也是一个游历四方的饱学之士,那一天我在街上遇上了李刚,突然想到他可能会知道法华寺的位置,随口向他一问,他竟然清清楚楚的把法华寺的位置告诉了我,并且还要带我来,我谢绝了他,找到爹爹,我们两个人骑快马赶来,正好碰上你和紫阳真人大战,我们就坐在房顶上观战,后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武云志道:“原来是这样,你们在屋顶上,我却始终没有发现。”

    众人说了一会儿话,说的无非是怎样逃出这里的话,商量了一大会儿,却始终没有商量出一个结果。

    掐指算来,此时已经酉时,众人劳累了一天,都感到肚子有些发饿,咕咕叫起来,赵婉君问白寻道:“这里的晚饭什么时候开始啊,都吃些什么呀?”白寻道:“晚饭再过一时半刻就要来了,这里毕竟是山间寺庙,不比尘世间,吃的都是一些粗粮。”

    赵婉君不悦道:“这鬼日子到底还有多长时间啊,我堂堂的赵大小姐,竟然也会落的这般田地,真是时业命也,哎哎哎。”武云志笑道:“等你在这里面再过上一年半载的,你就会适应了,也就不会老是发你那小姐脾气了。”赵婉君道:“什么,还要过上一两年呀,和你们三个……”余下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意思是“和你们三个大男人”,这样说,多多少少对父亲赵南松有些不敬,赵婉君想到这里就止住了。

    武云志道:“是啊,你想想,如果没有人来救我们,谁知道我们会被关到什么时候。”赵婉君道:“完了完了,这次真完了。”

    正在这时,门开了,这次送饭的是紫阳真人,紫阳真人笑嘻嘻地说:“赵兄这次刚来,山中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只有这一点肉食,你们几个将就着用吧。”赵婉君一听说还有肉食,走到紫阳真人面前,一把夺过饭盒,掀开一看,“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正文 第四十一章 真假难辨
    随着赵婉君的一声大叫,武云志和赵南松连忙跑了过来,只见赵婉君双手颤抖着拿着饭盒,武云志赶紧把饭盒接了过来,一看,也不由得大吃了一惊,只见饭盒里装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个鲜血淋漓的猴脑,武云志的脑子中一片空白,差点把饭盒掉在地上。

    紫阳真人哈哈大笑道:“这猴脑可是一道极为名贵的菜肴啊,几位慢慢享用吧!”说罢,大声奸笑着扬长而去。

    武云志一下子瘫倒在地,赵南松在旁边劝道:“你也别太担心了,这也不一定就是顾姑娘啊,这深山密林之中,有的是猴子,怎见得就是你带来的那只小猴子。”武云志摇头道:“小怜已经被淳于冒那个畜生掐伤了脖子,在这么多的恶僧之中,她一个人怎么可能逃出去,这是不可能的。”

    白寻也劝道:“云志,顾姑娘聪明绝顶,她一定有办法逃出去的,一定是你想多了,这个猴脑,多半是那个紫阳真人随便抓住一只猴子来吓唬我们的。”武云志道:“希望正是这样。”

    顾小怜这时却没有劝武云志,而是在一旁狠狠的说道:“这一帮贼和尚,亏他们还是出家人,竟然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来,我真恨不得把这些贼秃全部杀光。”

    武云志定了定神,问赵南松道:“师父,你可知这个法华寺中的和尚是什么来历?他们做事狠毒,全然没有半点出家人的样子,我看和啸聚山林的土匪强盗还差不多。”赵南松叹道:“当年,我年轻的时候曾经来到长安参加科举考试,那时候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里有一个什么法华寺,我想多半便是近年来才修建的,这里的和尚,多半也是半路出家。”

    武云志道:“听说他们这里还有一个什么灵光大师,是紫阳真人的师父,今天却没有见到他,不知道这个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赵婉君道:“是一个贼头呗,让我遇上他,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赵南松道:“婉君,你是一个女孩子,别整天说什么打打杀杀的,当心将来嫁不出去啊。”赵婉君一吐舌头道:“寻常人我还不肯嫁呢!”赵南松笑道:“那你想加一个什么样的不寻常的人物呢?”赵婉君道:“起码也得是一个武功比我高,见识比我大,而且还得长得漂亮,这样才配得上本小姐。”

    白寻道:“我看你和云志倒是挺般配的,只可惜,云志还有一个顾小怜。”赵婉君双颊飞红,武云志也低下了头,听见白寻再次提起顾小怜,他的心头又是一酸。

    白寻为了打破尴尬,转移话题道:“想不到为了救我,却害了大家,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应该一头撞死在这里。”赵南松道:“就算不是为了救你,为了天下的苍生,我们也会跟紫阳真人一绝高下的,所以,你不必太自责,只怪我们太粗心大意了,中了紫阳真人的诡计。”

    赵婉君道:“我们在这里不知道要关到什么时候,还不把人闷死啊。”武云志道:“这个铁门这么牢固,就连师父也打不开,如果没有钥匙,我们是出不去的,只盼着有人来救我们。”赵婉君小嘴一噘道:“你说的倒轻巧,我们在长安无亲无故,而且也没有人知道我们关在这里,谁会来救我们。”

    赵婉君说完,众人齐齐的发出一声叹息。

    夜色渐渐的深了,月光透过窗子射了进来,给这个黑暗的小屋子增添了几分凄凉,外面不时传来几声鹧鸪的名叫,听得每个人心里发寒,山中的夜晚很冷,赵婉君睡在武云志的身旁,只感觉全身冻得发抖,一个劲的向武云志身边靠,武云志的体温温暖了她。

    这以后的几天里,几个人在小屋子里,不是相互之间切磋一下武艺,在对方山上学的一些高招,就是商量着怎么逃出去,甚至连挖地道这样的办法都想到了,但是在这个小屋子里,什么工具都没有,想靠着双手挖通一条地道,谈何容易,更何况,这里是山上,屋子底下全部都是岩石,这个办法实在行不通。

    紫阳真人这几天却是没有再露面,只是在一日三餐的时候给他们送来一些饭食,几个人心里纳闷,不知道这个紫阳真人把他们留在这里为的是什么,他们是紫阳真人的对头,把他们留在世上,早晚是个祸患。

    掐指算来,几个人被关在这里已经整整十天了,这天晚上,赵婉君发牢骚道:“这鬼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我受不了了!”赵南松道:“你还是省些力气吧,别到时候,我们可以出去的时候,你已经没有力气走路了。”赵婉君道:“爹爹,你老是这样说我,我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女子吗?你未免太小看人了。”赵南松笑了一笑。

    正在这时,门开了,紫阳真人带着几个和尚走了进来,道:“这几天几位过得还好吧。”武云志见到紫阳真人,气不打一处来,冷冷的问道:“秃驴,你这次来,有什么事?”赵婉君在一旁搭腔道:“对呀,有事快说,说完快滚。”

    紫阳真人道:“没事的话,我就不能来看看你们吗?”赵婉君道:“没事的话……快滚。”紫阳真人笑笑道:“女娃娃,说实话,我倒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赵婉君道:“不要脸的老秃驴。”

    紫阳真人一挥手,两个和尚走了过来,紫阳真人指着武云志道:“你出来一下,不过我要劝你最好别乱动,要不然的话,这里的人都得死。”

    赵婉君道:“秃驴,有本事就冲着我来。”白寻因为感念武云志等热是为了救自己才深陷囹圄的,冲过来愤愤的道:“事情都是因为我引起的,你把我带走吧!”紫阳真人冷笑一声道:“别忙,你们几个人一个一个的来,都有机会。”

    武云志道:“你们不必为我担心,我倒是要看看,这些贼秃能把我怎么样。”

    随后,走过来一大帮和尚,紧紧的围住了铁门,门打开后,武云志从里面走了出来,铁门立即被锁上了,武云志没有反抗,紫阳真人道:“很好,你很识趣,跟我走吧,有人要见你。”

    武云志跟着紫阳真人除了小屋,紫阳真人在前,众和尚在后,把武云志围在了中间,一路前行,来到了一间颇为宽大的禅房,紫阳真人挥手道:“先在这里等着。”随后自己走进了禅房,过了一小会儿出来道:“进来吧!”

    武云志慢慢的走了进去,只见这个禅房里聚集着五六十个和尚,有的饱经风霜、有的稚气未脱,禅房的墙壁上,是一些精美绝伦的壁画,在武云志的正前方,站立着一个老和尚,背对着自己,从背影看去,看不出这个和尚的实际年龄,但可以肯定是一个年纪不小的和尚,只见紫阳真人快步走到了那个和尚背后,拱手施礼道:“师父,人已经带到了。”那个老和尚点了一下头,接着转过身来。

    老和尚问道:“就是他吗?”紫阳真人点了点头。

    那个老和尚双眼如炬,直直的盯着武云志,武云志丝毫不退却,双眼也直直的盯着那个老和尚,只见这个老和尚脸上皱纹纵横,胡子花白,已经渐渐有些泛黄,看样子少说也有八十多岁了,紫阳真人叫他“师父”看来这个老和尚就是紫阳真人的师父灵光上人了。

    灵光上人见武云志丝毫不避却自己的眼光,不禁哈哈大笑,道:“好样的,紫阳一直当我的面夸你,看来他的确没有看错你,小小的年纪,竟然敢跟我的目光相碰。”

    武云志不卑不亢的说道:“想必你就是灵光上人了?”灵光上人一惊,哈哈大笑,道:“正是某家。”紫阳真人在一旁骂道:“臭小子,你当真是没大没小,怎么敢这样跟我师父说话。”

    武云志道:“他是你的师父,可不是我的师父。”灵光上人哈哈大笑道:“好,有性格,我喜欢。”

    紫阳真人道:“小子,你可真是不知好歹,按照武林中人的辈份,老夫和你的师父赵南松是同一辈份的人,我师父可是你的师祖一辈的人,别人想巴结他还没有机会呢!”

