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七岁
作者:
妖道不捉妖 更新:2022-03-24 17:02 字数:3149
我叫姜石,今年二十八,无房无车无存款,工作也不是很稳定,是做抬棺的,也没女朋友,虽然有个青梅竹马,却也总是若即若离。
抬棺这份职业很多人不太懂,但是在我们农村,抬棺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我还记得在我四五岁的时候,那个时候不实行火葬,都是把尸体在棚子里晾上七天,然后装在棺材里,再去找抬棺的人,把棺材抬到山上选好的坟地里。
很多人认为抬棺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可事实上很难,尤其是中途不能停,无论走多远,棺材绝对不能落在地上。
抬棺一般是四人一组,我爸就是干这行的,子承父业,我也做了抬棺人。
事实上,我对于这份职业很抵触,小的时候我爸就教我抬棺的手艺,我因为不学挨了不少的打。
直到我七八岁那年,因为一件事,我改变了对抬棺人的看法。
我还记得那天晚上的风很大,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搭在窗户玻璃上,没过多久门口就连成一条小溪了。
啪嗒一声,一个脚印出现在泥水里,我家的门被撞开了,隔壁的陈叔连滚带爬的进了屋子,在地面留下很大一片的水渍。
我当时在堂屋里写作业,我爸听到动静就出来了,手里还拿着炒菜的铲子,把陈叔扶起来,问:“老陈,怎么了,你别急慢慢说。”
陈叔脸色很惊慌,说:“村头的寡妇死了,他们不想花钱,自作主张装进棺材就抬出去了。”
“没过头七?”我爸声音拔高了几分,已经有了几分怒气。
陈叔咽了口吐沫,抓起桌子上的水灌了两口说:“没过。”
“你们,简直胡闹!”我爸瞪着眼睛,菜也不炒了,铲子塞到我的手里说:“你在家好好待着,自己去炒菜吃,我跟你陈叔走一趟。”
“爸,我……”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跟着陈叔走出去了,声音越来越远,隐隐约约听到他说,棺材中途落了地,尸体突然找不到了。
我也有些慌了,毕竟当时才七岁,关上门就进了厨房,把灯都打开了,锅里的菜也都炒焦了。
晚上,外面的雨没有小的迹象,打在窗户上好像鼓点,砸的我的心里发慌。
我把头蒙在被子里,一动也不敢动,把被子掀开一个缝隙,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推开门走进来了。
我还以为是我爸,喊了一声:“爸,我怕。”
那个黑影也没回答,直接上了床,在我旁边睡下了,他的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也没脱,摸起来很凉,我喊了几声也没搭理我。
我伸出手去推,结果摸了个空,旁边的被子全都湿了。
我很困,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第二天一早听到开门声,我爸的声音从堂屋传出来:“忙了一晚上,你也别担心了,赶紧回去睡觉吧,那个寡妇跑不远。”
“行,你注意点儿,这件事牵连到你身上,真是不好意思,改天请你喝酒。”这是陈叔的声音,然后就听到开门声,脚步越来越远了。
我爸推开门,和我说:“石头,你今天别出门,在家里好好待着,谁敲门也不要开。”
我爸说完转身又走了,我又摸了摸身边的床单,想到他说的忙了一整夜,心里一阵发慌,难道昨天晚上不是我爸回来了?
我害怕了,想要去找我爸,结果刚下床,外面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还记得我爸刚刚走的说的话,声音有些哽咽的问:“爸,是你吗?”
门还在一直敲,变得越来越急促了,我好像还听到一个女人的哭泣声。我不敢开门,跑回房间把自己的脑袋蒙在被子里,明明是大白天,我的后背却一阵发凉。.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敲门声总算不见了,女人的哭声也没了。
我把被子掀开了一道缝,突然看到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人影走进来了,由于缝隙很小,看不清她的脸,只知道她的身材很好。
她径直朝着我走过来,翻身上了床,紧接着一双冰凉的小手摸在了我的身上,柔嫩无骨。
寒意瞬间直逼天灵盖,我打了一个冷颤,怯懦的问了句:“你谁啊?”
那个人没说话,只是不停的摸我,看到我惊恐的模样,嘻嘻笑了声,怕什么,小弟弟,姐姐又不会吃了你。
“我才没有怕呢,你到底是谁?!”我忍不住反驳了一声。
她轻笑一声,说:“你不怕,那你抖什么啊?”
