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洗脱”罪名
作者:李海华      更新:2015-07-27 16:00      字数:7085
       华子从凳子上爬起来,偷偷跟在后头,一路尾随到了老福山,这是南昌最热闹的地方,宾馆超市云集,汽车行人蜂拥。一眨眼,女孩上了条220路公交车,为了不跟丢,华子飞跃上了车顶,为了不让两旁的楼上居民发觉,他趴在车顶上一动不动,像只即将捕食的蜘蛛侠。公交车摇摇晃晃,每到一个站,华子便要探出头,确认她是否下了车。终于,车开到了终点站—江西外语外贸学院。

       “谁,谁在车顶上?不要命了!”一个守门员站在警卫室屋顶上,正用强光电筒照射着缩作一团的华子。路人把目光齐刷刷投向车顶,华子不慌不忙,他从车顶缝里抓起一掊灰土,直往脸上摸…路人惊疑地看着他,议论纷纷,那女子却不见踪影。突然,从对面的小巷里整齐地流出一队短发青年,他们步伐稳而有力,浑身散发着野狼气息,一上马路,便由内而外形成了巨大包围圈,向公交车卷过来,强大的气场几乎将整个黑夜照亮!路人不明白怎么回事,不约而同往一旁散去,这些强壮青年突然从怀里探出手枪,黑洞洞得枪口全都指向了华子…

       拘捕队长用话筒大喊:“车顶上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赶快交出武器,接受法律的制裁!”华子顿时蒙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武警会在这里蹲守,也许是那守门员造的恶!来吧,你们这些混蛋,跟着公安局那群不分青红皂白的傻瓜作恶多端,我华子就算死了,也绝不会做我师傅的翻版!他刚想从怀里掏出枪,却暼见那神秘女子站在学校门口默默地看着自己,眼里尽是惋惜。

       华子的手僵住了,他不想在妩娘面前因为一腔愤怒而大开杀戒,自己还是以前的华子,慈悲自由,坚韧不拔…他掏出枪,低头,默默放下,几个武警跳上车把他摁倒,他重新走回了死亡的道路。坐上警车的那一刻,华子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这天,华子在小牢房里默默回忆着这些年来的风风雨雨,突然,牢门被打开,一个法院警官庄重地对他道:“李子华,庭审!”“什么?庭审?”华子疑惑道。警官说:“有人为你翻案了?快走吧”。华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坐上警车,进了法庭,便感觉味道怪异。

       法庭上,一排排记者争抢着给华子照相,她们的脸上都挂着笑容,李珍站在一旁用激动的眼神望着自己,旁听的人群里议论纷纷,徐老师和老疤也来了,他们坐在人群最前头,手里端着茶杯,一口一口掵得镇定自若,似乎是整个案件的主角。

       突然,杂乱的人群里冲出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窜到华子面前,便被押解的武警用手捏住了。“

       娘…”华子哽咽,母亲在武警的大手下隔着铁栏杆喊道:“孩子,放心吧,案子要重审了”。

       华子哭着问:“娘,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现在才知道?”母亲垂下头,无奈的讲:“华子,啥也莫问了,听娘的,你就把那天的情况实话实说就行了”。

       华子听完她的话,一种欣慰但不祥的预感突然在心头郁结。

       华子上了席,他马上发觉自己的席位搞错了,因为上面写着“原告”两个大字,而身后的证人席上,端端正正坐着刘大亨,他的表情怪异,但绝不是悲伤。

       再看看被告席,上面竟摆着李霸天的黑白照,而且没有律师,他的老婆正用阴骛的眼盯住自己。

       “肃静…肃静”法官敲响桌子,茶杯颤抖…徐老师出现在了华子的律师席上,宣读诉状书…华子默默听着,慢慢进去了当日的具体回忆,法官问:“原告方可有证人?”

       刘大亨站起身,说:“那天,我亲眼看见,李霸天朝华子开枪,打在他的双节棍上,华子正当防卫,用双节棍打在李霸天的头上,之后,李霸天就死了”。

       华子听得目瞪口呆,刘大亨今天傻了吗?怎么开始为我作证了?不正常!不正常!法官又开始问:“关于十五年前,李霸天奸杀李子惠,李春吮,杀害老扁案,可有证据?”

       徐老师从桌上拿起黑色小片,华子认出了那东西是关于李霸天招供的视频文件U盘。工作人员打开电脑多媒体和音响,播放了这段视频,女记者全都紧闭双眼,但工作的使命让他们的节操碎了一地…

       记者们咔嚓咔嚓给视频拍照,因为里面全是李霸天强壮的裸体肌肉和可笑的求饶。李霸天的老婆不做声,显然,她是知情的,老疤和徐老师都坐的笔挺,露出了成功的笑容。母亲时不时站起身,为华子的智慧感到了无比的欣慰。

       法院最终宣判华子无罪释放,恢复政治权利。

       这起冤假错案,就这么鬼使神差地翻案了,而且翻得特别成功,特别快,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但是,华子感觉到,自己的心更加沉重了。果不其然,他和母亲刚走出法院大门,一伙红毛鬼便凶悍地驱散了蜂拥而来的记者,华子还没来得及向李珍寻问有关上次的消息,一辆豪华的宝马轿车突然从路口冲到自己面前,司机是徐老师,这次他戴着副墨镜,头发比刚才梳得还溜光,显得气派…

       预料中,副驾驶坐的,正是老疤,他依然是那么稳重,不动神色的老脸像戴了副面具,让人永远也想不到他内心里酝酿的阴谋。这种神秘,往往比徐老师的自信更深邃迷离,暗藏杀机!徐老师下车,为华子开了门…

