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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主也要赚钱      更新:2022-12-17 19:30      字数:10117
       1

       李峋坐牢的第二天,朱韵就找付一卓帮忙,想方设法去监狱探视。

       “李峋,我爱你,你爱过我吗?”朱韵哽咽的他。

       “……”回答她的却是李峋长久的沉默。

       朱韵吸了吸鼻子,“我等你出来……我们重新……”

       “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朱韵看向李峋。

       “李峋,背叛的人下地狱。”

       朱韵隔着玻璃,看向寸头的李峋,嗓子止不住的颤抖说道。

       良久后,李峋低头笑着红了眼睛,再次抬眸,眼里全是决绝。

       “就当是我背叛好了,反正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没什么约束力。要是真下地狱也无所谓,我经验丰富。”

       李峋自嘲的笑了,他已经无数次坠入深渊了,没等朱韵挂电话就转身走进了监狱房间,头也不回,任凭朱韵怎么喊他,背影始终都是那么决绝。

       一星期后,探监通道的门打开了。

       2

       警司对这眼前这个穿着蓝色公主裙的女孩抱歉的说道。

       “对不起!朱小姐,犯人拒绝与您见面。”

       一个月后。

       “对不起!朱小姐,犯人拒绝与您见面。”

       两个月后。

       “对不起!朱小姐,犯人坚持拒绝与您见面。”

       三个月。

       “实在抱歉!朱小姐,犯人还是拒绝与您见面。”穿着制服的女警司对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女孩礼貌的言道。

       女警司从最开始入职一直到现在,朱韵是她见过做多次数的犯人家属。

       可以说,她见证了朱韵从最开始的清丽出尘到现在的行尸走肉整个过程。

       李峋坐牢的那一段日子里,朱韵不敢睡觉,好不容易睡着了,醒来也不敢睁眼。

       仿佛睁眼,即见地狱。

       3

       李峋的判决下来的很快,故意伤害罪导对方终身残疾,证据确凿,且毫无悔意,当法官问他为什么这么做的时候,他只说了一句话:“因为他该死。”

       一审判决有期徒刑六年,李峋没有上诉。

       全场哗然,有指责,有看戏,有愤怒,还有心疼。

       自那以后,朱韵身体就开始不吃不喝,整宿整宿的望着走马灯发呆。

       那一年,李峋拒不见她。

       父母原本没有太担心,他们清楚朱韵身体底子好,相信只要缓一缓就没事了。

       直到四个月过后,已经开学了,朱韵还是起不来床。

       母亲终于开始担心,她带她去看西医,没有用,医生说主要是心病引起的。

       后来她又带朱韵去看了中医。

       德高望重的医生号完脉,叹了口气,在朱韵的眉梢那稍微笔比划了一下。

       对母亲说道:“这孩子啊,是气虚不顺,现在气已经到这了。”

       说着,医生又将手往上半寸,“到这就时抑郁症。”

       在往上半寸,“到这,就时十个里面有九个会有自杀行为。”

       4

       短短几个月,朱韵瘦了十几斤,躺在床上,如惊弓之鸟一样,一点声响就就会惊出一身冷汗。

       朱韵浑浑噩噩的不知过了多久。

       身体每况愈下,从睡眠开始,慢慢影响到内脏,皮肤……

       她身上起了大片的疹子,吃什么药都不管用。

       任迪和付一卓都来过,甚至每天都轮流打电话,可他们说的内容朱韵隔天就忘,这后遗症太严重了。

       看着自己朱韵枯瘦的躺在床上……

       父亲瞬间苍老了十岁,母亲整日以泪洗面。

       半夜,朱韵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有力气了,一番打扮重新换上了那条公主裙。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朱韵甚至觉得,她可能真的要抗不下去了……