    武云志冷笑道:“亏你还说如此大言不惭的话,我在江湖上这么多年,却也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灵光上人,你要是真有本事,也不会像一条丧家犬一样躲在这深山老林里。”

    灵光上人微微一笑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武云志道:“好啊,小爷今天有的是时间。”

    灵光上人接着讲:“五十年之前,安史之乱爆发,当时的有志青年全都去参军,有一江湖侠客名叫潘兴,剑法举世无双,人称‘东侠’,也去参加了郭子仪将军的部队,在战争中勇冠三军,屡立战功,最终因功升至将军,岂料朝廷之中小人当道,潘兴被这些小人陷害,全家被杀,潘兴怒不可遏,把这些奸佞之徒一杀而光,受到朝廷的通缉,后来被平卢军节度使李忠嗣所救,来到这深山之中,从此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武云志一惊,他听师父我说过潘兴的名字,的的确确是一个举世无双的剑客,却没想到竟然就是眼前这位灵光上人,潘兴自从来到了这个深山之中就开始为非作歹,性格大变,而那个李忠嗣就是现在的平卢军节度使李师道的父亲。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柳暗花明
    武云志早就知道能够成为紫阳真人这样绝顶高手的师父的人,绝对是一个大有来历的人,但他听到这个灵光商人就是当年名动一时的潘兴,还是有些惊讶,想到这个人就是把顾小怜变成猴子的元凶,他问道:“据说你有一种法术可以把人变成猴子,这个传言,是不是真的?”灵光上人哈哈一笑道:“不仅仅是猴子,什么样的动物都可以变成。”

    武云志道:“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鬼才相信呢?我就不相信这世上真的会有这样的事。”

    灵光上人哈哈大笑道:“信不信,全在你自己,我可没有逼你信我,你前几天来的时候是不是在半山腰碰上一只花斑豹子?”

    武云志大为吃惊,心想这个灵光上人当真不同凡响,有他镇守在这里,自己这方的四个人联手进攻也不一定会是他的对手,但是武云志却并没有被他吓到,他正在想这个灵光上人把自己一个人叫过来的原因,众和尚都在看着他。

    武云志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请我来有什么事?”灵光上人变色道:“紫阳,把这小子给我擒住。”紫阳真人“喏”了一声,扑到武云志身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武云志知道自己的师父等人在他们的手中,为了师父等人的安全,他并没有出手反抗,因此一下子就被紫阳真人擒住了。

    紫阳真人的手臂刚刚碰上武云志的肩膀,武云志只感觉肩膀一沉,他长出了一口气,想要把肩膀向上抬一台,却感到万分艰难,心想,这个紫阳真人的内功比自己高出一大截,那个灵光上人自然更不用说了。

    灵光上人见紫阳真人一招就擒住了武云志,大失所望,道:“他就要来杀你了,难道你就甘心束手就擒吗?你的一身功夫哪里去了。”武云志道:“小爷落在你们手里,任凭你们处置,何必说这些废话。”

    灵光上人微微一摇头道:“这可不是我喜欢的脾气,你应该像一只狼一样,面对对手,不留丝毫的情面,把你的野性充分的发挥出来。”接着,灵光上人递给了武云志一把铁剑,紫阳真人还是用那把陨铁制成的大刀,二人在屋子里斗了起来。

    武云志已经有了一次打败紫阳真人的经历,心里对他的弱点也一清二楚,知道只要自己在开始的时候不至于被他打败,坚持个一百多招,紫阳真人就会处于劣势,于是在前几十招里,他把主要精力用在了防守上面。

    紫阳真人在前几十招里的攻势极为凌厉,武云志使用的知识一把普通的铁剑,跟青虹剑无法相比,因此在兵器上吃了大亏,但是这些天,他一直勤练武功,那一套青虹剑法越练越熟,连赵南松都对他赞赏有加,这一把铁剑犹如出水的蛟龙,护住自己的身子,紫阳真人的大刀无法近身。

    转眼间一百多招过去了,武云志渐渐开始了反攻,紫阳真人还是吃了岁数上的亏,没有年轻人那股子朝气,体力已经远远不如从前了,而武云志二十出头,体力正盛,越战越勇,虽然用的是一把普通的剑,还是渐渐的占了上风。

    一百五十多招过去了,紫阳真人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丝毫没有了还手之力,武云志一边进攻一边用暗器发射,想一只钢钉把紫阳真人的喉咙射穿。

    灵光上人还有那些和尚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只见禅房内剑气纵横,灵光上人微微一点头,道:“好了,你们两个停手吧。”紫阳真人听见师父的话,立刻把大刀收住了,武云志却不管这一套,一直钢钉飞出,正冲着紫阳真人的喉咙射来,紫阳真人却不躲不闪,任凭钢钉飞来,这可让武云志感到有些纳闷。

    只见那个钢钉正要飞到紫阳真人的面前时,灵光上人突然拍出一掌,正冲着紫阳真人的面门拍去,那只钢钉竟然被灵光上人的掌风击开,偏离着紫阳真人的脖子飞出,紫阳真人道:“多谢师父。”灵光上人道:“紫阳,你果然很听话,为师没有看错你。”紫阳真人连忙叩头。

    灵光上人对着武云志说:“你这个小娃娃可就不那么听话了。”武云志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他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心里对这个灵光上人还是有几分忌惮的,就凭刚才那一手,武云志就知道这个灵光上人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也远在自己的师父赵南松之上。

    灵光上人笑了笑道:“你的青虹剑法练得还算不错,也给我解开了许多谜团,看在你有功的面子上,今天就不追究了,以后可一定要听话讶!”武云志后悔非常,才知道自己被灵光上人给耍了,灵光上人让自己跟紫阳真人比武,原来是为了在暗中偷学青虹剑法。武云志“哼”了一声,在几个和尚的看守之下,回到了那间小屋。

    赵婉君赶忙跑了过来,围着武云志左看右看,见他全身没有半点伤痕,方始放心,问道:“他们把你抓去干什么去了?”武云志把自己刚才的遭遇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赵南松对这个灵光大师的武功也感到很惊奇,在他的生平之中,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在几米之外凭借着掌风把一只急速飞行的钢钉打开的。

    武云志道:“只可惜我上了他们的恶当,在灵光上人面前使出了青虹剑法,让他偷学了不少。”赵南松道:“这青虹剑法只知道招数,不知道口诀也是没有多大用处的,就算灵光上人悟性非凡,也不一定会猜透这么高深的剑术的。”武云志道:“希望如此”

    此时,经过一番折腾已经深夜子时,几个人早就有些倦意,只有赵婉君还不想睡觉,围着武云志这儿看看那儿看看,最后实在是困得两只眼睛直打颤,才去睡觉。

    四更时分,赵南松在睡梦中听见外面似乎有打斗之声,它是一个老年人,睡觉比这些年轻人轻了许多,听见打斗声,立刻坐了起来,凝神细听,知道确实有人在外面打斗,他不禁纳闷,在这荒山野岭之中,除了自己的这四个人,就是这寺庙之中的众位和尚了,在外面的全都是和尚,怎么会有打斗之声呢,难不成是他们之间起了矛盾。

    喊杀声、兵器相交的声音越来越大,白寻和武云志也渐渐的醒了过来,只有赵婉君依然在沉沉的睡着,可能是昨天晚上她睡得太晚了。

    便在此时,这个小屋的门突然开了,接着两个和尚的尸体飞了进来,那两个和尚满身都是鲜血,已经断气,之后便跳进了人,细看此人,年纪在六十岁左右,身材矮小,手持大刀,刀身上沾满了鲜血,武云志大叫:“你怎么来了?”赵南松也觉得此人有些面熟,但实在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原来,来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顾小怜的爷爷顾威,顾威道:“别这么多废话,先跑出去再说,我带来的人手不多,过不了多少时候就会支持不住。”接着,顾威扔进来一把钥匙,武云志接在手中,迅速的把门打开了,手提青虹剑,第一个冲了出来。

    此时正是八月时节,四更天天虽然还没有完全亮,但也不是漆黑一片,武云志冲到院子里,见满院子都是人的尸体,有的是和尚,有的是一般的江湖人物,紫阳真人正在和顾威大战,灵光上人站在一旁,满脸不屑的神情盯着顾威。

    只见顾威的身上已经受了好几处刀伤,还在那里奋勇作战,武云志知道他不是紫阳真人的对手,急忙抽出青虹剑上去助阵,这样一来,紫阳真人可就不是对手了,在二人的联手攻击下,节节败退,没有了还手之力。

    赵南松冲了出来,正好碰上灵光上人,赵南松问道:“想必阁下就是灵光上人吧!”灵光上人道:“正是,你是不是赵南松?”赵南松回答道:“正是。”灵光上人嘴角显出一丝微笑道:“我倒是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竟然能把紫阳真人打败。”说着,一掌向赵南松打来,赵南松急忙相迎。

    灵光上人所说的“打败紫阳真人”的事,指的是十几年之前的事,现在不用赵南松出手,但是一个武云志就可以料理了紫阳真人。

    赵南松和灵光上人交手,灵光上人武功稍稍比赵南松高出一些,但是在几十招之内,两个人平分秋色,谁也占不到便宜。

    赵婉君还有白寻最后出来,一个独眼龙和尚拦住了他们,赵婉君仔细一看,不仅哈哈大笑,这个人正是被武云志射瞎眼睛的淳于冒,赵婉君道:“你的眼睛没事了吧?”淳于冒很忌讳被人说他的眼睛,这么一说,他又想起了当日的事情,又恼又怒,擎起长枪,直逼赵婉君,赵婉君怎么会把他放在眼里,赤手空拳和淳于冒交手已经绰绰有余、稳占上风,白寻见赵婉君足可以应付淳于冒,自己就去帮助别人去了,赵婉君和淳于冒交手十几招,赵婉君一把抓住了他的长枪,想要向后夺,却没有淳于冒力气大,赵婉君急中生智,一抖袖子,一条毒蛇飞出,正好落在了淳于冒没瞎的那只眼睛上,毒蛇一口咬上,把他的那只眼睛也交代了。

    只听见一声鬼哭狼嚎的惨叫,淳于冒躺在地上痛苦的团团打滚,赵婉君若无其事,哼着小曲,前来帮助武云志。
正文 第四十三章 齐心合力
    淳于冒武功不济,被赵婉君用一只毒蛇咬伤了另一只眼,已经全然没有了还手之力。紫阳真人在武云志和顾威的共同攻击下,也是节节败退,再加上赵婉君的协助,紫阳真人额头上的汗珠向豆粒一般洒了下来,手中的大刀觉得异常沉重,一头的白发瞬间凌乱了。

    而赵南松和灵光上人的交手却并不十分的乐观,几十招之前,二人难分高下,一过五十招,高下立判,二人赤手空拳的打斗,内功的高低起了决定性的因素,赵南松只觉得这个灵光上人似乎有着无穷的内力,自己的手掌打在他的身上并没有什么效果。

    只见灵光上人一掌带着风声向赵南松的面上拍来,赵南松低头急躲,灵光上人一掌走空,但是凌厉的掌风却把赵南松的头发打乱,赵南松觉得头皮发麻,当即运足内力,两只手掌同时出掌,袭击灵光上人的前胸,灵光上人微微一侧身子,之后又向前一顶,正好把赵南松的双掌躲过去,并撞了赵南松的左肩一下,赵南松向后倒退几步,嘴中只喘粗气。