       母亲安慰道:“和他们去吧,没事!”华子上了车,没说一句话,汽车飞快地驶到了一间宽大的地下室,停靠在一扇小门口,华子下车,门内传来了激昂的音响轰鸣声,痴男怨女喊叫声,还有玻璃杯子摔在地上的叮咛噹啷,热闹非凡,混乱无度…

       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外国男子慌张从里面走出来,向老疤鞠躬,道:“老板!”。“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徐老师扯着嗓子问。两人不语,大家一起走了进去,刚拐过墙角,一条啤酒瓶子突然霍霍向老疤脑门飞来…

       老疤眨了下眼,正欲后退躲闪,却发现那瓶子突然停下,立在眼前,一只大手稳稳地握住了瓶胫,老疤惊出冷汗,大手的主人正是华子,他出手快如闪电的速度让整个夜店的舞女和客人叹为观止。那个丢酒瓶的男子瘫软在地,两个保安把他扔到屋外,随后传来阵阵惨叫…老疤露出了赞许的笑容,他带着华子开始参观,这是个大型的夜总会,足足有三个教室那么大,女人举杯把酒,男人提手把妹,欢声笑语,你摇我摆…红灯,美酒,果汁,香烟…整个台下成了一片男欢女爱的海洋。台上,红妆美女都穿着三点式蕾丝内衣,围绕在一根寒光闪闪的钢管,像水蛇一般扭动小腰,乳房和美臀在这种摇摆中上下交欢,层出不穷…

       诱惑着台下小青年前去舔舐。华子感觉自己浑身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冒出,不自在的感觉让他做出了与大家都不相符的怪异动作,一位妖艳的舞女看出了他的不同,她慢慢搖到华子面前,突然扭动臀部撞击他的身体,华子蜷缩到墙角,他感到了一股比狼人还更厉害的气息正在征服自己…舞女对他微笑,然后回到台上圆规正传。老疤欣赏完漂亮节目后,带着华子进入了一间包厢,关了门,才得以安静。

       老疤和华子相对而坐,刘老师站在傍边,给两人倒茶,华子问:“说吧,带我来这什么事?”

       老疤笑:“好,小伙子够爽快!”说完从怀里掏出一金色盒子,推倒华子面前,他疑惑地打开…“我的金刀,怎么在你这?”他问。

       老疤道:“华子,要知道,县城里的每个宝贝,只要没让人吞到肚子里,我信手拈来!这把金刀,恐怕在地球上是找不到吧?”。

       找不到?什么意思?”华子问。老疤拿出一张白纸,递给他,说:“这把刀,他是自然金,而不是人工锻造,写在地球上是史无前例的,告诉我,华子,怎么进禁区?”

       华子瞪着他,无奈道:“我,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哼…”老疤脸色突然变得气愤,怒斥:“华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既然能把你从死牢里救出来,就能在把你送回去”。徐老师见状,坐到华子身边,一番好言相劝…

       老疤突然笑着讲:“华子,这事恐怕不只是你一人知道吧?

       为了救你,你娘早就把些事将给我听了,都到这份上,你还忍心让你娘一个人孤独终老吗?”华子沉默了,为了母亲,他什么都愿意做。

       老疤突然凑过来,小声问:“说吧,那张地图在哪?”华子实话道:“藏在心底!”徐老师取出纸笔,华子在深深的回忆中完成了这副埋藏多年的地图,老疤颤颤巍巍接过地图,似乎接过一道封国封侯的圣旨,他的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欣喜,这种欣喜,映射到华子的瞳孔,他看到了箬竹国即将而来的杀戮,机枪,火箭,炮弹,电棒,皮衣,塑料…充斥在箬竹国每个角落…鲜血,哭喊,死亡,白骨…

       一件件在箬竹国的大地上上演,这种文明发展下的野蛮科技,即将毁灭另一个文明!华子拖着丧尸的脚步回到住所,他的手里多了一张百万银行卡,徐老师告诉他,夜总会他可常来,免费吃喝。从此,只要有老疤在,不愁吃不愁穿,想干啥就干啥!

       华子进了门,打开灯,母亲直愣愣的眼神把他吓了一跳,“娘,你怎么还没睡?”母亲突然跳到他面前,说:“华子,这一切都结束了,忘了妩娘吧,回到了家,就简简单单过日子,老疤想做什么,咱管不着,只要咱们母子俩平安无事就谢天谢地了!”母亲的语气几乎是祈求,华子想到这十几年来母亲孤独一人活在世上,心深深地被拧痛了!

       他答应母亲,再不过问箬竹禁区,自己也手无缚鸡之力!老疤和徐老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第二天一大早,华子与母亲一同上路,他们要在八角潭打捞惠子和春吮的尸骨。

       偌大的一个八角潭,十多年再无人踏入,襂人发毛的荒凉越发昭然…华子用箬竹造了一个竹筏,来回在潭里用网兜打捞,最后一无所获,

       “华子,十几年了,怕是埋到沙洲下去了”母亲叹道。华子想了想,突然一种可怕地想法凝聚在心头,心想:“这八角潭深不见底,恐怕尸骨流到箬竹国去了!”母亲一脸愁容,道:“孩子,惠子虽然是你老婆,但人都死了,算了吧”。

       华子难过极了,她们都是自己名义上的老婆,可自己却没在他们最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如今,所有的仇恨都只能归结到死去的李霸天身上,随他的尸骨一起埋葬。