她的话刚说完,我家外面的门忽然被撞开了,我爸拎着一把染血的杀猪刀就冲进来了:“你敢动我儿子一根头发试试。”
与此同时,那双小手也不见了,我去提裤子,发现裤子已经湿了。我爸径直跑到我房间,掀开我的被子看了看,把我拎出来,皱着眉头。
“你尿床了?”我爸问。
我不知道为什么,很怀念被那双手摸的感觉,脑子一热就说了谎,说:“我害怕,就……”
我原以为我爸会打我,结果他只是皱着眉,很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屋内说:“没事就好,一会儿洗干净,晾干就行了。”
说完,我爸又走了,我听到了锁门的声音。我爸离开后,那双手又伸过来了,轻笑着说:“怎么了, 为什么不说实话?”
“我……我……”我支支吾吾,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脸红到了耳朵根子。
那个声音又笑了笑,又继续……我很享受,闭着眼睛气喘的越来越重了。
院子里慢慢响起了谈话声,那双手好像受惊了一样,突然就消失了。我也吓了一跳,要是被我爸发现我又钻回了被窝,非要扒了我的皮不可。
我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把被子拿出去泡在了水盆里,被子上全都是水,很重。这个时候我爸也开锁推开门进来,嘴里骂骂咧咧,说的好像是关于村头寡妇的事。
我一边搓着被子,一边儿听我爸说话,他们好像是说寡妇出殡的时候棺材落了地,然后尸体不见了。
我听的脊背发凉,感觉下身凉飕飕的,加快了洗被子的速度。
我爸很忙,和我打了声招呼就又走了,过一会儿隔壁陈叔叔过来塞给我一个三角形的红色布包,说:“带在身上,千万不要弄丢了。”
说完,陈叔叔也急匆匆的走了,这一走就是一天。到了晚上,我爸也没回来,我饿的受不了了,决定自己弄点儿东西吃。
刚准备去厨房,就闻到一股香味,推开帘子,看到一道红色的影子。走进去后,厨房里一个人都没有,一道青椒炒肉放在菜板上,还冒着热气。
“是你吗?”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可我知道,屋子里除了我,还有其他的什么东西。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没有人回答,我却感觉身子越来越冷了。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肚子咕咕叫了,我左右看了看,好像做贼一样偷偷的把盘子端到房间里,大口的吃。
吃过后,天也黑了,我想到被子里的那双手,心里害怕的同时又有些期待。果然,今晚那双手也如期而至。
我身子在抖,问她:“你到底是谁?”
那声音轻笑,说:“重要吗?”
“厨房的饭是你给我做的吗?”我又问。
那双手不动了,过了一会儿突然用力,疼我的倒吸一口凉气。
那双手撤回去了,床单上又留下一滩水渍。
我一晚上没有睡着,那双手也没有再来过。
一直到天亮,我爸才回来,雨下了整整三天,今天早上才停,可能是昨天晚上雨势太大,水都蔓过门槛进了屋里,弄的整个堂屋都是水。
我爸回来,直接朝着我的屋子走过来了,把我从被窝里拎了出来,单手拉着我的脚,倒吊在空中。
“小兔崽子,你就知道睡觉,家里进水了不知道吗?”我爸一边骂一边打,我一声也不吭,转头时突然看到一双手撤到被子里不见了。
那双手的颜色青紫相间,一看就是死人的,一想到之前这双手摸了我三天,我就后脊背一凉,开始浑身打冷颤。
紧跟着,胃里一阵翻涌,哇的一声就吐了一地。
几乎瞬间,整个屋子就弥漫出一股刺鼻的腥气,打眼看去,地上满是生的动物内脏杂碎,血红一片,分不清是猪的还是鸡的。
我爸见到后,把我丢在床上,眼睛都红了,盯着我问:“家里是不是进东西了?”
我也不知道我爸说的东西是什么,于是摸了摸嘴,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被窝里的水渍,慌忙的点了点头。
我爸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用手摸了摸,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把我放下,点了一根烟,问我:“你陈叔给你的东西呢?”
我伸手去摸兜,拿出来递给我爸,上面已经全都湿了,我爸接过去后,盯着看了许久,一脸气愤的甩手丢在了地上。
随后,他深深吸了一口烟,转身把烟立在床尾的桌子上。
紧接着,烟头处飘起的烟雾就空中打了个旋全都飘向了床头,就像有个人躺在床上吸二手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