    灵光上人嘴角显出一丝奸笑,道:“青虹剑法我倒是见过了,确实厉害非常,只不过你这赤手空拳的本事可是着实有些差劲,今天,就让我们见个高低。”赵南松道:“贼秃,别猖狂。”说着,飞起一脚,踢向灵光上人的额头,灵光上人击出一拳,正好打在赵南松的脚掌上,赵南松随后落在,右脚趁势向后扫去,灵光上人双足点地,一个鹞子翻身向赵南松的前方翻去,同时踢出一脚,二人打得难解难分。

    紫阳真人在三人的共同夹击下,已经支持不住,武云志鼓足力气奋力向下砍出一剑,紫阳真人横刀相迎,两件兵器相交,紫阳真人双臂一麻,虎口发痛,那把大刀已经脱手飞出,紫阳真人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虎口已经被震裂,紫阳真人大声冲着灵光上人叫道:“师父,你多保重,我先走了?”说完,随意打了两拳,把武云志等人逼开几步,自己一溜烟向前跑去。

    武云志、顾威、赵婉君三人打败了紫阳真人,见赵南松久攻不下灵光上人,三人一起前来助战,灵光上人虽然武艺绝伦,但是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下,也着实不敢轻觑,武云志的青虹剑使的向飞一般,而灵光上人只是赤手空拳,虽然已是不致落败,但是在这么多人的共同攻击下,也丝毫讨不了半点便宜。

    只是这个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顾威带来的人人数上只有几十人,跟法华寺的众位和尚相比,在人数上已经处于劣势,更加他们的功夫比不上法华寺的僧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奋勇作战,已经伤亡殆尽,法华寺虽然元气大损,但是还保存有大部分实力,赵南松等人都知道只有先把灵光上人打败,才能够减少伤亡,只是这个恶僧实在是难斗。

    这时,不时有一些年轻的和尚来帮助灵光上人,被武云志的长剑一一解决,这些僧人各个都有一些不俗的功夫,武云志想把他们解决了,却也不是一件十分轻易的事,耗费了不少力气。

    白寻被三四个僧人围攻,渐渐势危,如果这样下去,赵南松等人多半要被困在这里,顾威的一番心意,全都白费了。

    赵南松、武云志、赵婉君、顾威四人之中,顾威的武功稍差,又加上年纪很大了,在和紫阳真人交手的时候就已经受了重伤,灵光上人首先拿他开刀,找准时机,一掌向顾威的面门拍去,顾威急忙躲过了,但是灵光上人的另一掌接踵而至,正好重重的打在顾威的胸口,顾威闷哼一声,向后倒退几步,跪倒在地,口中浸出血丝。

    却在这时,一只小猴子从旁边的草丛里窜了出来,跑到顾威的身边,眼中含泪,顾威一手抚摸着她,一手按住伤口,不一会儿就昏倒在地。

    武云志看的亲切,这个小猴子正是他带上山来的那一只,原来还没有死,可见是紫阳真人设下的奸计,武云志见小猴子还活着,大喜过望,手中的长剑挥舞起来,带动风声,但他转念一想,可不能失手把灵光上人杀了,到目前为止,只有这个灵光上人才能把这个小猴子恢复人形,想到这里,手中的剑不经意间留了几分情谊。

    赵婉君见小猴子再一次出现,心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长袖抖动,几条毒蛇同时飞出袖子,其中一条正好咬在灵光上人的右臂上,灵光上人微微一笑,却并不在乎这一咬,挥手把毒蛇打在地上,赵婉君一惊,心想这个老贼秃怎么会被咬了一口仍安然无恙。

    一个和尚见了那只小猴子,挥动禅杖,向小猴子砸来,小猴子大叫一声,武云志听见猴子叫,撇下灵光上人,紧走几步,来到了小猴子面前,正在那杆禅杖要向小猴子身上落下时,武云志的宝剑已经戳在了那个和尚身上,顿时,鲜血如注,那个和尚仰面向后倒去。

    小猴子看了看武云志,眼神中流露出感激之情,武云志一笑,把小猴子抱了起来,柔声道:“小怜,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那小猴子按住了武云志的嘴。

    赵婉君看见武云志抱着小猴子,气不打一处来,掌法顿时乱了,被灵光上人看出破绽,打在肩头一掌,赵婉君摔出几丈远,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小猴子向后一指,武云志见赵婉君受伤,急忙跑了过来,道:“婉君,你没事吧?”赵婉君没好气地说:“用你管?你只管陪你的小猴子去吧。”武云志道:“我以为她已经死了,现在见她还活着,心里激动,因此……”

    “因此就不管我和爹爹的死活了?现在大敌当前,你还有心情在这里谈情说爱。”赵婉君愤愤地说。

    武云志大叫一声,冲到灵光上人面前,刷刷刷三剑砍去,灵光上人以一敌二,比刚才以一敌四感觉轻松了不少,脸上露出了笑容,而人和灵光上人交手二百多招过去,仍然难以取胜。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正在局面僵持不下时,却听见山下人喊马嘶之声不绝于耳,不久就冲上山已群人,是一群官兵,全是武装打扮,上来了一百多人,霎时之间把众和尚全抓住了,就在官兵的最后,摇摇晃晃上来一个矮胖子,赵婉君一看,正是那个花花公子李刚,李刚大声呵斥:“一个都不要放过。”众士兵大声的“喏”了一声。

    李刚环顾四周,一眼看见了赵婉君,慢腾腾的走了过来道:“赵姑娘,我来救你来了。”赵婉君点了点头,却拉动了伤口,“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李刚道:“你受伤了?是谁伤的你?”赵婉君摇了摇头,没有告诉他。

    李刚向周围看了一下,见十几个士兵还有赵南松和武云志围绕着一个老和尚打斗,李刚大叫一声,抓起一把大刀,就冲向灵光上人,灵光上人没等他近身,一脚踢来,正好踢在李刚的屁股上,李刚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飞了起来,飘飘忽忽的落在了赵婉君身边,幸好落在了一片草地上,而且是怕屁股先着地,没有受严重的伤,饶是如此,由于他身体肥胖,还是好长时间喘不过气来。

    赵婉君看在一旁,心里暗暗发笑,但是对这个纨绔子弟却增加了几分的敬重,李刚缓过气来,大骂一声:“奶奶的,今天非得把这个老头子抓住。”说着,又要上去抓灵光上人,赵婉君啼笑皆非,看他那样子,连走路都十分费劲还在这里装英雄,道:“你不用上去了,你打不过他的,有这十多个人肯定会把他擒住的。”李刚听完,一屁股坐在地上,和赵婉君聊起天来,赵婉君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这里的事情的?又怎么会想到来救人?”

    李刚道:“上一次你向我打听法华寺的事,我向你说了,后来觉得不妥,这里的人全都是大奸大恶之人,你们来了之后,多半凶多吉少,因此我就禀告了爹爹,带着士兵上山来了,正好碰上这里的事。”赵婉君笑道:“没想到,看你这样子,想不到你还挺细心的。”李刚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灵光上人被十多人围攻,其中还有两个绝世高手,一下子就支持不住了,想要逃跑,外面却还有一群一群的士兵包围,在打斗的筋疲力尽之后,被赵南松一掌打在脸上,顿时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武云志见势,一剑搭在了灵光上人的肩膀上,灵光上人不得已,束手就擒。

    李刚见到这里,慢腾腾的从地上站起来,大叫道:“把他给我带走。”众士兵取出牛筋,把灵光上人绳捆索绑,带着向山下方向走去。

    武云志抱起了小猴子,同时对两个士兵说:“找一个担架,把这个老者带到山下,找一个大夫,好生照顾。”那两个士兵找来了担架,只见这个顾威受的伤十分严重,那只小猴子在一旁眼泪直流,武云志一直为她擦眼泪,同时劝道:“小怜,你不要太担心了,你爷爷一定会好的。”小猴子点了点头,那神情,十足就是顾小怜,赵婉君看见后,把脸扭了过去。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浪子回头
    几个士兵抬着顾威来到了山下,由于伤势较重,顾威就暂且被安放在山下不远处的一户农家中,顾小怜还有武云志日夜照顾他,李刚财大气粗,把京城之中所有的好大夫全请到这里,赵南松还有赵婉君在李刚的一再邀请之下,进了京师,住进了李府。

    李刚的父亲对这个儿子向来疏于管教,任凭他在外整天的花天酒地,李刚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是心中自有一分公正之心,喜欢的是飞鹰走狗、喝酒赌博,却也从来不去欺压良善,他对赵婉君一见倾心,当日才做出了那样出格的举动,赵婉君对他虽然说不出讨厌,但也绝谈不到喜欢二字。

    这几天,两个人呆在一块,李刚为了讨好赵婉君,把京城之中所有好玩的酒肆茶社、宝刹高台全部玩了一遍,赵婉君孩子心性,自然是高兴非常。

    武云志住在钟南山下,见顾威的伤势许久不见好转,心里焦虑非常,这时的顾小怜还是一个小猴子的身子,有思想但是却不能说话,武云志整天对着她说一些知心话,顾小怜听得很认真,一个劲的点头。

    这一天,天色尚未明朗,武云志在床上被顾小怜一把揪了起来,接着顾小怜就把他带到了顾威的床前,武云志一看,见顾威已然睁开了双眼,心下大喜,问道:“你终于醒了?现在感觉好些了吗?”顾威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接着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自从上次被你所败,我一路来到了京城,从此安安分分做人,再也没有做过半点伤天害理的事,就在前几天,一只小猴子找到了我,我处时并未在意,但是却从这只小猴子的眼睛中看出了小怜的影子,我从小把她拉扯大,对她的一举一动再是熟悉不过了,细问之下果然这只小猴子就是小怜,惊讶不已,小怜咿咿呀呀,用手指比比划划,我知道了大概的意思:有人被困在了钟南山,接着便召集旧日的江湖好友来到了钟南山救你们出来,哎,想我顾威作恶一生,到头来终于做了一件好事。”

    武云志道:“这些就不要再说了,眼下还是尽快把伤养好才是。”顾威艰难的摇了摇头道:“不行了,这一掌凌厉无比,五脏六腑都受了损伤,就算是华佗再世,扁鹊再生也是回天乏术了。”话音刚落,脸色就变得暗淡了许多,武云志一惊,急忙叫过来一个大夫,大夫正准备施救,见顾威的瞳孔已经放大,元气已经散了,对着武云志摇了摇头。

    顾小怜在旁边,哭得跟泪人一样,武云志耐心地哄着她。

    顾威年轻时怙恶不悛、多次犯下大案,为江湖中的正道人士所不齿,到老来却知错就改,也算得上是一个好汉子。

    处理完顾威的后事以后,武云志带着顾小怜就去了京城,找到了李府,只见这是一座极为华丽的府邸,在京城之中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武云志抱着顾小怜推门进去,来到前院,见两个少年正在玩蹴鞠游戏,正是赵婉君还有李刚,李刚的父亲整日为国操劳,很少回家。

    赵婉君见武云志来到了,放下球,快步跑了过来,见没有顾威,心里也就知道了发生了什么,道:“你终于来了,这几天我玩的可是很开心呀,到时候让李刚带你到处转转。”武云志笑了笑道:“好啊,师父呢?”