       5

       窗外,下起了雪。

       今年的初雪来的格外早,朱韵打开窗,感觉不到冷。

       伸出手任由风吹雪淋,朱韵看着手中的一片雪花即将融化。

       看向楼下暖黄的路灯,仿佛想到了什么……

       良久,朱韵潸然泪下,眼泪落在雪花上,原本快要融化的雪在朱韵看不见的地方,凝结成了新的霜雪。

       朱韵将走马灯放在窗台,随即躺在床上,看着旋转的走马灯,目不转睛。

       窗外忽然卷起一阵风,雪,落满了窗台。

       6

       早上七点,昨晚的初雪来的格外安静,却也来势汹汹,今早已经有一个手掌深了。

       母亲来到朱韵的卧室送早餐。

       推看门看见一抹蓝色,心下一紧,“砰——”的一声血燕粥撒了一地。

       母亲跌跌撞撞来到朱韵的床前,少女眼角有微微的泪痕但依旧妆容精致,穿着天蓝色的公主裙,嘴角微笑,像个睡美人一样。

       如果不是周身冰冷,倒真的像是睡着了一般。

       母亲如鲠在喉,脸色煞白,无知觉的泪流满面,“韵韵……”

       “……”无人应答。

       “韵韵,妈妈给你做了粥,你……你起来喝一点好不好……”

       “……”依旧无人应答。

       “韵韵,你别吓妈妈啊……”

       父亲闻声赶来看见的就是女儿躺在床上,妻子泪流满面的叫着她。

       父亲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即扶着墙,步履蹒跚的走向床边。

       7

       朱韵走了。

       公主,走了。

       国内的知名的医生都束手无策,朱父朱母承受不住白发人送黑人,将朱韵带去了ying国,那里有个叫蒂兰克博士,抑郁症领域的大拿。

       朱父打电话去的时候,蒂兰克博士说至于成功率只有四成。

       朱母朱母不忍心女儿离开,狠下心答应了。

       国内,有关于朱韵的一切都被朱父朱母抹去了,朱家老宅还放着打了一半的棺椁。

       去ying国这件事情朱父朱母只告诉了任迪和方书苗。

       后来朱父将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朱母辞去了工作。

       一家人一起去了ying国,他们说韵韵怕孤单,不想她一个人在ying国。

       没有人告诉李峋朱韵得病的消息。

       这是朱韵父母的请求。

       原话是:“韵韵离开,等那个人出来再告诉他,他从前辜负了韵韵,往后就让他别来脏我女儿前进的路。”

       任迪方书苗和付一卓看着二老的背影,不禁红了眼。

       三年后,李峋出狱。

       因为国家做出防越狱系统,做出了重大技术成果,获得减刑三年。

       时间不可磨灭的磨平了很多东西,只留了一点精粹到海枯石烂。

       李峋并不清楚这三年朱韵是怎么样。

       8

       监狱门外艳阳高照,李峋闭眼感受着新鲜自由的空气。

       付一卓,任迪、方书苗看着李峋削瘦的身影,谁都没有主动叫他。

       李峋看见他们,走了过去。

       付一卓现在是有名的拉丁舞者,任迪是火遍大江南北的歌手,方书苗是福布斯排行榜的有名女企业家,唯独不见他心底的公主。

       李峋走过去跟每个人都拥抱,跟着他们上了车,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白痴,看来你这些年长进不少啊。”

       付一卓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三个曾经最活泼的人如今鲜少的安静。

       付一卓家里,四个人吃着火锅,锅内沸腾翻滚,几个人确实安静如鸡。

       李峋喝着酒,不经意的问道:“朱韵和他青梅竹马在国外过得好吗?”

       任迪“嗤”的笑了一下,“朱韵她……”

       方书苗按住任迪的手,随即说道:“呵呵,当初你对她那么狠,如今朱韵过得好不好你还在乎吗?”

