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花寨义军打埋伏,四姐兵控温阳城
作者:广生      更新:2021-10-25 13:25      字数:4617
       却说昨晚,那王虎与几个店铺掌柜聚在一起赌钱,到了后半夜,他才去了迎春院搂了个叫作孟金萍的粉头睡去,直到今日近晌午才起了床。他还未走出这粉头的房间,家中一名护院找到这里来。向他说了家里的情况,说少奶奶要他立即回府。王虎平时就和他父亲王半城不睦,心中对他父亲王半城有很多怨恨,当他知道了家中少奶奶要他回去的原因后,他愤怒之极,当着那护院和粉头孟金萍的面骂了他父亲王半城一句:“老东西就是个挨刀子的货,我真想一刀杀了他!”他让那护院先到他的住处等他,他就在孟金萍这里用了些早点,饮了几杯闷酒,这才回到住处叫人牵马过来。谁知他还未上马出门,又来了三个护院家丁,他们一见王虎便都滚鞍下马,哭拜于地。王虎一惊,忙上前去扶起三人细问原委。当他听说母亲和妻子都被发疯的父亲杀死后“啊!”大叫一声,便倒在了地上。几个店铺掌柜赶来,忙乱了半天,才将他救醒过来。王虎刚刚清醒,便红着眼下令集中所有店铺伙计,人人持刀带枪,他暗暗下了狠心,要立即赶到崔家庄去弑父为母亲和妻子报仇。

       有云:上帝欲其灭完,必先使其疯狂。也是冥冥中自有鬼使神差,那王虎果然在一时的极度气愤之中,顺手一刀,将他的父亲王半城结果于崔家庄村外。

       王虎弑父之后愤恨难消,他原想要痛快地杀尽崔家庄人,将那祸根张四姐一刀刀碎尸万段。但当他和小玉过了几招,便觉得凭他一己之力很难成功,他又怕在狭窄的山路之上,万一自己躲不过那崔廷芳射来的第二支利箭,况且,他还看到崔家庄人竟都拿起了刀枪,一派同仇敌忾的样子。所以,他临时改变了主意,虚晃一刀,便拨转马头带人马暂时逃回县城去了。

       那王虎回到温阳城,将手中大刀交给一个亲随家丁,让他先带回住处。接着,他让众伙计先回各自店铺暂且休息等候召唤。伙计们散后,王虎驱马径直来到县衙门外才下了马,他疾步跑上台阶,二话不说,拿起两个绑着红绸的鼓槌疯狂地擂响了衙门外的大鼓。

       “咚咚咚”的鼓声震耳欲聋,那像有人要来告状?倒像战场上来了个拼命的将军。门上的衙役被他这发疯的举动惊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王虎擂了一通鼓,也不与那些呆呆地看着他的衙役答话,扔下两只鼓槌便大踏步地闯了进去。

       有诗为证:

       父是狐狸儿是狼,狐爹狼子霸温阳;

       如今狼子杀狐父,击鼓呼冤理太狂。

       这时,知县费一芳身穿白色正在后堂手执狼毫在一幅红绸之上书写,他要写一个大大的“福”字,送给王半城,祝贺他老来艳福不浅得到绝世美妾。谁知他刚提笔写出个“示”字旁,便听到外边发疯般的鼓声,他不知出了什么大事,只好急忙搁笔换上官服去升堂。三班衙役也都听到了鼓声,都急急赶到大堂聚齐,那狗官走进大堂还未坐定,王虎便跑上堂来。只见那王虎跪倒在堂上,还未说话便嚎啕大哭起来。那狗官见是王虎,奇怪地问道“王贤侄先不要悲伤,快快告诉本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王虎止住哭泣说道:“请叔父老爷为侄儿做主,崔家庄人都造了反啦!张四姐、崔廷芳领着崔家庄一村三百余众,今日中午闯进我家府上杀了我全家,将府中金银财物洗劫一空,我的父亲、母亲、二姨娘、三姨太和侄儿的结发妻子胡氏都死在了那张四姐、崔廷芳和一个不知名姓却异常恶毒的小女贼手中,请叔父大老爷一定要为侄儿作主啊。”那王虎说完又嚎啕大哭起来。那狗官费一芳听了,惊得头发都站了起来,瞪着他的一双小圆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那王虎哭嚎着,不见知县发话,便抬头看那知县,见那知县大人呆在堂上,张口瞪眼,不言不语。他心想莫不是吓死这个贪官了吧?他示意衙役看看,一个衙役上前低头喊道“老爷!老爷!”那知县听到喊声这才回过神来,他看看王虎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又哆嗦又结巴地问道“贤,贤侄,刚刚,才,说什么?请贤,侄,再再,说一遍?”王虎只好一把鼻涕一把泪又说了一遍,那费知县听了两遍,这才将惊堂木一拍,谁知他竞拍到自己按在案上的左手指上,痛得他嘶牙咧嘴,喊道“反反,反了!反了!这还了得!快,快给我尽数抓来!”那快班衙役正欲领令,坐在一旁的主簿道“老爷,崔家庄反了一村,我县的都头捕快去了怕是不济事的。”费知县道“难道,就就由着他们,这这样杀人,抢劫不成?”