    赵婉君道:“爹爹他整天也不闲着,现在八成又去找他那些京城之中的老朋友了。”武云志道:“难得见师父这么悠闲,哎,我也真是的,师父这么大的年纪了,却为了我再次踏入这红尘之地。”

    赵婉君道:“你哪来的这许多的感慨,只要活得开开心心的不就行了吗?”

    武云志道:“也是,来,咱们踢一场。”

    赵南松的许多同窗好友现在都在京城之中做官,一向爱结交朋友的他这次来了自然会去拜访拜访。

    赵南松傍晚的时候终于回来了,在饭桌上,武云志问道:“师父,眼下我们该怎么办?是回黑龙山吗?”赵婉君忙叫道:“当然不是了,这里这么多好玩的,我可舍不得离开。”李刚也在一旁搭腔道:“对,这京城之中很多好玩的我还没有带你们去看,就先住几天吧!”

    赵南松道:“那么,灵光上人怎么处理呢?他可是你的杀父仇人,你难道不想亲手杀了他?”武云志道:“现在应该让他把小怜恢复人身,这人作恶多端,把他交给朝廷就好了,相信朝廷会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的。”

    赵婉君叹息道:“我倒是想看看这个顾小怜到底是何方美女,竟然把你迷成这个样子了,向来定是一个绝代的佳人了。”武云志道:“小怜是我的朋友,况且他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就算是为了报恩,我也一定会把小怜恢复人身的。”

    赵南松道:“明天我们就去见一见这个灵光上人吧,李公子,他还被你关着吧。”李刚一拍胸脯道:“放心吧,谅他也逃不出去,几百个士兵看着的大牢,连一只蚊子也休想飞进去。”赵南松点了点头。

    次日,天刚刚亮,武云志、赵南松、赵婉君等人来到了大牢,只见灵光上人蓬头垢面坐在一个角落里,丝毫也看不出当日那不可一世的神情了。

    赵南松首先道:“灵光上人,这几日在这大牢之中过得可还好吧?”灵光上人轻蔑地一笑叹息道:“成者为王败者寇,既然败在你们手中,我灵光上人无话可说,任凭你们处置。”赵南松道:“言重了,我们这么多人共同围攻阁下一人,就算胜了,也算是胜之不武,阁下武功精湛,当今世上难逢对手,令我们几人佩服不已。”灵光上人道:“你这话说的倒是实情,看来,你赵南松果然也算得上是一个响当当的汉子。”

    赵南松转言道:“潘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顾小怜姑娘被你变成了一只猴子,你大人有大量,把她恢复人形吧,就当是我在这里求你了。”武云志抢先一步,对赵南松说道:“师父,就算是求,也应当是由我来求他,你不用这样。”灵光上人哈哈一笑道:“不错,让赵南松来求我这个糟老头子,我确实有些担当不起,小兄弟,你的父亲是我杀的,我欠你一条命,今天就还给你吧,老实说,我很喜欢你。”

    武云志摇手道:“我知道你并不是杀害我父亲的主谋,你也是受人之命,忠人之事,今天你把小怜恢复人形,我可以对你既往不咎,我们之间的事情一笔勾销,至于朝廷饶不饶你,那可就不是我能够做主的了。”|灵光上人微微一点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众人见昔日不可一世的灵光上人落得个这般田地,不知怎的,心里竟有几分不忍。

    灵光上人道:“这变形的法术非同小可,需要设置祭坛,闲杂人等不可随便靠近,这样才能施法,当日我为了惩罚这个不听话的娃娃,故意把她变成了一只小猴子,可是费了不少精力,今天如果要在把她变回来,更加费力。”

    李刚道:“需要什么,及尽管说就是了。”灵光上人道:“八八六十四名士兵,分别守在八个方向上,在庭院之中设置一个祭坛,庭院中的门全部关掉,什么人也不能进来,待我大功告成之时,自然会喊你们进来的。”

    赵婉君道:“你说的这些鬼话谁信,谁知道你是不是真心悔改,你要是对顾姑娘有什么不利的企图的话,谁都不在现场,岂不是任由你胡作非为了。”灵光上人道:“我不会这么费尽心机去算计一个小娃娃的,在我的眼中,你们这里年纪最大的赵南松都是我的晚辈,而且,这个女娃娃的爷爷也是被我打伤的,我欠她一份人情,理应还她,所以,请你们放心好了。”赵婉君还想说什么,被武云志拦住了,因为他知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听就是这个灵光上人的话,就算有些冒险也要试试。

    当下,李刚吩咐出去,让家丁准备好了需要的东西,并在院子里建好了一个简易的祭坛,接着,众人就退出了大门之外,只剩下灵光上人还有顾小怜,那八八六十四个士兵全部在房顶上严阵以待,这其中有两个人不一样,一个是手持青虹剑的武云志,另一个便是赵婉君。

    武云志虽然对这个灵光上人有几分相信,但是还是怕他会对顾小怜暗中不利,因此打扮成了一个士兵的样子,守卫在正南方,赵婉君本来就好凑热闹,当然也不肯放过这一次机会,她主要的目的是想看看这个灵光上人到底是怎样装神弄鬼,把人的样子变来变去的。

    只见灵光上人在祭坛上烧了几炷香,接着把小猴子放上了祭坛,然后面南跪倒,口中念念有词,只见小猴子先是在祭坛上中站着,接着便跪下了,后来则是伏在上面,而那个灵光上人的姿势也慢慢的由跪着改为头朝地下,紧紧的和大地相接。

    武云志心里焦躁不安,向外望去,见赵南松等人也是在到处乱转,面露焦急之色。

    只见那几炷香慢慢的烧着,一点一点的变短,而灵光上人还有顾小怜都一动不动,武云志向四周望去,却突然从远处的房顶上发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向着这里急速行来,看样子是怀有不凡功夫的江湖侠客。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恢复人形
    武云志仔细看着这个白衣老者,越看越觉得面熟,却是由于距离太远,不敢相认,等到白衣老者来到身前的时候,却也是一瞬间的事,武云志一看,心道:“他怎么来了,在这紧要关头,可不能让他来捣乱。”他向四周看了看,除了赵婉君再向自己这边看之外,其他的六十二人全都是目不转睛的严阵以待,看到这里,他料想这六十四人之中除了自己一人之外也没有多少关系,想到这里,双足点地,去拦住那不速之客了。

    那个不速之客见武云志拿着青虹剑来拦自己,也不甘示弱,回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尖刀来,二人就在这屋顶上展开了一场激战,来人身手颇为不俗,每一招都受过高人指点,只见他一边打一边还高声叫嚷:“师父,我来救你了,趁着我缠住他们,你快点走呀!”武云志冷笑道:“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情管你师父,真是可笑,不过,你这份忠心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来的这个人正是灵光上人的大弟子紫阳真人,紫阳真人内力充沛,每一声都能传出好远,这几声灵光上人无疑听见了,但是却不为所动,武云志暗暗赞叹。

    却见一炷香已经烧完,紫阳真人大叫:“师父,快走啊!”见灵光上人依然跪在那里,紫阳真人叹息一声,扬长而去,武云志也没有追赶。

    正在这时,武云志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武大哥,你看我是谁?”武云志大惊,向院落里一看,只见站着一个妙龄少女,亭亭玉立,正在冲着自己微笑,不是顾小怜还有谁,武云志又惊又喜,一个箭步,从屋顶上窜了下来,赵婉君见了之后也从屋顶上飞身落下,围着顾小怜一个劲的打转。

    武云志道:“小怜,你终于好了,可把我给急坏了。”说着,一把把顾小怜紧紧的搂在怀里,赵婉君的脸色立刻变得发紫,顾小怜道:“武大哥,我这不是好了吗?”赵婉君道:“果然是一个标准的大美人,怪不得把你迷的如此的神魂颠倒。”武云志道:“婉君,你说什么呢?小怜刚刚变好,你就不能让我高兴一下吗?”顾小怜道:“小妹哪里有姐姐如此的天香国色,姐姐才是真正的大美人。”赵婉君问道:“你真是这样想的?”顾小怜道:“自然是了,难道我还会骗姐姐吗?”赵婉君道:“你这张小嘴倒甜。”

    正在这时,外面的赵南松、李刚等人冲了进来,见顾小怜已经恢复了,都欢喜非常,赵南松走到灵光上人身边道:“潘兄,顾小姐已经好了,你也可以站起来了。”却见灵光上人依然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赵南松连喊了几声,都不见他答应,赵南松道:“不好。”接着把灵光上人的头抬起来看了看,只见灵光上人早就一经七窍流血而亡。

    赵南松叹息一声道:“这也算是你的一个归宿吧!”武云志见灵光上人已死,耳边仿佛又回想起紫阳真人那一句“师父,快走啊!”心想,这样一个好徒弟,倒也难得。

    顾小怜刚刚恢复人身,武云志欣喜不已,整天和她呆在一起,把赵婉君晾在一旁,幸好有李刚的陪伴,赵婉君才不至于太尴尬。

    这一天,赵南松找到武云志,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武云志道:“我的杀父仇人乃是平卢军节度使李师道,这个人是元凶首恶,弟子必须杀了他。”赵南松叹道:“以后的事,你自己多加保重吧,我要走了。”武云志问道:“师父要去哪里?会黑龙山吗?”赵南松道:“先去渭水,见一见你师母,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赵南松接着道:“云志,我只有婉君这么一个孩子,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是想娶婉君,还是顾姑娘。”此话一出,顾小怜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武云志,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武云志低头道:“这件事,弟子还没有想清楚。”赵南松道:“这个时代,男人三期四妾也纯属正常,你要是两个都喜欢,那就两个都娶了吧!”武云志挥手道:“不,弟子只能娶一人,不管是谁,弟子的感情只能对一人。”赵南松道:“好小子,算我没有看错你。”