       9

       李峋看着任迪和方书苗愤怒的眼神,没再说话。

       “毛肚好了,可以吃了……”

       “朱韵走了。”付一卓看着李峋安静的说道。

       “猜到了,她和她那个青梅竹马去了国外嘛,我知道。”

       李峋边说一边随意的夹了一块毛肚到碗里。

       如果手背上的青筋没有暴起的话,真的会觉得李峋不在乎了。

       付一卓闭眼深吸一口气,睁开眼,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拳头砸在了李峋的脸上,眼睛猩红,揪住李峋的衣襟愤怒的说道:“这一拳我替朱韵打的,李峋你他妈还是人吗!”

       李峋嘴角渗出血,阴森的看着他,却不料付一卓接下来的话让他呆在了原地。

       “人家朱韵对你不差吧,真心实意奋不顾身也想和你在一起,你进去那几年她到处找人帮忙,你进去了倒好,两耳不闻窗外事,朱韵他妈的差点死在这里你知不知道!!把人逼到见阎王这份上我他吗甘拜下风!”

       李峋震惊的看着付一卓,“你说什么……”

       “你进去后,朱韵就得了抑郁症,那几个月,朱家连棺材都准备好了你不知道吧,就差直接办丧礼了!”

       “也对,你怎么会知道,你只顾着自己快活了,从来没想过朱韵会怎么样,那一段时间,她走哪儿都有人指指点点,说她不知检点竟然倒贴一个牢狱犯。”

       “她每次去监狱看你你都拒而不见,你不见人家你牛!”

       “后来她身体每况愈下,要不是她爸妈托关系找到什么博士,她早没命了!”

       “李峋,从前只觉得你狠,现在我才发现你根本就是个混蛋!”

       李峋被骂的一愣愣的,久久都没有回过神。

       付一卓他们将所有事情都跟李峋讲了之后,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解气。

       明明是四个人,火锅还冒着热气,每个人却都默默红了眼眶。

       一整晚,李峋都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江滩和这个城市的夜景。

       10

       李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朱韵老家的。

       只看见从前气派的朱家老宅院子,如今格外萧条。

       风吹过,枫叶吹满了地,院内毫无生机,清脆的风铃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的突兀。

       李峋看着天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远处一辆车驶了过来,李峋定睛一看,怔住了,后座那满头白芬芬的是朱韵的父亲?

       朱父似乎感觉到目光,朝着车窗外望去。

       眉头紧走,朱父下车。

       四目相对,老人眼里闪过一丝波澜,又回归了平静,没在看李峋一眼,和管家进了老宅里。

       李峋看着眼前的门槛,只觉得脚下有千斤重。

       朱父进去拿了一个有点年代的金丝楠木木盒子,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口袋。

       “伯父……”

       李峋叫住朱父,一向恃才傲物的他低下了头,用最谦卑的姿态,说道:“对不起,是我对不起朱韵,对不起你们……”

       朱父没有表什么态度,只是淡淡的说:“现在说对不起为时已晚,当初你做出那种事情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起初我们是恨你的,但现在,人老了,只想一家平平安安,所以就连恨你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峋肩膀微颤,“对不起。”只是不断重复这一句。

       11

       “你走吧,以后别再了,这里也不欢迎你。”朱父说完便将大门关上,上了车。

       李峋没有硬闯,他想,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他是越不过这道槛了。

       从朱韵老家回来后,李峋又变回了从前的样子。

       将L&P从高见鸿那里收了回来,过程虽然坎坷,但李峋不惜代价全盘收回。

       李峋处心积虑费了好大一番劲儿,才将高见鸿和方志靖二人以商业恶意竞争和剽窃罪以及间接谋杀罪进行上诉,后据调查证据确凿,法院最终判处高见鸿和方志靖无期徒刑,且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法庭上,在高见鸿和方志靖被压走的那一刻,两人都想冲过来把李峋碎尸万段,李峋只说了一句话,“背叛的人,总要付出点代价。”