       “非也!非也!”那主簿摇头道。

       “你有什么办法,快快讲来。”费知县道。

       “在下的意思是只有请禁军兵寨出兵,才能剿灭这些反贼。”那主簿道。

       情知是自己贪了银子,屈打并监禁了无辜的崔文瑞,任凭那王半城在光天化日之下去崔家庄霸占人家娘子才把事情闹大,费知县那狗官岂敢怠慢?他听了主簿的话连连点点头,并立即退堂,让轿夫伺候,亲自随那王虎赶往禁军兵寨去了。

       有诗为证:狗官临事像呆獐,僚属多亏有主张;

       虽挂监军常忘事,平时小觑武人堂。

       在兵寨中军客庭,王虎答应出白银五千两。那温阳兵寨知寨“大刀将军”马彪才答应明日一早出兵,扫荡崔家庄。费知县见自己的老脸总算没有掉在地上,这才和那王虎放心回去。他们二人走后,那知寨马彪随即下令点起一千军兵,准备绳索、兵器,今夜三更造饭,五更出城。并告知众军士这次是随他和王半城的公子王虎一起去崔家庄,捉拿张四姐、崔廷芳、无名少年女贼等崔家庄所有参与造反抢劫的归案,如遇抗拒者不论男女老少立即尽数剿灭。明日回来,王公子将杀骡宰马犒劳全体将士,本寨也要论功行赏。中军官传令下去,兵寨便立刻准备起来。