    这时,传出一声:“爹爹,我跟你去找母亲。”话音刚毕,赵婉君从旁边走了出来,看了看武云志,小声道:“你多保重。”接着对顾小怜说道:“也不知道他前世修的什么好运,竟然娶的妹妹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祝福你们两个百年好合。”武云志垂泪道:“婉君,我我……”赵婉君道:“你什么也不要再说了,顾姑娘是个好女孩儿,你要好好珍惜。”武云志道:“你放心吧,我会的。”

    赵婉君拉着赵南松的手,向远处走去。

    武云志和顾小怜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向平卢军方向赶去,路上欢声笑语,不出数日,来到了平卢军,二人来到了一个小客栈之中订了两间房。

    正在吃饭,只见从外面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了一个士兵,看样子像是一个小队长,虽然官卑职小,但在这个小客栈里,俨然便是一个土皇帝,客栈的伙计、老板都不敢怠慢,鞍前马后的伺候着,那个小队长颐指气使的样子让顾小怜看起来很是不快。

    这个顾小怜和赵婉君相比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俩个人都是一般的天真无邪、嫉恶如仇,都有着惊人的美貌,又是一样对美好爱情有着无限的憧憬,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才使得武云志无法割舍,对他们二人十分难以做出选择。

    当下,只见那个小队长点了一盘子红烧肉,要了一斤酒,在那里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顾小怜从鞋底扒下一块泥巴,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那个小队长旁边,走了几圈,在一个离他不远的位子上坐了下来,武云志一见顾小怜的样子,就知道她要戏弄一下这个小队长了,当下,故意把凳子弄得发出几声咯吱咯吱的响声,那个小队长看见后,冲着武云志大骂道:“奶奶的,你吃饭就吃饭,干嘛在这里烦人,惹怒了爷爷,爷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武云志唯唯诺诺,一个劲的赔不是,那个小队长哼了一声,低头吃菜,夹起一块菜,看也没看就放进了嘴里,接着就听见一声大骂:“掌柜的,你他娘的诚心来消遣我呢?”说着,已经把刀拔了出来。

    掌柜的连忙跑了过来,问道:“官爷,出了什么事了,是不是小店的菜不合胃口?”小队长揪着掌柜的耳朵,道:“你看看,给老爷吃的这是些什么东西,你就是这样孝敬爷爷的吗?”

    掌柜的一看小队长吐出的那一口饭菜,哪里是饭菜,分明是一块乌黑的泥巴,掌柜的连忙道歉道:”这想必是有人来陷害小人吧,小人做生意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让客人吃出过泥巴呀!”掌柜的说完,向四周环顾了一下,见顾小怜还有武云志在那里偷偷发笑,掌柜的道:“一定是他们两个来陷害我的。”

    武云志听见他们两个的对话,只当是没有听见,继续在那里吃饭,小队长向武云志这边一看,立刻就被顾小怜的美貌吸引住了,他也不再搭理掌柜的,径直走到了顾小怜的身边,上下打量,口中不住的喃喃自语:“想不到这平卢军竟然也有这样的美人,我以前怎么就没有见过呢?”

    问道:“小妞儿,你们是外地来的吗?”顾小怜回答道:“正是,不知官爷有什么吩咐?”小队长哈哈一笑道:“既然是外地来的,相比在这平卢军没有什么亲戚了?”顾小怜道:“非也,我们兄妹两个正是从成都府前来投亲的,只不过,这远方亲戚多年未见,不知道如今住在哪里?”

    小队长哈哈一笑道:“这你可问对人了,我张老四别的不知道,对着平卢军的百姓可是了如指掌,你说吧,你的亲戚叫什么名字,我知道的话,立刻就告诉你,不知道的话,你们两个就住在我家,别住在这破客栈了,我帮你们打听。”

    顾小怜道:“那就多谢军爷了。”,小队长道:“不用多礼,我这人最烦别人跟我客气了,你的亲戚叫什么名字?”顾小怜道:“我的一个远房舅舅住在这平卢军,他的名字叫李师道,不知道军爷有没有听说过。”

    此言一出,那个小队长就好象喝了二斤烈酒一样,立刻站立不稳,瘫倒在地,武云志暗笑,顾小怜装作惊讶的问道:“军爷,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认识我舅舅?”小队长战战兢兢的道:“原来是小姐,真是多有得罪,请不要见怪。”

    顾小怜微微一笑道:“谁要怪你了,这么说你认识我家舅舅了?”小队长道:“不错,小人正是李将军的贴身侍卫长,对李将军的情况,那是再也了解不过了。”

    顾小怜和武云志相视一眼,武云志冲着顾小怜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这么误打误撞,竟然碰上了这样一个人,从他的嘴里,打听李师道的情况再方便不过了,顾小怜问道:“我家舅舅现在住在什么地方,我怎样才能找到他。”那个小队长正要说话,却听见一声惨叫,再一看,已经七窍流血而死,门外一个黑影急速的闪过。

    武云志立刻追了上去。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夜探李府
    武云志跟着黑影紧追不舍,却见这个人轻功十分不凡,相比武云志,丝毫不逊色,武云志拼尽平生的精力,仍然不能赶上,再加上初来乍到,对这个平卢军的地形不太熟悉,那个黑影三拐两拐,就不见了,武云志愤愤不已。

    回到客栈,再看那个小队长,只见他的背后插着一把柳叶飞刀,伤口浸出黑血,显然这把飞刀喂有剧毒,本想从这个队长这里得知李师道的情况,却突然出了这么一个变故,二人都感到有些扫兴。

    过不多时,一队官兵来到了这里,把小队长的尸体抬了出去,对这个小客栈倒是没有怎么为难,店掌柜战战兢兢,等到士兵走光之后,对着武云志二人道:“两位祖宗啊,你们可真是我的好祖宗,小店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大的事,这出了人命,以后我的生意可怎么做啊。”顾小怜没多说,伸手从包袱里拿出一锭十两的黄金,递给店掌柜,店掌柜见了这金子,两只眼睛看得都发直了。

    武云志道:“这一块金子,够你做多少年生意的?”店掌柜道:“就是做一年,怕也赚不下这一大块黄金呀。”武云志道:“你们的店我们是不能住了,要是有什么人问起来,你就说从来没有见通过我们,懂了吗?”店掌柜连连点头。

    二人带着行李出了客栈,来到了一处偏僻的所在,打扮成两个读书人的样子,接着又走上了大街,找到了另外一个客栈。

    安顿好后,武云志对顾小怜说道:“小怜,你在客栈里等我,我去大街上看看情况。”顾小怜道:“你小心点,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武云志笑道:“你什么时候也信起了这种预感,我只是出去看看,料也没有大事。”顾小怜道:“凡事小心一点就好。”武云志来到了大街上,信步走去。

    正在这时,只听得后面有马蹄声响动,回头一看,见是一个朝廷大官打扮的人带着一群士兵快速的急驰而过,细看这个官员,大约五十多岁的年纪,颔下微微留着些许胡须,全身穿着紫红色的官府,不怒自威,武云志心道:“好一个气派的官员。

    转念一想,这个官员少说也是也个三品官,在这平卢军除了李师道之外谁还有这样的官衔,八成这个人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李师道,想到这里,武云志运起轻功,从后面悄悄地跟上,他的手段何等高明,那一群人又没有什么功夫,对后面跟着一人全然没有察觉。

    一行人来到了一座大宅子面前,走了进去,武云志躲在了一棵柳树下,偷眼望去,只见那摘宅子的匾额上,赫然写着几个黑色大字“节度使府”果然便是平卢节度使府,武云志寻思:“活该你倒霉,撞在小爷手里,要你的脑袋。”又一想,此时天光大亮,如果贸然进去,多半会打草惊蛇,不然等到晚间再来。

    回到客栈,把情况向顾小怜说了,顾小怜道:“我看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我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武云志道:“我知道,今天我们遇上的那个黑影,绝对是一个当今世上少有的高手,他很有可能也是李师道的贴身侍卫,看来,我们要把李师道杀了,可真是不容易。”顾小怜道:“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走吧,这仇,咱们不报了,我可不想看着你只身犯险。”武云志笑道:“你太多心了,谅这一群宵小,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夜间,天色大暗,伸手不见五指,武云志穿上一身的黑衣服,在寂寥无人的大街上狂奔起来,速度极快,像一只脱缰的野马,又像是一只追捕猎物的猎豹,不一会儿来到了节度使府的门前,见门前并没有人把守,这种情况也算正常,这个平卢军已经安静了许多年了,从来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李师道自认为自己的治下一片祥和,也就放松了警惕,这么多年来,倒也没有人来行刺他,这实在给了武云志一个大好的机会。

    武云志没有从大门进去,而是纵身一跃,来到了房顶上,这时候夜色很深,就算有人在下面也不一定会看见他,武云志只捡有亮光的房屋看去,他在屋顶上行动虽然迅捷,但是由于轻功十分高明,却也没有发出过半点声响,一般人很难发现他。

    不一会儿,来到了一间大屋子的房顶上,只见这间屋子灯火通明,分明就是李师道办公的地点,武云志揭开一片瓦,向下看去,只见这个屋子里只有三个人,一个是他白天见过的那个朝廷官员,一个是素衣打扮,年龄在五十岁左右,另一个是一个年轻人,全身绫罗绸缎,是一个富家公子,看来应该是李师道的公子了。

    那个年轻人道:“父亲,曹伯伯,你们说,这次的情况真的有这么危险吗?”那个朝廷官员道:“闲侄你是有所不知啊,这个小子受过名家指点,武功十分高强,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千里迢迢的从京城赶了过来,给你们亲自报信,我们还是早作打算为好啊,京城那边已经被他们搞的一团糟了。”

    原来,白天见的那个并不是李师道,而是京城中来的一个什么曹大人,武云志一听“曹”这个字,脑袋一下子就大了,他自然知道,这个曹大人无疑就是京城之中臭名远扬的曹逢迎,只不过,在武云志的眼里,这个曹逢迎只不过是一个陷害忠良的奸臣,跟自己却全没有半点关系,因此在京城的时候,他才没有找曹逢迎的麻烦,现在看来,这个曹逢迎还跟李师道有关系,武云志心想:“看看你们是什么关系,要是你也有一份,我把你也一块收拾了,也省得小爷再去京城之中找你去。”想到这里,他继续听着几个人的对话。

    李师道道:“哼,这里是平卢军,我的地盘,自从我坐上这个节度使的那一天起,还从来没有怕过谁,况且他们只不过区区数人,能奈我何,他们不来就罢了,来到之后,定让他们一个个有来无回。”

    曹逢迎摇了摇头道:“李兄,你知道灵光上人吧,那么一个世外高人,就被他们几个人打败了,这件事是我亲眼所见,绝对不会有错的。”李师道和他的儿子共同“啊”了一声,李师道道:“灵光上人可是我的心腹,他的武功我可是知道的,那可真说得上是惊世骇俗,他竟然被这几个无名之辈打败了?”曹逢迎道:“正是。”

    李师道脸色大变,许久不语,武云志看见他的脸上有了一丝害怕的神色,久之李师道道:“看来我还真是低估这群人了,想不到当日的一时冲动,竟会带来这样无休无止的麻烦,我们要早作打算了,李辉,明天起加强戒备,绝对不能让这些人混进来,懂了吗?”