       之后李峋将L&P上交给了国家信息技术中心,他提的唯一要求就是L&P的名字永远不能改变。

       李峋起初的时候想知道朱韵在哪里,想去看看她,后来好不容易打听到了,又不想去了,他觉得还是别去打扰的好。

       后来一个人如行尸走肉一样,走遍了和朱韵所有去过的地方,最后在朱家老宅方圆一里的地方买了块地,建了公主想要的小屋,种上了公主喜欢的花,还买了好多各式各样的公主裙。

       十二月份的时候,下起了初雪。

       12

       李峋看着漫天飞雪,伸出手。

       从前不会融化在手心的雪花,如今在李峋手掌心化成了美人泪。

       李峋回头看着床头的走马灯,手中玩着打火机,思绪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

       良久,李峋默默落下泪。

       他想,他的公主,此时应该在爱丽丝仙境酣睡。

       而他,注定是要永坠黑暗的。

       雪下这么大,不知道他的公主冷不冷,ying国的东西和不和她娇贵的胃口。

       屋外却是大雪纷飞。

       李峋就这样坐了一晚上。

       一切都回到了正轨,只是身边再也没有了公主,而国王也将自己永远禁锢在了荒草园。

       如当初所说,所有事,只有在最开始的时候,才是它原本的样子,越往后就越偏离回,但仍然是值得努力的,我们努力,是为了让它不偏的更远。

       13

       朱韵在ying国治疗的第一年丝毫没有起色,直到第二年,蒂兰克博士改变了方法,进行了深强度的催眠才有所好转。

       深度睡眠沙发上躺着朱韵瘦小的身体,蒂兰克博士正在对其进行治疗。

       “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朱韵闭着眼,缓缓说道:“操场,荒草园草……”

       朱母紧紧握住了朱父的手,捂住双唇。

       她的女儿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受如此磨难。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蒂兰克博士才满头大汗的笑着对朱父朱母说。

       “二位放心,朱小姐目前脱离危险了,只是她可能会忘记很多事情,这段时间,你们尽可能顺着她,千万不要刺激她,我每隔三天就回来对她进行催眠治疗。”

       朱父这才送了一口气,朱母腿一软瘫在了朱父的怀里。

       朱母从最开始浑身的紧绷,在听到朱韵没事之后,脑海中的那根线一下子就松了下来,导致整个人超出了负荷,体力不支。

       朱父更是老泪纵横。

       14

       还在国内的李峋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漏掉了一拍子。

       而此时,朱韵的世界里,李峋的存在,已经燃烧殆尽。

       重获新生的朱韵眉目间不在紧皱。

       “韵韵……”

       朱母哽咽的叫着她,朱父也是满怀期待的看着。

       “爸,妈。”朱韵说完露出一抹笑容。

       ying国的冬天格外美丽,大雪已经落了两日,寒意越发浓烈,朱韵抱着暖手袋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漫天鹅毛大雪,心中有时隐隐作痛,仿佛失去了什么东西。

       “韵韵,走吧,咱们今天要去拜访伦敦大学计算机科学系的汪军教授,让人等就不好了。”田修竹一身灰色呢子大衣站在门口朝朱韵招手。

       “来了,修竹哥。”朱韵拿起包就奔向他。

       田修竹看着气色日渐红润的朱韵,感慨万分。

       朱韵如今在伦敦大学计算机学院就读研究生,是科技大拿汪军教授的关门弟子得意门生。

       田修竹则依旧在全世界办画展。

       有田修竹在,朱父朱母才放心一点。

       在学校的日子总是格外短暂,毕业的时候,父母问朱韵在这里定下来怎么样。

       朱韵沉默了良久,看着玻璃窗外大雪,蔫儿蔫儿的说着,“我都行”

       15

       朱父看着朱韵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朱母见状,“韵韵,你……”

       朱父及时拉住了妻子的手。

       飞机上,朱韵盖着毛毯,打着瞌睡。

       “公主。”

       “背叛的人下地狱。”

       “那就当时我背叛好了。”

       无尽的荒草园,在一瞬间化为灰烬。

       朱韵猛地睁开眼,额间渗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田修竹从洗手间回来,看见朱韵脸色煞白,关切的问道。

       “没事吧?”

