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作者:
玄晖 更新:2023-10-21 08:11 字数:1163
3
我本以为做燕家小姐的日子早就离我远去。
直到杜晟言派人将我秘密带入宫。
“为什么要救你?”
兰因重复遍我的问题,见我还在出神,笑了声。
“你可知你昏迷时,拉着我的手,一直嘟囔着不想死。”
兰因有些出神,“这宫中,本就不是人呆的,你不想死,很好。”
“所以我愿意拉你一把。”
后来兰因处处护着我。
可她也不过是个杂扫宫女。
杜晟言对我的特别,终是被万嫔注意。
她将我叫到宫中,侍候她左右。
叫我徒手端滚烫汤盅,我烫到手失去知觉,刚要放。
万嫔瞧着我冷冷一笑:“我不想喝了,你放回原处罢。”
我不敢反抗,一路端回御膳房。
待放下汤盅时,皮肉早被烫熟,活脱揭下层皮。
血淌了我一袖子,我咬着牙扯过破布胡乱裹上。
万嫔眼尖瞥了,就叫我擦摆件。
我伤处一遍遍的浸冷水,从开始钻心的疼到麻木。
肿得像红胡萝卜手指,落在那些精美异常的瓷器上。
血意沁进瓷器表面,像绽开的血莲,
杜晟言进来时,正望见我没出息的掉眼泪。
杜晟言开始面无表情,吃饭吃到一半,头也不回地叫我滚出去哭。
万嫔那时的脸难看极了。
没多久,万嫔就说自己丢了只双股凤头钗,咬定是我偷的。
问都没问,我被扔送进了宗人府。
那天杜晟言也在。
他岔开双腿,双臂垂在大腿上。
神色晦暗不明。
我的碎发垂在被扇得红肿的脸侧,避开他目光。
任那些侍卫将我带走。
没用的。
他不会相信我的。
我曾以为,就算万嫔将我当狗对待。
只要有口吃食,狗就狗。
直到兰因冒死在杜晟言面前求他。
杜晟言到宗人府,将我提了出来。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因为他眼中是结结实实的冷漠。
并无半分垂怜。
此刻我瘫坐在房中,睨着兰因尸身变得僵硬笔直。
我疲倦闭上眼。
这一刻,我真想杀了万嫔。
“来来来,把这贱人尸体扔出去。”
“别动她。”
我狼狈得像个癞皮狗,哀求他们别把兰因扔在乱葬场,
我想到野狗啃噬她脑仁的情景,霎时汗毛倒竖。
那些人罔若未闻,越走越快,
可留下她,我又能带她到哪去呢?
我扶着墙蹲下,伤处火辣辣的疼,碎盐似的雪花迷了我的眼,整个皇宫笼罩在大片阴云下,
“燕殊……”
一男人低喃自我头顶响起,话尾带着奇怪的轻柔。
“张公公……”
周围宫人皆行礼跪拜。
我迷惘瞧他,以为是杜晟言又要来嗟磨我。
之前每次都是张公公负责带人把被宫人洗刷干净的我送进乾清宫。
进宫当晚,杜晟言特别疯。
待我两腿打颤出来,就见张移官带着诡异的微笑瞧着我。
我当时臊的脸皮通红。
他凑近我:“燕姑娘不必害羞,咱家没了根的人,不会多看多问。”
他身上香粉气味厚重,熏得我想打喷嚏,又不敢,
我憋得脸都红了,
张移官瞧了我许久,“噗嗤”一笑,白净手指拈起披风,轻飘飘落在我身上。
“夜里风大,燕姑娘,莫要着凉。”
“我不去!”
此刻看着张移官步步逼近我,我心死如灰,喊出心里话。
“嘘。”
许是我声音大,宫人们抬头偷偷瞥我。
“看什么!”张移官喝道,眼梢上挑,不怒自威,
他一把攥住我衣领,嘴凑近我耳边,“闭嘴,想死就继续嚷!”
却往我手中塞了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