       到了五更,驻温阳县禁军兵寨人马放了吊桥,在马彪的带领下,跟着那王虎,拿着绳索、刀枪、弓箭出了温阳城东门。只见,号旗两面前后开,铁炮连声出城来;知寨马彪为主帅,绛红战袍罩金铠;浓眉圆睛多髭须,大刀将军爱钱财;五百军为前队,钢刀如镜映铜牌;五百马军作后队,长枪缨红箭羽白;金枪教头作殿后,白袍银甲真将才;面目清秀貌堂堂,姓王名进副知寨。那马彪率领人马急急爬上虎头山,匆匆翻过朝阳岭,队伍刚刚进入一道深沟,忽然四面山上鼓声大震,火把齐明,有无数兵马呐喊着冲杀下来。只见,鼓声震山顶,火把映天明,飞矢密如蝗,喊声如山洪。河沟里铁蹄如雷,绿林中刀枪如雾。原来,昨天傍晚,廷芳、小玉赶到了花花寨,廷芳将崔家庄乡亲帮助张四姐惩治王半城,打退王虎的经过以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告诉了他姐姐花廷琼和寨主花春英,他要求二位头领带义军下山,帮助他们攻打温阳城,去救崔文瑞。山寨众头领早有攻打温阳城惩办王半城和那知县狗官之意。昨天,他们也早听说了王半城勾结那费一芳狗官陷害崔文瑞的事,他们对张四姐也早有耳闻,只恨无缘相见。所以,他们今日知道了廷芳的来意,一致同意下山攻打温阳县城。出于义愤,出于替天行道的聚义宗旨,花春英、花廷琼二头领决定出兵为温阳县人民除害。她们的决定征得了山寨花家长辈的首肯,赢得了广大义军头领和将士们的支持。天刚黑时,温阳城方向探马来报,温阳禁军兵寨傍晚下令点起一千精兵,今夜三更造饭,五更出城,要兵踏崔家庄,剿灭所谓造反抢劫王府的崔家庄民众,特别点明要抓捕张四姐、崔廷芳和一个不知姓名的什么小女贼等人。花春英听了勃然变色,她立即下令点起山寨五千人马,今夜三更兵发崔家庄,先打埋伏后攻城。晚上,花春英在布置伏兵时,将四姐、廷芳、小玉带领的崔家庄乡亲们也算了一路。有诗为证:北斗七星高,村民夜带刀;山沟埋伏战,知寨命难逃。却说那马彪、王进、王虎领着一千余人兵正摸黑进入一道山沟,忽然见有无数兵马猛然杀出,都大吃一惊,不知中了什么人的埋伏,只得传令:后队马军改作前队,拼死突围。这时,箭如飞蝗,刚刚掉转马头的马军将士纷纷落马。马彪等虽奋力冲杀,怎奈寡不敌众,杀到天光大亮,一千精锐的禁军兵士已死伤过半。马彪、王进决定分头突围,马彪带领百十名残存的马军向西杀去,不到二里,一员女将挡住去路。那女将金盔金甲,背后飘着一领红披风,使一口绣龙大刀,骑匹枣红宝马,右边腰间挂着金丝绿宝鱼皮鞘,鞘内宝剑微微露着寒光;左边腰上挂着一个精美的嵌宝饰金桦皮箭壶,内插孔雀羽翎狼牙箭,生得十分美丽,犹如当朝女帅穆桂英。马彪看见旗上锈着“英雄花花寨”字样,知道是碰上花春英,心中害怕,不敢打话,拨转马头就逃。那花春英见撞上的人正是马彪,那肯放过,拍马便追。只见:胡子将军锐气消,慌慌张张望南逃;耳边风吼铜盔落,眼前云飞迷了道;对面一座摩天岭,身后追来夺命刀;天高帝远呼不应,漫山遍野凶煞耀。眼看那马彪翻过了朝阳岭,就要逃下虎头山。花春英因他曾多次与那狗官费一芳勾结,寻衅抓捕山寨头领,向山寨勒索金银,屡屡与山寨为敌,今日仇人相遇怎肯放过?只见她拈弓搭箭,只听“嗖”的一声,可怜那温阳兵寨的正知寨马彪就此中箭落马,他掉下了路边很深很深的山崖。副知寨王进拼死向东杀去,迎面碰上花廷琼女将,只见那大旗上也写着“英雄花花寨”字样,那花廷琼银盔银甲,一领白色披风飘在身后,骑匹映雪千里马,左腰挂一口青龙宝剑,右腰悬一壶雕翎羽箭,手挺银枪,面如冠玉好像古代花木兰。二人见面,也不打话,便举枪杀了起来。只见:双枪如银蛇相斗,两马似玉龙相争;一个是银甲女将,山寨巾帼颜如玉,一个是白袍教头,禁军将领真英豪;你一枪照心窝扎来,我一枪望咽喉刺去;你使个鹰击长空,我来个龙游大海;真个是猛虎出山林,确像那恶蟒离洞穴;你不让我枪枪狠毒,我不饶你招招要命;真可谓拦拿扎变化万千,实在是点崩挑奥妙无穷。斗了几十个回合,花廷琼见赢不了那王教头,便心生一计,只见她掉转马头,佯装败去。那王进也是个年轻气盛的教头,他不去多想,便拍马追来。忽然,那花廷琼急转柔身,双臂发力,一个回马枪如闪电般袭来,王进躲闪不及,“噗”一声,被刺中左肩。只听那花廷琼大喝一声“下去!”那王进竟被她挑落马下,一队女军士上来举刀要砍首级,被花廷琼喝住,叫她们先绑了押着。那王虎手提金背大砍刀,身穿白色丝绸战袍,前胸后背裹了金甲,还戴了一顶荷叶金盔,金盔顶上摘取了红缨,栽了一束乱麻皮,算是为他父母戴了孝,穿了丧服。他带领一伙也同样披麻戴孝的店铺伙计向北死命冲杀,迎头碰上四姐、小玉、崔廷芳和崔家庄众乡亲,人们看见王虎,纷纷举起钢刀钢叉喊道“杀罗!”“杀罗!”吓得他转马就逃,被崔廷芳拍马赶上,一枪挑下马来。十几个身穿丧服的伙计想来抢救,被小玉一剑一个砍翻,那鲜红的血液喷溅在丧服上像雪地里开满了红梅。厮杀中,崔家庄乡亲也早把那王虎绑了个结实。有诗为证:春英斩马彪,王进也蒙羞;那个弑爹子,麻绳捆楚囚。三路人马会合后,四姐见禁军官兵已是死的死,逃的逃,便与二女将带领五千多人马向温阳城进发。大队人马冲下虎头山,来到温阳城东门外,四姐令小玉、廷芳带领数十人去西门外树林中埋伏,其余人马用长杆挑着马彪的人头,推着被五花大绑的驻军副知寨王进和那王虎去城下叫战。知县费一芳狗官在城楼看见,惊得面如土色,急命都头郝宝带县衙土兵捕快等人协助剩余的禁军兵寨人马拼死守城。他回到县衙写了一道告急文书,派两名心腹衙役骑快马出西门去石州搬取救兵。这两名衙役出了西门,快马加鞭,谁知刚刚翻过石狮岭,进入桦树林就被绊了马匹。二人跌下马来,被小玉、廷芳拿住,悄悄押回东门外来见四姐。四姐见拿了求救衙役,便写书一封,请花春英射入城内。费知县狗官接到箭书,打开来看,原来是张四姐限他三日之内放出崔文瑞,如若不然,打破城池,乱箭穿身。狗官费知县心想:“过不了两日,石州兵马即可到达,那时,我要将你们鸡犬不留,斩尽杀绝!”他传令多多抓民夫上城,多多准备滚木、灰瓶、金汁、炮石,死守待援。张四姐见花春英把书信射进城内,便与二头领传下号令,大军围城安寨,中军营帐扎在虎头山上,待三日过后,立即攻城。

       这才是:枉法贪赃一方废,欺男霸女半城亡;

       狼狈为奸终有头,不知三日是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