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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我的电话，我妈满头大汗的来到家里，她看着呆若木鸡的我心疼的流下了眼泪。

       她有多疼爱可儿这个孙女此时就有多难过，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那都是可儿曾经最喜欢吃的零食。

       “不是说有心脏了吗？怎么还会……是手术出问题了？”

       她红着眼小心翼翼的问我，谁能想到那颗能救可儿的心脏此时却在别人的胸腔里跳动着。

       “我要跟张楠离婚。”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像是在我本就没有结痂的伤口上又扯了一层血肉，疼的我几近颤抖。

       “离，离了好啊。”我妈早已泣不成声，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不爱自己亲生孩子的人？

       桌子上摆着可儿的照片，天真稚嫩的笑容将我的心再次撕得粉碎。

       从满身奶味的小婴儿到现在上一年级的小学生，我敢说她的成长旅程我从未缺席。

       可是那个甜甜的叫我爸爸的孩子，将学校发的好吃的带回来给我的可儿，居然会因为她妈妈的缘故就此离开我。

       我将离婚协议书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开了这个我生活了近十年的家。

       傍晚时分，张楠给我打来了电话，她在听筒那头近乎咆哮的冲我喊：

       “可儿是我的孩子，你别想着带走她！”

       她大约是看到了离婚协议书，上面并没有对可儿的归属有明确的决定，她便私自以为我会将可儿留在自己身边。

       “这么多年来你都在家里靠我养，你带着可儿怎么生活？带她去要饭吗？陈昭，我劝你不要这么自私！”

       她的自以为是激怒了我，难道我在家是整天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吗？

       现在她做了这种事，怎么还能理直气壮的跟我吵架？

       “在医院，你来看过可儿几次？开过几次家长会？可儿放学你接过她几次？你是有本事，可你不配当可儿的妈！”

       说完，我愤怒的挂断了电话，一时间只觉得气血翻涌，扶着墙半天也回不过神来。

       可儿，倘若有来世，不要再投胎做我的女儿，更不要找张楠当妈。

       3

       在医院办理手续时，我一抬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牵着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

       是他，那个我恨之入骨的男人——艾严。

       也是张楠将心脏换给他儿子，他是张楠的初恋。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不是在医院，而是在小区楼下。

       他的孩子叫皮皮，人如其名，调皮捣蛋，而且很喜欢闯祸。

       可儿长的漂亮又懂礼貌，很得周围老太太们的喜欢，她那天正坐在秋千上玩，不知道怎么就惹了那个混世魔王。

       他跑过来将可儿的秋千一把推出去，可儿没反应过来手没抓稳，脸朝下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

       等我看到时，可儿捂着嘴和脸痛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看到血从手指缝中不断的涌出。

       我没顾得上骂那个臭小子就急忙把孩子送进了医院，艾严也自知理亏，跟着我们进了医院。

       医生给孩子消毒时，我气愤的看到皮肉中混合着沙土和血液，疼的孩子眼泪大颗大颗的掉，皮皮躲在艾严后面笑嘻嘻的，一点也没有悔改的意思。

       我忍着怒气等医生把可儿包扎好，孩子摔的不轻，牙齿磕在嘴唇上，口腔内部全破了，近一周都只能吃流食。

       “麻烦以后把孩子管好，这样在小区里玩可不行。”

       我忍了半天也只说了这一句，却没想到艾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你的意思是我没管好孩子？都是孩子罢了，有必要这么说吗？”

       “再说了，你家孩子霸着秋千不放，别的孩子怎么玩？”

       “医药费什么的我都赔给你好了，你现在给我的孩子道歉！”

       我震惊了，好像一切还是我的错。

       皮皮站在艾严身后，调皮的朝我伸着舌头。

       “你……”

       我正准备上前一步理论，医生办公室却闯进了一个女人。

       她穿着白大褂，脖子上还挂着听诊器，正是因为听说了可儿受伤了赶过来的张楠。

       她上上下下看了可儿，继而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我：“你是怎么看的孩子，怎么能让她受这么大的伤？”

       我知道她心疼孩子，可儿拉住她的手：“妈妈，不怪爸爸，是我不小心……”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艾严打断了，他惊喜的叫着张楠：“怎么会是你？”

       他的语气顿了顿带上几分失望：“这是你女儿？”

       张楠在听到他的声音那一瞬间就像被定住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二人四目相对时，眼中都有复杂的情绪闪动着。

       那天，我想象的兵荒马乱的场景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对有情人在医院重逢，他离婚，她已嫁。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