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聊地蹲坐在忘川河边。

       “怎么了，幽灵草妹妹？”

       彼岸姐姐靠在我的旁边，像是要看穿我。

       我握着胸前的木头花没说话。

       “哟，这小玩意儿挺精致的嘛。白无常通透了，不再送你曼陀罗和罂粟的子子孙孙了？”

       我头疼地摇了摇头。

       “彼岸姐姐，你可别说了。不是白无常给的。”

       彼岸姐姐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头。

       “行啦，这几天我要和曼陀罗还有罂粟她们去冥府宫殿里面参加后土母后的生辰宴，恐怕你好些日子见不到我了。”

       我深深叹了口气，瘫坐在河畔。

       “走吧，走吧，你们一个个都走，我呀，就是个孤独命。”

       彼岸姐姐走了之后，我觉得日子是越来越没意思了。

       每天捧着命簿，我曾不止一次二次想要把这玩意儿给撕了。

       实在是无聊透顶了，我便乘船在忘川之上，查探一下。

       我一眼就注意到了萧城。

       他坐在河水之中像是死了一样。

       “嘿！木头！”

       他似乎被我吓到了。

       “姑娘，是你？”

       我傲娇地点了点头。

       “嗯，是我。”

       他挣扎着想要起来，我急忙止住了他。

       “行了行了，别折腾了。你说说你是不是个傻子，其他人都在忘川河畔站着，你倒好，偏生到这中央站着，你不疼谁疼？”

       说完我便乘船离开了。

       之后他似乎开了窍，往边上挪了挪。

       我偶尔一会装作不经意路过他身边，然后悄咪咪地把水下的鬼魅清理清理。

       直到那天，他叫住了我。

       “姑娘，谢谢你。”

       他望着我笑。

       在冥府的极光之下，他笑得动人心魄。

       “不不不·····不用谢。”

       “姑娘若是无聊，你可以来找我，可以和我说说话。”

       我尴尬地急忙乘船离开。

       但是我不知道的是，我的耳畔，早就被染红了红晕。

       我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乘船勤了些。

       我跟他呢，一开始其实也没有多熟。没多说话。

       后来慢慢熟悉了，他也就开始给我讲人间的故事。

       在他的故事里。

       那里绿水青山，有百花，有蝴蝶，有阳光，有雨露·······。

       可是他说的，我一个都没有见过。

       “欸。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去看看你说的。”

       我趴在船上，忘川里的他依旧笑得开心。

       “姑娘想要看什么？”

       我想了想。

       “想看你说的万家灯火，还有吃糖葫芦······。”

       我输了一大堆，他竟然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我顿时停在了那里。

       他也似乎想到了什么，缩回了手。

       “姑娘可以给我纸笔，我可以将那些东西绘给你。”

       我匆匆答应，也匆匆离开。

       萧城没有食言。

       他真的给我画了好多好多。

       我知道了除了我，彼岸花，曼陀罗和罂粟之外，还有牡丹，月季，忘忧草等等等等的百花。

       知道了春夏秋冬四季轮转的景象，而不是只有极光的黑暗。

       知道了人间的相恋，成婚，生子，老去。

       也知道了什么是遗憾和感动。

       只是当他画到成婚的景象之时，他停住了笔。

       “怎么了？”

       我愣愣地望着他。

       他转过头。

       “灵儿，你知道什么是成婚吗？”

       我摇了摇头。

       这明显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

       “男子承诺一生一世守护女子，永不分离。女子为男子穿上嫁衣，便是面对苍天大地，许下一辈子的承诺。”

       我透过他的眼睛，看出了那个名为遗憾的东西。

       “那萧城你当时是为了在望乡台去看那个你给了承诺的女子吗？”

       萧城没说话，只是望着我淡淡地摇了摇头。

       我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

       “嫁衣是什么样子啊？”

       萧城点了点头，往纸上花了一件衣裳。

       他跟我说，这叫凤冠霞帔。

       我握着手中纸上的嫁衣出了神。

       “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