       朱韵摇摇头,拨了拨头发。

       “各位乘客,本次航班飞往Z国上海,飞行时间十三小时,预计在两小时后到达。”

       空城甜美标准的声音响起。

       “快到家了,开心点。”田修竹安慰道。

       朱韵无奈的看向他,牵强的露出一抹笑容,手里还拿着一个用粉色猪头当保护套的优盘,这小动作被田修竹看在了眼底。

       抵达上海的那一瞬间,朱韵不自觉的握紧了手。

       16

       “修竹啊,你这次怎么有空回来啊?”提前几个星期抵达上海的朱父朱母亲切的问着。

       “我这次回来啊刚好办点事,纪要跟着朱韵一块儿回来了。”田修竹礼貌的回答。

       “叔叔阿姨,我爸妈让我给你们带点小礼物。”

       朱母喜笑颜开的说道:“哎呀总这么客气干什么,回头我跟你叔叔办好了签证啊也去看看他们。”

       “对。”朱父在一边附和着。

       “好啊好啊可以,没问题。”

       四个人其乐融融的。

       朱父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去年年底啊,从上海到临阳又开了一条高速,所以现在回去快了,两个多小时就到。”

       田修竹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不禁感叹,“这国内的变化真是大啊,这两三年没回来,我感觉好多地方我都不认识了。”

       “是啊,那可不是嘛。”

       田修竹和朱父聊着。

       朱母看着前排的二人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随即看向缺乏兴致的朱韵。

       “韵韵,那边啊以后要间隔游乐场……”

       一路上,朱韵都没怎么说话,只是一回到上海,朱韵就感觉心心绞痛。

       到了临阳朱家老宅,朱父将车停好,和田修竹将行李提进了门。

       17

       客厅里,田修竹和朱父开心的聊着天。

       朱母在厨房忙着,朱韵觉得肚子有点饿,就去冰箱拿出了一盒圣女果。

       朱母看见朱韵拿起就往嘴里喂,连忙说道:“没洗呢这孩子,也不怕吃坏肚子。”

       朱韵笑了笑,“没关系。”偏头看见厨房里准备好的菜。

       “做这么多菜啊。”

       朱母笑了一会儿,对这朱韵朝客厅指了指,“你们俩现在什么情况?”

       “朋友啊。”朱韵只觉得莫名其妙。

       “哪种朋友啊?”朱母吃瓜群众一样的问道。

       朱韵看着八卦的母亲,笑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朋友了。”

       “那你怎么想的啊。”朱韵那一说可把朱母操心坏了。

       “什么怎么想的,修竹哥总在各个国家跑我这一年都忙着跟汪教授四处跑,见都没见几面。”

       朱韵的话让朱母惋惜了一番,要是田修竹能和他们家韵韵在一起多好。

       次日,朱韵和田修竹去了南湖大学拜访一下林教授。

       多年不见,林教授又老了不少。

       在看见朱韵的是时候竟然红了眼眶。

       18

       “林教授,好久不见。”朱韵笑着问候。

       林教授闻声看过来,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朱韵啊,可有好些年没见过你了。”

       林教授是知道李峋的事情的,两个都是自己最得意的门生,手心手背的肉。

       “女孩子不要老想着减肥,你看你瘦成什么样了子了!”林教授又是心疼又是责怪的。

       一番寒暄,朱韵出去接了个电话。

       田修竹跟林教授抱歉的说道:“林教授,朱韵几年前生了场大病,忘记了很多事情。您老千万别见怪。”

       林教授活了大半辈子,这么可能会不懂其中的含义。

       “可惜啊,可惜了啊……”林教授惋惜的说着。

       在南湖大学办完事,二人准备回去了。

       宝马车缓缓驶过校园,只那一眼,李峋就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

       这么多年,他绝对没有看错。

       是朱韵。

       是他的公主……

       人终究是追不上汽车的,看着车子渐行渐远,那种无力感瞬间又涌上了心头。

       19

       追上去又能怎么样呢……

       不过是再惹她伤心罢了。

       李峋自嘲的笑了笑,红了眼。

       徐黎娜在不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纤细的手指悄悄握紧了。

       李峋……不应该如同荒草园一样。

       骄傲的国王绝不低头!

