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了，我带你包扎……”

       秦琮神色冰冷，似乎成了质量差劲的复读机，反反复复道。

       回到酒店，秦琮将我甩到床上，我刚弹起来，便被秦琮扼住腕子压倒。

       他脸色铁青，初升朝阳映亮他俊俏面庞，可他眼呆滞像橱柜里的玩偶。

       我感到喉中有血气渗出，心下一惊，决定不再和他硬碰硬。

       “秦琮，我手腕好疼，你先起来好不好。”我瘪嘴示弱道。

       秦琮静静瞧了我片刻，弯起嘴角：“好啊，老婆，我给你擦红花油。”

       我就那般坐在床上，看秦琮半跪在地上，细心揉搓着我红肿的脚腕，轻柔得像是对待什么名贵的瓷器。

       “还疼吗？”他轻声问我，眼底似有泪光闪闪，是我最爱的委屈小狗模样。

       “痛。”我道。

       秦琮不知所措吸了吸鼻子，轻轻亲吻我脚背，像是虔诚的信徒朝拜自己的神明。

       “对不起老婆。”他低声，眉眼间满是哀愁。

       “你打我骂我都行，只是不要再接触那些人了，他们会害死你的。”

       “好。”

       我只好点头。

       我头又开始晕起来，秦琮说我头受过伤，不宜动怒，

       待他蹑手蹑脚照顾我睡下，关了门。

       我瞪眼瞧着天花板，眼有千斤重，就要坠入梦乡时，窗外传来阵极凄厉的哀乐声，伴随着不绝如缕的哭声，

       我被吵得头痛欲裂，“哗啦”扯开窗帘。

       外面碧空如洗，清透的阳光映着无数蝴蝶般飞舞的纸钱，有几张顺着风吹到我脚下。

       哀乐声越近，我清晰看见一队道士拿着法器，像是在做法，徐倩跟在最后面，板着脸。

       她手里举着我的黑白遗像，上面的我笑得端庄。

       泪从徐倩眼中涌出：

       “月禅，我知道你仍存执念，我今日送你一程，尘归尘土归土！”

       “三亚你也来了，东西我也给你烧了，你早些去吧。”

       伴着徐倩凄哀的话语，哀乐越响，几乎冲破云霄。

       我后退一步，扶住门框。

       只想笑，可扯着唇，肌肉不住抖动。

       多荒谬。

       我还活着，闺蜜就在我最朝思暮想的地方，为我做了法事，咒我早死早超生。

       这十年情谊终是白交了。

       我捂着头痛欲裂的头恨恨想。

       我到底哪里得罪她？

       可下一刻，水面映出我煞白的面——我发现我想不起关于徐倩一点的记忆……

       恐惧几乎将我心脏搅碎。

       我不认识她，我们哪来的十年情谊？

       我想拉开窗子喊她，证明自己没死。

       “月禅！”一声怒喝自我身后响起，风吹得我眼酸涩。

       我手一颤，慌忙关上窗，惴惴瞧他。

       可秦琮步步朝我走来。

       他手中的饭脱落，碎了一地。

       他冲过来制住我，手扯住我头发，舌尖抵住后槽牙，一字字道：“你在干嘛，嗯？是不是又不乖？”

       我看着他漆黑的眼，像是岩浆顷刻就要爆发。

       脚比脑子快，我心提到嗓子眼，剧烈挣扎，成功后慌不择路往外跑。

       恰巧保洁来收拾东西，我撞开她，成功跑到楼下，上了出租车。

       在后视镜里，我看到秦琮愈来愈远的怨毒的眼，冷汗沁透我后背。

       我确定秦琮没有跟上来，如释重负地吐出口气，整个人瘫在座位上。

       为什么？

       我是如此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