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每天上学，我都会收到不一样的“惊喜”。

       要么是我的抽屉里书被撕碎，泼上不知名的腥黄色液体，要么是桌上摆放着一大堆的垃圾。

       周围都散发着恶臭，但我面无表情地走到桌边，清理。

       这时有人从身后路过，一脚绊住了我，我一个踉跄，正好磕在桌子上。

       她将我的头发一扯，提起来又砸下去。

       就好像，我是个没有任何情感的玩具。

       我死命地挣扎，她的帮手很多，我根本不是对手。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上课铃声响了起来。

       她们终于走了。

       我坐在乱糟糟的课桌旁，满脑袋的血。

       张老师被这一幕吓得不轻，两只眼睛一瞬间失去了光泽。

       “怎么回事？”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我知道，告诉老师也没有用。

       我没有证据，同学们更不会冒着得罪刘薇薇的风险给我作证。

       “陈晓云，人穷不要紧，要爱干净！你看看你，课桌这么邋遢，让别的同学怎么学习？！”

       刘薇薇唏嘘着摇摇头。

       我重重地拍了课桌，“刘薇薇！你这样明目张胆，难道就不怕我报警么！”

       恨意裹挟着愤怒喷涌而出，刘薇薇却根本没当回事。

       她笑得弯了腰，泪花儿都笑出来了。

       “报警？你可以去试试！我打赌，你根本走不到警局！”

       为什么走不到？

       因为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能回到家便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扭头看着张老师，“您真的不管管么？”

       这么多双眼睛，张老师也顶不住压力，轻咳几声说道：“刘薇薇，你是一名学生，怎么可以威胁同学？”

       她不痛不痒的几声训斥后，刘薇薇翻了个白眼，倒也没说什么了。

       一节课，我不停地被人骚扰。

       不是有人将我的头发拽住，便是有人往我脸上丢小纸条。

       老师的一个字，我都没听进去。

       下课后。

       老师一走，刘薇薇的声音便在我头顶响了起来，带着几分戏谑。

       “陈晓云，怎么不好好学习啊？没爹的孩子能读书很不错了，怎么还烂泥扶不上墙啊？”

       她的跟班们也嬉笑起来。

       “又穷又丑又邋遢，我看一眼都恶心，她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没爸爸教！”

       “别说读书了，她这样子，就是在外面卖，我都不会多看一眼！”

       整个世界的恶意，此刻如潮水般倾泻在我头上。

       我快喘不过气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

       我推开刘薇薇和其他人，去了办公室。

       我明白了。

       我如果还在这里，早晚有一天，会死在他们手上。

       张老师听说我要退学，一瞬间的差异后，像是例行公事一般劝阻了几句，最后还是同意了。

       我的学籍，从她电脑上的清单里，被勾画掉了。

       出了办公室，一路跟着我的刘薇薇拍了拍手，一副普天同庆的欢快样子，说道：“你早就该滚了！没有爸爸的孤儿，之前就在办公室脱衣服，不知廉耻！又不知道好好学习，你活着有啥用啊？对了，你爸不会是被你给气死的吧？”

       话很难听。

       他们不停地对我动手动脚。

       我的胸口像是被刀子一样的利器刺入。

       我仰着头看向外面的天空。

       爸爸，你看见了吗，你用生命守护着的，是一群蛇蝎般的学生。

       这个世界有意义吗？

       我的生命，还有存在的价值吗？

       无数种负面的想法快要将我压碎……

       但我承受了这一切。

       为了不让自己的处境更加糟糕，我没有做任何反抗的动作。

       我回到教室收拾东西，走出教室的那一刻，身后有人将我的书包重重地砸在头上。

       然后，铺天盖地的口哨声响了起来。

       仿佛，我只是臭水沟里爬出来的一只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