       他可是李峋!

       就算做了三年牢出来,他依旧是那个李峋,恃才傲物,目空一切,让人心甘情愿臣服于他的麾下,上刀山下火海。

       如今,方书苗帮她管着投资,期间还投资了付一卓和任迪的工作室,根本不差钱。

       在上海遇到一次之后,就注定会有第二次。

       朱韵说要去看任迪演出,全家上下都紧张起来。

       怕她在遇到那个叫李峋的混蛋。

       但朱韵坚持,母亲也只能让田修竹跟着一起去。

       清吧内,所有人都女孩子都浓妆艳抹,性感火辣,除了朱韵,干干净净。

       李峋着实没想到朱韵会来。

       看她父母对她的保护就知道,这种一定会碰上他的场合是绝对不会允许朱韵来的。

       但任迪没告诉李峋的是她压根没告诉人家家里人李峋会来,只说他最近很忙。

       也是,天天和美女调情,能不忙吗。

       20

       此时,昏暗的SVIP卡座内,一个性感的女郎撩起裙子,坐在李峋的腿上。

       场面要多性感有多性感。

       可是李峋在看见朱韵后,瞬间没了兴致。

       “滚出去。”

       女孩子正上头呢,突然被叫停,但对方又是她惹不起的,只能闷着气,衣衫凌乱的离开。

       接待生带着朱韵和田修竹伤到二楼。

       朱韵就在隔壁包厢,经过李峋包厢的时候,恰巧那个女孩子满脸情欲未退衣衫凌乱的走出来。

       朱韵看见包厢内的男人,灯光一闪而过,只是那一瞬间,朱韵觉得好眼熟。

       没多想。

       李峋看着田修竹拥着她进到隔壁,心里堵的慌。

       好样的朱韵,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李峋愤恨的想着,一边吃着醋,一边后悔当初说的狠话。

       其实,回过头来想,解决事情的办法很多,可他却选了最垃圾的一条。

       没人知道,在当时,李峋有多无助。

       21

       任迪一手轻红唱完全长达到了沸点。

       朱韵心情不错,跟田修竹说:“修竹哥,我去趟卫生间。”

       田修竹点点头。

       在走进卫生间时,与李峋擦肩而过。

       朱韵没多想,毕竟现在她根本不记得有李峋这个人。

       朱韵径直进了厕所,李峋却定在了原地。

       被心上人无视的痛正在心底蔓延。

       朱韵洗完手出来的时候,被人一把拉进男厕所。

       “咔嚓”一声,门被反锁,朱韵被禁锢在门板上,这里隔音效果很好,外面根本听不见里面在叫什么。

       朱韵警惕的看着来人,条件反射的曲腿狠狠一踢。

       李峋腹部被用力一击,令他闷哼一声。

       22

       但是疼痛并没有让他放开朱韵。

       而是往前一步长腿抵进朱韵的双腿之间。

       低头吻住朱韵,任她怎么挣扎,李峋都令她无法动弹。

       从最开始的凶狠带最后的缠绵,朱韵只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来气了。

       “呵,公主,我输了,经过了那么多年,我还是输给了你,一败涂地……”

       这声音令朱韵身影一顿,冷汗直流,无法呼吸,心绞痛。

       好熟悉……

       李峋没想到朱韵会突然不舒服。

       “怎么了……朱韵!朱韵你怎么了!”

       李峋看着浑身冰冷直冒冷汗的朱韵,心里只觉得大事不妙。

       田修竹在包厢没等到朱韵,以为出事了,直觉指引他走进男厕所。

       进去就听见那熟悉的恶魔声音。

       在李峋将朱韵带出来的那一瞬间见,田修竹死掉了身上儒雅的伪装。

       冲上立马给了李峋一拳。

       “害死你母亲,害死你姐姐,现在还想再一次害死朱韵吗!!”