    那个年轻公子道:“父亲放心,我这就去准备。”李师道道:“仔细说来,这个武元衡也算是一个才子,只可惜这个人是个硬骨头,软硬不吃,我有心想拉拢他,甚至希望他不要插手削藩这一件事,我就以万金相赠,却被他骂了个狗血喷头,我派人杀他,那也是无奈之举呀。”曹逢迎道:“武元衡的为人在朝廷之中可是有名的拗,正是因为这个拗劲,给他带来了杀身之祸,这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我们。”听到这里,武云志已经了然于胸,这个曹逢迎,跟自己父亲的死,也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当下,他已经下了杀心,手中的青虹剑已经出鞘,在屋子里烛光的映照下,发出青色的光芒,显得格外瘆人。

    只见曹逢迎接着说道:“想当年,我和武元衡共同考中进士,之后一起去江西做县官,虽然是芝麻绿豆大小的官,但是我们两个都勤于政事,把治下的一个县治理得井井有条,当时只有三十岁出头,之后一起做京官,随着年龄的加大,我们的政见渐渐的有了差异,直到最后水火不相容,最终让我对他不得不痛下杀手。”说到这里,曹逢迎眼角竟然还流下了几滴眼泪,似乎是在缅怀这个昔日的老朋友。

    武云志却在也忍不住,他一边伤心,一边激愤难当,擎起青虹剑,纵身一跃,从屋顶上飞身下落,来到了屋子里,两个人还没有意识到武云志已经到来,李师道道:“明天我们就没事了,对这几人,不要太过于担心。”

    武云志道:“已经晚了!”说着,拿着青虹剑,快步走到二人的身边,大声叫道:“曹老贼、李老贼,认识小爷吗?”李师道惊道:“你是什么人?”曹逢迎战战兢兢的说道:“他就是武元衡的独子武云志。”

    李师道脸色立变,道:“武少侠,我害你父亲,可全都是这个曹逢迎的主意呀,这件事全然不是出于我的本心呀,我和你父亲同朝为官,怎么会忍心害他呢,你你……要相信我呀。”

    曹逢迎大骂道:“李师道,老贼,没想到你是这样见风使舵的小人。”李师道反唇相讥:“瞧你那名字取得,一看就是个善于逢迎拍马的小人,还在这里说我,武少侠,这个人就是害死你父亲的元凶首恶,你快点把他杀了。”武云志冷笑道:“你们两个谁都跑不了。”说着,一剑向李师道的胸口刺来,李师道大叫一声,向后急退,可也万万赶不上武云志的速度,就在武云志的长剑正要刺到李师道的时候,只听见“当”的一声,武云志的青虹剑被一个棍子格挡开了。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本性难移
    武云志的青虹剑正要刺杀李师道二人,这时却见一条禅杖把他的宝剑格挡开,武云志双手一颤抖,感到来人的力气当真不小,他收住宝剑,凝神细看,才发现这个人就是在京城之中败在他手下的紫阳真人,不用说,今天上午,用暗器刺杀小队长也是他的杰作了。

    武云志笑道:“手下败将,也敢在这里出现,你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小爷今天反正闲着没事,把你们三个一个一个的收拾了。”紫阳真人面色静如止水,淡淡的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厉害,还是我手中的这杆禅杖厉害,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罢挥动禅杖,冲着武云志舞动开来。

    武云志一边抵挡紫阳真人的禅杖,一边伺机杀掉李师道二人,但是每一剑都被紫阳真人的禅杖格挡开,武云志不能够刺杀得逞,只见紫阳真人的这杆禅杖,少说也在五六十斤左右,舞动起来,虎虎生风,武云志不敢硬碰,只得以巧取胜。

    武云志一个“十年磨剑”向紫阳真人的颈部刺去,同时左手拍出一掌,正冲着李师道的面门拍去,紫阳真人一边把武云志的剑招化解开,一边也拍出一掌,正好和武云志的掌力相碰,虽然如此,但是武云志凌厉的掌力仍然把李师道头上的一顶帽子打掉,李师道的头发顿时散乱不堪入目。

    紫阳真人见武云志打中了李师道,怒不可遏,两眼喷火,一禅杖铺天盖地的砸来,武云志斜斜的劈出一剑,在这剑上暗暗的倾注了内力,两件兵器相交,火花四射,二人各个向后退出几步,紫阳真人一看手上,已经被震得流出了鲜血,但是在主人遇险的关键时刻,容不得他有半点胆怯,犹豫片刻,接着挺身而上。

    李师道、曹逢迎二人见紫阳真人不是武云志的对手,急忙扯起嗓子喊了起来,这一喊,数十名家丁立刻围了上来,事实上,当武云志和紫阳真人交手的时刻,大部分家丁就已经听见了兵器相交的声音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当一回事,因为李师道是武将出身,偶尔也会舞刀弄棒,再加上李师道管教甚严,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来这里,直到听见李师道的叫喊声,众人才意识到事情不妙,各个拿着棍棒,前来助战。

    武云志见着几十个人围住了这个大厅,心里暗暗叫苦,后悔不应该这么鲁莽,到现在把自己置于险境,他心里琢磨,只有速战速决,才有可能逃出生天,如果时间一长,自己的体力不支,那后果多半是凶多吉少。

    只见这几十个士兵见武云志和紫阳真人大战,急忙抽出宝剑、宝刀前来帮助紫阳真人,武云志瞅的亲切,袖子一抖,七八只钢钉从袖子之中快速的飞出,当先的那四个士兵纷纷中钉身亡,后面的见武云志身手不凡、出手毒辣,也不敢贸然上来,只是远远的看着,李师道和曹逢迎则在众士兵的保护下逃出了大厅。

    武云志的那把剑就像毒蛇吐信一般,围着紫阳真人团团乱转,紫阳真人忙的措手不及,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一百多招过去之后,紫阳真人额头上的汗珠落了下来,武云志加急了攻势,一个剑荡群魔,把紫阳真人的前胸撩了一个口子,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紫阳真人受伤之后丝毫没有认输的迹象,而是像拼了命一样舞着禅杖向武云志攻击,杖法完全乱了套,武云志感念他忠心耿耿,本来不想伤他的性命,但见他这般的打法,不把他打晕,自己绝对刺杀不了李师道二人,想到这里,他的剑招放慢,把主要力量用在了掌法和脚上。

    紫阳真人一杖横着挥来,武云志双足点地,跳了起来,躲过了紫阳真人的禅杖,同时右脚向前踢出,紫阳真人急忙向后退之时,却由于禅杖十分沉重,退的不及时,前胸被武云志的脚踢上,幸好只是稍微的捱上,并没有多大的力气惯在他的身上。

    武云志从空中落下道:“紫阳真人,我念你也算是个好汉子,今天不杀你,你赶快走吧!”紫阳真人一句话也不说,挥着禅杖,再一次向武云志扑来,只见他的禅杖直直的向武云志顶来,武云志右手出掌,一掌顶住了紫阳真人的禅杖,两个人在原地拼起了内力。

    武云志只是用了一只手掌,而紫阳真人用了两只手掌加上胸脯,却完全挪动不了半点,那几十个士兵见这样的情况,急忙跑到紫阳真人的身后,想要助他一臂之力,武云志没等士兵来到,左掌出掌,两掌一较力,紫阳真人后腿支持不住,一下子向后退出,差点跌倒在那里。

    武云志见这样的情况,撇下紫阳真人不管,径直奔向李师道,李师道大叫一声,躲在众位士兵之后,武云志挥剑砍倒几个士兵,一把飞刀出手,正中曹逢迎的咽喉,曹逢迎的咽喉顿时血流如注,闷哼一声倒在那里,全身抽搐,李师道见了大惊失色。、

    武云志正想用飞刀取李师道的性命,却见紫阳真人从后面又冲了上来,挥动禅杖向武云志的后背砸来,武云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见背后有风声,回身一脚正好踢在紫阳真人的禅杖上,紫阳真人这时候力气不济,全身虚弱,竟然不能以禅杖来对抗武云志的一脚,那杆禅杖被武云志一脚踢开,脱手飞出,紫阳真人像一个发了疯的野兽,张开双臂,向武云志扑来,武云志一个空心筋斗翻出,右脚踢出,正好踢在了紫阳真人的下巴,紫阳真人的嘴中顿时喷出两颗白牙夹杂着一股血丝,随后脑袋一歪,晕倒在地,武云志大喜,以为这下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自己报仇了。

    岂料他们这样一闹腾,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时辰,李师道的家人早就做好了准备,府中的家丁全都来了,把李师道安全的转移到了后院,在武云志的面前,是上百名全副武装的府中士兵,武云志心想,就算自己有天大的本事,也绝对不是这一百多人的对手,如果硬拼,自己多半要命丧当场,不如绕过他们直接去后院找李师道,想到这里,双足点地,纵身跳上墙头,在屋顶上飞檐走壁,犹如平地。

    说也奇怪,武云志跳上了墙头,向后院跑去的时候,大厅前的那一百多人并没有怎么追去,只是象征性的做做样子,武云志心里不禁起疑,心里加了几分小心,在房顶上居高临下,对下面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看见后院方向有一个灯火通明的地方,武云志心想,李师道多半就藏身在那里了,于是运起轻功,三步两步来到这里。

    走至近前,却发现这里的房顶上还有一个人,武云志心里一喜叫道:“你怎么来了?”那人正是顾小怜,顾小怜小声说道:“嘘,你看。”武云志向下面看去,只见这里就像是一个秘道,秘道口有稀稀疏疏几个人在巡逻,武云志道:“奇怪,这里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秘道,小怜,你发现了什么?”顾小怜道:“我刚来到这里,见一个白发老者躲了进去,那人多半就是李师道,我看这个秘道有些古怪,我们还是小心为是。”

