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她眸中漸漸由不屑轉化成了新奇。

       銅鏡中，衣裙翩翩，將美人的身段襯得更加縴細婀娜，尤其是收腰處的針腳設計，更顯腰肢輕柔，不盈一握。

       我恭謹地退到一旁頷首等待。

       端王妃看著銅鏡里的自己左右側身，無一不美，露出來了滿意的神色。

       「還真有兩分本事。你叫什麼？」

       「奴婢芳雲。」

       端王妃漫不經心道︰「你便留下來吧。」

       又隨意從妝匣中摸出一只玉簪，丟到我的腳邊。

       之後就由人扶著走出王府，上了入宮的馬車。

       我撿起玉簪，輕輕摩挲著，揚起了一個淺淺的笑。

       三年之間加以勤學苦練，終于在今日嶄露頭角。

       阿姐，我離著為你報仇的那天又近了一步。

       我由一個做雜活的小小婢女一躍成為了王妃身邊的更衣女。

       其他的下人們望向我的眼神中，有艷羨的，也有不屑和擔憂的。

       畢竟離王妃越近，也意味著離危險更近。

       只是我沒想到危險來臨得會那樣快。

       在為王妃整理衣裙時，在衣櫃之中發現了一卷畫像。

       那畫像上是一年輕男子，畫工了得，縴毫畢現。

       可他，並不是端王。

       說來也巧，這人我剛好見過。

       新帝登基，百廢待興，親臨民間，安撫人心。

       他是當今的新帝。

       我只略略看了一眼，就放了回去。

       皇帝與王妃，叔嫂之間，竟暗有牽扯。

       看來事情倒要比我想的更為復雜，卻也更加有趣呢。

       4.

       天色漸暮，端王妃滿面紅光回了府。

       她今日進宮訪見太後，幾個宮妃也在，皆對她的衣裙身姿嘖嘖稱贊，讓她心底快活不已。

       只是剛進了寢房還未多久，端王妃便陰沉著臉出來了。

       她冷聲問道︰「今日是誰為我整理衣裳，動了我的衣櫃？」

       我已小心著將畫卷放回原處，卻還是不慎讓端王妃瞧出了旁人翻閱的痕跡。

       我只好上前一步，低眉順目︰「是奴婢。」

       緊接著，一個狠厲的巴掌落到了我的半側臉上，那里很快腫了起來。

       「賤婢，膽敢窺伺主人家的東西？」

       「來人，把她拖下去，挖了眼楮，拔了舌頭，好叫她知道什麼是規矩！」

       只是還未等手下人動作，一道聲音便打斷了眾人︰「端王到——」

       每月十五，按照規矩，端王總要來王妃的寢房留宿。

       端王妃臉上即刻浮現出了濃濃的嫌惡，仿佛不想多看一眼般甩手進了房間。

       下人們也都低頭朝外走去。

       除卻我，我未發一言，仍然等候在外。

       直到一雙黑色的錦鞋出現在我的視線中，我抬起了頭。

       端王站在我的眼前，神色懨懨的，看起來身子也並不康健。

       我行了一禮︰「王爺，王妃今日得太後召見入宮，明日還要動身前往宮宴，許是累著了，已經歇下了。」

       端王也未多說什麼，虛弱地點了點頭就由下人又攙著回去了。

       看來是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直到確認了端王已經走遠，我身後的房門才打開了。

       只見端王妃穿戴整齊地站著，睨了我一眼，冷冷笑道︰「沒成想你倒是個會看眼色的。」

       我即刻恭順道︰「奴婢是王妃的人，和主子您定然是一條心的。」

       「當真？」端王妃狐疑地上下掃視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