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久没回来了？”顾琛在问。王婆婆的眼神完全黯淡下去，颓败地跪在地上，神情呆滞地说，“他已经两年多没有回来了。在电话里只说尽快尽快，可尽快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突然朝我们爬了过来，一个劲地朝我磕头，“你们帮帮我好不好，帮帮我好不好？我就想见我儿子一面，我保证见了他之后，就安安生生地去地府，我保证。”

       王婆婆抬头，满脸血痕地看着我……

       鬼是没有眼泪的，只会在伤痛欲绝的时候，从眼里留出灌脓的血水，血水是鬼的精魄，倘若流干就要魂飞魄散。

       我心，早就软了。

       知道自己做不了主，轻轻拉了拉顾琛的衣袖，“老人家怪可怜的，我们帮帮她好不好？我明天休息不上班，正好去找王坤，让他加急着，火急火燎地往家里赶！”

       “他都两年没回家了，你一个外人，一句话就能把他叫回来？”顾琛往我的头上泼了一盆冷水，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模样。

       我恨得咬牙切齿，眼珠子瞪得滚圆滚圆，手叉在腰上，故作凶悍地回了句。

       “他不回来？他不回来我就用绳子，五花大绑地捆他回来！”

       我认真地望着顾琛，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也希望他能好好考虑下我的建议。顾琛哦了一声，懒洋洋地靠了过来，唇上挂着玩世不恭的讪笑，“蓁蓁，你这是人生监禁，犯法的，你知道吗？”

       我……我去他大爷的！

       不过进去把王婆婆搀扶起来，带着她出了厕所，在客厅坐下。我请她说下来龙去脉，她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王婆婆一脸颓败，无神地坐在椅子上，一边回忆一边说。

       她年纪大了，一身都是毛病，只是摔了一跤倒在地上，因为家中只有一个人，昏倒又不能求救，所以等她恢复意识的时候，看到身子冰凉地躺在地上，而她成了亡魂。亡魂不甘心地飘着，想要去城里看看自己的儿子。

       她在路上遇到一个拿着布娃娃穿洋装的小女孩，小女孩告诉她可以用消毒水暂时抑制住尸体的腐败，然后再用术法加固亡魂，让她看起来和活着一样。小女孩告诉她，这样就算和王坤面对面，他也以为她还活着。只是时间不能超过一周，而且不能被人发现藏尸的秘密。

       “法子是挺不错，可是她没听话，撞破了你的秘密。”顾琛成功甩锅，把错都归结到了我的身上。王婆婆可怜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哀怨，我最受不了。干脆一下站了起来。

       “怪我就怪我，我刚才说了 ，婆婆你给我地址，我就是绑着，也要把王坤带回来。我会让你们见面，也会让他妥善处理您的后事，您不能一直在冰冰凉凉的消毒水里呆着！”

       王婆婆生前对我很好，小时候没带钥匙被关在门外，她都会让我去她家坐坐。偶尔做了什么好吃的，也会备上我的一份。我奶奶去得早，她就相当于我半个亲奶奶……

       我帮她，应该的！

       “可……可以吗？”王婆婆声音颤抖，激动地看着我，又犹豫地看着顾琛，生怕他不情愿。

       我看了顾琛一眼，不过安抚说。

       “没事，他不同意，我就自己去。反正只是叫你儿子回家，应该不难！”

       我嘴上这么说，不过用余光看了顾琛一眼。

       他叹了口气，倒有些无奈。

       “行吧，地址给我。趁着我还没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