    武云志道:“管他呢,你在这里等着,我把李师道杀了,我们就去远走高飞。”顾小怜道:“千万小心,实在不行就出来,不要让我太担心。”武云志点了点头,一个筋斗翻下去,稳稳的落在了下面。

    秘道口的几个人听见这边有响动,一个人大声叫道:“什么人?”说完几个人拔出兵器,向着武云志这边跑了过来,武云志长袖抖动,只见寒光一闪,几个士兵哼也没有哼一声,立刻横尸当场,武云志向墙头方向看去,见顾小怜正在对着自己竖大拇指,武云志微微一笑,向前慢慢的挪去。

    进入秘道,这里的灯光立刻变得暗了不少,刚刚进去,突然几只蝙蝠从里面飞了出来,武云志急忙出剑,几个蝙蝠被他丝毫不差的砍落在地,武云志见这个秘道之中如此的阴森可怖,心下倒吸一口凉气,加了几分小心。

    向前走,来到了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地方,像是一个密室,武云志向四周看了看,见到了两个人背对着自己,两个人都是武士打扮,那两个武士听见有脚步声,立刻转过身来,武云志一看,见这两个人并非中土人士,而是东洋瀛洲人的样子,手中端着唐刀,一个人拍手道:“好一个武云志,主人没有猜错,果然是少年英雄,竟然能在我们的红蝙蝠之下逃生。”

    武云志不屑地说:“区区技俩,还难不倒本少爷,你们两个最好让开,要不然的话,你们的那几只蝙蝠就是你们的榜样。”另一个武士道:“武云志,念你是一个好汉子,你好是回去吧,你打不过我们的,就算你能够胜得了我们,前面还有很多高手,你是没有胜算的。”武云志道:“这个不劳你们费心,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刚才我在前院,你们为什么不出手救你们的主人?”那两个武士相视一眼,其中一个道:“我们奉主人的命令镇守在此地,没有主人的命令,我们死也不会离开半步的。”武云志竖起大拇指,道:“好一个听话的狗。”

    那两个武士见武云志出言不逊,再也忍不住,双双出刀,还没有进攻,袖子之中先发射出几只袖箭,武云志哈哈一笑道:“用这种技俩也想取胜,可笑?”说完,双手向前一伸,把那几只袖箭抓在手中,接着一反手,把袖箭发射出去,冲着那两个武士射出去,那两个武士一愣,挥动唐刀,把袖箭打落在地,接着冲着武云志张牙舞爪的扑过来。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原来这样
    这两个东洋武士自幼生长在中国,学习的是中国功夫,但是骨子里仍然有东洋人那种忠于主人的性格,他们还有一位东洋师父,因此刀法之中融汇了东西双方的长处,这两个人在中土也算得上是出色的高手,两个人共同攻击武云志,出手就是杀招。

    其中一人挥动唐刀,向武云志的面部砍去,另一人向武云志的小腹刺去,武云志身子稍稍一偏,躲过了面部的那一刀,青虹剑出手,把刺向小腹的那一刀挡开,只见那一把唐刀碰上武云志的青虹剑,竟然被生生的磕出一个缺口,那个武士一愣,发现武云志这把剑是一把宝剑,不敢大意,只能以巧取胜。

    武云志被他们二人缠着,脱身不开,心里着急,心想这样打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只能想个法子速战速决,想到这里,他一边舞着青虹剑,一边寻找机会,想用暗器取胜。

    武云志单手握剑,一剑横削过去,两个武士各个向后退出一步,趁着这个机会,武云志袖子之中的钢钉已经出手,那两个武士大叫一声,把钢钉格挡开来,接着却听见一声惨叫,在一看时,那两个武士已经死于非命,面色发紫,口吐白沫,显然是中毒而死,他们的尸体旁边,两只小毒蛇迅速的爬过。

    原来,武云志已经从赵婉君哪里学会了这发射毒蛇毒蝎的功夫,虽然他不齿于用这种方法取胜,但在这紧急关头,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就在那两个东洋武士把钢钉挡开之后,武云志袖子之中的小毒蛇已经迅速的飞出,那两个武士猝不及防,被咬中了脖子,当即死去。

    武云志叹息道:“你们两个也算是英雄好汉,可惜保错了主子,到头来落得个这样凄凉的下场。”说罢,头也不回的向前方走去。

    路过一条狭窄的过路,来到了一处石室,只见这个石室里全部都是石头,武云志纳闷,想不通这个李师道在这里弄这么多的石头干什么,向四周看看,又发现了一个人,远远的看去,见这个人大约三十来岁的年纪,也是背对着他,只是距离太过遥远,他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于是大叫道:“你又是什么人?”那个人缓缓的转过身来,武云志一看,大声惊呼,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人冷笑道:“少爷,别来无恙吧。”武云志马上恢复了镇静道:“我知道了,原来你也和他们沆瀣一气,是你和李师道联手害死我爹爹的吧!”那人扯着嗓子道:“不错的,正是这样,今天少爷如果有本事,尽可以把我的性命拿去。”武云志恶狠狠的说道:“你放心吧,我会满足你的。”

    这个人并不是旁人,正是武元衡遇刺之时的侍卫长卢大明,所以武云志看见之后不由得大吃一惊,想不到父亲竟然被这个小人给害了,想明白后,他道:“卢大明,我们相识一场,把话说清楚再动手也不迟,我父亲对你恩重如山,你为什么要害他。”卢大明道:“不为什么,我也知道武元衡对我不薄,但是李大人对我更好,李大人能给我的,武元衡给不了,因此我才这样做,公子,你千万别怪罪我。”武云志长剑出手,骂道:“好一个见利忘义的畜生,今天小爷就先料理了你,再找李师道算账。”

    卢大明见武云志这样说,也不搭话,把身子又扭了过去,武云志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挺剑而上,只见卢大明把旁边的一个按钮向旁边一扭,顿时这个山洞里乱石横飞,武云志大惊,一边退,一边用剑把石头挡开,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就在他刚到那个安全的地方,石室中的乱石立刻停止了。

    这时,却听见卢大明在那里发出了几声怪笑,道:“少爷,给你准备的这一道菜还合你的胃口吧,这可是我们李大人精心设计的,想不到今天给你用上了。”武云志道:“卢大明,忘恩负义的奸贼,无耻小人,今天定让你见阎王。”一边说着,一边找机会接近卢大明,武云志心知,这个石室中的机关全都是由卢大明掌握的,只有先制服卢大明,才有机会找到李师道。

    他万万也没有想到,昔日他心目中的大英雄,此时竟然会站在这里,与自己为敌,心酸之余,更多的是仇恨,父亲的仇,卢大明虽然不是主谋,但也难逃干系,武云志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从袖子之中发射出了几只钢钉,无奈由于距离太远,钢钉还没有飞到卢大明的跟前就已经没有了力度,掉了下来。

    武云志稍稍一探头,立刻又有石头向自己飞来,就在这极短的时间之内,武云志发现了前方的一块大石头的后面可以躲藏,卢大明应该瞧不见自己,即便瞧见了,那块大石头的后面也很难被石块击中,可以说是一个极好的藏身地点,在那里,武云志有信心把卢大明制服。

    想到这里,武云志一耸身子,跳了出来,接着连翻了几个筋斗,躲过了石块,来到了大石头后面,卢大明见武云志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心里顿时发了慌,大声叫着:”武云志小子,你不要猖狂,我已经看见你了,快点给我滚出来,啊……”说到这里,卢大明发出了医生惨叫,原来一只毒蝎已经把他的左臂咬中,顿时整个左臂红肿起来,卢大明痛的脸色铁青,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还手之力。

    武云志轻轻的走到了他的身边,叹息一声道:“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是这样的人,我本不想杀你,但是那样做对不起我死去的父亲,所以今天放你不得。”卢大明咬着牙道:“少爷都怪我一时糊涂,做下了错事,念在我对你们家多有功劳的份上,你放过我吧,哎呦哎呦。”武云志见这个卢大明此时全然没有半点戾气,在地上打着滚,像极了大街上的乞丐,武云志动了恻隐之心,又想他不是主谋,就放过他这一次吧,想到这里,一句话未说,径直向前方走去。

    走出没几步,却听见医生天崩地裂般的响动,在一看,一块少说也有千余斤重的大石头正向自己迎面滚来,不用说,这定是卢大明的杰作了,武云志见四周没有地方可以躲避,双脚微微一用力,从这块大石头上面跳了过去,这样一来,那块大石头就直接奔向卢大明了,武云志只听见后面一声杀猪般的惨叫,他头也不回,直接去找李师道了。

    又经过一段长长的隧道,里面的灯光越来越暗,沿路只感觉道一股阴森之气扑面而来,武云志放慢了步子,慢慢的挪过去,只见前方豁然开朗,隐隐约约看见了李师道,武云志大喜,双足用力,向前方跑去,却听见一股金属划破空气的声音,武云志心道不好,急忙出剑,向着那股声音传来的方向削去,叮叮叮几声悦耳的声音传来,再看时只见地上多了几把飞刀,全都是精钢打造的柳叶飞刀,武云志心想:“终于来了高手了。”

    几声掌声过去,接着从隧道口闪出一人,是一个道士打扮的老年人,看样子年纪已经很大了,留着几朵胡须,在风中飘动,那老者道:“想不到武元衡一介书生,竟然生出你这么一个英雄的儿子,想不到啊想不到!”武云志按剑道:“你是什么人?不想死的尽管滚开,要不然的话,别怪小爷手下不留情面,小爷做事讲究原则,从来不滥杀无辜,这次来,我找的是李师道,跟别人全然没有半点关系。”

    那个老道士道:“好好好,少年人到底还是热血心肠,不过年轻人,我作为前辈要教训教训你,这样的性格在江湖上是会吃大亏的。”武云志冷笑道:“这个不用你担心,小爷艺高人胆大,对江湖上的小人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你告诉我李师道在那里,然后就可以走开了。”那个老道仰天大笑,接着从袖子中取出一把扇子,道:“你想知道李大人的下落,倒也很简单,我手中拿的只是一把普通的扇子,你可以用宝剑、暗器以及各种手段,只要胜得了我手中的这把扇子,我自然会把李大人的下落告诉你。”

    武云志冷笑道:“你这话说的有些大了吧,这样一把破扇子,小爷一剑就把它砍得粉碎。”那个老道微微一笑道:“那就来吧!”说到这里,武云志几只钢钉出手飞出,那个老道只是轻轻的把扇子摇了摇,那几只钢钉就被打落在地,武云志又发射出七八只毒蛇毒蝎,依然被老道若无其事的打开。

