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是一个妇科大夫，

       想必此时她应该在她的小诊所内。

       我走到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

       “妈，我是芽芽。”

       门里传来一个沧桑又尖锐的女声。

       “进来吧。”

       这是我第一次走进婆婆的办公间，不由得吓的背后已经冒出冷汗。

       里面阴暗潮湿，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气息，

       还有很多玻璃钢，用福尔马林泡着各种未成形的胎盘。

       其中有的已经八，九个月大，长出了眉眼和四肢。

       有的皱皱巴巴的像个小核桃。

       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女孩。

       因为婆婆是当地有名的妇科医生，

       记得那年有个怀孕的妇女来家里打胎，

       婆婆总是再三确认，

       “你确定吗？”

       “反正也是女孩，生下来也是掐死，现在打了吧。”

       婆婆的手一顿，继续微笑着擦拭手术刀。

       后来，那个女人惨白着脸出了手术室，在回家的路上血崩而死。

       “愣着干什么啊，快过来帮我一把。”

       婆婆的笑容让我打了个哆嗦，我赶紧过去帮她搬标本。

       谁知刚伸出手，婆婆一把攥住了我的袖子。

       “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婆婆笑的可怕。

       糟糕，妈妈用钉耙打的，没想到手上也有。

       我连忙收回了手，用袖子遮住。

       “我被猫挠了，不打紧的。”

       帮婆婆干完活，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刚想上楼休息一会儿，一进门丈夫忽然从黑暗中冲了过来。

       “芽芽。”

       他紧紧的抱着我，依恋的闻着我身上的气息，像是要把我揉进骨头里一般，

       身上的伤还没好，我痛的浑身发抖，只能咬紧牙关忍着。

       “阿辰。”

       刚嫁过来时，沧辰病弱不堪，脸色惨白，每天吐血，人也很阴郁。

       我每天精心照顾他，现在他身体渐渐恢复，却对我的依赖越来越病态。

       他给我穿衣服，喂我吃饭，给我梳妆打扮，

       甚至连上厕所也要亲自帮我把着……

       他对待我就像对待一个傀儡娃娃。

       “芽芽这是穿了谁的衣服？算了，我今天新给你做了件漂亮裙子，你试试。”

       那件衣服腰肢很细，泡泡袖，针脚繁复精致，

       沧辰的手倒是很巧，他会亲手给我缝漂亮的洛丽塔。

       他的手伸到了我衣扣前，打算亲自帮我换上。

       “阿辰，不要……”

       我不想让他看见我身上的伤痕……

       沧辰见我反抗他，原本温柔的眸子瞬间阴沉下来。

       “芽芽不听话！”

       “为什么回趟娘家就变得这么不乖了，以后不让你回娘家了！”

       不要……

       如果那样，果果就再也没人护着了……

       我低眉顺眼的，只能任由他帮我脱下衣服，

       身体一下暴露在空气中，见到我身上的伤痕的时候，沧辰的笑容僵在嘴边。

       “芽芽，这是谁打的？”

       我目光闪躲，

       “我被路边的醉鬼莫名其妙打了一顿……神倒霉。”

       沧辰眼睛里浮现出杀意，猛然握住了我的肩膀。

       “哪个路边，醉鬼长什么样子，几点？告诉我！”

       “我……”

       我一时语塞，编不下去了，猛然覆上了沧辰的唇。

       我撒娇道，“阿辰，我好痛啊，你能不能疼疼我……”

       沧辰很吃这套。

       他已经完全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被我推到在床上。

       这件事就这么搪塞过去了。

       我知道我不能说，

       从前山庄里的仆人看我是乡下人，瞪了我一眼。

       沧辰直接叫人抠出了他的眼珠子。

       如果知道这些伤是我妈弄出来的，

       大概会把我妈捅的满身是窟窿，

       虽然我恨他们，但他们终究是我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