       田修竹的话狠狠戳中了李峋的痛处。

       李峋低下头。

       23

       田修竹抱着朱韵回到了包厢,李峋进门就看见田修竹从一副口袋拿出一堆药。

       全是英文。

       手心那么一大把,有的田修竹用水稀释了,有的是颗粒没办法,就着水给朱韵为下去。

       好半响朱韵惨白的脸色才缓过来。

       额头抵在田修竹胸膛,努力调整自己的气息。

       “公主,我爱你。”

       “还真是公主殿下……”

       “公主,如果有一天我走岔路了怎么办?”

       “那就把你千刀万剐,罚你下地狱。”

       “公主,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的梦想是和初恋修成正果。”

       “那你记住了,背叛的人下地狱。”

       “小猪猪……”

       朱韵脑海里闪过电影一样的画面,良久之后,抬起头,眉头紧锁。

       田修竹只觉得大事不妙。

       “朱韵,走,我带你回家。”

       说完便急忙拉着她离开,在李峋面前多呆一秒都不是好事。

       24

       在经过李峋身边的时候,他拉住了朱韵的手腕。

       “朱韵……”

       “啪——”

       朱韵反手甩了李峋一巴掌,“李峋,你真是混蛋。”

       朱父朱母再知道朱韵见过李峋后两人一整晚都守在朱韵的床前。

       他们害怕朱韵做傻事。

       李峋站在朱韵家门外,抬头看向她的卧室,灯熄灭了,田修竹把朱韵的病一字不漏的告诉了他。

       “李峋,朱韵其实不欠你什么……”

       看着李峋挫败又无助的表情,田修竹只觉得心中舒心极了。

       朱父走下楼,知道李峋门外。

       二人坐在外边的长椅上,朱父响起当初让二人出国的话,笑了。

       “李峋,有件事还是和你说清楚。”

       “您说。”李峋头一次浑身不带刺的听着。

       “当初,朱韵说想带你正式和我们见个面的时候,我和她妈妈其实就知道结果。我们不是目光短浅的人,我就韵韵这么一个女儿,完事都为她。”

       李峋想起那一次,他故意和徐黎娜见面,故意穿着牛仔服,其实就没想过朱父朱母能答应,他把就是去搞砸一切的……

       26

       朱父叹了口气,可能是年纪大了,想的很多,也不想朱韵一辈子活在过去。

       “当初我和韵韵妈妈一早就商量好了,就是想试试你对韵韵是不是真心的。”

       李峋心里一紧……

       “我们都知道未来科技会是主流,让你放弃公司跟韵韵出国也就是想试试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你们基地,当时和你聊天就觉得你虽然年少时犯过错,但谁还没有迫不得已的时候,说实话那时候我很欣赏你,觉得你是个靠谱的人……”

       全程李峋都默默的听着,朱父一个人说着。

       可是说得越多,李峋心里就越压抑。

       他……当初是有多混蛋啊。

       朱父说完很久后,李峋低下了头。

       他低估了朱韵对他的感情,也低估了朱父朱母对朱韵的爱。

       朱父将李峋带上楼,解铃还须系铃人。

       “你怎么进来了,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朱母有些激动的说道。

       “让他们见面吧,总不能瞒着她一辈子,心病还得心药医。”

       房间里的朱韵在听到是李峋来了之后,浑身一震,下床,拉开房门。

       再见到李峋的那一刻,朱韵一瞬间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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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可这么多年过去,爱带来的伤痛都已经消失殆尽,恨带来的余味却依旧悠远绵长,像是越放越沉香的老酒,看似平淡无奇,轻闻一下便冲的肺腑热辣。