    武云志知道这个老道身手不凡,想到自己自下山以来,还从来没有碰上过什么十分难以对付的敌人,就连灵光上人还有紫阳真人师徒二人都被他解决掉了,现在一对一,面对着这样一个高手,他心里既激动又有些紧张。

    就在武云志的暗器被老道士化解之后,武云志挺剑而出,一个哪吒闹海,耍出了一个剑花,向老道的全身削来,这一招全无章法,却又是青虹剑法之中所明确记载的,正是因为如此才显得不凡,那个老道的扇子左右格挡,年纪虽大,手段一点也不差,身子依然灵活的像只猴子,武云志的这一招哪吒闹海竟然没有伤到这个老道分毫。

    一招过后,老道收起了扇子,在自己的双颊旁边摇了摇,微微一笑道:“青虹剑法果然名不虚传!”武云志道:“少说废话,看剑。”接着一招“乌鹊南飞”剑刺老道咽喉,掌打前胸,老道的头稍稍一偏,把长剑躲了过去,接着一扇拍在武云志的掌上,武云志感觉这个手掌一阵酸麻,心道,这个老家伙的劲儿好大。

    武云志丝毫没有松懈,就在老道的扇子拍中自己之后,他顺势俯下身子,然后向后面一脚横扫出去,脚过的地方,地面上刮起了一阵尘土,老道士不躲不闪,武云志的脚一下子就和老道士的脚碰在了一起。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孰是孰非
    武云志自忖,自己的这一脚少说也有几百斤的力道,当日就是这一脚,险些送了顾小怜的性命,威力非同小可,这老道被自己一脚扫中,怎么也得一个趔趄,可是结果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个老道被他一脚扫中后,却丝毫没有反应,武云志只感觉自己像是扫在了一棵大树上,右脚火辣辣的疼。

    那个老道趁着这个机会对自己发难,武云志一瞧,见那个老道正在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样子倒像是一个慈祥的老爷爷在看着自己的孙子,武云志脱口而出:“千斤坠。”老道道:“不错,正是山西裴家的千斤坠,小兄弟,你知道的还不少。”

    武云志知道,这千斤坠乃是山西裴家的一项绝技,在江湖上名声很大,但是能练成这千斤坠功夫的,寥寥无几,这样的人,多半是裴家声名显赫的人物,这样的人竟然也为李师道卖命,武云志心寒不已。

    他还听说过,这个山西裴家乃是唐朝开元年间的剑圣裴旻的后代,裴旻为开元第一剑客,曾经于一天之内杀虎三十一头,震惊世人,他的剑法和李白的诗,张旭的书法并称三绝,在当时名气很大,裴家世代习武,尤其以剑法出众,眼前的这个老道分明就是裴旻的后代,但他却没有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而是以一把普通的扇子和自己交手,显然是让着自己的了。

    想到这里,武云志自知剑法不一定比对方高明,只得使用暗器伺机取胜了,老道飞起一脚,踢向武云志的面门,武云志翻筋斗躲开,却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想是对方的脚力碰上了自己,武云志起身站立后,一个后摆腿踢去,被老道用拳头磕开,老道趁势一扇子划来,正好划在武云志的胸口,顿时出现了一丝血丝。

    老道停手道:“小兄弟,听我的话,你根本打不过我的,趁早回去吧,你杀了我的徒弟,我本来不该放过你,但念你是一条好汉,又是为父报仇心切,心情可以理解,这件事我就不再追究了,你走吧。”

    武云志略微沉吟,自知凭自己一人之力绝对不是这个老道的对手,但想到杀父仇人就在眼前,他又怎么能够退却,道:“裴前辈,你的先人裴旻大侠威名赫赫,是一位义薄云天的豪杰,这个李师道助纣为虐,公然与朝廷作对,你怎么是非不分,和他混在了一块儿呢?”

    老道道:“住嘴,贫道做事,还从来轮不到你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孺子来教训。”武云志见他虽然态度仍然十分强硬,但是脸色稍微变了变,知道他怕是也有难言之隐,接着劝导:“不管是为了什么,哪怕这个人对你有天大的恩德,他始终是一个万民唾弃的盗国者,你不顾身份,不怕遗臭万年吗?”

    老道一句话没说,一脚向武云志踢来,武云志侧身闪过,武云志明显的感觉到,这个老道的脚力比刚才减弱了不少。

    躲过这一脚后,武云志挥手示意暂停,道:“裴前辈,咱们换一种比试方法怎么样,要是我输了,任凭您处置,要是在下侥幸获胜,您把李师道交给我,怎么样?”老道顿了顿道:“好啊,不知是怎样的一个比试方法?”

    武云志暗想,这个老道的下盘功夫还有剑法都是自己所难以望其项背的,唯一有一些把握的就是自己的暗器功夫,自己的暗器功夫师承蜀中名捕“铁帽子”孙玉,就算胜不了这个老道,也绝对吃不了亏,对此,他还是有一些把握的。

    想到这里,武云志道:“前辈各种武功均是出神入化,在下还有一门绝技,只是不知道前辈会不会,要是冒然说出来,恰好前辈没有学过,这样一来,可就对您大大的不公平了。”

    老道嫣然一笑,道:“小兄弟,你还会使激将法,哼,不是老道吹牛,这十八般兵器,对我来说算得上是样样精通,不知道你要比哪一样?”武云志更不答话,长袖抖动,从袖子之中飞出了三条毒蛇,直奔老道的咽喉飞去,那老道先是微微一惊,但是随即恢复了镇定,从袖子中取出三枚杏核一样的东西,手一抖,和在空中的三条毒蛇相撞,三条毒蛇立即坠地死亡,武云志不等老道缓过劲来,三只钢钉出手,迅捷无比的向老道的前胸袭去,老道飞身闪过,在空中叫道:“你是孙玉的弟子?”武云志更不答话,趁着老道在空中的有利时机,十几枚钢钉劈头盖脸的冲着老道射去,老道在空中没有借力之处,不能够躲闪,只得用扇子抵挡,但是这十几钢钉犹如雨点一般,一把扇子怎么能够全部挡开,果然,老道的腿上中了一只钢钉,接着左肩又中了一只钢钉。

    老道落在地上,已经站立不稳,这两只钢钉就算射他不死,也使变得他毫无还手之力,老道仰天长叹,道:“这是天意吗?”接着脸上露出了一种一样的狞笑道:“恭喜你啊,小兄弟,你成功了。”说完,冷哼了几声。

    武云志拱手施礼道:“前辈,对不住了,杀父之仇不能不报。”说完,大踏步向前接着走去,只听得后面传来了老道的一声惨叫。武云志脚步停了一下,随后,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这是一个仅仅能够容下一人路过的小通道,武云志担心会节外生枝,加了几分小心,走了几步,突然从旁边削过来一剑,武云志还了一剑,把来人的剑打落在地,这才看清楚,这一剑竟然是李师道所刺,武云志见是大仇人,接着一脚飞起,把李师道踢了个跟头。

    李师道面脸是血,竟然对武云志跪了下来,叩头求饶,武云志见他这样子,心里很不忍心,但是杀父之仇又不能不报。犹豫片刻,武云志右掌运力,冲着李师道的天灵盖打了过去,这次老道士却没能阻拦,只听见李师道的一声惨叫,天灵盖已经被武云志浑厚的掌力所震得粉碎。

    不知为什么,杀掉李师道的武云志本以为自己大仇得报应该是满心欢喜,但是此刻的他却没有半点的欢喜可言,就在这一刹那,二十出头的他仿佛从一个少年直接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男子,明白了报仇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自己把李师道杀了,天下的那些恶人又怎么能杀得精光,更何况,如果自己的双手上沾满了血迹,自己和那些恶人还有什么不同。

    他累了,自从自己下了黑龙山,这几个月里,经历的事情着实不少,碰上了天真活泼的顾小怜,碰上了古灵精怪的赵婉君,还认识了白寻等人,但是这个花花世界对他来说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眼下,他只想找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过着一种安安静静的生活,对于熙熙攘攘的尘世,实在是不感兴趣。

    从秘道之中出来,武云志飞身上墙,见顾小怜还在那里等着他,顾小怜见武云志虽然受了伤,但总算是平安归来,心里无限的欢喜,问道:“李师道杀了吗?”武云志答道:“已经杀了。”顾小怜道:“是吗,那太好了,对了我们把李师道杀了,他的家人肯定会不依不饶,我们还是尽早离开这里吧!”武云志点了点头,二人在李师道家人的重重包围下,仍然轻易的离开了李府,回到客栈,连夜准备了东西,出城而去。

    这一夜,两人露宿荒山野岭。

    次日天色刚刚亮,顾小怜已经醒来,把武云志推醒,问道:”现在我们该往哪里去呢?”武云志叹息一声道:“是啊,杀了仇人,突然发现生活变得那么的没有目的,要不,我们去黑龙山吧,那里很少有人去,我们可以安安静静的过我们想要的生活,到老来,子孙成群,围着我们转,岂不妙哉。”顾小怜脸色微微一红,道:“好啊,听你的。”

    二人骑上高头大马,向着吐蕃国方向疾驰而去,数日之后,来到了渭水河畔,面对着滔滔不绝的渭水,武云志心道:“这可怎么过去呢,这附近又没有船。”顾小怜也无计可施。

    两人正在为难之间,却听见后面有人说话声:“两位是要过河吗,我这里有船。”武云志听声音很熟悉,回头一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正在对着自己笑,正是赵婉君,武云志欢喜非常道:“婉君,你怎么会在这儿?”|赵婉君道:“笑话,这里是我家,我不在这里。还要我去哪里。”

    武云志笑着说:“对对对,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你在这里过得还好吧!”赵婉君回答道:“当然好了,每日有着美丽的渭水相伴,我怎么能不好呢?”赵婉君接着问顾小怜道:“妹妹,这个花花公子没有对不起你吧!”顾小怜道:“姐姐,你放心吧,他对我很好。”赵婉君道:“他要是对不起你,我今天非得把他扔进这渭水河好好洗个澡,听见了吗?花花公子。”武云志插话道:“婉君,你怎么可以这样叫我?”

    赵婉君道:“我偏要这样叫,我喜欢这样叫,花花公子、花花公子、花花公子。”说完,泪水夺眶而出,赵婉君把脸扭了过去,不让武云志看见。

    良久,赵婉君道:“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吧!”二人随着赵婉君走去,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来到了一处帐篷,赵婉君道:“进去吧,看看里面是谁!”武云志推手进去,看见里面站着两个人,让他欢喜不已,脱口而出:“师父,师娘,我来看你们了。”

    他终于过上了自己想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