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

       宾馆，昏暗的房间，厚重的窗帘拉着，将所有光线都隔绝。

       柔软的床上，郭文韬的半幅身子都陷了进去。整个房间只有他的手机闪着微弱的光，映着他面色悲戚的脸。

       千里之外的一座写字楼里，蒲熠星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皱着眉，他很想把自己抽离出来，因为还有二十多个人在等着他开会，等着他发号施令。

       短信只有两个字——在哪。没有署名，可是蒲熠星知道他是谁。

       郭文韬，这个曾经无比熟悉，后来又陡然淡出他世界的人，为什么会在今天这个平平无奇的日子里忽然联系他呢？

       是出了什么事？他此刻还好吗？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手指有些抖，他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那个人以及和他有关的一切，但事实证明，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

       他闭了闭眼，还是飞快地回复了两个字——K市。

       此后长达一个小时的会议时间里，蒲熠星的半颗心都被吊在手机屏幕上，他的眼神不住地瞟着，生怕错过一分一秒的回应，但是，另一边再也没有消息传来。

       空旷的办公室里，明丽的落地窗前，蒲熠星捏着手机，对话框里的字打了又删，他觉得这比自己打过的任何一场商战都要难。他一颗心都在手机上，就连身后什么时候走进来一个人的都没有察觉。

       手机被忽然抽走，蒲熠星被吓了一跳。他转头，是谢瑾，他的策划部部长，疯狂地在追求他，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蒲熠星的男朋友。

       谢瑾抿着唇，他站在蒲熠星的面前，修长的手指划着手机屏幕，最后停在那短短的对话上，他冷笑一声，问道：“今天开会的时候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又是因为他，郭文韬，对吗？”

       就在前几天，在又一次寻找郭文韬失败之后，蒲熠星答应谢瑾，他可以考虑一下和谢瑾更进一步。

       可此刻，却被准现任发现自己和前任还有联系，蒲熠星有些心虚，他扯回自己的手机放进口袋里，含糊敷衍道：“你别多想，我只是担心他出事而已。”

       “担心？蒲熠星，这么多年，你为他担心的时候还少吗？”谢瑾有些崩溃，“那我呢？你就没有担心过我吗？”

       蒲熠星心下有些烦，但还是耐着性子上前捧着谢瑾的脸把人抱进怀里哄道：“你不是好好地在我身边吗？不闹了好不好？”

       谢瑾刚要开口，蒲熠星的口袋里传来一声提示音，他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怀里的人推开蒲熠星，声音闷闷地说：“看一下吧，或许真的有什么急事。”

       但蒲熠星打开信息框，两条消息。第一条是——做爱吗？第二条是S市某一家酒店的地址和房间号。

       思维完全跟着郭文韬的字在走，蒲熠星完全做不出任何反应，他的眼睛里也装不下别人。于是，他头也没回地对谢瑾说：“帮我安排好，我要请假，五天。”

       下一秒，他甚至还没等到身边的人做出回答，蒲熠星已然飞离了办公室。

       谢瑾看着自己早已瞧不见的背影，心里忽而闪过一丝悲凉。三年了，蒲熠星去过郭文韬可能出现的任何地方，他们一起住过的出租屋，曾经一同上课的学校，一起去过的电影院。

       有时候突发奇想，晚上出发，一早就回来，顶着一双黑眼圈，简直像着了魔。

       可自己呢？他大概从没回头看过自己的真心，他早该知道的，他永远都抓不住蒲熠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