       朱父将老婆拉走,给他们二人独处。

       两人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的注视对方,看着对方这些年来的变化。

       他瘦了,原本就冷冽的脸庞更加棱角分明了,嘴角还有青紫,在一起的时候明明已经养出肉了,现在完全就是个骨头架子……

       李峋默默注视着她,原本锦衣玉食在蜜罐子长大的公主,变得枯瘦,原本圆圆肉肉的脸,现在变成了瓜子脸,最小码的衣服在她身上都宽大无比……

       看着看着,二人竟然笑了,李峋一把抱住朱韵,说着无数个“对不起”。

       朱韵在李峋怀里“哇”的哭出了声音。

       朱韵一边哭一边捶打着他,李峋尽数受下。

       朱父朱母听见哭声连忙出来,以为出事了,结果却看到李峋轻轻拍着朱韵的头,一手抚着她的背,而朱韵哭的撕心裂肺,锤着李峋。

       看着这一幕,朱父朱母才真正释怀,朱母也靠在朱父的肩膀上,红了眼。

       堆积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李峋进去的那几年,朱韵威力讯哭过一段时间,可那是放不下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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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的哭泣,更像是放下心结。

       等朱韵哭够了,李峋认真的问道。

       “朱韵,你要不重新跟我一次吧。”

       朱韵哭的脑子反应有些迟钝,他总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永远猜不出他下一秒要干什么,等你真正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干完了他的事情。

       李峋给她擦掉金豆子,“如果你……”

       “要!”李峋:“……”

       这嗓子来的太突然了,耳朵直接给耳鸣了。

       “我要和你在一起!”朱韵怕他没听见又重复的说了一遍。

       朱韵死死的抱住他力道大的惊人,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什么矜持,什么伤心统统不重要了,此时全是狗屁,机不可失才最重要。

       李峋神色一松,“原来表白是这种感觉……”

       朱韵想到当初自己表白时候的情景。

       “你选我吧李峋,我绝不背叛你。”

       老脸一红,听出了他的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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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韵有些累了,竟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李峋将她卧室的门开着,守着他的公主。

       看着朱韵的睡颜,眉头依旧是皱着,李峋伸手为她抚平。

       他的公主,本就应该是无忧无虑的,是他自私的拉公主下了神坛,还差点毁了他。

       睡梦中的朱韵死死的攥住李峋的手,稍微动一下就用力攥着。

       李峋无奈,他特别懂,也十分心疼。

       就这样,李峋头一次在朱家光明正大的待了一整夜。

       第二天,朱韵自然醒,睁眼就看见李峋。

       笑着一把保住了他。

       “公主,我们结婚吧。”李峋笑着说道。

       “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阳光洒在二人身上,美不胜收。

       有些话,在遇到对的人的时候,不必说出口。

       有些爱,也不必挂在嘴边,在对的人面前,一个眼神他都能懂。

       30

       第四个月初的时候,李峋和朱韵新创的飞扬公司招聘的新员工都上了岗。

       飞扬公司朱韵百分百控股,这是令所有人都没想的。

       可所有人又非常能理解。

       李峋就是这样一个人,绝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

       朱韵跟李峋领证是在月初,八月初二,是个好日子。

       整个领证过程毫无浪漫可言,可就是一个字——“急”。

       当天领证的人不少,深怕轮到他们的时候下班了。

       李状元孤家寡人的没什么人可通知,就通知了付一卓。付一卓那叫一个感动啊。

       朱韵则是通知了任迪和方书苗还有田修竹。

       婚礼办得很简单,没有很盛大,只是请了最好的亲朋好友在酒店里办了。

       又是一年的初雪夜,飞扬公司已经成功上市。

       兜兜转转,二人最终还是在一起了。

       李峋将朱韵算在他的计划内,包括推开她。

       朱韵将李峋算在她的未来里,包括奔向他。

       二人都是,不计代价,一往无前。

       国王和骑士,相互依存,最后才成就了城堡。

       而李峋和朱韵,相互救赎,最后才成就了夫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